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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文学奖创作谈:时间之河的玫瑰 十六届百花文学奖获奖创作谈 时间之河的玫瑰 文/迟子建   《晚安玫瑰》是我所写的用时最长、篇幅也最长的一部中篇。   算起来,我在哈尔滨生活已有二十多年了。初来这里,我就像一个水土不服的人,非常不适应,因为这不是我生长的故土。那冰冷的楼群,嘀嘀的汽车喇叭声,闪烁的霓虹灯,蜂拥的人潮,像团团乌云,堵在我心头。   对它的渐渐喜欢,很奇怪的,竟始于一次外出归来。十多年前吧,深秋时节,我从外地出差回到哈尔滨。下了飞机,乘车回城路上,看着熟悉的北方原野,看着路两侧挺直的白杨,那股温暖而苍凉的清秋之气,刹那间感动了我——这就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啊,它的美一直存在,只不过我与它隔膜多年,没能感受到它的律动!   我开始在情感上融入这座城市,也开始用笔描绘它。从《起舞》到《黄鸡白酒》,从《白雪乌鸦》再到《晚安玫瑰》,我小说的故事背景,都是哈尔滨这座舞台。   这是座国际大舞台,尤其在上世纪初。中东铁路贯通后,哈尔滨商铺林立,文化繁荣,包容性强,吸引了大批外国人。在外来者中,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就是流亡到哈尔滨的犹太人。   《晚安玫瑰》写的就是流亡到哈尔滨的犹太后裔的故事。   引出这个故事的,是赵小娥,一个租房客。而她的房东,就是犹太后裔吉莲娜。   吉莲娜和赵小娥,虽然经历不同,信仰不同,但她们是一根藤上的瓜。   在我眼里,吉莲娜是一个凄美的人物。她有弑父的行为,但她用一生的忏悔,洗清了自己,我相信如果有上帝,上帝也会饶恕她,因为她弑父是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的。当爱情的曙光出现后,吉莲娜选择了珍藏——她也别无选择吧。但这缕爱的曙光,照亮了吉莲娜的余生。 内心最为挣扎的还是赵小娥。犹太人本身的离散命运,是整个民族的命运,吉莲娜作为犹太后裔,她好像是一曲悲歌里面的一个音符,悲伤,但也有个人的美好,再加上她有宗教信仰,有深沉的爱,人生的沟壑,对她来说,都不会成为深渊。赵小娥则不一样。有朋友告诉我,从网上浏览的读后感来看,很多读者更喜欢赵小娥,我想这是因为赵小娥打动了大多数年轻人的心。这个出身寒微的大学毕业生,工作的收入仅够维持生活,没房,自身条件不好,又曾有那么一段屈辱的身世,一个强奸犯的女儿,她的灵魂从来就没有安宁过。所以当她终于确认强奸她母亲的人是谁时,她把所有的不平都归咎于私生女的身份上,有了弑父的行为。其实她不幸的根源,更多源自社会,而不是她的出身。而她的弑父,与吉莲娜不同,当赵小娥想除掉身为强奸犯的生父时,在松花江的夜色中,那个罪人,用他的父爱,摧毁了她的计划。他  没人看见深渊中的赵小娥,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但这个时代的“盲人”太多,或者说是只看见自己的人太多,很少有人看见深渊中的人。   
【2014.10】杂文:想起蕾切尔·卡森 来源:今晚网-今晚报(2014.10.17) 迟子建 热爱大自然的人,一定会记得蕾切尔·卡森的名字,她的不朽之作《寂静的春天》,是这位伟大女性,满怀悲悯地敲给这个越来越物质化的世界的晚钟,她是环境保护的先驱者和实践者。她的《惊奇之心》,像一座魔法小屋,吸引你走进,不忍离去。蕾切尔·卡森曾说,假使她对仙女有影响力,她希望上帝赐给每个孩子以惊奇之心,而且终其一生都无法摧毁,能够让人类永远以其对抗以后岁月中的倦怠和幻灭,摆脱一切虚伪的表象,不至于远离我们内心的源泉。 是啊,如果我们对大自然没有怀抱一颗“惊奇之心”,我们身体里面的“灯”,就不会闪亮,这世界就不会诞生那么多优秀的童话。我们在冬夜的炉火旁,也就没有听神话故事的美好时光了。其实对大自然的“惊奇之心”,不仅孩子应该有,成人也应该有,因为它能持久地生发心灵的彩虹,环绕我们黯淡的人生。 蕾切尔·卡森离开这个世界整整半个世纪了,但她的作品带来的潮汐,一直回荡在我们耳畔,让我们能够静下心来,看一眼头顶的月亮,让我们能够满怀柔情,把一颗清晨的露珠当花朵来看待。看到她用朴素纯净的文字,勾勒的那片缅因州的海,我蓦然想起了在都柏林海湾相遇的一位听海的盲人老妪,这两个不同时空、不同地域的观海者,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在我心中,她们同样的清癯、内敛,同样的骄傲和高贵! 蕾切尔·卡森是大自然的修士,把芬芳采集,播撒给世人。虽然她的音容失明于这个世界了,但她作品的光辉,从未落入黑暗之中
最新:迟子建:寒凉中的《解冻》 2012年11月30日 15:10:20 来源: 文艺报 ,往往十来分钟就是一个。我要是听了不过瘾,会缠着她再讲。而再讲一个的条件,也许是给外祖母挠痒痒,也许是帮她给炉膛添块劈柴——那通常是冬天的夜晚。外祖母要是心情好,精神头足,会一连气讲两三个故事。外祖母睡了,可她口中蹦出来的神仙鬼怪,却在我脑海中翻腾不休,让我在午夜时,眼睛睁得跟十五的月亮一样圆。   其实很多作家与我一样,初涉文坛,演练的是短篇。当代比较活跃的小说家的处女作,不是中篇长篇,而是短篇,便是明证。而以短篇雄踞文坛的中外名家也不胜枚举:契诃夫、马克·吐温、普宁、杰克·伦敦、欧·亨利、莫泊桑、乔伊斯、福克纳、亨利·劳森、爱伦坡、川端康成、蒲松龄、鲁迅、郁达夫、沈从文、汪曾祺等等。甚至以长篇见长的海明威、雨果、托尔斯泰、福楼拜、卡尔维诺等,也都有令人激赏的短篇。   我没有细致统计自己发表的500多万字作品中,短篇究竟占多大的比例。我只知道,从1985年发表作品至今,我与短篇心心相印,不离不弃。哪怕创作耗时两年的《满洲国》,这期间我也写下《清水洗尘》等短篇。在已经出版的70多部作品中,除却长篇,我的自选集总不乏短篇的影子。而关于短篇的话题,这些年来亦有零星表述。    短篇小说舞台不大,所以作家在起舞的一瞬,身心要在最佳状态,既要有饱满的激情,又要有气定神凝的气质。不要以为舞台小,它的天地和气象就小了。在小舞台上跳得出神入化,大世界的风景就妖娆呈现了。你在与天地交融的时刻,会觉得脚下的流水与天上的银河连为一体了。你既是大地之河的一簇浪花,又是天河中的一片涟漪,晶莹剔透,遍体通泰。而这种美妙的感觉,在长篇的写作中几乎很难感受到。   短篇小说像闪电,平素隐匿在天庭深处,一旦乌云积聚,人间的黑暗和沉闷达到了一定程度,它就会腾空而起,撕裂乌云,涤荡阴霾,让光明重现。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读好的短篇,会有如沐喜雨的感觉。   《 解冻》的故事源自我母亲的一个讲述,说是“文革”结束后,父亲平反,回到学校做校长。有一天,突然接到地级教育部门的紧急通知,让他和县里的另外三名教育界人士,赶赴500里外的地区开会。通知没说开什么会,也没说会期。因为“文革”的遭遇,父亲分析他可能到了那儿以后,又要去五七干校之类的地方,所以母亲把他的这次出行,看做是诀别,给他准备了一个大旅行箱,带了很多日常生活用品,像牙膏肥皂手电筒之类,揣上了家里仅有的钱,以备不时之需。结果几天之后,父亲欢天喜地地回来了,他去地区教育局,不过是看了两部内部电影,母亲说她只记得其中一部是《山本五十六》。母亲用玩笑的口吻讲述这个故事时,我的心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痛楚!我依稀记得,父亲有次从地区开会回来,给我们买了不少礼物。母亲说:“就是那次,这个败家子,把带的钱全都花了,有用没用的都买!”她说父亲那次回来,给她买了件白色的确良衬衫。   许多年后, 母亲把它当成喜剧故事重提,我听时也在笑着,可心底涌起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悲凉之情,于是把它写成了短篇小说《解冻》。   我多么希望 父亲能看到他的小女儿演绎的这个他亲历的故事,可惜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20多年了。不知父亲现在的那个世界,是否仍跟我们身处的世界一样的寒凉。
【微博信息转发】迟子新书出版信息 【迟子建新书】人民文学社《迟子建小说编年》和云南人民社的《鬼魅丹青》中篇集囊括了短篇佳作和最新中篇卓越购书地址: 一坛猪油: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amazon.cn%2F%25E4%25B8%2580%25E5%259D%259B%25E7%258C%25AA%25E6%25B2%25B9%25E2%2580%25A2%25E8%25BF%259F%25E5%25AD%2590%25E5%25BB%25BA%25E7%259F%25AD%25E7%25AF%2587%25E5%25B0%258F%25E8%25AF%25B4%25E7%25BC%2596%25E5%25B9%25B4-%25E5%258D%25B74-%25E8%25BF%259F%25E5%25AD%2590%25E5%25BB%25BA%2Fdp%2FB007HITUAO%2Fref%3Dsr_1_16%3Fie%3DUTF8%26qid%3D1337628180%26sr%3D8-16&urlrefer=2afc27ceb797fbef0f7ec52f75f1223e 花瓣饭: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amazon.cn%2F%25E8%258A%25B1%25E7%2593%25A3%25E9%25A5%25AD%25E2%2580%25A2%25E8%25BF%259F%25E5%25AD%2590%25E5%25BB%25BA%25E7%259F%25AD%25E7%25AF%2587%25E5%25B0%258F%25E8%25AF%25B4%25E7%25BC%2596%25E5%25B9%25B4-%25E5%258D%25B73-%25E8%25BF%259F%25E5%25AD%2590%25E5%25BB%25BA%2Fdp%2FB007HITVMQ%2Fref%3Dsr_1_19%3Fie%3DUTF8%26qid%3D1337628203%26sr%3D8-19&urlrefer=86ae67057e61b6fe2aa3532b0c8473cc 北国一片苍茫: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amazon.cn%2F%25E8%25BF%259F%25E5%25AD%2590%25E5%25BB%25BA%25E7%259F%25AD%25E7%25AF%2587%25E5%25B0%258F%25E8%25AF%25B4%25E7%25BC%2596%25E5%25B9%25B4%25E5%258D%25B71-%25E5%258C%2597%25E5%259B%25BD%25E4%25B8%2580%25E7%2589%2587%25E8%258B%258D%25E8%258C%25AB-%25E8%25BF%259F%25E5%25AD%2590%25E5%25BB%25BA%2Fdp%2FB0079V67QE%2Fref%3Dsr_1_10%3Fie%3DUTF8%26qid%3D1337628180%26sr%3D8-10&urlrefer=d1b3db71f39051a871be462f62908e67
【鬼魅丹青.创作谈】你是不是个“好裁缝”(创作谈) 你是不是个“好裁缝”(创作谈) 迟子建 这个问题,当然是抛给女人的:你是不是个“好裁缝”? 在我眼里,女人在家庭生活中的角色,就是个裁缝。她们守着形形色色的布,为自己和家人做着各色衣服。 不要以为拥有成匹的新布,就一定能做出漂亮衣服。更不要以为拥有了颜色多变的布,就一定能做出色彩丰富的服饰。 笨拙的女人,很可能将质地极佳的布,做得局促或是过于肥大,让穿着它的人,显得拘谨或是放纵。而巧手慧心的女人,能将旧布裁剪得当,做出适体的衣服,让穿着它的人,自在而踏实。 女人的心性、品味和智慧,决定了她们裁剪手艺的优劣。 《鬼魅丹青》中的女人,有几个是好裁缝呢? 蔡雪岚是个好女人,但她不是个好裁缝。她裁剪出来的衣服,对男人过于肥大,对自己过于节制,这就等于把自己和爱人对立在南北两极,永无交会的可能;齐向荣更不是个好裁缝,她对男人和自己,做的都是儿童穿的小衣服,这样的衣服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爆裂,走向崩溃;卓霞是个心中漾着温暖和爱的女人,她无疑是个好裁缝,可惜她做出的衣服,穿的时令不对。她让心爱的人夏日捂着冬装,热汗滚滚,而自己在冷风中穿着夏装,瑟瑟发抖。所以卓霞最终感染的命运风寒也就最大。 女人的一生,真的就是做裁缝的一生。我希望所有的女人都能做个好裁缝,可事实远非如此,于是就有了《鬼魅丹青》这样的小说。很感激《小说月报》和它的读者们,给予她的厚爱。在东北大地还未解冻的时节,能够获得读者票选出的“百花奖”,有如折到一枝早来的报春花,温暖而喜悦。 (作品与创作谈收入《小说月报第十四届百花奖获奖作品集》)
【讲演稿】铁N在罗马首届“中国——意大利文学论坛”讲演 艰难的痕迹 ——文学与社会进步 铁N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同行:   大家好。   初夏时节,从鲜花盛开的北京来到热情似火的罗马,倾听着音乐般的意大利语,在空中飞行的疲惫很快就消失了。生活在今天的我们,从技术和速度的层面考量,也许的确比马可·波罗时代享受着更多的进步。   这里我还想起一个关于意大利语的趣闻。传说一位意大利诗人在国外旅行,在一次和不懂意大利语的外国同行的聚会上,他被邀请朗诵作品。他的意大利语的朗诵让人感动,在座一位女士甚至眼含泪水。当有人问起他的朗诵内容时,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过是朗读了一遍今晚的菜单。   这趣闻讲的是意大利语超乎寻常的表现力、它的韵致和难言的美感。我不免暗自思量,就算今天我的演讲乏味、无趣也并不可怕吧,通过优美的意大利语转述,说不定能让它变成诗篇。   今天我的演讲涉及到“文学与社会进步”——这是中、意双方作家预定的题目之一。这其实是一个可以从多种角度展开的话题。文学与社会进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是文学的理想关联着社会进步,还是社会的进步必然推动文学的进步?   我以为文学的理想的确关联着社会的进步,关联着人的尊严、平等、幸福以及精神的健康和心灵的高贵;关联着对人类的巨大理解和对世界不疲倦的追问。虽然在今天,映衬着全球化的背景,作家在这些理想的作用下,常常会有力不从心和自作多情之感。但是,社会的进步却不一定必然催生文学的进步,甚至在有些时候,社会的高速发展,还会以牺牲文学真正的进步为代价。在这样的时候,我格外喜欢阅读那些大家写于从前的好小说,比如卡尔维诺。   卡尔维诺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写过一个名为《一对夫妻的奇遇》的短篇小说。故事很简单:一对普通工人夫妻在寒冷的冬天里的日常生活。丈夫上夜班,早晨七点钟回家;妻子上白班,早晨七点正是她起床离家的时刻。夫妻两人总是匆匆碰面,挤在窄小的没有暖气的卫生间洗漱,互相传递着牙膏,身体偶有碰撞,忙乱、仓促。当妻子出门上班丈夫开始上床睡觉时,他先是躺在自己那一边,很快就挪到被子里妻子刚刚睡过的那一侧,把身体放在残存着妻子身体形状的温暖凹陷中,枕着妻子的枕头开始睡觉。晚上妻子下班回家,又是丈夫该上夜班的时候了。他们简单吃点东西告过别,有时也会为什么事争吵几句。然后丈夫扛着自行车下楼,妻子收拾好家务,上床关了灯。“她躺在自己那一半床上,为了寻找丈夫的热度,她的一只脚移向丈夫的地盘。但是每次她都会发现,自己睡觉的地方更暖和,这就说明丈夫也是睡在她这一半的,她于是感到一股巨大的温柔。”   卡尔维诺用“巨大”来修饰妻子感受到的温柔,这也是我迄今读到的关于“温柔”的最动人的小说。继而我从小说里持久地体味到卡尔维诺一生不曾放弃的一个词:“艰难”。他曾说过艰难的意义一直是他的小说的永恒主题。卡尔维诺的时代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没有MSN,没有3D电影,没有Facebook,没有磁悬浮,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那被外科医生惊异的、构造无比复杂精致的大脑对世界文学的特别贡献,他的小说有人的体温,有人生深处的不冷也不假的滋味。滋养他的叙述的也许是充满体积感的沉重现实,也许不完全是。他的视野所及在今天仍然具有恼人的价值,并没有被看上去更先进的社会所删除或遮蔽。   始于十七世纪的中国清代是压抑、呆板的时代,恰是那样的时代出了一位有着灿烂想象力的短篇小说作家蒲松龄。他有一篇写职业刽子手的小说,说是刽子手技艺高超,杀人砍头快而利索,不让死者痛苦。一日行刑,刀起人头落,那颗人头落地滚出几步远,还回望着刽子手高声叹道:“好快刀!”我每次读到这一声“好快刀”,后背都会渗出一层冷汗。我知道中国的优秀作家莫言先生也深爱着蒲松龄的这类小说,并且坦言他的一部长篇小说就受到过这小说的影响。
【印象记】迟子建:阿来与花是否有前世姻缘 2011-11-14 16:04:06来源 :光明网 阿来与花,是否有着前世的姻缘?至少,我没见过像他那么痴迷于花的男子!我与他多次同行参加中外文学交流活动,无论是在新疆、黑龙江,还是在俄罗斯、意大利或是阿根廷,当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风景名胜前留影时,阿来却是独自走向别处,将镜头聚焦在花朵上。花儿在阳光和风中千姿百态,赏花和拍花的阿来,也是千姿百态。这时的花儿成了隐秘的河流,而阿来是自由的鱼儿。印象最深的是他屈膝拍花的姿态,就像是向花儿求爱。   未认识阿来之前,读了令他名声大噪的《尘埃落定》,判定写它的人一定是个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的人。比起他的小说,阿来不高大,但他气质不俗,面上总是洋溢着平和的微笑,走起路来微微踮脚,富有喜剧色彩,整个人就像一首精短的抒情诗,与他热爱的花朵相得益彰。他幽默,睿智,豪爽,率性,与他同行,就是与快乐同行。记得在阿根廷,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在一家乡村旅馆里,阿来请全团的人喝酒,他喝兴奋了,歪戴着帽子,拍手舞蹈着,唱起藏族的《祝酒歌》,那是我那一年听到的最动人的旋律。阿来如果不写小说,一定是个出色的歌手。他的歌声深情而忧郁,把我们深深感染了,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唱起家乡的歌谣。那个夜晚的阿根廷的月亮,一定成了扩音器,把来自大地的歌声,播撒到了天庭。   阿来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他常带上钟爱的相机,带上书和茶,独自驾车出游。他的博客和微博,像花园,也像森林氧吧,你走进那里,总能看到花儿的影子,嗅到植物的清新之气。他的作品,也是这样的充满了生机,大气而唯美,绝无顾影自怜的小伤感,更无貌似深刻的装神弄鬼。他有一支开阔而富有韵致的笔。众生在他笔下,都是平等的。如果说好小说是露珠的话,阿来的文字幻化成的就是露珠,熠熠闪亮,有着经典的光泽。   《尘埃落定》之于阿来,是一顶沉重的桂冠。如果是一个心在庙堂的作家,可能会就此迷路,不知所向,失去创造力。而阿来是个被山峦照耀着的作家,是被河流滋养着的作家,这样的作家,本身就是一座山,就是一条河,在他自己的疆域驰骋,永不疲倦,留下艺术的脚步。所以我们能在《尘埃落定》之后,仍然能听见《空山》的回音,能看见闪光的《格萨尔王》。   阿来出生于四川阿坝的藏区,有藏族血统。记得他在墨西哥,为母亲买了一串珊瑚项链。他提着项链对我说,一串好的珊瑚项链,就是一个藏族女人的梦。阿来写过诗,他的话充满诗意。他对藏族的感情,除了融汇到作品里,还体现在他的言论上。记得他写过一篇关于西藏的文章,没有那种强加于人的说教,他褪去了西藏那层"外人"幻想的神秘色彩,还原了一个历史的西藏,现实的西藏,文化的西藏。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把一个越来越形容词化的西藏,客观地厘清,成为一个名词的西藏。这样的西藏立场,深刻,全面,充满人性。据说阿来的舅舅曾做过喇嘛,对于西藏的宗教,阿来有独到的认知。
【2011.新作】飞行酿酒师 作者:铁N 这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无名氏站在凯特大厦21层他的公寓落地窗前,垂着眼皮观望地面上如河水一般的车流,等待会长陪同酿酒师来访。 华灯初上,车灯们也哗啦啦亮起来。城市的灯火是这样密集、晶莹如香槟的泡沫:这个形容的发明权不属于无名氏,他是从多少年前读过的一本外国小说里搬来的。当时他正在旧金山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北京机场四周的漆黑和沉寂,与旧金山璀璨的灯火形成那么鲜明的对比。如今,虽然沉寂和漆黑已经远离北京,无名氏脚下也流淌起香槟泡沫般的灯火。但是,和香槟的泡沫比较,无名氏更喜欢华灯初上这个词,他觉得这词里洋溢着并不泛滥的勃勃生机,有试探性的兴奋,和一点端庄。好比他现在的状态,一个初饮者的精神状态。对了,初饮,无名氏谦虚地给自己这样定位。这阵子他正对红酒产生兴趣。他买了一些红酒,买了关于红酒的书,跟着书上的介绍喝了一些,还叫人在他那个刚刚启用的四合院里挖了个储酒量为8000瓶的自动监控温度、湿度的酒窖。 最初,他这一系列行为的确含有赶潮流的成分:他在京城胡同保护区内的四合院市值不会少于两个亿;这幢凯特大厦地处北京东区,离“国贸”和金宝街都不远,算是好地段。他的投资公司最近的两个项目——两北的天然气和苏南的一个自主研发中的海水淡化处理都有不俗的前景。在偌大个北京城,无名氏说不上是富人,可你又断不能把他划归为穷人。他身不由己地卷进了潮流之中,在一些隆重或不隆重的场合,喝着“拉图”、“马高”、“奥比昂”以及宛若传说的红酒之王“罗曼尼·康帝”,听熟人们说着他们品出了酒里的马厩味儿、烟熏味儿、甘草味儿、巧克力味儿、皮革味儿、黑胡椒味儿、矿石味儿,以及樱桃味儿、蔬菜味儿什么的,常常自惭形秽。因为老实说,他没从酒里喝出过这些个味道。他知道自己酒龄尚浅,初饮者都浅。但并不是所有初饮者的感受力都浅,比如像无名氏这样的人。有时候他也起疑,对那些刚喝一口当年的新酒就声称喝出了马厩或者雪松木味儿的人。新近认识的在波尔多酒庄干过力气活儿的小司告诉他,那些味道都是第三层香气,属于有年头的酒。
【首届萧红文学奖】关于萧红 相信喜爱文学的人对于萧红这个名字绝对是不会有陌生感的,借着萧红文学奖的契机,希望大家能多了解黑土地出生成长的萧红的生平和创作。 萧红原名张乃莹,“萧红”是她发表《生死场》时使用的笔名,另有悄吟,玲玲,田娣等笔名。被   萧红誉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的萧红,是民国四大才女中命运最为悲苦的女性,也是一位传奇性人物,她有着与女词人李清照那样的生活经历,并一直处在极端苦难与坎坷之中,可谓是不幸中的更不幸者。然而她却以柔弱多病的身躯面对整个世俗,在民族的灾难中,经历了反叛、觉醒和抗争的经历和一次次与命运的搏击。萧红的一生是不向命运低头,在苦难中挣扎、抗争的一生,应该说直接影响其命运并引发她开始文学创作的是萧军的出现,并走进了她的生活。 主要作品  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中篇小说:《生死场》(原名《麦场》) 《马伯乐》  短篇小说:《三个无聊人》 《王阿嫂的死》 《后花园、祖父和我》 《萧红代表作》  散文:《天空的点缀》 《失眠之夜》 《在东京》 《火线外二章:窗边、小生命和战士》 《饿》《回忆鲁迅先生》 《桥》 萧红(1911-1942),原名张遒莹,笔名萧红,悄吟,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一个地主家庭,幼年丧母。1930年,为了反对包办婚姻,逃离家庭,困窘间向报社投稿,并因此结识萧军,两人相爱,萧红也从此走上写作之路,两人一同完成散文集《商市街》。1934年到上海,与鲁迅相识,同年完成长篇《生死场》,次年在鲁迅帮助下作为“奴隶丛书”之一出版。萧红由此取得了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生死场》是最早反映东北人民在日本帝国主义统治下生活和斗争的作品之一,引起当时文坛的重视。鲁迅为之作序,给予热情鼓励。**战争爆发后,投入**救亡运动。后应李公仆之邀到山西临汾,在民族革命大学任教。1940年去香港。萧红带有左翼现实主义风格的小说还有一部长篇《马伯乐》,但质量不高。她更有成就的长篇是写于香港的回忆性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以及一系列回忆故乡的中短篇如《牛车上》、《小城三月》等。
【书博期间】访谈系列 在书博期间,活动和采访都不少,找到几篇,与君同赏了。 迟子建:童年经验让我受用一生   她似乎被无边无际的大自然严严实实地罩住了。   在迟子建所有的作品中,我们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生长的那方土地、对每一个世俗的日子恒久的爱,执着地贯穿于字里行间。她甚至常常在梦里遇见大自然的景象,她怀着又敬畏又热爱的心,不由自主地书写这些真正不朽的事物,无论是具有文学意味的《逝川》《秧歌》,有生活意味的《原始风景》,还是朴素感人的《亲亲土豆》,以及想象丰沛的《向着白夜旅行》和《逆行精灵》,亦或后来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的《额尔古纳河右岸》,重现哈尔滨大鼠疫生死传奇的《白雪乌鸦》。   在迟子建的眼中,文学的地域性就像北方过冬必需的棉衣,特定的季节来临时,必须穿上它才能度过严冬。在展现故乡美好一面的同时,迟子建的作品也在不断地反思故乡。因为那是生活的真相。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揭示“真相”的勇气和笔力也在增强。“人有故乡是幸运的,同时也会感到不幸,因为故土中不可爱的东西会被人为地美化。”   在逐渐走向成熟的过程中,迟子建笔下的故乡有着怎样的变化?她又是如何使这贴身的棉衣保持依旧惯常的迷人与温暖?5月中旬,刚从意大利参加首届中意文学论坛回哈,迟子建接受本报记者专访。   读书报:最早留在记忆里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迟子建:低矮的板夹泥小屋,房前屋后的菜园(那是我童年的乐园),无边无际的森林,苍茫的大雪,偎着火炉听童话故事,暑假时到园田干农活,寒假时去山里拉烧柴。这些,构成了我的童年生活。   读书报:现在您也经常回去?大概一年中有多长时间在家乡待着?每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是怎样的感觉?   迟子建:我每年总要在故乡呆上三四个月。现在那里虽然少见大树,但次生林很茂盛,所以那里仍是空气最好的地方。故乡已不是我童年的故乡了,像北极村,它不再有过去的宁静了,一年四季游人不绝。   读书报:您居住的地方,还是小时住过的地方吗?能不能描述一下那里的环境和生活条件?   迟子建:外婆在北极村去世之后,我很少去那里了。我在大兴安岭中部的一个县城居住,与母亲在一起。我住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我童年住过的独栋的木刻楞房子,而是普通的居民楼,有自来水和暖气设施,所以生活很便利。房子位于城边,就在山脚下,所以我的书房对着山峦河流,风景不错。夏天时打开窗子,满室都是植物的清香。   读书报:在那里,您过着怎样的生活?和周围人打交道多吗?在他们眼里,您是怎样的人?他们看您的作品吗?《北极村童话》中我们熟悉的人物,现如今都怎样?   迟子建:我和亲人们在一起。我们家人个个爱好美食,所以傍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常做了一桌子菜,喝酒聊天。因为守着大山,多吃绿色食物。比如春天吃开江鱼、野菜,夏天吃自家园田种植的蔬菜,山上的蓝莓、红豆等野果,秋天吃蘑菇。家人中,我最忠实的读者,是我母亲。她看过我的作品,总给我提意见。   《北极村童话》里我描写的人物,很多已故去了。我前年料理外婆的丧事,见到了我描写的春生,他头发花白,牙齿掉了,邋遢疲惫,脸上的皱纹里刻满了生活的艰辛。近年来,家乡的小书店,进了我不少我的书。比如去年出版的《白雪乌鸦》,我春节回去过年时,就在一家书店看到了。我不知道他们怎样看我,只知道我在家人眼中,不过还是那个童年倔强、调皮的“迎灯”(这是我的乳名)。   读书报:您的多数作品,都关乎脚下的黑土地。家乡对您的人生有何影响?您说过“呼吸什么空气,产生什么气息”。童年的经历是怎样影响了您的写作?   迟子建:没有我童年的经历,是不可能有我的写作的。一个作家的童年经验,可以受用一生。这经验像一颗永不泯灭的星星一样,能照亮你未来的写作生活。
【右岸相关】意大利语版《额尔古纳河右岸》出版了 Classificazione   Letteratura cinese   Autore   Chi Zijian   EDITORE Casa editrice   Corbaccio   La trama e le recensioni di L'ultimo quarto di luna, romanzo di Chi Zijian edito da Corbaccio. «A me non piace l’idea di dormire in una stanza dalla quale non si vedono le stelle...» A parlare è una donna di novant’anni. Una evenchi, appartenente al popolo delle renne che si muove lungo il fiume Argun, all’estremo confine nord-orientale della Cina. Per secoli, la sua gente è vissuta a contatto con la natura, godendone la bellezza e subendone la crudeltà. Link, il padre della voce narrante, è il miglior cacciatore della tribù; Damara, la madre, è la donna più bella e la più abile danzatrice; Nidu, lo zio, è il capo della tribù e lo sciamano. Ma con l’invasione giapponese della Manciuria, gli evenchi vengono stanati dalle foreste e, loro malgrado, si trovano a fare i conti con una realtà estranea. Dopo la guerra, entrano a far parte della nuova Repubblica Popolare Cinese, che li incoraggia a trasferirsi nelle città, a smettere la loro esistenza nomade per abbracciare la «civiltà». Alcuni si integrano, altri si trovano emarginati in una società che non capiscono. Intanto le loro foreste vengono abbattute, divise dalle strade. Chi sceglie di tornare alla foresta si sente ormai senza radici, senza identità, straziato dalla consapevolezza che non esiste più un posto per lui. E anche ora che è alla fine, solo la narratrice sa di dover rimanere là dove la sua storia ha avuto inizio. Chi Zijian è nata nel 1964 a Mohe, nella provincia dell’Heilongjiang, ai confini settentrionali della Cina, dove tuttora vive. È cresciuta ascoltando racconti popolari e storie di fantasmi e spiriti, e ha sviluppato fin da bambina un’attenzione e un amore particolari per la natura. Ha pubblicato il suo primo racconto quando era ancora a scuola. Con le sue opere ha vinto tre volte il prestigioso premio letterario Lu Xun e con Ultimo quarto di luna ha ricevuto nel 2008 il premio letterario Mao Dun, il massimo riconoscimento per uno scrittore in Cina. I suoi romanzi sono stati tradotti in inglese, francese e giapponese. Altri utenti interessati a L'ultimo quarto di luna
【最新散文】带笤帚的小鸟 日期:2011-05-02 作者:迟子建 来源:文汇报 迟子建           去年冬天,老天也不知有什么喜事,把大兴安岭当做了欢庆的道场,每隔七八天,就向那里发射一场礼花般的雪花。我在哈尔滨,一早一晚给母亲打电话请安时,她常常对我说:“咱这儿又下雪了!”她从来都用“咱”来形容我自幼长大的地方,因为在她眼里,不管我走多远,那儿才是我真正的家。           她最初报告雪的消息时,语气是欣喜的;可是后来雪越来越大,她就抱怨了。她足不出户,可她的儿女们要上下班,雪天行路的艰难,她是知道的;而且雪来得频了,寒流入侵,室温开始下降,这对于腰腿不好的她来说,实在不美妙。更重要的是,大雪封山后,鸟儿找不到吃的,成了流浪汉,一群群地在窗外盘旋。           我们在故乡的居室,靠近山脚。山下有河流、树丛和庄稼地,春夏秋三季,它们就是飞鸟的乐园。鸟儿喜食的粮食和虫子,在那里都可觅到。想必吃得美吧,这时节的鸟儿,活泼明丽极了。           可是大雪封山后则不一样了,鸟儿可吃的东西,都被掩埋住了!别看雪花是柔软的,它们一旦形成规模,积雪盈尺,那就成了一堵封在大地上的白色石墙,鸟儿尖利的喙儿,也奈何不了它。           母亲怜惜那些鸟儿,她异想天开,打开窗户,将小米撒到户外的窗台上,打算喂喂它们。           自从撒了谷物,她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到窗前,看外面的小米是否还是原样。
【杂谈】如果我们无法理解迟子建 文/陈椎 (2010.5.19 刊於《信报》「创作现场」)「小说的作者就像个超渡者,让我们的灵魂升华,透过文字把人的情感从一岸超渡到彼岸。」——迟子建 作家在香港形同怪兽,我们往往把他们拿得远远的 看:迟子建,生於黑龙江边界的北极村,毗邻是俄罗斯,可以看到北极光和雪,很农村也很浪漫;她刚阳的名字是她爸取的,因为他极喜欢曹植,很古典很文艺,她 彷佛有了中国作家的一切条件。她是中国作家,拿过许多奖项,顺理成章对香港人来说很陌生。 要理解迟子建不难,只怕我们早已忘了小时候静静地 在日光下背诵、读书的日子。三十年前,迟子建总是在每天早上上课前,才在家裏的后院背诵课文,静听万物刚刚醒来,天地悄悄鼓动的天籁。蝴蝶都在花冠儿上徘 徊了,蚂蚱都在草头冒出来了,大自然的感召促成了她对文字美、和仧谐美的领悟。她虽然在偏远的山区小村成长,却从高尔基的《海燕》认识了海;虽然黑龙江的冬 天多雪,但读鲁迅的《雪》,她别有体会,从字裏行间看到色彩和声音。几年前她到四川成都的杜甫墓,在入口处买了本诗集,就在墓园的树荫下读了一整天,一下 子就回到那个年代。一切自然不过,不过一分闲心,一分灵动。 若不理解迟子建,我害怕我们已忘却了简单质朴的生活,和对自己的单纯信心。作文 向来很好的迟子建,也曾在高考失败,因为作文离题而进不了心仪的大学。然而在当年组织松散,师资良莠不齐的大兴安岭师范学校,才乐得清闲,可以肆无忌惮地 阅读,埋首写作。那时她开始写三本笔记,一本描绘大兴安岭的四时山色变化,一本写尽身边人的百态,一本是阅读笔记,摘下文章佳句。现在她还可以向你说老师 课堂上各种无稽怪论、她拿镜子反光照着老师半秃的后脑勺的佻皮事;还可以给你开一个长长的书单,包罗古今中外多部名著,从张若虚到普希金,从川端康城到昆 德拉,都是那时读的。在大兴安岭这块小地方,天地反而更加广阔,她没有怕被世界遗忘,因为世界早就在她的笔下展开,就是这般简单。 如果我们 还是无法理解迟子建,不明白她为什麼在目前如此艰难的写作环境中仍然坚持,恐怕我们还得怀疑自己。她说:「如果人读真切的、有血有肉的故事没有感动,我怀 疑人。」许多年前一个刊登在《读者》叫〈卖米〉的故事让她读得热泪盈眶: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女孩,挑着百多斤米走几里山路,随着母亲到市集去卖米,母亲嫌买 米的人压价,讨价还价了一整天,虽然只差几分钱,最后还是没卖,又挑着米走几里山路回家,为要明天再走十几里的山路,去另一个更远的市集,把米卖好些价 钱,来治父亲的病。作者是飞花,读北京大学,是个患了白血病的女孩,闻说她还得到北京大学首届校园原创文学大赛一等奖,可惜到颁奖的时候,她已经过身了。 奖项从来都不重要,但她把自己最真实的、切身的故事留在世上,叫人关心中国贫农家庭的生活。
【小说】告别伊咪 这家的父亲从熟人家回来,对这家的母亲说,熟人家有一只白猫,一只他从来没见过的好看的白猫。只是他们养猫的方法有些特别:用根破草绳将猫拴在厨房门口,猫浑身沾满灰尘。猫眼前是一个糊满嘎巴的空饭碗,叫人觉得这猫若有手,手里再有一根打狗棍,猫的处境就更不一般了。母亲说父亲想象力丰富,居然能把猫想做一个乞讨的人。女儿说,也许是猫的美丽和它那粗陋的生活方式对比之鲜明,才给父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全家感叹一阵,就转了话题。 数日后的一个晚上,熟人来到这家,手提一只不大不小的纸箱,对父亲说:上次您去我家,不是夸过这猫好看吗,我给您送来了。说着也不看这家人的眼色,就把纸箱打开将猫放了出来。 熟人的言行令父亲和母亲有些尴尬,因为父亲虽然夸奖过这猫的好看,却并没有养猫的打算。这家人从未养过猫,再说他们住楼房,女儿也极爱干净。一家人望着那猫,猫蹲在熟人脚边,蓬头垢面,眼神躲闪,宛若逃学之后斗殴归来的一名顽童。 一时无人对猫的去留发言。 熟人有些沉不住气,便竭力向这家人证明眼前的猫原不是这猫的本色。为使猫显出本色,他请求母亲立刻备盆备水,他要当场将猫洗净。 用温水清洗过的猫果然焕然一新,当它那通身雪白的长毛变得光润、蓬松之后,它也自觉无愧于这世界了。它并紧健壮的双腿,闪烁着一双圆而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起生人。它那淡蓝色眼睛配以淡粉色鬓角,显得格外娇媚。熟人观察着父亲和母亲,那眼光像在说:你们不会为难了吧!世上难道还有不喜欢这猫的人吗? 接着,熟人又趁热打铁地诉说了他将这猫送来的原因:父亲去世了,他要结婚了,于是便要给猫找一家最好的新主人。 熟人讲的净是实情,新主人便决定收下这猫。难道还能再让这只干净猫钻进纸箱,让熟人拎着去找主儿吗?那就仿佛是他们全家一道抛弃了这猫。 这是四年前的事。
【对话名家】人生就是悲凉与欢欣——对话迟子建 作者:张倩 来源:《江南》2011年第2期 对话时间:2010年12月 对话人及对话整理:张倩 《白雪乌鸦》新近热销,读者普遍评价很高,如果让你用一句话去描述这部作品,你会如何概括? 迟子建:任何一部作品,都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我只能说,能够用一个鼠疫事亽件,建构百年前的哈尔滨,对我来说,是件过瘾的事。 张 倩:你在《后记》中说,创作《白雪乌鸦》的过程很痛苦,感觉每天都在送葬,这种无数次“濒死”的状态对你而言是否是一次极限性的挑战? 迟子建:开始时有这种感觉,但写到后来,瘟疫当中的活力一旦迸射出来,痛苦就减轻了。 张 倩:面对这样一场灾难,甚至要切入肌理去解剖这场毁灭性的灾难,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是残忍而不能承受的,在你看来,性别的特质是否是限制多数女性作家碰触重大历史事亽件、现实题材的原因之一? 迟子建:也许吧,但对我而言,没有这个障碍。因为没有什么题材,是女性作家不能触碰的。 张 倩:你个人是如何舒缓特殊题材写作过程中身心超负荷的状况的? 迟子建:写作间隙多听一些舒缓的音乐。还有,SAN步有助于缓解写作的压力。 张 倩:《白雪乌鸦》这个题目意象性很强,肃杀的意象氛围与鼠疫大灾事亽件相得益彰,何来灵感选择了这样一个题目? 迟子建:首先,在生活中,我偏爱黑白色,它们对比强烈,也是最能与其他颜色达成HE谐的色调。哈尔滨的冬天,最常见的是白雪,长达半年的冬天,使雪花成了从天庭来到人间的常客;而乌鸦在满族人的心目中,是报喜鸟。传说乌鸦救过清太祖,朝廷里特设“索伦杆”,祭祀乌鸦。而这场大鼠疫之后,清王朝就灭亡了。而我在做资料时也看到,当年的哈尔滨,尤其是松花江畔,乌鸦很多。我觉得黑白色调特别契合我这部长篇小说的气氛,所以就用《白雪乌鸦》做书名。 二 张 倩:你的作品中随处可见扑面而来的北中国极地风情、原始固貌,这样的情愫究竟更多的是一种故乡的情怀,还是一种源自你内心对自然的崇拜? 迟子建:我生活的环境,与大自然紧紧相拥。我写的那些风景和风情,是小说发展的需要。因为单纯地描摹风景和风情,是没有意义的。 张 倩:许多写作大家都有自己的写作阵地,正是那一方故乡,如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阎连科的耙耧山等等,你如何看待文学创作中的“故乡”主题对于作家创作本身的意义? 迟子建:在我眼里,作家有两个故乡,一个是现实意义上的,一个是精神意义上的,它们同等重要。 张 倩:阅读过你的《寒冷的高纬度——我的梦开始的地方》,文章讲述了你所钟爱的故乡、童年和最亲密的大自然,无论是自然风貌还是人文景观,可以说那一方土地所传达的信息是独特而难以复制的,简直就是天赐一个作家最好的生长环境,让人不禁羡慕缪斯对于你的独特眷顾,我也因此而笃信作家这个职业其实就是天生的,你怎么看? 迟子建:自然环境对作家的影响,确实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一个作家精神世界的深度和广度。因为一个作家能走多远,依赖的还是这个。 张 倩:我看到有报道说,父亲为你取名“子建”是希望你能像曹子建那样词采华茂,富有诗情。从事写作好像不只是天意,还有人意,可否谈谈你是怎么样一步步走上写作道路的? 迟子建:1981年,我高考不理想,居然把作文写跑题了,只考上了大兴安岭师范专科学校,学中文。因为课业不紧,我有充足的时间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外名著,使我眼界大开。学校面对山峦草滩,自然风景壮美。我写了大量自然景色的观察日记,这应该算是最早的文学训练了。开始尝试写小说,是1983年。我运气不错,只投过几篇稿子,《北方文学》的编辑就开始与我联系,从而走上文坛。我早期的代表性作品《北极村童话》,就是在大兴安岭师范毕业前夕创作的,那是1984年。 张 倩:在身为教师的父亲的影响下,你十八岁就成为了一名老师,假如不从事写作,想象中你现在应该从事什么样的职业,还会是老师吗? 迟子建:我十七岁才走出大山,第一次坐上火车。在那之前,我最羡慕火车上的列车员,因为能自亽由自在地坐着火车看风景。   
【英文评论】On the value of the position of Chi Zijian's Novels Paper Keywords: Chi Zijian the value of the position of novel beyond the spirit of the      Abstract: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Chi Zijian business Structureout of a relatively unique literary world. Tenderness writing, shaping the abnormal return to nature and the different characters of three core elements of the value of the position of different sides to show her head. In this paper, beyond the spirit of the angle of reflection of the value of Chi Zijian's Fiction limitations that go beyond the possible path.      Create a unique literary world is often the writer's long-cherished wish, supports this world is the value of his position. If the general reader can indulge in literary image of the world, broaden their horizons, update experience, enrich the spirit, then the researchers would have in-depth grasp implicit in the literary world in the value of the position of writers, Hin-yeung, its universality and uniqueness, dig fat gain or loss, Looking likely. Chi Zijian much to offer the contemporary writers, have accumulated more than 20 years of work on construction of a rather unique literary world. Throughout her more than 500 million words of literary works, especially those who charm and lively novel, I believe that writing tenderness, abnormal shape the different characters and return to nature are the three core elements. So, these three core elements suggests Chi Zijian literary world as to what the value of position? What inspiration can give us? What limitations? Possible beyond the road lie?
【散文】一个人的热闹 读新凤霞写的回忆录,时常觉得有趣。比如她写过一把小茶壶,说那是跟随她多年的心爱之物,有一天被她不小心给摔了。新凤霞不写她是怎样伤心怎样恼恨自己,只写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赔自己一把!”后来大约她就上了街,自个儿陪自个儿茶壶去了。 摔了茶壶本来是败兴的事,自个儿要赔自个儿茶壶却把败兴的掉转了一个方向:一个人的伤心两个人分担了——新凤霞要赔新凤霞。这么一来,新凤霞就给自个儿创造了一个热爱生活的小热闹。 我觉得,能把一个自己变成两个,三个乃至一百个,一万个自己的人原是最懂孤独之妙的。孤独可能需要一个人呆着,像葛丽泰·嘉宝,平生最大乐事就是一个人呆着。想必她是体味到,当心灵背对着人类的时候,要比在水银灯照耀下自如和丰富得多。又如海明威讥讽那些乐于成帮搭伙以壮声威的劣质文人,说他们凑在一起仿佛是狼,个别的抽出来看看不过是狗。海明威的言词固然尖刻,但他的内心确有一种独立面对世界的傲岸气概。 孤独并非人人能有或人人配有的。孤独不仅仅是一个人呆着,孤独是强者的一种勇气;孤独是热爱生命的一种激情;孤独是灵魂背对着凡俗的诸种诱惑与上苍,与万物的诚挚交流;孤独是想象力最丰沛的泉眼;而海明威的孤独则能创造震惊世界的热闹。 摘自《会走路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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