风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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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书】〔25-09-25〕请教大家,有篇港台武侠小说的书名 请教大家,有篇港台武侠小说,八零九零年代在大陆出版过,作者姓名主角姓名主要情节都忘了,就是结尾有印象,男女主角履约见面,各自拿着上一辈的信物(玉佩之类),原来早有姻缘之约,这时他们发现,附近一位隐藏的女孩叹息而去,这女孩对男主早已倾心,但男主对女主表白说,一个人只能接收一份情,于是玉佩相击,小说就此结局~想请教这小说的名字,哪位老师知晓~
李商隐获得的最高评价 1
博尔赫斯探案Ⅲ:丹麦王子之谜 好久没来了,欢迎阅读新作 博尔赫斯探案Ⅲ:丹麦王子之谜 博尔赫斯探案系列之三。 1923年,博尔赫斯在牛津游览时,接到一封奇怪的书信,内容是莎士比亚一首十四行诗中的句子。 通过探索诗句当中隐藏的密码,博尔赫斯开始尝试去破解文学史上最大的谜案——丹麦王子哈姆雷特之谜。 秘本《哈姆雷特》讲述了什么内容?博尔赫斯将会为哈姆雷特之谜提供什么样的解答呢?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ebook%2F55972129%2F&urlrefer=a7e2cbf0f59b6337b6160263047cc052
重返金瓶梅乐园 一年前,完美现实公司设计出虚拟现实程序——金瓶梅乐园,第一次探险留下诸多疑点。一个三人团队为了澄清疑点,决定再次进入“金瓶梅乐园”。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预料,为了安全撤出,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在这一版本的金瓶梅世界里,潘金莲、西门庆谋杀武大郎的计划正在紧张的进行之中。他们的图谋能否顺利实施?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进入金瓶梅乐园的三人团队又会以怎样的方式牵涉其中呢? 本篇作品是对古典名著《金瓶梅》的改写,同时加入科幻、悬疑等类型小说元素。 作者认为,兰陵笑笑生在根据《水浒传》中的相关故事写出《金瓶梅》时,个别情节有悖于常理。《重返金瓶梅乐园》这篇小说便是从这些不符合逻辑的情节入手,对金瓶梅故事做出新的解读与演绎。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ebook%2F42307453%2F%3Ficn%3Dfrom-author-page&urlrefer=cfc2cfc5c3b64184f72fbfe01416cb28 欢迎阅读
建了个微信群“博尔赫斯文学会”,欢迎大家加入啊~ 想加入的吧友,加我微信fengyizhong2017,注明“博尔赫斯”,我拉你进群 现在群里没几个人,欢迎加入,拉新生力量进来
贴吧十年,没有不散的筵席 刚看了被撤销吧主。。 屈指一算,来博尔赫斯吧已有十年,当初一片荒芜,后来渐有人气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时下贴吧日渐商业化,时有鸡肋之感,此时不当吧主,也算是正当其时吧 总之就这样了吧,以后还会经常来看看,毕竟是个交流的阵地,不会轻易放弃 各位新老朋友,时时再会~
张治︱博尔赫斯研究翻译之名文的汉译指谬 闲来翻看家人购买的《博尔赫斯全集》中译本各册,至《永恒史》,重又读到刘京胜译“《一千零一夜》的译者”一篇,错谬较多。想起当年董燕生指摘杨绛译《堂吉诃德》错误时,一同陪绑的“另一个译本”,就出自此公之手。他不仅替塞万提斯提前几百年预见了现代医学的发明,把原本的“放血”疗法译作“输血”;还将第一部第六章里出现的诗章题目《奥地利颂》(La Austríada)译作《澳大利亚人》,须知塞万提斯去世八十多年后,澳洲大陆才被欧洲人发现呢。……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thepaper.cn%2FnewsDetail_forward_1751634&urlrefer=f9cd6a1363410230e7e6bc6657d52124
博尔赫斯、超文本叙事与“游戏性”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mp.weixin.qq.com%2Fs%2F-TYKhh7BKJk8Bwcn3-lwFw&urlrefer=c15f5c0d0b96b5070e6e1bf654aea95c
八百页皇家学院纪念版《精华博尔赫斯》出版 中华读书报记者康慨 6.14 今天是阿根廷大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去世三十一周年的纪念日,为迎接这一天的到来,西班牙皇家学院(RAE)、西班牙语各语言学院联合会(ASALE)和阿尔法瓜拉出版社合作推出了《精华博尔赫斯》(Borgesesencial)一书。 《精华博尔赫斯》收入《杜撰集》和《阿莱夫》的全部篇目,并另选其他诗文。 2004年,为迎接《堂吉诃德》第一部出版四百周年,皇家学院与各语言学院联合会展开合作,西班牙语文学经典纪念版的编辑出版项目由此上马。 《鲁文·达里奥:从象征到现实:诗选》、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卡洛斯·富恩特斯的《最明净的地区》、巴勃罗·聂鲁达的《诗歌总集》、《诗文里的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城市与狗》和卡米洛·何塞·塞拉的《蜂房》已经出版。 《精华博尔赫斯》是该纪念版图书系列的第九本,硬皮精装,厚八百页,书脊烫印西班牙皇家学院徽记,含税卖价仅十三点九欧元,约合人民币一百零七元。真划算啊。
博尔赫斯逝世31周年特刊:博尔赫斯,哲学的安慰|路易斯·哈斯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mp.weixin.qq.com%2Fs%2FEi_Y-aRCD4F9TRepvU2SXw&urlrefer=df041391368f111d2710bb8610af0cec
一本新书:《博尔赫斯的不幸婚姻》 值得一读。作为博尔赫斯的重要合作者,本书作者确有不少独家爆料,透过博尔赫斯第一次失败的婚姻,探讨天才性格中的阴暗面。另外,作者也记叙了与博尔赫斯的合作经历,可惜没能写得更加细致一些。有个别译名的不统一以及失误之处,如“博尔赫斯的姐姐诺拉”。。
一千零一夜:博尔赫斯短篇选读(一) 观念的冒险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v.youku.com%2Fv_show%2Fid_XMjU2NjYzNTgyOA%3D%3D.html%3Ftpa%3DdW5pb25faWQ9MTAyMjEzXzEwMDAwOF8wMV8wMQ%26from%3D360sousuo%26refer%3D360sousuo&urlrefer=7cbd3c6292408daf43c06e06990cdb5e
豆瓣网友Bovinokov[试译·注]死亡与指南针 据Obras Completas. Tomo I,EMEC? EDITORES,1973,pp.499-507译出。参考了王永年、王央乐的译本。尽管以西班牙语原文为底本,但是依旧只能算作是学习西班牙语过程中的练习,如果没有两个已有的中译本的话,我肯定是没办法从西班牙语直接翻译的。尽管如此,我依旧觉得现有的中译本存在问题,所以给出自己的翻译和注释,以供讨论。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www.douban.com%2Fnote%2F611140294%2F&urlrefer=2cf91a19686fdb48a931432e2c447d9b
豆瓣阅读的一篇访谈,基本是有关博尔赫斯的读后感。。 豆瓣阅读:你好像很喜欢博尔赫斯,能讲讲最开始读到博尔赫斯的感受吗? 风一中:相比现在的许多年轻读者,我接触到博尔赫斯的作品比较晚,上大学时才读到。当时的感觉是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崭新的世界,每读一篇都耳目一新,近似于在文学领域整个世界观的颠覆,这种阅读感受对我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同卡夫卡的地位类似,博尔赫斯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文学象征性人物,他存在的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更为显著。 豆瓣阅读:博尔赫斯和《红楼梦》都在你的小说里出现过,博尔赫斯本人也非常喜欢《红楼梦》。你觉得博尔赫斯的作品与《红楼梦》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风一中:博尔赫斯和曹雪芹都是作家们的作家、大师中的大师,博尔赫斯对《红楼梦》的推崇,确实 […] 摘自:《风一中:把博尔赫斯写进侦探小说里》 — 豆瓣阅读 在豆瓣阅读书店查看: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column%2F1696110%2Fchapter%2F31746903%2F&urlrefer=25fd0d23556d98b01cda82a73fcb9675 本作品由豆瓣阅读授权豆瓣阅读全球范围内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作为图书馆员的作家博尔赫斯|约翰·厄普代克 忽然发现厄普代克的这篇长文吧里没转过。。 陈东飚/译 在北美洲被延误得太久的对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天才的承认正在快步前进。得克萨斯大学出版社去年出版了这位阿根廷幻想家、批评家、诗人和图书馆员的两本著作。这些翻译,加上格罗夫书局的《虚构》,使得博尔赫斯现有的整部英语著作的数量达到了三本。还有新方向版的一部选集《迷宫》。现在纽约大学出版社已经出版了一本论他的书。 四年前,在博尔赫斯与塞缪尔·贝克特分享国际出版奖时他在这里仅仅为西班牙语专家等少数人所知。一小批诗歌和短篇故事散见于零星的选集和杂志。我本人只读过《小径分岔的花园》,它原先发表在《艾勒里·奎恩探索杂志》上。后来成为侦探小说选集的宠儿。尽管有着超乎其体裁所要求的生动与智力,阅读这篇小说却可以不必知道它的创作者是世界文学的一位巨人。促使我去严肃地阅读博尔赫斯的,是一篇在——够国际化的了——罗马尼亚作出的评论,在那里,在一段对当代法国和德国小说的概括性贬斥之后,博尔赫斯受到了一位年轻批评家的赞扬,用的是他以前专留给卡夫卡的一种语调。一种与卡夫卡的类似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说不准博尔赫斯由大学的和先锋派的出版社向书店的突然投射,是否会证明是像卡夫卡三十年代通过科诺夫公司的出版同样重要。这不是一个博尔赫斯的杰出性的问题。他最枯燥的篇章在某种程度上也颇为有力。他的寓言是从一种智慧的高度写下的,它在哲学和心理学中不像在小说中那样罕见。此外,至少对于任何爱好谜团或纯粹冥想的人来说,他是令人愉悦,引人入胜的。问题在于,我想,博尔赫斯的毕生事业,如今到来的仅是其中一小部分(他生于1899年,而从年轻时起他就已成为阿根廷文坛上一个活跃和著名的形象了),是否能够以其受到严肃对待的怪异,成为任何一种线索,引导我们走出当今美国小说那死胡同的自恋和彻底的无聊。 博尔赫斯的叙述创新萌生于一种对技巧危机的清醒意识。就他在调子上的那些质朴的节制而论,他在文学本身之内提出了某种本质的改变。他风格的简洁和他涉猎的广泛(在写作诗歌、散文、短篇故事之外,他还曾与人合写侦探小说,翻译各种语言的著作,编辑,教书,甚至制作电影剧本)造成了一种奇怪的结束印象:他似乎成了那样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文学没有未来。我心头总萦绕着这位永无厌倦的读者如今已近乎失明的消息。 一种持久不断的书卷气赋予了博尔赫斯各式各样的著作一种不寻常的一致性。他的小说具有论辩的紧密质地;他的批评论文则有虚构作品的悬念和强度。《其他调查,1937-1952》中所结集的批评几乎都采取侦察,揭露秘密事物的形式。他寻找并指明历史的隐秘枢轴;一位编年史家首次向一个敌人致敬的时刻(1225年在爱尔兰),讽寓向自然主义屈服的那一行(1382年乔叟诗中)。他的兴趣指向那晦黯的,那被遗忘的事物:约翰·威尔金斯,17世纪一种分析性语言的abnihilo“无中生有的”发明者;J.W.都恩,13世纪一种怪诞的时间理论的倡议者;拉亚蒙,孤立于萨克森文化的死亡与英语的诞生之间的13世纪诗人。在一种神秘的性质尚未存在的地方,博尔赫斯就注入它。他对西班牙古典讽刺作家和风格主义者弗朗西斯科·德·克维多的赞扬是这样开始的,“就像世界的历史一样,文学史也充满了谜团。我发现,并且继续发现,没有一种荣誉像赋予了克维多的奇怪而偏颇的荣誉那样令人不安。”他论拉亚蒙的文章结语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列翁·布洛瓦对这内心的无知来说,没有什么象征能够胜过这被遗忘了的人,这个曾用萨克森的勇气来侮辱他的萨克森遗产的人,这个身为最后一个萨克森诗人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人。” 不可避免地,博尔赫斯将一切都缩小为一种神秘的状况。他的地下妖魔风格和对典故的百科全书式储备产生了一种反向的光照,一种哥特式的气氛,在其中最晓畅和著名的作家都多少有点威胁般地隐现。他论萧伯纳的论文开头是这样的,“在十三世纪末莱蒙德·卢利(拉蒙·卢尔)试图用一个框架来解开所有的谜,这框架内有互不相等的,旋转的,同心的圆盘,以拉丁字母细分为各个扇形部分。”它的结尾是同样不祥的,惊人的语句:“(存在主义者)也许玩弄绝望与苦恼,但归根结底他们炫耀了那虚荣;在那种意义上,他们是不道德的。另一方面,萧的努力,则留下了一丝解放的余味。芝诺门廊的学说的滋味与萨加的滋味。” 博尔赫斯严酷的拼合与似是而非的悖论并不只限于文学题材。在《1944年8月23日述评》中,博尔赫斯沉思了他的法西斯派友人对盟军占领巴黎的矛盾的反应,并以这大胆的一段结尾: 我不知道我所陈述的事实是否需要评论。我相信我可以这样解释它们:对于欧美人来说,有一种秩序——而且只有一种——是可能的;它以往称为罗马而现在称为西方文化。做一个纳粹(进行一场精神抖擞的野蛮游戏,去扮演维京人,鞑靼人,十六世纪的征服者,加乌乔人,红皮人),毕竟是一种心理与道德的不可能。 纳粹主义苦于不真实性,就像埃里金纳的地狱。它是不可居住的;人只能为它而死,为它而撒谎,为它而杀戮和伤害。我要冒险作出这一猜测:希特勒希望被击败。希特勒是在盲目地与不可避免将要消灭他的军队合作,就像钢铁的兀鹰和龙(它们不会不意识到自己乃是恶魔)在神秘地与赫克利斯合作一样。 对隐藏的相似点和对哲学系谱的追寻,是博尔赫斯最喜爱的精神操练。从他广泛的阅读中他升华出一些相关的形象,它们的平行被简明地呈现出来,具有一次顿悟的力量。“也许普遍的历史是一些比喻的历史。我将乐于描摹出这历史的一章,”他在《帕斯卡尔的球体》中写道,并继而在不到四页里搜集了二十多个有关一种球体的例子,“它的中心无处不在而它的圆周却无处存在。”这些陈述被安排得像一段情节,始于色诺芬,他快乐地用一个神圣而永恒的球体来取代希腊的拟人神祗,终于帕斯卡尔,他在把自然描写为“一个无限的球体”时首先写下而后又否弃了“effroyable”一词——“一个可怕的球体”。博尔赫斯的许多系谱描画的是一种没落:他在神学的发展与莎士比亚的声誉中探寻一种相似的“对虚无的赞美”;他观看一则印第安传说通过它连续的变体屈服于一种非真实的膨胀。他在列翁·布洛瓦的著作里查索对圣保罗的单独一句话——“Per speculum in aenigmate”(“晦暗地穿过一片玻璃”)——的越来越绝望的解释。博尔赫斯本人一遍遍地思考芝诺的第二个悖论——阿基里斯与乌龟之间永远不会结束的赛跑,无限推理的有条不紊的论辩——并得出了一个,用他所喜爱的形容词来说,恐怖的结论:“一个概念腐烂并使别的概念混乱……我说的是无限……我们(在我们中间运转的无可分割的神性)梦想了世界。我们梦想它为强大的,神秘的,可见的,在空间上无所不在,在时间上牢固安全;但我们在它的结构中允许了非正义的纤细的,永恒的缝隙,于是我们会知道它是虚假的。” 博尔赫斯不是一位对非理性有免疫力的病理学家,他本人就颇为易受传染。他的内行身份中有一丝疯狂。在他的《卡夫卡及其先驱》中他发现,在芝诺、韩愈、基尔凯郭尔、布朗宁、布洛瓦和邓萨尼勋爵的某些寓言和轶闻里,有着对卡夫卡的调子的一种预示。他得出结论说每一个作家都创造他自己的先驱:“他的作品修改了我们对过去的观念,正如它会修改未来一样。”这一论断十分明智,并且,事实上,已经为T.S.艾略特所指出,博尔赫斯在一则脚注里引用了他。但博尔赫斯继续说道:“在这一相互关系上,人的同一性或复性是全然无关紧要的。”这个句子,我相信,表达的不是博尔赫斯所有的一种思想而是一种感兴;他把这——一种死亡般的超然和迷醉的无时间性的混和——在他最为雄心勃勃的论文,《对时间的新驳斥》中加以描述。正是这感兴鼓舞了他奇特地将人类思想视为一个唯一的心灵的产物,将人类历史视为一部可以用神秘主义的眼光阅读的魔术巨著。他的最高的赞美,赋予了早期的H.G.威尔斯的幻想性叙述,是宣称“它们将会,像忒修斯与亚哈随鲁的寓言一样,被归入这一物类的普遍记忆之中,甚至会超越它们的创造者的声名或是写下它们的那种语言的灭绝。” 作为一位文学批评家,博尔赫斯显示了极大的敏感和感觉。这些散文的美国读者会满意于他慷慨地用在英语作家身上的篇幅。博尔赫斯走出了西班牙语文学的“辞典与修辞”传统,醉心于在北美、德国和英国写作中发现的梦境和幻想性质。他因霍桑和惠特曼的强烈非现实性而珍视他们,并将特殊的喜爱赋予他在童年阅读过的英语作家。世纪末和爱德华时代的巨人,他们的声誉早已凋萎,每当博尔赫斯重读他们时,都会令他又一次激动不已: 多年来不断阅读和重读王尔德,我发觉了某种他的颂扬者甚至未曾疑心到的东西;那足可证明的基本的事实,即王尔德几乎总是对的……他是一个十八世纪的人,有时屈尊玩玩象征主义的游戏。就像吉本,像约翰逊,像伏尔泰那样,他是一个天真而又正确的人。 博尔赫斯对萧和威尔斯的赞扬已在上文引用过。与威尔斯和亨利·詹姆斯相关,一个有益的震惊是发现通常易引起反感的比较的用词倒转了过来:“悲伤而迷宫般的亨利·詹姆斯……一个远比威尔斯错综复杂的作家,尽管在那些通常称为古典的悦人美德上较少天赋。”但在这一代人里没有一位对于博尔赫斯来说比切斯特顿更为珍贵的了,在他那里他发现,在武断的乐观主义的表象下面,有一种类似卡夫卡的气质: 切斯特顿控制自己避免成为埃德加·爱伦·坡或卡夫卡,但在他个性的组成里有某种事物倾向于那恶梦般的的,某种秘密的,盲目的,中心的事物……切斯特顿的有力作品,物质与道德的明达的原型,总是处于变成一个梦魇的边缘……他不可避免地倾向于重新成为凶恶的陈述。 在博尔赫斯的小说中令人想起卡夫卡的地方,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切斯特顿。同时作为批评家和艺术家,博尔赫斯居间连结了后现代的当今与多彩的,多产的,被忽视的前现代时期。 关于现代主义者本身,关于叶芝,艾略特,里尔克,关于普鲁斯特和乔伊斯,他没有多少可说的,至少在《其他调查》中是如此,庞德和艾略特,他一笔带过地断言,实践了“对时代错误的深思熟虑的运用,以制造一种永恒的表像”(倘若这的确真实的话,似乎也是偶然如此),他钦佩瓦莱里与其是为了他的著作不如说是为了他的个性,“一个对一切事实无限敏感的人的象征。”那些文章充满了用插话形式提出的洞见——“上帝必不谙神学”;“坠入爱河即是创造一种宗教,它有一个易于出错的神”——但它们的文本作为一个整体并不向予人启迪方面展开。鉴于,比如说,艾略特相对来说是尝试性的思考试图更新文学批评的一种待续传统,博尔赫斯紧密的布置却显得是对传统的一次奇特的专门研究。他的散文具有一种性质,我只能称之为密封的。它们的结构形同迷宫,并且像镜子一样,它们互相来回地反映。有些形容词和语句的频频重复,指出了博尔赫斯喜爱的有关神秘,有关秘密,有关“内心的无知”的观念。从他浩瀚的阅读中他升华出一种热烈的狭窄性。同样的寓言,同样引文一再出现:切斯特顿的一段冗长的章节被重复了三次。 不时在这里那里出现在别处被发展为《虚构》的句子(“一种文学异于另一种文学,无论是先于还是后于它的,与其说是由于文本不同,不如说是因为它被阅读的方式)。在《皮埃尔·梅纳德,堂吉诃德的作者》里,一位现代作家重新构筑了《堂吉诃德》中的一些章节作为他的主要作品,它们尽管在字面上是等同的,阅读起来却大不相同。这篇故事,事实上,根据1960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发表的一篇访谈录,是博尔赫斯写作的最早一篇小说。久已是一位受尊敬的诗人和批评家,他转向小说是怀着一种严重的不自信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 我知道我的文学产品中最不易朽的是叙述,然而多年来我却不敢写作小说。我以为故事的乐园是我的禁地。有一天,我遭到了一次意外。我正在一所疗养院里接受手术……一段回忆时不能不怀着恐惧的时期,一段热病、失眠、极度危险的时光……倘若在手术和漫长之极的康复之后我试图写一首诗或一篇散文而不成功的话,我会得知我失去了……智力的完整。于是,我决定采取另一个途径。 我对自己说:“我要写一篇小说,假如我干不了那并没有什么要紧,因为我以前一篇也没有写过。无论如何,这将是最初的尝试。”这样,我开始写一篇故事……结果相当不错;这一篇之后是别的……我发现我没有失去智力的完整,现在我能够写作故事了。从此后我写下了许多。 从博尔赫斯的批评转向他的小说,人们可以想见他在进入“故事的乐园”时必然会有的解放之感。因为在他的文学性散文里,有一种令人不安而又令人着迷的事物,某种扭曲和不自然的事物。他的思想濒临迷幻的边缘;他如此苦心地展开的晦涩的暗示——一种对书籍的崇拜,一种隐藏在历史中的神秘主义的单一性——是图书馆的腐烂光芒所特有的,而一到户外就会消失不见。尚不明了的是他对他的文本图解有多么看重,它们似乎是隐秘情感的暗码。博尔赫斯在别人的书籍页边上挤入了足以填满空白页的激情;他的散文都倾向于向内打开,显露出一种萦绕于心的想象和一种骄傲的,斯多葛派的,富有阳刚之气到近乎残忍的个性。 《梦虎》,一个作品集,收有断章、短文、诗歌和以西班牙语的Hacedor(《创造者》)为题的真伪难辨的引文,在时间上延续了他的散文所预示的,创作叙事性虚构的时期。坦白说这是一个步入老年的人的杂集,痴迷地献给了一位已故的敌手——现代主义诗人莱奥波尔多·卢贡内斯,他像博尔赫斯一样是一所国立图书馆的馆长。 抛下了广场的嘈杂声响,我走进图书馆。立刻,以一种几乎是肉体的方式,我感到了书籍的重力,有序事物包容一切的宁静气氛,被储藏,被保留下来的往昔……这些回忆把我带到你办公室的门前,我走进去。我们交换了几句客套和热诚的话,接着我把这本书交给你……我的虚荣和我的怅惘构筑了一个不可能的场景。也许是这样(我告诉自己),但明天我也会死去,我们的时间将合而为一,年代学会丢失在一个无意义的象征世界里,而在某种意义上,说我曾把这本书交给你而你接受了它,也许是真实的。 这一结尾重复了这段对他自己的死亡的预言: 我身上没有发生过多少事情,而我已读过许多,或者不如说,没有多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比叔本华的思想或英格兰词语的音乐更值得记忆。 一个人自己设下了描绘世界的使命,多年来他用州县、王国、山岳、海湾、船舶、岛屿、鱼类、房间、工具、星辰、马匹和人民充斥了一个宇宙空间,他发现那座耐心的线条之迷宫描画的是他自己的脸相。 这部书包括两部分。前一部分由米尔德莱德·博伊尔翻译,由那些短篇散文组成,富有音乐性而又沉着,是博尔赫斯因无法读写而在头脑中构思的。其中第一篇描写了荷马,“渐渐地美丽的宇宙开始离他而去。一团执着的薄雾抹去了他双手的轮廓,夜晚群星隐匿,大地在他脚下不再坚实。”在一篇批评论文里,博尔赫斯描摹了上帝与莎士比亚,作为名字,从有到无的发展;此刻这一虚无性在莎士比亚本人之中,隐秘地,被发现了:“在他体内存在的是无人;在他的脸(即使透过那个时代糟糕的图画也与任何别人毫无相像)和他曾经是丰富的,想象横溢的,充满情感的词句后面,只有一点寒冷,一个谁也不曾做过的梦。”但丁被想象为死于拉文纳,“像任何别人一样地得不到慰籍,孑然一身,”上帝在一个梦里向他宣告了他的生命与他的著作的秘密目的,就像那只豹忍受一场笼中的存在,只为了但丁能看见他并把他置于《地狱》的第一诗章里。“你遭受囚禁,但你已经把一个词交给了那首诗,”上帝告诉那豹子,“但他醒来时,在他身上只有一种晦暗的顺从;一种豪迈的无知……”而那位著名的意大利人吉阿姆巴蒂斯塔·马里诺——“被宣布为新的荷马和新的但丁”——在弥留之际,感觉到“那些在角落里投下一道金色暗影的高大而骄傲的卷册,并非——像他的虚荣所梦想的那样——世界的一面镜子,而是附加给世界的又一件事物。”就仿佛,因他的失明和老年,博尔赫斯如此频繁地作为一种理论的预兆而自娱的一切人的同一性,已经成为一个事实;他就是荷马、莎士比亚和但丁,并充分地品尝了创造之壮丽的痛苦虚空。作家的个人身份为他的文学身份所篡夺这一命运的表达,没有比在《博尔赫斯和我》中更悲伤,或更机智的了: 事情都发生在那另一个人,博尔赫斯的身上。我穿行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几乎是机械地耽留在镜前观看前厅的弯拱或门斗。我通过信使收到有关博尔赫斯的消息,我看到他的名字在一个教授委员会里,或是在一本传记辞典里,我衷情于计时的沙漏,地图册,十八世纪的印刷术,咖啡的滋味和史蒂文森的散文。那个人与我分享这些爱好,但却是以一种虚荣的方式,把它们变成了一个演员的品性。 拉亚蒙,最后一个萨克森诗人的形象,回复为一个垂死的无名老人的形式,他不知道自己是目睹过对沃登的崇拜的最后一人。他躺在一个马厩里,“附近是耕地和一条被枯叶遮没的沟渠,在树林的黑色边缘上有一行狼的脚印。”这个僵硬的句子,以它生动得出人意料的沟渠,容纳了整个初期的英格兰,将一种迷惑人的逝去时间的感觉刺入我们心中。这些短文经历了那些形容词——“神秘的”、“秘密的”、“不祥的”——的减少,年轻的博尔赫斯曾用它们来坚持他的怪异感。相反却有一种对具体事物的精美运用——一些清单或目录,在这些系列中有一两个似乎是变则的(“……岛屿、鱼类、房间、工具、星辰、马匹……”)以及不时地应用一个惊人的颜色形容词(上文中卷册的“金色暗影”、“乐园中的红色亚当”,和关于荷马的“黑色的船舶漂洋过海寻找一座向往中的岛屿”)。广大性通过色彩而具体化了:“每走一百步有一座塔刺破天空:它们的色彩对肉眼来说是相似的,但第一座是黄色的,而最后一座则是鲜红的,颇色的渐变是那么细微,那系列又是那么长。”在这一意象里无限的概念——那“腐烂并且使别的概念棍乱”的概念——驯服为某种抒情的,甚至精致的东西。在《梦虎》里人们感到一种沉静,一种休战的暗示,一种安宁的软弱。就像那么多最后或近乎是最后的作品那样——像《暴风雨》,《女富豪》,或“对一条狗的调查”——《梦虎》保留了作者毕生关心的事物,但急迫性已经耗尽;恐惧屈从于一种节制的幽默,这些短文能够以它们的优雅与机智而耐读,但几乎不能依靠其叙述的激动;其中最激动人心的篇章——《众神末日》,体现了博尔赫斯最可怕的幻像,一个低能的上帝和一群神祗。但它呈现在一个梦之中,结局是轻松的: 我们抽出我们沉重的左轮枪——突然间梦里有了左轮枪——愉快地要了那些神祗的命。 ∞ 这册薄书的下一半由近期和早期的诗歌组成。诗歌是博尔赫斯枝节纵横的文学生涯最初生根的地方。由哈罗德·莫兰以粗略的四音步和隔行的韵脚译成的诗行,似乎是有力而清晰的,而间或有的诗节大概非常接近原文的巧妙: 在他们庄严的角落,对弈者 调动缓慢的棋子。棋盘 在黎明前把他们羁留在严酷的 疆域,两种色彩在那里互相仇恨。 作为诗人,博尔赫斯有华莱士·史蒂文斯的几种品质——一种沉思的迂回,一种重压下的优雅: 怀着缓慢的爱她观看傍晚 流散的色彩。她乐于让自己 迷失在一段复杂的乐曲 或是诗篇的奇异生命之中。 以及: 我们要寻找第三只老虎。这一只 会像别的一样是我梦幻的 一个形式,人类词语的一个组合, 不会是有血有肉的老虎, 在神话以外的世界上踩遍大地。 但在英语中这些诗主要因其内容而饶有趣味;它们比博尔赫斯的散文更具自传性,更受情感的指引。第一首诗,《赠礼之诗》,动人地描画了处于失明之中的他自己: 在我的黑暗里,那虚浮的冥色 我用迟疑的手杖慢慢摸索, 我,总是在想象着天堂 是属于一座图书馆的类型。 匿名地隐藏于他的虚构之迷中的思想以他自己的声音被道出。在一篇捏造的百科全书条目里他把“乌克巴尔的哲学家”描写为相信“交媾与镜子是可恶的……对于一位诺斯替教徒而言,可见的宇宙是一个幻像,或者更精确地说,一个诡辩。镜子与为父之道是可恶的,因为它们繁殖并且延展。”在《镜子》这首诗里,这一信念显露出是博尔赫斯自己的了: 我看见它们是无限的,一份 古老契约的基本的履行者, 要繁衍世界如同那为父的 行动,不眠不休而又命中注定。 在散文中给这么多文本的装置注入活力的深刻的无时间感在诗中变成了一种基本的怀旧: 下雨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潮湿的暮色带给我一个声音 我渴望的声音,我的父亲回来了,他没有死去。 而他有关他童年在阿德罗圭的房子的长诗在此达到高潮: 来自挽歌的古老忧伤令我 茫然失措,此刻我想到那屋舍 而不理解时间竟是如何过去, 我,这一身的时间,鲜血和苦痛。 总之,《梦虎》中的散文与诗歌使我们能够瞥见博尔赫斯主要的晦暗之处——他的宗教关注和他的情感生活。肉体的爱,在出现于他的著作中时,呈现为某种遥远的事物,如一种古代的宗教。“(莎士比亚)想到在人类的一个基本习俗的实践里他也许能找到他所寻求的东西,于是在六月里一个漫长的下午,他让自己受到了安·哈沙维的接纳。”而荷马则回忆起“一个女人,众神赐予他的第一个,曾在地窖的阴影中把他等待,他也寻找着她,穿过石头蛛网一般的长廊,穿过沉入黑暗的斜坡。”尽管《梦虎》包括两首赠给女性——苏珊娜·索卡和埃尔维拉·德·阿尔维阿尔——的好诗,它们都是以一种豪迈情感的调子抒发的颂歌,无异于他在别处写阿尔丰索·雷耶斯和马塞多尼奥·费尔南德斯等男性友人时所具有的情感。这是与同性恋相反的一极;远未与之认同的女性,在感觉中是一种局部的疏远,与男子的宇宙性疏远混合在一起。有两篇短小随笔,通过另一位作家,也许显示了某种色情的温暖,某种对阴性的屈服,在其中一篇里,他写道朱莉亚,一位有“平易近人的身体”的“忧郁的姑娘”,在她身上他感到了“一种与色情截然不同的热烈”。在他们一同散步时,他想必谈论过镜子,因为此刻(在1931年)他已得知她精神不正常并且把镜子都盖了起来,因为她想他的反影已经取代了她自己的。在另一篇里,他写道戴里亚·埃莱娜·圣·马尔可,他有一天在“一条车来人往的河流”一边离开了她。他们再没有见面,而一年后她死去了。从他们无意中永别的随便之中,他估且得出结论说,他们是不朽的。“因为倘若灵魂不死,我们不多说再见也就顺理成章。” 认为博尔赫斯是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而武断地写作的,那就错了。他时常召唤上帝,并不总是以一种反讽或悲伤的方式。 上帝创造了夜晚,其中满载着 梦幻和由镜子衍生的形体 好让人类觉察到他不过是反影 与虚妄。 他严肃地向往着不朽。死亡是“镜子/在其中我会看见无人,或另一个人。”在许多令他感兴趣的谜团中有一个是基督的容貌,而他也动情于“地铁中一个犹太人的侧影也许就是基督的侧影;也许在一扇售票窗口找给我们零钱的手重现了某一天被几名士兵钉在十字架上的手”的可能性。但我们感到他,几乎是亵渎地,以这些可能性为乐,对他来说,它们与作为历史上的基督教义的伦理学和论辩大全无关,他摒弃正统的来世:“我们不信仰他的智慧,正如我们不信仰一个保留天堂和地狱的上帝的智慧一样。”他在基督教辩证术里遍寻强辩的怪异言论。他写道:“那些自动地抛弃超自然性的人们(我总是努力以这一群体为归属)……”基督教义在博尔赫斯心中并未死去,但它在他心中沉睡,它的梦幻是间歇性的。他伦理上的效忠是朝向基督教之前的英雄主义,朝向斯多葛派,朝向“芝诺门廊的学说和……萨加,”朝向马丁·菲耶罗的阿根廷民间史诗所颂扬的严酷的加乌乔准则。博尔赫斯是一个基督教之前的人,他对基督教的记忆浸透了预兆和恐惧。在所有方面他都是一个欧洲人,除了他观察欧洲文明所用的超然态度,如同看某种本质上奇怪的事物——一堆圣物,一个没有中心线索的书籍宇宙。这种超然,部分地说,必然是地理的;通过许多迂回的途径他回到了空间与时间的家园,他发现它是: 在宽阔郊野 废墟般的的日落之中 也在那朵由潘帕罗风带给门廊的 刺蓟花里…… 也在一个兵营上几乎只有蓝和白的 旗帜之中,也在刀与街角的 漠然的故事里,也在那些 黯灭而将我们留弃的同样的黄昏里 也许那给了我们马查多·德·阿西斯的绝对怀疑主义的拉丁美洲,命里注定要重新演出古希腊的智识样式。博尔赫斯贪婪而含混地毫无用处的阅读,他全基督教的,有疑问的,从不予人安慰的神学,他的乐意重新思考最原初的哲学问题,他对他自己和别人的迷信的宽容,他对女性的小心翼翼而抱歉的谢意和他对女性所统治的心理学和社会学世界的毫无兴趣,他那近乎东方式的谦恭,他最后的孤独,他宁静的骄傲——这一片具有斯多葛派属性的星群,反映在南半球,呈现出倒置而恐怖的性质。 《迷宫创造者博尔赫斯》,安娜·玛莉亚·巴伦奈切亚作,其封面设计是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我不知道这是有意为之,还是绘画中的一个疏漏。这本书是一部有条理,有效力的博尔赫斯引文汇编,以抽象的范畴划分——无限,混乱与宇宙,泛神论与人性,时间与永恒,理想主义与非现实的其他形式。在一篇序言里,博尔赫斯说这本书“发掘了我自己的文学出产中的许多秘密连锁与契合,对于它们我向来一无所知。我感谢她对一个无意识过程的这些揭示。”然而巴伦奈切亚的整理——包括博尔赫斯的许多没有在别处翻译过的句子和段落——在我看来似乎是对他有意识地关心的哲学问题的一次可敬的详细分析,因为它们一个形容词接一个形容词地形成了他的小说。真正无意识的——那种生命感,正是它驱使他从毫不含糊的哲学与批评的主张走向虚构那本质的模糊——她几乎并未触及。他的思想形式的迷宫被描画出来,而没有一段表明他实在的,有力的艺术是怎样产生的。她承认这一点:“这位作家的著作只有一个方面——对非现实的表现——得到了处理;但博尔赫斯的创造性是以他的艺术之丰富与复杂为特征的。” 他的艺术的伟大成就是他的短篇小说。为了圆满结束这一篇对有关书籍的评论,我要描述我最喜爱的两篇: 《等待》选自他的第二本主要小说集El Aleph,见于《迷宫》,由詹姆斯·E.埃尔贝译出。它在博尔赫斯的作品中是一件罕见之物——一篇并无不可思议之事发生的小说。一个匪徒逃避另一个匪徒的寻仇,隐性埋名藏匿于布宜诺斯艾利斯西北部。在几个星期的孤寂生活之后,他被发现和杀害了。事件被配以一个详细而世俗的背景。他所居住的公寓房子的号码也给出了(4004,博尔赫斯代表广大性的方程式),对周围环境的描述也是平铺直叙:“这个人赞赏地望着斑驳的悬铃木,每一株脚下的方块地,带有小阳台的可敬的房舍,路边的药店,油漆的黯淡菱形和五金店。一堵无窗的医院墙壁给街对面加上了一道衬里;太阳从更低处,从几座温室折射过来。”但许多信息被隐瞒着。“那个人”错误地给了一个马车夫一枚乌拉圭硬币,它“从在麦罗的那一夜起一直在他的口袋里。”在麦罗的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以及他对他的敌人的冒犯的性质并未揭示。而当那位女房东——她本人的名字未被给出,并被描述为有“一种心不在焉或厌倦的气氛”——询问他的名字时他就说是维亚利,那个追杀他的人的名字!他这么做,博尔赫斯解说,“不是作为一个秘密的挑战,不是为了缓和他实际上并没有感到的耻辱,而是因为那个名字烦扰着他,因为他不可能想到任何别的名字。当然他未曾受到那种文学错误的诱惑,即认为承担敌人的名字可以是一个狡诘的伎俩。” 维亚利——被追捕者维亚利——一贯是无聊的,甚至是愚蠢的。“他冒险出去看电影,而尽管他看的是包括有他往日生活形象的下层社会电影,却对它们毫不留意。因为艺术与现实间的巧合这一观念与他是格格不入的。”阅读着但丁的另一个下层世界,“他并不将地狱的惩罚定为不可思议或过分。”他牙痛,被迫拔去了那颗牙齿。“在这场折磨里他既不比别人更怯懦,也不比别人更安静。”他的求生愿望却是以否定形式表达的:“它只想持续,而不想结束。”紧接着的一句,将对死亡的憎恶建立在最简单也最温和事物上,令人想起乌纳穆诺。“马黛茶的滋味,黑烟叶的滋味,渐渐覆盖院落的阴影越来越长的线条——这一切是充分的诱因。” 在不经意中,读者开始爱上了维亚利,尊敬他黯淡的谦卑,分享他动物般的恐惧。与外部世界的每一次擦肩而过都是一次恐怖的接触。那牙疼——“在他嘴的背面一次疼痛的隐秘进攻”——有一个“骇人的奇迹”的力量。看电影回来时,他感到受了逼迫,于是他“怀着怒火,怀着愤慨,怀着秘密的轻松之感”转过身,吐出“一句粗鲁的咒骂”。过路人与读者一样惊骇于这偶然的一瞥,看见维亚利已经变成了这个野蛮的罪犯。每一夜,在凌晨时,他就梦见维亚利——猎人维亚利——以及他的追踪着他的帮凶,梦见用他藏在床头柜里的左轮枪击毙他们。最后——背叛他的是那次去牙医处之行,去电影院之行,还是对那另一个人的冒名顶替,我们并不知道——他在一个七月的黎明被他的追击者惊醒了。 在房间的阴影里高高地浮现,奇怪地被那些阴影所简化(在可怕的梦境里他们总是更为清晰),警戒地,一动不动而又充满耐心,他们眼睛低垂,仿佛被他们武器的重量所压低,阿莱亨德罗·维亚利和一个陌生人最终追上了他。打一个手势,他请求他们等一会,把脸转向墙壁,仿佛是要恢复他的睡梦。他这么做是要唤起那杀死他的人的怜悯之心,或是因为承受一件可怕的事件比想象它或无尽地等待它较少困难,还是——这也许是最有可能的——这样那些凶手就成了一个梦,就像他们已经这么多次变成了的那样,在同一地点,同一时刻? 这样这篇叙述的内在情节就成了要将那全无想象力的主人公变成一个魔术师。回顾全篇,这一转变早已被小心翼翼地预示出来了。这篇故事,事实上,是电影般的一系列美丽的阴影;最美丽的是那些高处的阴影,它们简化了凶手们——“(在可怕的梦境里他们总是更为清晰)。”这一插入句当然指出了一个哲学的要点:它将现实的含混与我们心灵构造的事物的相对清晰和纯粹加以对照。它也在这篇小说的现实主义层面上发生作用,在一瞬间体现出那个地方,那黎明的时刻,那间屋子的气氛,那个沉睡者的视觉状况,那些人的威胁与平淡,“他们的眼睛低垂,仿佛被他们武器的重量所压低。”从电影与歹徒小说的人工现实开始着手,并将他极度微妙的非现实情感强加于他情节中的底层社会,博尔赫斯创造了一个残杀的轶事,在某种意义上它比海明威的那些故事更为令人信服。人们记得在《杀人者》里奥尔·安德森也将脸转向了墙壁。博尔赫斯几乎没有可能在头脑中存有一种海明威的经典之作的虚饰。倘若如此,那么他就是以更高明的同情和对外部形象的更透彻的关注,丰富了这一主题。在他论霍桑的论文里,博尔赫斯谈及阿根廷文学对现实主义的态度;他本人的绚丽幻想就移植于那枝本国的茎杆之上。 《巴别图书馆》发表于《虚构集》,是完全幻想的,但涉及图书馆员对书籍的经验。任何曾经置身于一座大图书馆的浩瀚卷帙中的人,都会认出那情感的氛围,对于一种无穷无尽而机械地有序地混乱的那种厌倦的印象,它充满了博尔赫斯的神话宇宙,“它由一系列数量不明的,或许是无限的六边形陈列室组成,中间有巨大的通风井,环以非常低的栏杆。”每一个六边形容纳二十个书架,每个书架有三十二册书,每册书有四百十页,每一页四十行,每行八十个字母。这些字母的排列是几乎一成不变地混乱无序的。《巴别图书馆》的无名作者迂腐地推进了居住在这个不可改变,不可理解的宇宙中的人类的哲学思辩史,这宇宙备有,显然是为了他们的方便,螺旋的楼道、镜子、盥洗室,以及灯盏(“它们释放的光明是不充分,而又连续不断的”)。 这可怖而又可笑的宇宙模型容纳了整整一系列的哲学流派——唯心主义、神秘主义、虚无主义。 唯心主义者论证说六边形大厅是绝对空间的,或至少是我们对空间的直觉的,一个必然形式。他们断言一座三角形或五边形大厅是不可思议的。 神秘主义者宣称迷醉向他们显示了一座圆形的巨室,内有一本大书,它连绵不绝的书脊环绕着房间的墙壁……那本循环的书就是上帝。 我知道有一个野蛮地带,那里的图书馆员抛弃了在书籍中寻找任何意义这种无用的迷信习俗,将它与在梦或一个人手上的混乱线条中寻求意义相提并论。……他们说起(我知道)“热病的图书馆,它危险的卷册冒着被转变为其他书籍的持久威胁,在那里一切都被肯定,被否定,被混淆,如同受制于一个谵妄的神性。” 尽管图书馆表面看来是永恒的,其中的人却并非永恒,他们有一部不断为某些发现和某些推断所介入的历史,如今它们已被视为不证自明的。五百年前,在一个上面的六边形,两页装满相同字行的书页被发现了,在一个世纪里它们就被指认为“瓜拉尼的一种萨摩亚-立陶宛方言,带有古典阿拉伯语的屈折变化”并得到了翻译。这两页的内容——“结合性分析的观念”——导致了图书馆是完全的这一推论;那就是说,它的书架包容了拼写字母的一切可靠的结合方式: 一切都在这里:未来的详细历史,大天使的自传,图书馆的可信的目录,成千上万的虚假目录,对这些目录的谬误的证明,诺斯替教派的巴西利德福音,对这一福音的注释,对这一福音的注释的注释,对你的死亡的真实记叙,每一本书所有文种的译本,每一本在所有书籍中的添加。 人们欣喜地庆祝这一启示;“宇宙突然扩展到了希望的无限领域。”他们涌入楼道,寻找证实——向每一个人证实与解释其生命的书籍。各种教派产生了。其中一个使用骰子和金属字母以期“摹仿这种神圣的混乱”,凭机遇构成那些经典书籍。另一个教派,净戒者,毁灭了数以万计的书籍,将它们扔下通风井。他们相信“鲜红色六边形:小于普通开本的,万能的,配有插图的,魔法的书籍。”第三个宗派崇拜书之人——一个臆造的图书馆员,他在某个遥远的六边形里,必定曾经细读过一本书,“它是所有其他书籍的密写或完整概要。”这位图书馆员是一个神。“许多朝圣者曾经寻找过他。” 与基督教的类同是创造性地求得的,没有讽刺的乏味。叙述者本人相信,“对我来说,在宇宙的某个书架上有一本完全的书并非不可能。我祈求我不认识的众神,但愿曾有某个人——即使只有一个人,即使是在千万年前——察阅过它,读过它。”但在他本人心中他只有那“美好的希望”,就是图书馆,倘若被足够远地横穿而过,将以同样的混乱重复自己,这混乱于是会构成一种秩序。在手边在晦涩不明的迷乱里,只有瞬息即逝的意义的细微光芒,字母的小块,拼出《哦时间你的金字塔》,《被梳理的雷霆》,或《石膏痉挛》。 这样一种喜剧和绝望,这些证明与无可达到性的主题,暗示了卡夫卡。但《城堡》是一部更为人性的著作,更具个人意味也更神经过敏;卡夫卡小说的幻想性现实是叙述者兼主人公的焦虑的投射,离开了他就没有交流,也没有连结的构造。巴别图书馆则具有一种石头般的坚实。它由数学与科学构成,无疑在经受了那描述它的厌倦噪音之后仍将存在下去,比它的所有图书馆员更持久,他们大半早已,我们在一则脚注里得知,被“自杀和肺病”所消灭了。我们随着博尔赫斯超越了心理学,超越了人类,而在他的伤口里面对了原子化的,空虚的世界。也许自从卢克莱修之后还不曾有一位诗人如此明确地感到人在宇宙空间里的偶然性。 ∞ 我们该如何理解他呢?他的散文的经济,他的隐喻的老练,他的思想勇气就在那里,令人敬佩,有待超越。在回应威尔斯和切特斯顿以英语奏出的绝响时,在允诺无限进入并扭曲他的想像时,他从仍旧在产生着我们大多数长篇小说的平地上将他的虚构提升至高处。然而令人沮丧的是真理的大片地带却似乎拒绝进入他的视域。尽管图书馆的人口以某种方式做到了自我补充,也提供了“排泄的需要”,但食物和通奸却都没有提及——事实上它们在图书馆里一般是看不见的。我感到在博尔赫斯中有一种奇怪的暗示:物质科学的不真实和历史的无意义的重复,使图书馆外的世界成了一个无法居住的真空。文学——欧洲帝国翻译自遥远的王国而增加的文学——如今是能够容纳和保存新文学的唯一世界。这太奇怪了吗?艾略特难道没有在四十年前,在评论《尤利西斯》时建议新小说成为古老神话的重述?最伟大的现代小说,《追忆似水年华》,难道不是有关它自身的灵感的吗?难道不是早已有众多书籍是从荷马与圣经之中写出来的吗?难道塞万提斯的写作不是源于阿里奥斯托,莎士比亚不是源于霍林谢德吗?博尔赫斯以偏爱和计划,将这些暗中的知识推至逻辑的极端:把书籍视为,简言之,一个替换的创造物,浩大,可亲,色彩缤纷,秘藏丰富,可能还是神圣的。就像在城市里的肉体的人一样,制造了一种环境,其范围,挑战和敌意遮蔽了自然世界的环境,因此有学问的人们堆起了一个足以维持生命的伪造的宇宙。当然传统小说作为对人类环境的透明摹仿,具有一种“迷惑的或厌倦的气氛。”虽然博尔赫斯隐藏的信息是反讽和渎神的,他的创作的质地和方法,尽管确然不可摹仿,回答了当代小说的一种深刻需要——对技巧的事实加以承认的需要。 本文写于1965年
博尔赫斯探案Ⅱ:伦敦幽灵之谜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 ——庞德《地铁车站》 在博尔赫斯漫长的一生中,他遭遇到的最不可思议同时又最虚无缥缈的案件发生于1923年,当时他与全家人从阿根廷远渡重洋来到英国伦敦,却仿佛在梦幻中目击伦敦面临着幽灵发起的恶魔般的攻击…… 1 在我的爱人与我之间必将竖起 三百个长夜如三百道高墙 而大海会是我们中间的魔法一场。 泛舟于水汽蒸腾、浩荡奔赴远方汇入北海的泰晤士河上,博尔赫斯低声吟诵起自己的诗作,略带歉意地思念起远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女友——那位容颜俏丽的长发姑娘是否正漫步于落日熔金的市郊街道上呢? 此时在独木船上与博尔赫斯并肩出游的却是位大眼睛东方面孔的短发女孩。琳达·莱恩的母亲是华人,她那优美如同柳叶般的淡雅峨眉以及鹅蛋形的温润脸庞,无疑来自母亲的血统,而让人愉悦的爽朗性格与幽默谈吐则很像他的父亲——一位拥有男爵爵位的优雅英国绅士。
当博尔赫斯遇到海明威 作者:东君 海明威与博尔赫斯都不属于那种“物质主义”作家,他们不会在文本空间里放进太多已知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如何有效地把“物质”转换成“能量”。一部好的短篇小说所产生的能量,也许连作者本人都无法预料。这种能量会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里持续地释放,一部分来自作品的内部,一部分来自读者的内心。读者会把自身储备的能量放进作品里面;而作品的能量也可以进入读者的内心。 短篇小说之美,不在于把一个故事完整地讲出来,而是如何恰如其分地呈现它的“不完整”。 有一种短篇小说可以让人站着一口气读完;有一种短篇小说非要我们坐下来慢慢读(必要的话,可以斜躺着,采取卧读的姿势,以便让身心进入一种放松的状态);还有一种短篇小说,当我们坐着阅读时,突然会产生一种站起来的冲动。很多年前,我阅读海明威的几个重要短篇小说时就有过这样一种阅读体验。 我至今仍然记得,当我读罢海明威的《杀人者》,突然感觉这篇小说仿佛释放出一种巨大的能量。我一下子像是被这股能量激荡起来。整整一天,我就没有再读别的小说了。第二天,我想读一点别的什么,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读起那篇《杀人者》,因为我觉得这篇小说中有一种悄然释放的能量正在吸引我。 那个拳击手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跑到博尔赫斯的《等待》里去了。我把《杀人者》读了一遍之后又去读《等待》。《杀人者》里面一种类似于量子讯息的东西就源源不断地出现了。《杀人者》中的重量级拳击手奥利·安德烈森和《等待》中的维拉里为什么要静静地等待着一颗子弹的来临?海威明和博尔赫斯都没有直接说明,但在一些细节中却透露了信息:从《杀人者》两个伙计的对话中我们可以大略知道,那个安德烈森很可能“在芝加哥搅上了什么事”,而且据说是“出卖了什么人”;而在《等待》中,作者什么都没有说明,只是提到了一本书——但丁的《神曲》,还提到了书中的一个并不光彩的人物乌戈利诺,如果不读《神曲·地狱篇》我们也许并不知道这个中世纪意大利比萨伯爵曾经在一场战争中出卖过自己人。也就是说,这两篇小说讲述的都是一个人因为出卖了别人而遭到追杀的故事。 我原本以为,只有我发现了《杀人者》与《等待》之间那种似乎源于经验同化所呈现的相似特点。后来我才注意到,马原在一次文学课中谈论奥康纳的短篇小说时,也顺带提到过这两篇小说。遗憾的是他只是一句带过,没有再作深谈。 在《杀人者》的结尾部分,尼克找到了那个正和衣躺在床上的重量级拳击手安德烈森,向他报告,有两个人要致他于死地。但安德烈森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作者在多处描述了一个相同的细节:“奥烈·安德烈森望着墙壁,什么也不说”;“‘我不想知道他们是啥个样子,’奥利·安德烈森说。他望着墙壁。‘谢谢你来告诉我这番情况’”;“奥利·安德烈森翻过身去,面对着墙壁”;“他望着墙壁。‘现在没有什么法子了’”;“尼克出去了。他关门时,看到奥利·安德烈森和衣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 在博尔赫斯的《等待》里面,我们也可以看到类似的细节:当仇人终于找上门来,博尔赫斯这样写道:“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候,然后朝墙壁翻过身,仿佛想重新入睡。” 博尔赫斯对这个翻身的动作发出了一连串疑问,而海明威却没有片言只语解释安德烈森为何总是面对墙壁。 我父亲曾给我讲述过一个真实的故事:多年前,他去看望一位卧病在床的老拳师,很奇怪,老人家听到外头有人来了,也不管是谁,就转过身去,面朝墙壁。我父亲与他家人聊天时,那位老拳师一直背对大家,偶或应答一声。出来后,病人家属向我父亲解释说,老人家这一阵子情绪波动很大,懒言少气,谁都不愿意见。只要有人来看望,他就采取背对的睡姿。我父亲后来对同行者说,老人家恐怕时日不多了。事实证明,我父亲的判断是没错的,没过几天,老拳师就撒手归西了。父亲说,老拳师面对的,不是墙壁,而是死亡。 因此,在我看来,那位重量级拳击手奥利·安德烈森和维拉里所面对的,不也正是死亡? 是的,死亡的阴影一直潜伏在冰冷的文字间。《杀人者》里面收起的那支“锯掉了枪筒的散弹枪”,终于在《等待》中发出了声音。但博尔赫斯没有动用血腥的词汇描述这个场景,他只是淡然地写道:枪声抹掉了他。 尽管两部小说看起来就像一枚硬币的两个面,但我们不能就此妄下论断认为:《杀人者》可以归入博尔赫斯名下,而《等待》也可以视为海明威的作品。不是这样的。它们之间除了叙述风格不一样,结构也截然不同。就像《一篇有关死者的博物学论著》从开头部分看更像是出自博尔赫斯的手笔,但我们只要耐着性子读上一部分,海明威的浓烈气息就出来了。而《玫瑰色街角的汉子》虽然有着海明威式的硬汉风格,但它仍然是以博尔赫斯的方式呈现。 把《杀人者》与《等待》放在一起,我们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杀人者》的结构是开放型的,里面隐藏着各种不确定的因素,读完结局,我们不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而《等待》就像一个封闭的圆,这个“圆”是完整而自足的,但里面同样有着可供想象的“隐匿的材料”。与海明威不同的是,博尔赫斯喜欢在捉摸不定的叙述中一步步逼近一个完整而又耐人寻味的结局:如果不能用匕首来解决问题,他就毫不手软地动用枪。他有不少短篇小说的结局跟《等待》类似:“苏亚雷斯带着几近轻蔑的神情开了枪”(《釜底游鱼》);“他倒退几步。接着,非常小心地瞄准,扣下扳机”(《死亡与罗盘》);《秘密奇迹》则是以一个不确定的数字和一连串确定无疑的数字构成了结局:“……他发出一声疯狂的呐喊,转动着脸;行刑队用四倍的子弹,将他击倒。哈罗米尔·拉迪死于3月29日9点03分”。我这样不厌其烦地对博尔赫斯与海明威的作品进行比较阅读,说到底不是为了“求同”,而是从“大同”中发现“小异”。如果以我们所熟知的中国书法作喻,那么《杀人者》与《等待》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前者就像那种锐角造型、张力外倾的字,而后者就像那种钝角造型、张力内倾的字。这只是我在阅读过程中所获致的一种大体的感受。 很显然,海明威与博尔赫斯都不属于那种“物质主义”作家,他们不会在文本空间里放进太多已知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如何有效地把“物质”转换成“能量”。一部好的短篇小说所产生的能量,也许连作者本人都无法预料——事实上,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关系就是创作与再创作之间的关系——这种能量会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里持续地释放,一部分来自作品的内部,一部分来自读者的内心。读者会把自身储备的能量放进作品里面;而作品的能量也可以进入读者的内心。 海明威的《杀人者》和博尔赫斯的《等待》后来就这样构成了我写作《群蝇乱舞》的灵感源头。那一年是1999年,我完成了几个中篇之后,想操练一下短篇,因为没有文体自觉意识,我写作《群蝇乱舞》时依旧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惯性,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写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写到三分之二处,我就开始犯难,接下来我不知道该以怎样一种有悖常理的方式打破逻辑发展的情节。因此,我就把《杀人者》和《等待》重读一遍,但我还是没能把那一套从海明威或博尔赫斯身上学来的手法直接塞进自己的作品——“物质”与“能量”的转换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简单。结果,这篇小说就像是带着自身的意志脱离了我的掌控,自行抻长了。成稿后一看,篇幅已接近于一个中篇。之后,我写了几个大致可以称之为“短篇小说”的东西,渐渐地,也就被一部分人承认了。 话说回来,把短篇小说写得越来越像短篇小说,未必是一件好事。这活儿难弄,我一开始就明白,但我也明白一点:短篇小说之美,不在于把一个故事完整地讲出来,而是如何恰如其分地呈现它的“不完整”。
资料备忘录 因似乎目前贴吧不准贴网址,所以设立一个帖子,记录网上有价值的资料,作为备忘录。 本帖会不断更新。 博尔赫斯与皮格利亚:谁是最后的读者?(澎湃新闻)
2016读书小结 一年一度,到了写年终总结的时候了。看看豆瓣统计,一年标注读完的书只有三十多本,不禁暗觉悲凉,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明年可能会更少…… 没有办法,人生世间,身不由己,读书之事,相较谋生,总要排在后面了。这么少的阅读量,再来写阅读总结,自己也觉勉强。不过呢,从另一方面来讲,面对无限书海,30本和300本的差距可以忽略不计,即便今年只读了3本书,如果觉得好,拿出来回顾一下亦无不可。所以还是自我解嘲,勉为其难,列出今年读过的感觉不错的书~ 其中有些并未读完,但不妨列上。博尔赫斯大师承认自己从未读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但还是认为这是本好书,“我并不一定要走遍一座城市的每条大街小巷,才能说自己熟悉这座城市”。我们列书单时,何妨也效仿大师一回呢~ 非虚构类: 《教授与疯子》 知识与命运,理智与疯狂,对词语源流的无尽追寻,与对精神困境的无望抗争,以一种奇妙而偶然的方式结合到一起 《莎士比亚传》安东尼•伯吉斯 不错的传记,作者毕竟是知名小说家,文笔较为出色,以审慎的态度描绘出莎士比亚生活的时代,至于莎翁本人,受限于极为有限的历史记录,形象依然有些模糊 《希尼诗文集》 今年弄到了实体书版~ 《密码的奥秘》 内容很丰富,不仅局限于狭义的密码,还包括各个领域的文化符号,虽然不可能很深入,但还是一本很好的密码图典 《黄柳霜》 蛮好的传记,资料详实,观点公允,刻画出黄柳霜置身东西文化冲突之间的困难处境与独特个性,书里提及的一些老电影也蛮有意思。不足之处是作为传记来说写得太平,缺乏起伏 《记忆的隐喻》 自古及今心理学家们借助隐喻对记忆进行的种种研究。相对于古典记忆术,现代部分较难于理解一些,书里关于记忆的许多观点与案例很值得一读 《哲学健身馆》 涉及哲学问题很多,讨论的形式很灵活,通俗易读 《匙河集》豆瓣阅读电子书 美国诗坛名作,至今尚无正式出版的中译本。豆瓣阅读的这个版本算是填补空白,阅读感觉较佳 虚构类:秉持本人一向趣味,皆为通俗小说~ 《妇人之死》 金匕首奖作品,篇幅不长。效仿《时间的女儿》模式,写的也是历史上的真实罪案,但比《时间的女儿》好读得多,因为不涉及复杂的王朝历史。难能可贵的是,虽是临近九十年代的作品,却有着早期古典推理的幽默与优雅之风 《巨人的陨落》 总的来说还是蛮好看的,值得一读。主要人物之间的邂逅未免太多了些,不过也是讲故事的需要吧,其他没什么可多挑剔的——毕竟是通俗历史小说,不能拿《战争与和平》的标准来要求~ 《美国西部的故事》 第一篇《杭都》是拉摩的代表作之一,故事简单而纯粹,西部故事的经典原型之作。第二篇当中的蛇蝎美女形象在西部小说中也算得上很有特色了 《情书》 电影是很久以前看的,书的确是今年才读。这本其实也可以作为悬疑小说来读,只不过无关暴力,而只是探寻深藏在记忆中的情感谜团。 《遗落的南境1:湮灭》 逐步加深的心理悬念,意味深长的细节,荒谬的处境有卡夫卡或村上作品的意味。这系列第一本惊艳,第二本则过于晦涩,勉强读完,第三本至今未读。。 《芬妮•希尔:欢场女子回忆录》豆瓣阅读电子书 作为情色小说之先驱,自然早已被后来者超越,但在反映当时十八世纪英国世俗风情方面,仍然极有价值~
短篇小说的使命 短篇小说的使命 苏 童 如果一部好的长篇小说是一部气势恢宏的交响乐,那么短篇小说就是室内乐,短篇小说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长篇小说中有诸多文学元素的相互作用,短篇小说中也都有。它虽然不像交响乐般华美,但其复杂性、丰富性与协作性都能得到体现。短篇小说的艺术体现为“一唱三叹”,“唱”其实就是创作,“叹”就是阅读之后所产生的审美概念。 在短篇小说这么一个逼仄的空间里,我该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是非常具体的问题。要写好小说,必须要提供好故事。这个故事怎么讲,成为一个非常大的学问。欧·亨利的小说《麦琪的礼物》《最后一片叶子》,让无数人记忆深刻。他的小说是靠什么东西提供故事的?对,是偶然性。欧·亨利所有的短篇小说都依赖于某一个偶然事件的发生,然后,敷衍出种种的意外,它的戏剧性就建立于此。这种方式在某一时期内成为短篇小说的正统,直到现在,美国有一种很有名的短篇小说,就叫欧·亨利短篇小说。 除此之外,短篇小说还有很多种类型,我倾向于美国学者哈罗德·布鲁姆的说法,他认为现代的短篇小说不是契诃夫,就是博尔赫斯。在布鲁姆看来,这是两种短篇小说,契诃夫式的短篇小说和博尔赫斯式的短篇小说。布鲁姆说:“短篇小说的一个使命,是用契诃夫去追寻真实,用博尔赫斯去翻转真实。”以契诃夫名篇《万卡》来解读“用契诃夫来追寻真实”这句话,这封小男孩万卡写给爷爷的信,似乎写得很杂乱的,但是你在静心读的时候,会真的读出眼泪。我的泪点其实很高,但是契诃夫让我读出了眼泪。就这么一篇3000字的《万卡》,可以体会到契诃夫真实的力量。 最初,我对“用博尔赫斯去翻转真实”感到费解。后来看到布鲁姆引入了卡夫卡,用了“卡夫卡和博尔赫斯”这个表述时,我突然明白了“翻转”的含义。博尔赫斯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大师,他在晚年时眼睛瞎了,他作品里那些唯美的句子,居然是他自己说出来,由他妈妈记录的。他的小说有两类:一类是《交叉小径的花园》《阿莱夫》这样比较虚幻的,还有一类是非常写实的,写阿根廷日常街头生活的,那是在他还比较健康的时候创作的。 “追求真实”与“翻转真实”的差异,其实就是面对着一只落水的桶。契诃夫的小说,是慢慢地写水面的,水面慢慢地降低,桶底露出来,有一条缝,如果说这就是真实,那么契诃夫就从水写起,他是不破坏我们的习惯的。但我们看卡夫卡的《变形记》,格里高利一觉醒来,变成一条虫子,很少有人会问,他是怎么变成虫子的?他只看你接不接受最后的结论,这就是把水倒掉,把桶倒扣在地上,直接告诉你,这个桶的桶底有一条缝。格里高利从一个人变成一条虫子,如果在契诃夫那里应该是有细细的描述,这其实是内藏一个非常大的象征,是你对这个象征接受不接受。用“卡夫卡和博尔赫斯”,解释对真实的一种诉求,不要计较这个虫子有没有什么荒诞性。“翻转真实”就是把一个荒诞的、偏离我们日常生活真实的事情告诉你。 无论是追求真实也好,翻转真实也好,短篇小说的使命还是要去揭露现实。现在不仅是中国作家,在世界范围内,短篇小说创作都是在反莫泊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趋向于一种简单。 (摘自2016年4月21日《文学报》)
现在很难往吧里转些有内容的帖子。。 转个帖子就给系统删除了,看来贴吧以后也只能灌灌水了。。
跨越大洋的纠葛:意大利人在殖民阿根廷? 来源: 澎湃私家历史 阿根廷文豪博尔赫斯在描述自己的同胞时曾戏谑地写道:“阿根廷人,就是一帮操着西班牙语的意大利人,不仅如此,他们还像法国人那样思考,并努力想成为英国人。”这一充满讽刺意味的词句,某种程度上恰好揭示出“阿根廷人”这一新兴民族身份认同的复杂与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性深深植根于十九、二十世纪拉普拉塔河地区丰富多彩的历史进程之中。如果博尔赫斯笔下“像法国人一样思考”与“想成为英国人”这两句话,能反映二十世纪初阿根廷面对法国文化的强势影响与英国资本的垄断地位时那种艳羡甚至崇拜心态的话,那么“操着西班牙语的意大利人”则更为直接地点出了当时“阿根廷民族”这一共同体人员构成的重要来源——意大利。 意大利移民工人 移民阿根廷,还是殖民阿根廷? 老实说,博尔赫斯的这句戏谑之语并没有太过夸张。从1880年到1920年,短短四十年间,到达阿根廷的四百万欧洲移民中有将近一半来自于意大利。在当时所有的移民外国团体中,这一团体的人数甚至超过了西班牙人,稳稳地居于首位。十九世纪末期到达阿根廷的意大利新移民主要来自意大利北部的农业区,如皮埃蒙特(Piamonte)、利古里亚(Liguria)、威尼托(Véneto)。这批人聚集在阿根廷的北部地区,如桑塔菲(Santa Fe)、科尔多瓦(Córdoba)与门多萨(Mendoza),从事农业种植收割等工作。进入二十世纪之后,意大利北部开始的工业化进程使得移民的来源地逐步南移,那不勒斯(Nápoles)与西西里岛(Sicilia)成了向新大陆提供移民的生力军。新一波的移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上岸,并在首都或周边从事工业与服务业的工作。 在这样一股变化趋势下,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博卡区(La Boca)、圣·特尔莫(San Telmo)开始聚集大量的意大利新移民,被称为“Cocoliche”的一种意西混杂的语言也逐渐流行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小巷。由于前来的意大利移民如此之多,各式各样的同乡会与联谊社也开始出现。同时在意大利财团的支持下,新建的意大利语学校负责起了移民下一代的语言教育问题。上述团体组织特别是意大利语学校的出现,使得在阿的意大利移民最大程度上保留了自己的文化,并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团体内部维持着自身对意大利的民族认同。种种情形,不仅吸引了当时意大利政府的眼光,同时也引起了阿根廷政府的忧虑。 早在1881年,阿根廷政治家、前总统多明戈·萨米恩托(Domingo Sarmiento)就在《民族报》上发文,表达了自身对意大利社团的忧虑。在文章中,他认为意大利语学校是用来维持“意大利民族性的工具”,结合当时整个欧洲扩张年代的大背景,他担心到这种现象会促使意大利的社团逐步发展为拉普拉塔河地区意大利的“殖民地”,终有一天,这些“殖民地”会提出“自治”甚至“主权”的诉求。 萨米恩托的思虑并非杞人忧天。在这一时期内,意大利国内出现的将阿根廷定位于“天然殖民地”(Colonia Espontánea)的舆论日上尘嚣,当时著名的经济学家吉诺拉莫·波卡尔多(Girolamo Boccardo)就在《经济人报》(Giornale degli Economisti)上发表文章,认为意大利同胞在阿根廷政府的无能管理下备受煎熬,要求意大利政府在拉普拉塔河地区采取直接的行动,并哀叹意大利是欧洲列强中唯一一个“在新世界没有占据一寸土地的国家”。虽然类似的主张在意大利政府中并没有取得很大的影响力,然而这种公开的态度以及1882年意大利政府在乌拉圭通过军舰保护意籍罪犯的事实还是引起了阿根廷政府的不安。1885年,阿根廷外交部的通告中对之前经济学家的言论进行了回应:“虽然从欧洲各国报端早已可见苗头,参议员波卡尔多怂恿意大利对南美进行殖民的论调却再一次向我们国家敲响了警钟。” 意大利vs阿根廷:新移民该接受怎样的教育? 虽说意大利政府并没有通过武力在阿根廷建立一个海外的殖民地的打算,然而它却并没有放弃加强自身在意大利移民团体中的影响,并希冀通过此举在阿根廷谋取更多的利益。意大利首相弗朗塞斯科·克里斯皮(Francesco Crispi)在1888年便号召在外的意大利侨民“保有意大利的文化传统并加强自身与母国的联系”。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维系意大利移民以及移民后代对意大利母国的认同是便成了最为经济有效的举措。在此思路下,意大利政府于1888年通过保护意大利在外移民的第5.866号法案,并于1889年通过了“克里斯皮法案”(Legge Crispi),建立起了统管境外意大利语学校的统一机构,试图通过此举保持并加强意大利文化认同在移民中的影响与作用。以阿根廷为例,在这一时期的意大利学校中,所有老师均只能用意大利语教授意大利的历史、地理与文化,而由阿根廷教育部编写的相关教材则被彻底地拒之门外。在这种教育环境下,那些身处阿根廷的意大利后裔,对出生国语言文化的陌生和疏远实在算不上令人惊讶。 克里斯皮法案(Legge Crispi) 这些行为当然招致了阿根廷政府的批评。作为回应,阿根廷教育部开始将西班牙语与阿根廷历史规定为必修科目,并试图在所有的学校中(包括意大利语学校)推行。但在当时,背后有母国财团与政府支持的意大利语学校在财政和人员方面均不受教育委员会的制约,这一教育方面的“同化”计划自然在意大利语学校面前吃了个闭门羹。之后当教育委员会打算用行政手段强制干预时,这一事件还闹到了当时意大利国内的报纸上。如同意大利的政府一样,这批媒体群情激奋地坚持“海外的意大利语学校是伟大意大利文化传统的延续,因此他们有理由也有权利避免受到当地本土文化的侵蚀”。面对意大利方面的指责,阿根廷的报界也摆出了自己的理由,认为“教育问题深刻地影响到了民族性”,并声称:“那些出生在共和国土地上的幼儿,便是阿根廷人,理应受到他们唯一祖国(阿根廷)所给予的教育。”意大利国内报纸面对阿方的回应,则再次强调了意大利学校的存在和措施只是为了维护“语言文化方面的纯洁与延续,而并非带有任何政治上的目的”,因此阿方“没有任何理由予以禁止”。 双方有关语言文化教育的争论不仅仅局限在舆论界,甚至一度闹上了阿根廷的议院,与宪法和各个联邦的独立自主扯上了关系。总的来说,一部分之前深耕于拉普拉塔河地区的克里奥人(Criollo)坚持认为统一的语言是构成阿根廷民族性的基础,因此推行西语教学这一计划势在必行。同时,一部分意大利后裔或是与意大利社团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议员则坚持意大利语学校相对独立的地位,并就这一选择给出了众多的理由:首先,他们认为多国语言的学习有利于阿根廷培养更多的对外贸易人才,此举对阿根廷这个以出口初级农产品为主业的国家来说,无疑有着重要的积极意义;其次,为了反驳多语言会危害民族国家的稳定,他们举出了比利时和瑞士的例子,认为所谓“多语言危害民族和国家统一的论据”站不住脚;最后,更有甚者指出阿根廷是各个联邦之间统一而成的共和国,中央政府没有权力不顾各联邦特殊情况推行统一的语言教育,这是有违宪法的。 媒体上与议院中论辩的一时优势并没有能够使意大利语学校的教学行为长期地持续下去,不愿意继续多费唇舌的阿根廷政府开始通过其他手段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1888年,阿根廷国家教育委员会决定对意大利语学校进行各项检查,试图通过此举将西班牙语教学铺开。之后,教育委员会又通过立法给予私立学校一定的补贴,同时将私立学校中教师任用权收归国家。最后,国家开始大幅度提高对公立学校的投入,引进较好的师资,支付更高的薪水,很多私立学校的老师纷纷跳槽。那些想让自己孩子接受更好教育的移民家长们此时也动摇了,一部分意籍家长渐渐觉得“意大利语学校只是教育的工具”,具体情况还得和阿根廷政府对学校的财政投入和教学质量联系起来。在观念的转变下,他们开始逐步将下一代送进教学质量更好的西语公立院校。值得注意的是,在阿根廷政府推行这一系列改革之时,几乎整个阿根廷社会都持支持赞成的态度,连一向在教育问题上和政府意见相左的天主教会也不例外,认为“即便教育自由的权利会受到一定的损害,官方介入意大利语学校此时也显得刻不容缓了”。 1900年阿根廷的意大利语学校 面对上述情形,意大利国内的反应又是如何呢?在大众媒体层面,意大利国内的舆论到此时已经越来越客观了。一些长期生活在阿根廷的意大利政商界人士此时为避免两国之间的交恶,也站出来向意大利国民解释阿根廷国内的特殊情形,并提议两国之间应该如过往一般,继续加强人员和经贸投资方面的往来,并努力建立起平等互信的外交关系。在政府外交层面,欧洲列强英法等国自然不想意大利凭借“荒谬的语言问题”扩大自身在拉普拉塔河地区的影响力,而逐渐崛起的美国,在时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对《门罗宣言》的进一步阐释下,也反对意大利政府在阿根廷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在这种国际环境下,意大利政府只得放弃先前的计划,使得两国关系紧张的语言教学议题到此也就告一段落。1899年,意大利与阿根廷政府签订了相互承认意阿双重国籍的协议,有关意大利后裔的身份归属问题在两国法理上最终落实了下来。 虽然自二十世纪开始,西语教学模式下的公立学校在国家财政的支持下越发欣欣向荣,即使那些仅存为数不多的意大利语学校也开始推行意西双语的教学模式,然而意大利语与其文化在阿根廷社会中并没有衰落,而是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保留了下来。街头巷尾随处可闻的意式西语、由cocoliche发展演变而来的lunfardo(阿根廷俚语)、流行的意式餐饮以及大部分意籍后裔所持的意阿两国护照无一不向我们展示着这个南美国家与亚平宁半岛根深蒂固的联系。某种程度上,阿根廷正是将意大利的一部分特质融入了自身,并开始走上“阿根廷化”的道路。同时,又如博尔赫斯调侃的那般,这个时常流露出对欧洲大陆“思乡病”的南美大国,在这条道路上的任务还远未完成。
又有博尔赫斯遗作被挖掘,大师是怎么看探戈的? 对于文学爱好者来说,这个秋天将会非常美妙。几位已去世的作家都有遗作出版,其中包括博尔赫斯、罗贝托·波拉尼奥、大卫·福斯特·华莱士。已让人等待了四年之久的,就是博尔赫斯的遗作《博尔赫斯论探戈 》(El tango: Cuatro Conferencias)。这本新书除了能让读者通过文字领略博尔赫斯的智慧,还可以听到这位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家——博尔赫斯本人的声音。
15岁少年采访83岁博尔赫斯:他说阿根廷已经死了 2016年06月17日 13:26 来源:澎湃新闻网 【编者按】1982年,一个15岁少年对大作家博尔赫斯进行了采访,当时博尔赫斯83岁,距离他离开这个世界还有三年时间。采访者Claudio Perez Miguel为了完成作业,向大文豪提出采访请求,没想到居然得到博尔赫斯的同意。于是,这篇少年与老人、中学生与文豪之间的对话,一直留在了学生作业档案里。今年6月14日是博尔赫斯去世30年,《西班牙国家报》在这一天刊登了这篇之前从未刊登的专访。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culture.ifeng.com%2Fa%2F20160617%2F49130431_0.shtml&urlrefer=677ca9d0d4dab1ff0a9547d147258b53
羞涩的博尔赫斯 来源:深圳特区报 魏天无 (武汉 大学教授) 阿根廷诗人、作家博尔赫斯很喜欢旅行。有一次苏珊·桑塔格好奇地问他:“你从旅行中得到什么呀?”他回答:“我去的每一个地方,人们对我都那么好。”在桑塔格印象中,博尔赫斯很可爱,而且相当的孩子气,完全一副无助的样子,“他从未真正有过成年人的生活。我觉得,他并未真正有过性生活”(《苏珊·桑塔格谈话录》,姚君伟译)。 博尔赫斯是否有过真正的性生活,得由他本人或他的亲密伴侣来回答。那只是桑塔格的一种直觉,用来延伸说明博尔赫斯“相当的孩子气”的独特形象,只是伸得有点远。我一直记得博尔赫斯晚年的一幅黑白照片:他身体略微前倾,向观者递过左耳,似乎在谛听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嘴唇翕动,一对盲目向右侧倾斜。——确实是“一副无助的样子”。至于说到孩子气,仿佛是许多杰出艺术家的个性标记之一。马蒂斯就认为艺术家应当有一双孩童的眼睛,这样他对世界的每一次观察都带有第一次的新鲜感和兴奋度(《画家笔记》)。 或许“羞涩”这个词能补充我们对博尔赫斯形象的感受,尤其考虑到我们这个时代和国度更多的是一种广场文化,一种“出镜”的秀的文化。1967年秋天,博尔赫斯在哈佛开授诺顿讲座,六场讲座的录音带在沉睡三十多年后,被整理、结集为《诗艺》。凯琳-安德·米海列司库在附录中说,已近全盲的博尔赫斯的演说方式很独特,令人叹为观止:“他在演说的时候眼睛会往上看,他的表情温柔中又带点羞涩,好像已经接触到了文本的世界一样——文字的色彩、触感、音符跃然浮现。对他而言,文学是一种体验的方式。”(陈重仁译)体验什么呢?体验温柔,体验爱意,体验我们日渐丧失的温柔的爱意。博尔赫斯在第二讲《隐喻》中,举了一个最老套的隐喻:把眼睛比喻成星星,或者相反。这个隐喻据说是柏拉图所写,希腊文大意是:“我希望化为夜晚,这样我才能用数千双眼睛看着你入睡。”博尔赫斯说:“我们在这一句话里感受到了温柔的爱意;感受到希望由许多个角度同时注视挚爱的人的希望。我们感受到了文字背后的温柔。”如果不是他的引用,我们可能不会意识到这句话里古老的隐喻;同样,如果不是他的点拨,我们不会想到有多久我们没有感受到来自挚爱的人的温柔的爱意,以及,正处在挚爱中的恋人们,该如何言传你们彼此的脉脉含情。 再怎么古老的文字在会心者那里也会焕发出光辉,哪怕他已盲目。文学的体验当然首先来自对文字的阅读,而对我们这些未患眼疾的人来说,有多少阅读是有眼无珠,或者是有眼无心的。美国当代最有影响的文学理论家、批评家之一的哈罗德·布鲁姆曾说:“正如我一些失明的朋友所证实的,阅读在其深层意义上不是一种视觉经验。它是一种认知和审美的经验,是建立在内在听觉和活力充沛的心灵之上的。”(《西方正典》,江宁康译) 凯琳-安德·米海列司库在附录结尾提到的一则轶事,同样显现了博尔赫斯的孩子气。有人问他有没有梦见过阿根廷总统胡安·贝隆,那个曾下令把他从图书馆发配到市场去检查家禽和鸡蛋销售情况的人。他说:“我的梦也是有品位的——要我梦见他,想都别想!”
希尼:《铁匠铺》 The Forge (Seamus Heaney) All I know is a door into the dark. Outside, old axles and iron hoops rusting; Inside, the hammered anvil's short pitched ring, The unpredictable fantail of sparks Or hiss when the new shoe toughens in water. The anvil must be somewhere in the centre, Horned as a unicorn, at one end square, Set there immoveable: an altar Where he expends himself in shape and music, Sometimes, leather-aproned, hairs in his nose, He leans out on the jamb, recalls a clatter of hoofs where traffic is flashing in rows; Then grunts and goes in, with a slam and flick To beat real iron out, to work the bellows. 铁匠铺 (黄灿然译) 我只认得一道进入黑暗之门。 外面,旧轴和铁箍正在锈蚀; 里面,锻砧短音的铿锵声, 不可预料的扇形火花 或新蹄铁在水中变硬时的咝咝声。 锻砧一定是在中央某处, 呈独角兽状,一端是四方形的, 固定在那里:一个祭坛, 在那里他把自己消耗在形状的音乐中。 有时候,围着皮革巾,鼻子里满是茸毛, 他斜身靠到窗框外,想起双蹄 在风驰电掣的来往车辆中碰击; 然后咕哝着走进去,轻一下重一下 要打出真铁,要锻出吼叫声 铁匠铺 (吴德安译 ) 我所知道的只是一扇通往黑暗的门。 外面,旧车轴和铁箍生着锈; 里面,锤在铁砧上短促的叮当声, 出乎意外的扇形火花 或一个新的马蹄铁在水中变硬时嘶嘶作响。 铁砧一定在屋子中间的什么地方, 一头尖如独角兽,一头方屁股, 坐在那儿不可动摇:一个祭坛 他在那儿为形状和音乐耗尽精力。 有时,围着皮围裙,鼻孔长着毛, 他倚在门框上探出身来,回忆着马蹄的 得得声,当汽车成行掠过; 然后咕哝着进屋去,一阵砰砰和轻击 鼓动风箱,把实实在在的铁锤平。
《博尔赫斯探案:西班牙玫瑰之谜》豆瓣征文获优秀奖,拜大师~ 第三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大奖揭晓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competition%2F2015%2F%3Fdcs%3Dcompetition-2015%26dcm%3Ddouban&urlrefer=ecbdac97d1e9d5ba157fc46be7b3c084 拙作《博尔赫斯探案:西班牙玫瑰之谜》获得悬疑组优秀奖,目前可免费阅读,欢迎关注~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ebook%2F12626618%2F%3Ficn%3Dfrom-author-page&urlrefer=d0c26febd44c08429cdd06815ab2419f
请教个问题,湖南卫视3月份有啥新上的综艺类节目? 谢谢啊
博尔赫斯逝世30年:热度不息 腾讯文化 邹迪2016-03-04 15:15 摘要]“从前,美国畅销书的扉页上总是摘录一两句莎士比亚。最近十年,我们发现,人们开始把博尔赫斯的句子作为点睛之笔。”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cul.qq.com%2Fa%2F20160304%2F055471.htm&urlrefer=fe1d90e028b41c1ff1b225254229915d
过年送电子书了~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account%2Fgifts%2Fpacks&urlrefer=1f72579b9b51bf12391e8a4df2116326 拙作三本,数量有限,欢迎领取~
猴年快乐,新春大吉~
四年级小学生阅读理解:一个富翁的梦 阅读下面的短文,完成后面的练习题。 一个富翁的梦 从前,巴格达城里有个富翁,他拥有许多金钱和房产。但由于他不善经营,花钱大手大脚,很快就坐吃山空,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 一天晚上,有人托梦给他,说只要他去了埃及,就能富裕起来。于是,他就风尘仆仆赶到埃及,住进一家清真寺里。 不想,有个窃贼在清真寺隔壁行窃时被人发觉,仓皇逃走了。巡警没抓到窃贼,却把这位巴格达人误当成贼,打过之后,投进了监狱。 七天之后,省长亲自提审。倒霉的巴格达人就向省长讲述了他做的梦。省长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可真蠢(chǔn),我也曾做过三次这样的梦。那人对我说:巴格达城中心那个住宅的大花园的喷水池下面有宝藏,让我去取。我才不相信这些哩。给你几块钱,快回巴格达吧。” 巴格达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乡,因为省长讲的那个住宅正是他的家。回到家后,他立即去花园里找宝,终于刨出一只封了口的小坛子。他打开坛子,里面空空的,他不甘心,又伸手去摸,好不容易摸出一张字条,他取出来一看,上面有一行小字: 勤俭是致富的根本 挫折是进步的台阶 巴格选人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深刻的道理。第二天,他把唯一的房屋也卖掉了,用卖房得来的钱采购货物,去外地销售。他起早贪黑,精打细算,发展货源,拓宽销路,只几年工夫,就成了巴格达著名的富商。 (本文选自《格林童话故事选》) 1.“一贫如洗”这个成语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下列哪些成语所用的修辞手法与它相同(多选)( ) A.骨瘦如柴 B.千钧一发 C.莺歌燕舞 D.冷若冰霜 E.垂涎三尺 F.争奇斗艳 2.照样子写词语。 风尘仆仆 ________ ________ 起早贪黑 ________ ________ 3.“善”在字典里的解释有:①容易,②友好,③擅长。 “不善经营”中的“善”应取第____种解释。可用“善”的第②种意思组词:________。 4.喷水池下的宝藏是( ) A.喷水池下埋着无数金银财宝,所以有很多宝藏。 B.喷水池下的宝藏就是那一行小字,因为它告诉人们致富的奥秘,所以巴格达人因此发财了。 5.读了这个童话故事,你懂得了什么,在你认为正确的说法后打“√”。 ①只有付出才有收获,没有天上掉下来的财富,不经受挫折与磨难,也不会品尝到成功的喜悦。( ) ②如果一个人运气好,可以不费多少气力,不花多少心血,就能得到财富。( )
《红楼梦迷案:悬疑推理版红楼梦》豆瓣阅读电子版~ 此书于2010年8月与出版社签约,拖延至2012年6月出版,曾入选“推理之门”网站评选的2012年度十大原创推理小说,深感荣幸。至2015年8月版权已到期,所以重新在豆瓣推出电子版,修改了实体版中的若干处错误,并恢复了实体版删去的一段“作者前言”。在此感谢之前朋友们的热心指正~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read.douban.com%2Febook%2F15568477%2F&urlrefer=7bb58fe28856b0604b1a7a6a3492c821
从《博尔赫斯与我》到博尔赫斯与我——访作家乔良 本报记者 张焱 《光明日报》( 2015年10月13日 10版)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epaper.gmw.cn%2Fgmrb%2Fhtml%2F2015-10%2F13%2Fnw.D110000gmrb_20151013_1-10.htm&urlrefer=af78f620dbeb4da49aa40a7e4647bbe8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被誉为作家中的作家、作家中的考古学家,在全世界读者中都拥有大量拥趸。他的诗歌、散文和短篇小说各有千秋,交相辉映,有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是:“他的散文读起来像小说,他的小说是诗,而他的诗歌又往往让人觉得像散文,沟通三者的桥梁是他的思想。” 博尔赫斯在中国的著名粉丝有作家麦家、余华、马原、苏童、北村等,他们撰文表达对博尔赫斯的喜爱,抑或在作品中对博尔赫斯大胆模仿,并以此为荣。1999年,浙江文艺出版社曾出版《博尔赫斯全集》,此后十多年,曾多次再版重印,一直是很多文学爱好者中意的作家全集,常常出现脱销的局面。而最近,由上海译文出版社补入了博尔赫斯更多的作品,推出了全新中文版全集。值此之机,本报采访了著名作家、“博尔赫斯爱好者”乔良,谈谈他眼中的博尔赫斯和“博尔赫斯与我”。 读博尔赫斯,对我最大的启发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记者: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博尔赫斯的,感受如何? 乔良:我最早接触到的博尔赫斯,是他的诗。“文革”前出版的《诗刊》,记不得是哪一期,集中发表了拉美作家的作品。其中有一首就是博尔赫斯的《老虎的金黄》。那时正是“文革”中期,1970年,我在齐齐哈尔第八中学读初三。当时的感觉是有点儿怪异,和中国大多数诗歌不一样。当时中国的主流诗风,大多受郭小川、闻捷、贺敬之、李瑛这些诗人的影响,明白、晓畅、旷达、直抒胸臆。而博氏的诗,初看之下,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却绚丽、唯美,如虎皮一般斑斓。 之后就是80年代早期,1982、1983年吧,从最早的一部外国短篇小说选里,看到了他的两篇小说《玫瑰街角的汉子》和《交叉小径的花园》(现在翻译成《小径分岔的花园》)。这两篇东西对我的震撼比他的诗要大。有些作家,你读他的作品时,一上来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博尔赫斯的作品,你要读到最后才知道他要说什么,甚至读到最后你也不知道。博尔赫斯的东西,总是能够把作家的动机、小说的情节隐藏得那么深,而对人物的描写漫不经心却又非常迷人。他看似并不刻意描写什么,却能让你被他牵着走,不光是小说的情节,他对人物内心的刻画也让你饶有兴趣。 读博尔赫斯,对我最大的启发就是:“一切皆有可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切不可思议的小说都可以写出来,一切不可思议都可以在小说中展示,在文学中展示。 博尔赫斯是一个很深刻的怀疑论者。没有怀疑,就不会有创新,因为不怀疑就会延续,怀疑才会中断,中断才会提高,才会挑战,才会发生突变。中国作家中,即使有很多人对于现实是持怀疑态度的,但这种怀疑也基本不是来自自己的思考,而是来自别人的怀疑。对于这种来自于别人的怀疑,是否正确,是否成立,我们的作家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就使很多作家变成了鹦鹉学舌的传声筒。虽然这是作家最不喜欢听到的。可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博尔赫斯晚年写过一篇《博尔赫斯与我》,在这篇不过千字的自我评价的短文中,博尔赫斯以戏谑加无奈的语气对自己进行了悖论式的探究。他的自我描述像鲶鱼一样的湿滑,几乎让人很难用一种结论去捕捉他、定位他,这就是狡猾的博尔赫斯,也是了不起的博尔赫斯。这是博尔赫斯吸引我走向他的原因,也是博尔赫斯与我的关系的最后定格。 没有足够的生活阅历成全了博尔赫斯 记者:看博尔赫斯的传记,我发现他并不是一个经历特别丰富的人,不像海明威甚至马尔克斯。他出生在富裕家庭,没有所谓的“苦难童年”,职业经历也比较单一,一直在衣食无忧中度过。这与我们对作家的普遍理解好像有所不同? 乔良:很多人说,伟大的作家需要一个苦难的童年,但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文学史上确实有不少有过苦难童年的作家,日后成为了伟大的作家。但是确实有一些完全没有苦难童年的作家,也成为了伟大的作家,比如普鲁斯特、托尔斯泰、普希金。受没受过苦,不能成为衡量作家是否伟大的标准。受过苦难的作家容易同情底层人民,而没有受过苦的作家,除了托尔斯泰,几乎都不太关注底层。但是文学史告诉我们,并非只有关注了底层民众困苦的作家,才能成为伟大的作家。如果这样说的话,中国四大名著中,至少有三部与底层没什么关系,《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它们难道不伟大?真正伟大的作品,是那些深切关注并深刻揭示了人性、人的情感、人的灵魂、人的命运的文字。对作家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他描写的对象是谁,而是他看重什么、同情什么、批判什么、鞭挞什么?他站在黑暗与光明、天堂与地狱的哪一边? 正是因为博尔赫斯没有足够丰富的生活经历,这一点成全了他,使他可以整日沉浸在书籍和想象中,自由放飞自己的想象功能。 记者:那么博尔赫斯的文学滋养具体来自何方? 乔良:从他可以随时随地引用任何作家的一句话或一部作品,可以看出他的文学滋养来自几乎所有在他之前的那些大师们甚至是非大师们,什么都读且博闻强记。从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毕达哥拉斯、孔子、耶稣、穆罕默德,所有人的东西他都读。 他没有宗教信仰。一个人读书太多且读得太通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宗教的慰藉了。这使他不受任何禁忌和清规的羁绊,也使他只能选择与语言表达终生为伴。因为只有语言与思想最接近,只有语言最适合表达思想。他注意到了出色的大师们都不写作,而只喜欢口述。无论是荷马史诗,还是苏格拉底、孔子或释迦牟尼,他们流传下来的著作全都是口述的,原因是什么呢?我想是因为语言一旦写成文字,就被文字所固定了,只有口述的时候,语言是鲜活的。当一句话说出来时,下一句话就像一只脚迈出去了,下一只脚迈向哪里还是可以选择的。但是成了文字之后就没有选择了,只能这一步在这儿,下一步在那儿。 记者:很多人说看不懂博尔赫斯,您觉得阅读博尔赫斯的难度在哪里? 乔良:读博尔赫斯的作品,处处都是陷阱,你必须小心翼翼,连他的序和前言你也不要轻易相信,因为那也是他的陷阱的一部分。他在《交叉小径的花园》(《小径分岔的花园》)序言中写道:“这个集子里的七篇故事不需要很多诠释。第七篇(《小径分岔的花园》)是侦探小说;读者看到一桩罪行的实施过程和全部准备工作,在最后一段之前,对作案目的也许有所察觉,但不一定理解。另外几篇是幻想小说。”他所写的这些东西都是随意告诉你,你要真按照这样去理解就会出错,它真是侦探小说?侦探什么?侦探是谁?这里头的侦探几乎就是主人公自己在分析自己以及他的任务,最后警长进来开枪打死他,在打死他之前,他叙述完了这些东西,显然这不是一部侦探小说,准确来说它是悬疑小说。所以在这些地方不能够非常清晰准确地把握它,原因是它的圈套太多,有些东西不能太当真,但是你不当真也是一个错,你要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但是你不要由于相信了他的话,就完全按照他的路径走,你要有自己的结论。他的每一句话表面上是飘忽的,但又是确定的,这种确定性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你把握不住它,这种效果极其像读朦胧诗。 这和博尔赫斯是诗人有关系。诗人的想象力和表达就应该是飘忽不定的。太准确、太清晰的表达很少有好诗,除了人类早期表达感情的那一类歌谣,即使是早期人类情感的表达也是通过借喻、比兴来完成的。所以一个人一旦是诗人,又是小说家,前提他还是个哲学家,而且精通数学,这个人写出来的东西,一般读者如果学养不够,你就很难把握和理解这个作家了,更谈不上喜欢了。 如果你不懂哲学,百分之五十的博尔赫斯你不懂;如果你不懂数学,百分之三十的博尔赫斯你不懂;如果你还不懂文学史的话,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你也读不懂。这样的话你就百分之百读不懂,就不会喜欢博尔赫斯。在我看来,博尔赫斯的大脑,大概就是按这个比例构成的。 记者:那是否可说,博尔赫斯是一个小众的作家? 乔良:不用说,博尔赫斯属于小众。但这个小众是金字塔尖上的小众。这是个被很多作家奉为圭臬的作家,也就是文学圈里说的“作家的作家”。对博氏的评价,国内的评论界基本上是人云亦云。展开了说,在过去一百年里,很少有哪个中国的评论家,对西方作家的评论能够超出西方对他们的评论,哪怕说出不同于西方的见解和评价,更不要说有独特发现。不过中国人对待博尔赫斯的态度比西方宽容。起码不会像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那样,由于博尔赫斯被人诟病的政治立场,而否定其文学成就。 博尔赫斯最终与诺贝尔奖失之交臂,这不是博氏的遗憾,只能说是诺贝尔奖的遗憾。换句话说,博尔赫斯无愧于诺贝尔奖,诺贝尔奖有愧于博尔赫斯。 像博尔赫斯一样去阅读 记者:中国作家可以从博尔赫斯身上学到什么? 乔良:今天在中国谈论博尔赫斯,是件很尴尬的事,因为太多的中国人不喜欢阅读。不喜欢阅读就最好不要去谈论博尔赫斯,博尔赫斯本身就是一个阅读出来的作家,我们要谈论博尔赫斯,就必须像博尔赫斯那样去阅读。如果用任何一个领域的专家标准衡量博尔赫斯,他可以说几乎一无所长,他唯一的专长就是阅读,博览群书,然后成为一代大师。 国内作家,早年马原曾经掀起过人们对于博尔赫斯、海明威等人的关注,马原的《环形废墟》可以看出博尔赫斯的影响。而莫言则受艾特马托夫、马尔克斯、福克纳等作家影响多一些。我自己受博尔赫斯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结束,我现在读他的时候,他还在深刻地影响着我。原来我也和中国其他作家一样,更关注叙述圈套,也就是小说结构。但现在我渐渐发现实际上那只是博尔赫斯的皮毛,更深的东西在于无处不在的分叉的小径,语言的分叉,时间的分叉,空间的分叉,人物内心的分叉,最后是小说结构的分叉,处处都在分叉。要想做到这一点,即使你把这个秘密解开了告诉其他的作家应该这样,一般人也做不到,为什么呢?因为你拥有的知识不够。博尔赫斯引用任何人的东西都是信手拈来,仿佛那些东西长在他的脑子里,他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随心所欲地写,他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的分叉是随时随地的。 记者:感觉上个世纪,世界文坛出了很多大师,有过若干次文学的爆炸,而现在似乎进入相对平庸的时期。 乔良:整个世界的文学黄金期已经留在了我们的身后。中国80年代的文学,是加入到了整个20世纪世界文学黄金期的潮流中的。然而进入20世纪后,新的文学的黄金时代一直没有到来。黄金时代的标志必须是有一批大师的涌现,而现在,无论是中国还是世界,这种现象都没有出现,若说有,也是凤毛麟角的个别现象。所以我说,黄金时代过去了,起码是旧的黄金时代过去了,新的还没有到来。这是因为物欲横流的大潮占了上风,全世界都这样,对物的需求超过了对精神和灵魂的需求,文学的黄金时代就湮灭了。 一定还会有下一个黄金时代,但是必须在人类对于物质的需求让位于对精神的需求之后,下一个黄金时代才会到来。这是很悲观的预言吗?不是悲观的预言。在人类漫长的精神进化过程中,总会有高峰和低谷。我们只是碰巧处在了文学的低谷期。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类似的阶段吗?古希腊、古罗马都有过。为什么文艺复兴要向古希腊看齐呢?其实古罗马是对古希腊的延续,但是古罗马物欲横流,所以古罗马没有什么大的思想家和艺术家可以和古希腊相比。古罗马最伟大的诗人维吉尔永远不能跟荷马相比,古罗马犬儒式的思想家们更不能跟古希腊的大思想家相比。 但我们并不能静等这个平庸时代过去。有的时候作家面对某个时代很无奈,但是要想想,这份普遍的平庸里,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儿?每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都是文学平庸的时期,都是精神匮乏的时期,而你在抱怨的时候,你要看看,你是不是这平庸中的一分子?是不是你也贡献了一份平庸?
新京报2015年度好书入围书单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culture.ifeng.com%2Fa%2F20151121%2F46336333_0.shtml&urlrefer=48c66411d9d3f6c60a4605e8e8a33980
博尔赫斯的文学创作与情感纠葛 林一安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1月02日 17 版)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epaper.gmw.cn%2Fzhdsb%2Fhtml%2F2013-01%2F02%2Fnw.D110000zhdsb_20130102_1-17.htm&urlrefer=e7eb6650fca34475b30ff54f06daba0a
[试译·详注] 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 ErikLönnrot 依据是西班牙语全集(Obras Completas. Tomo I,EMECÉ EDITORES,1973,pp.431-443.),是对王永年、王央乐、James E. Irby、Andrew Hurley的译本对比之后所进行的工作,感谢前辈。与之前的这些译本之间也有着许多的不同,如果读这些译本有所困惑,不妨试试下面这个版本。至于是纠正了误译,还是新的误译,我也期待答案。另外,补充了一些注释,希望不无益处。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douban.com%2Fnote%2F517937022%2F&urlrefer=09f38634afa54c68ef7d56eab308bd34
翻译家林一安 :按时间编排更便于研究 翻译家林一安 按时间编排更便于研究 西语翻译家林一安先生是1999年浙江文艺版《博尔赫斯全集》的主编及译者,这次译文版中也采用了他的译文。他对京华时报记者说:“浙江版出版时,所有译文我都看过、改过,浙江版做得很用心,但我对分类编排的这种方式是有保留的,他们从出版社的角度把博尔赫斯的作品按照小说、诗歌、散文来分类。原文不是按照体裁来分的,而是按照发表年份出版的,这样可以让有心的读者和研究者看出作家的创作历程。” 林一安比较推崇2002年台湾版四卷本《博尔赫斯全集》,“他们是按照原文作品时间的顺序来编排的,可能有人觉得这样不便阅读,其实这种担心大可不必。因为研究博尔赫斯的人可能会发现,他的作品很难划分体裁,墨西哥伟大诗人帕斯就说过,‘他的散文读起来好像小说;他的小说是诗;他的诗歌又往往使人觉得像是散文。’所以,按照年代编排比较好。” 提到译文版《博尔赫斯全集》,林一安心里有点不太愉快,“上海译文版没跟我商量,他们自己安排的,不知道是不是按照原著编排呢?我不太同意每个集子分开的做法,博尔赫斯的作品一般的老百姓很难读,从研究的角度说,还是按照原版编排好。博尔赫斯的夫人跟我说过,她最希望按时间编排的方式出版。另外,像王永年等其他译者的译文,我也是花了汗水修改过的。” 提到今天中国的作家、读者如何来读博尔赫斯?林一安说:“他的创作手法和文学观点上,打破传统,打破时空,这是中国文学界应该借鉴的。现在我们对博尔赫斯的研究还不够,我看有些作家进行了解读,但有些解读看了以后很可笑。” 谈到博尔赫斯的翻译,林一安称他最欣赏王永年的译文,“他翻译的小说、散文不错”。林一安透露,博尔赫斯本人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他是翻译过《诗经》《红楼梦》的,他夫人告诉我,博尔赫斯很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来中国。” 翻译家赵振江 博尔赫斯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 译文版《博尔赫斯全集》中收录了西语翻译家赵振江先生翻译的部分诗歌,以及《马丁·菲耶罗札记》等。 赵振江认为,博尔赫斯的诗歌哲理性较强,“他的小说和诗歌实际上是异曲同工,是一位充满思辨、哲理性的作家。一般人作家创作根源来自生活,他更多的是来自于博览群书。他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作品里也有中国元素,比如《山海经》里的。” 赵振江还组织年轻的翻译家翻译了博尔赫斯晚年失明后的一些谈话录和与别人合写的作品,“博尔赫斯后来眼睛看不见了,主要靠说,然后别人会给他记下来,有些作品是记录他跟别人一块儿探讨的,比如对外国文学的评论,以及对阿根廷文学的见解等。” 来源:京华时报
麦家:记忆比想象力更重要,诗意比故事更重要 来源: 新快报(广州) 麦家(作家): 记忆比想象力更重要,诗意比故事更重要 我把他和很多伟大的作家相比,我觉得博尔赫斯有几个特点。第一个特点,以前我们经常过度宣扬一个作家的想象力如何重要,在博尔赫斯身上我发现记忆力比想象力重要。事实上也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去看网络文学会发现,想象真的是泛滥成灾,想象就变成一种装神弄鬼,其实不光是网络文学,包括我自己的写作也是这样,有的时候无根的想象是很容易的。但是记忆力是想象的一部分,或者说建立在记忆力之上的想象力,那才是真正文学需要的想象力,恰恰博尔赫斯拥有了,或者他建立了这么一个版图,建立在记忆力之上的想象力,它是彻底和文学交融在一起,我觉得这就是他的伟大。 还有一个特点,在他的小说里,诗意比故事更重要。他像写诗一样写小说,他自己曾经说过,我只不过是用哲学的方式、以诗歌的形式写作、写小说的一个小说家。包括他到了晚年,他的小说越写越短,甚至短得像诗歌一样,你会发现这不是形式上的投降,而是他认为小说诗意比故事更重要,想象力比人物的感染力更重要。 Btr(作家、书评人): 他是一个永远超越在时间之前的人 为什么要读博尔赫斯?当博尔赫斯讨论一本书的时候,我经常发现他比这本书本身要迷人,所以有的时候与其去看这本书中之书,不如去读博尔赫斯。但是对于博尔赫斯来说不一样,你读博尔赫斯永远比我讲博尔赫斯要有趣。所以对于博尔赫斯来说最好的是读他的原文,这是非常重要的。 他是一个领先于时代的人,他身上的现代性不用说了,他身上体现出的后现代性,甚至在后现代主义这个词发明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他是一个永远超越在时间之前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说现在读他不过时,因为他走得比我们早。 他只是以他的方式来写,而不是我们习惯的谜底的方式,也不是我们习惯的哗众取宠的方式,是用他独有的方式包裹在他的小说里,所以他是非常复杂的。所以我觉得他很多东西可以拿来解读这个时代,现在我们这样一个更混沌的时代,可能博尔赫斯让它变得更清晰,因为博尔赫斯永远关注的是那些更本质的东西。 范致行(诗人): 我首先被他的智力所震撼 他给我更直接的感觉,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就是他的智力的强度,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他的这样一种情感,或者说我感觉对我来说他的情感不是那么直接地表露给我,很多时候我是首先被他的智力所震撼,被他所塑造出来的迷宫,完全沉浸他的迷宫里面。对于他的情感方面,我要非常小心或者非常仔细地才能去触摸得到他情感的那一个部分。
一个问题 有位西班牙先锋作家拉蒙·戈麦斯·德拉塞尔纳,但有时也标为拉蒙·戈麦斯·德·拉·塞尔纳,那么假设称呼他的时候,是叫做德拉塞尔纳先生,还是塞尔纳先生?
《博尔赫斯全集》第一辑终问世 来源:云南信息报 本报讯 2010年就签下版权,经过对旧版本近5年的拾遗补缺、勘误校正等工作,本周起,新版《博尔赫斯全集》(第一辑16种)正式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这也是国内首次以博尔赫斯原作独立版本的单行本形式推出,预计到2017年出完时,将有40余种。 该书责编之一周冉表示,新版依据阿根廷埃梅塞出版社《博尔赫斯全集》权威五卷版本而来,除对早前的版本进行校勘,还收入了之前从未译介过的博尔赫斯与他人联合创作的幻想小说、散文及文论等,新增内容至少占全集的三分之一。 旧版已炒至天价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被中国写作者视为“作家中的作家”,其迷宫般的叙述手法对中国先锋写作有直接影响。无论在文学写作者、欣赏者中还是在更广泛的艺术界,博尔赫斯的作品都拥有长久的口碑力量,可作为经典收藏和文艺借鉴。 中文版《博尔赫斯全集》最早由浙江文艺出版社于1999年出版,后多次重印,分小说、诗歌和散文三卷共五册,总计220万字。在旧书网上,2006年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定价只要198元的精装本《博尔赫斯全集》,现在已炒到2500元一套。 得知新版《博尔赫斯全集》即将出版,网络上,博尔赫斯迷已然开始了“狂欢”。 尽量反映作品原貌 在周冉看来,较之前版本,新版的变化一部分体现在修订方面,做了不少细碎的工作;另外则是有近三分之一新内容。“至少20部作品,包括有散文、小说、文论等,此前国内读者没有读到过。”周冉表示,其中有部分已翻译完,其余则还在翻译,争取能在明年推出。 而在修订方面,周冉举例说,如《沙之书》中的一篇文章《乌尔里卡》,旧版中缺少引言,参考资料后,这次也重新补充进来。“博尔赫斯墓碑铭文上有一段文字就出自《乌尔里卡》,新版本将引言补充进来,虽然看似不长,但对于博尔赫斯当时的写作背景等等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又如博尔赫斯首部小说作品《恶棍列传》中,讲述世界各地“恶棍”的故事,其中就有中国清朝的女海盗郑寡妇。“此前译本中该人被译为"金寡妇",但其实女海盗应为郑寡妇,在史书中有详细记载,这次也重新修订。”周冉表示。 类似这样的拾遗补缺、勘误校正工作还有不少,周冉说,就是希望新版本能尽量保证反映出书本的原貌,无论是对博尔赫斯的研究者或是普通读者来说都有获益。 全集出完要等到2017年 博尔赫斯全集首批书目分别为《恶棍列传》《小径分岔的花园》《杜撰集》《阿莱夫》《布罗迪报告》《沙之书》《埃瓦里斯托·卡列戈》《讨论集》《永恒史》《探讨别集》《诗艺》《序言集以及序言之序言》《博尔赫斯,口述》《七夜》《但丁九篇》《私人藏书:序言集》。 相较旧版《博尔赫斯全集》三卷本,这次以博尔赫斯原作独立版本的单行本形式推出,在网络上也引起部分读者的关注。有读者就认为,这样若想收集齐新版,无法避免要“消耗不少银子”。 据周冉介绍,首先推出的第一辑最便宜一本标价22元,最贵则是40元,而第一辑全部定价则达到437元。周冉说,其实之所以选择单行本推出,就是从方便阅读出发,同时还以博尔赫斯的作品原貌来呈现。《博尔赫斯全集》第二辑预计在今年年底推出,将集中推出博尔赫斯的诗歌和随笔作品。全部作品出版完,要等到2017年。
希尼:个人的诗泉 个人的诗泉 (为米凯尔·朗莱而作) 童年时,他们没能把我从井边, 从挂着水桶和扬水器的老水泵赶开。 我爱那漆黑的井口,被框住了的天, 那水草、真菌、湿青苔的气味。 烂了的木板盖住制砖墙里那口井, 我玩味过水桶顺绳子直坠时 发出的响亮的扑通声。 井深得很.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干石沟下的那口浅井, 繁殖得就像一个养鱼缸; 从柔软的覆盖物抽出长根, 闪过井底是一张白脸庞。 有些井发出回声,用纯洁的新乐音 应对你的呼声。有一口颇吓人; 从蕨丛和高大的毛地黄间跳出身, 一只老鼠啪一声掠过我的面影。 去拨弄污泥,去窥测根子, 去凝视泉水中的那喀索斯,他有双大眼睛, 都有伤成年人的自尊。我写诗 是为了认识自己,使黑暗发出回音。 (袁可嘉译) Personal Helicon For Michael Longley As a child, they could not keep me from wells And old pumps with buckets and windlasses. I loved the dark drop, the trapped sky, the smells Of waterweed fungus and dank moss. One, in a brickyard, with a rotted board top. I savoured the rich crash when a bucket Plummeted down at the end of a rope. So deep you saw no reflection in it. A shallow one under a dry stone ditch Fructified like any aquarium. When you dragged out long roots from the soft mulch, A white face hovered over the bottom. Others had echoes, gave back your own call With a clean new music in it. And one Was scaresome for there, out of ferns and tall Foxgloves, a rat slapped across my reflection. Now, to pry into roots, to finger slime, To stare, big-eyed Narcissus, into some spring Is beneath all adult dignity. I rhyme To see myself, to set the darkness echoing. 舶良指玄/译 个人的赫利孔 ——给迈克·朗利 小时候,人们无法阻止我去看水井。 还有带有吊桶和辘轳的老水泵。 我爱那幽深的坠落、被困的天空, 水藻、菌菇和湿苔藓的气味。 一口井在砖厂,盖着朽烂的木板。 我体会当桶拴在绳子的一端 骤然落下时激起的丰沛的响声 那么深,你看不到井中倒影。 一口浅井在干涸的石渠下 丰产得好像一个养鱼塘。 当你把长长的根拽出柔软的泥层, 一张苍白的脸在井底漂荡。 还有的井有回声,用纯净新鲜的乐音 回应你的叫喊。还有口井令人害怕 从那儿的蕨类和高高的毛地黄间 窜出一只老鼠扑踏过我的倒影。 而今,去窥探根须,用手指搅弄泥土, 像大眼睛的纳西瑟斯,凝视某个泉源 有损成年人的体面。我便写诗 为了照见自己,为了使黑暗发出回声。 注:赫利孔是希腊神话中缪斯女神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一口灵感之井,是灵感之源泉。灵感是诗人们最深的迷信。迈克·朗利是希尼的朋友,也是个爱尔兰的诗人。纳西瑟斯是希腊神话中因自恋凝视自己倒影而化作水仙的美少年,是诗人们极其常用的形象,在心理学中也常被提及。潘光旦先生译霭理士《性心理学》将其名译作“奈煞西施”。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忆博尔赫斯 腾讯文化 邹迪 发自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 10年前,在大学图书馆三楼角落,腾讯文化作者偶然读到博尔赫斯的话:“有的人觉得天堂是一座花园,有的人觉得是宫殿,但是我常常想象,天堂应该是一座图书馆。”那种共鸣在胸腔里久久不散。 10年后,我竟然生活在他的城市。我带着约会的心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城里寻找这位20世纪最伟大的西班牙语作家的踪迹,用相机和纸笔,将谷歌地图上一个个红色的标记,变成一处处真实的存在。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cul.qq.com%2Fa%2F20150612%2F057940.htm&urlrefer=6ee3bf1afba55812e3dc18df0f546442
以中国人的耐心破译博尔赫斯密码 腾讯文化 邹迪 发自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 阿根廷著名作家博尔赫斯在1955年-1973年曾任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2010年,阿根廷国家图书馆根据馆藏的博尔赫斯个人藏书,整理出版了他的批注和笔记。这本书被命名为《博尔赫斯:书和阅读》。 近日,这本书的第二部即将出版。腾讯文化为此专访了现任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奥拉西奥·冈萨雷斯(Horacio González),以及这本书的其中一位编辑劳拉·罗萨托(Laura Rosato)。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cul.qq.com%2Fa%2F20150614%2F005196.htm&urlrefer=30c94a09a275b448bf7955269301d4e5
《苍蝇》 ——威廉·布莱克(英) 小苍蝇, 你夏天的游戏 给我的手 无心地抹去。 我岂不象你 是一只苍蝇? 你岂不象我 是一个人? 因为我跳舞, 又饮又唱, 直到一只盲手 抹掉我的翅膀。 如果思想是生命 呼吸和力量, 思想的缺乏 便等于死亡, 那么我就是 一只快活的苍蝇, 无论是死, 无论是生。 (梁宗岱 译)
20世纪最佳中文小说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news.china.com.cn%2Flive%2F2015-03%2F09%2Fcontent_31709346.htm&urlrefer=60d48ca62db546db0f06cf205e823647 日前,Time Out Beijing 公布了一份“20世纪最佳中文小说”的书单,由 25 位专家共同评选出 20 本书。该书单的评选条件有三:1. 必须有英文版,2. 必须出版于 1900 年以后,3. 必须是在大中华地区出生的作者。 这 20 本书有五本是以英文写成(闵安琪、李翊云、裘小龙、巴拉德和赛珍珠),一本以法文写成(戴思杰)。若扣掉原著以外文写成的六本、作者已经过世的四本(鲁迅、张爱玲、钱钟书、老舍),真正可算是「当代中文小说」的仅有十本,迟子建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名列第六,仅次于鲁迅、余华、张爱玲、莫言和钱钟书。 附“20世纪最佳中文小说”书单: 1. 鲁迅《阿Q正传》(The Real Story of Ah Q and Other Tales of China) 2. 余华《活着》(To Live) 3. 张爱玲《倾城之恋》(Love in a Fallen City) 4. 莫言《红高粱家族》(Red Sorghum) 5. 钱钟书《围城》(Fortress Besieged) 6. 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The Last Quarter of the Moon) 7. 老舍《猫城记》(Cat Country) 8. 赛珍珠《大地》(The Good Earth) 9. 阎连科《丁庄梦》(Dream of the Ding Village) 10. 马建《拉面者》(The Noodle Maker) 11. 盛可以《北妹》(Northern Girls) 12. 陈希我《冒犯书》(The Book of Sins) 13. 戴思杰《巴尔札克与小裁缝》(Balzac and the Little Chinese Seamstress) 14. 韩少功《马桥辞典》(A Dictionary of Maqiao) 15. J.G. 巴拉德《太阳帝国》(Empire of the Sun) 16. 麦家《解密》(Decoded) 17. 裘小龙《石库门骊歌》(When Red is Black) 18. 吴明益《复眼人》(The Man with the Compound Eyes) 19. 李翊云《漂泊者》(The Vagrants) 20. 闵安琪《毛夫人》(Becoming Madame Mao)
博尔赫斯想象的图书馆将问世 澎湃新闻孙佳翌2015-05-02 13:09 1941年,博尔赫斯在短篇小说《巴别塔图书馆》(Babel Library)中,构想了一个可能的图书馆式的宇宙:每个六边形的墙壁都有五个书架,每个书架有32本相同版式的书,每本书有410页,每页有40行,每行大约有80个黑体字母。迷人的巴别塔图书馆从那时起,成为了很多读书人和建筑师的梦想。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cul.qq.com%2Fa%2F20150502%2F016413.htm&urlrefer=aa356f01ed5d413126211d17ab4a6c5e
博尔赫斯的“通天塔图书馆”到底有多大? 博尔赫斯的“通天塔图书馆”到底有多大?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article.yeeyan.org%2Fview%2F509000%2F448438&urlrefer=170c4ab00665b67dffd8fa05ee8328b8
年度总结:2014年你读了哪些好书? 又到年终,到了写总结的时候,来总结一下2014年读了那些书吧~ 我先来说一下,抛砖引玉 2014年读到的14本书 临近年终,总结一下今年读到的14本不错的书,如今读书基本无关学术与专业,纯为消遣而读~ 非虚构类5本 1、利德尔•哈特 《战略论》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通过对古今战争史的研究总结出间接路线战略的精妙理论。大师神作~这本书读起来比较费力,但值得花时间一读。间接路线战略的意义早已远超军事领域,可谓社会与人生指南矣~ 2、武田雅哉 《飞翔吧!大清帝国》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 透过《点石斋画报》的独特视角,了解百年前中国人的幻想与科学,很有意思的书 3、吉姆•艾尔-哈利利 《悖论 : 破解科学史上最复杂的9大谜团 》 中国青年出版社2014 很好的科普书,虽然这九大悖论之前基本都有所了解,但作者在有限篇幅之内的讨论确实精彩深入 4、艾萨克•阿西莫夫 《人生舞台 : 阿西莫夫自传 》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2009 独具特色的自传,文笔幽默,富含趣味,也很励志。顺带一提,阿西莫夫的黑鳏夫探案系列很让人期待,不知有没有出版社能推出中文版。。 5、达芙妮•杜穆里埃 《我的青年时代》 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 这本自传与她的小说风格相似,情感婉约,描写细腻,但比小说多了几分幽默色彩。可惜写到作者24岁结婚便终止了,创作生涯刚刚开始,《蝴蝶梦》仅仅在书的附录中简略回顾 “纯文学”3本 6、范晔 选编 《镜中的孤独迷宫》 中国华侨出版社2008 拉美作家的作品选编,虽然这些作家相对来说不太知名,但他们的作品很精彩,足以开拓眼界 7、王朔 《玩的就是心跳》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 重读一遍,感觉比当年更好,虽然借鉴了《暗店街》,但也成功融入了自己的风格。堪称杰作,或许算是王朔的最佳之作 8、埃萨•徳•盖罗斯 《满大人》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装帧雅致的小书,记述了介乎梦幻与现实间的奇特中国游历,读来饶有趣味 通俗小说5本 9、肯•福莱特 《寒鸦行动》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 二战间谍小说佳作,多线叙事并行,故事节奏掌控出色,没有片刻冷场 10、横山秀夫 《第三时效》 中信出版社2013 写实与推理并重,短篇精彩之作 11、J.K.罗琳 《布谷鸟的呼唤》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古典英式推理风格,节奏缓慢的侦探家访,伏线设置与复杂的人物关系。罗琳文笔出色,各色人物性格鲜明,整体而言是个不错的故事,期待这一系列的下一本《蚕》 12、阿利斯特•麦克林 《北极夜》 北岳文艺出版社1987 极地的环境刻画很出色,绝境求生与找出凶手的双重压力与悬疑交织在一起,紧张气氛延续到最后一页 13、亨利•哈格德 《白女王和夜女王》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这本是《所罗门王的宝藏》的续篇。亨利•哈格德的探险小说和历史传奇小说昔年曾风靡一时,现代以来除《所罗门王的宝藏》等寥寥几本书之外却译本难觅。。 绘本1本 14、莫迪亚诺 桑贝 《戴眼镜的女孩 》 中信出版社2003 文学大师与绘本大师携手之作。与莫迪亚诺其他作品相比,这本绘本同样以回忆为主题,但内容多了些温馨与幽默的氛围
莫迪亚诺出版动 态~ 出版社反应还是很快的~ 出 版 动 态 紧急加印获奖作家作品 2010年,99读书人与人民文学出版社携手引进出版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代表作之一《青春咖啡馆》。据99读书人董事长黄育海介绍:“《青春咖啡馆》被誉为‘镶嵌在莫迪亚诺无与伦比的、丰碑式的全部作品上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这本书自引进以来,销量已累计突破5万册。作为一本纯文学作品,能有这样的成绩,我们是比较满意的。”获诺奖消息传来,目前他们已经紧急加印5万本《青春咖啡馆》,这本“描写神奇巴黎和迷失主题的富有魔力的书”,相信将带给中国读者特别的阅读感受。 此外,99读书人已经买下他另外8本作品。其中曾获龚古尔文学奖的经典代表作《暗店街》。黄育海透露,他们将携手上海文艺出版这部作品。其他作品包括《夜的草》、《八月的星期天》、《凄凉别墅》、《夜巡》、《星形广场》、《环城大道》、《一度青春》等,也将陆续与中国读者见面。 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
玛丽亚之恋 (“拉美爱伦·坡”基罗加) 深圳新闻网-深圳商报 沈东子(桂林)·零度漂流 城市生活喧嚣,人际关系繁杂,总有人想寻找幽静的去处,乌拉圭作家基罗加(Horacio Quiroga 1878—1937)就是一个例子。基罗加早年很不快乐,父亲和继父先后自杀,后者之死尤为惨烈—继父因脑溢血半身不遂,用唯一能动的一只脚靠到步枪,脚趾扣动扳机自尽。基罗加念完大学后,边写作边干杂活,扫烟囱、开车床都做过,22岁那年,他偶然读到爱伦·坡的诗歌,坡的奇思妙想令他眼界大开,写作猛然跃上好几个台阶,相继写出《羽毛枕头》、《自杀船》等小说代表作,一跃成为乌拉圭最优秀的作家之一。 基罗加从不掩饰自己对坡的崇拜,告诫文学青年要像敬畏神那样敬畏一位文学大师,比如坡。当然他与坡从未见过面,他出生时坡已经去世快30年,况且坡生活在繁华的美国东海岸,而他喜欢乌拉圭的原始丛林。如果说坡最钟爱的题材是美人之死,那么基罗加的笔,始终离不开隔代恋,也即老男人爱上小姑娘,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小萝莉。基罗加的第一次婚姻,娶的是女学生玛丽亚,这桩婚事很曲折,玛丽亚的父母始终不情愿,尤其是听说基罗加要带女儿去丛林生活。 说起丛林,那是基罗加的最爱,自从随探险队深入乌拉圭与阿根廷交界的原始森林后,他就被丛林的恬静与安详所感动,后来独自盖房开荒,种棉花,栽玉米,把家安置在丛林里。但丛林生活毕竟条件简陋,有诸多不便,玛丽亚父母见女儿执意要跟随基罗加,不好粗暴阻止,又恐女儿不安全,就在基罗加住地旁,也搭了间房子住下来。但是这依然未能改变女儿的悲剧命运,在产下俩孩子后,小两口开始发生激烈争执,甚至动手殴斗,玛丽亚后来服毒自尽,但因剂量不够,在痛苦中挣扎八天才死去。 基罗加只好带孩子回到大城市。还好,凭自己的名声,他很快谋到乌拉圭驻阿根廷文化参赞的差事,并爱上了又一个小姑娘,也叫玛丽亚。49岁那年,他爱上了第三个玛丽亚,女儿的同班女同学玛丽亚·艾蕾娜,也是他最后的妻子。他带着第三个玛丽亚回到丛林,想饲养动物,过天人合一的生活,但这次的运气更不好了,他发现自己身体不适,而这第三个玛丽亚比第一个理性多了,见多次劝基罗加回城无效,自己带孩子永远离开了他。 基罗加孤家寡人,但依然钟情于丛林生活,直到有一天发现得了前列腺癌。眼见自己病愈无望,又难忍疼痛,他想到了自杀,但缺一个帮手。这时他得知有个叫巴蒂的患者,得了象人症,面部皮肤粗糙松弛形同大象,也就是《巴黎圣母院》里怪人夸西莫多的样子,医院怕巴蒂吓着别人,把他关地下室。基罗加让巴蒂搬来跟自己住,巴蒂很感动,愿意帮他自杀。于是在一位象人的协助下,基罗加喝下氰化物自尽。 作家总是异于常人,这位被称为“拉美爱伦·坡”的乌拉圭作家,最终的死法也符合坡的诡异风格。对基罗加的小说,赞誉者当然很多,但也有人不以为然,博尔赫斯就是一个。博尔赫斯认为基罗加的作品早期模仿坡,后期模仿吉卜林,尤其是丛林小说,但没吉卜林写得好。博氏的这番评论是否得当,后人可以议论,有意思的是,博氏的夫人也叫玛丽亚,玛丽亚·儿玉,一位日裔阿根廷工程师的女儿。
童书成为纸书救星——尼尔森发布2014全球出版市场报告 在Nielsen BookScan监测的全球10个主要英语言国家图书市场当中,2014年前8个月纸质图书销售呈现增长的国家达到3个:美国、印度和澳大利亚。但是这三个国家的纸质图书销售同比增长率均低于目前中国的纸书市场增速。 尼尔森图书业务总裁Jonathan Nowell先生总结全球图书出版领域五大特征: (1)市场规模集中度不高;(2)市场发展较为成熟,目前的整体增长性不高;(3)在美国、英国等部分国家,电子书市场成长迅速;(4)亚马逊作为图书市场的全球巨头,整体影响力重大;(5)为应对当下市场环境,出版商之间的并购现象频繁。 少儿书领跑市场 在欧洲主要英语言国家纸质图书市场,少儿类图书也是成长性最好的类别,这一点与中国市场存在明显的类似之处。 在美国纸质图书市场,少儿小说类在2014年的销售册数已经超过了成人小说类,而且美国市场畅销书榜单在2014年也主要被少儿小说类占据。 详细请看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site.douban.com%2F210084%2Fwidget%2Fnotes%2F13276908%2Fnote%2F411979004%2F&urlrefer=cabeab315870ce3d52e2e325bb58fc6c
琅嬛福地,或天堂图书馆 深圳新闻网-深圳商报 李萌昀(北京)·兰台怨 博尔赫斯有一句名言:“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很少有人知道,这句话出自他的一首诗,开头是:“上帝同时给我书籍和黑夜,/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关于天赐的诗》)这首诗作于博尔赫斯担任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之后,那时他已几乎双目失明。守着泉水与花园,却只能忍受饥渴—他不禁暗忖,如果天堂是图书馆的模样,那么死亡便不一定是件坏事。这才是“天堂图书馆”的本义。 在古代中国,读书人心目中的仙境,有时也是“图书馆的模样”。最有名的莫过于琅嬛福地。据《琅嬛记》载,晋代的张华博闻强记,自以为无书不读。一日,被仙人引至一山中石室,陈书满架,“多所未阅者”,《三坟》、《九丘》等亡佚之书尽在其中。张华心驰目眩,忍不住大喊:“这个地方太好了,能租给我住一段吗?”仙人笑着说:“你傻了吗?这里是琅嬛福地,怎么可以出租呢?”说完,张华便被踢了出来,回首只见杂草藤萝绕石而生,仙境图书馆不知去向。 藏书神话透露出读书人的隐微情感。古代书籍难得而易毁。即使在印刷业相对发达的明清,书籍仍然是奢侈品。宋濂在《送东阳马生序》中写他幼时家贫无以致书,只能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抄写。那些世家大族的藏书楼,在宋濂眼中,不啻仙境。而一旦战乱发生,损毁最重的便是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群书。于是,读书人不免幻想出一个仙境图书馆,聚天下未见之书,多为“金简玉字”,可以长久流传。 琅嬛福地多在深山石室之中。进入石室,则要穿过一个幽深的洞穴。《吴地志》记灵威丈人入洞庭山穴,“洞口狭窄,伛偻而入”,行约数里,得夏禹之书。《北征记》写晋时有人逐狐,入一空穴,行十余里,得书二千卷。这一过程颇似《桃花源记》:“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桃花源与亡佚之书,都代表已经失去的本原。而穿越洞穴的过程,象征着读书人回归本原的努力。 一旦抵达石室,读书人便不想离开。《记事珠》提到嵩山有石室,名谟觞,内有仙书无数,仙人方回曾读书于内,玉女进以饮食。还有什么比在仙境图书馆中读书更幸福的事呢?一切纷扰隔绝于外,只有我与书与无限的时间(以及洗衣做饭的玉女)。这才是神仙日子。 在战乱频仍的世间,有什么可以给我们安定感?对读书人来说,只有书籍。藏书神话的背后是读书人的焦虑。琅嬛福地是读书人的桃花源—在那里,亡佚之书纷纷复活,时间不再流逝,知识拥有价值。然而,渔人没能找到返回桃花源的道路,张华没有获得在琅嬛福地中停留的许可。据《元明事类抄》载,明正统中,一樵夫入石室见书,县令往取之,“书皆随风漂流无存”。 看吧,读书人其实都很清醒。
绿蒂所著的本书内容简介:冒险谷中突然建造起一座游乐园,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游乐园那些极力宣扬的广告所吸引,纷纷前往。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位于冒险谷中的游乐园里的吃人怪兽机器居然是真的,吞噬了许多孩子。而且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人们还发现了游乐园中的一些惊人的秘密,比如:几十米深的假海里竟然鬼影重重;阴暗的水中暗道中竟然闪烁着两只巨大的橘色眼睛;本书中人工湖中居然漂浮着一颗黑色头颅;恐怖的吸血鬼城堡里,竟然生活着一个身穿修士袍的古怪老头。这些秘密吸引着小侦探亚克与好友威瑞相约一起去湖底隧道寻找吃人的怪兽,但就在上岸时,却惊愕地发现威瑞竟然神秘地失踪了。后来,亚克也被游乐园的邪恶老板关进一个地下水牢。我们很想知道,亚克最终能顺利逃出险境吗?他能破解怪兽之谜吗?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阴谋?世界上真的有幽灵吗?……
钱锺书致张光直书信(1992年9月) 钱钟书多次提及博尔赫斯,此为一例~ 钱锺书致张光直书信(1992年9月) 亲爱的张教授, 谢谢您厚道的信,我多年来因年迈和各种疾病已经成为一个几乎从不接客而且很少回信的隐士,但我清楚记得我们在剑桥愉快的交谈,非常高兴收到您的音讯。 艾教授对《管锥编》——我那松弛不成形的庞然大物——感兴趣令我颇受宠若惊。有这位成熟的学者肯下功夫用英文选译它是很大的荣誉,自然不在话下,此书经他翻译必定少了一层隐晦:意义换了一种媒介表达必定比较显明。他大概知道此书最近出版时有第五册,名为“增订”,实为我多种反思的成果。 我授权艾教授放手翻译,过程中无须处处跟我商榷。首先说,我有八十多岁老人躲避工作,随意做什么写什么的借口。再说,他大可藉 Borges 的权威(指梵蒂冈而言)说:“原文不忠于译文!”* 顺殷勤问候 诚心诚意, 钱锺书 *注:阿根廷作家 Jorges Luis Borges 认为原著往往逊于译文。 引自豆瓣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book.douban.com%2Fsubject%2F1041366%2Fdiscussion%2F18824474%2F&urlrefer=b154f4e1a5247b85ed66fdb5d50db955
未来的实体书,或许只会剩下童书 许多人都说,电子书取代实体书是不可逆转的趋势 可无论如何,儿童不会去读电子书,对健康和视力不好 所以,童书的电子化是不大可能的 将来童书也许会成为实体书的最后一道堡垒~
悬疑小说热:孩子走在成人前面 2005年05月11日09:39 南方都市报 田志凌 2005年伊始,《地狱的第十九层》、《碎脸》等小说紧跟着《达·芬奇密码》的热潮出现,导致了有人提出2005年是“恐怖悬疑年”的说法。而前不久记者在广州购书中心的《鸡皮疙瘩》发行三周年活动上了解到,悬疑恐怖小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少儿类图书中流行,并且至今热度不减。 在广州购书中心的儿童图书专场,专门有几个书架集中摆放少儿悬疑、探险、恐怖类的小说。包括《鸡皮疙瘩》、《冒险小虎队》、《精灵城堡》等,涉及到各个少儿图书的重要出版社,其内容都有关鬼怪、幽灵、悬念和冒险。据购书中心工作人员介绍,这些书的销量很好,很多孩子爱看。
大仲马的监狱传奇 翔北 《三剑客》中,米莱迪被囚的那一部分一直被我认为是这部小说中最精彩的情节之一,读过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回味再三。没想到在《三剑客》之后不久,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之中又见到了这样精彩的情节。同样是关于监狱的描写,同样都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囚犯,也同样创造出了一个监狱神话。前后两次遇到这样的神话,我激动到热血沸腾,崇拜大仲马似宇宙之神。发誓非要说说不可,即使我这支笔再破的无可救要。 读大仲马的小说,时刻都会有一个声音在对你说这是传奇,不是真的。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太完美。太完美的东西都会让人觉得不真实。米莱迪如此,法利亚神甫亦如此。
大仲马传 张英伦 编著 第十七章 高产的“奥秘”
《三剑客》译序 公元十九世纪一百年间,南濒地中海,西临大西洋,幅员只有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那块六角形的土地,曾哺育过许多世界级的文人墨客,为人类文化宝库留下了许多不朽的佳作。直至今日,不论在西方还是在东方,不论在外国还是在中国,稍有文学素养者,无一不知被誉为文学之父的雨果,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大师巴尔扎克,被冠以小说之王的莫泊桑,自然主义创作大师左拉,被称为法国近代散文典范的福楼拜,作品充满生命的活力与永恒朝气的司汤达,素有“想象与真实的奇特调和师”的都德,少有的浪漫文学才女乔治·桑,以及被公认的世界科幻小说之父凡尔纳。十九世纪的法国文坛,真可谓名流荟萃,文豪云集,可堪独领世界文学一代之风骚。但人们绝不会忘记,在那璀璨的群星之中,有一颗耀眼的明星,那就是以通俗历史小说独占鳌头的大仲马。《三剑客》就是他最优秀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 《三剑客》是以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和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的矛盾为背景,穿插群臣派系的明争暗斗,围绕宫廷里的秘史轶闻,展开了极饶趣味的故事。书中的主人公少年勇士达达尼昂,怀揣其父留给他的十五个埃居,骑一匹长毛瘦马,告别及亲,远赴巴黎,希望在同乡父执的特雷维尔为队长的国王火枪队里当一名火枪手。在队长府上,他遇上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三个火枪手,通过欧洲骑士风行的决斗,四人结成生死与共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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