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前后三三
杭州无著文喜禅师（嗣仰山），往五台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老翁牵牛行，邀师入寺。
翁曰：近自何来。师曰。南方。
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曰：多少众？师曰：或三百或五百。
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
师曰：多少众？曰：前三三后三三。
日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曰：汝有执心在，不得宿。
师曰;文喜无执心。曰：汝曾受戒否？
师曰：受戒久矣。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
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
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
师应诺,童曰:是多少?师复问：此为何处。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
师凄然悟彼翁者是文殊也，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
童说偈曰:
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
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
言讫，均提童子与寺俱隐。

此公案关键在这两句：
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
师曰：多少众？曰：前三三后三三。

龙蛇混杂，凡圣同居：
老翁所答凡圣交参，是无凡无圣，平等一如之意。凡圣既无区别，何来多少之分。
所以任举一数，皆为同体。

“前三三后三三”即是表达不可说的禅悟体验，这种禅定直觉意象，不容使用具象语言来表述。
“声色”外的本体，超越概念，超越名相，自能将各种对立打成一片。
在世俗看来对峙矛盾、不可能出现的意象，在这种”前三三后三三”的回复，其超理性、超逻辑的禅定直觉意象，在禅语禅诗中，则是作为并存不悖的直觉呈现。

积翠千峰倚半空，龙蛇凡圣混其中。
其中凡圣知多少，前后三三数莫穷。

前三三与后三三，算过筹量卒未谙。
芳草萋萋烟景里，鹧鸪啼处是江南。

文殊前后答三三，独泛轻舟过海南。
洪浪波心看水势，一轮明月印寒潭。

无著文殊不易逢，相逢各自问家风。
清凉海众知多少，前后三三数莫穷。

前后三三。谢师指南。
龙蛇跃跃。虎视耽耽。
拟数看数。欲谈何谈。
均提谩有垂鞭意。象王蹴踏亦奚堪。

佛法初无北与南。何须对面立玄谈。
文殊固是能机变。前后分疏落二三。

前三三与后三三。不可承当不可参。
更问清凉多少众。月移松影落寒潭。

宽鞋著瘦脚。短袖入长臂。
竿木既随身。逢场还作戏。
前三三后三三。一时堆在檐头担。
到得家中重点检。目前包裹露毵毵。

前后三三不失宗。迥超千圣数难穷。
金刚脑后全轩露。叠叠青山锁翠空。

三三之旨极幽深。老汉当牙下一针。
为报禅徒应谛听。船乃随流石乃沉。

前后三三问若干。应机召发转颟顸。
如今大有如斯者。负钵腰囊到处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