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224 老大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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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蟑螂自传】 蟑螂自传 我是并不普通的蟑螂里的普通的一只。我们蟑螂历史悠久,在地球上已生活了四亿年,比现存的绝大部分生物都要久远。我们种类众多,有五千多种,有的有翅,有的无翅,分布在地球上的许多角落。 我全身黄褐色,无翅,属于疾走慢跑型。两个触角耷拉到尾部,我有七八只脚和一个小头部。这些描述很大的可能不准确或有差错,我努力回忆原本的我,现在的我模样已变,变得难以启齿。 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一生才开始或已结束。 那一天,我无意间转了头,看到后面有某个东西跑了过来。它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快走起来,怕它追上我;我慢跑着,怕它无端的诡计;我不得不快跑,它似乎要碾过我。 白盘子在撵我,她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我小时候活泼好动,喜欢在厨房这个大游乐场里跑来跳去。白盘子一个挨一个侧放着,由铁条固定。我要费尽力气,沿着铁条,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不然没到盘子最高处便摔下来。不是疼痛,只是又要重头来过。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我的世界的最高处,迎着身体的速度带来的微风滑下,白盘子上留下淡淡的汗迹,那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催促着我继续攀登下一个盘子。 白盘子还在撵我。怎么能用“撵”这个字呢!我可是喜欢着她。那我应该停下来等她,再玩一玩儿时的游戏。我往后看了看,白盘子不见了。 一根黑色的针在追我,他可不太友善。 他速度很快,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他是一个时针。他为什么会追我呢?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他就要刺进我的后背。他的确应该愤怒,我伤害过他。我以为他没有感情,看来我错得彻底,他涨红的双眼冒着火焰般的泪水。他本是客厅吊钟里的时针,他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旋转着。然而,我们不知怎地钻进了他们的家,从此,分针和秒针便停止了转动。几天后,吊钟便被一只手提了出去,手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 我应该任由他的复仇,但我懦弱,我怕一根黑针刺进我的后背上的壳和壳下的赘肉时那令人作呕的痛。我跑地飞快,眼泪浮在空中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很久之后,我转过头,黑针消失了。 一面镜子冲了过来。 我确信不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那面,因为我刚刚经过它。难道这是什么暗示,我真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中的我。还不算太晚,那天起,每次经过镜子,我都会看看我的样子。这才有了前面我对我相貌的描述。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或我和镜中的他有关系吗?我越发觉得镜中的他一无是处,肮脏自大。我要跟他划清界限,我拔掉我的软弱的触角,割断了多余的一双脚,等等。我摇摇晃晃地跑着。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和什么划清界限这想法本身是多么肮脏自大啊!而我每一次经过镜子,我只看到一无是处。然而,这些想法我无法掩盖或消灭。 我寄望改变模样,追我的他们会迷失,找不到方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改变是否起了作用。镜子的确不再追我,在我改变模样之后。 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那是最爱我的人。 我决定冒一个险。我要停下来,从这无休止、无意义的奔跑中挣脱出来。我想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我不知道那生活是什么样,但我坚信奔跑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爸爸妈妈绝不会伤害我。我停了下来,不敢看后面。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松了口气,爸爸妈妈踩在我的头顶,说了句这是对我好。白盘子碾压过我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地沟渠,体液在其中流逝。镜子压着我,让我时刻看见镜中的他,让我倍受煎熬。 一切痛苦之后,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很遗憾,我还活着。 我站起来继续奔跑,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站起来的,还是有只神秘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像放棋子一样放在某个线与线的交界处。棋子不会知道,他会降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去。如果一切由棋子操控,那下棋便没了乐趣。 我发现了一点乐趣,我看到那些追我的东西有时也在我的前方,原来我也在追他们。我思考着,也许我也在急切地追逐他们,如果不幸我追上了,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这些成了我奔跑路上快乐的源泉。 我一直跑。因为我是一只蟑螂,一只疾走慢跑型的蟑螂。
原创小说【蟑螂自传】 蟑螂自传 我是并不普通的蟑螂里的普通的一只。我们蟑螂历史悠久,在地球上已生活了四亿年,比现存的绝大部分生物都要久远。我们种类众多,有五千多种,有的有翅,有的无翅,分布在地球上的许多角落。 我全身黄褐色,无翅,属于疾走慢跑型。两个触角耷拉到尾部,我有七八只脚和一个小头部。这些描述很大的可能不准确或有差错,我努力回忆原本的我,现在的我模样已变,变得难以启齿。 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一生才开始或已结束。 那一天,我无意间转了头,看到后面有某个东西跑了过来。它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快走起来,怕它追上我;我慢跑着,怕它无端的诡计;我不得不快跑,它似乎要碾过我。 白盘子在撵我,她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我小时候活泼好动,喜欢在厨房这个大游乐场里跑来跳去。白盘子一个挨一个侧放着,由铁条固定。我要费尽力气,沿着铁条,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不然没到盘子最高处便摔下来。不是疼痛,只是又要重头来过。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我的世界的最高处,迎着身体的速度带来的微风滑下,白盘子上留下淡淡的汗迹,那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催促着我继续攀登下一个盘子。 白盘子还在撵我。怎么能用“撵”这个字呢!我可是喜欢着她。那我应该停下来等她,再玩一玩儿时的游戏。我往后看了看,白盘子不见了。 一根黑色的针在追我,他可不太友善。 他速度很快,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他是一个时针。他为什么会追我呢?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他就要刺进我的后背。他的确应该愤怒,我伤害过他。我以为他没有感情,看来我错得彻底,他涨红的双眼冒着火焰般的泪水。他本是客厅吊钟里的时针,他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旋转着。然而,我们不知怎地钻进了他们的家,从此,分针和秒针便停止了转动。几天后,吊钟便被一只手提了出去,手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 我应该任由他的复仇,但我懦弱,我怕一根黑针刺进我的后背上的壳和壳下的赘肉时那令人作呕的痛。我跑地飞快,眼泪浮在空中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很久之后,我转过头,黑针消失了。 一面镜子冲了过来。 我确信不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那面,因为我刚刚经过它。难道这是什么暗示,我真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中的我。还不算太晚,那天起,每次经过镜子,我都会看看我的样子。这才有了前面我对我相貌的描述。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或我和镜中的他有关系吗?我越发觉得镜中的他一无是处,肮脏自大。我要跟他划清界限,我拔掉我的软弱的触角,割断了多余的一双脚,等等。我摇摇晃晃地跑着。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和什么划清界限这想法本身是多么肮脏自大啊!而我每一次经过镜子,我只看到一无是处。然而,这些想法我无法掩盖或消灭。 我寄望改变模样,追我的他们会迷失,找不到方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改变是否起了作用。镜子的确不再追我,在我改变模样之后。 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那是最爱我的人。 我决定冒一个险。我要停下来,从这无休止、无意义的奔跑中挣脱出来。我想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我不知道那生活是什么样,但我坚信奔跑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爸爸妈妈绝不会伤害我。我停了下来,不敢看后面。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松了口气,爸爸妈妈踩在我的头顶,说了句这是对我好。白盘子碾压过我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地沟渠,体液在其中流逝。镜子压着我,让我时刻看见镜中的他,让我倍受煎熬。 一切痛苦之后,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很遗憾,我还活着。 我站起来继续奔跑,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站起来的,还是有只神秘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像放棋子一样放在某个线与线的交界处。棋子不会知道,他会降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去。如果一切由棋子操控,那下棋便没了乐趣。 我发现了一点乐趣,我看到那些追我的东西有时也在我的前方,原来我也在追他们。我思考着,也许我也在急切地追逐他们,如果不幸我追上了,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这些成了我奔跑路上快乐的源泉。 我一直跑。因为我是一只蟑螂,一只疾走慢跑型的蟑螂。
【原创小说】蟑螂自传 蟑螂自传 我是并不普通的蟑螂里的普通的一只。我们蟑螂历史悠久,在地球上已生活了四亿年,比现存的绝大部分生物都要久远。我们种类众多,有五千多种,有的有翅,有的无翅,分布在地球上的许多角落。 我全身黄褐色,无翅,属于疾走慢跑型。两个触角耷拉到尾部,我有七八只脚和一个小头部。这些描述很大的可能不准确或有差错,我努力回忆原本的我,现在的我模样已变,变得难以启齿。 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一生才开始或已结束。 那一天,我无意间转了头,看到后面有某个东西跑了过来。它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快走起来,怕它追上我;我慢跑着,怕它无端的诡计;我不得不快跑,它似乎要碾过我。 白盘子在撵我,她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我小时候活泼好动,喜欢在厨房这个大游乐场里跑来跳去。白盘子一个挨一个侧放着,由铁条固定。我要费尽力气,沿着铁条,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不然没到盘子最高处便摔下来。不是疼痛,只是又要重头来过。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我的世界的最高处,迎着身体的速度带来的微风滑下,白盘子上留下淡淡的汗迹,那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催促着我继续攀登下一个盘子。 白盘子还在撵我。怎么能用“撵”这个字呢!我可是喜欢着她。那我应该停下来等她,再玩一玩儿时的游戏。我往后看了看,白盘子不见了。 一根黑色的针在追我,他可不太友善。 他速度很快,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他是一个时针。他为什么会追我呢?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他就要刺进我的后背。他的确应该愤怒,我伤害过他。我以为他没有感情,看来我错得彻底,他涨红的双眼冒着火焰般的泪水。他本是客厅吊钟里的时针,他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旋转着。然而,我们不知怎地钻进了他们的家,从此,分针和秒针便停止了转动。几天后,吊钟便被一只手提了出去,手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 我应该任由他的复仇,但我懦弱,我怕一根黑针刺进我的后背上的壳和壳下的赘肉时那令人作呕的痛。我跑地飞快,眼泪浮在空中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很久之后,我转过头,黑针消失了。 一面镜子冲了过来。 我确信不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那面,因为我刚刚经过它。难道这是什么暗示,我真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中的我。还不算太晚,那天起,每次经过镜子,我都会看看我的样子。这才有了前面我对我相貌的描述。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或我和镜中的他有关系吗?我越发觉得镜中的他一无是处,肮脏自大。我要跟他划清界限,我拔掉我的软弱的触角,割断了多余的一双脚,等等。我摇摇晃晃地跑着。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和什么划清界限这想法本身是多么肮脏自大啊!而我每一次经过镜子,我只看到一无是处。然而,这些想法我无法掩盖或消灭。 我寄望改变模样,追我的他们会迷失,找不到方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改变是否起了作用。镜子的确不再追我,在我改变模样之后。 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那是最爱我的人。 我决定冒一个险。我要停下来,从这无休止、无意义的奔跑中挣脱出来。我想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我不知道那生活是什么样,但我坚信奔跑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爸爸妈妈绝不会伤害我。我停了下来,不敢看后面。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松了口气,爸爸妈妈踩在我的头顶,说了句这是对我好。白盘子碾压过我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地沟渠,体液在其中流逝。镜子压着我,让我时刻看见镜中的他,让我倍受煎熬。 一切痛苦之后,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很遗憾,我还活着。 我站起来继续奔跑,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站起来的,还是有只神秘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像放棋子一样放在某个线与线的交界处。棋子不会知道,他会降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去。如果一切由棋子操控,那下棋便没了乐趣。 我发现了一点乐趣,我看到那些追我的东西有时也在我的前方,原来我也在追他们。我思考着,也许我也在急切地追逐他们,如果不幸我追上了,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这些成了我奔跑路上快乐的源泉。 我一直跑。因为我是一只蟑螂,一只疾走慢跑型的蟑螂。
原创《蟑螂自传》 蟑螂自传 我是并不普通的蟑螂里的普通的一只。我们蟑螂历史悠久,在地球上已生活了四亿年,比现存的绝大部分生物都要久远。我们种类众多,有五千多种,有的有翅,有的无翅,分布在地球上的许多角落。 我全身黄褐色,无翅,属于疾走慢跑型。两个触角耷拉到尾部,我有七八只脚和一个小头部。这些描述很大的可能不准确或有差错,我努力回忆原本的我,现在的我模样已变,变得难以启齿。 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一生才开始或已结束。 那一天,我无意间转了头,看到后面有某个东西跑了过来。它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快走起来,怕它追上我;我慢跑着,怕它无端的诡计;我不得不快跑,它似乎要碾过我。 白盘子在撵我,她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我小时候活泼好动,喜欢在厨房这个大游乐场里跑来跳去。白盘子一个挨一个侧放着,由铁条固定。我要费尽力气,沿着铁条,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不然没到盘子最高处便摔下来。不是疼痛,只是又要重头来过。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我的世界的最高处,迎着身体的速度带来的微风滑下,白盘子上留下淡淡的汗迹,那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催促着我继续攀登下一个盘子。 白盘子还在撵我。怎么能用“撵”这个字呢!我可是喜欢着她。那我应该停下来等她,再玩一玩儿时的游戏。我往后看了看,白盘子不见了。 一根黑色的针在追我,他可不太友善。 他速度很快,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他是一个时针。他为什么会追我呢?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他就要刺进我的后背。他的确应该愤怒,我伤害过他。我以为他没有感情,看来我错得彻底,他涨红的双眼冒着火焰般的泪水。他本是客厅吊钟里的时针,他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旋转着。然而,我们不知怎地钻进了他们的家,从此,分针和秒针便停止了转动。几天后,吊钟便被一只手提了出去,手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 我应该任由他的复仇,但我懦弱,我怕一根黑针刺进我的后背上的壳和壳下的赘肉时那令人作呕的痛。我跑地飞快,眼泪浮在空中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很久之后,我转过头,黑针消失了。 一面镜子冲了过来。 我确信不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那面,因为我刚刚经过它。难道这是什么暗示,我真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中的我。还不算太晚,那天起,每次经过镜子,我都会看看我的样子。这才有了前面我对我相貌的描述。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或我和镜中的他有关系吗?我越发觉得镜中的他一无是处,肮脏自大。我要跟他划清界限,我拔掉我的软弱的触角,割断了多余的一双脚,等等。我摇摇晃晃地跑着。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和什么划清界限这想法本身是多么肮脏自大啊!而我每一次经过镜子,我只看到一无是处。然而,这些想法我无法掩盖或消灭。 我寄望改变模样,追我的他们会迷失,找不到方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改变是否起了作用。镜子的确不再追我,在我改变模样之后。 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那是最爱我的人。 我决定冒一个险。我要停下来,从这无休止、无意义的奔跑中挣脱出来。我想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我不知道那生活是什么样,但我坚信奔跑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爸爸妈妈绝不会伤害我。我停了下来,不敢看后面。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松了口气,爸爸妈妈踩在我的头顶,说了句这是对我好。白盘子碾压过我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地沟渠,体液在其中流逝。镜子压着我,让我时刻看见镜中的他,让我倍受煎熬。 一切痛苦之后,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很遗憾,我还活着。 我站起来继续奔跑,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站起来的,还是有只神秘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像放棋子一样放在某个线与线的交界处。棋子不会知道,他会降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去。如果一切由棋子操控,那下棋便没了乐趣。 我发现了一点乐趣,我看到那些追我的东西有时也在我的前方,原来我也在追他们。我思考着,也许我也在急切地追逐他们,如果不幸我追上了,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这些成了我奔跑路上快乐的源泉。 我一直跑。因为我是一只蟑螂,一只疾走慢跑型的蟑螂。
原创【蟑螂自传】 蟑螂自传 我是并不普通的蟑螂里的普通的一只。我们蟑螂历史悠久,在地球上已生活了四亿年,比现存的绝大部分生物都要久远。我们种类众多,有五千多种,有的有翅,有的无翅,分布在地球上的许多角落。 我全身黄褐色,无翅,属于疾走慢跑型。两个触角耷拉到尾部,我有七八只脚和一个小头部。这些描述很大的可能不准确或有差错,我努力回忆原本的我,现在的我模样已变,变得难以启齿。 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一生才开始或已结束。 那一天,我无意间转了头,看到后面有某个东西跑了过来。它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快走起来,怕它追上我;我慢跑着,怕它无端的诡计;我不得不快跑,它似乎要碾过我。 白盘子在撵我,她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我小时候活泼好动,喜欢在厨房这个大游乐场里跑来跳去。白盘子一个挨一个侧放着,由铁条固定。我要费尽力气,沿着铁条,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不然没到盘子最高处便摔下来。不是疼痛,只是又要重头来过。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我的世界的最高处,迎着身体的速度带来的微风滑下,白盘子上留下淡淡的汗迹,那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催促着我继续攀登下一个盘子。 白盘子还在撵我。怎么能用“撵”这个字呢!我可是喜欢着她。那我应该停下来等她,再玩一玩儿时的游戏。我往后看了看,白盘子不见了。 一根黑色的针在追我,他可不太友善。 他速度很快,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他是一个时针。他为什么会追我呢?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他就要刺进我的后背。他的确应该愤怒,我伤害过他。我以为他没有感情,看来我错得彻底,他涨红的双眼冒着火焰般的泪水。他本是客厅吊钟里的时针,他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旋转着。然而,我们不知怎地钻进了他们的家,从此,分针和秒针便停止了转动。几天后,吊钟便被一只手提了出去,手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 我应该任由他的复仇,但我懦弱,我怕一根黑针刺进我的后背上的壳和壳下的赘肉时那令人作呕的痛。我跑地飞快,眼泪浮在空中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很久之后,我转过头,黑针消失了。 一面镜子冲了过来。 我确信不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那面,因为我刚刚经过它。难道这是什么暗示,我真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中的我。还不算太晚,那天起,每次经过镜子,我都会看看我的样子。这才有了前面我对我相貌的描述。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或我和镜中的他有关系吗?我越发觉得镜中的他一无是处,肮脏自大。我要跟他划清界限,我拔掉我的软弱的触角,割断了多余的一双脚,等等。我摇摇晃晃地跑着。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和什么划清界限这想法本身是多么肮脏自大啊!而我每一次经过镜子,我只看到一无是处。然而,这些想法我无法掩盖或消灭。 我寄望改变模样,追我的他们会迷失,找不到方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改变是否起了作用。镜子的确不再追我,在我改变模样之后。 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那是最爱我的人。 我决定冒一个险。我要停下来,从这无休止、无意义的奔跑中挣脱出来。我想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我不知道那生活是什么样,但我坚信奔跑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爸爸妈妈绝不会伤害我。我停了下来,不敢看后面。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松了口气,爸爸妈妈踩在我的头顶,说了句这是对我好。白盘子碾压过我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地沟渠,体液在其中流逝。镜子压着我,让我时刻看见镜中的他,让我倍受煎熬。 一切痛苦之后,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很遗憾,我还活着。 我站起来继续奔跑,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站起来的,还是有只神秘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像放棋子一样放在某个线与线的交界处。棋子不会知道,他会降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去。如果一切由棋子操控,那下棋便没了乐趣。 我发现了一点乐趣,我看到那些追我的东西有时也在我的前方,原来我也在追他们。我思考着,也许我也在急切地追逐他们,如果不幸我追上了,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这些成了我奔跑路上快乐的源泉。 我一直跑。因为我是一只蟑螂,一只疾走慢跑型的蟑螂。
蟑螂自传 蟑螂自传 我是并不普通的蟑螂里的普通的一只。我们蟑螂历史悠久,在地球上已生活了四亿年,比现存的绝大部分生物都要久远。我们种类众多,有五千多种,有的有翅,有的无翅,分布在地球上的许多角落。 我全身黄褐色,无翅,属于疾走慢跑型。两个触角耷拉到尾部,我有七八只脚和一个小头部。这些描述很大的可能不准确或有差错,我努力回忆原本的我,现在的我模样已变,变得难以启齿。 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一生才开始或已结束。 那一天,我无意间转了头,看到后面有某个东西跑了过来。它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快走起来,怕它追上我;我慢跑着,怕它无端的诡计;我不得不快跑,它似乎要碾过我。 白盘子在撵我,她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我小时候活泼好动,喜欢在厨房这个大游乐场里跑来跳去。白盘子一个挨一个侧放着,由铁条固定。我要费尽力气,沿着铁条,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不然没到盘子最高处便摔下来。不是疼痛,只是又要重头来过。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我的世界的最高处,迎着身体的速度带来的微风滑下,白盘子上留下淡淡的汗迹,那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催促着我继续攀登下一个盘子。 白盘子还在撵我。怎么能用“撵”这个字呢!我可是喜欢着她。那我应该停下来等她,再玩一玩儿时的游戏。我往后看了看,白盘子不见了。 一根黑色的针在追我,他可不太友善。 他速度很快,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他是一个时针。他为什么会追我呢?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他就要刺进我的后背。他的确应该愤怒,我伤害过他。我以为他没有感情,看来我错得彻底,他涨红的双眼冒着火焰般的泪水。他本是客厅吊钟里的时针,他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旋转着。然而,我们不知怎地钻进了他们的家,从此,分针和秒针便停止了转动。几天后,吊钟便被一只手提了出去,手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 我应该任由他的复仇,但我懦弱,我怕一根黑针刺进我的后背上的壳和壳下的赘肉时那令人作呕的痛。我跑地飞快,眼泪浮在空中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很久之后,我转过头,黑针消失了。 一面镜子冲了过来。 我确信不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那面,因为我刚刚经过它。难道这是什么暗示,我真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中的我。还不算太晚,那天起,每次经过镜子,我都会看看我的样子。这才有了前面我对我相貌的描述。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或我和镜中的他有关系吗?我越发觉得镜中的他一无是处,肮脏自大。我要跟他划清界限,我拔掉我的软弱的触角,割断了多余的一双脚,等等。我摇摇晃晃地跑着。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和什么划清界限这想法本身是多么肮脏自大啊!而我每一次经过镜子,我只看到一无是处。然而,这些想法我无法掩盖或消灭。 我寄望改变模样,追我的他们会迷失,找不到方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改变是否起了作用。镜子的确不再追我,在我改变模样之后。 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那是最爱我的人。 我决定冒一个险。我要停下来,从这无休止、无意义的奔跑中挣脱出来。我想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我不知道那生活是什么样,但我坚信奔跑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爸爸妈妈绝不会伤害我。我停了下来,不敢看后面。 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松了口气,爸爸妈妈踩在我的头顶,说了句这是对我好。白盘子碾压过我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地沟渠,体液在其中流逝。镜子压着我,让我时刻看见镜中的他,让我倍受煎熬。 一切痛苦之后,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很遗憾,我还活着。 我站起来继续奔跑,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站起来的,还是有只神秘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像放棋子一样放在某个线与线的交界处。棋子不会知道,他会降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去。如果一切由棋子操控,那下棋便没了乐趣。 我发现了一点乐趣,我看到那些追我的东西有时也在我的前方,原来我也在追他们。我思考着,也许我也在急切地追逐他们,如果不幸我追上了,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这些成了我奔跑路上快乐的源泉。 我一直跑。因为我是一只蟑螂,一只疾走慢跑型的蟑螂。
【原创】行走的墙 行走的墙 在马路边,二娃从梦中醒来。 在梦中,二娃看着他从未见过的完美的野鸭子。金黄的羽毛,闪着白光,像太阳般光彩刺人,像月亮样清凉怡人。野鸭子“嘎嘎”“嘎嘎”地叫着,有如故乡小溪和这里雪山在私语。 他站起身,寻找着延伸到眼睛尽头的声音,没有找到那听过一次就已经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声音。他跳起身,看到的只是几公里外的一辆拖拉机,和公路两旁几颗渐渐矮下去的的杨树。二娃看看四周,只有天空、大地和被风吹飞的灰土和晃动的杨树枝。还没到播种的时候,一切都在熟睡。没有活的气息,有的只是骨架,被杨树林带切得工工整整的条田和还在冬眠的僵硬的柏油马路。 二娃只好走,让脚走,脚总会带他到一个地方。 “嘎嘎”“嘎嘎”。他奔跑,本应蹑手蹑脚,以前捉野鸭子都异常小声,那些野鸭子机灵听觉好,一有声音,它们就会消失在排碱渠的或密或疏的苇丛里。嘎嘎声渐大,他觉得靠近了。他奔跑在柏油马路上,马路跳跃起伏,像是海浪。二娃的衣服汗湿了,结成了冰,冒着热气。 他看到眼前一堵墙截断了公路!野鸭子的声音是那么大,大到他可以断定它们就在那堵墙后。二娃迫不及待地从左侧绕过去。他一直往左,跑下柏油马路,跳进条田,踩在有冰“咔咔”断裂的泥土里,七八米宽的墙却始终有三四米才能跑到头。越过地埂,跑出一百多亩的条田,又跑进一个一百多亩的条田。二娃知道自己在奔跑,这是脚告诉他的。他的眼睛却说,他和野鸭子丝毫没有靠近,隔着那堵奇怪的墙。脚停了下来。 二娃靠在墙上休息,听着墙后的“嘎嘎”“嘎嘎”声,很舒服。 这堵墙,七八米宽,差不多两米高,很薄,只是一块土块的十几厘米厚,土块连接土块的也是泥土。看上去像是一个简陋的围墙或羊圈子。二娃不相信这么普通的墙能拦住他的去路。 他谨慎了些,向左慢走了十几步。泥土上留下了鞋印,有七八米,还是走不到墙的尽头。他和墙的距离没有一丁点变化。他背转身向右突然跑起来,跑了几百米,还是没有跑出墙。他靠近墙,墙没动,远离墙,强也没动。变化的只是变大的“嘎嘎”声和变小的“嘎嘎”声,它们都在牵扯二娃的身体。 他终于知道,这是行走着的墙,行走在二娃和金色野鸭子之间的墙。 这墙跑步很快,而且注意力集中,不给他任何偷袭的机会。二娃决定跟他正面对抗。既然靠近和远离这行走的墙,它都不会运动,他决定翻墙过去。他后退十几米,奔跑,摔了下来。他后退二十几米,奔跑,摔了下来。他后退三十几米,奔跑,摔了下来。直到,他后退五千多米,奔跑,摔了过去。 他开心极了,却不见金色的野鸭子。幸好,有“嘎嘎”“嘎嘎”的声音传来,在墙的后面。还是在墙的后面。 他不想回家,他渴望野鸭子金黄的羽毛和洁白的光。他退了十几米,二十几米,三十几米,还是五千多米,他抓着“嘎嘎”“嘎嘎”的声音,磨裂了每段指纹,蹬烂了扁平的脚板,撞碎了笑着的脸皮,磕掉了满是头发的头皮。摔回了墙的这边,而声音永远来自墙的另一面。又是几次可以预见的奔跑,摔倒和另一边的声音。 他应该放弃,却发怒了,也许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呐喊,金色的野鸭子,他捶墙。他呼叫,洁白的野鸭子,他砸墙。他咒骂,天堂的野鸭子,他撞墙。墙散落一地。溅起一团灰云,没有展开就灭了,嘎嘎声也一起消失。 二娃拖着无力朝家走去。是那么安静,那么灰。世界本该有些声音,有些颜色。 几天后,二娃跪在那一块块奄奄一息的土块前。一块块土块飞舞着,墙站立了起来。它没有以前高大坚硬,墙后传来微弱也清晰的“嘎嘎”“嘎嘎”声。他再也没有试图去抓住那声音。她就在眼前,在他耳朵里,在近在咫尺的墙后。 二娃离不开了这行走的墙。在夕阳的染红的那片天空下,他不时地逗它,左走,右拐,那墙也会不知疲倦地可爱地跟着移动。 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金色的野鸭子给了他太阳般无穷的激情,也在这激情上泼上心凉的月光。只要那“嘎嘎”声还在,他就有了方向。 行走的墙,割断这边和那边,也联接了这边和那边。
原创《沙漠蚂蚁》 沙漠蚂蚁 沙漠边缘一起生活着两种蚂蚁。 一种是三角蚂蚁,他们长着坚硬的金色的三角触须。另一种是圆形蚂蚁,他们的触须是软软的灰色圆圈。 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蚂蚁们都会醒来。圆形蚂蚁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灰色,其中只有零星的几点金黄,那便是三角蚂蚁。 圆形蚂蚁向西边的细长的沙堆的影子移动。在影子边缘停下,几秒之后,他们便朝东方推进。有的嘴里叼着,有的双手抱着,有的用头顶着,他们在搬运食物。然后,他们会在沙堆影子里的另一边停下,放下食物,折返朝西走去。接着,重复搬运着食物来到影子另一边缘放下。太阳在走动,沙堆影子也跟着由西向东运动起来。圆形蚂蚁不得不把影子西部边缘的食物搬到影子东部边缘,他们便搬运着食物,和沙堆的影子一起移动。没有停息。 其间,三角蚂蚁也在移动,跟随着影子移动。他们移动一次之后,会固定在那里,直到影子快要掠过头顶,他们会再次移动。 太阳消失了。两种蚂蚁都到了沙堆的东边。 几只圆形蚂蚁死了。这个消息只有几百只蚂蚁知道,其他蚂蚁不会知道有几只蚂蚁死了。知道的这个消息的大多觉得他们是劳累过度而死,只有看到事情经过的几十只蚂蚁知道那是三角蚂蚁干的。他们自发地不外传,也许是他们的圆形触须对悲伤的或无法理解的信息无法传递。 这时候,是蚂蚁们难得的休息的时候。两种蚂蚁都吃着统一分发给自己的食物,想着自己的事。 月亮出来了,圆形蚂蚁又开始移动。有的搬运食物,把它们搬到早晨沙堆的影子里。有的寻找食物,为了补齐吃掉的食物,也放入那可能的影中。三角蚂蚁早已不动,伫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两种蚂蚁就这样生活着,就这样每一天都被影子的秋千荡来甩去地生活着。有的为了食物,有的可能是病了。
【原创小说】沙漠蚂蚁 沙漠蚂蚁 沙漠边缘一起生活着两种蚂蚁。 一种是三角蚂蚁,他们长着坚硬的金色的三角触须。另一种是圆形蚂蚁,他们的触须是软软的灰色圆圈。 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蚂蚁们都会醒来。圆形蚂蚁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灰色,其中只有零星的几点金黄,那便是三角蚂蚁。 圆形蚂蚁向西边的细长的沙堆的影子移动。在影子边缘停下,几秒之后,他们便朝东方推进。有的嘴里叼着,有的双手抱着,有的用头顶着,他们在搬运食物。然后,他们会在沙堆影子里的另一边停下,放下食物,折返朝西走去。接着,重复搬运着食物来到影子另一边缘放下。太阳在走动,沙堆影子也跟着由西向东运动起来。圆形蚂蚁不得不把影子西部边缘的食物搬到影子东部边缘,他们便搬运着食物,和沙堆的影子一起移动。没有停息。 其间,三角蚂蚁也在移动,跟随着影子移动。他们移动一次之后,会固定在那里,直到影子快要掠过头顶,他们会再次移动。 太阳消失了。两种蚂蚁都到了沙堆的东边。 几只圆形蚂蚁死了。这个消息只有几百只蚂蚁知道,其他蚂蚁不会知道有几只蚂蚁死了。知道的这个消息的大多觉得他们是劳累过度而死,只有看到事情经过的几十只蚂蚁知道那是三角蚂蚁干的。他们自发地不外传,也许是他们的圆形触须对悲伤的或无法理解的信息无法传递。 这时候,是蚂蚁们难得的休息的时候。两种蚂蚁都吃着统一分发给自己的食物,想着自己的事。 月亮出来了,圆形蚂蚁又开始移动。有的搬运食物,把它们搬到早晨沙堆的影子里。有的寻找食物,为了补齐吃掉的食物,也放入那可能的影中。三角蚂蚁早已不动,伫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两种蚂蚁就这样生活着,就这样每一天都被影子的秋千荡来甩去地生活着。有的为了食物,有的可能是病了。
【原创】沙漠蚂蚁 沙漠蚂蚁 沙漠边缘一起生活着两种蚂蚁。 一种是三角蚂蚁,他们长着坚硬的金色的三角触须。另一种是圆形蚂蚁,他们的触须是软软的灰色圆圈。 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蚂蚁们都会醒来。圆形蚂蚁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灰色,其中只有零星的几点金黄,那便是三角蚂蚁。 圆形蚂蚁向西边的细长的沙堆的影子移动。在影子边缘停下,几秒之后,他们便朝东方推进。有的嘴里叼着,有的双手抱着,有的用头顶着,他们在搬运食物。然后,他们会在沙堆影子里的另一边停下,放下食物,折返朝西走去。接着,重复搬运着食物来到影子另一边缘放下。太阳在走动,沙堆影子也跟着由西向东运动起来。圆形蚂蚁不得不把影子西部边缘的食物搬到影子东部边缘,他们便搬运着食物,和沙堆的影子一起移动。没有停息。 其间,三角蚂蚁也在移动,跟随着影子移动。他们移动一次之后,会固定在那里,直到影子快要掠过头顶,他们会再次移动。 太阳消失了。两种蚂蚁都到了沙堆的东边。 几只圆形蚂蚁死了。这个消息只有几百只蚂蚁知道,其他蚂蚁不会知道有几只蚂蚁死了。知道的这个消息的大多觉得他们是劳累过度而死,只有看到事情经过的几十只蚂蚁知道那是三角蚂蚁干的。他们自发地不外传,也许是他们的圆形触须对悲伤的或无法理解的信息无法传递。 这时候,是蚂蚁们难得的休息的时候。两种蚂蚁都吃着统一分发给自己的食物,想着自己的事。 月亮出来了,圆形蚂蚁又开始移动。有的搬运食物,把它们搬到早晨沙堆的影子里。有的寻找食物,为了补齐吃掉的食物,也放入那可能的影中。三角蚂蚁早已不动,伫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两种蚂蚁就这样生活着,就这样每一天都被影子的秋千荡来甩去地生活着。有的为了食物,有的可能是病了。
原创【沙漠蚂蚁】 沙漠蚂蚁 沙漠边缘一起生活着两种蚂蚁。 一种是三角蚂蚁,他们长着坚硬的金色的三角触须。另一种是圆形蚂蚁,他们的触须是软软的灰色圆圈。 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蚂蚁们都会醒来。圆形蚂蚁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灰色,其中只有零星的几点金黄,那便是三角蚂蚁。 圆形蚂蚁向西边的细长的沙堆的影子移动。在影子边缘停下,几秒之后,他们便朝东方推进。有的嘴里叼着,有的双手抱着,有的用头顶着,他们在搬运食物。然后,他们会在沙堆影子里的另一边停下,放下食物,折返朝西走去。接着,重复搬运着食物来到影子另一边缘放下。太阳在走动,沙堆影子也跟着由西向东运动起来。圆形蚂蚁不得不把影子西部边缘的食物搬到影子东部边缘,他们便搬运着食物,和沙堆的影子一起移动。没有停息。 其间,三角蚂蚁也在移动,跟随着影子移动。他们移动一次之后,会固定在那里,直到影子快要掠过头顶,他们会再次移动。 太阳消失了。两种蚂蚁都到了沙堆的东边。 几只圆形蚂蚁死了。这个消息只有几百只蚂蚁知道,其他蚂蚁不会知道有几只蚂蚁死了。知道的这个消息的大多觉得他们是劳累过度而死,只有看到事情经过的几十只蚂蚁知道那是三角蚂蚁干的。他们自发地不外传,也许是他们的圆形触须对悲伤的或无法理解的信息无法传递。 这时候,是蚂蚁们难得的休息的时候。两种蚂蚁都吃着统一分发给自己的食物,想着自己的事。 月亮出来了,圆形蚂蚁又开始移动。有的搬运食物,把它们搬到早晨沙堆的影子里。有的寻找食物,为了补齐吃掉的食物,也放入那可能的影中。三角蚂蚁早已不动,伫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两种蚂蚁就这样生活着,就这样每一天都被影子的秋千荡来甩去地生活着。有的为了食物,有的可能是病了。
沙漠蚂蚁 沙漠蚂蚁 沙漠边缘一起生活着两种蚂蚁。 一种是三角蚂蚁,他们长着坚硬的金色的三角触须。另一种是圆形蚂蚁,他们的触须是软软的灰色圆圈。 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蚂蚁们都会醒来。圆形蚂蚁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灰色,其中只有零星的几点金黄,那便是三角蚂蚁。 圆形蚂蚁向西边的细长的沙堆的影子移动。在影子边缘停下,几秒之后,他们便朝东方推进。有的嘴里叼着,有的双手抱着,有的用头顶着,他们在搬运食物。然后,他们会在沙堆影子里的另一边停下,放下食物,折返朝西走去。接着,重复搬运着食物来到影子另一边缘放下。太阳在走动,沙堆影子也跟着由西向东运动起来。圆形蚂蚁不得不把影子西部边缘的食物搬到影子东部边缘,他们便搬运着食物,和沙堆的影子一起移动。没有停息。 其间,三角蚂蚁也在移动,跟随着影子移动。他们移动一次之后,会固定在那里,直到影子快要掠过头顶,他们会再次移动。 太阳消失了。两种蚂蚁都到了沙堆的东边。 几只圆形蚂蚁死了。这个消息只有几百只蚂蚁知道,其他蚂蚁不会知道有几只蚂蚁死了。知道的这个消息的大多觉得他们是劳累过度而死,只有看到事情经过的几十只蚂蚁知道那是三角蚂蚁干的。他们自发地不外传,也许是他们的圆形触须对悲伤的或无法理解的信息无法传递。 这时候,是蚂蚁们难得的休息的时候。两种蚂蚁都吃着统一分发给自己的食物,想着自己的事。 月亮出来了,圆形蚂蚁又开始移动。有的搬运食物,把它们搬到早晨沙堆的影子里。有的寻找食物,为了补齐吃掉的食物,也放入那可能的影中。三角蚂蚁早已不动,伫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两种蚂蚁就这样生活着,就这样每一天都被影子的秋千荡来甩去地生活着。有的为了食物,有的可能是病了。
原创《寻找》 寻找 我寻找他已到了第十九个年头。 那时,我十四岁,第一次出外找他。她怂恿我,她没有明说,她没有反对。她送我出门,给了我几张坐车的零钱,大一点的钱她缝在我的内裤口袋里。 她说:“别走太远,没钱了就回来。” 翻过家门前的大山,越走越快,我到了乡场。五毛钱,车绕过大山,我到了县城。县城有楼房街道,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乡里的人还多,我想他就在人群中。 我不知道他的面貌,七年没见过他了。我坐在路边等,也许他能认出我。等了几天,他也没有认出我。也许他也认不得我了。我开始问过路的人。 我说:“你是小明的爸爸吗?” 半个月,倒有几个小明的爸爸,但不是他。钱越来越少,我的信心更足了,似乎他会在钱花完时出现。 他也没有出现。她抱着我,泪流满面,似乎我找到了他,也可能她误以为我是她。我应该再次出去,向她说出我的想法。 我说:“他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我明天就去那里。” 她紧紧抱着我,仿佛谁要夺走他心爱的东西。我没有再提。两个月后,她把我撵出门。 她说:“这些钱都是他寄来的,路很长,省着花。” 就这样,我过了十九年。 记忆中,我见过他一次。 那是寻找的第六年,为了让他参加姐的婚礼,姐已经二十二岁。五个月之后,我花完钱朝山里走。在进村的大山顶上,一个高大枯瘦的背影在发抖。激动和恐惧袭来,我跑了过去,那就是他。 我说:“跟我走吧!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脚在颤抖,右脚刚要离地,他便瘫倒在地。 他说:“险恶的山路,自大的山,龇牙咧嘴的树,它们都是恶魔派来杀我的!” 我背他回到了山窝里的村子。一进村,我就放慢脚步,想给村里人看看。我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没有在城里娶老婆,也没有生孩子,他只是腿瘸了,爬了十几年终于爬了回来。我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笑声,他跳下我的背。消失不见了。 我回家告诉了她。她流出了眼泪,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说:“他回来参加婚礼了,三天后,举行婚礼。” 这三天,他没有出现,我偷偷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婚礼的早晨,鸡还没有打鸣,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有人和母猪睡在一起咯”“他还啃着母猪的**呢”“没奶吃的小猪都唧唧哇哇叫起来啦”。鞭炮响起来,乐器叫起来,那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要背新娘出村。新郎一瘸一拐地跳跃着,像是在扭秧歌。新郎是个瘸子,她很喜欢便定了下来,姐哭了好几天。 我跟着队伍来到猪圈。他蜷缩在泥浆与猪粪的混合物里,像只即将被屠宰的猪。唢呐声恣意妄为,瓜子壳和唾沫河漫天飞舞,鲜红彩虹跳舞,鞭炮灰烟躁动疯癫,猪粪和猪蹄瓜瓜作响。还有人们那抬起的脚和没抬起的脚,大地就这样被踩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有人让他讲话。他说:“只有猪粪才能对抗恶魔,我要钻进猪粪里。”他边说边钻。人群响起掌声,队伍出村了,人群也渐渐散了,只剩几个往猪粪里扔鞭炮的小孩。 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婚礼,以后的婚礼都冷冷的。 天亮,猪圈里只剩下猪。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人说,他被恶魔抓到某个隐秘的山洞里了。也有人说,他钻到猪粪污泥里去了。更多的人说,他回到了城里的老婆那里。都是他们的猜测,只有我知道他去了那里,他去了山的那边。 那晚,我本可以跟着他。他跳动着的欢快的背影,顿时,我觉得我不可能了解他。我放走了他。 我知道,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我会假装看不见他,如果他认出了我,我会跟他寒暄几句,如果他要求回去,我也许会骗说我忘记了路,他要是已经到了大山顶上,我只有把他推入山底。他不会这样死去。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人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寻找他。 五年前,我最近一次出行她说的话似乎也说着相同的词语。她说:“你找他,没有人找你,难道他也在找什么?” 半年前,我遇到了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在寻找一个瘸子。 男孩说:“人生唯一寻找的就是失去。寻找的过程就是失去的过程。”他又开始了寻找。
【原创小说】寻找 寻找 我寻找他已到了第十九个年头。 那时,我十四岁,第一次出外找他。她怂恿我,她没有明说,她没有反对。她送我出门,给了我几张坐车的零钱,大一点的钱她缝在我的内裤口袋里。 她说:“别走太远,没钱了就回来。” 翻过家门前的大山,越走越快,我到了乡场。五毛钱,车绕过大山,我到了县城。县城有楼房街道,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乡里的人还多,我想他就在人群中。 我不知道他的面貌,七年没见过他了。我坐在路边等,也许他能认出我。等了几天,他也没有认出我。也许他也认不得我了。我开始问过路的人。 我说:“你是小明的爸爸吗?” 半个月,倒有几个小明的爸爸,但不是他。钱越来越少,我的信心更足了,似乎他会在钱花完时出现。 他也没有出现。她抱着我,泪流满面,似乎我找到了他,也可能她误以为我是她。我应该再次出去,向她说出我的想法。 我说:“他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我明天就去那里。” 她紧紧抱着我,仿佛谁要夺走他心爱的东西。我没有再提。两个月后,她把我撵出门。 她说:“这些钱都是他寄来的,路很长,省着花。” 就这样,我过了十九年。 记忆中,我见过他一次。 那是寻找的第六年,为了让他参加姐的婚礼,姐已经二十二岁。五个月之后,我花完钱朝山里走。在进村的大山顶上,一个高大枯瘦的背影在发抖。激动和恐惧袭来,我跑了过去,那就是他。 我说:“跟我走吧!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脚在颤抖,右脚刚要离地,他便瘫倒在地。 他说:“险恶的山路,自大的山,龇牙咧嘴的树,它们都是恶魔派来杀我的!” 我背他回到了山窝里的村子。一进村,我就放慢脚步,想给村里人看看。我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没有在城里娶老婆,也没有生孩子,他只是腿瘸了,爬了十几年终于爬了回来。我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笑声,他跳下我的背。消失不见了。 我回家告诉了她。她流出了眼泪,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说:“他回来参加婚礼了,三天后,举行婚礼。” 这三天,他没有出现,我偷偷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婚礼的早晨,鸡还没有打鸣,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有人和母猪睡在一起咯”“他还啃着母猪的**呢”“没奶吃的小猪都唧唧哇哇叫起来啦”。鞭炮响起来,乐器叫起来,那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要背新娘出村。新郎一瘸一拐地跳跃着,像是在扭秧歌。新郎是个瘸子,她很喜欢便定了下来,姐哭了好几天。 我跟着队伍来到猪圈。他蜷缩在泥浆与猪粪的混合物里,像只即将被屠宰的猪。唢呐声恣意妄为,瓜子壳和唾沫河漫天飞舞,鲜红彩虹跳舞,鞭炮灰烟躁动疯癫,猪粪和猪蹄瓜瓜作响。还有人们那抬起的脚和没抬起的脚,大地就这样被踩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有人让他讲话。他说:“只有猪粪才能对抗恶魔,我要钻进猪粪里。”他边说边钻。人群响起掌声,队伍出村了,人群也渐渐散了,只剩几个往猪粪里扔鞭炮的小孩。 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婚礼,以后的婚礼都冷冷的。 天亮,猪圈里只剩下猪。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人说,他被恶魔抓到某个隐秘的山洞里了。也有人说,他钻到猪粪污泥里去了。更多的人说,他回到了城里的老婆那里。都是他们的猜测,只有我知道他去了那里,他去了山的那边。 那晚,我本可以跟着他。他跳动着的欢快的背影,顿时,我觉得我不可能了解他。我放走了他。 我知道,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我会假装看不见他,如果他认出了我,我会跟他寒暄几句,如果他要求回去,我也许会骗说我忘记了路,他要是已经到了大山顶上,我只有把他推入山底。他不会这样死去。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人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寻找他。 五年前,我最近一次出行她说的话似乎也说着相同的词语。她说:“你找他,没有人找你,难道他也在找什么?” 半年前,我遇到了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在寻找一个瘸子。 男孩说:“人生唯一寻找的就是失去。寻找的过程就是失去的过程。”他又开始了寻找。
【原创】寻找 寻找 我寻找他已到了第十九个年头。 那时,我十四岁,第一次出外找他。她怂恿我,她没有明说,她没有反对。她送我出门,给了我几张坐车的零钱,大一点的钱她缝在我的内裤口袋里。 她说:“别走太远,没钱了就回来。” 翻过家门前的大山,越走越快,我到了乡场。五毛钱,车绕过大山,我到了县城。县城有楼房街道,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乡里的人还多,我想他就在人群中。 我不知道他的面貌,七年没见过他了。我坐在路边等,也许他能认出我。等了几天,他也没有认出我。也许他也认不得我了。我开始问过路的人。 我说:“你是小明的爸爸吗?” 半个月,倒有几个小明的爸爸,但不是他。钱越来越少,我的信心更足了,似乎他会在钱花完时出现。 他也没有出现。她抱着我,泪流满面,似乎我找到了他,也可能她误以为我是她。我应该再次出去,向她说出我的想法。 我说:“他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我明天就去那里。” 她紧紧抱着我,仿佛谁要夺走他心爱的东西。我没有再提。两个月后,她把我撵出门。 她说:“这些钱都是他寄来的,路很长,省着花。” 就这样,我过了十九年。 记忆中,我见过他一次。 那是寻找的第六年,为了让他参加姐的婚礼,姐已经二十二岁。五个月之后,我花完钱朝山里走。在进村的大山顶上,一个高大枯瘦的背影在发抖。激动和恐惧袭来,我跑了过去,那就是他。 我说:“跟我走吧!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脚在颤抖,右脚刚要离地,他便瘫倒在地。 他说:“险恶的山路,自大的山,龇牙咧嘴的树,它们都是恶魔派来杀我的!” 我背他回到了山窝里的村子。一进村,我就放慢脚步,想给村里人看看。我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没有在城里娶老婆,也没有生孩子,他只是腿瘸了,爬了十几年终于爬了回来。我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笑声,他跳下我的背。消失不见了。 我回家告诉了她。她流出了眼泪,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说:“他回来参加婚礼了,三天后,举行婚礼。” 这三天,他没有出现,我偷偷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婚礼的早晨,鸡还没有打鸣,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有人和母猪睡在一起咯”“他还啃着母猪的**呢”“没奶吃的小猪都唧唧哇哇叫起来啦”。鞭炮响起来,乐器叫起来,那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要背新娘出村。新郎一瘸一拐地跳跃着,像是在扭秧歌。新郎是个瘸子,她很喜欢便定了下来,姐哭了好几天。 我跟着队伍来到猪圈。他蜷缩在泥浆与猪粪的混合物里,像只即将被屠宰的猪。唢呐声恣意妄为,瓜子壳和唾沫河漫天飞舞,鲜红彩虹跳舞,鞭炮灰烟躁动疯癫,猪粪和猪蹄瓜瓜作响。还有人们那抬起的脚和没抬起的脚,大地就这样被踩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有人让他讲话。他说:“只有猪粪才能对抗恶魔,我要钻进猪粪里。”他边说边钻。人群响起掌声,队伍出村了,人群也渐渐散了,只剩几个往猪粪里扔鞭炮的小孩。 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婚礼,以后的婚礼都冷冷的。 天亮,猪圈里只剩下猪。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人说,他被恶魔抓到某个隐秘的山洞里了。也有人说,他钻到猪粪污泥里去了。更多的人说,他回到了城里的老婆那里。都是他们的猜测,只有我知道他去了那里,他去了山的那边。 那晚,我本可以跟着他。他跳动着的欢快的背影,顿时,我觉得我不可能了解他。我放走了他。 我知道,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我会假装看不见他,如果他认出了我,我会跟他寒暄几句,如果他要求回去,我也许会骗说我忘记了路,他要是已经到了大山顶上,我只有把他推入山底。他不会这样死去。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人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寻找他。 五年前,我最近一次出行她说的话似乎也说着相同的词语。她说:“你找他,没有人找你,难道他也在找什么?” 半年前,我遇到了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在寻找一个瘸子。 男孩说:“人生唯一寻找的就是失去。寻找的过程就是失去的过程。”他又开始了寻找。
原创【寻找】 寻找 我寻找他已到了第十九个年头。 那时,我十四岁,第一次出外找他。她怂恿我,她没有明说,她没有反对。她送我出门,给了我几张坐车的零钱,大一点的钱她缝在我的内裤口袋里。 她说:“别走太远,没钱了就回来。” 翻过家门前的大山,越走越快,我到了乡场。五毛钱,车绕过大山,我到了县城。县城有楼房街道,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乡里的人还多,我想他就在人群中。 我不知道他的面貌,七年没见过他了。我坐在路边等,也许他能认出我。等了几天,他也没有认出我。也许他也认不得我了。我开始问过路的人。 我说:“你是小明的爸爸吗?” 半个月,倒有几个小明的爸爸,但不是他。钱越来越少,我的信心更足了,似乎他会在钱花完时出现。 他也没有出现。她抱着我,泪流满面,似乎我找到了他,也可能她误以为我是她。我应该再次出去,向她说出我的想法。 我说:“他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我明天就去那里。” 她紧紧抱着我,仿佛谁要夺走他心爱的东西。我没有再提。两个月后,她把我撵出门。 她说:“这些钱都是他寄来的,路很长,省着花。” 就这样,我过了十九年。 记忆中,我见过他一次。 那是寻找的第六年,为了让他参加姐的婚礼,姐已经二十二岁。五个月之后,我花完钱朝山里走。在进村的大山顶上,一个高大枯瘦的背影在发抖。激动和恐惧袭来,我跑了过去,那就是他。 我说:“跟我走吧!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脚在颤抖,右脚刚要离地,他便瘫倒在地。 他说:“险恶的山路,自大的山,龇牙咧嘴的树,它们都是恶魔派来杀我的!” 我背他回到了山窝里的村子。一进村,我就放慢脚步,想给村里人看看。我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没有在城里娶老婆,也没有生孩子,他只是腿瘸了,爬了十几年终于爬了回来。我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笑声,他跳下我的背。消失不见了。 我回家告诉了她。她流出了眼泪,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说:“他回来参加婚礼了,三天后,举行婚礼。” 这三天,他没有出现,我偷偷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婚礼的早晨,鸡还没有打鸣,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有人和母猪睡在一起咯”“他还啃着母猪的**呢”“没奶吃的小猪都唧唧哇哇叫起来啦”。鞭炮响起来,乐器叫起来,那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要背新娘出村。新郎一瘸一拐地跳跃着,像是在扭秧歌。新郎是个瘸子,她很喜欢便定了下来,姐哭了好几天。 我跟着队伍来到猪圈。他蜷缩在泥浆与猪粪的混合物里,像只即将被屠宰的猪。唢呐声恣意妄为,瓜子壳和唾沫河漫天飞舞,鲜红彩虹跳舞,鞭炮灰烟躁动疯癫,猪粪和猪蹄瓜瓜作响。还有人们那抬起的脚和没抬起的脚,大地就这样被踩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有人让他讲话。他说:“只有猪粪才能对抗恶魔,我要钻进猪粪里。”他边说边钻。人群响起掌声,队伍出村了,人群也渐渐散了,只剩几个往猪粪里扔鞭炮的小孩。 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婚礼,以后的婚礼都冷冷的。 天亮,猪圈里只剩下猪。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人说,他被恶魔抓到某个隐秘的山洞里了。也有人说,他钻到猪粪污泥里去了。更多的人说,他回到了城里的老婆那里。都是他们的猜测,只有我知道他去了那里,他去了山的那边。 那晚,我本可以跟着他。他跳动着的欢快的背影,顿时,我觉得我不可能了解他。我放走了他。 我知道,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我会假装看不见他,如果他认出了我,我会跟他寒暄几句,如果他要求回去,我也许会骗说我忘记了路,他要是已经到了大山顶上,我只有把他推入山底。他不会这样死去。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人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寻找他。 五年前,我最近一次出行她说的话似乎也说着相同的词语。她说:“你找他,没有人找你,难道他也在找什么?” 半年前,我遇到了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在寻找一个瘸子。 男孩说:“人生唯一寻找的就是失去。寻找的过程就是失去的过程。”他又开始了寻找。
寻找 寻找 我寻找他已到了第十九个年头。 那时,我十四岁,第一次出外找他。她怂恿我,她没有明说,她没有反对。她送我出门,给了我几张坐车的零钱,大一点的钱她缝在我的内裤口袋里。 她说:“别走太远,没钱了就回来。” 翻过家门前的大山,越走越快,我到了乡场。五毛钱,车绕过大山,我到了县城。县城有楼房街道,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乡里的人还多,我想他就在人群中。 我不知道他的面貌,七年没见过他了。我坐在路边等,也许他能认出我。等了几天,他也没有认出我。也许他也认不得我了。我开始问过路的人。 我说:“你是小明的爸爸吗?” 半个月,倒有几个小明的爸爸,但不是他。钱越来越少,我的信心更足了,似乎他会在钱花完时出现。 他也没有出现。她抱着我,泪流满面,似乎我找到了他,也可能她误以为我是她。我应该再次出去,向她说出我的想法。 我说:“他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我明天就去那里。” 她紧紧抱着我,仿佛谁要夺走他心爱的东西。我没有再提。两个月后,她把我撵出门。 她说:“这些钱都是他寄来的,路很长,省着花。” 就这样,我过了十九年。 记忆中,我见过他一次。 那是寻找的第六年,为了让他参加姐的婚礼,姐已经二十二岁。五个月之后,我花完钱朝山里走。在进村的大山顶上,一个高大枯瘦的背影在发抖。激动和恐惧袭来,我跑了过去,那就是他。 我说:“跟我走吧!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脚在颤抖,右脚刚要离地,他便瘫倒在地。 他说:“险恶的山路,自大的山,龇牙咧嘴的树,它们都是恶魔派来杀我的!” 我背他回到了山窝里的村子。一进村,我就放慢脚步,想给村里人看看。我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没有在城里娶老婆,也没有生孩子,他只是腿瘸了,爬了十几年终于爬了回来。我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笑声,他跳下我的背。消失不见了。 我回家告诉了她。她流出了眼泪,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说:“他回来参加婚礼了,三天后,举行婚礼。” 这三天,他没有出现,我偷偷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婚礼的早晨,鸡还没有打鸣,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有人和母猪睡在一起咯”“他还啃着母猪的**呢”“没奶吃的小猪都唧唧哇哇叫起来啦”。鞭炮响起来,乐器叫起来,那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要背新娘出村。新郎一瘸一拐地跳跃着,像是在扭秧歌。新郎是个瘸子,她很喜欢便定了下来,姐哭了好几天。 我跟着队伍来到猪圈。他蜷缩在泥浆与猪粪的混合物里,像只即将被屠宰的猪。唢呐声恣意妄为,瓜子壳和唾沫河漫天飞舞,鲜红彩虹跳舞,鞭炮灰烟躁动疯癫,猪粪和猪蹄瓜瓜作响。还有人们那抬起的脚和没抬起的脚,大地就这样被踩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有人让他讲话。他说:“只有猪粪才能对抗恶魔,我要钻进猪粪里。”他边说边钻。人群响起掌声,队伍出村了,人群也渐渐散了,只剩几个往猪粪里扔鞭炮的小孩。 这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婚礼,以后的婚礼都冷冷的。 天亮,猪圈里只剩下猪。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人说,他被恶魔抓到某个隐秘的山洞里了。也有人说,他钻到猪粪污泥里去了。更多的人说,他回到了城里的老婆那里。都是他们的猜测,只有我知道他去了那里,他去了山的那边。 那晚,我本可以跟着他。他跳动着的欢快的背影,顿时,我觉得我不可能了解他。我放走了他。 我知道,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我会假装看不见他,如果他认出了我,我会跟他寒暄几句,如果他要求回去,我也许会骗说我忘记了路,他要是已经到了大山顶上,我只有把他推入山底。他不会这样死去。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人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寻找他。 五年前,我最近一次出行她说的话似乎也说着相同的词语。她说:“你找他,没有人找你,难道他也在找什么?” 半年前,我遇到了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在寻找一个瘸子。 男孩说:“人生唯一寻找的就是失去。寻找的过程就是失去的过程。”他又开始了寻找。
原创《声音》 声音 父亲的喉咙无力地起伏,像只原地蠕动的蛆。桑花给靠在床头的父亲喂白粥,白粥冒着白气。父亲的嘴微微咀嚼,发出呼吸的微弱喘息声。这声音有着某种难以道清的吸引力,是白杨的根在用力吸取土壤里的水,想要站上云端的麻雀努力拍打的翅膀,锄头想要翻土却一动不动站立的乞求。 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时,他喜欢吃粥,红薯、咸菜和旺旺雪饼。桑花用这几样材料做出了许多不同的饭食,为了不让父亲腻味。 父亲慢慢好起来。桑花觉得父亲早应该好了,要不是母亲天天看电视。噪音笼罩了客厅和卧室,把清新的氧气撵走。桑花有时感到头晕,她笃定罪魁祸首是那噪音。她想要报复电视时,母亲却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她便放弃了。凌晨,它自然会开始每天一次的死亡。 桑花的高兴淹没了烦躁。父亲越来越有力的咀嚼,发出嫩芽冲破老树皮的爆裂声,像是燃放的鞭炮。父亲身体的恢复超过了桑花的预期,这让桑花莫名地悲伤。 十天时,父亲的病完全好了,离开了床。 父亲和母亲相依着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注视着电视里的一举一动。电视知道现在它有两个观众,不止声音加大,动作也变得更加精确。桑花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从客厅冲出了屋子。父亲和母亲没有丁点移动(也许他们觉得刚才跑动的女孩发生在电视中,也可能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盯着电视。 桑花窜下楼,跑到街上。 小贩叫卖假劣的衣物的叫卖声,买卖人掏钱收钱的钱的摩擦声,中学生手机发出的混乱的歌声,女士的高跟凿进人行道的脑袋的声音,挂在食摊上的烤熟的鸡、鸭、鹅、鱼的咒骂声,各种动物植物在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嘴里被撕碎的喊声,旋转的路灯、酒店的霓虹、商场的躁动、网吧散发的无数光束、急刹的车灯汇聚或发散出的占据整个城市所有空间的混乱的声音。 桑花被它们推打得东倒西歪,被挤压蜷缩在楼道角落里。前进或是后退,后退还是前进,让她不知所措。 凌晨过后,她回到屋里。电视可以预见地死去,这让桑花欣慰。她到了卧室,就要睡去,欢悦的宁静围绕着她。她喜欢这黑暗空气中分子与分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呼唤。她知道这呼唤会带她进入甜蜜的梦乡。 然而,隔壁隐约传来别的声音。 桑花趴在墙壁上,辨认着父母卧室里的声响。那声音的胆子在慢慢变大,开始时还偷偷摸摸,渐渐地,它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默许,变得肆无忌惮。桑花觉得,这声音是天空降下的泥块雨,既有泥块撞击大地,也有雨滴淋湿泥土,合在一起时,前者的隆重恐惧和后者的轻微忧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异出的污水,泥浆,土块,天花板的混杂物不断从天空落下,大地也成了它的一部分,不断溅起那狼狈为奸的肮脏的泥爪。 桑花想阻挡这嘎吱的恶魔,但它可以从任何一块皮肤进入。 桑花翻找着,让床单、书本、台灯、镜子都扭曲纠缠在一起。她在冰箱里翻滚,抱出一堆的食物,冰箱的门耷拉着。她的两只手往嘴里塞薯条,一把一把地塞,来不及吞咽。她还是不停地塞,塞在了鼻孔里。她的双手全力地压着嘴里的渣滓。她一瓶水又一瓶水地往嘴里冲刷。接着,桑花往嘴里塞大米、面粉、茄子和芹菜,然后是水和油的缓慢冲洗。她趴倒在污渍里,嘴巴无力地吸允。 父母的卧室不知何时停止了那声音。桑花扭曲地趴着望向窗口。
原创《声音》 声音 父亲的喉咙无力地起伏,像只原地蠕动的蛆。桑花给靠在床头的父亲喂白粥,白粥冒着白气。父亲的嘴微微咀嚼,发出呼吸的微弱喘息声。这声音有着某种难以道清的吸引力,是白杨的根在用力吸取土壤里的水,想要站上云端的麻雀努力拍打的翅膀,锄头想要翻土却一动不动站立的乞求。 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时,他喜欢吃粥,红薯、咸菜和旺旺雪饼。桑花用这几样材料做出了许多不同的饭食,为了不让父亲腻味。 父亲慢慢好起来。桑花觉得父亲早应该好了,要不是母亲天天看电视。噪音笼罩了客厅和卧室,把清新的氧气撵走。桑花有时感到头晕,她笃定罪魁祸首是那噪音。她想要报复电视时,母亲却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她便放弃了。凌晨,它自然会开始每天一次的死亡。 桑花的高兴淹没了烦躁。父亲越来越有力的咀嚼,发出嫩芽冲破老树皮的爆裂声,像是燃放的鞭炮。父亲身体的恢复超过了桑花的预期,这让桑花莫名地悲伤。 十天时,父亲的病完全好了,离开了床。 父亲和母亲相依着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注视着电视里的一举一动。电视知道现在它有两个观众,不止声音加大,动作也变得更加精确。桑花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从客厅冲出了屋子。父亲和母亲没有丁点移动(也许他们觉得刚才跑动的女孩发生在电视中,也可能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盯着电视。 桑花窜下楼,跑到街上。 小贩叫卖假劣的衣物的叫卖声,买卖人掏钱收钱的钱的摩擦声,中学生手机发出的混乱的歌声,女士的高跟凿进人行道的脑袋的声音,挂在食摊上的烤熟的鸡、鸭、鹅、鱼的咒骂声,各种动物植物在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嘴里被撕碎的喊声,旋转的路灯、酒店的霓虹、商场的躁动、网吧散发的无数光束、急刹的车灯汇聚或发散出的占据整个城市所有空间的混乱的声音。 桑花被它们推打得东倒西歪,被挤压蜷缩在楼道角落里。前进或是后退,后退还是前进,让她不知所措。 凌晨过后,她回到屋里。电视可以预见地死去,这让桑花欣慰。她到了卧室,就要睡去,欢悦的宁静围绕着她。她喜欢这黑暗空气中分子与分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呼唤。她知道这呼唤会带她进入甜蜜的梦乡。 然而,隔壁隐约传来别的声音。 桑花趴在墙壁上,辨认着父母卧室里的声响。那声音的胆子在慢慢变大,开始时还偷偷摸摸,渐渐地,它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默许,变得肆无忌惮。桑花觉得,这声音是天空降下的泥块雨,既有泥块撞击大地,也有雨滴淋湿泥土,合在一起时,前者的隆重恐惧和后者的轻微忧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异出的污水,泥浆,土块,天花板的混杂物不断从天空落下,大地也成了它的一部分,不断溅起那狼狈为奸的肮脏的泥爪。 桑花想阻挡这嘎吱的恶魔,但它可以从任何一块皮肤进入。 桑花翻找着,让床单、书本、台灯、镜子都扭曲纠缠在一起。她在冰箱里翻滚,抱出一堆的食物,冰箱的门耷拉着。她的两只手往嘴里塞薯条,一把一把地塞,来不及吞咽。她还是不停地塞,塞在了鼻孔里。她的双手全力地压着嘴里的渣滓。她一瓶水又一瓶水地往嘴里冲刷。接着,桑花往嘴里塞大米、面粉、茄子和芹菜,然后是水和油的缓慢冲洗。她趴倒在污渍里,嘴巴无力地吸允。 父母的卧室不知何时停止了那声音。桑花扭曲地趴着望向窗口。
【原创小说】声音 声音 父亲的喉咙无力地起伏,像只原地蠕动的蛆。桑花给靠在床头的父亲喂白粥,白粥冒着白气。父亲的嘴微微咀嚼,发出呼吸的微弱喘息声。这声音有着某种难以道清的吸引力,是白杨的根在用力吸取土壤里的水,想要站上云端的麻雀努力拍打的翅膀,锄头想要翻土却一动不动站立的乞求。 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时,他喜欢吃粥,红薯、咸菜和旺旺雪饼。桑花用这几样材料做出了许多不同的饭食,为了不让父亲腻味。 父亲慢慢好起来。桑花觉得父亲早应该好了,要不是母亲天天看电视。噪音笼罩了客厅和卧室,把清新的氧气撵走。桑花有时感到头晕,她笃定罪魁祸首是那噪音。她想要报复电视时,母亲却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她便放弃了。凌晨,它自然会开始每天一次的死亡。 桑花的高兴淹没了烦躁。父亲越来越有力的咀嚼,发出嫩芽冲破老树皮的爆裂声,像是燃放的鞭炮。父亲身体的恢复超过了桑花的预期,这让桑花莫名地悲伤。 十天时,父亲的病完全好了,离开了床。 父亲和母亲相依着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注视着电视里的一举一动。电视知道现在它有两个观众,不止声音加大,动作也变得更加精确。桑花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从客厅冲出了屋子。父亲和母亲没有丁点移动(也许他们觉得刚才跑动的女孩发生在电视中,也可能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盯着电视。 桑花窜下楼,跑到街上。 小贩叫卖假劣的衣物的叫卖声,买卖人掏钱收钱的钱的摩擦声,中学生手机发出的混乱的歌声,女士的高跟凿进人行道的脑袋的声音,挂在食摊上的烤熟的鸡、鸭、鹅、鱼的咒骂声,各种动物植物在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嘴里被撕碎的喊声,旋转的路灯、酒店的霓虹、商场的躁动、网吧散发的无数光束、急刹的车灯汇聚或发散出的占据整个城市所有空间的混乱的声音。 桑花被它们推打得东倒西歪,被挤压蜷缩在楼道角落里。前进或是后退,后退还是前进,让她不知所措。 凌晨过后,她回到屋里。电视可以预见地死去,这让桑花欣慰。她到了卧室,就要睡去,欢悦的宁静围绕着她。她喜欢这黑暗空气中分子与分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呼唤。她知道这呼唤会带她进入甜蜜的梦乡。 然而,隔壁隐约传来别的声音。 桑花趴在墙壁上,辨认着父母卧室里的声响。那声音的胆子在慢慢变大,开始时还偷偷摸摸,渐渐地,它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默许,变得肆无忌惮。桑花觉得,这声音是天空降下的泥块雨,既有泥块撞击大地,也有雨滴淋湿泥土,合在一起时,前者的隆重恐惧和后者的轻微忧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异出的污水,泥浆,土块,天花板的混杂物不断从天空落下,大地也成了它的一部分,不断溅起那狼狈为奸的肮脏的泥爪。 桑花想阻挡这嘎吱的恶魔,但它可以从任何一块皮肤进入。 桑花翻找着,让床单、书本、台灯、镜子都扭曲纠缠在一起。她在冰箱里翻滚,抱出一堆的食物,冰箱的门耷拉着。她的两只手往嘴里塞薯条,一把一把地塞,来不及吞咽。她还是不停地塞,塞在了鼻孔里。她的双手全力地压着嘴里的渣滓。她一瓶水又一瓶水地往嘴里冲刷。接着,桑花往嘴里塞大米、面粉、茄子和芹菜,然后是水和油的缓慢冲洗。她趴倒在污渍里,嘴巴无力地吸允。 父母的卧室不知何时停止了那声音。桑花扭曲地趴着望向窗口。
原创【声音】 声音 父亲的喉咙无力地起伏,像只原地蠕动的蛆。桑花给靠在床头的父亲喂白粥,白粥冒着白气。父亲的嘴微微咀嚼,发出呼吸的微弱喘息声。这声音有着某种难以道清的吸引力,是白杨的根在用力吸取土壤里的水,想要站上云端的麻雀努力拍打的翅膀,锄头想要翻土却一动不动站立的乞求。 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时,他喜欢吃粥,红薯、咸菜和旺旺雪饼。桑花用这几样材料做出了许多不同的饭食,为了不让父亲腻味。 父亲慢慢好起来。桑花觉得父亲早应该好了,要不是母亲天天看电视。噪音笼罩了客厅和卧室,把清新的氧气撵走。桑花有时感到头晕,她笃定罪魁祸首是那噪音。她想要报复电视时,母亲却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她便放弃了。凌晨,它自然会开始每天一次的死亡。 桑花的高兴淹没了烦躁。父亲越来越有力的咀嚼,发出嫩芽冲破老树皮的爆裂声,像是燃放的鞭炮。父亲身体的恢复超过了桑花的预期,这让桑花莫名地悲伤。 十天时,父亲的病完全好了,离开了床。 父亲和母亲相依着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注视着电视里的一举一动。电视知道现在它有两个观众,不止声音加大,动作也变得更加精确。桑花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从客厅冲出了屋子。父亲和母亲没有丁点移动(也许他们觉得刚才跑动的女孩发生在电视中,也可能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盯着电视。 桑花窜下楼,跑到街上。 小贩叫卖假劣的衣物的叫卖声,买卖人掏钱收钱的钱的摩擦声,中学生手机发出的混乱的歌声,女士的高跟凿进人行道的脑袋的声音,挂在食摊上的烤熟的鸡、鸭、鹅、鱼的咒骂声,各种动物植物在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嘴里被撕碎的喊声,旋转的路灯、酒店的霓虹、商场的躁动、网吧散发的无数光束、急刹的车灯汇聚或发散出的占据整个城市所有空间的混乱的声音。 桑花被它们推打得东倒西歪,被挤压蜷缩在楼道角落里。前进或是后退,后退还是前进,让她不知所措。 凌晨过后,她回到屋里。电视可以预见地死去,这让桑花欣慰。她到了卧室,就要睡去,欢悦的宁静围绕着她。她喜欢这黑暗空气中分子与分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呼唤。她知道这呼唤会带她进入甜蜜的梦乡。 然而,隔壁隐约传来别的声音。 桑花趴在墙壁上,辨认着父母卧室里的声响。那声音的胆子在慢慢变大,开始时还偷偷摸摸,渐渐地,它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默许,变得肆无忌惮。桑花觉得,这声音是天空降下的泥块雨,既有泥块撞击大地,也有雨滴淋湿泥土,合在一起时,前者的隆重恐惧和后者的轻微忧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异出的污水,泥浆,土块,天花板的混杂物不断从天空落下,大地也成了它的一部分,不断溅起那狼狈为奸的肮脏的泥爪。 桑花想阻挡这嘎吱的恶魔,但它可以从任何一块皮肤进入。 桑花翻找着,让床单、书本、台灯、镜子都扭曲纠缠在一起。她在冰箱里翻滚,抱出一堆的食物,冰箱的门耷拉着。她的两只手往嘴里塞薯条,一把一把地塞,来不及吞咽。她还是不停地塞,塞在了鼻孔里。她的双手全力地压着嘴里的渣滓。她一瓶水又一瓶水地往嘴里冲刷。接着,桑花往嘴里塞大米、面粉、茄子和芹菜,然后是水和油的缓慢冲洗。她趴倒在污渍里,嘴巴无力地吸允。 父母的卧室不知何时停止了那声音。桑花扭曲地趴着望向窗口。
声音 声音 父亲的喉咙无力地起伏,像只原地蠕动的蛆。桑花给靠在床头的父亲喂白粥,白粥冒着白气。父亲的嘴微微咀嚼,发出呼吸的微弱喘息声。这声音有着某种难以道清的吸引力,是白杨的根在用力吸取土壤里的水,想要站上云端的麻雀努力拍打的翅膀,锄头想要翻土却一动不动站立的乞求。 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时,他喜欢吃粥,红薯、咸菜和旺旺雪饼。桑花用这几样材料做出了许多不同的饭食,为了不让父亲腻味。 父亲慢慢好起来。桑花觉得父亲早应该好了,要不是母亲天天看电视。噪音笼罩了客厅和卧室,把清新的氧气撵走。桑花有时感到头晕,她笃定罪魁祸首是那噪音。她想要报复电视时,母亲却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她便放弃了。凌晨,它自然会开始每天一次的死亡。 桑花的高兴淹没了烦躁。父亲越来越有力的咀嚼,发出嫩芽冲破老树皮的爆裂声,像是燃放的鞭炮。父亲身体的恢复超过了桑花的预期,这让桑花莫名地悲伤。 十天时,父亲的病完全好了,离开了床。 父亲和母亲相依着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注视着电视里的一举一动。电视知道现在它有两个观众,不止声音加大,动作也变得更加精确。桑花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从客厅冲出了屋子。父亲和母亲没有丁点移动(也许他们觉得刚才跑动的女孩发生在电视中,也可能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盯着电视。 桑花窜下楼,跑到街上。 小贩叫卖假劣的衣物的叫卖声,买卖人掏钱收钱的钱的摩擦声,中学生手机发出的混乱的歌声,女士的高跟凿进人行道的脑袋的声音,挂在食摊上的烤熟的鸡、鸭、鹅、鱼的咒骂声,各种动物植物在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嘴里被撕碎的喊声,旋转的路灯、酒店的霓虹、商场的躁动、网吧散发的无数光束、急刹的车灯汇聚或发散出的占据整个城市所有空间的混乱的声音。 桑花被它们推打得东倒西歪,被挤压蜷缩在楼道角落里。前进或是后退,后退还是前进,让她不知所措。 凌晨过后,她回到屋里。电视可以预见地死去,这让桑花欣慰。她到了卧室,就要睡去,欢悦的宁静围绕着她。她喜欢这黑暗空气中分子与分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呼唤。她知道这呼唤会带她进入甜蜜的梦乡。 然而,隔壁隐约传来别的声音。 桑花趴在墙壁上,辨认着父母卧室里的声响。那声音的胆子在慢慢变大,开始时还偷偷摸摸,渐渐地,它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默许,变得肆无忌惮。桑花觉得,这声音是天空降下的泥块雨,既有泥块撞击大地,也有雨滴淋湿泥土,合在一起时,前者的隆重恐惧和后者的轻微忧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异出的污水,泥浆,土块,天花板的混杂物不断从天空落下,大地也成了它的一部分,不断溅起那狼狈为奸的肮脏的泥爪。 桑花想阻挡这嘎吱的恶魔,但它可以从任何一块皮肤进入。 桑花翻找着,让床单、书本、台灯、镜子都扭曲纠缠在一起。她在冰箱里翻滚,抱出一堆的食物,冰箱的门耷拉着。她的两只手往嘴里塞薯条,一把一把地塞,来不及吞咽。她还是不停地塞,塞在了鼻孔里。她的双手全力地压着嘴里的渣滓。她一瓶水又一瓶水地往嘴里冲刷。接着,桑花往嘴里塞大米、面粉、茄子和芹菜,然后是水和油的缓慢冲洗。她趴倒在污渍里,嘴巴无力地吸允。 父母的卧室不知何时停止了那声音。桑花扭曲地趴着望向窗口。
原创《迷失在锁孔里》 迷失在锁孔里 捱过下午的课,他骑上自行车挣脱了凝滞的空气。 他在前后轮上跳跃,胡乱的风跟着起舞,柏油路轻快地延伸。 他饿了。他希望回家能找出点吃的。 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前方飘着,摇曳不定。他的脚像踩着风,风软绵绵的。 他感觉不到红色靠近,继续骑着。 途中,肚子更饿了,他任凭它叫着。 连着家的路渐行渐远,比那红色更远。 他觉得,回家的路一定望着他,和他无力地左右摇晃的肩膀和大腿。 但是,他没有回头。 终于,萎缩的身影渐渐靠近红色,也许是红色累了。 红色喘息在空气固体里。 他停在它的眼前,单脚抓着地,谁也没有反应。 它是一本书,不是红色,是蓝色。 他抓地的脚机械般弯曲移动着。他没有翻开它,没有触摸它,而是背向它。 他蜷缩着蠕动,蛆一样地爬行。远离那本蓝色的书。 路旁,一直光秃秃的、白化病的狗的白塑料般的眼睛盯着他。 白化狗没有牙齿的嘴疯喊着:“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离开,因为它不是红色?还是你肚里的蛔虫在鞭打你,你英勇地屈服啦!” 他只听到这么多。他转过脸,蓝色的书已不在那里。 任何路都连着家。 他到了院子门口。他摸着全部口袋,钥匙不在口袋里,挨着口袋的大腿悲伤起来。 他知道,丢了钥匙要挨打。他骑向走过的路。 学校,原来不是那么难熬。红色,也不那么诱人。蓝色的书,也许应该抓住。 然而。 学校,放学了。红色,一直不存在。只能寄望于蓝色的书,本可以自欺欺人,他却到了那里。它早就不知飞向何处。 他似乎要连同两个轮子瘫倒在地。 一个银色的巨大如海豚般的钥匙从远处飞来,像是要扎进他的胃里。 他只好逃跑,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他唯一的信仰是已化成轮子的腿。 他终于知道,在锁孔里,一切寻找钥匙或是逃避钥匙的行为都是徒劳可笑,出路只有徒劳地不知出路地奔跑。 加缪说过,当欲望已成恐惧,剩下的尽是折磨,一切思想也就不再需要。
【原创小说】迷失在锁孔里 迷失在锁孔里 捱过下午的课,他骑上自行车挣脱了凝滞的空气。 他在前后轮上跳跃,胡乱的风跟着起舞,柏油路轻快地延伸。 他饿了。他希望回家能找出点吃的。 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前方飘着,摇曳不定。他的脚像踩着风,风软绵绵的。 他感觉不到红色靠近,继续骑着。 途中,肚子更饿了,他任凭它叫着。 连着家的路渐行渐远,比那红色更远。 他觉得,回家的路一定望着他,和他无力地左右摇晃的肩膀和大腿。 但是,他没有回头。 终于,萎缩的身影渐渐靠近红色,也许是红色累了。 红色喘息在空气固体里。 他停在它的眼前,单脚抓着地,谁也没有反应。 它是一本书,不是红色,是蓝色。 他抓地的脚机械般弯曲移动着。他没有翻开它,没有触摸它,而是背向它。 他蜷缩着蠕动,蛆一样地爬行。远离那本蓝色的书。 路旁,一直光秃秃的、白化病的狗的白塑料般的眼睛盯着他。 白化狗没有牙齿的嘴疯喊着:“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离开,因为它不是红色?还是你肚里的蛔虫在鞭打你,你英勇地屈服啦!” 他只听到这么多。他转过脸,蓝色的书已不在那里。 任何路都连着家。 他到了院子门口。他摸着全部口袋,钥匙不在口袋里,挨着口袋的大腿悲伤起来。 他知道,丢了钥匙要挨打。他骑向走过的路。 学校,原来不是那么难熬。红色,也不那么诱人。蓝色的书,也许应该抓住。 然而。 学校,放学了。红色,一直不存在。只能寄望于蓝色的书,本可以自欺欺人,他却到了那里。它早就不知飞向何处。 他似乎要连同两个轮子瘫倒在地。 一个银色的巨大如海豚般的钥匙从远处飞来,像是要扎进他的胃里。 他只好逃跑,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他唯一的信仰是已化成轮子的腿。 他终于知道,在锁孔里,一切寻找钥匙或是逃避钥匙的行为都是徒劳可笑,出路只有徒劳地不知出路地奔跑。 加缪说过,当欲望已成恐惧,剩下的尽是折磨,一切思想也就不再需要。
【原创】迷失在锁孔里 迷失在锁孔里 捱过下午的课,他骑上自行车挣脱了凝滞的空气。 他在前后轮上跳跃,胡乱的风跟着起舞,柏油路轻快地延伸。 他饿了。他希望回家能找出点吃的。 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前方飘着,摇曳不定。他的脚像踩着风,风软绵绵的。 他感觉不到红色靠近,继续骑着。 途中,肚子更饿了,他任凭它叫着。 连着家的路渐行渐远,比那红色更远。 他觉得,回家的路一定望着他,和他无力地左右摇晃的肩膀和大腿。 但是,他没有回头。 终于,萎缩的身影渐渐靠近红色,也许是红色累了。 红色喘息在空气固体里。 他停在它的眼前,单脚抓着地,谁也没有反应。 它是一本书,不是红色,是蓝色。 他抓地的脚机械般弯曲移动着。他没有翻开它,没有触摸它,而是背向它。 他蜷缩着蠕动,蛆一样地爬行。远离那本蓝色的书。 路旁,一直光秃秃的、白化病的狗的白塑料般的眼睛盯着他。 白化狗没有牙齿的嘴疯喊着:“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离开,因为它不是红色?还是你肚里的蛔虫在鞭打你,你英勇地屈服啦!” 他只听到这么多。他转过脸,蓝色的书已不在那里。 任何路都连着家。 他到了院子门口。他摸着全部口袋,钥匙不在口袋里,挨着口袋的大腿悲伤起来。 他知道,丢了钥匙要挨打。他骑向走过的路。 学校,原来不是那么难熬。红色,也不那么诱人。蓝色的书,也许应该抓住。 然而。 学校,放学了。红色,一直不存在。只能寄望于蓝色的书,本可以自欺欺人,他却到了那里。它早就不知飞向何处。 他似乎要连同两个轮子瘫倒在地。 一个银色的巨大如海豚般的钥匙从远处飞来,像是要扎进他的胃里。 他只好逃跑,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他唯一的信仰是已化成轮子的腿。 他终于知道,在锁孔里,一切寻找钥匙或是逃避钥匙的行为都是徒劳可笑,出路只有徒劳地不知出路地奔跑。 加缪说过,当欲望已成恐惧,剩下的尽是折磨,一切思想也就不再需要。
原创【迷失在锁孔里】 迷失在锁孔里 捱过下午的课,他骑上自行车挣脱了凝滞的空气。 他在前后轮上跳跃,胡乱的风跟着起舞,柏油路轻快地延伸。 他饿了。他希望回家能找出点吃的。 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前方飘着,摇曳不定。他的脚像踩着风,风软绵绵的。 他感觉不到红色靠近,继续骑着。 途中,肚子更饿了,他任凭它叫着。 连着家的路渐行渐远,比那红色更远。 他觉得,回家的路一定望着他,和他无力地左右摇晃的肩膀和大腿。 但是,他没有回头。 终于,萎缩的身影渐渐靠近红色,也许是红色累了。 红色喘息在空气固体里。 他停在它的眼前,单脚抓着地,谁也没有反应。 它是一本书,不是红色,是蓝色。 他抓地的脚机械般弯曲移动着。他没有翻开它,没有触摸它,而是背向它。 他蜷缩着蠕动,蛆一样地爬行。远离那本蓝色的书。 路旁,一直光秃秃的、白化病的狗的白塑料般的眼睛盯着他。 白化狗没有牙齿的嘴疯喊着:“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离开,因为它不是红色?还是你肚里的蛔虫在鞭打你,你英勇地屈服啦!” 他只听到这么多。他转过脸,蓝色的书已不在那里。 任何路都连着家。 他到了院子门口。他摸着全部口袋,钥匙不在口袋里,挨着口袋的大腿悲伤起来。 他知道,丢了钥匙要挨打。他骑向走过的路。 学校,原来不是那么难熬。红色,也不那么诱人。蓝色的书,也许应该抓住。 然而。 学校,放学了。红色,一直不存在。只能寄望于蓝色的书,本可以自欺欺人,他却到了那里。它早就不知飞向何处。 他似乎要连同两个轮子瘫倒在地。 一个银色的巨大如海豚般的钥匙从远处飞来,像是要扎进他的胃里。 他只好逃跑,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他唯一的信仰是已化成轮子的腿。 他终于知道,在锁孔里,一切寻找钥匙或是逃避钥匙的行为都是徒劳可笑,出路只有徒劳地不知出路地奔跑。 加缪说过,当欲望已成恐惧,剩下的尽是折磨,一切思想也就不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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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卡尔维诺的读者】 卡尔维诺的读者 一列齐肩的书架,中间最高一排和挨着它的半排,摆着卡尔维诺的书。她低着头凝视着它们。 她拿起写着《看不见的城市》的书。这是她看过的。她还冲动着创造一个自己的城市,然而,不管开始是什么样,可能是云上的漂浮的城市,可能是不断缩小的城市,可能是只有建筑本身的城市等等,最后,它们都变成了肮脏的欲望与恐怖的梦想交媾编织的废墟。她知道废墟之上还会有新的城市,也许连名字都没变,但已不是她的城市。有时,她也想,自己创造的城市,就算创造时随心所欲,完成后它还会依照我的路线行走吗!不会,它长出了自己的脚。她最担忧所谓的随心所欲也有它迫使的成分。就算要毁灭,她还是想象了一个叫皮拉尔的城市。一个被水流冲到自身的井里的永不停息的城市。她把它放了回去。 她拿起写着《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的书。她觉得这个书名做作,她更喜欢《寒冬夜行人》这个名字。大学时,她还用后者概括过自己的心情,那是因为她的爸爸。她现在想想,南方的大学一点也不寒冷,顶多就是凉爽。刚才,来这的路上,她想起了她妈妈说过的话:冷风吹得头都要爆炸了。她多么想迷一次路啊!可是,一切都那么确定无误地表现出错误的样子。晚上也有路灯,没有路灯的北方农村月亮却时刻亮着。她把它拿在左手。 她拿起写着《短篇小说集》的书。她讨厌这样把几部短篇小说集齤合成一本,况且它们有各自的名字,它们可能是不愿意彼此靠在一起的。她看过《黑暗中的数字》这部。她觉得,每篇都像一个小城市,有的做着小游戏,有的喊着不认识的人,有的无聊地做着摇摆不定的事,有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她认为就是这些每个小城市构成了她们生活的大城市,这些小城市单一单纯、荒诞童话。她痛恨自己只能看到多个小城市混会缠绕成的平常表面之物。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躲在黑暗里啃噬卡夫卡的黑瘦老鼠和即将疯狂地冲向冰冷的呐喊,一条在超市里撞击着白色地面的鱼的无声和鱼眼里倒映的无数花花绿绿的鞋。她觉得自己是太浅,卡尔维诺的一页纸就能将她淹没,几个字也能让她窒息。 什么也没买,她走出了书店。天空特别寒冷,空气特别寒冷,大地特别寒冷,而且还是白天。
【原创小说】卡尔维诺的读者 卡尔维诺的读者 一列齐肩的书架,中间最高一排和挨着它的半排,摆着卡尔维诺的书。她低着头凝视着它们。 她拿起写着《看不见的城市》的书。这是她看过的。她还冲动着创造一个自己的城市,然而,不管开始是什么样,可能是云上的漂浮的城市,可能是不断缩小的城市,可能是只有建筑本身的城市等等,最后,它们都变成了肮脏的欲望与恐怖的梦想交媾编织的废墟。她知道废墟之上还会有新的城市,也许连名字都没变,但已不是她的城市。有时,她也想,自己创造的城市,就算创造时随心所欲,完成后它还会依照我的路线行走吗!不会,它长出了自己的脚。她最担忧所谓的随心所欲也有它迫使的成分。就算要毁灭,她还是想象了一个叫皮拉尔的城市。一个被水流冲到自身的井里的永不停息的城市。她把它放了回去。 她拿起写着《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的书。她觉得这个书名做作,她更喜欢《寒冬夜行人》这个名字。大学时,她还用后者概括过自己的心情,那是因为她的爸爸。她现在想想,南方的大学一点也不寒冷,顶多就是凉爽。刚才,来这的路上,她想起了她妈妈说过的话:冷风吹得头都要爆炸了。她多么想迷一次路啊!可是,一切都那么确定无误地表现出错误的样子。晚上也有路灯,没有路灯的北方农村月亮却时刻亮着。她把它拿在左手。 她拿起写着《短篇小说集》的书。她讨厌这样把几部短篇小说**成一本,况且它们有各自的名字,它们可能是不愿意彼此靠在一起的。她看过《黑暗中的数字》这部。她觉得,每篇都像一个小城市,有的做着小游戏,有的喊着不认识的人,有的无聊地做着摇摆不定的事,有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她认为就是这些每个小城市构成了她们生活的大城市,这些小城市单一单纯、荒诞童话。她痛恨自己只能看到多个小城市混会缠绕成的平常表面之物。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躲在黑暗里啃噬卡夫卡的黑瘦老鼠和即将疯狂地冲向冰冷的呐喊,一条在超市里撞击着白色地面的鱼的无声和鱼眼里倒映的无数花花绿绿的鞋。她觉得自己是太浅,卡尔维诺的一页纸就能将她淹没,几个字也能让她窒息。 什么也没买,她走出了书店。天空特别寒冷,空气特别寒冷,大地特别寒冷,而且还是白天。
原创《卡尔维诺的读者》 卡尔维诺的读者 一列齐肩的书架,中间最高一排和挨着它的半排,摆着卡尔维诺的书。她低着头凝视着它们。 她拿起写着《看不见的城市》的书。这是她看过的。她还冲动着创造一个自己的城市,然而,不管开始是什么样,可能是云上的漂浮的城市,可能是不断缩小的城市,可能是只有建筑本身的城市等等,最后,它们都变成了肮脏的欲望与恐怖的梦想交媾编织的废墟。她知道废墟之上还会有新的城市,也许连名字都没变,但已不是她的城市。有时,她也想,自己创造的城市,就算创造时随心所欲,完成后它还会依照我的路线行走吗!不会,它长出了自己的脚。她最担忧所谓的随心所欲也有它迫使的成分。就算要毁灭,她还是想象了一个叫皮拉尔的城市。一个被水流冲到自身的井里的永不停息的城市。她把它放了回去。 她拿起写着《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的书。她觉得这个书名做作,她更喜欢《寒冬夜行人》这个名字。大学时,她还用后者概括过自己的心情,那是因为她的爸爸。她现在想想,南方的大学一点也不寒冷,顶多就是凉爽。刚才,来这的路上,她想起了她妈妈说过的话:冷风吹得头都要爆炸了。她多么想迷一次路啊!可是,一切都那么确定无误地表现出错误的样子。晚上也有路灯,没有路灯的北方农村月亮却时刻亮着。她把它拿在左手。 她拿起写着《短篇小说集》的书。她讨厌这样把几部短篇小说**成一本,况且它们有各自的名字,它们可能是不愿意彼此靠在一起的。她看过《黑暗中的数字》这部。她觉得,每篇都像一个小城市,有的做着小游戏,有的喊着不认识的人,有的无聊地做着摇摆不定的事,有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她认为就是这些每个小城市构成了她们生活的大城市,这些小城市单一单纯、荒诞童话。她痛恨自己只能看到多个小城市混会缠绕成的平常表面之物。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躲在黑暗里啃噬卡夫卡的黑瘦老鼠和即将疯狂地冲向冰冷的呐喊,一条在超市里撞击着白色地面的鱼的无声和鱼眼里倒映的无数花花绿绿的鞋。她觉得自己是太浅,卡尔维诺的一页纸就能将她淹没,几个字也能让她窒息。 什么也没买,她走出了书店。天空特别寒冷,空气特别寒冷,大地特别寒冷,而且还是白天。
【原创】卡尔维诺的读者 卡尔维诺的读者 一列齐肩的书架,中间最高一排和挨着它的半排,摆着卡尔维诺的书。她低着头凝视着它们。 她拿起写着《看不见的城市》的书。这是她看过的。她还冲动着创造一个自己的城市,然而,不管开始是什么样,可能是云上的漂浮的城市,可能是不断缩小的城市,可能是只有建筑本身的城市等等,最后,它们都变成了肮脏的欲望与恐怖的梦想交媾编织的废墟。她知道废墟之上还会有新的城市,也许连名字都没变,但已不是她的城市。有时,她也想,自己创造的城市,就算创造时随心所欲,完成后它还会依照我的路线行走吗!不会,它长出了自己的脚。她最担忧所谓的随心所欲也有它迫使的成分。就算要毁灭,她还是想象了一个叫皮拉尔的城市。一个被水流冲到自身的井里的永不停息的城市。她把它放了回去。 她拿起写着《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的书。她觉得这个书名做作,她更喜欢《寒冬夜行人》这个名字。大学时,她还用后者概括过自己的心情,那是因为她的爸爸。她现在想想,南方的大学一点也不寒冷,顶多就是凉爽。刚才,来这的路上,她想起了她妈妈说过的话:冷风吹得头都要爆炸了。她多么想迷一次路啊!可是,一切都那么确定无误地表现出错误的样子。晚上也有路灯,没有路灯的北方农村月亮却时刻亮着。她把它拿在左手。 她拿起写着《短篇小说集》的书。她讨厌这样把几部短篇小说**成一本,况且它们有各自的名字,它们可能是不愿意彼此靠在一起的。她看过《黑暗中的数字》这部。她觉得,每篇都像一个小城市,有的做着小游戏,有的喊着不认识的人,有的无聊地做着摇摆不定的事,有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她认为就是这些每个小城市构成了她们生活的大城市,这些小城市单一单纯、荒诞童话。她痛恨自己只能看到多个小城市混会缠绕成的平常表面之物。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躲在黑暗里啃噬卡夫卡的黑瘦老鼠和即将疯狂地冲向冰冷的呐喊,一条在超市里撞击着白色地面的鱼的无声和鱼眼里倒映的无数花花绿绿的鞋。她觉得自己是太浅,卡尔维诺的一页纸就能将她淹没,几个字也能让她窒息。 什么也没买,她走出了书店。天空特别寒冷,空气特别寒冷,大地特别寒冷,而且还是白天。
卡尔维诺的读者 卡尔维诺的读者 一列齐肩的书架,中间最高一排和挨着它的半排,摆着卡尔维诺的书。她低着头凝视着它们。 她拿起写着《看不见的城市》的书。这是她看过的。她还冲动着创造一个自己的城市,然而,不管开始是什么样,可能是云上的漂浮的城市,可能是不断缩小的城市,可能是只有建筑本身的城市等等,最后,它们都变成了肮脏的欲望与恐怖的梦想交媾编织的废墟。她知道废墟之上还会有新的城市,也许连名字都没变,但已不是她的城市。有时,她也想,自己创造的城市,就算创造时随心所欲,完成后它还会依照我的路线行走吗!不会,它长出了自己的脚。她最担忧所谓的随心所欲也有它迫使的成分。就算要毁灭,她还是想象了一个叫皮拉尔的城市。一个被水流冲到自身的井里的永不停息的城市。她把它放了回去。 她拿起写着《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的书。她觉得这个书名做作,她更喜欢《寒冬夜行人》这个名字。大学时,她还用后者概括过自己的心情,那是因为她的爸爸。她现在想想,南方的大学一点也不寒冷,顶多就是凉爽。刚才,来这的路上,她想起了她妈妈说过的话:冷风吹得头都要爆炸了。她多么想迷一次路啊!可是,一切都那么确定无误地表现出错误的样子。晚上也有路灯,没有路灯的北方农村月亮却时刻亮着。她把它拿在左手。 她拿起写着《短篇小说集》的书。她讨厌这样把几部短篇小说**成一本,况且它们有各自的名字,它们可能是不愿意彼此靠在一起的。她看过《黑暗中的数字》这部。她觉得,每篇都像一个小城市,有的做着小游戏,有的喊着不认识的人,有的无聊地做着摇摆不定的事,有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她认为就是这些每个小城市构成了她们生活的大城市,这些小城市单一单纯、荒诞童话。她痛恨自己只能看到多个小城市混会缠绕成的平常表面之物。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躲在黑暗里啃噬卡夫卡的黑瘦老鼠和即将疯狂地冲向冰冷的呐喊,一条在超市里撞击着白色地面的鱼的无声和鱼眼里倒映的无数花花绿绿的鞋。她觉得自己是太浅,卡尔维诺的一页纸就能将她淹没,几个字也能让她窒息。 什么也没买,她走出了书店。天空特别寒冷,空气特别寒冷,大地特别寒冷,而且还是白天。
原创《盲人们》 盲人们 封闭的屋内或站或躺或蹲或靠着一群盲人。 他们三三两两做着各自的事。他们中有的摸着盲文书,有的挂着耳机听歌,有的在练肌肉,还有的在聊天。 “咚咚锵锵”声响了几声。一个中年盲人倒在地上,手里的茶缸蹦跳了几下,停在几米远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盲人小声地问。 “我摔倒了。”中年盲人回答。他跪在地板上双手摸索着地板,“你们看到我的茶缸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几个盲人也蹲下跪在地上,帮他找茶缸。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就放弃了。 “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坐在墙角的年轻盲人说,“为什么跌落的茶缸会找不到?可我们分明都听到了它的声音。” 中年盲人说:“对啊!我也对此感到疑惑。” “也许它掉到某个角落里啦!”看书的盲人说,“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找到。” 盲人们停下自己的事,在地板上忙碌起来。只有练肌肉的盲人还在做着俯卧撑。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斩获。 “这事一定有蹊跷。”年轻盲人说。 “什么蹊跷?” 年轻盲人高高举起右手。“这蹊跷就在我的右手里。”年轻盲人坚定地说。 “那是什么!” “一片羽毛,恐怖老鹰的黑色羽毛,象征着黑暗即将侵袭的恶魔信号。”年轻盲人激动地说,“它到来时,我们悬在空中的躯体突然下坠,陷没在满是蛆虫的沼泽里。最终,我们变成几个稀疏的水泡爆裂消失。” “怎么办?”盲人们惊恐万分。 “我们必须到黑暗的老鹰,消灭它。”年轻盲人说。 盲人们背靠着背在屋中央围成一圈,不发一丝声音,敏锐地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是什么声音?”年轻盲人说。 “有个盲人在锻炼身体。” “快把他扔下楼。”年轻盲人激动起来,“他是在给凶残的老鹰报信。” 盲人们把锻炼身体的盲人扔出窗户。现在,他们听到的只有几串颤抖的呼吸声。 “我们安全啦!” “你们不觉得这安静是那么自然,自然得毫无破绽。”年轻盲人说,“这是狡猾的老鹰为我们制造的诱饵。危险近在咫尺,我们稍不留意就会丧命。它会用它锋利的爪子把我们撕成碎片,用它镰刀样的嘴挖走我们的眼珠。我们要让一切可能把我们引入老鹰的圈套的事物消失。” 盲人们颤抖着围成一团,背靠着背站立在年轻盲人四周。
【原创小说】盲人们 盲人们 封闭的屋内或站或躺或蹲或靠着一群盲人。 他们三三两两做着各自的事。他们中有的摸着盲文书,有的挂着耳机听歌,有的在练肌肉,还有的在聊天。 “咚咚锵锵”声响了几声。一个中年盲人倒在地上,手里的茶缸蹦跳了几下,停在几米远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盲人小声地问。 “我摔倒了。”中年盲人回答。他跪在地板上双手摸索着地板,“你们看到我的茶缸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几个盲人也蹲下跪在地上,帮他找茶缸。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就放弃了。 “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坐在墙角的年轻盲人说,“为什么跌落的茶缸会找不到?可我们分明都听到了它的声音。” 中年盲人说:“对啊!我也对此感到疑惑。” “也许它掉到某个角落里啦!”看书的盲人说,“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找到。” 盲人们停下自己的事,在地板上忙碌起来。只有练肌肉的盲人还在做着俯卧撑。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斩获。 “这事一定有蹊跷。”年轻盲人说。 “什么蹊跷?” 年轻盲人高高举起右手。“这蹊跷就在我的右手里。”年轻盲人坚定地说。 “那是什么!” “一片羽毛,恐怖老鹰的黑色羽毛,象征着黑暗即将侵袭的恶魔信号。”年轻盲人激动地说,“它到来时,我们悬在空中的躯体突然下坠,陷没在满是蛆虫的沼泽里。最终,我们变成几个稀疏的水泡爆裂消失。” “怎么办?”盲人们惊恐万分。 “我们必须到黑暗的老鹰,消灭它。”年轻盲人说。 盲人们背靠着背在屋中央围成一圈,不发一丝声音,敏锐地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是什么声音?”年轻盲人说。 “有个盲人在锻炼身体。” “快把他扔下楼。”年轻盲人激动起来,“他是在给凶残的老鹰报信。” 盲人们把锻炼身体的盲人扔出窗户。现在,他们听到的只有几串颤抖的呼吸声。 “我们安全啦!” “你们不觉得这安静是那么自然,自然得毫无破绽。”年轻盲人说,“这是狡猾的老鹰为我们制造的诱饵。危险近在咫尺,我们稍不留意就会丧命。它会用它锋利的爪子把我们撕成碎片,用它镰刀样的嘴挖走我们的眼珠。我们要让一切可能把我们引入老鹰的圈套的事物消失。” 盲人们颤抖着围成一团,背靠着背站立在年轻盲人四周。
【原创】盲人们 盲人们 封闭的屋内或站或躺或蹲或靠着一群盲人。 他们三三两两做着各自的事。他们中有的摸着盲文书,有的挂着耳机听歌,有的在练肌肉,还有的在聊天。 “咚咚锵锵”声响了几声。一个中年盲人倒在地上,手里的茶缸蹦跳了几下,停在几米远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盲人小声地问。 “我摔倒了。”中年盲人回答。他跪在地板上双手摸索着地板,“你们看到我的茶缸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几个盲人也蹲下跪在地上,帮他找茶缸。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就放弃了。 “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坐在墙角的年轻盲人说,“为什么跌落的茶缸会找不到?可我们分明都听到了它的声音。” 中年盲人说:“对啊!我也对此感到疑惑。” “也许它掉到某个角落里啦!”看书的盲人说,“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找到。” 盲人们停下自己的事,在地板上忙碌起来。只有练肌肉的盲人还在做着俯卧撑。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斩获。 “这事一定有蹊跷。”年轻盲人说。 “什么蹊跷?” 年轻盲人高高举起右手。“这蹊跷就在我的右手里。”年轻盲人坚定地说。 “那是什么!” “一片羽毛,恐怖老鹰的黑色羽毛,象征着黑暗即将侵袭的恶魔信号。”年轻盲人激动地说,“它到来时,我们悬在空中的躯体突然下坠,陷没在满是蛆虫的沼泽里。最终,我们变成几个稀疏的水泡爆裂消失。” “怎么办?”盲人们惊恐万分。 “我们必须到黑暗的老鹰,消灭它。”年轻盲人说。 盲人们背靠着背在屋中央围成一圈,不发一丝声音,敏锐地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是什么声音?”年轻盲人说。 “有个盲人在锻炼身体。” “快把他扔下楼。”年轻盲人激动起来,“他是在给凶残的老鹰报信。” 盲人们把锻炼身体的盲人扔出窗户。现在,他们听到的只有几串颤抖的呼吸声。 “我们安全啦!” “你们不觉得这安静是那么自然,自然得毫无破绽。”年轻盲人说,“这是狡猾的老鹰为我们制造的诱饵。危险近在咫尺,我们稍不留意就会丧命。它会用它锋利的爪子把我们撕成碎片,用它镰刀样的嘴挖走我们的眼珠。我们要让一切可能把我们引入老鹰的圈套的事物消失。” 盲人们颤抖着围成一团,背靠着背站立在年轻盲人四周。
原创【盲人们】 盲人们 封闭的屋内或站或躺或蹲或靠着一群盲人。 他们三三两两做着各自的事。他们中有的摸着盲文书,有的挂着耳机听歌,有的在练肌肉,还有的在聊天。 “咚咚锵锵”声响了几声。一个中年盲人倒在地上,手里的茶缸蹦跳了几下,停在几米远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盲人小声地问。 “我摔倒了。”中年盲人回答。他跪在地板上双手摸索着地板,“你们看到我的茶缸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几个盲人也蹲下跪在地上,帮他找茶缸。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就放弃了。 “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坐在墙角的年轻盲人说,“为什么跌落的茶缸会找不到?可我们分明都听到了它的声音。” 中年盲人说:“对啊!我也对此感到疑惑。” “也许它掉到某个角落里啦!”看书的盲人说,“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找到。” 盲人们停下自己的事,在地板上忙碌起来。只有练肌肉的盲人还在做着俯卧撑。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斩获。 “这事一定有蹊跷。”年轻盲人说。 “什么蹊跷?” 年轻盲人高高举起右手。“这蹊跷就在我的右手里。”年轻盲人坚定地说。 “那是什么!” “一片羽毛,恐怖老鹰的黑色羽毛,象征着黑暗即将侵袭的恶魔信号。”年轻盲人激动地说,“它到来时,我们悬在空中的躯体突然下坠,陷没在满是蛆虫的沼泽里。最终,我们变成几个稀疏的水泡爆裂消失。” “怎么办?”盲人们惊恐万分。 “我们必须到黑暗的老鹰,消灭它。”年轻盲人说。 盲人们背靠着背在屋中央围成一圈,不发一丝声音,敏锐地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是什么声音?”年轻盲人说。 “有个盲人在锻炼身体。” “快把他扔下楼。”年轻盲人激动起来,“他是在给凶残的老鹰报信。” 盲人们把锻炼身体的盲人扔出窗户。现在,他们听到的只有几串颤抖的呼吸声。 “我们安全啦!” “你们不觉得这安静是那么自然,自然得毫无破绽。”年轻盲人说,“这是狡猾的老鹰为我们制造的诱饵。危险近在咫尺,我们稍不留意就会丧命。它会用它锋利的爪子把我们撕成碎片,用它镰刀样的嘴挖走我们的眼珠。我们要让一切可能把我们引入老鹰的圈套的事物消失。” 盲人们颤抖着围成一团,背靠着背站立在年轻盲人四周。
盲人们 盲人们 封闭的屋内或站或躺或蹲或靠着一群盲人。 他们三三两两做着各自的事。他们中有的摸着盲文书,有的挂着耳机听歌,有的在练肌肉,还有的在聊天。 “咚咚锵锵”声响了几声。一个中年盲人倒在地上,手里的茶缸蹦跳了几下,停在几米远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盲人小声地问。 “我摔倒了。”中年盲人回答。他跪在地板上双手摸索着地板,“你们看到我的茶缸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几个盲人也蹲下跪在地上,帮他找茶缸。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就放弃了。 “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坐在墙角的年轻盲人说,“为什么跌落的茶缸会找不到?可我们分明都听到了它的声音。” 中年盲人说:“对啊!我也对此感到疑惑。” “也许它掉到某个角落里啦!”看书的盲人说,“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找到。” 盲人们停下自己的事,在地板上忙碌起来。只有练肌肉的盲人还在做着俯卧撑。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斩获。 “这事一定有蹊跷。”年轻盲人说。 “什么蹊跷?” 年轻盲人高高举起右手。“这蹊跷就在我的右手里。”年轻盲人坚定地说。 “那是什么!” “一片羽毛,恐怖老鹰的黑色羽毛,象征着黑暗即将侵袭的恶魔信号。”年轻盲人激动地说,“它到来时,我们悬在空中的躯体突然下坠,陷没在满是蛆虫的沼泽里。最终,我们变成几个稀疏的水泡爆裂消失。” “怎么办?”盲人们惊恐万分。 “我们必须到黑暗的老鹰,消灭它。”年轻盲人说。 盲人们背靠着背在屋中央围成一圈,不发一丝声音,敏锐地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是什么声音?”年轻盲人说。 “有个盲人在锻炼身体。” “快把他扔下楼。”年轻盲人激动起来,“他是在给凶残的老鹰报信。” 盲人们把锻炼身体的盲人扔出窗户。现在,他们听到的只有几串颤抖的呼吸声。 “我们安全啦!” “你们不觉得这安静是那么自然,自然得毫无破绽。”年轻盲人说,“这是狡猾的老鹰为我们制造的诱饵。危险近在咫尺,我们稍不留意就会丧命。它会用它锋利的爪子把我们撕成碎片,用它镰刀样的嘴挖走我们的眼珠。我们要让一切可能把我们引入老鹰的圈套的事物消失。” 盲人们颤抖着围成一团,背靠着背站立在年轻盲人四周。
原创【树下的孩子】 树下的孩子 白天,我在村头的大树下度过。 父亲告诉我,我的母亲跟我得了同样的病,死了。父亲似乎想让我想念她,这却让我很讨厌她,我对她压根没有一丁点记忆。就是这个原因,父亲不喜欢我,父亲喜欢她。 很小的时候,父亲会早早地把我叫醒,给我戴上一个漆黑发亮的脚链。有时是左脚,有时是右脚。现在, 脚链已生锈, 戴在哪只脚也不要紧。那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这黑漆漆的东西和睦相处,它割坏了我的脚踝。我大喊大叫,我觉得这样可以舒服一些。 我的名字是村里人给我取的,叫傻娃,它是我的大名。那些德高望重、严肃诚实的村里的大人物都这么叫我。那些无聊、无知的黄口小孩就会胡乱叫了起来,我一般是不会跟他们计较。 我记得,灰亮中还带着漆黑的早晨,父亲拉着我前进。我们的速度是一样的,脚链的前头是父亲的双手,脚链的后头是我的其中一只脚。脚链磨着黄黑的土路,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提着脚链走在前面的父亲始终不和我说话,我想是因为母亲的事,他还在生气。 在去往大树的途中,我们只会遇到一个叫李伯的人,父亲这么叫他。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晨练,人们都尊敬他,因为他最不像村里人。父亲向来低着头,见到李伯他抬起头。父亲脸上露出不自然或尴尬的笑,也许这就是父亲始终低着头的原因。李伯的笑却似乎是在普渡众生。 “李伯,又在晨练啊!” “多锻炼好啊!” “嗯。” 父亲一直走着,又低下了头。 村头有好多棵树,我的那颗最大。只有我的链子是套在脚上,我的脚链也是最长的。而且它们的链子大多都不是铁做的。 大树下的快乐不止这些。令我兴奋的是常会有大人要我照看一下拴在旁边树下的羊或牛。开始时,我害怕它们,特别是那些高大的牛,但我还是盯着它们看,以防它们突然消失不见。这些牛羊和我一样,是村人们的孩子,如果它们不见了,村人们会很伤心。 每天早上,装满小孩的汽车都会从我的眼前开过,我每天都试图冲上土路,拦下他们。但脚链不够长,我只能在路边大喊大叫。我喊叫时,汽车里的小孩趴在汽车窗玻璃上呲牙咧嘴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了,我很难过。 我占据了大树。他们只能被汽车拉到别的地方的树下栓着,他们还要承受窄小的汽车的挤压。我却拥有这么巨大自在的空间。
原创《树下的孩子》 树下的孩子 白天,我在村头的大树下度过。 父亲告诉我,我的母亲跟我得了同样的病,死了。父亲似乎想让我想念她,这却让我很讨厌她,我对她压根没有一丁点记忆。就是这个原因,父亲不喜欢我,父亲喜欢她。 很小的时候,父亲会早早地把我叫醒,给我戴上一个漆黑发亮的脚链。有时是左脚,有时是右脚。现在, 脚链已生锈, 戴在哪只脚也不要紧。那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这黑漆漆的东西和睦相处,它割坏了我的脚踝。我大喊大叫,我觉得这样可以舒服一些。 我的名字是村里人给我取的,叫傻娃,它是我的大名。那些德高望重、严肃诚实的村里的大人物都这么叫我。那些无聊、无知的黄口小孩就会胡乱叫了起来,我一般是不会跟他们计较。 我记得,灰亮中还带着漆黑的早晨,父亲拉着我前进。我们的速度是一样的,脚链的前头是父亲的双手,脚链的后头是我的其中一只脚。脚链磨着黄黑的土路,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提着脚链走在前面的父亲始终不和我说话,我想是因为母亲的事,他还在生气。 在去往大树的途中,我们只会遇到一个叫李伯的人,父亲这么叫他。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晨练,人们都尊敬他,因为他最不像村里人。父亲向来低着头,见到李伯他抬起头。父亲脸上露出不自然或尴尬的笑,也许这就是父亲始终低着头的原因。李伯的笑却似乎是在普渡众生。 “李伯,又在晨练啊!” “多锻炼好啊!” “嗯。” 父亲一直走着,又低下了头。 村头有好多棵树,我的那颗最大。只有我的链子是套在脚上,我的脚链也是最长的。而且它们的链子大多都不是铁做的。 大树下的快乐不止这些。令我兴奋的是常会有大人要我照看一下拴在旁边树下的羊或牛。开始时,我害怕它们,特别是那些高大的牛,但我还是盯着它们看,以防它们突然消失不见。这些牛羊和我一样,是村人们的孩子,如果它们不见了,村人们会很伤心。 每天早上,装满小孩的汽车都会从我的眼前开过,我每天都试图冲上土路,拦下他们。但脚链不够长,我只能在路边大喊大叫。我喊叫时,汽车里的小孩趴在汽车窗玻璃上呲牙咧嘴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了,我很难过。 我占据了大树。他们只能被汽车拉到别的地方的树下栓着,他们还要承受窄小的汽车的挤压。我却拥有这么巨大自在的空间。
【原创小说】树下的孩子 树下的孩子 白天,我在村头的大树下度过。 父亲告诉我,我的母亲跟我得了同样的病,死了。父亲似乎想让我想念她,这却让我很讨厌她,我对她压根没有一丁点记忆。就是这个原因,父亲不喜欢我,父亲喜欢她。 很小的时候,父亲会早早地把我叫醒,给我戴上一个漆黑发亮的脚链。有时是左脚,有时是右脚。现在, 脚链已生锈, 戴在哪只脚也不要紧。那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这黑漆漆的东西和睦相处,它割坏了我的脚踝。我大喊大叫,我觉得这样可以舒服一些。 我的名字是村里人给我取的,叫傻娃,它是我的大名。那些德高望重、严肃诚实的村里的大人物都这么叫我。那些无聊、无知的黄口小孩就会胡乱叫了起来,我一般是不会跟他们计较。 我记得,灰亮中还带着漆黑的早晨,父亲拉着我前进。我们的速度是一样的,脚链的前头是父亲的双手,脚链的后头是我的其中一只脚。脚链磨着黄黑的土路,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提着脚链走在前面的父亲始终不和我说话,我想是因为母亲的事,他还在生气。 在去往大树的途中,我们只会遇到一个叫李伯的人,父亲这么叫他。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晨练,人们都尊敬他,因为他最不像村里人。父亲向来低着头,见到李伯他抬起头。父亲脸上露出不自然或尴尬的笑,也许这就是父亲始终低着头的原因。李伯的笑却似乎是在普渡众生。 “李伯,又在晨练啊!” “多锻炼好啊!” “嗯。” 父亲一直走着,又低下了头。 村头有好多棵树,我的那颗最大。只有我的链子是套在脚上,我的脚链也是最长的。而且它们的链子大多都不是铁做的。 大树下的快乐不止这些。令我兴奋的是常会有大人要我照看一下拴在旁边树下的羊或牛。开始时,我害怕它们,特别是那些高大的牛,但我还是盯着它们看,以防它们突然消失不见。这些牛羊和我一样,是村人们的孩子,如果它们不见了,村人们会很伤心。 每天早上,装满小孩的汽车都会从我的眼前开过,我每天都试图冲上土路,拦下他们。但脚链不够长,我只能在路边大喊大叫。我喊叫时,汽车里的小孩趴在汽车窗玻璃上呲牙咧嘴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了,我很难过。 我占据了大树。他们只能被汽车拉到别的地方的树下栓着,他们还要承受窄小的汽车的挤压。我却拥有这么巨大自在的空间。
【原创】树下的孩子 树下的孩子 白天,我在村头的大树下度过。 父亲告诉我,我的母亲跟我得了同样的病,死了。父亲似乎想让我想念她,这却让我很讨厌她,我对她压根没有一丁点记忆。就是这个原因,父亲不喜欢我,父亲喜欢她。 很小的时候,父亲会早早地把我叫醒,给我戴上一个漆黑发亮的脚链。有时是左脚,有时是右脚。现在, 脚链已生锈, 戴在哪只脚也不要紧。那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这黑漆漆的东西和睦相处,它割坏了我的脚踝。我大喊大叫,我觉得这样可以舒服一些。 我的名字是村里人给我取的,叫傻娃,它是我的大名。那些德高望重、严肃诚实的村里的大人物都这么叫我。那些无聊、无知的黄口小孩就会胡乱叫了起来,我一般是不会跟他们计较。 我记得,灰亮中还带着漆黑的早晨,父亲拉着我前进。我们的速度是一样的,脚链的前头是父亲的双手,脚链的后头是我的其中一只脚。脚链磨着黄黑的土路,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提着脚链走在前面的父亲始终不和我说话,我想是因为母亲的事,他还在生气。 在去往大树的途中,我们只会遇到一个叫李伯的人,父亲这么叫他。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晨练,人们都尊敬他,因为他最不像村里人。父亲向来低着头,见到李伯他抬起头。父亲脸上露出不自然或尴尬的笑,也许这就是父亲始终低着头的原因。李伯的笑却似乎是在普渡众生。 “李伯,又在晨练啊!” “多锻炼好啊!” “嗯。” 父亲一直走着,又低下了头。 村头有好多棵树,我的那颗最大。只有我的链子是套在脚上,我的脚链也是最长的。而且它们的链子大多都不是铁做的。 大树下的快乐不止这些。令我兴奋的是常会有大人要我照看一下拴在旁边树下的羊或牛。开始时,我害怕它们,特别是那些高大的牛,但我还是盯着它们看,以防它们突然消失不见。这些牛羊和我一样,是村人们的孩子,如果它们不见了,村人们会很伤心。 每天早上,装满小孩的汽车都会从我的眼前开过,我每天都试图冲上土路,拦下他们。但脚链不够长,我只能在路边大喊大叫。我喊叫时,汽车里的小孩趴在汽车窗玻璃上呲牙咧嘴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了,我很难过。 我占据了大树。他们只能被汽车拉到别的地方的树下栓着,他们还要承受窄小的汽车的挤压。我却拥有这么巨大自在的空间。
树下的孩子 树下的孩子 白天,我在村头的大树下度过。 父亲告诉我,我的母亲跟我得了同样的病,死了。父亲似乎想让我想念她,这却让我很讨厌她,我对她压根没有一丁点记忆。就是这个原因,父亲不喜欢我,父亲喜欢她。 很小的时候,父亲会早早地把我叫醒,给我戴上一个漆黑发亮的脚链。有时是左脚,有时是右脚。现在, 脚链已生锈, 戴在哪只脚也不要紧。那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这黑漆漆的东西和睦相处,它割坏了我的脚踝。我大喊大叫,我觉得这样可以舒服一些。 我的名字是村里人给我取的,叫傻娃,它是我的大名。那些德高望重、严肃诚实的村里的大人物都这么叫我。那些无聊、无知的黄口小孩就会胡乱叫了起来,我一般是不会跟他们计较。 我记得,灰亮中还带着漆黑的早晨,父亲拉着我前进。我们的速度是一样的,脚链的前头是父亲的双手,脚链的后头是我的其中一只脚。脚链磨着黄黑的土路,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提着脚链走在前面的父亲始终不和我说话,我想是因为母亲的事,他还在生气。 在去往大树的途中,我们只会遇到一个叫李伯的人,父亲这么叫他。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晨练,人们都尊敬他,因为他最不像村里人。父亲向来低着头,见到李伯他抬起头。父亲脸上露出不自然或尴尬的笑,也许这就是父亲始终低着头的原因。李伯的笑却似乎是在普渡众生。 “李伯,又在晨练啊!” “多锻炼好啊!” “嗯。” 父亲一直走着,又低下了头。 村头有好多棵树,我的那颗最大。只有我的链子是套在脚上,我的脚链也是最长的。而且它们的链子大多都不是铁做的。 大树下的快乐不止这些。令我兴奋的是常会有大人要我照看一下拴在旁边树下的羊或牛。开始时,我害怕它们,特别是那些高大的牛,但我还是盯着它们看,以防它们突然消失不见。这些牛羊和我一样,是村人们的孩子,如果它们不见了,村人们会很伤心。 每天早上,装满小孩的汽车都会从我的眼前开过,我每天都试图冲上土路,拦下他们。但脚链不够长,我只能在路边大喊大叫。我喊叫时,汽车里的小孩趴在汽车窗玻璃上呲牙咧嘴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了,我很难过。 我占据了大树。他们只能被汽车拉到别的地方的树下栓着,他们还要承受窄小的汽车的挤压。我却拥有这么巨大自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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