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花影移 明月花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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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下河地区 大运河在江淮之间者,曾称里运河, 又称里河。串场河者, 我乡之母亲河也,原为运盐官河,因修堤而成, 串联苏北各盐场,因此得名。 介于里河、下河之间,俗称为里下河地区。面积超过1.35万平方公里,包括楚州,宝应、兴化,东台、盐都、建湖等地。 里下河为著名洼地,观地形图,呈碟形。南面是通扬运河和沿江高堤, 西边乃历史上运输繁忙之运河及高耸河堤, 北边是黄河故道,高出里下河5米以上, 东面是串场河和范公堤,亦高里河1-2米。其中,兴化为最低洼之地,俗称"锅底洼"。水网密布、河道纵横,称之为水乡,名副其实。 北宋以前,地处淮河下游之里下河,自然环境堪称优越。 南宋以后,黄河频繁夺淮,每溃决,浊水泛溢于苏中苏北平原,加上海岸东移,河道淤塞,环境日益恶化。 据《明史》、《清史稿》有关河渠志之记载统计,黄河于苏中、苏北溃决次数明代45次,清代47次,大水灾则数年辄发,里下河受祸尤深。康熙九年(1670年)五月,高家堰冲决,"漫翟坝 而下,直注高宝湖,风水大涌,塌崩如雷,高、宝、泰田庐尽淹",兴化以北无城郭室庐。据《清史稿·河渠志二》统计,从顺治四年(1647年)至同治五年(1866年),共决运堤14次,平均十五、六年一决。每决堤,里下河均惨遭其害。民谣云,"倒了高家堰,淮扬二府不见面","一夜飞符开五坝,朝来屋顶已行舟",是其形象写照。 建国以后, 国家大力重视兴修水利, 灌溉总渠、通榆运河等相继建成,原有河流入海通道均加以疏浚,而今我里下河水乡年年丰收,天灾罕发矣。
串场河 串场河者,吾盐之母亲河也。 又名下河,发端于修筑海堤。唐大历元年(766年),淮南节度使判官李承于楚州、扬州海滨创筑海塘,名捍海堰(又名常丰堰)。北起盐城,南抵海陵,始有捍海堰旁之沟渠。 宋天圣二年至六年(1024~1028年),泰州知州张纶从西溪盐官范仲淹议,于李堰西侧大规模重修捍海堰,即范公堤也。 因取土,形成断断续续之复堆河道,因名复堆河。至和年间(1054~1056年),沈起续修范堤至吕四。南宋宁宗时(1190~1194年)又加以疏通,统称运盐官河。 明永乐九年(1411年)及天顺年间(1457~1464年)曾两次浚河修堤,明中叶以后,串场河一名始见记载。清康熙、雍正时,先后挑浚丁溪至白驹、伍佑至泰坝、盐城至便仓等河段。乾隆三年(1738年),又于盐城北开河120里,直达阜宁与射阳河相通,至此形成串通苏北沿海栟茶、角斜、富安、安丰、梁垛、东台、丁溪、草堰、小海、白驹、刘庄、伍佑、新兴、庙湾(今阜宁)、天赐等15盐场之盐运河道。 以东台海道口为界,河分南北两段:由海安北流经富安、安丰、梁垛至何垛场海道口者,为南串场河;由海道口向北流经丁溪、草堰、白驹、刘庄、伍佑、盐城至新兴、庙湾者,为北串场河。阜宁至上冈段,范公堤在其西岸;上冈至东台段,则在其东岸。 道光(1821~1850年)以后,因海岸东移,海远卤淡,渐行堙废。进入民国,原苏北盐场相继废灶兴垦,串场河盐运衰落,河道疏于治理,以致淤浅、狭窄、多弯,至今仅能通行小型船舶而已。 建国近百年,我国家日新月异,人民安居乐业。 河两岸鸟语花香,禾麦遍野,清水碧波,长流无息,洵为胜境矣。
改“通榆运河纪事碑”文 通榆运河纪事碑 我盐古称盐渎,处里下河地区,地势低洼,形若锅底。旱时汲水甚难,涝时泄水尤难。历代水旱频仍,民生惟艰。清时林则徐留心民瘼,亲主修河,囿于时艰,终无所成。 建国之后,兴修水利,民利是视。然财力尚薄,规划不周,国家多事,因而中辍。其间五四年大水,百里沃野,尽成泽国,民受其困。愈知运河乃南北命脉,为泄洪所必需。陈克天同志力赞其议,多方奔走呼吁,九一年国务院批准立项。复经王俊先生鼎力支持, 其资金困难,终能克服。 几经寒暑,九九年工程告竣,南起南通长江北岸,北至赣榆,全长415公里,中经我盐者达213公里。 自此,引江入河,于我苏北饮水、灌溉、排涝、航运等,出力甚巨,为功至伟,百姓称之。 赞曰: 大河流淌,碧水天长。先民宏愿,终成华章。前贤大德,后世毋忘。风正帆悬,前程辉煌。 附原文:通榆河纪事碑 文曰: 盐城汉代称盐渎,地处里下河,地势低洼,形若锅底,旱时汲水甚艰,涝时排水尤难,故历代水旱频仍,地瘠民贫。清道光时林则徐关心民瘼,亦亲至盐城主持修河,囿于时艰,难成大业。新中国建立后,政府虽重视水利,终因规划不利,财力匮乏,苏北水、旱灾仍迭发,1954年大水,千里绿野顿成泽国。上世纪60年代,盐城人民即痛感兴修通榆河之必要,至80年代,省市政府更深知发展经济,通榆河乃命脉也。经陈克天同志多方奔走呼吁,国务院于1991年批准立项,复经王俊先生鼎力支持,使兴修通榆河最困难之资金问题,迎刃而解。几经寒暑,南起南通九圩港,北达连云港赣榆县之通榆河工程,于1999年告竣,全长415公里,流经盐城境内213公里。从此引长江水入通榆河,对苏北饮水、灌溉、排涝、航运等,厥功至伟,民皆颂之。赞曰: 大河流淌,碧水天长。先民宏愿,终成华章。前贤大德,后世毋忘。风正帆悬,前程辉煌。
文学改良刍议(胡适) 今之谈文学改良者众矣,记者末学不文,何足以言此?然年来颇于此事再四研思,辅以友朋辩论,其结果所得,颇不无讨论之价值。因综括所怀见解,列为八事,分别言之,以与当世之留意文学改良者一研究之。 吾以为今日而言文学改良,须从八事入手。八事者何? 一曰,须言之有物。吾国近世文学之大病,在于言之无物。今人徒知“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而不知言之无物,又何用文为乎?吾所谓“物”,非古人所谓“文以载道”之说也。吾所谓“物”,约有二事:一,情感 《诗序》曰:“情动于中而形诸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此吾所谓情感也。情感者,文学之灵魂。文学而无情感,如人之无魂,木偶而已,行尸走肉而已。(今人所谓“美感”者,亦情感之一也。);二,思想。 吾所谓“思想”,盖兼见地、识力、理想三者而言之。思想不必皆赖文学而传,而文学以有思想而益贵,思想亦以有文学的价值而益贵也。 此庄周之文,渊明、老杜之诗,稼轩之词,施耐庵之小说,所以绝千古也。思想之在文学,犹脑筋之在人身。人不能思想,则虽面目姣好,虽能笑啼感觉,亦何足取哉?文学亦犹是耳。 文学无此二物,便如无灵魂无脑筋之美人,虽有秾丽富厚之外观,抑亦末矣。近世文人沾沾于声调字句之间,既无高远之思想,又无真挚之情感,文学之衰微,此其大因矣。此文胜之害,所谓言之无物者是也。欲救此弊,宜以质救之。质者何?情与思二者而已。 二曰,不摹仿古人。 文学者,随时代而变迁者也。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周、秦有周、秦之文学,汉、魏有汉、魏之文学,唐、宋、元、明有唐、宋、元、明之文学。此非吾一人之私言,乃文明进化之公理也。即以文论,有“尚书”之文,有先秦诸子之文,有司马迁、班固之文,有韩、柳、欧、苏之文,有语录之文,有施耐庵、曹雪芹之文,此文之进化也。试更以韵文言之:“击壤”之歌,“五子之歌”,一时期也;三百篇之“诗”,一时期也;屈原、荀卿之骚赋,又一时期也;苏、李以下,至于魏、晋,又一时期也;江左之诗流为排比,至唐而律诗大成,此又一时期也;老杜、香山之“写实”体诸诗(如杜之《石壕吏》、《羌村》,白之新乐府),又一时期也;诗至唐而极盛,自此以后,词曲代兴,唐、五代及宋初之小令,此词之一时代也;苏、柳(永)、辛、姜之词,又一时代也;至于元之杂剧传奇,则又一时代矣。凡此诸时代,各因时势风会而变,各有其特长,吾辈以历史进化之眼光观之,决不可谓古人之文学皆胜于今人也。左氏、史公之文奇矣,然施耐庵之《水浒传》视《左传》、《史记》,何多让焉?《三都》、《两京》之赋富矣,然以视唐诗、宋词,则糟粕耳。此可见文学因时进化,不能自止。唐人不当作商、周之诗,宋人不当作相如、子云之赋。即令作之,亦必不工。逆天背时,违进化之迹,古不能工也。 既明文学进化之理,然后可言吾所谓“不摹仿古人”之说。今日之中国,当造今日之文学,不必摹仿唐、宋,亦不必摹仿周、秦也。前见“国会开幕词”,有云:“于铄国会,遵晦时休。”此在今日而欲为三代以上之文之一证也。更观今之“文学大家”,文则下规姚、曾,上师韩、欧,更上则取法秦、汉、魏、晋,以为六朝以下无文学可言,此皆百步与五十步之别而已,而皆为文学下乘。即令神似古人,亦不过为博物院中添几许“逼真赝鼎”而已,岂文学云乎哉! 昨见陈伯严先生一诗云: 涛园钞杜句,半岁秃千毫。所得都成泪,相过问奏刀。 万灵噤不下,此老仰弥高。胸腹回滋味,徐看薄命骚。 此大足代表今日“第一流诗人”摹仿古人之心理也。其病根所在,在于以“半岁秃千毫”之工夫作古人的钞胥奴婢,故有“此老仰弥高”之叹。若能洒脱此种奴性,不作古人的诗,而惟作我自己的诗,则决不致如此失败矣。 吾每谓今日之文学,其足与世界“第一流”文学比较而无愧色者,独有白话小说(我佛山人,南亭亭长,洪都百链生三人而已。)一项。此无他故,以此种小说皆不事摹仿古人,(三人皆得力于《儒林外史》、《水浒》、《石头记》,然非摹仿之作也。)而惟实写今日社会之情状,故能成真正文学。其他学这个、学那个之诗古文家,皆无文学之价值也。今之有志文学者,宜知所从事矣。
新论(桓谭)   新论卷上   本造第一   秦吕不韦请迎高妙,作《吕氏春秋》。汉之淮南王聘天下辩通,以著篇章。书成,皆布之都市,悬置千金,以延示众士,而莫能有变易者。乃其事约艳,体具而言微也。董仲舒专精于述古,年至六十余,不窥园井菜。余为《新论》,术辨古今,亦欲兴治也,何异《春秋》褒贬邪!今有疑者,所谓蚌异蛤、二五为非十也。谭见刘向《新序》、陆贾《新语》,乃为《新论》。庄周寓言,乃云「尧问孔子」;《淮南子》云”共工争帝,地维绝“,亦皆为妄作。故世人多云短书不可用。然论天间莫明于圣人,庄周等虽虚诞,故当采其善,何云尽弃邪!   王霸第二   夫上古称三皇、五帝,而次有三王、五霸,此皆天下君之冠首也。故言三皇以道治,而五帝用德化;三王由仁义,五霸用权智。其说之曰:无制令刑罚,谓之皇;有制令而无刑罚,谓之帝;赏善诛恶,诸侯朝事,谓之王;兴兵众,约盟誓,以信义矫世,谓之霸。王者,往也,言其惠泽优游,天下归往也。 五帝以上久远,经传无事,唯王霸二盛之美,以定古今之理焉。夫王道之治,先除人害,而足其衣食,然后教以礼仪,而威以刑诛,使知好恶去就,是故大化四凑,天下安乐,此王者之术。霸功之大者,尊君卑臣,权统由一,政不二门,赏罚必信,法令着(著)明,百官修理,威令必行,此霸者之术。王道纯粹,其德如彼;霸道驳杂,其功如此;俱有天下,而君万民,垂统子孙,其实一也。汤、武则久居诸侯方伯之位,德惠加于百姓。夫王道之主,其德能载,包含以统干元也。儒者或曰:「图王不成,其弊亦可以霸」。此言未是也。传曰”孔氏门人,五尺童子,不言五霸事”者,恶其违仁义而尚权诈也。   求辅第三   治国者,辅作之本,其任用咸得大才。大才乃主之股肱羽翮也。王公大人则嘉得良师明辅,品庶凡民则乐畜仁贤哲士,皆国之柱栋而人之羽翼。王者易辅,霸者难佐。昔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奚,虽咸有大才,然皆年七十余,乃升为王霸师。 昔秦王见周室之失统,丧权于诸侯,自以当保有九州,见万民碌碌,犹群羊聚猪,皆可以竿而驱之,故遂自恃,不任人、封立诸侯。及陈胜、楚、汉,咸由布衣,非封君有土,而并共灭秦,遂以败也。高帝既定天下,念项王从函谷入,而己由武关到,推却关,修强守御,内充实三军,外多发屯戍。设穷治党与之法,重悬告反之赏。及王翁之夺取,乃不犯关梁厄塞,而坐得其处。王翁自见以专国秉政得之,即抑重臣,收下权,使事无大小深浅,皆断决于己身。及其失之,人(反叛之人如胜广等辈)不从大臣生焉。更始帝见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既西到京师,恃民悦喜,则自安乐,不听纳谏臣谋士。赤眉围其外,而近臣反城,遂以破败。由是观之,夫患害奇邪不一,何可胜为设防量备哉?防备之善者,则唯量贤智大材,然后先见豫图,遏将救之耳。 明镜,龟策也。章程,斛斗也。铨衡,丈尺也。维针艾方药者,已病之具也,非良医不能以愈人。材能德行者,治国之器也,非明君不能以立功。医无针药,可作为求买,以行术伎,不须必自有也。君无材德,可选任明辅,不待必躬能也。由是察焉,则材能德行,国之针药也,其得立功效,乃在君辅。传曰:“得十良马,不如得一伯乐;得十利剑,不如得一欧冶”。多得善物,不如少得能知物。知物者之致善珍,珍益广,非特止于十也。朝九州之俊(疑有阙文。 昔尧试舜于大麓者,乃领录天下之事,如今之尚书官矣。宜得大贤智,乃可使处议持平焉。昔周公光崇周道,泽被四表,治狱如水。夫圣人乃千载一出,贤人君子所想思而不可得见者也。切直忠正,则汲黯之敢谏诤也。前世俊士,立功垂名,图画于殿阁宫省,此乃国之大宝,亦无价矣。虽积和璧,累夏璜,囊隋侯,箧夜光,未足喻也。伊、吕、良、平,何世无之?但人君不知,群臣勿用也。捕猛兽者,不使美人举手;钓巨鱼者,不使稚子轻预。非不亲也,力不堪也。奈何万乘之主而不择人哉?传记言:魏牟北见赵王,王方使冠工制冠于前,问治国于牟。对曰:“大王诚能重国若此二尺纵,则国治且安”。王曰:“国所受于先人,宗庙社稷至重,而比之二尺纵,何也?”:牟曰:“大王制冠,不使亲近,而必求良工者,非为其败纵而冠不成与?今治国不善,则社稷不安,宗庙不血食。大王不求良士,而任使其私爱,此非轻国于二尺纵之制耶?”王无以应。 凡人性难极也,难知也;故其绝异者,常为世俗所遗失焉。薛翁者,长安善相马者也。于边郡求得骏马,恶貌而正走,名骥子。骑以入市,去来人不见也。后劳(当作“人")问之,因请观马。翁曰:“诸卿无目,不足示也。”夫畜生贱也,然有尤善者,皆见记识。故马称骅骝、骐骥,牛誉郭椒、丁栎。贤有五品:谨敕于家事,顺悌于伦党,乡里之士也;作健晓惠,文史无害,县廷之士也;信诫笃行,廉平公正,理下务上者,州郡之士也;通经术,名行高,能达于从政,宽和有固守者,公辅之士也;才高卓绝,疏殊于众,多筹大略,能图世建功者,天下之士也。居家循理,乡里和顺,出入恭敬,言语谨逊,谓之善士。 言求取辅佐之术,既得之,又有大难三,而止善二。为世之事,中庸多,大材少,少不胜众,一口不能与一国讼。持孤特之论,干雷同之计,以疏贱之处,逆贵近之心,则万不合,此一难也。夫建踔殊,为非常,乃世俗所不能见也,又使明智图事,而与众平之,亦必不足,此二难也。既听纳,有所施行,而事未及成,谗人随而恶之,即中道狐疑,或使言者还受其尤,此三难也。智者尽心竭言,以为国造事,众间之,则反见疑,壹不当合,遂被谮想(想者,疑也),虽有十善,隔以一恶去,此一止善也。材能之士,世所嫉妒,遭遇明君,乃壹兴起,既幸得之,又复随众,弗与知者,虽有若仲尼,犹且出走,此二止善也。是故非君臣致密坚固,割心相信,动无间疑,若伊、吕之见用,传(当作傅字)说通梦,管、鲍之信任,则难以遂功竟意矣。又说之言,亦甚多端,其欲观使者,则以古之贤辅厉主,欲间疏别离,则以专权危国者论之。盖父子至亲,而人主有高宗、孝己之设,及景、武时栗、卫太子之事;忠臣高节,时有龙逢、比干、伍员、晁错之变;比类众多,不可尽记,则事曷可为邪?庸易知邪?虽然,察前世已然之效,可以观览,亦可以为戒。维诸高妙大材之人,重时遇咎,皆欲上与贤侔,而垂荣历载,安肯毁明废义,而为不轨恶行乎?若夫鲁连解齐、赵之金封,虞卿捐万户与(之也)国相,乃乐以成名肆志,岂复干求便辟趋利耶?览诸邪背叛之臣,皆小辩贪饕之人也,大材者莫有焉。 由是观之,世间高士材能绝异者,其行亲任亦明矣,不主 (不字疑洐)乃意疑之也!如不能听纳,施行其策,虽广知得(得通德),亦终无益也。贾谊不左迁失志,则文彩不发。淮南不贵盛富饶,则不能广聘骏士,使着文作书。太史公不典掌书记,则不能条悉古今。扬雄不贫,则不能作玄、言。殷之三仁(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论),皆暗于前而章于后,何益于事?何补于君?谓扬子云曰:「如后世复有圣人,徒知其材能之胜己,多不能知其圣与非圣人也。」子云曰:「诚然。」   言体第四   凡人耳目所闻见,心意所知识,性情所好恶,利害所去就,亦皆同务焉。若材能有大小,智略有深浅,听明有暗照,质行有薄厚,亦则异度焉。非有大材深智,则不能见其大体。大体者,皆是当(是当,犹的当)之事也。 夫言是而计当,遭变而用权,常守正,见事不惑,内有度量,不可倾移而诳以谲异,为知大体矣。如无大材,则虽威权如王翁,察慧如公孙龙,敏给如东方朔,言灾异如京君明,及博见多闻,书至万篇,为儒教授数百千人,只益不知大体焉。维王翁之过绝世人有三焉:其智足以饰非夺是,辨能穷诘说士,威则震惧群下,又数阴中不快己者。故群臣莫能抗答其论,莫敢干犯匡谏,卒以致亡败,其不知大体之祸也。帝王之大体者,则高帝是矣。高帝曰:“张良、萧何、韩信,此三子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故得天下。”此其知大体之效也。 王翁始秉国政,自以通明贤圣,而谓群下才智莫能出其上。是故举措兴事,辄欲自信任,不肯与诸明习者通共,茍直意而发,得之而用,是以稀获其功效焉。故卒遇破亡。此不知大体者也。 高帝怀大智略,能自揆度,群臣制事定法,常谓曰:“庳而勿高也,度吾所能行为之。”宪度内疏,政合于时,故民臣乐悦,为世所思,此知大体者也。王翁嘉慕前圣之治,而简薄汉家法令,故多所变更,欲事事效古。美先圣制度,而不知己之不能行其事。释近趋远,所尚非务,故(进)以高义,退致废乱,此不知大体者也。高祖欲攻魏,乃使人窥视其国相及诸将率左右用事者,知其主名,乃曰:“此皆不如吾萧何、曹参、韩信、樊哙等,亦易与耳。”遂往击,破之。此知大体者也。王翁前欲北伐匈奴,及后东击青、徐众郡赤眉之徒,皆不择良将, 而但以世姓及信谨文吏,或遣亲属子孙,素所爱好,咸无权智将帅之用,猥使据军持众,当赴强敌。是以军合则损,士众散走;咎在不择将。将与主俱不知大体者也。 动如雷震,住如岳立,攻如奔电,取如疾风,前轻后重,内实外虚。周亚夫严猛哮吼之用,可谓国之大将军。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及为之,上者,远棋疏张,置以会围,因而伐之,成多,得道之胜;中者,则务相绝遮要,以争便求利。故胜负狐疑,须计数而定;下者,则守边隅,趋作罫,以自生于小地,然亦必不如。 察薛公之言黥布反也,上计云取吴、楚,并齐、鲁、及燕、赵者,此广地道之谓也;中计云取吴、楚,并韩、魏,塞成皋,据敖仓,此趋遮要争利者也;下计云取吴、下蔡,据长沙,以临越,此守边隅、趋作罫者也。 更始帝将相能防卫,而令中死棋皆生也。更始帝到长安,其大臣辟除东宫之事,为下所非笑。但为小卫楼,半城而居之,以是知其将相非萧、曹之俦也。夫言行在于美善,不在于众多。出一美言善行,而天下从之,或见一恶意丑事而万民违,可不慎乎!故易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所以动天地者也。 王翁刑杀人,又复加毒害焉。至生烧人,以五毒灌死者肌肉。及埋之,复荐覆以荆棘。人既死,与木土等,虽重加创毒,亦何损益?成汤不(当作“之”字)省纳,无补于士民,士民向之者,嘉其有德惠也。齐宣之活牛,无益于贤人,贤人善之者,贵其有仁心也。文王葬枯骨,无益于众庶,众庶悦之者,其恩义动人也。王翁之残死人,观人五藏,无损于生人,生人恶之者,以残酷示之也。维此四事,忽微而显著,纤细而犹大,故二圣以兴,一君用称,王翁以亡。知大体与不知者远矣。 圣王治国,崇礼让,显仁义,以尊贤爱民为务。是为卜筮维寡,祭祀用稀。昔楚灵王骄逸轻下,简贤务鬼,信巫祝之道,斋戒洁鲜,以祀上帝。礼群神,躬执羽绂,起舞坛前。吴人来攻,其国人告急,而灵王鼓舞自若,顾应之曰:“寡人方祭上帝,乐明神,当蒙福佑焉,不敢赴救。”而吴兵遂至,俘获其太子及后姬以下,甚可伤。王翁好卜筮,信时日,而笃于事鬼神,多作庙兆,洁斋祀祭。牺牲淆膳之费,吏卒办治之苦,不可称道。为政不善,见叛天下。及难作兵起,无权策以自救解,乃驰之南郊告祷,搏心言冤,号兴流涕,叩头请命,幸天哀助之也。当兵入宫日,矢射交集,燔火大起,逃渐台下,尚抱其符命书及所作威斗(《汉书·王莽传下》:“威斗者,以五石铜为之,若北斗,长二尺五寸,欲以厌胜众兵。”),可谓蔽惑至甚矣!   见征第五   东方朔短辞薄语,以谓信验。人皆谓朔大智,后贤莫之及。谭曰:“鄙人有以狐为狸,以琴为箜篌,此非徒不知狐与瑟,又不知狸与箜篌,乃非但言朔,亦不知后贤也。” 余前为典乐大夫,有枭鸣于庭树上,而府中门下皆为忧惧。后余与典乐谢俟争斗,俱坐免去。余从长安归沛,道疾,蒙絮被绛,乘马,宿于下邑东亭中。亭长疑是贼,发卒夜来攻。余令吏勿斗,乃相问解而去。此安静自存也。 夫以人言善我,亦必以人言恶我。王翁使都尉孟孙往泰山告祠,道过徐州,徐州牧宋仲翁道余才智陈平、留侯之比也。孟孙还,喜谓余曰:“仲翁盛称子德,子乃此邪!”余应曰:“与仆游四五岁,不吾见称。今闻仲翁一言而奇怪之;若有人毁余,子亦信之!吾畏子也。”周易曰:“肥遁,无不利。“ 宋康王为无头之冠,以示勇。 (以上当有阙文) 传记言:淳于髡至邻家,见其灶突之直,而积薪在旁,曰:”此且有火灾。“即教使更为曲突,而远徙其薪。灶家不听。后灾,火果及积薪,而燔其屋。邻里并救击,乃灭止。而亨羊具酒,以劳谢救火者.固不肯呼淳于髡饮饭。 智者讥之云:”教人曲突远薪,固无恩泽;焦头烂额,反为上客。“盖伤其贱本而贵末也。岂夫独突薪可以除害哉?而人病国乱,亦皆如斯。是故良医医其未发,而明君绝其本谋。后世多损于杜塞未萌,而勤于攻击已成,谋臣稀赏,而斗士常荣,犹彼人,殆失事之重轻。察淳于髡之预言,可以无不通,此见徵之类也。 博士弟子韩生居东寺,连三夜有恶梦,以问人。人教使晨起,厕中祝之。三旦,而人告以为咒诅,捕治,数日死。待诏景子春素善占,坐事系。其妇朱君至狱门,通言遗襦(短衣也。从衣需聲。人朱切)裤。子春惊曰:”朱君来言与?朱为诛;裤而襦,中绝者也。我当诛断也。“后遂腰斩。阳城子张明衡,蜀郡人,王翁与吾俱为讲乐祭酒。及寝疾,预买棺椁,多下锦绣,立被髪冢。
棋诀(刘仲甫) 盖布置者,棋之先务,如兵之先阵而待敌也。意在疏密得中, 形势不屈,远近足以相援,先后可以相符。若於他境, 或於六三、三六下子,及九三、十三之着,思不执一, 进退合宜。诀曰:"远不可太疏,疏则易断,近不可太 促,促则势赢。"正谓此也。善棋者不困在此,使困在 彼;壮在已势,赢在人势。此乃为格。 次曰侵凌。 夫棋,路无必成,子无必杀,乘机智变,不可预图。且布 置已定,则强弱未分,形势鼎峙,然后侵凌之法得以行 乎其间。必使应援相接,勾落相连,多方以拥逼,迤逦 而侵袭。侵袭若行则彼路不得不促;拥逼渐急,彼势 不得不赢。捏乎忿而先动,则视敌而索其情,观动而制 乎变。此之谓善应者也。 三曰用战。 用战之法,非棋要道也。不得已而用之,则务在廉慎以 守封疆,端重而全形势。封疆善授,我则逸矣。夫以实击虚,以逸待劳,则攻 必破,战必克矣。 四曰取舍。取舍者,棋之大计。转战之后,孤棋隔绝,取舍不明, 患将及矣。盖施行决胜谓之取,弃子取势谓之舍。若内 足以预奇谋,外足以隆形势,纵之则莫御,守之则莫攻, 如是之棋,虽少可取而保之;若内无所图,外无所援, 出之则愈穷,而徒益彼之势;守之则愈困,而徒壮彼之 威,如是之棋,虽多可舍而委之。 棋者,意同於用兵。故叙此四篇,粗合孙吴之法,古人所 谓“却敌则运计乘虚“。沉谋默战於方寸之间,解难排纷 於顷刻之际。动静迭居,莫测奇正。不以犹豫而害成功, 不以小利而妨远略。
胡铨《上高宗封事》 《戊午(绍兴八年1138年)上高宗封事》   臣谨按: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宰相无识,遂举以使虏。专务诈诞,欺罔天听,骤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齿唾骂。今者无故诱致虏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刘豫臣事丑虏,南面称王,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业,一旦豺狼改虑,捽而缚之,父子为虏。商鉴不远,而伦又欲陛下效之!   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为金虏之天下,以祖宗之位为金虏藩臣之位! 陛下一屈膝,则祖宗庙社之灵尽污夷狄,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尽为左衽,朝廷宰执尽为陪臣,天下之士大夫皆当裂冠毁冕,变为胡服。异时豺狼无厌之求,安知不加我以无礼如刘豫也哉! 夫三尺童子,至无识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则怫然怒。今丑虏则犬豕也,堂堂大国,相率而拜犬豕,曾童孺之所羞,而陛下忍为之邪?   伦之议乃曰: “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太后可复,渊圣可归,中原可得。” 呜呼! 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说啗陛下哉?然而卒无一验,则虏之情伪已可知矣。而陛下尚不觉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国大仇而不报,含垢忍耻,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 就令虏决可和,尽如伦议,天下后世谓陛下何如主?况丑虏变诈百出,而伦又以奸邪济之,则梓宫决不可还,太后决不可复,渊圣决不可归,中原决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矣。   向者陛下间关海道,危如累卵,当时尚不忍北面臣敌。况今国势稍张,诸将尽锐,士卒思奋。只如顷者敌势陆梁,伪豫入寇。固尝败之於襄阳,败之於淮上,败之於涡口,败之於淮阴。较之往时蹈海之危,固已万万。倘不得已而至於用兵,则我岂遽出虏人下哉?今无故而反臣之,欲屈万乘之尊,下穹庐之拜。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此鲁仲连所以义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夫天下大势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口一谈,皆欲食伦之肉。谤议汹汹,陛下不闻。正恐一旦变作,祸且不测。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未可知也。   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心腹大臣而亦为之。陛下有尧、舜之资,桧不能致陛下如唐、虞,而欲导陛下为石晋。近者礼部侍郎曾开等引古谊以折之,桧乃厉声责曰: “侍郎知故事,我独不知!”则桧之遂非愎谏,已自可见。而乃建白,“令台谏侍臣佥议可否”,是盖畏天下议己,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谤耳。有识之士,皆以为朝廷无人。吁,可惜哉! 孔子曰: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夫管仲,霸者之佐耳,尚能变左衽之区,而为衣裳之会。秦桧,大国之相也,反驱衣冠之俗,而为左衽之乡。则桧也,不唯陛下之罪人,实管仲之罪人矣。   孙近附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饥渴,而近伴食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敌可讲和,近亦曰可和; 桧曰天子当拜,近亦曰当拜。臣尝至政事堂,三发问而近不答,但曰 “已令台谏侍从议矣。” 呜呼! 参赞大政徒取容充位如此! 有如虏骑长驱,尚能折冲御侮耶? 臣窃谓秦桧、孙近亦可斩也。   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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