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中豪
吕中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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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传(一名涸辙遗鲋传) 旧作最近要大修了,希望诸位良师益友能指出文字中存在的不足,也免得作者一个人孤陋独思。
十余年所积累的创作,都不见了呢…… 立贴为据,日后再不备份存稿我就是xx
金旋单骑,如何对抗报团不出的孟获?
豪爷教你写文言系列 一、如何用文言写自我介绍
竞速河童突然爆发秒全队,怎么破 用肉流过河童竞速十层,四保一酒吞队一直满血,打了半小时对面河童一个大招团灭我带一目盾的全队。这一现象反复发生五次,与河童血量,怪物被杀数量均无关。请教打赢的大佬,要如何避免这种团灭结局?
餐厅发生火灾,灭火后房间内绿光不断,如何处理? 新手玩家提问,餐厅发生火灾后,被房间内二人处理完毕,但地面出现一个大坑,且房间内绿灯闪烁,半小时不停。此现象导致食物不足,我建了两个新餐厅,但无法与绿灯闪烁的老餐厅合并,请问如何处理?
网络流行语文言化尝试 本来想试试把流行语变为文士清谈,结果写完了仔细看,似乎更加三俗了……
流行语翻译集合贴 新思路,似乎受众颇广。
文言长篇集合贴 不晓得转正要求的三十贴是回帖还是主题帖?
日常翻译贴精选 据说发帖满30才能转正
嗯,这就算是开吧贴了 希望有一天本吧会员能够超过二人。
1.13版本的6boss无法被盾击眩晕对么 本人双热丁,首次尝试k6boss,在对战督瑞尔和莉莉丝时发觉盾击无法将此二人击晕,综合效果盾击还不如直接用热诚来的效果好。我想问是我操作手法不当,盾击等级太低(9级),还是1.13版本的6boss无法击晕。如果boss不能用盾击眩晕,那么是否选择热诚为主攻技能比较好?
战团营救领主任务中是否真的可以用第纳尔赎回领主 我接到了领主营救任务,一时好奇决定用现金赎回领主。被俘领主为格雷恩沃德,所在地切尔贝克堡,拥有者拉格纳。我试着与拉格纳交谈,试验所有选项后确认没有赎金选项;之后试着与守卫交谈后与拉格纳交谈,依旧没有赎金选项;然后试着在拉格纳呆在切尔贝克堡的时候与他对话,照旧没有选项;之后试着与拉蒙和奴隶贩子对话,结果依旧。 我想问一下,吧友中有人用1.158或以上版本的战团,成功用支付赎金的方法赎回俘虏的么?可否截个图明示在下?还是赎回领主根本就是个不存在或者已被淘汰的功能?
扎营一千天后,亚光头的恐怖势力
劫狱到一半,城堡军队哗变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守卫内部有接应我的同志?还是兵痞在趁火打劫?
围观下罗多克养的白眼狼 我开的新档,打了五百多天自立成功,这时候罗多克已经打下卡拉迪亚半壁江山,葛炮出门都带着120罗军、80罗神佛挡杀佛。我正在纳闷日后交上手会不会被罗多克灭团。努阿姆带着三城镇五城堡投奔我来了,罗多克把一半的国土封给这头白眼狼,这家伙转手就把土地白送给敌国了。丫的居然是好人领主……
战团中如何攻击显示为平民阵营的城市 我玩战团1.153,帮罗多克叛军复国成功以后,葛瑞福斯国王居然还有三座城堡,都显示为平民,并且时常和其他国家发生边境冲突,但从未真正打起来。我试过我所知的一切方法尝试与之敌对,均不成功,请问我要如何占领这三座平民城堡?是否我要容忍这三个眼中钉阻挠我统一大业?
城里两百多兵突然消失了,这是为什么 本人玩的是战团1.153版,今天发现我存在维鲁加的两百顶级兵统统消失了,驻军为零,这是咋回事?出bug了还是错误操作?我玩罗多克叛军,刚刚建议主子把无主之地封给一个无地封臣,是这个操作的原因么?
为何我要求封给我的城封给别人了,选项里却没有自立这一条? 我是1.158版本,帮诺德打下好几座城堡,都要求封给我,结果陆续都分给了别人。封给别人时,在提示消息界面显示只有继续选项,没有自立选项,这是为什么。我现在有十来座城堆满了诺皇斯骑,解除誓言兵没了不说,那么多顶级兵也会让我打不下城来,所以只有通过带城自立来完成。有谁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不是短时间打下的城太多了导致的?
战团在所属国家统一大陆之后,要怎样在不失去封地的前提下自立? 我第一次玩骑砍,想着和一个国家对抗也许会容易些,于是带着诺德统一了大陆。现在想造反,可是解除誓言就要失去封地,而统一后也没有打下城不封给我的可能。我现在有八个大城,十二个城堡,里面基本上都有几十个顶级兵种和一堆杂兵,我一百五的带兵量带不动这么多顶级兵,但我又不想放掉他们,要怎么办呢?还有,我把葛瑞福斯国王、哈基姆苏丹外加一堆关系低的领主扔进牢房,现在释放不了,有啥好建议么?
劫狱后选择让他帮忙,被劫领主无论如何也不动弹是为什么 我用木棍打铁甲监狱守卫好不容易成功,残血了,于是让领主帮忙,结果领主出了监狱门就原地不动,看着我被五六人围殴,然后任务失败。我选项是拿起武器帮助我,各种战斗指令都做了,领主就是原地不动。
请问新手木棍装如何对付监狱守卫 我九级智魅流,双手熟练度70,劫狱潜入斯瓦迪亚城,遇到监狱守卫,全身铁甲,三五招秒杀我。我木棍伤害2,4,6,0,1,飞刀伤害1,2,1,3,0,脚踢伤害0,0,0,0,0,0,0, 问下你们是如何打赢的,是不是只有力敏流才有胜利的可能?
文笔不错的同人——塔拉夏的最后一战(原作者山海皆翠) 大漠,烈日。 一个人和一个高大的恶魔遥遥相对。 方圆几里之内,到处都是身着长袍的人类法师、身披重铠的骑士和仆魔们的尸体。 血水混着内脏残肢,已经让沙地达到了饱和。无数个小小的血色湖泊在尸体下面一漾一漾的,映着恶毒的太阳,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巴尔……,结束了。” 那恶魔身下的四只尖利的脚爪像是马匹一般踏动着,伸出右手的食指来摇晃着,“不,不,塔.拉夏,永远不会结束。这样的游戏,太有趣了。” 塔.拉夏举起法杖,疲惫的道:“可是,我已经厌倦了。赫拉迪姆人的牺牲,总要有个结果。” 一只昏迷中的攻城兽忽然从地上抬起头来,努力的晃了晃头,将挂在自己额头的半只巨锤死神甩了出去。攻城兽艰难的试图用两只前肢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这高达十米的怪物,忽然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没错,它头上的妖精不见了。 攻城兽用了半分多钟才想清楚这个事实,然后又用了两分多钟才忽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再没有又蹦又跳,还满口亲切大骂的恶魔妖精用缰绳和鞭子告诉它该干些什么,这种感觉让它愤怒非常! 发狂的巨兽看见正举着法杖的塔.拉夏,立刻怒吼了一声,长长的口涎从凸出的嘴里流了下来,用力跺着土地,鲜红的沙泥从攻城兽的两瓣蹄子里挤出来,连整个沙漠似乎都被震动了一下。 还没等这巨兽冲过去,塔.拉夏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下一秒钟,法师已经踏足在攻城兽的头顶,攻城兽愣了一下,几米长的利爪还没有来得及挥起,浑身忽然燃起大火。 巨兽拼命的嘶叫,翻滚,但是这火焰附上身体,竟然再也不会熄灭。 巴尔冷冷的看着一刹那间变成一只巨大火把的攻城兽,剧烈的火光丝毫没有让毁灭之王动容。 火焰再一下子高涨起来,在漫天的大火中,塔.拉夏像是一只降临人间的凤凰般从天而降,一道闪电从他的法杖直奔毁灭之王。 巴尔一顿足,一道光环从他的手指间飞出,落向塔.拉夏的头顶。是血腥法力诅咒!只要被诅咒沾染到一点,人类躯体的塔.拉夏足以被自己的这道闪电攻击反噬而杀死。 但是塔.拉夏的身影一阵模糊,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毁灭之王的诅咒落空!而法师的闪电也只在沙漠上炸出一道深坑而已,毁灭之王同样消失在了原地。 沙漠上一阵蠕动,炽热的气息喷薄而出,火焰构成的远古巨兽九头海蛇从沙地下面猛的钻出来。 一串串的熔岩火球向四面八方射了出去,沙石和断肢乱飞,狂暴的火元素将四周的其它元素都赶得稀薄无比。 巴尔哈哈大笑着从虚空中被逼了出来,道:“塔.拉夏啊,你就这样对待你战友的尸体吗?我以为人类总会比我们恶魔仁慈一些。天啊,天啊,这算是……,嗯,死无葬身之地,这个词不错,真是凄惨的下场。” 还在狂轰乱炸的火系远古巨兽忽然将所有的头都对准了再次出现的巴尔,一长串的火球奔着毁灭之王飞去。 巴尔伸出一指,一道粗暴的寒潮喷涌而出,九头海蛇来不及躲避,被这一击重重创伤,再也没有足够的火元素支撑庞大的身体,一阵不甘的扭动,九头海蛇重新被赶回了元素位面去。 塔.拉夏在空中不断的瞬移着更换位置,躲开从沙地之下直直刺出的附肢,嘴里喃喃的轻声颂着咒语。 巴尔不停的哈哈大笑,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讽刺塔.拉夏。但是这年轻的传奇法师根本不为所动,英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一边用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冰弹,火弹和充能弹阻止巴尔接近,一边嘴里还是用几乎连成一片的音节在诵读什么咒语。 巴尔腐烂的附肢可以轻松刺穿任何一个身披重甲的赫拉迪姆骑士,但是对塔.拉夏根本无效,法师对于空气中魔法的波动敏感之极,每次都能及时避开附肢从地下闪电般的攻击。 毁灭之王忽然很尴尬的发现,相比较于人类的传奇法师,它的远程攻击手段居然贫乏得寒酸。 之前的战斗中,甚至连召唤九头海蛇,塔.拉夏都仅仅是吐出了几个音节而已,这会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去念诵咒语,这是个怎么样可怕的魔法? 巴尔又向塔.拉夏靠近了一些,塔.拉夏似乎到了这段咒语的关键时刻,脸上慢慢沁出了汗珠,眼睛也越睁越大。 就是现在!巴尔并没有使用瞬移,而是一个加速,四条下肢带出一条土龙,双爪直直的扼向法师的咽喉。在毁灭之王这样做的同时,四周的空间似乎都开始微微发黏,所有的空间元素,都被巴尔浑身爆发出的魔气给牢牢捆缚住。 瞬移失效! 巴尔带着狞笑,望着塔.拉夏近在咫尺的脸,毁灭之王非常想看到人类的这传奇法师因为无法瞬移而露出的惊惧表情。 塔.拉夏抬起头来,脸上分明是微笑。 巴尔的手掌,就在塔.拉夏脖子前一尺停住,一层深蓝色的光芒一闪而没,即使是毁灭之王,也感觉身体有刹那间不能动弹。就在这刹那间,塔.拉夏法杖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频率顿着,几道刺眼的光芒从杖顶放出,一道道被闪电撑开的力场在巴尔的身体里肆意的破坏着。 巴尔只觉得浑身的生命力都在流逝,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起来。 上当了! 塔.拉夏不是想拉开距离,他是想拉近距离,静态力场的攻击范围最多只有几米!而巴尔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塔.拉夏的冰封装甲,强度超乎毁灭之王的想象。巴尔用这双手掌不知扼碎过多少赫拉迪姆骑士的头颅,就算他们顶着最坚固的头盔也没有用,但是却被冰封装甲牢牢的挡住。 而当塔.拉夏取出一块深蓝色、拳头大小的石头之后,毁灭之王的脸色终于变了。 灵魂之石! 最小却是最睿智的兄弟!迪亚波罗!希望你预言的一切都是对的!!! 动弹不得的巨大恶魔像是一只傀儡般被灵魂之石一点点的拉进去,一声暴吼之后,巴尔终于消失在这个空间中,只有疯狂刮过的大风吹起沙砾,打在塔.拉夏的长袍上,天地之间昏黄一片,一时什么都看不见。 “你终于来了?”法师疲倦的声音中有一点揶揄。 黄沙渐渐的散去,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形慢慢出现在法师面前,这高大的人影背后,一双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双翼猛的展开,铺天盖地的威势席卷而过。 “人类,对上位种族,要保持你的敬意!” 塔.拉夏苍白的脸上闪过不屑:“灵魂之石里面并不拥挤,如果你想进去看守巴尔,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总是来迟的上位种族,天使大人!” 那天使哼了一声,道:“只有你们人类的意志,才能困住毁灭之王。我们对它来说,只是补品而已。地点就在这里,如果你后悔,随时可以提出来。” 塔.拉夏再不做声,黄沙渐渐遮蔽了两个人的身影。在黄沙中,一句句咒文传了出来。 一道道魔法波动慢慢扩散,由弱到强,就像是一个巨人,在用巨大的木棍搅动池水,又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沙漠中跳动。 沙漠在不断的震动,天使在能量面罩下的双目紧紧的盯着塔.拉夏,一句句晦涩的天界咒语念出来,配合上塔.拉夏的咒语,搅在一起。 咒语激荡,宏大的语声充斥了整个空间,细细听来,即使是天使,也没能盖过塔.拉夏的声音。 沙漠震荡得更加厉害起来。 忽然之间,四面纯粹由坚硬石头构成的峭壁从沙漠下面猛的生长出来,随着两人的咒语,越来越高,直到高入云霄。 塔.拉夏的声音越发激昂,一声声穿透漫天的黄沙,到了最后的几个音节,塔.拉夏猛的一顿法杖,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刹那,全部停止。 然后一道透明波纹卷过,大漠还是大漠。天使和塔.拉夏都不见了,生生开辟出的峡谷也不见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某个异位面中,忽然光芒一闪,空空荡荡的空间中,忽然多出了一座峡谷,塔.拉夏和天使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还站在峡谷中。 这片峡谷,连同峡谷中的尸骸,连同照射在峡谷中的阳光,都保持着被移入异空间的那一刻的样子。 天使从背后抽出一柄闪着耀目白光的长剑,剑刃上几尺高的圣焰吞吐不定。天使扇动着背后的光翼,跃起在空中,用力向下一划,一扇泛着道道波纹的光门伴随着这一剑从虚空中显现,一道纯粹由光构成的阶梯从门中延伸下来,一直触到地上。 光门中,悦耳的圣乐喷涌而出,伴随着乐声,阶梯上走下一个个伸展着洁白光翼的天使。 和持剑的天使不同,这些手里捧着各种各样器物的天使不过只有两米高,身形也瘦削许多。在天使的后面,跟着十几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赫拉迪姆法师,这些法师都伸长了脖颈,激动的看着塔.拉夏。 塔.拉夏一言不发,背转身,从峡谷正中的洞穴中走了进去。 封印毁灭之王的仪式,在天使和赫拉迪姆人的注视下,正式开始。 塔.拉夏躺在祭坛之上,双手叠放在胸前,在这之前,传奇法师已经被天使们带来的圣者之泪毫无痛苦的杀死。 圣者之泪,据说可以让人的**在半个时辰之后,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坚硬到连灵魂也无法穿出。 伴随着四周天使低低的赞歌,两个天使用锋锐的匕首划开了塔.拉夏的身体。按照封印的仪式,一点点的进行下去,塔.拉夏的眼睛和内脏被挖出,置放在石棺里面的空罐中。一个天使将灵魂之石硬生生嵌在了塔.拉夏的额头中。 再然后,一层层的布条裹了上去,一层层的毒汁调成的漆刷了上去,每缠裹一层,都有几个天使用闪着银光的鹅毛笔,蘸着远古泰坦的血液,在布条上书写下一道道的符文。 赫拉迪姆法师则在旁边悲伤的注视着塔.拉夏的尸体,一个年级最长的法师将一面刻满了符咒的护身符放在塔.拉夏的石棺里。 赫拉迪姆法师们齐声颂道:“请保佑塔.拉夏大人,让他安然通过任何一位冥神的审判,让他的灵魂能不受伤害。” 一个年轻的法师忽然簌簌发抖,道:“天哪,大人的身体在动!” 这年轻的法师恐惧的看着布条下面,塔.拉夏的胸口,在不断的抽搐,那是一个人只有在剧痛的情况下,肌肉发出的无意识抽搐! 持剑的大天使大笑道:“他当然在动,塔.拉夏已经得到了永生!他的意识,清楚的很呢!” 完成仪式的天使们,默不作声的重新捧起各式各样的器物,从那光门中一阶阶的走了回去。 持剑大天使走上前来,粗鲁的推开法师们,用指节敲了敲木乃伊,木乃伊发出了金属的声音。 “啧啧,以自己的身体为监牢,以自己的灵魂为狱卒。塔.拉夏,你不愧是人类这个卑微种族的传奇,你就在这里看着巴尔吧!两个可怜虫!” “顺便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变成了木乃伊,法师塔,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所有的赫拉迪姆法师都被大天使这样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只有那年纪最长的法师低声道:“塔.拉夏大人注定要在历史的卷轴中,吟游诗人的三弦琴上,永远的流传下去!孩子,不要悲伤,赫拉迪姆永存!” 持剑大天使大笑不止,道:“不错,不错,赫拉迪姆永存!在这个峡谷里!” 话音刚落,天使扇动巨大的光翼,一阵猛烈的能量风暴,将所有的法师都吹得东倒西歪,那持剑大天使飞上光门,转过身来嘲笑的看着法师们,纯粹由光构成的阶梯正一节节的消失。 赫拉迪姆法师们顿时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冲了出去,各种各样的法术向着大天使击了过去,但是天使面带着笑容,走进了光门中过去,那光门在虚空中消失不见,所有的法术,都穿过了虚影,重重的轰在空气中。 那年长的法师道:“果然如塔.拉夏大人所说,最暴戾的火元素,也要好过最纯洁的天使。现在,是该按照大人的话,做一些布置的时候了。” 他的耳边响起塔.拉夏最后的话:“不论胜负,这都将是赫拉迪姆人的最后一战,封印毁灭之王,是唯一能让人类休养生息的办法。大陆,是我们的家园,除了我们,神灵和恶魔都不会在意。他们有什么样的手段,我不知道。但是必须要给人类留下一条未来的路。将来,这段魔法壁画上的法师传承,将会教会人类,继续对抗恶魔,还有神。” 在流传的传说里,这场与毁灭之王的战斗中,赫拉迪姆骑士团全军覆没。赫拉迪姆法师团仅剩十三人,悲伤之下,法师们跟随塔.拉夏进入神秘峡谷中殉葬。 在没有流传的事实中,赫拉迪姆骑士团,还有唯一的幸存者:一位赫拉迪姆骑士团的侍从,在战斗中被激烈的魔法炸飞,甩到战场的边缘,并被厚厚的黄沙盖在下面。当他醒来时,所有战斗过的痕迹都不复存在,只有他手里一直紧紧握着的弯刀,和身下的一面圆盾。 年轻侍从将自己的姓氏改为以色力,那是他的主人,赫拉迪姆骑士团团长的姓氏,也是那面传说级圆盾的主人。年轻侍从从此在大漠中留了下来,一直试图找出真相,直到他在大漠中老去。 遍布大陆,曾经高耸入云的法师塔在十几年之内,因为各种各样离奇的原因纷纷毁坏。法师职业,和元素位面的沟通,也一天比一天困难。 曾经是挥手之间毁天灭地的法师职业,从此归于平庸。 法师的典籍中,历代的贤者都留下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种猜想,得到过所有人的认可。 满是法师技能的壁画,则在这硬生生从万里大漠上割下来的峡谷中,静静的等待着能把代表着希望的符号刻在祭坛上的法师到来。
求教,仙五版本无论自动还是离线均无法升级 先是尝试在开始界面更新,先是未找到launch3文件 之后下载更新补丁并更新,但开始界面仍然显示1.10版本。并且没有声音补丁。 再去运行补丁显示的是当前版本高于补丁版本
穷弓马过地狱求高人指点 目前81级亚马逊,炮轰,刺入,女武神满,武器天击(没错,81级用天击),身穿塔拉夏脸,蛇魔皮,西刚手套和腰带,副手血肉裁决者和魔龙的非难。佣兵圣冰米山,穿格叔甲,拿噬魂叉。目前地狱第三幕中,小怪射几十箭才死,遇到物理免疫靠天击的闪电加陨石过,不行就上去拿血肉裁决者敲。米山几步一死,清个地图几小时。 请问我要怎样才能迅速变强些?我曾经穿上金色包袱运气守护刷噩梦外皮和巴尔几十次刷出一堆垃圾,也曾经狂杀地狱安姐六七次一个暗金没有,泰摩地穴mf同样一无所获。请问如何才能mf到像样的弓和装备?如果没有捷径的话,我想问下是不是每个弓马开荒都如此艰难?
之前我以为,一手生身就是死侍的极限了 被索尔打成灰毫无生命特性都可以回复么
两大嘴炮余波之下,夜魔侠只坚持了三个格子
关于本吧头衔暂定版本 一楼防抽
不看前因后果,你觉得兵长下一步要干什么 看看女方充满期待的眼神和男方深沉而霸道的动作
我觉得麻子女死定了……多半死于保护黄发女 这个旗子树的亮瞎我的眼睛
居然真的有这个吧 神一般的贴吧
请问油女志微与秋道丁座是否为自来也的弟子 一直以来我都在琢磨左边这二位是谁 直到我看了失落之塔问题在于 且不说自来也的弟子实力如此参差不齐,猪鹿蝶不是一直在同一组并且由猿飞一族教导的么?
今天摆摊把高级血祭99金卖了,底下一大堆人骂娘是咋个情况 敢问高级血祭到底值多少?顺边问问高级凝神与天辰秘籍的最低价格,为啥他们都卖不出去
杀了三个boss,找不到超级暗黑破坏神 我在母牛关时系统提示暗黑破坏神出现在地表(之前已杀死拉卡尼休,山客等,未售出乔丹之石),然后我依次宰了尸体发火,血乌,毕须博须,找不到超级暗黑破坏神……难道大箱子10.0版根本不出DC么
求题求答案---形势与政策 求形势与政策考试题与答案
喷饭餐馆 酱爆西游记(漫画) 一楼喂百度
你认为谁是本书第一男主角?
刚学了一手绝技!手机回复帖子、其实用电脑的方法 RT ......方法 打开一个帖子 地址栏里会显示诸如 http://tieba.baidu.com/f?kz=631062672......然后 把"tieba"改成"wapp"...... 点击转到 ......然后点回复~~~~~看看你的回帖变成什么了~~~~~~~~~~ ......2L示范!
作品相关:修行阶位 作品相关: 修行阶位 总述 世间修道之人形形色色,无数无量,修行的法门与能力,也各有区别,有五行(金、木、水、火、土)系、四大(地、火、水、风,与五行相比,四大之力更接近本原一些)系、光系、暗系(暗能量或负能量)、精神系(又分正面精神力和负面精神力)、星辰系(感应星辰之力)、粒子系(核聚变或裂变)、重力或引力系,更有变身系、术数系、降神系(召遣鬼神之力为己用)、符箓系,以及领域能力。其中,时间系法术基本是属于无极大道之人的专利,其他人即使能学得一些皮毛,其作用范围和效果与无极大道之人相比,相去何啻天壤! 能力的提升包括三个方面:作用范围、力量强度和力量纯度。
坊间传闻:今年期中不搞排名了? 据说,连老师都不知道本班学生的具体成绩? 是真的假的?
王重阳之所以为五绝之首,裘千仞之所以进不了五绝新解释(不光是武 王重阳:全真七子,周伯通(1.3+0.7+1=3)最强 黄药师:五大弟子(1+0.5=1.5) 洪七公:四大长老(1+0.4=1.4) 段王爷:渔樵耕读(1+0.4=1.4) 欧阳锋:欧阳克(1+0.2=1.2) 欧阳锋最弱………… 裘千仞:裘千丈(1+0.01=1.01)…………难怪进不了五绝
好书,但是为啥没人看呀 可悲的传统文化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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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有情皆苦 无情不乐 尾声 有情皆苦 无情不乐 昆仑山,玉虚宫,无极殿。“洞真隐奥,缘起自然。赤混灵根,空无化成。太虚朗彻,肇生诸天。流演三气,大机弥纶。中有虚皇,是为我身①。”太始一气混元混洞太上无极大道掌阐教道法虚皇传灯浮黎元始天尊玄坐太空九色玄龙宝局之上,顾眄仙众,旋观胜妙,万天敬礼,龙腾虎掷,化现五轮紫金光明圆象,天尊于是徐启雷音,演说灵文妙法。是时无极殿内,碧落缠虚,天霞流曼,神风鼓激,万音合响。浮沉清浊,抑扬宛转,错而成歌,其声洞彻,交唱诸天。十方无极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无鞅数众、五老帝君、三十二天帝、八十一天君、玄和灵妃、太明玉女、真人仙人、玉女玉童、天人眷属,倾心归仰,执持宝幢,花盖纷委,云驺风骑,亿万咸集,仰伫天尊,敷演阴阳化生微妙大法,无极之殿不觉其大,亿万仙真不觉其小。元始天尊在九色玉局之上,玄坐空浮,谈经论法,阐发天地玄理,七日七夜,绝口不提别事,太乙救苦天尊与广成、赤精、玉鼎等九真人侍坐驾前,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不敢开口,只得潜心听讲不提。七日易过,天尊说法将毕,于是手挽碧落长缕之霞,盘屈宝掌,圆如碧珠,光明透彻十方世界,碧落空歌,无外之事,若近眉睫,俯窥傍瞩,如净琉璃。先示法筵,次示大众,瞻仰未久,忽然之间,掷于空中,去地九十万仞,大如飞星。天尊于妙宝光聚之中,说此碧落空歌,是出世道,是长生法,是大化源,是玄妙宗:“……欲免生死,不入流浪,先当无心。尔若无心,即无三业。众生迷妄,指识为心,分别有无,计度生死。心本妄名,以妄取名,心则虚幻。觉了能知,本是道元,何关心事。认心着境,即住生死,若无妄心,不住生死,即永断轮转。依心取舍,趣死趣生,终非究竟。尔若不为心所迁易,随念用情,心迹两忘,即见道体,永断轮转,不住生死。故知无心是道,真形是无,等法则身。心若计度,则魔精来附,终归恶道。”天尊说法已毕,于眉间飞出日月之光,九芒十华,大如弹丸,去面九尺,腾跃上下,光芒激射,须臾遍满天地,十方世界混然一色,天人圣众凝瞻不舍,日月交映,化成一珠,元色殊特,见者惊异。亿万仙王朗声歌章,作第一飞空之音:“天道朗朗,鬼道蒙蒙。人道杳杳,沉滞轮回。仙道乐兮,太虚为家。男女相牵缠,我界居其多。声色昧灵府,顽空张网罗。浊海流巨浪,尘山郁嵯峨。但能录其恶,安能遏其邪?遇我虚皇尊,演此大洞篇。顿然为种民,色景何足过?悯嗟旷劫迷,空中起悲歌。茫茫爱欲徒,不悟当奈何①?”歌音袅袅,亿万天人稽首而退,于是无极大殿之中,唯有九位玉虚上仙,环坐宝座左右,曰:南极仙翁、太乙救苦天尊、清虚道德真君、黄龙真人、云中子、灵宝大法师、广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携童子杨戬,亦在天尊座前。太乙天尊禁不住问道:“启老师,玉皇上帝妄为无状,三界纷纷,乃是祸首,老师何以仍容其胡为?”元始天尊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初七灵,与盘(鄙视百度)古一脉同源,乃宇宙精神之寄托,攸关三界气运,不可草率。如今三皇归隐,帝羲独在,一动不如一静,我不欲三界再起乱象,故此不愿轻动,况帝俊此举,已失女娲之心,自度出家,茕茕孑立,有何可虑?”太乙又问:“然则如今封神台破,一一事务,失其主掌,如之奈何?”天尊淡淡道:“你们与五老上帝,可暂离洞府,代掌九垓八极,料想一时也出不了什么乱子,数百年内,选拔下界飞升之仙,慢慢补足,也就是了。”太乙无语,想了一想,终是不甘,又问:“玉皇欺藐圣人,离间三教,难道就真的任他如此乱为?”天尊不答,却将眼落在玉鼎真人身旁杨戬身上,良久,天尊微微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深意,却不再言语,立起身来,还入内殿去了。 只剩下十位真人,皆不明所以,都把眼来看杨戬,杨戬年纪虽小,颇有英侠之气,见列位真人来看自己,并不忸怩,方将小小身躯挺了挺,顾盼炜如,夷然自若。
第七一章 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第七一章 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湅雨兮洒尘。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吾与君兮斋速,导帝之兮九坑。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壹阴兮壹阳,众莫知兮余所为①。“我欲三界井然,一一皆依法度,奈何风波不止?”清溪之畔,元始天尊喟然而语。 老子皓首青袍,扶拐徐徐道:“一阴一阳,此谓之道。我辈为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若率以己意加诸众生之身者,不免劳疲而无功。师弟请看。” 老子手扶扁拐,颤巍巍伸出一指,指向下方。 两位圣人都将眼向下看来,一切世界景象,皆如掌心中的纹路一般清晰。南斗懒洋洋的,从两位圣人足边草地上悠悠爬过,潜入溪水,载浮载沉,与众鱼嬉戏玩耍。*****“是诸众生若业报未尽,我今要当代是众生,久久常处阿鼻地狱。” 黑水之上飘来玄奘清冽的声音,平静而淡定。 佛光如瀑,无量诸尊菩萨摩诃萨、圣者、护法龙天、金刚密迹,乘空而下,源源不绝,来集幽都。 通天教主立足无量度人舟,漂浮凝碧池上,向声音来处看去,斗笠之下仿佛有着微微的笑意:“不意汝果能舍身行此大乘菩提萨埵之道,胜诸前人。” 玄奘于四角青莲座上,向教主遥遥躬身合掌施礼:“老师当日指教,奘时时铭记在心。” 教主道:“我不过随口一言,也非什么指教,且罢了。”回过身来,玄奘于远方久久躬身。 扁舟一叶,缓缓行于万顷凝碧池上,众人相随左右,度人舟中灵光荡漾,教主以手虚引,正欲将诸神灵魄渡入轮回,再世为人。 有女一袭黑衣,颜如冰雪,忽然出列向前,跪在教主身前,正是妲己,琵琶女也走出人群,跪在妲己身旁。 九凤白衣翩翩,一言不发,也越众出列,向教主跪倒,万圣公主脸色数变,似是气恼,又似委屈,又似不舍,终于也走向前来,与九凤并肩而跪。 九凤转过头去,瞪了公主一眼,公主却不看她,只跪伏俯首。 “汝等意欲何为?”教主暂停手上动作,问道。 “教主慈悲!”妲己、琵琶、九凤只是叩首。 教主为辟地开天,造化阴阳之大圣,焉有不知她们心中思想之理,适才乃是明知故问耳。 教主曰:“轮回多苦,前尘迷茫,汝等可想好了?” 妲己、琵琶、九凤道:“我等愿与夫同历生死轮回之苦,断无后悔之理,请教主成全。” 教主看着眼前的这几名女子,双眼渐渐变得狭长而明亮,半晌,道:“好!果是有情。”将左小指轻轻一挑,妲己身躯霎时委顿,一缕芳魂飘飘而起,象一根乳白色的丝线,飞向前来,教主小指又是一挑,琵琶女魂魄一般脱体而出,悠悠升腾。 应神大叫一声:“姆妈!”抢上来抱住妲己,只见妲己躯体忽然溃散,如一捧洁白的细沙,自应神指缝间簌簌流出,应神将手捞取,只见得沙化为雾,雾化为气,四散飘逸,那里还捞得着。 又去看琵琶女时,见她身躯一般四散而化,应神虽早有准备,临身之时,仍是悲不能抑,清泪滚滚,抬眼看时,见教主又将左小指一挑,度人舟里波纹微漾,一线灵光如丝飞起,乃纣王受辛之魄,与妲己、琵琶两女精魂交缠一起,如蚕丝束,教主将之间轻轻一弹,波的一声,凝碧池中一池碧水荡出一个涡儿,却无声息。 受辛、妲己、琵琶女三人魂魄牵缠,落入凝碧池心去了,应神拜伏池头,泪水无声滑落,身边仿佛响起妲己与琵琶女平日所唱曲子:“我侬几个,忒煞情多!譬如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它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期间啊那期间,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②” 教主又把眼向九凤看来,九凤再次转头,见万圣公主俯首不起,九凤忽然不耐:“又不是好耍子,你跟我去作甚?”将手重重推了她一把,公主歪倒一旁,却又爬起,只向教主跪倒,更不看九凤一眼。 教主点了点头,手指一勾一弹,九凤、万圣、袁洪三人魂魄飞飞而起,如前妲己三人一般,绞缠一处,如一缕春丝,下凝碧池去了。 教主于是击节作歌曰: “二月江南山水路,李花零落春无主。一个鱼儿无觅处,风和雨,玉龙生甲归天去③。” 将度人舟内灵光尽数挽起,如鱼龙之形,推入凝碧池中,只听得滑剌一声,凝碧池头白雾腾腾而起,多宝道人、金灵圣母,诸截教群仙俱入度人舟中,教主斗笠缁衣,斜背长剑,站立舟头,驶入白雾深处,霎时不见,云生雾涌,翻合如梦,待散尽之时,只有一池碧水,凝然如玉。 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广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皆目蕴泪光,向教主背影一揖,惧留孙自回西方,太乙天尊面色青灰,与南极仙翁、云中子等人默默无言,九位真人偕白鹤童子、弟子门人、玉虚散仙,且同上昆仑山,俟元始天尊返驾,不表。 “师弟,你可看见了?”天外清虚,两位圣人收回目光,老子慢慢道。 元始不言,转头看南斗自在嬉游于溪水之中,若有所思;老子将头垂下,昏昏然倚拐而眠,清风飒飒而来,吹动松声如涛。 ***** “今日并非三月十五,圣人娘娘如何得暇前来?” 火云宫内,光景幽暗,伏羲皇帝抬起眼皮,言中自有讥嘲之意。 “文命复生,我故携他来此,请兄长与两位皇爷照拂?”女娲娘娘退开一步,身边少年显出身形,黑发披散,苍白的脸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大势至菩萨神威一击,将蚩尤从他体内驱除,虽有女娲娘娘生生之力护持,不致丧命,于他本体伤损却也着实不小,娘娘虽救了他性命,却不肯额外垂手,疗其伤势,所以至今未能完全痊愈。 伏羲皇帝撩起头发,细细看这少年形容,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却原来又是一个被送进来的么?好,好,好!你叫什么,文命么?来得好,来得好。”将手探出,抓住少年手腕,往身边一拉,少年一个踉跄,坐倒在三位圣皇身旁。 伏羲转头,看着女娲娘娘,挥手道:“既送来了,你也不必假惺惺多作逗留了,走休!走休!” 娘娘轻叹一声,又看文命一眼,转身出宫,过得桥来,山重水复,娘娘自还太素天青灵宫去了。
第六七章 落落高张,天地渺莽,无量度人 第六七章 落落高张,天地渺莽,无量度人“王泽流兮浩洋洋;克服怨敌,怨敌克服兮,赫兮强!宇宙有穷止兮万寿无疆。幸我来也兮青其光!青其光兮永不相忘。异处异处兮堂哉皇!堂哉皇哉兮嗳嗳唷,嗟来归来,嗟来陪来兮青其光!”群尸狂歌,音声悲怆,随其歌声,瑶池无边血海波涛激荡翻涌,打着转儿,一直向上方旋去,如血红宝幢,直涌上三百六十五万里,然后方止。血红宝幢之上,十亿万血莲千瓣万瓣,层层叠叠,螺旋堆积,周匝覆压,阿那毘罗大风急旋,莲瓣如血,乱飞乱舞,充塞虚空世界。尔时昆仑山头,宇宙黑暗,金轮炽盛。血莲宝幢耸立于峻峰之极,神光烈烈,普照天穹,血莲宝幢之顶,坐一神人,如大盘(鄙视百度)古氏之状,以刑天之首为首,亿万尸神为身,千疮百孔,残缺不全,遍体如鲜血粘稠,鼓荡流转,一一毛孔间皆有无数尸骸白骨纠结重叠,蠕蠕而动,钻进钻出,又有条条血河,如瀑如流,自一一毛孔间倾泻而出,滔滔不绝,于空中聚为一十七道秽气,其红胜血,仿佛浩瀚天河,又似太古龙蛇,狰狞狠恶,缠绕于盘(鄙视百度)古氏之周身。鼓角之声振动三界,奈落伽六部九十六道亿万魔众,魔云弥漫,杀气滚涌,无边无际,如大黑暗海洋,低垂昆仑天柱之上,自四方上下,兵戈如雨如雾,皆向中(鄙视百度)央盘(鄙视百度)古之身腾跃而来。尔时大盘(鄙视百度)古氏,高踞血莲宝幢之顶,仰首向天,忽有一溜金虹,划破黑暗苍穹,于中天急坠而下,落入盘(鄙视百度)古氏眉心之间,轰然一声,盘(鄙视百度)古氏浑身剧震,霍然睁开双目,二目中白炽光焰如天柱喷涌,直上无限云空。盘(鄙视百度)古氏缓缓立起身来,垂首向下方看来,二目中亿万金光流转,两眉心间,玄关祖窍之中,金水滉漾,日轮灿烂,出金水之中,纷纷红气如丝如缕,结成宝盖一顶,有六条金龙,须髯如火飞扬,驾金车一辆,车上坐一少年郎君,修眉凤目,脸色苍白,绛袍金冠,背后有巨大三足金乌之形,奋翼张天而飞,那少年郎君执金剑一柄,剑尖与眉心平齐,少年目视剑尖,眼光渐渐凝聚,猛地里将剑高高擎起,直上直下,一劈而落。于是尸盘(鄙视百度)古须发飞空,充满世界,而发狂歌如哭,混蒙苍古,不知所谓,不知其意,周身汩汩鲜血如活蛇,逆发际倒流直上,一一毛孔中无数上古尸神骨骸皆于同时厉声尖啸,尸盘(鄙视百度)古足踏血莲宝幢,一十七道秽气飞腾如血红巨蟒,迈开大步,撞入黑暗魔海之中,波涛怒卷,汹涌回旋,时散时合。此盘(鄙视百度)古氏者,实非真盘(鄙视百度)古,乃玄穹上帝帝俊、大天圣后羲和,以曼陀罗血祭之法,聚合洪荒亿万神明精魄躯壳,炼制所成之大尸盘(鄙视百度)古氏,而以东君帝鸿坐镇玄窍中枢而操控之,其时东君于大尸盘(鄙视百度)古眉心祖窍之中,秉持金剑,手挥足舞,如泣如歌:“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①。”左掌自袖底翻出,轻轻向前一推,大尸盘(鄙视百度)古氏亦于同时一掌击出,无量阿那毘罗大风呼啸而出,神威无俦,便有七十万魔众应时骨肉消融,随风化为血水,流入瑶池深处。大身、大满、大威德、如意四大伽楼罗王尖声怒啸,翅拍雷霆,金云万重,覆压星天,从空扑击,罗睺罗、计都、罗骞驮、毗摩质多罗四大阿修罗王皆手托须弥山,催动海水,四面纷纷乱打,又有摩呼罗迦,诸大毒龙蟒王,千里万里,蜿蜒游走,自大尸盘(鄙视百度)古两腿之上缠绕而上,毒牙锋利,深入盘(鄙视百度)古血肉之中。然而此盘(鄙视百度)古正是尸居余气,哪里惧怕世间毒物?任毒龙巨蟒遍体噬咬,只作不知,自有无数尸神,奇形怪状,密密麻麻,白骨支离,自大尸盘(鄙视百度)古周身毛孔中涌将出来,手掐蟒龙之颈,奋力拉扯,蟒龙哀号,皆作寸断,自尸盘(鄙视百度)古身上跌落,一一断躯复又化为一一蟒龙,首尾俱全,口吐蛇信,嘶嘶作响,乃复前赴后继,蜿蜒游上,众尸神也发了性子,尖啸如狂,手爪挥舞,抓住毒龙巨蟒,塞入口中,胡乱吞嚼。尔时大尸盘(鄙视百度)古,身周一十七道秽气冲天怒卷,横扫万类,势不可挡,满天上千百万金翅鸟悲啼如潮,毛羽纷落如金色大雪,东君于祖窍之中,驾乘六龙,拔剑起舞,随其舞蹈,尸盘(鄙视百度)古又将双臂招摇,横空飞旋如风轮,一身而敌诸阿修罗、阿修罗王、罗刹、罗刹王、紧那罗、紧那罗王、乾闼婆、乾闼婆王、摩呼罗迦、摩呼罗迦王、右魔使楼陀罗六部九十六道六万万魔众,不见怯弱。尔时昆仑山头,宇宙黑暗,金轮炽盛,盘(鄙视百度)古赫怒,万魔喧嚣,血莲纷飞,如尘雾,如云海,亿万血莲火云之上,蚩尤泥丸宫大开,大赤气如匹绛帛,冲上七百万里,然后倒卷垂下,遍覆身躯,黑洞开放,皆如大黑莲花,充满虚空。魔主于是纵白牛,仗青剑,腾身而前,更不打话,一掌向帝俊胸前拍来,掌心空间向内凹陷,无数光线紊乱扭曲,如大黑漩涡,旋入无穷深处,不知底止。玄穹上帝长须飞卷,“嘿”了一声,将手一起,一指指出,指端放宝光一十七道,一一光端,又各放宝光一十七道,如是一一光端,皆放宝光一十七道,重重无尽,不可逼视,直指蚩尤掌心之中。于是指掌相接,宝光黑洞一时俱消,只见一掌一指,抵在一处,微微抖动,有一盏茶光景,魔主满头长发皆飞扬而起,如箭矢一般飘向后方,将双目一张,亿万道黑色光线旋流而出,来取上帝头颅,帝俊微微冷笑,二目神光炯炯,于中有亿万金箭,纷纷射出,未发先至,霎时间有光流喷涌如泉,无穷黑洞崩溃塌缩,散若尘埃。魔主苍白的面上现出一抹晕红,身躯微微后仰,将烛龙剑一抚一拍,如纯青琉璃色,飞鸣而起,中有红线一缕,细若游丝,急速振荡,而发无声希有之大雷音,振荡一切世界,于一瞬间向帝俊刺出六百六十六万次,帝俊屈指连弹,铮铮之声连接一气,无有断绝,竟无法区分起始和终结。
第六六章 魂乎归来,归来归来,不可以久只! 第六六章 魂乎归来,归来归来,不可以久只!“妖猴,哪里走!”厉喝之声从天而降,一根枯黄色的鹿头藤杖猛然捣破满天艳红,向那老人当头直劈下来,那老人又是嘻嘻一笑,现了本相,凤翅金冠,黄金锁甲,二目中流光无际,如大海翻涌,深邃广阔,顶上悬一只葫芦,如须弥山,青翠欲滴。翡翠葫芦上,一名青衣少女抱膝而坐,正是悟空携小山同来。当时鹿杖破空下击,悟空将打神鞭与万神印抛起,翡翠葫芦中翠色如飞瀑,倒流而下,卷住打神鞭与万神印,倒收而回,小山却将葫芦口儿合上,葫芦中霎时有碧火如海,熊熊燃烧,打神鞭与万神印在无边碧火中乱飞乱转,交相击撞,其声锐利,无数金文自鞭身神印上浮出,碧火焚烧,渐渐消融;悟空掣出定海神珍,乌沉沉的,通天彻地,上达青霄,下抵幽冥,一手握住铁柱中(鄙视百度)央,一手向铁柱末端一压。“轰隆!”那鹿杖倒崩而起,漫天艳红支离破碎,不成景象,于中现出一名老者,淡黄道袍猎猎鼓舞,两道长眉长达二尺,飞卷脑后,目射无穷金光,正是南极仙翁。且说多宝道人,借蚩尤之手,破唐之时,杀戮多端,共集得七千七百万人生魂热血,炼为血海之幡,命申公豹伏于虚空,觑得时机发出,借混沌鞭玄妙,将周天化为血海,海中众人彼此隔绝,遮断天机,时空凝滞有数个弹指之久。悟空于准提镜里,参透玄妙,无人相、无我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借血海掩护,化为元始天尊真容,连气息神态,也是一般无二,子牙虽道力精深,明悟天机,不能识破,血海中也不能判断距离,上前拜见,数步之间,竟已出了封神台,远隔数千里之遥,被悟空变化迷惑,将打神鞭与万神印夺去,再不能挟制诸神。南极仙翁现出身形,怒叱道:“妖猴,竟敢变化掌教圣人圣容,罪恶滔天,万死不赦!”振奋精神,又是一杖击下,悟空冷笑道:“汝等今日失了打神鞭,正是叫花子没蛇弄了,气急败坏,情有可原。”将金箍棒捋一捋,雷火纷纷,横空荡出,鹿杖、铁棒相交,太虚震动,南极仙翁虎口发热,心中骇然:“我自先天化出,拜在师尊座下,历尽百千之劫,吞尽三尸六气。这妖猴出世,才有几年光景?竟有如此神通,真是不可思议。”心中思量,手上不停,一条鹿杖如飞龙腾跃,呜呜有声,风车般旋来,悟空使开铁棒,纵横决荡,一时旗鼓相当,难分胜负。长天有鹤唳之声,白鹤童子提太始青灯,照破鸿蒙,使三宝玉如意,飞空来助南极仙翁,悟空放声清啸,脐间阴阳二气蓦然升腾,正如黑白双虹,敌住三宝玉如意,白鹤愤怒,化为真形,羽翼垂天,覆盖苍穹,铁青色长爪如两柄深青色利刃,其长万丈,横空交斩,电光大作,雷霆震怒。却有小山立在翡翠葫芦之上,将八卦龙须帕祭起,借翡翠梦境翼护,时时向空拦截,白鹤童子不能飞下。风声鹤唳,猿啼清亮,青云滚滚,弥漫太虚,十绝大阵合而复分,杨任、殷郊、殷洪、土行孙、韩毒龙、薛恶虎等阐教众神灵体崩散,纷纷返归封神榜中。且说子牙两手空空,又是羞愧,又是恼怒,正欲退归封神台上,再作计较。空中有人怒喝:“姜子牙,你待往哪里去。”一片浓重的腥秽血气卷天而至,将子牙身形淹没,封神台前,申公豹手持血海幡,奋力挥舞,只见那幡如一团暗红血浆,翻滚不已,子牙一颗皓首时时探出,鼻中出两道青气如毒龙蟒蛇,反向申公豹蜿蜒缠来,申公豹也不闪避,竟舍了血海幡,和身飞扑,子牙困在血雾之中,十分粘稠,移动艰难,不能躲闪,被申公豹抱了个结实。只见申公豹头顶根根青色利角迅速生长,倒弯而下,如骨刺囚笼,将两人一起牢牢包住,子牙拼力挣扎,条条青气,如龙蛇扭动,自骨角间隙间向外鼓突穿刺。只听申公豹于耳边厉声笑道:“姜子牙,今日我与汝偕亡!”其声凄厉无比,子牙魂飞魄散,正欲舍肉身出元神遁走,轰然一声,申公豹全身血肉俱炸将开来,魔气滚滚,连子牙一起碎作漫天血雾。可叹蟠溪垂钓,位极将相,斩将封神,千古称颂,历代帝王奉为武圣,四时享祭,到此总是没用的了。
第六二章 长安三月雨,天山一丈雪 第六二章 长安三月雨,天山一丈雪贞观十五年,三月。长安。春雨潇潇,经月不息。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云里帝京,雨中春树,凤阙高耸,万家攒聚,雾蒙蒙,柳如烟。料峭春寒,长街寥落,绝少行人,偶有几顶油纸伞在蒙蒙的雨雾中寂寞的飘过。玄奘抬起头来,只见白茫茫的雨珠连缀而成,自不可知的苍穹深处直垂而下,仿佛全部都要向自己的眼中落来。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①?年余光景,物是人非。玄奘低低叹息,斗笠芒鞋,在淅沥的春雨中徐徐前行。坊间传来咿呀的胡琴声,布衣的衰弱老人坐在雨中的屋檐下,枯瘦的手拉动着琴弦,声音低哑而苍老:“……以诸色珍宝建造的纯朴优美的长安帝京,先皇帝们纳凉之所,我的东都洛阳,凉爽宜人的洛阳东都,温暖美丽的我的长安,大雪中失陷的我可爱的长安,清晨登高眺望,烟云黯淡,我哭也枉然。……”栗发碧眼的胡姬身穿鲜艳的红裳,在路边的酒肆中殷勤地温酒劝客,偶然一转眼间,惊异地看见一名白衣的僧人,赤足登着芒鞋,青竹的斗笠遮住了面容,像一朵白云,在春雨中的长街飘然走过。青石板的路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白衣僧人袍角和芒鞋却不曾沾上一丝污泥。“……以各种技巧建立的双凤帝阙,宣扬大国威仪以九宝装饰的我的长安城,宣扬四百州汉家声威的四方四隅的长安城,为四面八方的汉家之众显耀、矜夸的我可爱的长安城,把神明所建的竹宫,把圣人莫缘可汗避暑的洛阳东都,统通失陷于胡狄之众,贪婪的恶名,加诸于天可汗之身了。……”苍老哀伤的歌声远远地徘徊在湿润的雨气中,而白袍斗笠的僧人在茫茫的雨雾中自西向东,穿过重重坊里,向东城行来。“……把众民所建的玉宝长安,把临幸过冬的可爱的长安,一齐失陷于胡狄之众;凶暴的恶名,加诸于天可汗之身了。把巧营妙建的宝玉长安,把巡幸过夏的洛阳东都,遗误而失陷于胡狄之众;囚禁之恶名,加诸于天可汗之身了。……”大慈恩寺塔高高耸立,在氤氲叆叇的雨云中分外迷离,不见真容。窦太后驾崩之后,李承乾即将无漏寺翻建,廓其规模,尽一坊之地而为大慈恩寺,供奉窦太后与长孙皇后真容,以示祈福之意,又在寺中立起浮屠,高三千尺,将李世民囚于高塔之顶,以长索竹篮供其每日饮食而已。“……把神尧光孝皇帝经营的大国威仪,把圣人莫缘可汗所造的可爱的长安,把普天之下供奉的锅撑宝藏之城,尽皆攻陷于胡狄之众。把可爱的帝京长安,把可汗上天之子神尧光孝皇帝的血裔,把一切菩萨的化身圣人莫缘可汗的殿堂,由一切真人的化身文皇天可汗以上天之命而失掉了。……”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玄奘立在雨中,仰首看大慈恩寺塔,仿佛高不可及,塔刹之上,无穷血雾魔云翻滚,龙光紫气,丝丝缕缕,若断若续,微微叹息,缓缓迈开足步,在迷蒙的烟雨中,一步一步,冉冉而行,滚滚魔云自然分开,向塔顶走去。“……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如水中泡,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水中月,是以诸法无常,一念在我。”喃喃的诵经声自塔顶传来,李世民一袭缁衣,鬓边如有星霜,倚在石阑干上,水晶的念珠在手指间一颗颗地拨动。他本雄心勃勃,志在万世,敢作敢为,好道教之长存,恶佛家之空无,此刻却与当年玄武之变后的李渊一般,念诵起了佛经。凭栏远眺,只见无边丝雨,细如愁梦,连接天地,入目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李世民仰天长吁,续念经文:“……故知世间一切,内空、外空、大空、最空、空空、有为空、无为空、至竟空、无限空、所有空、自性空、一切诸法空、无所倚空、无所有空……”轻柔的叹息声响起,有人在雨中接道:“三千大千国土,其中火起,譬如劫尽烧时,欲一时吹灭大火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三千大千国土,其中大风起,吹须弥大山令如糠秕,能以一指障其风力,令不起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三千大千国土,其中大水起,直至星辰之间,欲令消息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三千大千国土,其中刀兵起,亿万人民,共相斗杀,欲令平和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李世民愕然抬眼,见茫茫雨雾中,玄奘步虚履空,白袍斗笠,风雨无著,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呃……”李世民惊道,“法师何来?世民向不知法师有此神通也。”玄奘叹息道:“陛下,你有大愿,愿将四维之内,万邦九州,娑婆浊世,变为理想之国,开万世太平。陛下有此大愿,可叹可赞,奈何时运未至,奋力何为?且随我去罢。”李世民道:“我今无国无家,孑然一身,四海虽大,法师却教我往哪里去?”玄奘:“后未来世,过悠长岁,我于尔时,当于此阎浮提世界,成就正觉,为人天师,号曰慈氏;陛下于尔时,亦当随我下降,为转轮圣王,号曰商佉,以大志愿,共摄此娑婆忍土,四大部洲,而立彼理想之国。“彼理想之国,琉璃凝聚,常雨天华,是曼陀罗,妙香馥郁,从天而下。四方自然风起,风吹散花,花生异香。随风四散,缤纷坠地,积厚四寸,极目明丽,芳香无比,及至小萎,自然乱风吹去,复从天而降,周而复始。“彼理想之国,人身悉长一十六丈,五欲众具快乐安隐,亦无寒热风火等病,寿命具足八万四千岁,无有中夭。“彼理想之国,七宝行树,间树渠泉,流异色水更相映发,交横徐逝不相妨碍;其岸两边,纯布金沙,街巷道陌,广十二里,悉皆清净,犹如天园。“彼理想之国,巷陌处处有明珠柱,光逾于日,四方各照八十由旬,纯黄金色,其光照耀昼夜无异,香风时来,吹明珠柱,雨宝璎珞。“彼理想之国,其土安隐,无有怨贼劫窃之患,城邑聚落无闭门者,亦无衰恼水火刀兵,及诸饥馑毒害之难。人常慈心,恭敬和顺,如子爱父,如母爱子,语言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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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 第五六章 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北陆大雪如绵,阴云连日不开,轩辕台前,唐军瑟缩。辽东渤海,却是一派艳阳天气,灿烂的日轮投下热烈的光辉。呼啸的海风从东方吹来,却全无清凉舒爽的意味,反像是从喷发的火山口中吹出,燠热无比,三百艘海船之上,人人喘息,雨汗长流。好热天气!怎见得好热:万里乾坤,似一轮火伞当中。四野无云风尽息,八方有热气升空。高山顶上,大海波中。高山顶上,只晒得石烈灰飞;大海波中,蒸熬得波翻浪滚。林中飞鸟,晒脱翎毛,莫想腾空展翅;水底游鱼,蒸翻鳞甲,怎能弄土钻泥。正是:喊声振动山川泽,天地乾坤似火笼。副元帅、辽东道行军总管、尚书左仆射、卫国公李靖,站立于旗舰船头之上,长须为海风所吹,飘向脑后,心中颇觉疑惑:辽东乃东北苦寒之地,十月天气,如何这般炎热,更胜南国盛夏?海风更劲,前方数十里外的海岸边,一座青黑色的城池突出在岩角上,仿佛巨兽蹲踞之状。首壤是朝鲜的都城,是一座经过一千七百年风雨的旧城了。商亡之时,朝歌陆沉,箕子奉成汤神主东奔,于渤海之涯立国,国名高丽,亦名朝鲜,定都于首壤。此后一千七百年间,中原王朝更迭,迭遭丧乱,高丽常与五胡之兵勾连,自东北方侵扰中国,汉末以来,为中国大患,前隋炀帝举国跨海征辽,不想意外大败,隋氏天下于是分崩,遂有英雄逐鹿,唐代李兴之事。
第五十三章 阴山万古雪,瀚海百重冰 第五十三章 阴山万古雪,瀚海百重冰北平王长孙嵩在城楼上,见了剑舞飞仙,早有提防,见势低首急避,寒风飒然而过,有断金戛玉之声,将他顶上飞虎盔与发髻同时削落,满头白发飞散下来,那剑气飞鸣有声,依旧回转斩来。长孙嵩久经战阵,虽然年将花甲,但身手矫健,少年时候的功夫丝毫不曾落下。初时惊惧,及至敌人出手,反而凝定下来,将斩月刀擎在手中,暴喝一声,向前劈落,只听耳中传来女子轻轻一声嗤笑,剑气蓦然加速,飞旋而过。原来剑仙之道,一击不中,翩然远逝,决不再度进击,那女子第二击不过聊以相戏,银光如练,砉然大作,矫若游鸿,自城头一掠而过,千百颗头颅飞旋而起,过了一刻,那些尸身腔子中才喷出满空血雾,重重倒在地上。魏军大哗,心胆俱裂,幽州守将杨大眼,亦是北魏有数名将,两膀有数千斤气力,见剑气嚣张,心中不忿,举起六百四十斤开山巨斧,恶狠狠迎向剑气。剑气如流水,轻轻划过,杨大眼立于原地,凝滞不动,有顷,血出如箭,连斧带人裂为四截,蓬然萎落下去,身躯、断斧重重砸在地上,身下大石裂如蛛网。“大眼!”长孙嵩目眦尽裂,扑上前去,斩月刀使开,也有光影百重,追那剑气而斩,那剑气何曾把他放在心里,飞旋轻忽,翩然远扬,绕城一匝,幽州城四门守将:穆寿、慕容白曜、贺拔岳、乙浑,霎时身首异处,魏军哗然,唐军兵分四路,自四门而进,长孙嵩立于城楼,四方指挥,城头飞箭如大雨,四路四十万唐军着重盔,携巨木飞奔而至,就于城前垒木为城。无移时木城成就,高与城齐,两军对射,幽州城再无地利之胜,两军之众千万,奋勇酣战,金鼓之声如沸腾一般。朝日方升,红光东来,剑气冉冉,飞飞而回,逡巡空中,不再下击,盖剑仙之道,摧敌首脑,乱敌心志乃已,不肯多伤凡人。只见那女子召回剑气,傲立千寻高天,褪去戎装,梳乌蛮髻,插金凤钗,衣紫绣短袍,着青丝轻履,胸前挂龙纹匕首,肌肤雪映,云鬓鸦垂,风采绰约,如姑射仙人①。唐军阵中,又有巨象万头,脚步沉重,牵三百铁车而出,便有数十万唐军从旁涌出,攀上铁车,将车上机械卸下安装,灵活无比。一炷香光景,八架发石机已然成形,其大无朋,高更超过唐军木城,巍巍如八座山峰相似。长孙嵩在城头,一见此物,大惊失色:老夫生平百战,一生所睹最大的发石机,也不过十余丈高,南唐竟有如此巨物,却如何造将出来的?这当口也不容他细想,急命城头守军后撤下城,只见那八架发石机巨臂甩动,一块块数万斤的巨石如流星陨石一般,厉啸而来,击在城墙、敌楼之上,每中一发,幽州全城便为之一颤。且说这幽州,乃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数百年间,代代经营,年年加固,城高三百尺、宽二百尺,天下坚城,幽州第一,然而此刻唐军石如天雷,不绝轰击在幽州城墙之上,城墙一块块崩裂,塌落,城墙颤抖,其上已无存身之地。北平王退下城楼,仰看苍天,喟然长吁:“罢!罢!罢!若任其如此轰击,岂不如瓮中之鳖,束手待毙,不如大开城门,冲将出去,杀入敌阵,还有一线生理!”乃下令:“我大魏儿郎,随我出城杀敌!”魏军轰然而诺,将吊桥放下,如洪流滚滚而出,冲入唐军阵列,绞杀一处,此际是弓箭手也罢、发石机也罢,再无用武之地,只是两军混杀,震天撼动,伤心海海水为怒,浪激千重。李世民在高岗上,发声作啸,提湛卢剑,背宝雕弓,一夹胯下汗血宝马,泼剌剌冲下高岗,直奔长孙嵩而来,三军踊跃,皆呼万岁!其声上冲斗霄。只见金盔映日,金芒璀璨,如电射风飘,去长孙嵩约有千步,李世民取背后雕弓,挽弦如圆,搭金貔大箭,铮铮箭出之时,已距长孙嵩不到七百步,此时长孙嵩身陷重围,一柄斩月刀如光幢一般,力敌秦琼、殷开山、程知节三将,见箭挟风雷而至,一刀荡开三般兵刃,将斩月刀向来箭斩去,不料那一箭到了长孙嵩身前丈许之地,忽然下沉,斜斜插落。长孙嵩暗道:不好!拨马欲避,那箭来如厉电,插入长孙嵩胯下乌骓马前胸,那马悲嘶一声,前蹄人立而起。长孙嵩心中一痛:乌骓儿,你随我多年,不想今日死于幽州!却也顾不得悲痛,提一口真气,将手掌在鞍桥上一按,腾身飞起,秦琼、殷开山、程知节三般兵器俱到,好个长孙嵩,将斩月刀凌空劈下,金铁轰鸣,长孙嵩飘然而出,将一名唐兵撞下马背,夺了马,回身复战。李世民见这老将年纪虽大,功夫不老,身手矫健更胜少年,不由得动了爱才之心,命三千近卫围将拢来,只要活捉北平王。鼓声雷动,烟尘腾起,李世民箭无虚发,长孙嵩白发张扬,叱咤纵横,已是换了十余匹骏马,战彀多时,虎口皆裂,渐渐力竭,赵郡王李孝恭、褒国公段志玄、郧国公殷开山、卢国公程知节、胡国公秦琼,五员唐将、数千唐军重重围将上来。长孙嵩仰天悲呼:“官家!老臣今日死于此地!”左手提起自己白发,右手斩月刀回转,向自己颈中刎去,唐将俱将兵刃来格,长孙嵩在马背上一跃冲天,血光迸溅,一颗皓白头颅滴溜溜飞旋而起,直飞起百十余尺,方才下坠。李世民收回弓箭,喟然一叹:如此人物,惜乎不能为我大唐所用!命近卫收了长孙嵩尸身,高举湛卢剑,洪声喝道:“北平王已死,尔等魏人,何不归降!”六百万唐军齐声呼喝:“速速归降,免尔等死!”山崩海啸一般。众魏军群龙无首,惨然而笑:“有战死拓跋,无归降拓跋。”众军乃作真人代歌:“平生一顾念,意气溢三军。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剑文。弓弦抱魏月,马足践唐尘。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②。”只觉身内血流如熔金,滚热沉重,挥兵力战,唐军滚滚,海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魏军渐渐被逼至无定河边,长孙无忌于高岗之上,将令旗招摇,唐军皆退,木城上箭雨亿万密密而下,无定河水中血水滔滔,魏军尸首堆起,水为之断,哀波呜咽,直流入六百里外,伤心大海。白日西沦,黄昏风至,斗兵渐稀,至二更时分,魏军尽死,唐军趁月色进城,幽州城破。是役,唐军先以破阵乐舞乱魏军心志,后又仗剑仙之力,机械之功,大获全胜,只是北军枭勇,唐军亦丧一百三十万,魏军丧二百五十万,逃散十余万,被俘三十万。幽州乃汉胡杂居之处,倒不比拓跋本部,对魏主死心效命,李世民入得城来,约束众军,不得惊扰居民,三军穿城而过,在燕山脚下,逐水草扎下营帐。
第五十二章 愿斩单于首,长驱静铁关 第五十二章 愿斩单于首,长驱静铁关 魏土广大,东接渤海,西连葱岭,北极玄溟,茫茫数十万里,只是地广人稀,合共只有七、八千万人民,云中金城乃方今国都,第一大城,有一千七百万居民。幽州,东临伤心海,西北依燕山,气势雄壮,乃魏国与南土接壤第一重镇,也是魏国第二大城,有口七百九十万,驻军七十万,共八百六十万军民居住在此。前番玄奘西行,乃取西北道,出玉门关,此次李世民北伐,六百万唐军发于河北,乃取中路正北而进,军行缓重。魏主焘崩于七月初三,新君拓跋宏继位于七月初五夜,李世民七月初九已得知消息,随即调集大军,安排太子监国,待得诸路大军集于河北,北出长城,已是八月初八。皇帝自任天下兵马都元帅,亲统十道三十七镇四百州六百三十万大军,出榆林塞,兵指燕山,大军行临幽州城下之时,已是十月天气。北地夏秋短促,十月天气,已是十分寒冷,有长风自伤心海上吹来,潮音呜咽,远远可闻。北魏北平王长孙嵩,领兵二百二十万,于九月二十日到了幽州,与幽州守军会合,共二百九十万,唐军于九月三十日兵临幽州城下,北平王上城楼眺望,只见龙凤旗帜,熊罴豹彪,兵戈剑戟,一望无边,中央一顶黄罗伞盖,矗立高坡之上,映着夕阳余晖,分外鲜明。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北平王倒吸一口冷气,旋即镇定下来,吩咐下去,各门大将,只许坚守,不许出战,有敢擅自出城邀战者,斩!论起魏国兵力,虽比南唐略少,但民风骁勇,良马蕃多,却又胜于唐军,所以平常也并不惧怕唐军,不但不怕,魏主焘倒常有并吞南朝之意。然而魏主猝崩,太后临朝,附庸诸胡趁势作乱,魏国兵马,泰半已至东西两边御敌,云中金城只得二百八十万人马,北平王此次领来二百二十万,已几乎是目下魏国可调之兵的全部,北平王身经百战,乃老成之名将,负新君与太后重托,焉敢有失,仗着幽州城高壁厚,无定河环绕,故此这般吩咐下去,但守得幽州城在,便是莫大之功。唐军驻于城前十五里外,且不进军,笳号都歇,金鼓无声,四野静寂,唯闻风卷大旗,猎猎有声,又有伤心海潮音远来奔赴,弥于天地。唐军不动,魏军却不敢松懈,一个个手握戈矛,神志紧张,在城上来回巡弋,渐渐地落日西沉,光景昏黄。唐军中笛声忽发,清振而起,只见三垂岗上,黄罗伞下,大唐皇帝李世民乘汗血宝马,戴金盔,倚青锋,挎雕弓,亲吹铁笛,左右三千近卫慨然作歌:“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星旗纷电举,日羽肃天行。遍野屯万骑,临原驻五营。登山麾武节,背水纵神兵。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①。”此词乃李世民亲作,众人歌声中,笛声复又高高抛起,如急箭直入云间,战鼓声作,坎坎然,填填然,沉沉震动大地,魏军以为唐军欲进,张弓执戈,严阵以待。鼓声渐急,大军徐徐分开,一彪人马自东方驰出,尽是青旗、青甲、青袍、青缨、青马,前面一杆引军青旗,上面金销东斗四星,下绣青龙之状,这一彪人马共两千五百六十人,手执战龙戟,伫立场中,一望苍苍如林。正南上铁鼓甚急,又有一彪人马驰出,尽都是火焰红旗,红甲红袍,朱缨赤马,各秉落凤枪,前面一杆引军红旗,上面金销南斗六星,下绣朱雀之状,一望腾腾如火。西方鼓声激烈,又是一彪人马驰出,尽是白旗,白甲,白袍,白缨,白马,前面一杆引军白旗,上面金销西斗五星,下绣白虎之状,一望芦花如雪;北方鼓声低沉,驰出一彪人马,尽是黑旗、黑甲、黑袍、黑缨、黑马,前面一杆引军黑旗,上面金销北斗七星,下绣玄武之状,一望沉沉如墨。东西南北,鼓声并起,势如风雷,龙凤旗开,一彪人马自中军驰出,尽是黄旗、黄甲、黄袍、黄缨、黄马,前面一杆引军黄旗,上面金销中斗五星,下绣麒麟之状,手执长剑,立定中央,不动如山。五队人马,每队两千五百六十人,每一队又分五队,共一万两千八百人,按青黄赤白黑五方五行,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
第四八章 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第四八章 日安不到?烛龙何照?日落月升,月落日升,金箭霜华,照射十方,普天世界,同此光辉,世间却自有日月不到之所,万古常夜之地。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此处宇宙昏蒙,星光黯淡,不二天河散发着蒙蒙的乳白色光芒,耿耿横过昏暗的苍穹,流入北海归墟。辞曰:
第四十章 东方来圣人,兴尽而自返 第四十章 东方来圣人,兴尽而自返诗云: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①。又云:有一鱼兮伟莫裁,混融包纳信奇哉。能变化,吐风雷,下线何曾钩得来②。天空漆黑,河汉灿烂,万象森罗,条条青气自静轮宫龙汉殿上升起,盘旋飞腾,交错旋绕,光气聚合,越旋越高,一直升入角宿与斗宿之间,忽然散成一派,青瀑万道,向下奔流,一弹指顷,流过天山、祁连山、葱岭,向须弥山荡荡而来。太乙天尊独居高天之极,不胜清寒,见得这股青气,鼻中轻轻哼了一声,手掌翻出袖底,五指向下,微微屈伸,向那股青气一爪抓下。“太乙小人,敢施暗算!”暴吼如雷,两条小山一般的巨大身影自下方猛射而至,太乙轻蔑一笑,五指微微颤动,于一刹那间伸屈七千七百七十七次,化作满天爪影,爪影顷刻聚拢,仍旧是一爪抓下。丘处机携着李承乾,借始青变化,碧落空歌,大浮黎土,一步数万里,瞬息之际,自龙汉殿没,自葱岭上出,前临须弥。蓦然天地变色,满天星斗霎时俱消失不见,一合乾坤,两间虚空,尽是无穷青气,滚滚腾腾,翻涌流转。弥空青气之间,有五根白玉大柱,上通青气无尽,下入虚空无地,每一根白玉柱上,又有九条狰狞火龙,飞旋柱上,沉沉啸吼。忽有霹雳一声,自上而下,当空炸响,五根白玉柱间霎时火龙飞舞,电光滚荡,青火窜流,密密匝匝,更无一丝空隙。此乃太乙天尊,历劫明悟,造化通微,不假外物,竟将五指化为大五行九龙神火界,此界之中,天尊从心如意,无所不能,杂以先天太一万种神雷,意欲将丘处机与李承乾二人一举格杀,连神魂化为飞灰,再不存于世间,使丘处机前后种种筹划,悉化泡影,此乃天尊釜底抽薪之谋。丘处机青鞋白袜,长须飞卷,足踏灵宝三图,太平玉符虚悬头顶,流泻万道清光,携着承乾,立于虚空之中,神色不变,承乾散发披肩,目视前方,似乎神思不属,于身周万事不闻不问。奇光闪烁,虬首、灵牙二仙出现在阵中,须发上指,各运玄功逼开身周电火雷光,有些狼狈。丘处机微笑道:“两位师叔,请到这边来。”三图展开,缓缓起伏,将两人接入,重重青火呼啸流旋,一时竟真的不能突进丘处机周身十丈之内。太乙天尊冷厉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丘处机,休以为仗着太平玉符与灵宝三图,我就无奈你何?嘿嘿,今日纵是多宝在此,也救不得你。”啪啪两声,似是两掌相击,掌声响处,东方两根白玉柱间,有人朗声作歌:“倾侧华阳醉再三,骑龙遇晚下南岩。眉因拍剑留星电,衣为眠云惹碧岚。金液变来成雨露,玉都归去老松杉。曾将铁镜照神鬼,霹雳搜寻火满潭。”无边青气电光里,一只花篮自玉柱间徐徐飞旋而入,花篮之上,一道人道袍湛碧,抱膝坐而作歌,缓缓飞来。歌声再起:“鹤为车驾酒为粮,为恋长生不死乡。地脉尚能缩得短,人年岂不展教长。星辰往往壶中见,日月时时衲里藏。若欲时流亲得见,朝朝不离水银行。”一道人抚长剑,跨白鹤,持壶酒,须飘荡,袖当风,逍遥而至。歌声又起:“日影元中合自然,奔雷走电入中原。长驱赤马居东殿,大启朱门泛碧泉。怒拔昆吾歌圣化,喜陪孤月贺新年。方知此是生生物,得在仁人始受传。”一十五六岁少年道童提纯青色幡,腰悬玄素葫芦,双抓鬏髻,足踏麻鞋,自北方两根白玉柱间怡然而入。歌声再起:“金锤灼灼舞天阶,独自骑龙去又来。高卧白云观日窟,闲眠秋月擘天开。离花片片乾坤产,坎蕊翻翻造化栽。晚醉九岩回首望,北邙山下骨皑皑。”一道人长发披垂,宽袍广袖,两手空空,也自西南方两根白玉柱间进来,立于云光电火之间。这是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青峰山紫(鄙视百度)阳洞清虚道德真君、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玉虚门下四位上仙,一时并至,分立四门。末后太乙天尊拊掌作歌自西而入:“独处乾坤万象中,从头历历运元功。纵横北斗心机大,颠倒南辰胆气雄。鬼哭神号金鼎结,鸡飞犬化玉炉空。如何俗士寻常觅,不达希夷不可穷③。”见四位道者稽首:“列位道兄安好。”四位真人道:“太乙道兄安好。”五位真人彼此见礼已毕,法按五行,立于五方,太乙天尊道:“丘处机,你种种运筹,所谋者大,我岂不知?今朝你将魔种,欲往须弥,化生摩耶,搅乱乾坤,也是你死日已至,你还有何说?”虬首仙、灵牙仙道:“太乙,你休得嚣张,你暗算困人在先,欲倚多为胜在后,算得什么修道之人?你可敢与我二人公平比较么?”太乙森然道:“除魔头,灭左道,乃第一紧要之事,却也计较不了那么许多。至于你二人么,嘿嘿,这一千七百年来心浮气躁,恨满胸臆,我看未有什么进展,不是我的对手。”虬首仙大怒,飞身而出,双爪如钩,向太乙天尊当头抓至,天尊略略侧身避过,一掌顺势击在虬首仙腰间,虬首仙身不由主,飞出数千丈,摔入云中不见。灵牙仙见了,心中大凛:太乙小人道力何时竟一深至斯?看这情形,竟是远在我二人之上了。他这想法,也不为错,却也不算完全,原来天尊演化天机,五指化为大五行九龙神火界,天尊是为此界之主,所施无不如意,连云中子、清虚道德真君、黄龙真人、灵宝大法师四位真人法力也要陡增一倍,虬首仙、灵牙仙二人当年为文殊、普贤所擒,以为胯下坐骑,此乃奇耻大辱,他二人满胸恨意,日日纠结。道法一门,不论阐截,最讲心性,因此这一千七百年来,他二人道力竟是原地踏步,精进甚微,兼之方才虬首仙出手之时心气浮躁,太乙借力使力,一招败之,否则以他二人之能,太乙虽可胜之,也不是三数十式间可以做到。且说灵牙仙,心中虽然惴惴,只是此刻身落套中,说不得,也要搏上一搏,焉有束手就擒之理?当下默运神通,洪声怒吼,显出六牙白象真身,有数万里高下,如一座雪山相似,就要向前冲击,却有一只手掌从上方轻轻按下:“师叔,且不要性急,待我与他们说来。”太乙天尊闻言,呵呵笑道:“丘处机,你还有什么话说?莫非是拖延时刻,以待多宝救援么?今日我五人齐集此地,多宝纵来,也无能为,你等好生去罢。”
第三十二章 打破顽空须悟空 第三十二章 打破顽空须悟空苍天之下,大鲜卑山乌桓岭形如白头老者,巍巍立于南赡部洲、北俱芦洲、西牛贺洲三洲交界处。大吉岭、五行山、葱岭、天山、祁连山与乌桓岭遥遥相对,山脉连绵,历一万三千里,中间只留一线,可通中西,故此得名一线峡。此刻山道之上,蹄声清脆,十余骑人马自东北方驰来,马上乘客乃一名僧人、数名道士,正是玄奘与丘处机、马钰与门下弟子。玄奘在瞿摩帝伽蓝住了七日,说法七日,窦太后与白衣尼十分恭敬,携承乾日日前来听经。窦太后一生好佛,本欲请玄奘留住瞿摩帝伽蓝主持法事,玄奘不愿,只要西行,窦太后无奈,只得允诺,李承乾却被窦太后留在了身边,魏主焘因承乾是太后嫡孙,又曾是敌国皇太子,位望隆重,以为奇货可居,封承乾为平城王,参预朝政。玄奘重又西行之日,承乾与窦太后、白衣尼送至都门,依依而别,玄奘打马出得城外,丘处机和马钰率几名弟子却早就在城外等候,一路护送玄奘至大吉岭下。至一线峡前,众人勒住马匹。“前去已非魏国地界,贫道师兄弟却要先回,法师一路珍重。”丘处机、马钰各骑骏马,依旧是青衫飘拂,仪态高华。“两位真人请回。”玄奘回马作礼,复又拨转马头,轻夹马腹,径自向前奔去。“法师,就是上了灵山,见了你那释尊,也不得谓我此举为无理。”丘处机忽然纵声叫道。“贫僧自会向世尊求教,不必真人再言。”玄奘更不回头,那红马虽然又老又瘦,却神骏非常,瞬息间已奔出数里远近。“法师,此去五行山下,有一人等你,且不要错过了。”丘处机音量宽洪,群山皆应,如滚滚雷音穿过万里长峡,群峰积雪偏又不受半分影响。“须弥山下,更有八万万魔军等你前去。”说到这里,丘处机却故意放低了声音,几同自语。“师兄,我们回罢。”丘处机转头向马钰道。马钰点点头,将白拂一扬,道道白云旋动如飞鸟,氤氲而起,托着众道士人马,须臾上了高天,往东北方向去了。且说玄奘纵马前行,峡中窄狭,两边岩壁势欲压下,唯见顶上一线青天,湛蓝深彻。那红马两耳批风,奔将起来,四足几不着地,真个如腾云驾雾,两肩鼓动,汗珠渗出,殷红如血,阳光下竟同宝珠般晶莹剔透。不消半日,已过了七百里大吉岭,那红马足下却渐渐缓了下来,玄奘只道它一阵疾驰,有些疲累,便下了马背,挽辔徐行,只向那草青处行去。正当五月,已入炎夏,如在南洲,早已是芳菲落尽,浓荫如盖,这一线峡中却是犹有余寒,凉风习习。山间春花始发,绿草如茵,流水潺潺,自山巅逶迤而下,明晃晃的日头下,闪烁着缤纷的七彩琉璃光泽。玄奘且行且赏,忽抬头见前方九霄空里有五道云气,通天彻地,如峰如柱,聚合翻腾间,隐隐有无量贝叶金文,无限梵音振响,演成地、火、水、风、空五大之形,唱言苦空无常迁流之理。五色光云层层堆垒,便如空际盛开了一朵硕大的莲花,重重莲瓣开张处,祥光垂地,复又倒卷上去,百千万亿贝叶金文于光云间流转不已,现为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如转六色梵轮,光明灿烂,照耀四方上下,虚空世界。“善哉,此必是那五行山了,不想今日得见此世尊妙印,甚深大法,实是玄奘宿世缘法。”玄奘合掌恭敬,五体投地:“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正膜拜间,只听那山腰间喊声如雷滚:“那西行的,却往哪里去?这里来,这里来。”玄奘吃了一惊,好在丘处机提醒在先:此必是五行山下那人了。当下拽着木杖,牵着马儿,向五行山前行来。那五座神山看着近在眼前,待向前去时,却好走了六七里光景,方见一道陡坡,青岩苍苍,平滑如镜,陡坡尽头,石窟窿里探出一人,挥着左臂,连连呼叫:“这厢,这厢。”玄奘将马儿系在坡下,拄着木杖,小心翼翼爬上坡去,看那石匣中时,原不是人,是一头猿猴,金毛披散,双睛如电,摇着一条臂膊,口作人言:“九公果不曾骗我,你来啦,你来啦!”
第三十章 北来 第三十章 北来玄奘单人独骑,取道西北,一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也不必细说。五十日后,玄奘已到了瓜州晋昌郡,贞观年间大唐疆土,至此已极,于是西出玉门,黄沙莽莽,绝少人烟。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之间,并无路径,五行山、葱岭、天山、祁连山、乌斯藏、须弥山诸大名山一迭连绵,断绝两洲,是以自古东来西往者,皆要转道北向,西渡流沙,从大鲜卑山余脉大吉岭下绕过,方能得过。有唐之初,四边未靖,玉门关乃西北御外重镇,关外立有五烽,第一烽名新井烽,第二烽名广显烽,第三烽名乌山烽,第四烽名双泉烽,第五烽直接名为第五烽,皆依沙中泉眼而建,本来在这流沙之中行路,清水不可一日或缺,所以这五座烽燧乃是商旅往来必经之地,有凉州都督府辖下校尉领兵戍守,人民私自出境若被守兵抓获,须受流配充役之苦。玄奘身为京师名僧,于这些朝廷典章制度自然十分清楚,不敢公然经玉门关出关,而是往东北绕行了数十里,涉苦水深入大漠,准备越过莫贺延碛,出一线峡前往西洲。苦水滔滔,一片深黑,自雪山而来,向大漠深处而去,蜿蜒玉门关下,河宽百余丈,波翻浪卷,白沫飞腾,轰轰发发,震耳欲聋。玄奘牵着马儿,站在岸边高处,手搭凉蓬向远处观望,心中十分忧愁:原来这苦水千里,极目所见,并无舟楫津梁,却如何过得去?莫不成回身从玉门关而出,那又如何能骗过守关兵将?“老檀越,你说这水上有桥,可以渡河,我怎地却没有看见?”玄奘回身问身边那老胡人。老胡人年约七旬,高鼻深目,灰白眉毛,名叫石盘陀①,早年曾多次往来东土西洲经商谋生,熟习道路,玄奘于瓜洲市井间访得此人,便请他指引过关路途。石盘陀听得玄奘询问,手指远方,微微笑道:“法师莫急,你看那水上,非桥而何?”玄奘心中疑惑,顺着石盘陀手指方位,眯眼观看,见那远远的水沫风涛之中,似有两条细细的黑线,横越苦水,摇摆不定。“那却是何物?”玄奘疑道。“法师,你随我来。”石盘陀笑而不答,径自拄着手杖,向前走去,玄奘忙牵马跟随。沿河走了有五七里光景,石盘陀在岸边立定,笑吟吟用手一指:“法师请看。”玄奘抬眼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河上有两根巨索,都以竹篾编成,有碗口粗细,一高一低,自岸边参差嶙峋的乱石丛中探将出来,伸向对岸,这便是适才所见的两条黑线了。“法师,这就是昨日小人对法师提起过的苦水津梁了。”石盘陀在轰隆隆的水声中大声喊道,“小人在瓜洲居住了数十年,中外干戈,朝廷时有封边之举,每当此时,我等便只得战战兢兢,将货物绑在身上,从此桥溜过苦水,才得避开朝廷封禁。”“人生于世,为求一衣一食,艰辛如此,奘以往却不知也。”玄奘对着滔滔河水,叹息了一番,合掌对石盘陀道,“有烦檀越助我过河。”“法师休忙。”石盘陀道,“不瞒法师说,小人年纪已老,筋骨衰迈,只能指点法师到此,却已无力再助法师过河,法师须要自己过去,尚请法师恕罪则个。”“嗯,老檀越年纪高大,倒是我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我这便去了。”玄奘牵过马来,“此马料过不得此河,我去此后,便请檀越照料此马。”石盘陀却不接缰绳:“法师,小人有一言相告,不知法师肯听否?”“檀越请讲。”“法师,你亲眼所见,此桥十分简陋,不堪重负,更兼苦水风急浪高,坠河身亡者甚众。这还罢了,此去一线峡,沿途凡有清泉之处,都在五烽军马戍守之下,若欲躲开朝廷缉拿盘诘,从旁路绕行,则流沙千里,水草难觅,十死九生,小人等昔年往来大漠,乃为生计所迫,无可奈何,今法师位望尊重,何苦冒此大险?不如再等数年,或许朝廷开禁,法师也可备齐资粮,从大路西行。”石盘陀拄杖劝道。“多承檀越美意,只是玄奘来时已在佛前立下重誓,不得正法,决不东归一步,岂有退转之理?”“法师……”石盘陀还要劝说,玄奘却将马缰塞入他手中,低头将衣袍结扎整齐,向水边走去。石盘陀见玄奘去意坚决,摇头叹息,跟上前去,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一端系在玄奘腰间,一端打了个圈儿,套在河上那篾索上,又取出一副手套,叫玄奘戴在手上。“檀越,我这便去了,此行若能抵达灵山,求得正法,还归东土,再来拜谢老檀越。”玄奘戴上手套,手扶篾索,站在石上,向石盘陀躬身作别。“法师珍重。”石盘陀低叹一声,合掌还礼。玄奘转过身去,脚底用力,一蹬离地,悠悠然便向对岸荡去,只听得耳边风声骤然,初时还飘飘荡荡,到后来急如飞箭,顷刻间已越过百丈苦水,那对岸怪石嶙峋,势如猛兽,急扑而来,玄奘依石盘陀吩咐,双手探出,紧紧抓住上方篾索,手套与篾索剧烈摩擦,一阵嘶嘶急响,玄奘去势大减,一顿一震,双足撑上对岸石壁。“这过河的法子虽然惊险,却也快捷省事。”玄奘回过神来,方觉浑身早已为冷汗湿透,河上疾风吹来,飕飕的俱是凉意;低头看手套时,已是磨得烂了,连掌上都有血迹。玄奘摘了手套,解下铁链,手足并用,爬上岸去,回头看时,远远的见石盘陀牵马拄杖,兀自在彼岸观望。“老檀越,请回吧。”玄奘挥舞双臂,纵声呼喊,水声轰轰,石盘陀却哪里听得见他喊话?见他已平安抵达对岸,也挥了挥手,翻身上马,循着来时路径,慢慢回瓜州城中去了。玄奘离了苦水,抬头看天,辨了辨方位,更不迟疑,举步便行——他虽从来不曾到过西域,对西域地图却早已烂熟于胸,又精通天象,天人之际,自有感应,纵阴云风雨弥布周天,亦知群星所在,不差毫厘,所以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却不必担心迷了道路。行了有十五六日,这一日天色将晚,夕阳满天,眼前忽现出无数沙丘,青、黄、赤、白、黑五色灿烂,皆有数百丈高下,峰危似削,沙垄相衔,盘桓回环,流涌如波澜。微风吹拂,有妙音如天籁,乘空而来,琳琅作响,迥非人间所可听闻。沙丘间又可见清泉脉脉,丛丛芦苇如青障,绵绵密密,直入群山深处。玄奘自过苦水,入目无非尘沙,入耳无非风啸,何曾见过如此奇景,悦耳赏心之余,精神亦是为之大振,脚下加快,向芦苇间行去。行过数里,前方芦苇丛中,一泓清泉形如新月,光影徘徊,泉边露出茅檐一角,一道炊烟袅袅绕绕,自那枯黄的屋脊上升腾起来。
第二十九章 西行 第二十九章 西行“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弘福寺内,灯烛辉煌。凄切悲苦的诵经祈请之声连日不绝,而莲台上的世尊结印趺坐,在重重青灰色的烟幕中低眉微笑,仿佛对尘世间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百万佛子今遭大难,肝脑涂地,我佛宁不知耶?抑或知而不救耶?”金刚狮子座前,玄奘面佛振锡悲呼,两班大众不敢应和,只有低头一心诵念世尊圣号:“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东起西拜,西起东拜,祈请不已。玄奘连呼数遍,颓然扑倒在佛前拜垫之上,清泪长流,与众合掌同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自魏主禁断佛教,坑杀沙门,北地僧尼死者数以十万计,逃入唐国者,李世民恐有妨民生国计,亦不许他们再为僧侣,下令勒其还俗,编入户口,从事生产,对西京、东都的几处大寺倒还网开一面,许他们收容一部分北洲僧人,弘福寺乃为太后祈福之寺,亦是玄奘驻锡住持之地,自然也在优容之例,寺内容留了数百名北地僧伽,两都各大寺合共收有数千名北地僧伽,只是这对于因法难南来的数万僧尼无疑杯水车薪,玄奘为此忧心如焚,多次上奏求李世民另建寺院收容北魏僧人,李世民只是不许。南洋大海,亘古涛声,落迦山雾霭接天,万载如是。一道祥光冉冉起于潮音洞,往北而去,在空中盘桓数匝。帝京凤阙,云端之上,慈航手托净瓶,遥望北洲,喟然叹息。“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玄奘清澈的声音忽而冲上空中,慈航吃了一惊,拨开层云,向下观看,正见弘福寺内,玄奘双泪交流,悲呼佛号,慈航轻轻点头,侧耳倾听,久之,举足迈步,向西方灵鹫山徐徐而来。至大雷音寺山门之前,慈航降下祥云,自有金刚力士接入,慈航直上大殿。宝殿之上,大悲世尊释迦牟尼正与四部大众讲论金刚能断最胜般若波罗蜜多。“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磐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①。”见慈航上殿,世尊住了演说,合掌微笑:“尊者。”文殊、普贤、惧留孙、毗卢遮那与三千大众一齐合掌道:“道友来了。”“世尊,我自海外转由东土而来,见北洲佛子遭难,肝脑涂地,尸身横于沟壑。”慈航合掌躬身。世尊默然。慈航又道:“我佛为阎浮提世界亿万佛子之本师,奈何于此不闻不问耶?”世尊不答,却问道:“尊者,你以为,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否?”“否也,世尊,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则是如来。”“可以八十种好观如来否?”“否也,世尊,若以八十种好观如来者,大辟支伽罗即是如来。”“如是,如是,尊者当知。”世尊叹道,“诸有声有色,一切有为之法,皆非佛法。”“立寺起塔,非是佛法。”“祈福造像,非是佛法。”“刺血写经,非是佛法。”“燃指供佛,非是佛法。”“延寿消灾,非是佛法。”“转经拜忏,非是佛法。”“……”“凡有所着,即非佛法。”“欲求无上正等正觉者,应离一切相而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惜哉今日之阎浮,造佛者多,学佛者少;拜佛者多,解佛者少;求佛者多,知佛者少。难由自作,非是外来②。”世尊说到此处,垂下眼眉,不再言语。“世尊,我知之矣,只是也不能任其如此。”慈航躬身合十,飘然出殿。大悲世尊在座上微微躬身,道:“善哉!”夜已深沉,弘福寺内,大雄宝殿,钟鼓声歇,群僧已散,玄奘独跪于佛座之前,诵念经文。“……见苦恼者不能堕泪。何得名为修行悲者。胜者设闻他苦尚不能堪忍。况复眼见他苦恼而不救济者。无有是处。救众生者见众生受苦悲泣堕泪。以堕泪故知其心软。菩萨体净悉皆显现。何以故。知其显现。见苦众生时眼中堕泪。以是故知菩萨其体净软。菩萨悲心犹如雪聚。雪聚见日则皆融消。菩萨悲心见苦众生。悲心雪聚故眼中流泪。……计菩萨堕泪已来多四大海水③。”也不知过了多久,莲台左侧的观世音圣像忽然光华流转,身如琉璃,手托净瓶的菩萨叹息一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潮音梵唱,充满殿内,便有佛光青云,叆叇生烟。“玄奘。”莲台上的大悲菩萨垂下了杨枝。玄奘抬起头来,惊喜交集,近前跪下:“大慈大悲救护主菩萨!”“玄奘,汝心中有所疑者?”“弟子……”玄奘一时不知如何措辞。“汝心中既有所疑,何不直上灵山,亲问世尊?”“圣境迥远,非弟子凡胎之所能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间万法盛衰,端在人心起灭。”杨枝垂下,清凉的甘露滴滴落于玄奘头顶,芬芳的气息笼盖了玄奘的整个身躯,玄奘长跪不起:“弟子谢菩萨教诲!”朵朵纯白莲花从空中坠落,宝殿内异香扑鼻,缤纷的莲花雨露中,菩萨曼声吟颂:“慈心端严身,悲心为千眼。 阿逸悲心弓,种种施为箭。 破贫穷怨贼。永无有住处。 悲心坚固根,爱语以为茎。忍辱为枝条,布施以为果。 …… 阿逸出时夜,慈心如满月。以净施光明,令彼得开敷④。”充满大殿的琉璃宝色猛然一涨,倏然消去,菩萨就此寂然无声,玄奘站起身来,正见佛前一盏青灯,光晕暗弱,照见本师释迦牟尼佛面含悲戚,垂眉下视。“世尊,我今决意西行,翘动四体,拜于座前,以决心中疑难,以求我佛正法,使般若重耀于阎浮,正教光大于当时。”玄奘合什三拜,退步出殿。洗心院内,竹木森森。承乾散发方袍,坐于地上,手持一本经卷,低头研读。旁边坐着一名小女孩儿⑤,手托双腮,看承乾读经,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站起身来,拉着廊下一名小沙弥:“承乾哥哥不好玩,辩机⑥,我们玩去。”小沙弥穿着灰布僧袍,羞涩地被小女孩拉着,去林下斗草捉蟋蟀去了。院门之前,玄奘与一名僧人远远看着承乾,见他仪态沉静,身周时时有白光氤氲,闪闪如水,泥丸宫魔气再不复出现,微微点头,心下甚觉宽慰。“法琳师兄,我去之后,相烦师兄代为照看沙竭罗。”玄奘与法琳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口中讲论。
第十二章 天书秘笈动妖心 第十二章 天书秘笈动妖心太白赍了天旨,带着十余名天将,出得天界,径往花果山而来。俗云: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此话虽然不可信以为真,却也不是空穴来风,全无凭据,天上、人间、幽冥三界,时光流逝之迟速确实大有分别,悟空自出东海,再入黄泉,龙君上奏,紫微拟旨,及至太白降临花果山头,在天宫不过数日,人间则已过去数月之久。数月之中,悟空入海取宝,大闹黄泉地府,最后安然脱身的事迹已传遍三界,东胜神洲更是流言四起,都道花果山水帘洞内藏天书,习之可以上天入地、超生脱死,那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就是无意中学了洞中天书,一夜而得广大神通,无穷变化,竟可以力抗天齐众神,打破阴阳两界,重出人间。封神一战之后,阐教道法大兴于南赡部洲,阐法重人,不容异端,南赡部洲各类异种异修都存身不得,只有远遁海外,东胜神洲乃至海外十洲三岛,几乎全被这些妖仙占据,这些妖仙或大或小都有些神通变化,寿算也大大长于常人,只是终究不闻正道,不能窥造化之堂奥,衰朽只是迟早之间耳。这几日听说花果山水帘洞出了天书,神妙莫测,旦暮间即可脱胎换骨,若假以时日,消灭五行,万劫不磨,想来也不在话下,都不禁心下垂涎,蠢蠢欲动,存了觊觎之心,各有谋夺计算,只是尚不知悟空深浅,一身神通又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故此不敢贸然动起干戈。悟空却哪里知道东洲这些老妖的心思,他的伤势已然痊愈,依旧领了儿孙臣僚,在山间嬉游玩耍,夜来归洞,也传授一些服气吐纳之法,花果山乃天地灵根,元气丰沛,那些猴儿渐渐也都有了些神通气象,镇日价在山间弄风摄雾,舞刀弄棒,那些妖王积年盘踞东胜神洲,都是年久成精之人,更加揣了小心,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却叫手下一些狐兔小妖,混入花果山,与群猴交结,打探底细。这一日,众猴正在山前耍子,忽见九天开处,一道五色云路斜斜而下,云端上走下一队人来,当先一名老者,长眉星目,素衣峨冠,腰悬长剑,背后背着一角黄皮文书,两旁有数十名神将天丁随从。众猴见了太白样貌,像是个有道行的人,有崩、芭二老猿便止住群猴嬉闹,上前打个躬道:“那老人家,是哪里来的?来我花果山有何事情?”太白笑道:“吾非别人,乃是上界太白仙人,奉玄穹大天尊御旨,前来请你家大王上界,拜受天箓。”洞外小猴,一层层传至洞天深处,道:“大王,外面有一老人,背着一角文书,言是上天差来的天使,有圣旨请你也。”悟空正在洞中默运功行,以心问心,返观自身,闻言道:“天使来此请我?请来。”太白随群猴入洞,悟空下座迎接,太白带众将入洞,展开旨意,宣读已毕,太白道:“大天尊旨意,便请大王上界,自此名列云班宝箓,再不受人间烦恼。”众猴都齐声鼓噪道:“大王,大喜,大喜!大王上了天,就是天仙,我等住在此处,便是地仙也。”悟空道:“也罢,一向只听说天上光景,却不曾眼见,等我走走去来。”教众儿孙:“谨慎教演,待我上天去看看路,却好带你们上去同居住也。”众猴喜喜欢欢,送猴王出洞,与太白、众天丁天将纵起祥云,便上南天门来。原来悟空筋斗云远胜众人,十分快疾,一溜金光,如飞电一般,却把太白与众天将撇在脑后,先至南天门外。增长天王魔礼青领着庞刘苟毕、邓辛张陶诸位天君天将,正在天门当值,正见一道金光从下方直透而上,向南天门急速射来。什么妖物!魔礼青一惊,不及细想,青云剑锵然出鞘,宝剑高举过顶,暴喝一声,直劈而下,当的一声巨响,犹如天钟齐鸣,满天火花迸溅如流星,魔礼青退后数步,方才立定,只觉双膀又酸又麻,急睁眼看时,见那金光影里,现出一个不满四尺的金色猿猴,拐啊拐在门前乱走。魔礼青大声喝道:“哪里来的妖猴,擅闯天关,速速通名!”悟空道:“我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孙悟空,上帝差太白老仙请我上天为官,你又是何人?就敢挡我去路。”魔礼青却也知道招安之事,不过他为一门大将,职责攸关,怎敢轻信,喝道:“空口无凭,你说你是孙悟空,有何凭证?太白仙人又在何处?”两人在此争执,众位天君天将各举剑戟,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正闹嚷之际,太白与众将已然到了,悟空就觌面发狠道:“你这老儿,怎么哄我?你说奉上帝招安旨意来请,却怎么教这些人阻住天门,不放老孙进去?”太白笑道:“大王息怒。你自来未曾到此天堂,却又无名,众天丁又与你素不相识,他怎肯放你擅入?等如今见了天尊,授了仙箓,注了官名,向后随你出入,谁复挡也?”悟空道:“这等说,也罢,我不进去了。”太白又用手扯住道:“你还同我进去。”将近天门,太白上前对魔礼青道:“天王,此乃下界仙人,我奉大天尊圣旨,宣他来也。”魔礼青道:“既是老仙奉旨请来,岂敢阻拦,老仙请进。”太白领着猴王进天门去了,魔礼青双臂酸麻犹存,低头看自己青云宝剑,刃上已是缺了几个口子,魔礼青心中骇然:先前听说此猴强闯海藏,大闹幽冥,也不曾十分在意,不意手底果然强猛,而且一身气象十分正大,与寻常妖仙大是不同,竟仿佛三教门下亲传正法神通,好生奇怪。右手持剑,二指平平抚过剑脊,一阵灿然光华闪过,青云剑顷刻复了原状。太白领着猴王,到于灵霄殿外,不等宣诏,直至御前,朝上礼拜。悟空挺身在旁,且不朝礼,但侧耳以听金星启奏。金星奏道:“老臣奉旨,已宣妖仙孙悟空到了。”帝俊在九龙玉座上垂眼问道:“那个是妖仙?”悟空却才闪身上前,应道:“老孙便是。”旁边恼了李靖,厉声喝道:“这个野猴,见了大天尊,怎么不拜伏参见,全无礼数,任你胡行!”帝俊微微抬手止住李靖,笑道:“无妨,下方之人,初上云霄,不知礼数,何须怪罪。”李靖托塔而退,帝俊问道:“方今重天各处,何处缺员?”众仙官神将都道:“启禀陛下,三十三天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唔,没有空缺?我那御马监仿佛并无正堂管事。”“陛下,那御马监自有监丞、监副,并不……”帝俊不等众人说完,径自道:“就着他在御马监做个弼马温罢。”群臣忙叫悟空谢恩,悟空也不知弼马温是个什么职事,朝上唱个大喏:“承看顾了。”随着木德星官去御马监上任,悟空在监里,会聚了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人等,查明本监事务,止有天马千匹,乃是:
第十一章 定海神珍 第十一章 定海神珍沉重的鼓声响彻了幽冥世界,数十万阴兵从三面重重围困而来。悟空既已看过生死簿,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急欲离去,不欲再与这些阴兵纠缠,不然被那些毛神赶上,又是半天不得脱身。只见他扯着筋斗,在一团团昏黄的光云暗雾间飞驰,本欲从原先进来那个石碣门户出去,不想进来之后,那石碣门户就失了所在,无影无踪,往上看去,只有一派茫茫黄光从浓厚的云雾间透射下来,四方上下,到处都是一模一样,不辨东西。悟空便有些心惊:这黄泉果是古怪,难道我此番竟是进得来,出不去?如此岂非迟早被那帮毛神耗死?四处看时,只见下方一条冥河微微发白,蜿蜒流向远方无尽深处。悟空暗暗寻思:山中行路,若是迷失了道路,顺溪流往下游走去,往往可以走出密林,此地不知方向,只有阴河一道,莫非也要顺流而下,才能走出幽冥?——他这想法原也不差,冥河下游尽头,便是那凝碧池,凝碧池便是生魂投生阳间之处了,只是如今凝碧池与八百年前不同,甚是凶险,悟空头一遭来,却又哪里知道?这时左右阴兵又逼近了几分,齐声呐喊,如滚雷一般,悟空情急之下,也不管好歹,只管沿着冥河,向下游飞逃。奔驰多时,只见前方重重暗云团里,透出亿万道金光,灿烂光明,悟空大喜:想必是这里了,不然何以有如此光芒也。一个筋斗往前纵来,无移时已到地头,抬眼看时,不由得吃了一惊——那金光所在却并非什么出口门户,乃是一个赤金大斗,足有数千丈大小,高悬虚空,徐徐转动,百千万亿条耀眼的金线从斗身烁烁射出,煌然粲然,壮丽之极。金斗下方,又有千百万顷鱼鳞金云,层层铺展,堆垒如山,云间又有九个黑白太极图像,共成一个方圆数万丈的庞大阴阳鱼身,缓缓运转,无穷无量的金云在二十个阴阳孔窍中流入流出,涌动不已。千万里冥河浩浩奔流而来,河中无数阴魂呼啸怒号,面目狰狞,到了此处,滔滔滚滚,都流入那巨大的太极图形中,就此凭空消失,再没有半点声息从中发出,万籁俱寂,六合阒然,唯有金斗璀璨,太极黑白,仿佛亘古长存。悟空见了这等景象,中心悚然,不敢贸然向前,身后阴兵却又击鼓鼓噪,一层层围将上来,已可听见神牛与麒麟的鸣吼之声,看看追将上来。左右无路,水泄不通,正在两难之际,只听前方无穷金云中有女声叱道:“什么人敢来窥视我九曲轮回大阵?”太极阴阳鱼略一抖动,冲出两道气旋,金光射目,如远古龙蛇一般,发出尖厉锐啸,首尾交剪,将无边黄泉暗雾绞得纷纷粉碎,拦腰便向悟空截来,这一下迅如电光石火,悟空动念方欲闪避,两道虹龙已到身前,杀意万重,森寒扑面,尚未真个绞落,已激得悟空浑身金毛直竖,毛尖俱折,化为点点金尘,散入虚空。悟空大骇,双手持金箍棒,大喝一声,用尽平生之力,向前打来。但见黑气苍苍,金芒漫漫,两下里电闪一触,两条气旋落将下来,便将金箍棒一绞,铿然一声巨响,虹龙倒卷而回,万丈罡风怒涌而出,将追在头里的数万阴兵鬼马吹为齑粉,黄飞虎忙命全军后退百余里,以避其锋。悟空挡了这一绞,五内剧痛,口鼻中金血如箭,大叫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翻跌落下,双手虎口俱已震裂,却只是牢牢握住金箍棒不放。九曲轮回阵中有人“咦”了一声,显见十分惊异,须知方才袭击悟空者乃是金蛟剪,三界六道有数之灵宝,一绞一截,何等神力?当年便是那燃灯道人,也曾在周天十绝阵前吃金蛟剪将法宝乾坤尺绞碎,这金色猴儿手中铁棒不知何物,竟能力抗金蛟剪而不断,叫云霄、碧霄、琼霄三位娘娘如何不惊?当下琼霄娘娘将掌一拍,震开阵中金云,现出三位娘娘身形,见悟空往下落来,碧霄娘娘纤指一指,混元金斗中射出一道金色匹练,便向悟空缠来。黄飞虎、黄天化与东岳众神远远驻骑观看,见此情形,不由掀眉相视微笑:妖猴今番绝矣。蓦然间奇变横生,九幽深处声如龙吟,一红一蓝两只巨目霍然自虚空中睁开,发出两道厉电也似的红蓝光芒,倏忽间越过万里虚空,蓝芒与混元金斗所发金光一碰,彼此消散,红光却将悟空身躯轻轻托住,蓝光一消再生,刹那掠至,与红光上下一合,空间微微荡漾,悟空身影一阵扭曲,平地里消弭无踪。三位娘娘心底一惊,转头向黄泉深处看去,只听得耳边龙吟如潮,如有天地之威,弥满九幽十冥,幽冥世界中百万阴兵鬼判,闻声俱是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屈膝跪下,便要跪倒,黄飞虎、黄天化、黄天祥、黄天爵、苏全忠等东岳诸神闻声脸色大变,心中骇然无已。幸好龙吟声只是响了数息时间,便倏然而消,虚空中那对红蓝巨眼也随之合上,便如睁开时那般突然,四周静悄悄的再无异状,众阴兵站起身来,耳中兀自嗡嗡震响,浑身虚软无力。黄飞虎一拎神牛,飞步越众向前,将金錾提炉枪挂在鞍旁,向三位娘娘躬身抱拳作礼:“三位娘娘,黄某有礼,那妖猴逃身何处,三位娘娘是否知晓?”碧霄、琼霄本来心中也十分惊讶,此刻见黄飞虎前来询问,两位娘娘却将脸色一沉,鼻中“哼”了一声,碧霄娘娘道:“嘿嘿,那猴子么,此刻想必已经到了阳世,九泉之中你尚且抓不到他,他如今到了人间,海阔天空,你是更加不成,何必多此一问,自寻烦恼!”黄飞虎脸色微变,随又赔上笑容,正欲再言,琼霄娘娘道:“黄飞虎,我一见尔等嘴脸,心中便老大不乐,尔等休以为榜上有名,便可有恃无恐,速速领兵退去,如再行罗唣,搅我清静,叫尔等顷刻神魂俱灭。”说着将金蛟剪拿在手中,不住把玩,碧霄将手往上一指,混元金斗转速骤然加快,一层层的金色光浪从斗上涌出,离得近些的阴兵被光浪触及,纷纷灰飞烟灭。黄飞虎不敢停留,向云霄娘娘一抱拳:“多有打扰,黄某告辞了。”急匆匆拨转牛头,与众将领着三军,退回森罗宝殿。黑水无边,万古无波,水中礁岩一片,方圆千里,礁岩之上,万马嘶鸣,扬蹄来去,万马群里,黑水之涯,却有两名僧人,一坐一卧。躺着的那名僧人长眉如漆,垂下眼角,仰看苍冥,优哉游哉;另一名僧人顶有肉髻,低眉趺坐,神色坚毅,座下七条神龙或青或白,或黑或赤,盘曲旋绕,口喷烈焰,僧人颈上又长出九个龙首,狰狞围绕,獠牙外露,血舌吐出,低啸飞舞。“龙树、马鸣①,我等拿人,你二人竟横加插手,是何用意!”云霄、碧霄、琼霄三位娘娘腾云飞来,高声喝问,礁岩上无数马儿见了三位娘娘,都不敢再鸣叫跑动,俱都泯着耳朵,乖乖立住。
第四十章 此日已伏狮象归 第四十章 此日已伏狮象归“卑鄙小人,乃行暗算!”万仙阵内,乌云仙见二十八位道者一时俱死于非命,又悲又怒,一跃而出,掣混元锤打来。七真人方经大战,气血未匀,躲不开,一声响,赤精子扑倒云端,广成子抢上来救,乌云仙又发混元锤,正中广成子肩膀,广成子翻跌出去,清虚道德真君、太乙真人、黄龙真人、灵宝大法师、云中子一齐抢上,拖着二人便走。乌云仙如何肯舍,恶狠狠随后急追,混元锤连收连发,七位真人俱踉跄跌倒,乌云仙大呼赶上,燃灯道人急拍白鹿来救。忽听西方有人作歌而来:“云天雨落庭中水。水上漂漂见沤起。前者已灭后者生。前后相续无穷已。本因雨滴水成沤。还缘风激沤归水。不知沤水性无殊。随他转变将为异。外明莹内含虚。内外玲珑若宝珠①。”一道人足下云生水起,须臾已到面前,让过玉虚七仙,挡住乌云仙去路。乌云仙抬眼看时,见那道人面黄身瘦,头上簪两枝昙花,手持一根树枝,非枯非荣。乌云仙不认得,高声喝问:“那道者,你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道人笑道:“道友,我乃西方准提道人,我与你是有缘之客,今日特来化你归吾西方,共享极乐,有何不美?”乌云仙大怒:“西方野道,当守你巢穴,辄敢到此蛊惑于我?”掌中剑当头劈来,准提道人不避,只见剑到道人头顶,道人睁眼一笑,乌云仙手内青锋纷然而散。乌云仙大呼道:“好个泼道,弄什么邪法戏我?”将混元锤抛出,来打道人,道人又是一笑,将袖口一扬,混元锤落入道人袖内去了,乌云仙转身往万仙阵里便跑。准提道人呼曰:“徒弟在哪里?”只见后面赶来一个童子,水合道袍,发结总角,甚是伶俐可爱,脆生生应道:“师父,我来也。”道人命水火童子:“将我六根清静竹,来钓金鳌。”水火童子将竹枝望空垂下,便有无限光华异彩,裹住了乌云仙。此乃西方之宝,乌云仙纵有无穷变化,终是六根未脱,腾挪不得;准提道人曰:“道友,何不速现原形!”只见乌云仙把头摇了一摇,化作一个苍须鳌鱼,有十余丈长短,遍体金鳞灼灼,剪尾摇头,上了钓竿。水火童子上前,扳住鳌鱼双角,将身骑在背上,那鳌鱼摇头摆尾,一路碧海潮生,风声涌动,往西方白莲池中游去了。燃灯道人忙下鹿上前,与七位真人上前俱稽首谢准提道人:“多谢老师搭救之恩。”道人笑道:“我来无非救渡有缘,各位道友何必言谢?”燃灯与众门人引着道人上芦蓬来,元始天尊忙下蓬来接,两位教主相见了,上蓬坐下,老子依旧垂头而睡。元始笑道:“道兄此来,无非完此劫运,收西方有缘,正合天数,妙不可言!”准提道人曰:“贫道此来正为大会万仙,以见东土道法,随缘超渡,兴我不二法门,道兄也不久到来。”元始道:“有劳二位道兄远来跋涉。”万仙阵内,通天教主已知准提道人到了,眉头微皱,吩咐诸大弟子布结阵势。教主下了奎牛,众散仙接着,教主上了无量度人舟,在沉香榻上坐下,阖目无语。早是又过一日,次日破晓时分,教主复上奎牛,诸大弟子将阵势布就,乃太极、两仪、四象三阵,虬首仙奉师命,作歌而出:“眼耳离声色,身心却有无。自然通造化,何必论精粗②。”虬首仙在阵前大呼:“是何人来会我太极阵?”准提道人曰:“文殊广法天尊,借你去会此位有缘之客。”道人把文殊广法天尊顶上一指,泥丸复开,三光迸出,瑞气盘旋。元始将盘古幡递与文殊,“你去太极阵一会。”文殊广法天尊接幡作歌而来:“手内青蛇凌白日,洞中仙果艳长春。须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③。”虬首仙冷笑道:“好大口气,你敢进我阵么?”文殊道:“有何不敢?”虬首仙转身入阵,广法天尊随后赶进。两人一先一后,进太极阵去了,有灵牙仙与金光仙同时跃出大呼:“玉虚门下,谁敢来会我等之阵?”准提道人看一看,道:“此二位亦是有缘之人。”将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泥丸宫各指一指,开了三光,元始将太极符印与三宝玉如意交与普贤、慈航,“你二人去会两仪阵,四象阵。”二位真仙领命,飞步上前,来会两仪、四象二阵, 慈航道人歌曰:“普陀崖下有名声,了劫归根返玉京。 今日已完收四象,梦魂犹自怕临兵。”金光仙闻言大怒:“慈航,你乃女流之辈,也敢口出大言,肆行无忌,好个‘今日已完收四象’,只怕你死于目前!不要走,正要拿你!”仗手中剑飞来直取,慈航手中剑急架忙迎。未及三合,金光仙便入四象阵去了。慈航道人随后进阵,金光仙念动真言,将阵法发动,内中别有乾坤,地火水风四面涌来,真个是两仪初分,四象方生,无边劫火罡风,燃尽阎浮世界。慈航道人见了,忙结跏趺而坐,将三宝玉如意托定,手作法印,顶上现出圆光庆云,旋出白毫九道,上有百千万金灯、璎珞、白毫,源源不绝,披垂四方,护定周身。金光仙一见大笑道:“慈航,你这正是自欺欺人,这些虚头花儿只好哄人,又有什么用了?”金光仙将手一指,虚空中无穷陨石挟着风火倾泻而下,慈航道人身形一时已被淹没不见。金光仙将手一拍,无边地火水风急速涌动,如火山熔岩一般奔流有声,翻滚如沸,金光仙笑曰:“慈航,你这番了账也。”话犹未了,只见熔岩流中一道白光直射而出,光上有杂色莲华日轮,无边炽热般若烈焰熊熊燃烧,莲华日轮中慈航道人现出法身,乃是一名妙龄少女,通身赤裸,唯腰间围着一幅虎皮短裙。少女青丝如雾,侧身支颐而坐,曲线柔曼,肌肤如同象牙般光洁无瑕,胸前椒乳坟起,突突诱人。金光仙本是好色之人,见此妙相殊色,一时忘了对面乃是敌手,又在烈焰日光中,异象惊人,应该提防。且嗬嗬而呼,飞奔向前,堪堪奔及少女身前七尺之处,少女忽地嫣然一笑,转过身来,只听得一声霹雳炸响,般若烈焰中现出慈航道人全身法相,你道是何光景?只见法相左边半边身子犹如妙年处子,胸乳高耸;右边半边身子却是乌黑骨架,肋骨条条,全无半点皮肉,骨缝间火光隐隐。左半边脸玉颊飞红,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右半边脸如同骷髅,眼如窟窿,熊熊白金炽焰喷出有三尺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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