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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5章】妖精计 “你会这么想,恰恰证明你不坏啊,因为恐惧和自私一样,都是人的一种本能,即使你只是为了自保,就过程和结果而言,也没有人可以否认是你从狼口下救了柳晓笙的命,你的动机里面有多少甚至有没有善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恶意,否则大可等柳晓笙被咬得更惨一点你再出手嘛,所以归根结底,你就是个好人,但你非要坚持你和张明杰本是同一类人,我也不会和你争辩,毕竟,每个人对于好、坏、善、恶的理解和要求都是不同的,不过有一句话我非常认同,就是你和张明杰的区别,在于他有一份憧憬,而你没有,”若雅笑道:“你知道小白是怎样评价你和张明杰的吗?她说,张明杰不如你的,就是心态。淡然于心,自在于世间;水淡育万物,人淡得悠闲。张明杰能做到得之坦然,却做不到失之淡然,看不透人生不能事事顺意,所以陷在了计较的泥潭里不能自拔,你则不然,凡事只求无愧于心,纵惹得一身麻烦,欠下一身情债,不求完美,也是洒落,顺其自然,必有善果——之前我不是特别理解,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 “你懂,我不懂,说禅似的,”哥现在一听‘小白’的名字就觉得不淡然,这么一顶大帽自然就更是羞得戴,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我知道三小姐离开之后张明杰肯定会马上来找我试探求证一些东西,但关于他可能对上午的事情有所察觉并有所发现,却只是我出于谨慎的提防罢了,老实说,我还真有些意外,流苏她们不是一直在楼上陪着我爸妈吗?那张明杰到底是怎么这么快就听说了我妈和小姐的关系的?而且看他这个火烧屁股的样子,虽然不无从我的反应和态度中试探虚实的意图,但那明显只是出于本能习惯的一种警惕,似乎一点也没有怀疑这件事情是咱们故意泄露给他知道的...” 病房就在前面,是以若雅慢下了脚步,笑道:“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全是萧家那位小祖宗的功劳。” “一可?”我没觉得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释然,毕竟要比诡计多端,妖精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所以我顺口开了个玩笑,“那丫头不会是跑到张家人面前去嚼舌头了吧?” “差不多。” “什么?!还真那么直接?!”我吓了一跳,怔了怔,又觉得不对,“不可能啊,那张明杰就没有不怀疑的理由了啊...” 若雅似乎也为此吃过惊,因此很欣赏我现在的表情,一副释然放松的样子,好像我的反应证明了并不是她笨,而是妖精此举确实太大胆了,“萧家小妮子说了,这件事情换了任何人去做,张家人都会起疑,但如果她不做,事后不管张家人是怎么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他们都会起疑,因为,最蠢的张培文便死活不信她萧一可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并且第一个站出来对冬小姐落井下石的人。” 我闻言,一怔,继而忍俊不禁,道:“别说,还真是,萧妖精在学校里一直扮演的角色就是个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太妹头子,在张培文看来,她在我面前的温柔乖巧才是装出来的,因为和星雨的婚约,妖精对他厌恶至极,可没少整他,远的不说,这次竟然明目张胆的把他从六楼一路踢滚到一楼,胆大妄为、阴险毒辣的‘本性’就可见一斑,说她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善良女孩,我都不信,张培文就更得怀疑了,再者,她和小夜关系差,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俩人是真的不对付——她是黑道公主,小夜是警队之花,抛开情敌关系,那也是水火不容的天敌啊。” “所以啊,她知道张家人最近特别提防她,生怕她再制造一起张培文冤案,为此专门买通了几个眼线盯着她,虽然想法有些简单幼稚,但考虑到她只有十九岁的年龄,也难怪小白都觉得她前途无量了——她整张培文的目的,泄愤不假,却也料定了张家人会因为害怕她更乱来而收买一些眼线盯着她,她原本是想将这些人一一策反,上演一出无间道的,看能不能从张家人那里有所发现甚至抓到一些把柄,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就苏醒过来了,她一高兴,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不逞想,今天刚好就派上了用场——趁着你午休,其他人都随你父母上楼之后,她约可怜在医院外面的据点...哦,就是医院斜对面,桑英杰他们那伙人常去的一家肯德基餐厅,‘偷偷’碰了个面,据说之前整张培文的作战会议就是在那里开的,两个鬼丫头配合着演了一场我求你、你劝我的争执戏,萧家小妮子干脆就直说了,要可怜帮她将冬小姐其实是你小姨妈这个爆炸性新闻传给京城大少苏逐流知道...” “聪明!”我忍不住拍手叫好,碰疼了伤口,边笑边倒抽凉气,道:“张力曾有意巴结苏逐流,所以稍稍打听一下就该知道苏逐流单恋着你家小白,可他们并不知道东方和小白的关系,也绝对想不到这是因为东方那臭小N...那个小臭丫头故意对我隐瞒所致,用我和苏逐流是敌非友这个貌似极有利用价值的秘密做引线,曝光东方与三小姐那层始终没有被曝光出来的关系,张家人会自然而然的认定我一直紧守东方身份的秘密,是对她的一种保护,继而更加确信妖精不可能是存心泄露出这么多信息的!” 若雅道:“这些信息乍听之下貌似非常惊人,事实上却没有任何一条拥有保密价值,却阴差阳错的,都成了迷惑和误导张家人入局的关键,官人,你的运气,好的确实逆天啊。” 我笑无好笑的望着她,道:“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为东方那臭丫头蒙骗了我这么久开脱?” 若雅毫无退让的与我对视着,盈盈笑意中不无调侃道:“不用我为她开脱,你也不会怪她吧?她夹在你和小白中间,什么都不告诉你,是偏向小白还是偏向你,你心里最清楚——无论小白求你的事情是什么,倘若开口的人是可怜,你都没办法轻易拒绝,不是吗?” 无言以对,老脸火烫,东方对我的感情,看来是真的没有瞒着她家里人... 不过这也让我更费解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她和三小姐...还是叫她小白吧,她和小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像只要是和小白有关的问题,若雅都能看到我心里在想啥似的,笑成长月牙的一双眼睛,让我只是与她对视,都比昨晚被她揩油吃豆腐或者揩她油吃她豆腐时更紧张更慌乱,“小白不是告诉你了吗?母女。” “但她也说了,东方不是她生的...”我很想质问自己,我干嘛这么希望若雅否定? “小缘缘也不是你妈妈亲生的,可你妈妈还是将她视如己出啊,小白也一样,区别大概就是...同样有些逞强,但你妈妈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好妈妈,而小白只是在单纯的逞强罢了。”若雅叹笑,不是调侃,更像感慨,饱含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容似的,可只是一声叹息,一脸愁笑,便足以将那些内容全部解读出来一般。 “所以她们相处的不好?就算同在北天,也是分开住?”我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东方那种过于自主的偏激性格,明显是缺少关爱和管教导致的,不怕犯错甚至故意犯错,就是渴望得到她更多的关心爱护吧?
【第1504章】好人坏人 我满头黑线... 那个女人告诉我说,她最近休息的不好,所以才在我病房里面睡着了,敢情真正缺觉的原因,是将近三天两夜没合眼,其中光骂我,就骂了一天一夜啊!难怪被生理问题催醒之后她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呢,根本就是困傻了啊! 我特么终于相信若雅对她那句‘口是心非’的评价了——我俩聊了老半天,贼开心,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对我有任何的不满和怨气! 真是个好笑又可气的女人,可我既笑不出来,也气不起来...北天和周边大大小小的寺庙,少说也有过百个,她一个星期就拜了一个遍,且不是说,这一个星期,她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庙里,或者走在上山下山的路上? 那个在屋里走,都脚下没跟晃晃悠悠好像随时可能摔跟头的运动白痴三小姐? 那个搀扶着我,从洗手间走到床边都会大脑缺氧气喘吁吁的柔弱千金冉亦白? 我不信。 可悲的是,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是一个我确信不会、也不屑撒谎的女人。 再回想方才的一幕幕... 我为什么就没看出来,她其实只是太劳累太疲惫呢? 忽然之间,我有些后悔。 我真的应该关掉她留给我的那个手机吗? ... 若雅并没急着走,就站在电梯口,左手托肘右手托腮,将明亮的电梯门当成镜子,摆了几个名侦探的Pose,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给我时间和空间,让我可以敛起表情,以及平复被她似无意却有意的几句话而搅乱甚至翻腾的心情,但我确定,她在我脸上,读出了我自认为已经掩饰的很好的复杂,所以不怎么聪明却非常体贴的她没有继续调侃莫名惶恐的我,而是用求证的口吻说道:“张明杰绕来绕去,其实只是怕你和冬小姐的关系被人或有意或无意的从医院里面传出去,‘好心’提醒你的用意,就是想让你意识到,以此引来沙之舟的结果,最多是两败俱伤,根本划不来?” 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暗道,也不无借家丑外扬一事挑拨我和身边几个关系暧昧的女人的关系吧,毕竟,感情越是不顺,琐事便越是会不可避免的增多,心烦意乱之下,精力也就容易分散了,张明杰的真正目的,大概就是这个——看似只是找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心我,其实却暗藏着杀机,因为越是致命的毒牙,藏得就越是隐蔽,越是自然,只为了一击必中的那狰狞的一刻...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刚才那一出,足以让他相信我是真的被打击到凌乱了——能说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样的蠢话来,又矛盾的扬言不许任何人伤害小夜,以他阴暗的心理谨慎多疑的性格,百分之百会认定我的后院起火,因此他必然会沉不住气的,他‘提醒’我的目的是让我封住身边所有人的嘴巴,可不说我身边那几个丫头了,就你家小白那张嘴巴,即使我真能封得住,你觉得,张明杰又会信吗?敢信吗?所以,他还是会想办法阻止沙之舟来医院自投罗网的,”我道:“刚才那番针锋相对,表面上是我占了一成上风,心理上却是故意输给了张明杰一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觉得,在心态方面我已经毫无优势可言,不过逞强罢了,论心思缜密,我和他本来就是有差距的,我之前的优势得益于形式,而非智商方面的压制,所以他会重新找回自信和优越感——想要张明杰挺而走险,就必须得还给他这样的自信和优越感,因为越是势均力敌的焦灼,他便越不会怀疑我是故意暴露了破绽,继而不愿错失翻盘的良机。” “可他眼中这个良机,恰恰就是你精心布置的诱饵?” “是的。” “计中计,戏中戏...”若雅不无感慨的叹道:“你和张明杰,都是怪物。”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我和张明杰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低调,内敛,也知足,可能唯一的区别,仅仅是我没有他那样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的野心罢了,可你看看张明杰要做掉我的动机,是因为他像他父亲一样贪婪吗?不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得到更多,所以所谓的野心,不过是太忌惮墨亦之对墨菲的溺爱,故而不得不收敛锋芒长久隐忍之后,渴望得到的一种人生价值的客观肯定罢了,或许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的张明杰,那根本就算不上野心,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可以和墨菲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已,可惜,父辈的恩怨注定了他没有那样的机会,因此那就成了我们从此不再是一类人的岔路口...他对未来有一份憧憬,而我没有,仅此而已。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我于张明杰唯一的优势,真的仅仅是个‘理’字,他确实比我聪明太多,我没输,只因为他太想赢了,不甘心犯规被罚掉了时间,于是自己选择了一条永远也到不了终点的捷径,明知道是一步跨不过去的沼泽,却还是被逆转的欲望吞噬了,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两步可以跨过去,结果,只能是越陷越深,所以,他并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他自己。” “你们或许有相似的地方,但你们绝不是同一类人,”若雅摇头道:“你是好人,一直都是,张明杰不是,从来不是——你忘了那个叫龚凡林的家伙讲的故事了吗?张明杰小时候就是个心机BOY,天生就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奸险小人!”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龚凡林这个人,丫就是棵墙头草,风怎么吹,他怎么倒,所以他说的话,可信,但绝对不可全信,平时只能信五分,考虑到问话挖隐私的人是萧妖精和桑英杰,还得再打个折扣,最多三分——龚凡林要是没看他们的脸色,添油加醋的抹黑张明杰,我以后不姓楚,改跟他姓龚。” “照着龚凡林的爆料,三分也够可恨了,”若雅问道:“你能说他不自私,没心机,胸襟也不狭隘吗?” “我从来没说他是好人,我的意思是,人无完人,谁心里没有阴暗的一面?有的只是藏得深浅和面积大小的区别罢了,如果以这个来区分好人坏人,那好人这顶帽子,我也是不敢戴的——你说一个有女朋友还有个情人,却仍不知足,不仅又日了自己的小姨妈且打算排除万难泡她一辈子也坚决不肯放手的好色花心痞,比一个处心积虑报复了情敌又横刀夺爱再始乱终弃却没有祸害那姑娘一辈子的混账王八蛋,能强到哪里去?算不上一丘之貉,那也是半斤八两吧?何况我不觉得我对我的情敌会比他对他的情敌更客气,柳晓笙就是个例子,他害我,我却救了他,冠冕堂皇说出来的理由是,他毕竟是星雨妹子的亲哥嘛,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不敢说出来的理由是,我特么当时压根就没想到他和星雨那层关系,之所以脑袋一热朝那条狼扑过去,只因为心里有一个恐惧的声音提醒我,狼吃饱了,我就更跑不了了,”我讪讪一笑,道:“就这件事情而言,你不觉得,我是个比张明杰更虚伪更可怕的大坏蛋吗?哪怕除此之外我的每次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可能都是高尚的,是人人常常歌颂的真、善、美,但现实就是这么操蛋,坏人干一辈子坏事,叫本性难改,好人干一件坏事,那就叫原形毕露。”
【第1503章】问心无愧 我讪讪笑道:“我常常挂在嘴里的规则,的确不是法律法规,因为我始终觉得,法律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国家用以强制约束公共良心底线的种种严格和硬性的规定,可是它特有的程序性和原则性,却注定了某些时候,即使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可能也会不小心触碰到它绝对的权威,所以,很多事情,对错并不一定等于好坏,好坏也不一定就等于对错,良心这东西,终归求得还是‘无愧’二字,你以为我是无所畏惧,其实我不过是知道自己更怕什么罢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再次打断若雅,笑道:“你知道吗?记得住词的歌,我其实并不是只会那一首不知为啥永远唱不到调上的《纤夫的爱》,还有一首歌,我不但歌词倒背如流,而且,是从来不跑调的,不但因为那是我从小到大,老爷子唯一教过我一首歌,更是因为,那是我每次犯错挨打以后,我妈拉着我们一起去K歌缓和关系时,老爷子必会特意点唱给我的歌,每次唱的时候,他的感情都特别的投入,而每每唱完之后,就算我的脸和屁股都还是肿着的,我也不会觉得疼了。” 若雅好奇道:“哪首歌?” 我打着拍子,轻轻唱道:“只会流汗~不会流泪~不懂后退~只会奉陪~只想尝到挑战的滋味...” 没想到,若雅竟是会唱的,“吃一点亏已无所谓~受一点苦也无所谓~一身伤痕~换一分体会...” 她迷茫的眼神蓦地一亮。 我朝她微微一笑,接着唱道:“怎么能够将白变黑~怎么能够将是变非~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世界不分真伪...” 我俩又像昨晚那样变成灵魂歌手,不过我没再跑调,她也不是只在一旁伴舞打拍子,我们一起大声的唱着,唱着唱着,吼着: 做到问心无愧代价不菲—— 只要做的对,就是最大的安慰! 不管是谁只活一回,对得起自己,也就不必就说后悔!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 只要做的对,不管有没有人陪! 不管是谁只活一回,对得起自己,永远不问痛不痛!累不累! 一曲唱罢,电梯也到了,我们相觑一笑,她推着我出了电梯,似是发自肺腑般蹦出一句,“咱爸真是个好爸。”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我忍住了没吐槽,转回正题,道:“张明杰不信我敢让沙之舟见小夜,不代表他不会阻止沙之舟,否则他为什么要提醒我,沙之舟只用言语就足以伤害到小夜呢?你觉得这是好意吗?” “是...还是不是?”这位姐姐若非是最近几年过得太清闲安逸无忧无虑,以至于脑子都懒出毛病了,那就是以前做佣兵做杀手的时候,也并不以动脑子见长,从来不是决策者、智囊团式的人物,而仅仅是个听令行事执行者...我个人感觉,多半是后者,不然还真干不出芳心一跳就脑袋一热,为了人质干掉同伙然后亡命天涯那么不计后果也一点都谈不上浪漫的蠢事。 “当然不是!”我用手指敲着太阳穴,道:“张明杰刚才那句‘亲上加亲’就是一种尝试,想看看我的反应,所以出门之前我才跟你说,如果他出言不逊,你不必手下留情,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说,一来是我不想他真的跑到小夜面前去胡说八道,二嘛,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非常忌惮有人拿这件事情攻击小夜的。” “那他让沙之舟说不是正好?干嘛还要提醒你呢?” “你傻,张明杰也傻啊?”我气笑道:“沙之舟如果出现在我面前,我怕他乱说,张明杰就不怕了吗?” 若雅一怔,只是不擅动脑,终归不是没脑子,“他提醒你,就是怕你拿这件事情做诱饵引沙之舟来医院?!” “没错,而且点的那么明白,与其说是以防万一,不如说是心存侥幸,危言耸听一番,如果沙之舟真的来了,盼着我在他伤害到小夜之前就气急败坏的将他灭了口,尽管张明杰心知肚明,我会那么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说他这不是露怯是什么?”我并无得意之色,相反,不无赞叹的说道:“不过露怯归露怯,他反应之快,应对之果断,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的,虽然震惊慌乱之余,细节方面略有瑕疵,但这厮心思之缜密,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敢小觑...雅姐,假设你现在不知道我的这些盘算,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看,今天上午才发生的事情,下午就有人走漏风声被你听了去,你立刻就出现在我面前极尽嘲讽奚落,我现在的心情会是怎样的?” “肯定烂透了,而且会很恼火吧?毕竟,这件事情...各种意义上都是复杂的、难以接受的,如果传出去被人议论...你的压力可想而知。”若雅想的很认真,可说话却吞吞吐吐,生怕措辞过于直白会触痛到我内心的敏感脆弱。 显然,我一直在逞强伪装平静这件事情,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所以没有人揭穿罢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家小白前脚才走,他后脚便过来找我的缘故——有事是幌子,试探三小姐的身份以及她和我的关系是幌子后面的第二层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怕小夜和我妈妈的关系,对我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我失去应有的冷静,被身边的人或安慰开解或别有用心的灌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样的心态,继而愚蠢的利用这件事情做诱捕沙之舟的饵罢了,他刚才特意问了你的身份,也是在确认这一点,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你家小白派了这么多保镖在医院,只是为了防他,别忘了,度假村绑架案发生那晚,你家小白虽然冒充了小舒老师,且官方对外也只字未提她这个受害人的身份,但不说事后那位姐姐得理不饶人的和市里各种讲条件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张明杰只要向沙之舟了解过那晚的情景,便不难猜到被逼得和我一起跳山的女人不是舒呆子,而是三小姐。所以,就算我真的不敢让沙之舟见小夜,可你家小白也会有和我一样的顾虑吗?尤其是当我和她的那些绯闻被印证为现实以后,在张明杰看来,用小夜的事情做诱饵,于你家小白,根本就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吧?既能逮住沙之舟,报被逼跳山之仇,又借刀杀人,OUT了小夜这个最大的情敌,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白说她来医院露上一面,会对你很有帮助呢,我还以为她只是想见你却又抹不开面子放不下架子,所以随便找的借口呢,”若雅笑嘻嘻道:“她肯定没跟你说吧?你昏迷这段时间,她吃不香睡不好,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除了去过一次京城,还是当天往返以外,就只做过一件事情——烧香拜佛!北天和周边大大小小的寺庙,听说过的、找得着的,她给拜了一个遍,以往曲小姐约她爬个山踏个青她都嫌累,这次倒好,两天下来,硬是将曲小姐给累跑了,亏得你是醒了,不然她都要拜到京城去了,吓得曲小姐直接传话给我,要是我们拦不住小白,她就过来将你给一刀咔嚓掉,省得自己受罪还拉着她一起遭罪!嘻嘻,你下午睡醒的时候,小白是不是在打盹?不用问不用看我也知道啊,为什么?你苏醒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她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结果昨天你只叫了柔柔和小秋来医院,却故意晾了她,把她给气坏了,白天闹了一天的情绪,到了晚上,竟然还不觉得累,一边灌着咖啡提神,一边拉着柔柔和小秋吐委屈发脾气,骂你骂到今天早上,那两个丫头既不敢顶嘴也不敢抱怨,这不,今天都没上班,现在还卧在小白床上补觉呢。”
【第1502章】咬钩(下) 莫说是张明杰了,连我和司马洋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若雅是演戏不假,但那瞬间释放出来的杀气,却是真的,让人足以忽视她始终挂在脸上的不屑。 “楚少的忠告我收下了,但我也想给楚少你一个忠告,或者,是给你提个醒。” “哦?”我道:“洗耳恭听。” 有些急躁有些狼狈的张明杰,已恢复了平时的安稳沉着,目光平和如止水,道:“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赌上人生的梭哈,你的牌面好,我的牌面烂,似乎是你的赢面比我大,但别忘了,只要底牌还未翻开,胜负就不一定呢,所以,楚少还是不要得意的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我知道,在并不是一句色厉内荏抑或死要面子的场面话。 “张少不觉得,我的牌面已经大到了你不需要翻底牌了吗?”我针锋相对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弃牌认输,至少不会倾家荡产,十年八年,悔过自新,还能重头再来,可顽固到底,等待你的结局,就只有家破人亡。张少爷的初衷,究竟是为了张副董,还是为了你自己呢?做人可以自私些,但做儿女的,还是要有点孝心的——我没那么伪善,说我之所以给你最后这样一个机会,是因为善良或者仁慈,我只是不想被迫狠辣决绝的时候,从一个并不值得同情怜悯的孤单落寞的混账父亲的背影中,体会到哪怕一丝丝的自责愧疚,因为他不配,你更不配。” “楚少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话还是应该等你相信你真的能赢以后再说吧——你莫非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味强调你可以狠辣决绝,就是因为你没有挑战规则的勇气和魄力,畏惧着从此真的和我变成同一类人?”张明杰自以为很了解我的笑容之所以那么刺眼,是因为他确实很了解我,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比自称观察了我三年零八个月的小白同学更笃定,“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就算是输,我也只会服输,不会认输,更何况,这把牌的牌面根本毫无意义,你我都知道,能赢的底牌只有一张,并不在你手里,而你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我手里,那么胜负,依旧是五五开,我跟得起,但你又是否赢得起呢?” 我眉头挑了挑,张明杰注意到了,故而笑得更得意了,“楚少说的对,我相信,我相信你害怕失去冬小夜,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冬小夜,可是当你警告我这一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意识到吗?你其实已经暴露了你那张还未翻开的底牌——我不信你敢让沙之舟见冬小夜!我赌了,赌那张底牌,发到你手里,你也不敢亮!” 我沉默片刻,才道:“你的自信毫无根据,无论我还是冬小夜,抑或我们的感情,都没有那么脆弱。” “是吗?”张明杰道:“还是那句话——咱们,拭目以待。” “好啊,”我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生硬的弧度,道:“拭目以待。” 张明杰脸上的笑容灿烂。 我心里乐开了花。 张明杰,终于还是咬钩了。 ... 一进电梯,若雅脸上的那张冷酷面具就再也绷不住的碎掉了,笑嘻嘻的问我道:“官人,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我心里暗骂,你丫是在演吗?好像都是真实反应吧?嘴里却道:“还行,稍微有点过而已,但张明杰应该不会起疑。” 估计是做管家的日子太平淡无聊,难得有发挥演技顺便还秀了身手的机会,兴奋的若雅本就有点炫耀的意思,闻言登时不服气了,“哪里过了?” 我白了她一眼,道:“那句,我在你家冉小姐心里的分量,比她父母还重——你不觉得太夸张了吗?” “夸张吗?”若雅却笑了,眼睛里又是那种让我看了就觉得莫名心慌的浓浓暧昧,“一点也不夸张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女生向外。”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都跟着心脏抖了一下,皱眉说道:“你误会有点深。” “是我误会了,还是她迟钝,或者假装迟钝,仅仅是口是心非,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尤其是...嘻嘻,你们俩刚才聊的还不错吧?小白说要在你睡醒之前离开,可我就知道,只要没人下来打扰,她就舍不得走的,”若雅笑道:“小白再聪明再厉害,感情方面,终归还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孩子,逃避就是因为不懂掩饰,稍稍接触,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所以,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心里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吧?” “第一,我是她救命恩人,第二,她有求于我——对我不好,她敢吗?她好意思吗?” 陈若雅鄙视的回了我一记白眼,道:“你和张明杰是不是同一类人,我不知道,但我非常确定,你和小白绝对是同一类人——要么是真的迟钝,要么就仅仅是习惯了口是心非!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儿,搞不懂你们矜持含蓄个什么劲。” 你以为谁都向你似的那么开放?这话我当然不敢说,怕挨揍,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个妞是真的开放,和闵柔一样,愿意将自己作为交换某种利益的筹码,何尝不是对三小姐过分痴情的证明? “能说点正事不?”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去深想缘由,我下意识的回避三小姐的话题,尤其是不想,甚至是抵触谈论我和她之间那种原本我还非常好奇,而且不乏一些期待的关系。 臆想有时候仅仅是虚荣心作祟,当它可能就是现实的时候,反而会让人惶恐,因为并不是谁都向往轰轰烈烈与众不同,至少我还是更渴望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和平平淡淡——梦和梦想,一字之差,千里之别。 若雅有些扫兴的撇了撇嘴,问道:“什么正事?” “让那几个保镖都撤了吧,刚才那么一闹,张明杰也不会起疑了,毕竟,我再怎么嘴硬,他也不会真的相信我能坦然接受小夜和我妈是亲姐妹那样的现实,敏感虽然是装出来的,但反感却是发自内心的,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着的感觉,特别是现在。” “嗯,”若雅毕竟是医生,非常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倒也剩了我去找更多的借口让她撤掉对我多余的保护,“你觉得,张明杰信了吗?” 她是有意岔开话题,但也是真的有点担心。 “信了。” “但他刚才说,他不信你敢让沙之舟见冬小姐,”若雅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如果他真的放弃劝止沙之舟,而沙之舟又真的不敢露面的话,你真的会同意我们用非常手段清除掉他这个威胁?” “不同意,”我笑了笑,道:“他只有这句话说对了,我不屑和他成为同一类人,挑战法律底线的事情,我不会做,也不会拜托别人去做。” 若雅反驳道:“那许恒的事情你怎么解释?难道不算挑战法律底线?” 我打断她道:“第一,抓捕犯罪分子,尤其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是执法者的事情,我没那个责任和义务;第二,我的窝赃包庇嫌疑,在许恒自首那一刻就应该洗得清清白白了,有功而无过;第三,在我选择相信许恒的那一刻,就有为此承担一切后果乃至代价的觉悟;第四,我的动机。这件事情我之所以义无反顾不惜为此招惹无数事端和一身麻烦,更将前途和小命都挂在了裤腰带上,你当我是为了出风头寻刺激吗?我也是一肚子怨气的好不好...”
【第1501章】咬钩(上) “疼,但应该没有楚少你疼吧?我揉揉胸口就好,楚少你呢?难道还能捂住所有人的嘴巴不成?”张明杰这话哪像嘲讽啊?简直是替我着急,如此失常的发挥,真有些对不起他影帝级的水准。 好在我现在扮演的就应该是个敏感易怒的角色,听不出他的‘好意’,他也只会觉得侥幸。 “张明杰,我再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或者说,是给你提个醒,”我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如果你以为我这般绞尽脑汁甚至不惜以身涉险的诱捕沙之舟,只因为我楚南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没有证据就拿你这个真正的凶手束手无策、无可奈何,那我告诉你,你错了——我确实不想为你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但是,当你纵容甚至协助沙之舟将匕首刺入冬小夜心口的那一刻,曾经善良的那个好人楚南,就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是吗?”张明杰的目光里,是一种轻蔑和嘲讽。 我不以为意,继续道:“你,或者说是张副董,为什么只是走错了一小步,却死活不肯回头改过?为了掩饰一个小小的错误,不惜犯下更大更多的错误,直到不可被饶恕,终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难道不是被你们逼得吗?”他的笑声里也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我能读懂的,仅有迁怒和怨恨,或许是因为,懊恼与悔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吧,无意忏悔,亦就不需要再多余的去隐藏和伪装什么了,他嘶哑着嗓音问我道:“那的确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但已经足够墨亦之大做文章了,楚少,难道你相信墨亦之会放过那样的机会?相信他会给我家老头子改过的机会?相信他不会为此连我一起打压?相信即使我们没有犯错,他就会给我与墨菲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信,”对于墨亦之的为人,我同样不敢认同,“但是张少爷,错了就是错了,你们的错误并不是他造成的,一错再错你们自己选的,难道当初认错的代价会比现在不断犯错的代价更大吗?而且请你扪心自问,倘若走错那一小步的人不是令尊,而是他墨亦之,难道你们就不会大做文章、无所不用其极的抨击打压了?那时的墨菲会比现在的你更无辜,纵是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你又容得下她吗?” 张明杰不语,他知道,谎言除了好听和虚伪之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竞争就会有成败,你们不争,墨亦之又哪里来的危机感,要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非君子,无容人之量,可令尊便不是小人,亦无嫉妒之心了吗?墨亦之不肯与人为善与事相善,你们便有那样的胸怀啦?哼哼,回头看看吧,老墨再怎么薄情无义,至少遵循着各种各样的规则,从未无的放矢过,甚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全是阳谋,何曾耍过半点阴谋?而你们呢?什么下三流不入流的手段都他妈使绝了!同样想赢,他只是不想输,你们却是输不起!”我顿了顿,平复了略激动的语调,才沉声缓缓道:“张少爷,你和张副董,为什么输不起?是因为太想赢了吗?或许最初是的,但随着犯下的错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其实能不能赢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了,对吧?你们已经仅仅是畏惧失去现在拥有着的东西了——为了守护而痛下觉悟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否则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目标,不是吗?也许你我从来都是一类人,所以别再自欺欺人了,正视现实吧,你该知道的,既然无法共存,注定了你死我活,那你的命运,从我自昏迷中醒来时就已经没得选了,你应该谢谢冬小夜,因为她是警察,所以我才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那仅仅是不想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丝一毫的压力或者歉疚罢了,为了守护她,我不在乎被你们一刀一刀的戳,难道还会在乎一刀一刀的戳死你们不成?所以对她,你还是多几分感恩的好,对我们,也不要吝啬真心的祝福,不然你的结局,一定不是在大牢里面忏悔——不要怪我不讲道理,如果我没有了在冬小夜身边守护她的资格,你觉得我还会有和你斗智斗勇的闲情雅致,抑或那份必要吗?我相信张少爷你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其实包括冬小夜在内,我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我对你这种人渣败类讲什么规则!” 张明杰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鼻涕眼泪哈喇子,用不屑的表情掩饰着被我戳痛的慌乱,“你吓我?” “你可以试试,”我道:“这不是激将法——你我都是男人,你觉得我会让冬小夜再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吗?尤其是来自同一个凶手的;你不觉得失去冬小夜,即使不为泄愤,我也会第一个干掉你吗?无论拆散我们的,究竟是你或者不是你...所以啊,别逼老子想不开,我若想不开,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我从头到尾也没否认,我就是在恐吓,而且是赤裸裸的恐吓。 张明杰皱眉不语,许久,才揉着胸口,朝穿着白大褂的若雅问道:“你真的是医生?” “不是,”若雅淡淡道:“我只是个懂医的管家,兼职保镖。” “管家?”亲身体会了她作为一个保镖专业能力的张明杰,显然对她这另一个身份更好奇道:“谁的管家?” “冉亦白的管家。”若雅没必要回答,但她还是答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看我的目光满是暧昧,分明就是在调侃我一直错将冉亦白和小白误以为是两个人。 还有件更丢人的事,幸亏她不知道——我之前甚至以为曲笛奏和冉亦白是同一个人,也从未将两个都带着‘白’字的名字往一起联系... 说到底,还是没搞清楚她和东方之间关系的缘故。 “冉亦白是谁?”张明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拴做一团。 若雅傲然道:“在北天,你们都称呼她为三小姐。” “三小姐?!”却是司马洋失声呼道。 张明杰早就猜到了冉亦白、三小姐,就是在我病房里待足了整整一个下午且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相比司马洋的惊讶,他更清楚将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之后,对于他和张家意味着什么,故而纵是早就想到了最坏的那种结果,此时得以印证,仍是面如死灰,望着我道:“她就是你自信的来源?” 我淡然一笑,答非所问,“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张明杰没有问我刚刚知道了什么,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回答。 司马洋却还是替他问了一句,不过问的仍是若雅,“三小姐的管家,在医院里做什么?” “是你聋了还是我没说清楚?我是个懂医的管家,兼职保镖——”若雅指了指早就恭恭敬敬站到她身后的几位猛男,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你说,我们在医院里做什么?” 司马洋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优雅温婉的御姐轻蔑的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明杰,道:“防沙贼,打苍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楚先生在冉小姐心中的分量更重,包括她的父母,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楚先生静养伤势,更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他,因此...管好你们的嘴巴,冉小姐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们的呱燥让楚先生觉得不开心了,让你们安静下来,就像拍死几只碍眼苍蝇一样简单。”
【第1500章】伤口撒盐 我摆了摆手,将态度掌握在一个自信却不自大的尺度里,没有继续刺激他,却在无形中给了他最大的压力,道:“张少有事,但说无妨,你这顿饭,我还真的是不敢吃,不是怕了你,而是家父家母今天都来了医院,正在楼上,我实在脱不开身,虽然张少可能不介意多添两副碗筷,但你得谅解,他们介意啊,你不敢对我动手,但我实在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对你动手,再者...中午那顿饭还在胃里消化着呢,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我这才扒眼,实在不饿啊。” 张明杰自动过滤了我前面真正的原因,果然更在意的是后边的借口,饶是演技精湛,也有点过于露相了,“楚少睡了一个下午?不会吧,下午你好像来了客人啊。” 见我表情玩味,张明杰自知被我识破了试探之心,略显尴尬,却强装自然。 “张少绕来绕去,其实真正目的,只是想知道我那位客人的身份,对吧?” 话挑明了,张明杰反而从容了,“如果楚少真的睡了一个下午,也就怪不得我越发好奇了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不惧流言,公然露面,在你身边陪伴这么长时间呢?令尊令堂还有程小姐竟然同时回避,你和她的关系,似乎确如传闻那样不一般啊...” “张少既然猜到了她的身份,那我承认了就是,八卦似乎就没必要了吧?我和她的关系是一般还是非同一般,你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吧?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其实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不是吗?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呵呵,似乎也知道了。” 张明杰眼神阴鸷,语调冰冷的已掩不住他内心的波动,“楚少好像在避重就轻啊。” 我笑无笑意的望着他,语气亦渐渐淡了,“是张少爷管的太宽了。” “非也非也,”张明杰对于答案的渴望已经让他顾不得任何伪善与矜持了,“楚少现在,包括之前,可能都并未将我真正当做朋友,当然,我也是一样的,但咱们现在毕竟勉强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的邻居了,哪怕关心是虚伪的,该有的态度总还是要有的,否则容易落人口实不是?” 这话说的,让原本听不懂我俩打机锋却也能感觉到他其实是咬了钩的陈若雅,也无需演技便不由自主的将心里的厌恶全都显在了脸上,就差忍不住一脚弹出踹他脸上了,“张明杰,你该回去照照镜子,看会不会被自己这副难得诚实的嘴脸给恶心到!” 张明杰不以为意,没听见似的,近乎偏执的盯着我,继续道:“我听说,楚少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她是来安慰你的?” “张少爷,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我语气平淡道:“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耳朵听到的,未必都是可信的——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所以也不打算承认或者否认什么,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并没有不开心,这就是事实,至于为什么没有不开心...我想你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未必不能变成好事,谁知道这是不是运气的另一种眷顾呢?” 张明杰不掩恶意与怨恨的阴阴笑道:“楚少所谓‘运气的另一种眷顾’是什么?亲人重逢,还是亲上加亲?” “张明杰!” 随我一声喝止,我身后的若雅突然闪出,旋身绕过轮椅的同时出腿如风,一记侧踹正中张明杰的胸口,舒展的动作一气呵成,飘逸而唯美,快的却像一记仿佛要将空间撕裂的闪电,让人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偏偏来不及有半点反应,张明杰的轮椅就像被轰出枪膛的子弹一样,沿着楼道,笔直的向后滑射,在四五米外才撞到了空气墙似的突然翻倒,将张明杰头下脚上的甩了出去,又滚了老远才止住,而且非趴非躺非卧,竟是个跪姿——那厮双手捂着被若雅一脚蹬得仿佛凹陷进去的胸口,抻长了脖子凸圆了眼睛干张着嘴巴,憋得满头青筋面红如血,任由眼泪鼻涕口水哗哗啦啦的往下流,竟是连一声痛吟都发不出来,像条将要窒息而亡的金鱼似的,只能吸气不能呼气,蜷缩的身体都开始痉挛了。 我勒个神啊...这个除了胸和屁股有肉,整体看上去却苗条纤瘦甚至斯文柔弱的女人,究竟哪里来的如此变态的爆发力?我确定我没有眼花,张明杰的轮椅之所以会翻倒,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滑出去的,而是被张明杰的身体挂着飞出去的!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她刚才那一脚再稍偏上几公分,踹在心脏上面,抑或穿得还是平时习惯穿得高跟鞋,而不是今天这双似乎是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端庄稳重成熟知性且不那么鹤立鸡群妖娆性感的软底坡跟鞋,张少爷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哥们汗如雨下,不是心疼张少爷,是后怕啊——我昨晚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轻薄调戏还差点强推了这个女人,我特么是活够了吧? 司马洋也是直到张明杰缓上那口气来、开始痛苦咳嗽才回过神,他并不介意让张明杰跪在地上再多难受一会,假装暴跳,忠诚至不知死活般冲上来揪住我的脖领,吼道:“姓楚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若雅轻轻磕了磕鞋尖,也不知是对这双鞋子不满意,还是对刚才那一脚的杀伤力不满意,冷冷望向司马洋,一双平时看起来甚是温顺和蔼的眸子里,泛着一丝让人出于本能而畏惧的阴森肃杀的寒气,“你也想试试?” 话音才落,便见张明杰病房隔壁的两扇房门同时打开,蹿出四条黑衣大汉,狮子猎食似的将司马洋围在了中间,个个怒目金刚一般,光眼神就足以吓死胆小的,只待陈若雅一声令下,便要将司马洋生撕活扯成几块似的。 我知道摔得很远而且痛不欲生的张明杰一直在看着我,观察我的反应,所以我面色阴冷,又舒缓,拳头握紧,又松开,适当表现并掩饰了对突然冒出来几个保镖的惊讶和不满,然后才抬头笑望着有意却很自然的没有隔挡住张明杰视线的司马洋,淡淡笑道:“放手吧,不说这四个猛男了,就你,连这个女人都打不过。” 司马洋似有不甘,却敢怒不敢言,很尴尬的样子,张明杰当然不能看着他难堪,闷声说道:“司马,算了,错在我撕了人家的脸皮,还在上面撒了把盐,这一脚挨的不冤。” 司马洋对我使了个歉意的眼色,然后借坡下驴,悻悻收手,转过头去,已全是对张明杰的殷切关怀,跑去将他扶起,坐回了轮椅。 “张少疼吗?要不要去检查一下?”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生硬些,不过落在张明杰眼里则恰恰相反,他只会觉得我是在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三小姐冉亦白猜的没错,她的到来,既坐实了我俩之间的那些绯闻,对我的‘紧张’和‘关心’,亦让张明杰对于我今天受到的打击深信不疑,在他眼里,‘真相’可能远比小白同学想要展示给他的更简单直接——冬小夜是我后妈的亲妹妹,所以我和冬小夜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此三小姐来医院,不仅仅是安慰我的,更夹杂了趁机取而代之的女人心思,于是,张明杰就更不会怀疑她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的真实动机了,既然不会怀疑,那么由此产生的所有推论,便都是他张明杰自己的谨慎逻辑,不存在我的客观诱导,他又怎会察觉,他现在已经掉进了我的剧本呢?
【第1499章】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要自称为‘秘书小白’的三小姐离开了许久,我那出了窍的魂儿才回归了被她搅乱思绪的躯壳中,情不自禁的伸手,擦了擦她亲过或者说是嘬过的额头,那里仿佛兀自清晰残留着她柔软嘴唇压迫时的香艳触感,没啥节操可言的小心脏又是一通加速跳...妈的,那娘们真是个妖孽,无论是做人,还是作为女人。 丫最后那一番调戏是故意撩得我心慌意乱且用这种自爆的方式作为‘落荒而逃’的借口,以此回避我那一肚子被她发酵膨胀到了不问出来可能就会撑炸了我的疑问吧?尽管她的演技超级烂,可我的智商还是被她雷得短路了,亦或是...电到了?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我承认她确实是个很有...不,是个非常有魅力,有着非常魅力的女人,我以前对她的了解太片面,评价却过于主观,但这却并不能改变两点事实——第一,她接近我,只因为有求于我;第二,即使她接近我没有任何的目的,我们依然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两种不同层次的人。 癞蛤蟆与白天鹅的爱情之所以只能存在于童话故事中,就是因为最单纯美好的东西大多时候仅仅是一种憧憬,所以,她不单纯的目的和我们太现实的差距,注定了连一些意淫的幻想都是多余,我没那么傻,去自寻烦恼。 思及此,两个深呼吸,心情已平静,虽仍有一丝丝...或许是比一丝丝要多了那么一点点的黯然沮丧,但再把玩手里的手机,就觉得有点烫手了。 这玩意儿当然不会真的是留个我用来跟她约炮的,否则来的一定不是制服诱惑,却多半有制服调教的可能——一群制服大汉来教训我这精虫上脑的色痞子... 与其说她是送了我一部并没有暴露太多个人信息就更不要说是什么隐私秘密的手机,不如说,她其实只是很简单的和我交换了一个联系方式罢了——勾起我无尽的好奇心,然后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就是懵懂的少年少女,也不难明白吧? 我们刚刚成为朋友,然后她暗示我,我们可以常联系,成为更亲密一些的朋友... 这是一种刻意的态度,还是一种无意的流露?又或者,仅仅是我想多了? 就当是我想多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的那个号码,摇头笑了笑,然后,关机。 这是我的态度,我想,她懂。 ... 老爷子他们并没有下楼,下来的只有陈若雅一个人,据说是因为出门前,老爷子拉着天佑说了句话,然后天佑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搞得老爷子好不尴尬,我问老爷子到底说了什么,陈若雅却也不知道,没来得及问,就急匆匆的跑下来搬我这个救兵了——我看这货八成是怕流苏先一步下楼找我,撞到可能还没走的三小姐... 确实挺悬的,因为从若雅下楼到三小姐离开,前后也就两三分钟。 这女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我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笑容那叫一个暧昧,不过我并没给她八卦的机会,抢先道:“张明杰马上就会过来串门,等他敲门咱们再走,下来的是你倒也正好,待会可能需要你发挥一下演技,嗯...或许还需要劳姐姐您动动筋骨。” 陈若雅登时精神一震,眼中闪烁着孩子般的跃跃欲试,“哦?你快说说。” ... 陈若雅甚至没有来得及怀疑我的猜测,我交代她的几句话才说完,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早就坐在轮椅上守在门后面的我对若雅露出一个‘看,果然来了吧’的笑容,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边深呼吸,一边揉了揉脸,换上一副匆忙的表情,开门而出。 果不其然,门外的人,正是张明杰,稍稍意外的是,司马洋也在。 “楚少这是要去哪儿?”张明杰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开门,且还是我本人,不禁愣了愣。 我梗在门口,并没有退回屋里请他进来坐的意思,散了匆匆神色,面挂微笑,不答反问道:“张少有事?” “是有点事,”张明杰很好的掩饰了对于我笑容的那份琢磨,看了看司马洋,又指了指自己的病房,脸上的和善与虔诚倒是不屑过分的伪装,就那么直白生硬的像是戴着一层面具,不惧我读出挡在后面的敌意,“这不是到饭点了,刚好司马从素食香草园点了些特别清淡的招牌菜,我琢磨着楚少喝了两天白粥,肯定也觉得嘴馋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边吃边聊?” 张明杰的眼神和言语,无不在暗示我事情与司马洋有关,可他却没看到,我大大方方的望向司马洋时,他也在眼色提醒我,那不过是借口,让我不要答应。 见他忧虑的眼神中不无关心安慰的神彩,我当下心中有数,不露声色的转回目光,自嘲亦不无揶揄的调侃道:“我就是有兴趣,也得有胆子才行啊,张少请客吃东西,一般人不敢往下咽吧?” 张明杰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脸上依旧笑容灿烂,假得往下掉渣的那种,“但楚少不是一般人吧?没胆子,你怎么会搬来和我邻居呢?” “我搬下来是为了看你笑话的,可不是来当笑话的——上次我喝了你三杯酒,差点没把血流干净,这次若是吃了你这顿饭...焉知我不会像老钱那样,被活活撑死啊?” 见张明杰脸色微变,司马洋这人精适时的冷腔冷调冒出一句,“楚先生难道以为我们会在饭菜里下毒不成?” “哦?”我佯装惊讶道:“原来老钱不是被撑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演技逼真的司马洋马上表情复杂的怒道:“你...” “司马,注意态度,”张明杰没给司马洋护主心切继而暴跳得罪我的机会,斥了他一句,转而对我说道:“我请楚少吃饭,确实是有事相谈,既然楚少信我不过,那罢了便是,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谈不可的事情,依我的意思,打个招呼都嫌多余,现在我与楚少之间,其实也不差面子上的那点事了不是?” 以退为进了。 我笑道:“开个玩笑罢了,相信张少心里纵是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也不会蠢到故技重施,毕竟我若真在医院里出了什么事情,你纵是再怎么智商高绝,也绝没办法像上次那样能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了,我搬下来跟你做邻居本身就是激将法,相信也瞒过张少你,所以莫说你不敢,我倒巴不得你敢呢,呵呵。” 张明杰淡然笑道:“楚少的激将法,实在不怎的高明。” “无妨,我激不动你,不等于你不会心痒难受,看我嚣张得意活蹦乱跳,于你本来就是一种折磨,何况能激动沙之舟,结果也是一样的,不然我何来看你笑话一说呢?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是睚眦必报的,那天我被沙之舟蹂躏的时候,你看的挺爽,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我爽爽了——你每天提心吊胆、挣扎煎熬,于我何尝不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张明杰脸色铁青,城府深似海的他如此藏不住内心的惶恐和愤怒,显然,他已越发相信沙之舟会来医院了,这是因为我的自信,也是因为他的谨慎。 看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张明杰已经听到了些许风声,所以才沉不住屁股,忙不迭的跑来试探。 他慌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不愿意接受后妈与虎姐是亲姐妹的现实,那就非张明杰莫属了——命运对我和冬小夜的捉弄,并不会成为张明杰眼中的笑话,因为他太清楚这件事情对于已经穷途末路的沙之舟有着多么巨大的诱惑力了,而那对他而言,是足以致命的。
【第1498章】节操掉一地 “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无私和伟大——第一,我成为家主,既如了大多数的人的意,也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前者有着是一份我无法忽视的亲情和无法坦然辜负的厚望,后者,则意味成功的荣耀,是对人生价值的一种肯定,我自认为我能做到淡然,可也并不是一点憧憬都没有;第二,是现实,现实就是我的人生有太多太多东西是注定的,我被束缚在固定的轨迹上,没有太多的选择,所以完美从来都是奢求,我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然后将剩下的一切交给命运,眷顾是一种幸福,不如意,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代价。”她如是说。 我蹙着眉头,问道:“哪怕这些对你而言仅仅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 “我知道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如此而已,再说...”她目光闪烁,道:“我渐渐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抵触,甚至...我其实从未真正抵触过,如果命中注定注定我只有这一次选择,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眷顾,所以我不想错过。” “我听不懂...” “听不懂才好。”她说着,人已退向门口。 “等等,”我急忙叫住似乎是想突然溜掉的她,道:“最后一个问题...雅姐说,我若答应帮你,我和小夜的事情,多半可以迎刃而解,是那样吗?” 她一怔,我的心脏跟着一颤,便见她摇了摇头,道:“若雅太乐观了,当一个人需要为一件事情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肯定是有利有弊、有得有失的,她以为我可以给你一个结果,事实上,我只是在逼你做一个决定,因为只有做出决定,事情才会继续,才会有结果。” “我已经决定了...” “你并没有决定,”她打断我,道:“我不怀疑你和冬小夜继续在一起的决心,但你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具体该怎么做呢,不是吗?” 我被噎得一滞,无言反驳,“你可以给我建议?” “不能,”没等我失望之情滥于言表,她语气一转,道:“我刚才说了,答应我的请求,也只能逼你做一个决定,让你知道事情该如何继续,至于结果,我不怕和你明说,两种——一种很乐观,就是迎刃而解,我会不遗余力的为你争取这个结果,以此回避另一种结果的可能,即,我不得不做那个逼着你快刀斩乱丝的恶人...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你们两个想要在一起,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最大阻力又将来自何处,所以若是那一关实在过不去,忍痛放手,或许是唯一正确的选择,无论对你,对冬小夜,对你爸爸妈妈,还有她的爸爸妈妈...” 我黯然无语。 积极乐观,只是刻意不去想那些困难重重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颓废的样子激发了她认真却总让人觉得有点好笑的澎湃母性,她又走了回来,给了我一个拥抱,“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至少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坚强,心情不好时,伤心难过时,男儿也可以流泪,我不会笑你的,只会默默为你擦干眼泪。” 爱装成熟的她将我当成了爱逞强的孩子,我十分的不服气,却仍有一些沉醉,我不喜欢她那种什么都知道的口吻,但我喜欢被她轻轻搂抱的这种感觉,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很温馨,也很安心,这让我很慌,因为我知道,这是种痴迷,会上瘾的。 “喂,我说...”我悬着两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爪子,道。 “我有名字。”她语气有些不快道。 “那个,小白...”一个名字罢了,我不明白我紧张什么。 “叫姐,我比你大。”这妞似乎完全没有一般单身大龄女青年的那种压力。 “小白...姐。” “嗯?” “你平时也是这样安慰异性的?”我不再确定好奇之中,有没有在意的成分。 “不是,你比较特殊。”她没有意识到我的尴尬,不管是胸口前柔软的压迫,还是被子里我两腿间的坚硬。 “你这种表达方式有歧义,容易惹人误会啊。”我苦笑道。 “误会什么?我爱上你了?”她侧过头来,脸离得很紧,呼吸可闻。 “那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了。” ‘可怕’这两字戳疼她了,她脸一板,问道:“那更可~怕~的是什么?” “我爱上你。” “啊——”她惊叫一声,终于被吓到了,赶紧将我一把推开,无意中碰到了我肩上的伤处,疼得我差点从床上翻下去,本来不想哭,生生疼出两行泪。 她慌了,忙从手包里扯出一条手帕,一如承诺的那样,没笑,给我擦着眼泪——好家伙,那眼神,喷着火似的,不用擦都能把我脸烤干了似的。 “别对异性太温柔,女人的温柔,是很容易让男人着迷的,尤其是对我这种男人,”我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刻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口,危言耸听道:“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优秀到可以轻易秒杀我的男人爱你渴望上你,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似乎都是那个最容易或者说是目前为止出现过的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脱掉你身上的衣服把你按在床上肆意蹂躏的男人——这还是你提醒我的呢。” 她低头看了一眼,确定胸前并无春光可泄,才气咻咻的瞪着我道:“你说话是放屁吗?刚刚还说你不会那么卑鄙。” “不喜欢却占有,那是趁人之危,当然卑鄙,但如果喜欢,那最多是趁虚而入,再怎么不择手段,也就是没下限而已,”我腆着脸笑道:“小姨妈我都日得,你我就日不得了?” 换做之前,我根本不在意她如何看我评价我,可现在,故意如此的粗俗,渴望将她激怒,我心里不仅有些挣扎,还有一些矛盾,一边盼着她一耳刮子甩我脸上,一边,又不愿看到她摔门而去...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好一会,冷冷开口了,“闭眼。” “嗯?” 她咬牙切齿道:“我让你闭眼!” “哦。”估计是要给赏我耳光了,我释然,欣慰,还有一点点...失落。 仰脸找抽,我也是贱得不行。 就觉得她左边脸蛋捏捏,右边脸蛋捏捏,然后左右两边同时捏捏,难道先打哪边也用实地考察?难怪人家能在商场上获得成功呢,事无巨细,照样按部就班。 “啵~” 没有预想中的火辣疼痛,也没有预想中的耳光响亮,蹂躏我脸蛋的那只手便没从我脸上离开过,却有两页柔软压上额头,很用力很用力的吻了一下,更确切的说,是嘬了一口,嘬得比掐的还疼! “哈哈哈——”犯罪者飞快的跑到了门口,脸红扑扑的,笑的得意又挑衅,“怎么样?是不是更着迷了?跟姐斗?你太嫩啦!想追我的男人多了,还差你一个不成?想上我呀?来啊,你敢上,姐就敢让你上!欠你两条命,我还在乎还你一层膜?姐不但自己给你日,做个主儿,可怜我也给你一起拽上,母女花,玩3 P,诱惑不?绝对比你日冬小夜一个警花小姨更过瘾更刺激吧?可是,你特么敢吗?” 哥们目瞪口呆,傻了... 这些粗俗直白到将小楚南都吓软了的话,真的是从门口那个只是普普通通的站着就显得那么的高贵圣洁、优雅脱俗到让人自惭形愧的不敢直视生怕唐突了佳人亵渎了女神的美娇娘嘴里说出来的?! 不可能,她是一定是被灵魂附体了! 我抬头寻找,谁的缺德灵魂才能说出那么下流的话啊? 找来找去,忽然想起,这屋里丢了魂的,好像只有一个人啊... 不是我还有谁? 有底线,无下限,节操掉一地——丫特么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迎面飞来一手机,精准程度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正落我胸口上,那姐姐抛了个要多生疏有多生疏却别有一番俏丽可爱的媚眼,想演出点倚门卖俏的风尘味,但怎么也脱不掉女神下凡的气质,道:“姐的手机,送你了,电话薄里第一个号码还是我的,需要服务,随叫随到,制服诱惑,请先预约,放心,怎么玩儿,姐都不会跟你收费~” 说罢,扭着婀娜的身段,一步三摇的开门走了,门还没关上,就听‘哎呦’一声娇呼,屁股都快甩肩膀上去了,猜也猜到多半是崴着了,不过那个脑袋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就有点难以联想了,然后自然一群说鸟语的紧张兮兮的呱燥,惹得她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嗓子,声音尖得都裂了,震得我耳朵都疼,拿哪国话骂得我都没听清,缓过劲来,只剩‘嗒嗒嗒’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一点不从容也一点不摇曳的慌乱的远去,逃似的。 我愣了老半天,才愕然失笑,滑了一下手机屏幕,找到电话本,第一个号码,很一般,不是靓号,一看号段,竟然就是北天当地的,再看存储的名称,更笑了... ‘秘书小白’。 【PS:待续...】
【第1497章】东方妈 “你...我已经不知道该夸你有底线还是骂你没底线了。”她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带着一抹让我心中一暖的欣慰。 “有底线,没节操。”我一语概之。 “精辟。” “过奖。” 她严肃,我正经,相觑一笑,齐齐抱着肚子乐趴了。 “真不要脸...”笑岔了气的她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一边整理弄褶的衣服,一边说道:“你需要的人手,我回去之后马上安排,还有那件东西,我会夹在礼物里,明天一起送过来。”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知道她要走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挺快,“谢谢,这份人情,我承下了。” “不需要,”她起身,很自然的帮我向上抻了抻被子,然后退开两步,标志性的站姿,优雅而强势,伸出右手,道:“楚南,这不是妥协,也不是交易,而是最基本的支持和信任,虽然更多还是拗不过你的无奈,但我有和你一起承担最糟糕的那种结果的觉悟,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了吧?” 我望着她伸到我面前那只如玉润丝柔般的手,抬头笑道:“连真实姓名也一直隐瞒着的朋友?” 她耸耸肩,呶呶嘴,眼中有些捉狭的玩味,“其实你早就知道的。” 我以为她指得是‘小白’这个乳名,明明知道,却从未称呼过她,故而没多想,伸出因为写了字又沾了水不知道会不会蹭脏她那只更像艺术品的小手的爪子,只用偷偷在被窝里用力蹭了好几下的手指莫名虔诚生怕亵渎的象征性握了握,“在下楚南,敢问姑娘大名?” 她似乎不太满意,蹙眉问道:“嫌弃我?” 我一怔,“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窘,道:“对了,方便之后确实忘了洗手了...” 靠,我像那么矫情的人吗? 我失笑,对不矫情的她更多了几分好感。 也真是奇怪,见面之前的满肚腹诽,见面之后却不知道都哪里去了。 我刚想大方的握她的手,她却忽然松开了,继而俯身过来,单臂搂住我的肩,那张看多了绝对会让人窒息的娇颜,左一下右一下,虽然只是脸颊轻轻碰触,但配合着嘴里‘啵啵’的两声,仍让我这个从未体验过贴面礼的男人慌乱不已,浮想联翩,好像她真的亲了我两下似的。 我不习惯这种亲密的礼仪,可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也不怎么习惯,一张小脸红润的好像一碰就会破了似的,“冉亦白——你可以叫我小白,或者小白姐。” “哦...嗯?!”我惊然回神,“你...你叫什么?!” “冉、亦、白,”她戏虐笑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其实你早就知道的。” “冉...冉...冉亦白不是东方的妈妈吗?!”我舌头都捋不直了。 “是啊,所以我们之前是通过电话的,而且吵过架,哦,还有,”她顽皮的笑着,坏坏地的样子,不像二十七岁的女人,倒更像是十七岁的女孩,“记得有一天,三小姐和冉亦白同时约了你,你放了三小姐的鸽子,却也被冉亦白放了鸽子吗?” 片段从脑海中闪过,我又惊又怒,“你玩我?!你早猜到我会放你...你早就猜到我会放三小姐的鸽子,所以从一开始就在度假村等着我了,假扮售票员却没有以冉亦白的身份跟我见面,就是为了报复我,也放我一回鸽子?!” “我没那么孩子气,只是怕你觉得我玩儿你而已,”她淡淡一笑,道:“我承认那是一个考验——如果那天你去见了三小姐,为此放了冉亦白的鸽子,可怜答应我,会马上回法国念书,还好,你没有让她失望。” 我蓦然想起她亲自下厨的那顿不算丰盛却溢满温馨的晚餐,“你没露面,却留了句话,说答应为你做件事情,就不再强迫东方出国...” 她点点头,道:“一个人,求你的不可能是两件事啊。” “草...”我有种上当的感觉,但是更心虚啊,“东方真是你女儿?” “是。” “亲生的?” “怎么可能!”她红着脸啐道:“我二十七,她十六!” 十岁怀孕,十一岁生女,确实不可能,而且... “我忘了,你还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处女呢...” “我...”她惊了一跳,明显想否认,更明显的是没底气,又羞又怒,似要抓狂了都。 我却视而不见,继续求证道:“这么说,她亲妈果然是曲笛奏喽?”那东方爸,岂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小爷?! 她气咻咻道:“可怜跟小奏,确实比跟我亲,毕竟自到了北天之后,小奏照顾她的时间,远比我照顾她的时间长。” 我一听她这酸溜溜的语气,不对劲啊,“难道她也不是?” 她白了我一眼,“这话你应该当着小奏问,看她不一刀把你劈成两半——你从哪里能看出她年龄比我大?那丫头还要叫我一声小白姐呢!” “可我听闵柔雨秋她们说,曲笛奏不是给一个男人生过女儿吗...不是东方?” “要是能生出东方这么大的女儿,那男的不成禽兽啦?!”她气的直笑,“小奏生育虽早,但女儿今年也不过七岁!” 七岁?我彻底蒙圈了,“你不是,曲笛奏也不是,那东方...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不答反问,“小缘缘是谁的女儿?” 这话直接戳在我心里最敏感的位置上,一股子邪火直窜上头,沉声嘶吼道:“当然是我爸妈的女儿!” 她淡淡一笑,道:“那可怜就是我的女儿。” 我愣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更混乱了。 疑问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从丢在陪护床上的手包里拿出来看了看,对我道:“他们快下来了,我该走了,程流苏...哎,我还没做好和她面对面的心理准备。” “因为小紫的事情?”若雅之前说过,因为方案A,她是觉得有愧于流苏的。 “是,”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一边收拾东西,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一边说道:“但更确切的说,包括小紫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对小紫,我也是同样愧疚的。” 我忍不住揶揄道:“为了继承家主,你好像愧对了很多人啊,我真的很好奇,你立下一个十年之誓,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反正已经决定认命了,我不介意一辈子愧欠你的,如果你肯先发个誓,一定会帮我,那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我若不答应,你就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不,”她摇头,“我还是会告诉你,不过但凡有一分可能,我都会争取让你先答应的——同情和怜悯,很多时候会被误以为是一种施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其他的理由谁服你,为此我不惜愧欠你更多。” “这就是你为了东方留学的事情给我挖了个坑,却没有急着我推进去的原因?”我问道:“你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在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去争那个家主,并心甘情愿为此承受所有的代价,是吗?” 她眨着眼睛,没承认,没否认,默认了。
【第1496章】请求(下) 我确实是本能的紧张反应,绝没有趁机占便宜的心思,可馨香入鼻,心中却自然而然的一荡,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白嫩欣长的雪颈,吹弹可破的脸蛋,让我有些慌乱的失神。 换个角度欣赏,她的美感竟是迥然不同的,那种含蓄之美一下子就拥有了爆发力似的,她的侧脸,简直是对视觉的一种冲击,已经不能称之为惊艳,而更像是怒放,是同一张脸,却各到极致的两种极端的美! 她的睫毛很长,随着那双清澈到让人误以为是纯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一股子灵性,反而变成了狡黠;她的鼻梁挺翘,让人看不懂,为什么那么简单的线条,却有一种说不尽的柔美;最好看的,是她的嘴巴,不知道该说是可爱,性感,还是唯美,那两页花瓣似的嘴唇,小巧而轻薄,即使没涂唇彩,却依然有着蜜桃般粉嫩水润的光泽。略略向上翘着的嘴角,似清纯,又似妩媚,微微嘟着嘴时,上唇的两个翘尖非常明显,没说话,可你仿佛就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欲说还休,胜似千言万语... “你倒是说话啊?”她应该是察觉到我看入了神,嗔怪的语气,却是慌乱的神色,看来不管是多有钱的女人,面对男人赤果果的目光,也依然是没啥安全感可言的。 羞愧之余,我竟有种病态的满足感,不过伪善男人的标签,我还是舍不得撕掉的,咳了一声,掌握在一个不算唐突的距离,小声交代了一番。 “只是这样?”她愕然的望着我。 “嗯,”我靠回床上,点头说道:“其实没必要这么复杂,有那么一个小玩意儿再加我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应该就足够了,但一为求稳二我怕死,小心无大错嘛,何况这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你应该也可以放心了吧?风险完全在你可控范围之内。” “少来,风险依然存在,只是略有降低,而且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能完全掌控,”她白了我一眼,拒绝被忽悠,不解问道:“这件事情你找我帮忙,我能理解,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找林志商量呢?他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非也,这事儿,找他是最蠢的,”我望着她,苦笑道:“北天风暴已入尾声,可以说大局已定了,张明杰甚至沙之舟,是否能落网定罪,已经随着许恒的自首,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目前形势下,林志只要无过,便是功德无量,那俩货,抓,他肯定想抓,但如果抓不到还惹一身骚,那就是节外生枝、弄巧成拙了,肯定会将原本已经明朗辉煌的仕途一股脑赔进去的,毕竟,功劳再大,也是锦上添花,画蛇添足,能被人诟病和拿捏的把柄,就太多太多了。林志很清楚他真正的战场在哪边,他真正的队友和敌人又是谁,以前的他也许是个满腔热血的好警察,但现在的他,却已经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充其量是个有正义感的政客,但政客就是政客,再怎么有正义感,追逐的依然是权势,我没有贬义,而且相当理解,因为权势是他实现抱负与理想必须且唯一的载体,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这条命,至少在北天风暴彻底平息之前,是与他的政治生命绑在一起的,由此而来的那份保守谨慎,注定我就算有办法让他妥协,也没办法得到他十分的信任和配合,哪怕只有一分不确定的风险,他都会畏手畏脚,那样是极有可能坏事的——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同样不会去承担哪怕只有一分的风险。” “但你好像忘了,你也并没有说服我呢,”小白同学一把将我手里的水杯夺了去,美眸含嗔,道:“你这条命,也直接关系到我的命运,你认为我凭什么会妥协,由着你去冒险?” “所以是你忘记了,”我抢回水杯,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征求你的同意?你可以不帮我,前提是也别指望我帮你。” 她再一次将水杯抢走,没等我抢回来,杯里的水已经尽数泼在我脸上了,因为用力猛,泼在我脸上的,反而还没有溅回她身上的多,但那气势,还是将我泼傻了,“你想拿这件事情和我做交易?!” 我抹了把脸,发现我身上的衣服都没湿,倒是她,裙子湿了一大片,手边没有毛巾,忙将她刚才丢我的枕头递了过去,至少吸水啊,“不同于如履薄冰的政客,商人不是更看重利益与风险的比例吗?所以横看竖看,这事儿你都有赚头吧?” 她接过枕头,眼中有些歉意,语气依然决绝,“你竖着我赚,万一你横下了,我何止是亏,完全成了大罪人好吗?这买卖我不做,大不了那个家主我不当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生气本身就是不得不妥协的证明,故而调侃道:“你这么说不怕我误会?” 她脸上浮起一层绯红,有明知故问的嫌疑,“误会什么?” “为了我,家主都不当了,你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吧?”我厚颜无耻的缓和着气氛。 “我爱你个大头鬼!”我好心递给她的枕头又变成凶器了,不过这次她光有气势,却没啥力气,砸了半天,倒更像是在给我擦脸,好一会,才娇喘吁吁侧坐床边,将枕头丫在膝上,瞪着我,问道:“我是不是拗不过你?” “是,”我不笑了,认真,严肃,“你应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所以你也只有两种选择,帮我,或者不帮我。” “我真的可以让张明杰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世界上消失,那只会是一个意外,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楚南,你并不是一个拘泥于规则的人啊,为什么非要在这件事情上面如此的偏执?” “我并不是偏执的去做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只是更不能接受有人为了我去做一件明知道错的事,那样还不如我自己去错,至少还有承担责任的机会,否则消失了一个不冤枉的张明杰,却多出了一个从此不再无辜的楚南,有意义吗?”我感慨道:“许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龙啸天比张明杰死有余辜,但许恒释然了吗?他说他不后悔杀龙啸天,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选择走这条路,但他没说,杀了龙啸天,他心里是不是没有愧疚可言,让他坦然赴死甚至一心求死的,又是不是那份愧疚!那份愧疚不是对龙啸天的,是对他父母,对他妹妹,对天佑那个丫头的忏悔,他知道,他让他们失望了...所以,错的就是错的,不是你诟病于规则,就能洗白自己的,再多的借口,也不过是在推卸责任,若是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即使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了自己啊。” 她目光变了,嘴微张,最终没能反驳。 我笑了笑,又道:“而且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性的问题——不拘泥于规则,不等于藐视法律,杀人是犯罪,法理难容,千夫所指,你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这和我上了我妈的亲妹妹,并铁了心要泡她一辈子是两码事,这个是道德问题,你可以谴责我,我还可以反驳你呢,感情是我俩的事儿,一个外人懂个毛,又凭啥对我们指指点点?哪个孙子麻痹敢戳我,我都有底气指着鼻子骂回去,尼玛老子就是喜欢这个女人,怎么地?日她犯法吗?所以你不能相提并论啊。”
【第1494章】‘误会’ 枕头呼我脸上,给我呼懵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玩笑,应该在她可以容忍的范围以内啊,不说我刚刚那些比这更过的调侃甚至调戏了,单就她默认了我和她那些莫须有的绯闻,她就不像是开不起这种玩笑的人... 她狠狠瞪着我,面红目赤,好一会,才拿起桌上的两只杯子,去倒了两杯白水,回来,坐下,一杯重重放在桌上,一杯双手捧着,抿了一口,又抿一口,然后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胸口急促的起伏仍不能平复,眼皮未抬,好像真生气了,语气冷漠道:“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无论有没有恶意,所以希望你以后注意。” 是命令的口吻... 我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复杂,顶到了嗓子眼,却说不出口——像愤然抗拒,但摄于她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场,不敢抱怨;又像委屈,可是碍于某种让自己恐慌的遐思,没有求证的勇气... 尼玛闵柔郑雨秋陈若雅,哪个不是常常开你和我的玩笑,各种无底线无节操,也没见你真急过眼啊... “哦,知道了...对不起。”我觉得我怂的没道理,可就是心虚。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愠色散去,终于笑了,“难得听到你和我说对不起。” 傲骨作祟,我嘴贱了,“那就再说说你和苏逐流的事?我不介意多说几句‘对不起’,反正一不疼二不痒的。” 她脸又黑了,不过没急,想着阴招了,“你信不信明儿我就打着探病的幌子去跟他说说咱俩的事儿?” 我一怵,“咱俩啥事?” 她坏坏笑道:“好事呗。” “得,你狠。”我差点吓出伟哥的大名,阳痿。 这妞只是对那些绯闻保持了沉默,苏逐流就坐不住了,跑北天来要给我个下马威,丫要亲口承认和我有奸情,那苏大少就是在病榻上也躺不住啊,动动手指头,都有一万种方法灭了我。 “知道就好,”她展颜一笑,晃得我有点失神,还算负责的说了句,“放心,苏逐流那个麻烦是我惹来的,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说得,跟我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拉到吧你,”我指着门外,没好气道:“你自己家派出来的保镖瞄着我这条小命你都没辙,你能奈何得了苏爷?当我棒槌啊?你那么膈应他纠缠你,但凡拿他有一丁点办法,你会只一味躲着?” 她嫩脸一红,转过目光,弱弱哼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信人不如信神,信神不如信己,我得罪那苏爷的时候,就没指望你能做什么,”我作揖道:“那些绯闻,时间久了自见真伪,所以我求求你,千万别添乱,一,别承认,那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二,别澄清,那是对我不负责任...” 她一愣,表情古怪道:“澄清...怎么是对你不负责任呢?” 那眼神儿,好像觉得我挺享受被人误会成癞蛤蟆与天鹅之恋的男主角似的。 “废话,”我气得直磨牙,若不是顾忌门外那些不怀好意的保镖,我才不管她三小姐如何金贵不可冒犯,一准用手指头去戳烂她的额头,“在苏逐流看来,这早就是你默认的事情了,无缘无故的,你突然去找他去澄清,他会怎么想?” 她确实是个感情白痴,“怎么想?” “多半觉得你是怕他找我麻烦啊!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这枚小人物自觉高攀不起,辜负了您三小姐一片痴心...前者倒还罢了,丫最多是更嫉妒我,鄙视我躲在女人裙下求庇护,然后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慢慢炮制我,若是后者,我呵呵,他乐呵呵,那还不立刻将我像只蚂蚁一样碾死,讨好你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我道:“越是聪明自信的男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越是喜欢自作聪明,所以千万别做任何容易惹他误会的事情,你只要明白一点就足够了——只有你,说什么他都在乎,但除了‘我爱你’和‘我烦你’,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尤其是你和我真的有一腿,以及你和我真的没有那一腿。” 这话太绝对,但我并不觉得冤枉了苏爷,而且就算冤枉了他,我也没啥愧疚感可言,只是觉得,在一个很优秀的女人面前诋毁她的一个很优秀的追求者,自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家子气,不坦荡,但很爽... 这妞也够意思,完全认同的表情,好像那位无辜的苏爷,在她心目中,远比我妄意揣测的更加不堪,一脸不屑的甩了句,“真的假的和他都没有关系,一厢情愿的事情我管不着,已经是给他和苏家留够了面子,若再得寸进尺,我不介意撕破脸皮,让他知道知道我的手段和脾气。” “哼哼,”我冷笑道:“苏逐流是傻逼吗?你到今天都没跟他撕破脸皮,显然是因为他很清楚你的底线和你的顾虑吧?依然盯上了我这只蚂蚁,你的手段和脾气我没看到,但他的脾气和手段,似乎已经初露狰狞了,不是吗?” “这...”她果然面露尴尬,显而易见,根本没有,至少是没有为我这点屁事和苏逐流撕破脸皮的魄力,毕竟,那厮知道她和曲笛奏的关系,而这层关系一旦曝光,似乎那曲笛奏的处境,只会比我现在更糟糕、更凶险。 她讪讪笑着,没解释,却胸有成竹,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牵扯太多,也太复杂,还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抉择,继而会有怎样发展,总之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总可以了吧?只要我活着,苏逐流就连你一根头发都不敢碰...而且我之前也是吓你的,家里安排来的这几个保镖虽然对你不怀好意,但真想对你不利,却并不那么容易,也就只有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他们才能动动心思找找机会,否则刚才至于那样鬼鬼祟祟吗?再者,真的抓到机会,他们也不敢弄死你的,最多手重点,达到吓退你或者挑拨你我关系的程度,让你不愿意...咳,让你没胆子帮我了而已,所以只要我私下里不与你有太多接触,或者你对我客客气气规规矩矩不给他们‘误会’你的机会,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这话怎么讲?” “很简单啊,”她道:“当着我的面动了你,只能是护主心切的误会,连失职都算不上,但没有这个借口打掩护,你出了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我都能算到他们头上去,责任轻则是有意疏忽,纵容旁人对你不利,存心破坏我和你的关系,妨碍我继任家主,重,则干脆就将凶手的帽子直接扣在他们和他们主子的脑袋上,摘不掉,顶不住,谁难受谁知道。所以啊,就算是苏逐流,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伤到你的,因为最想干掉你的人,最怕的恰恰就是你被别人干掉,否则单靠我一人之力,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可能在这场北天风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保你一家人周全啊。” 我惊讶到忘了反驳,既然那么自信苏逐流没机会伤我,为何还紧张兮兮的派了个仇媚媚过来保护我... “除了张明杰和沙之舟,因为许恒案或迁怒或打我主意的人绝不在少数,但无论是我还是我父母,都始终没有受到更多骚扰,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 她点点头,眼中神色,像个孩子似的得意,我很神奇的读懂了其中的内容——不是你只有你懂如何借势,姑娘我也懂哩。
【第1493章】落差之嗔 她不重提那晚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么一说,我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都觉得后怕——我哪是不忌惮啊?我是压根就没想到啊,当时只觉得她是个虽然有点自大有点傲慢但心地并不坏而且还很无辜的女人,浑然忘了她是一个枝蔓交错的庞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万一这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会理解我是为了救人啊?单是让他们稳定安逸的生活从此陷入新一轮利益纷争的混乱,我在他们眼中,就比沙之舟这个真正逼死人的凶手可恨百倍千倍,故而纵是杀我百遍千遍,恐怕都是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怒火和怨气... 见我脸色苍白,她忍俊不禁,贝齿如玉,笑靥如花,道:“现在知道我那天为什么火气大脾气差了吧?” 我心有歉意惧意,可就是不愿示弱,死鸭子嘴硬道:“我觉得你这句话完全是在为我那天不肯给你穿鞋子所以你当众失态耍了小性子找借口。” “我不否认,”在若雅口中一点也不坦诚的她,此时在我看来确是一如既往的坦诚,“也正是那件小事,让我彻底明白了,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傲慢任性讨人厌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比你更高傲更优秀也更成功的男人巴不得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俯身下跪为我穿鞋子?尽管他们可能比你更受不了我的傲慢任性,但至少到今天为止,除了你之外,我还没有看到甚至是听到任何一个有意接近我或者我主动接近的男人,对我有哪怕有一丝丝的不满,即使是那些懂得欲擒故纵以为我叫小白就真是小白的有着强大自信和智商优越感的蠢货,忌惮着我会白痴到有一分可能信以为真,或知难而退或为此记恨,也断然不敢真正客观的评价我...” 我心里暗忖,这妞萌蠢那一面,果然是一种伪装吧,为了试探某些人是否别有用心... “你不觉得你的自信更容易被我理解为一种自恋吗?” “你不会,你无视我,但你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她道:“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能脱掉我的衣服,把我哄骗到床上,得到的将不仅仅是我这个人,还有我拥有的财富、权势、地位,甚至对于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得到我不过是忍辱负重的过程,得到我拥有的东西才是真正且唯一的目的——我任性叛逆,是因为从懂事起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代价,可即使一切都是虚伪的,听多了歌颂赞美花言巧语,见惯了谄媚殷勤百折不挠,在一个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在乎我的世界里,突然遇见了你这么一个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的男人,就算我欣赏你的诚实,可心里的落差,还是让我觉得屈辱,相比你无视了我以为我一直都不想被人重视、几乎完全取代了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存在的家世背景,最让我气愤的是,你居然连我也给一起否定了,好像没有了财富权势和地位的光环,我作为一个女人,简直一无是处了似的,你自己说,对于自信的我,那是不是一种羞辱?对于始终憧憬着摆脱命运的我,那算不算一个打击?然而比那些更过分的是,找不到任何借口的我,被逼得无理取闹到只能借着计较鞋子那样一件小事朝你发泄、拒绝感谢,你竟然反感厌恶到了连一点点同情怜悯的迁就都吝啬施舍给我的地步...楚南,我不信你不懂,那天晚上,你若给我穿上那只鞋子,于你我而言,各自意味着什么——没有了迁怒和争吵的理由,我便是再怎么想要否认,也必须承认,你是两次救我性命的恩人,为此你可以得到什么,又可以得到多少,你这种表面老实本分实则善于投机的坏痞子,怎么可能想不到?” “哎呦!”我猛地一拍脑门,一脸做作的懊悔,道:“我当时真没想到!对啊,那天我又救了你一条命,却因为不肯给你穿鞋子被你给赖掉了,我亏大发了呀!一条命就够你还我一辈子的,那两条命,该够让你以身相许了吧?我伺候你一次,换你伺候我一辈子,咋想都值啊!诶?我现在跪舔还来得及吗?” 说完赶紧伸爪,不是要去摸她的小脚,是怕她啐我一脸,可挡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的反应。 我怔了怔,发现她同样在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 “让我以身相许。” “不是...”我有点慌,因为她好像挺认真的,心中一漾,下意识的问了句,“如果是呢?我这只癞蛤蟆,还真有机会吃到你的天鹅肉不成?” 她笑了笑,挺大方的那种笑,“抛开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在用你做挡箭牌,就算真的陷在你这只癞蛤蟆的泥塘里,也是我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莫说没有人会为此觉得惊讶,似乎,你还是那个最不该惊讶的人才对啊,拒绝比妥协更难,这个坑是我自己挖的,所以反而我很是费解,只有报复我的理由没有同情我的必要,可只有在这件于我看来最过分最自作主张的事情上面,你好像格外包容,为什么?” 暧昧的话题往往都是这样,男人的勇往直前利用的无非是女人的矜持腼腆,当她坦然以对的时候,结局便无非三种,要么无耻饥渴的得寸进尺,要么就是嘴贱人不贱或者有贼心没贼胆的适可而止,再不然,那就是干柴遇着烈火了,非烧出一段激情或者一段奸情不可。 显然,我不是干柴她也不是烈火,激情没有,奸情更不可能,我没有那么无耻,她也不像那么饥渴,所以她的坦然,明摆着就是嫌我嘴贱了,我知趣的适可而止,道:“贱已经是我的底线,卑鄙则属于禁区,也许我不是尚义君子,但我更不屑做趋利小人,你信不信,都是如此而已。” “我信,”她道:“如果你是个卑鄙小人,那你也帮不到我了...虽然被你这种花心色痞子否定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我心里实在说不上欣慰,这感觉也是当真奇怪。” “千万别觉得奇怪,”我笑道:“那证明你可能真的爱上我了。” “不可能!”她腾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爱你什么?” 我一愣,还以为抻被子的时候拽着她尾巴了呢,“我哪知道你爱我什么...” “那你为什么说我爱上你了?” “这就要你先回答我了,不爱我,我没让你以身相许,你为什么不觉得欣慰?我否定了你作为女人的魅力,但懂欣赏的,还是大有人在吧?例如,那位京城大少苏逐流...” 听到苏逐流的名字,她皱了皱眉眉头,感觉就像吃饭的时候从菜里拨出了一只苍蝇似的,还没动筷子,食欲就没了,“你提他干什么?” “你说呢?”我揉了揉发紧的眉心,道:“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位自诩小肚鸡肠的爷对我一派宽厚大度,恰恰是铁了心想要碾死我的证明,那真是因为天佑踹了他一脚,或者我威胁要切掉他的小丁丁?就算是也绝对不是主因,否则这仇根本结不着——第一次见面,那货一听我名字就跟遇到抢了他媳妇的仇人似的,你不跟他好,我能落得好?” “滚!”她顺手从旁边那张床上抓起一个枕头,狠狠朝我砸过来,出离愤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又当我是什么人?!你自我感觉良好我管不着,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
【第1492章】平静之下的不平静 “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吗?”她问。 “哪句?” “我希望你与众不同。” 我想起了,跳山那天晚上说的,“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因为那就是你与众不同之处。” “啥?” 我觉得她在讽刺我,但她却是一脸的认真,道:“你的与众不同,就是不管我希望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你,完全没有上进心。” 我喷笑道:“这是优点?” “是,至少他们都觉得是,”她只是肯定,却没有解释,因为不想解释,所以继续回到了之前说了一半的话题,或者是回答了一半的那个问题,“今天发生的事情,曝光的真相,合理利用,固然可以成为诱捕沙之舟最有力的诱饵,大大增加了沙之舟自投罗网的可能性,但换个角度想想,你的真正目的也就更值得怀疑了——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你之前诱捕沙之舟的那种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闻言,身体不自觉的一僵,她感觉到了,目光更犀利,语气亦更冷淡,“除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但那又没办法解释你为什么还是会和冬小夜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关系了,所以结论只有一个,也只能是那一个——你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诱捕沙之舟,而仅仅是利用逼得沙之舟走投无路故而破釜沉舟的那几分可能性,逼着张明杰自己露出马脚...” “我从来没否认过这才是我的终极目的吧?” “所以你才能骗那些傻女人安心吧?”她力气不大,体力也差,撑着我没走几步,就憋得面红气喘,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句不如重石,砸在我心口上面,“成功始于细节 祸患缘于忽微,她们疏忽,就疏忽在太信任你对于细节的滴水不漏了——就算沙之舟只有三分可能来找你同归于尽,张明杰也没有勇气和魄力去赌那七分的运气,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扼杀那三分可能的,这一点我和其他人一样,丝毫不怀疑,何况冬家姐妹的关系曝光之后,可能性便远不止三分了,但这并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是,你用十分的自信,隐瞒了一个其实非常简单的问题,即,张明杰真的只有主动联系沙之舟并劝止他这一种选择吗?” 我反问道:“他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有。”她十分自信。 我不太相信似的问道:“说说看。” 她淡淡一笑,扶我靠躺回病床上,忽然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没用力,却凶神恶煞,道:“这样算不算?” “算,”我坦然说道,然后又问,“但你觉得,他有这种机会?而且别忘了,他栽过一次跟头了。” “正因为栽过一次跟头,所以才不会有人相信他敢故技重施吧?他知道他最大的优势是谨慎,但他不知道,你对他的认可,恰恰是最大的诱饵——他根本没有机会,如果有,那一定是你故意留给他的,对吗?”她目光死死的盯着我,没等我否定,抢先说道:“你应该明白,我既然猜到了,那么除非你承认并说服我,否则,即使你给他机会,我也不会给你和他任何机会——执著于让他伏法的是你,我并不介意今天就让他人间蒸发。” 我皱眉道:“那是犯罪。” “张明杰也犯了罪,可是没有证据,”她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不冤。” “你和他是一种人吗?”我冷冷问道。 “不是,”她道:“所以你不应该逼我成为他那种人——楚南,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人与人之间,都是存在层次与境界的,可能是因为生存的需求,可能是因为生活的欲望,也可能是文化修养的不同,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生活理念和生存方式大不相同,环境不一样,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自然也不一样,我欣赏你对于规则的敬畏与执著,但前提,是你不会为此付出代价,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那样会让我非常困扰,如果解决这份困扰需要做的仅仅是让张明杰那样一个杂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不用照顾我的自尊心,你可以简单直白的说咱俩是贫富两端两个世界的人,措辞这么婉转我都替你脑仁儿疼,”我讽了一句,然后才问,“就因为我能帮你是吧?” “那只是原因之一,”她莫名一阵脸红,似乎有些心虚,但并未回避我嘲讽的目光,“在乎你的人很多,而其中很多也是我在乎的人。” “哦,我差点忘了,你和我爸妈早就认识...” “我小时候受过他们的照顾,尤其是你妈妈,”她机灵,更警惕,道:“不过你不用费脑筋套话,我不会回答你更多,因为今天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那什么时候最合适呢?” 她很平静的戳穿了我并不平静的心,忽然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半边脸颊,柔声叹道:“等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掩饰惶惶不安、自责愧疚的时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的专注,恰恰是强迫自己冷静的证明,今天曝光的真相,你应该比冬小夜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只不过应有的担当让你不敢慌乱罢了,你...是不是有点委屈?因为父母对你的隐瞒?” 我久久不语,因为惊讶她识破了我平静表面下隐藏着的无数漩涡,好一会,才长长叹了口气,玩味解嘲道:“这算什么?心有灵犀吗?太讽刺了吧,小紫和流苏都没看出来...” 她脸上一红,缩手回去,表现着亲近却又不堪暧昧的调侃,道:“是同病相怜。” “哦。” 见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便又若有所思,她较真了,瞪眼道:“你不信?” “信...”我敷衍了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题虽多,但对于了解她的为人和生活,始终欠了些许兴趣,或者说,那是一种有所保留的畏惧,毕竟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甚至不想与她沾上关系,就更不要说纠缠得更紧了,渐渐习惯并享受这样自然的交流,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我没办法否认,仅仅作为一个女人,她对我的吸引力也实在太大了些。 “我真正的目的,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没有,”对于我冷漠的反应,她眼中闪过一抹微微的失望,优雅的坐在床边,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究竟是褒还是贬,道:“你是爷,我惹得起吗?自作主张的事情我落得脸色和埋怨还少?”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有求于人,礼下于人,别说的你迁就我好像没目的似的。” 她剜了我一记白眼,不知真的还是假的,随口答了一句,“没目的我也惹不起你。” “为什么?”我不解道:“你那么有钱有身份,怕我什么?” “你知道我有钱有身份,但你怕我吗?”这女人有翻旧账的嫌疑,“潜龙庄园,我在你脚边上跪了一个晚上,你正眼看过我?还有山上那晚,但凡有一点点忌惮我的身份背景,你敢拉我一起跳山?万一我没被你那种好运附体,不是摔进泥塘而是摔成一滩肉泥,你就不怕我的家族报复你,甚至迁怒于你爸爸妈妈还有你那几个女人?”
【第1491章】不是红娘胜似红娘 我头皮发麻,可说不清是为什么,却难得没有对她连累我这件事情发飙,苦笑问道:“大概意思我听懂了,如果我能帮你继承家主,那么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最小的,你家族之中为此受益的人是最多的,于是我就成了那些渴望你失败以及希望你付出一定的代价然后帮助你成为家主的废柴和阴谋家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对吗?” “完全正确。” 她承认,我懵逼,“但我到底能帮你什么啊?” “帮我修好这个,”她却是有意岔开话题,开门出去之后,将那条坏了拉链的裙子扔给我,只探出一张脸,假兮兮的明知故问道:“你都不知道我求你什么事情,为什么就答应帮我了呢?” 不就是漂亮女人刚刚脱下来的裙子吗?有啥可慌的...我按下心中那有些说不出口的小小不满,怕她笑咱矫情,在似乎是用装出来的自然掩饰毫无生活能力的废柴事实的她面前,同样尽量装作自然的翻弄着这条绝对不是什么名牌的长裙,发现拉链其实只是因为夹到了内衬,因为用力过猛所以卡得比较紧以后,一边用现在绝对比她还要笨拙的伤爪慢慢的松抻,一边反问她道:“这个问题就是你不惜抛头露面来探病的理由?我很好奇,流苏菲菲她们见到你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反应,你又是怎么忽悠她们的。” “很遗憾,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聪明,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们,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来。” “什么?”我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之前,你爸将她们都领到楼上聊天去了,说怕吵到你,虽然他不擅长撒谎,借口找的也很是一般,但你觉得,今天的程流苏和墨菲,包括那个可能比她们俩还要机灵警惕的萧家妮子,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细节吗?” 我哑然一怔,旋儿摇头苦笑,那几个丫头,见到老爷子,还不够自己紧张的呢... “再加上紫苑和小缘缘帮忙掩护,至少在晚饭之前,我保证她们都不会下楼。” 我这才想起手心里楚缘留的字,“缘缘也什么都没问你?” “我猜她今天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不敢问,而我来做什么,不是她最不关心的,就是她最不想问的,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她眼中闪过一抹怜爱,掩饰了,笑着道:“再说,可怜的面子比我大。” 果不其然,东方小娘也来了,既然是知情者,她自然是最放心不下楚缘的人之一... 但我又不解了,墨菲根本不知道三小姐光临,所谓‘有惊喜,别客气’却是从何说起呢? 显然,这个问题,三小姐是给不了我答案的。 就见她得意的笑了笑,露出一圈如贝皓白的牙齿,说不尽的好看,“我刚才说了,我是打算在你醒来之前就走的,怕你有太多问题问我,我又哪敢问你什么?过来坐上一会,探病一分,剩下九分,则全是做给张明杰看的喽,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效果应该比我每天送一份厚礼来的更如你所愿吧?” 我暗吃一惊,抬眼望着她,试探问道:“你能猜到我的目的?” “这有什么难猜?”她耸耸肩,淡淡道:“用今天发生的事情诱沙之舟自投罗网,我不否认其可能性的存在,但你究竟能有多少把握,你自己心里也没数吧?毕竟,你并不了解沙之舟,就像你应该同样没有把握,即使张明杰想要扼杀沙之舟与你鱼死网破的可能性,又会不会笨到露出马脚被你抓到一样,不过这却是因为你足够了解张明杰。最关键的一点是...你绝对想不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但你想到了,”我脸色一寒,冷声怨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夜和我后妈是亲姐妹,却故意没有告诉我。” “第一,我有我的私心,第二,我没有那份义务。你扪心自问,换你是我,你会说吗?反正说不说都讨不到好脸色,与其被你憎恨一辈子,还不如被你骂一辈子来的划算,作为商人,本来就是首先考虑利弊得失的,而作为人...就许你嫌麻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许别人明哲保身,但求无过?” 这妞的诚实和嘴利让我有种抓狂的冲动,要不是伤爪无力,我几乎忍不住将她的裙子给撕成条,让她裸着滚蛋,可现在,将修好拉链的裙子丢给她,都疼得我呲牙咧嘴,“恨你一辈子和骂你一辈子有区别?” “我个人觉得,有,”她接住裙子之后掩上了门,在外面大声说道:“恨我,是心里恨,被我拆掉的因缘是你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骂我,你心里却未必恨,只要过得这一关,有情人终成眷属,依着你的性格,怕是想不感激我,心里都会过意不去呢,无论在这件事情上,我能不能帮到你,至少我有拆散你们的机会,但我没那么做,所以我不是红娘,又胜似红娘。” 我盯着门板,试图穿透并窥探到她的内心,“你这么自信你了解我?” 穿好了裙子的她开门进来,整理着衣摆,脸上还浮着一抹似乎是从未散去的红晕,“你知不知道在过去近四年时间里,包括我在内,有多少人想否定你这个为数不多的优点?可事实却是,你最大的缺点,反而都成为了可以帮我真正继承家主的优点,因为无人可以否定,所以我才不得不认命。” “我倒真想知道,你和你那些瞎了眼的亲戚族人,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打量着她,简单清爽的马尾,大方得体的着装,亮丽大气,却找不出一丝雍容高贵的痕迹,除非有意识的欣赏发掘着,才会从那种说不清是优雅还是慵懒的气质中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否则横看竖看,这充其量就是个追求生活质量却依然没能摆脱朝九晚五宿命的职场OL嘛——就她今天身上这套装备,从穿到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照齐了买上一套,也绝对花不了我三个月工资!可就她落在我那儿的一只鞋子,我一年薪水,却未必抵得上一条鞋带! 刻意低调?貌似在老墨办公室那一次没能留下印象的偶遇,她也像现在这样... 我没怀疑她有病,或许她就是这么随意,我他妈怀疑是我有病——气质藏得住,但长相变不了,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那是一种含蓄美,不惊艳,却舒服,像一件经得起观摩和考验的艺术品,再挑剔的目光,也只能发现更多的美感,我的忽视,既是连一分关注都没有过的证明,亦无疑是否定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魅力,难怪她为此耿耿于怀了... 身娇肉贵的小白同学没有叫人进来帮忙,也没有将轮椅推过来,而是亲自搀扶我起身,让我既觉得受宠若惊,也不禁有些心驰神摇...她说她刚刚洒了香水,但她身上却散发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香味,毫无疑问,是她的体香,不似墨菲那样浓郁魅惑却不落风尘,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更似一种看不到的温柔与包容。前者勾人遐思,浮想连连,躁动着原始的征服欲望;后者则令人陶醉,心安且静,恍惚中,情不自禁的忘却,这幽幽体香的主人,其实是个任性又傲慢、蛮横又强势的霸道女神经,而且还非常记仇... 天热衣薄,身体接触,对方的体温清晰而感,那种不自在、不好意思的表情,便是再怎么伪装镇定,在这个自西方长大却总是喜欢向妹妹们强调‘男女授受不亲’的女神经脸上也是那么的尤为明显,继而亦让我愈发好奇,为什么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她不惜屈尊降贵的如此程度?
【第1490章】捧别人饭碗的保镖 “别,我只是举例说明一下我为什么知道你上了大号而已,绝对不是因为我偷窥,顺带着婉转含蓄的夸赞你年轻貌美,以至于我误以为是个十三四五的小姑娘...再说,我在外边问了那么多遍谁在里面,正常情况下,还能窥着东西吗?谁知道你这么马虎,门都没关...” “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夸人长得美的,我以前只觉得你做人偶尔下贱,今天才发现,你最贱的就是你那张嘴——你就直说呗,我是个爱穿卡通内裤的装嫩老处女,我又不是听不懂你什么意思,玩转含蓄的有意思吗?” 我讪讪一笑,“至少这次我没否认你是个美女...”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终于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她不领情,气哼哼着说道:“还有,没关门,不是因为马虎,是因为迷糊了——最近太忙了,休息的不是很好,质量也差,今天中午又陪你爸喝了点酒,刚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起来上洗手间,直到听见你喊我还以为自己不是做梦就是幻听呢,不然也不至于回过神来吓一跳,慌慌张张的,还将裙子拉链给拽坏了,越着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哑然失笑,“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吗?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包括你最近休息的不好...” 她下意识的还了句,理直气壮的,“你以为呢?” 我心中一颤,恍然,九分歉意,还有一分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啥滋味的小小慌乱,“你休息的不好,和我有关系?” “要苏家为许恒的事情表个态简单,但背后涉及到的交易之复杂,就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了,我说了你也不懂,第一,你理解不了,第二,你不需要理解——我说我同情许恒你也不会相信,那就当成是我强行要送你的一份人情好了,你没必要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只要知道,作为一个商人,我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就好,何况我就是再任性,家族也不会纵容我到如此程度。” 只是直觉,对于就许恒一事与苏家做的交易,她如此的坦诚,是为了回避或者隐瞒真正造成她休息不好的原因,但那个猜测,显然太暧昧也太危险了,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求证连若雅闵柔郑雨秋们都误会的那件事情究竟是否属实,所以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她佯装惊讶实则揶揄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变好了?” “没有,只是美腿养眼福利了一波,作为男人,不太好意思得便宜卖乖了,显得太没风度不是?所以尽可能的希望能发掘一下你身上的闪光点,不然怕忍不住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给你看。”这话我说的实在心虚,感觉脸皮隐隐发烫。 用裙子掩着美腿的她红着脸哼了一声,不知是不屑我那九分拙劣的掩饰,还是识破了我心尖儿上那一分旖旎的遐思,叹道:“一报还一报,到头逃不掉,上次被你堵在西餐厅的洗手间,我走掉了,可这次到底还是被你堵了一次洗手间...其实我是想在你睡醒之前走的,就怕你问东问西。” “小姐,拜托你说话有点逻辑好吗?上次是我堵你,但这次我可没堵你,倒像是你堵了我吧?”她那幽怨的小眼神儿让我实在没啥安全感,“你方便也方便完了,不出去也不让我出去,到底是想干啥啊?不是真的打算杀人灭口或者给我拍几张不雅照妨我乱说吧?” “呸!”她啐道:“我要你的不雅照干什么?偷看女人上厕所,说出去也是你比我更丢人!” “那就是要杀人灭口喽?” 她白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我想杀人灭口,就不堵你了。” 我一愣,“啥?” 她未答,突然用英语喝道:“谁在门外?” 话音才落,外面竟马上有人应声,可说得却既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唔哩哇啦的不知是哪国话,但从长度、语气,以及小白同学那好看的脸上愈发难看的表情,可以听出那人是在小心又不无紧张的询问着什么他应该明明知道他不该问的问题,在小白同学以同样的语言冷漠不失严厉的简短说了两句之后,就听外面至少有四个人以上应声,继而脚步声杂乱的从门口快速撤离,出了病房,还有意大声带上了病房的门——虽有一门之隔,可这么多人,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进入病房的,我竟毫无察觉! “什么人?”我不傻,她以英语询问,门外人却刻意不以英语答话,显然是不想我听懂什么。 “保镖,”她道:“但不是若雅的人,而是家里的一些人,强行安排到我身边来的。” 我眉头挑了挑,“有区别?” “你觉得呢?”她似乎有情绪,但这情绪并不是针对我的,发牢骚似的,说道:“病房里面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就凭那一声惊叫,若雅手下的人,若不是敲门而入,那就一定是破门而入了,何况,能端上这碗饭的,肯定不是光有胆子的,更重要的是长了脑子,所以咱俩就是真的吵了起来甚至打了起来,我不唤,他们也只会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的躲得远远的,哼,再看看这些人,生怕吓到你似的,进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里能做什么?还不说马上滚蛋,竟然明目张胆的趴在门外偷听,被我识破,还装傻充愣,问你有没有对我无礼...哼哼,你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保镖?” 敢情你知道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里容易惹人误会啊...用这种方式试探保镖合格与否,你也太不拿自己的清白声誉当回事了!可转而一想,要是将清白声誉当回事,这妞还会默认那些绯闻,由着所有人误会我俩的关系吗? “这只能说明他们比雅姐养得那些保镖更专业更尽职吧?你是他们主子,他们肯定得对你负责啊,万一我刚才真的见色起意,按耐不住,来个饿狼扑羊,把你给叉叉圈圈了,他们的饭碗就砸了...” “是你蠢还是我蠢?不愿意我不会叫吗?不叫,那只能证明是我自愿的吧?”她脸很红,表情却很严肃,道:“正因为他们是专业的,所以更不可能犯这种会影响我拉低对他们评价的低级错误,究其根源,尽职无须怀疑,那端的,肯定就不是我家的碗饭。他们手脚那么轻,不是怕冲进来会吓到你,怕的是万一你正在对我不客气,见势收敛,那就没办法对你不客气了,哼,他们巴不得你有胆子冒犯我甚至是侵犯我呢——如果刚刚你误入洗手间那一幕被他们看到,即使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尴尬的小误会,他们也绝不会给你解释或者我阻止的机会,在你我反应过来之前,你将毫无悬念的被他们咔嚓一下子...哼哼,非死即残。” “有没有那么夸张?”她严肃的表情认真的口吻,让我也没办法笑的从容,“我可是能帮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族之主的人啊...” “所以你觉得,现在最希望干掉你的人是谁?是张明杰吗?是沙之舟吗?恐怕都不是,因为你死了,他们也得不到更多,只是不会失去更多罢了,”她凝视着我的眼睛,有些歉意,也有些怯意,道:“现在最想干掉你的,正是我家族之中,那些特别不希望我继任家主,以及那些不希望我没有向他们妥协却依然可以继任家主的阴险小人——这些人本来就不会失去更多,不那么明目张胆的耍些阴谋手段,既落不下口舌,还有可能得到更多,何乐而不为呢?这几个保镖,就是那些家伙安排给我的。潜龙庄园和度假村的两次遇险之后,不止我和若雅,即使都猜到他们此举可能有不利于你的居心,可家里那些认可并支持你的人,也一样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毕竟,北天形势确实很乱,我若真的出了意外,这个后果,别说若雅或者他们,就是我自己,也负不起那样的责任。”
【第1488章】惊喜来客 张明杰就这样来之突兀去却匆匆,出门的时候,司马洋借回身欠礼,向我投来一个不安的眼神,见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他才释然松了口气——现在的司马洋,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前程才选择帮我了,更多的,大概是出于一种兔死狗烹的愤然,这个不仅有才华有抱负还有着十分傲气的男人,现在更想用行动告诉张家人,他的忠诚,是因为那份知遇之恩的情义,而不是因为他愚蠢,所以,别小看他,以为他也可以被塑造为老钱式的傀儡,不但黑了自己的良心,最后还被黑掉了性命。 这不单单是一种报复、宣泄,能亲自终结张力在那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也不失为一种报恩吧? “这就走了?”将散落的东西全部收拾回来之后,墨菲看了一眼张明杰的病房,又看了看早就消停下来的张培文的病房,然后才关上门,问我道,“他好像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是不是咱们露出什么马脚了?” “没有,”我一边喝着楚缘喂我的粥,一边赞许笑道:“你那演技堪称完美...” 萧妖精马上挑刺道:“会不会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张明杰信以为真了啊?而且南哥哥,你刚才表现得也太淡定了吧?根本看不出你心情超烂啊...” “让他看出来他就不信了,让他猜到了就好。” 流苏见紧张兮兮的楚缘欲言又止,笑嘻嘻道:“放心吧缘缘,你刚才并没有添乱,相反,还帮了大忙呢,正因为你哥不能乱吃东西,你是真的着急了,所以张明杰才更加认定我们俩是慌了心神,只想着掩饰而忽略了这个细节,小佑子呢,心直口快没心机,本来就不是会掩饰的人,当时的慌张暴怒,不也是在提醒张明杰,其实我们都没有表面上那般淡定了吗?” 楚缘和天佑根本不清楚我的目的,但听到自己并没有坏事还帮上了忙,不约而同的拍了拍心口,将丢了的魂儿吸回了肚子。 “墨小姐演技是好,可跟你比,还是差远了,”流苏端起茶几上那杯茶,一边尝试,一边笑着对众人说道:“这家伙喝茶的时候,手上有一些轻轻的抖,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可张明杰偏偏就注意到了,这绝对比任何语言破绽或者表情异色,都更能让他确信南南在极力控制和掩饰什么。” “我是故意让他看到的没错,但可不是故意手抖,”我晃了晃爪子,笑道:“疼,没法不抖,不过这就和咱们刚才的演技一样,都是最真实的反应,可张明杰却一定会自作聪明的以为是咱们在自作聪明。” 若雅不无提醒的问道:“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确信,对手是张明杰,我没有任何自大的资本,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对她笑了笑,道:“如果张明杰没有觉得咱们在刻意掩饰什么,他刚才会有更多试探,而不是撂两句场面话,转头就走——他是怕被我察觉到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不正是他好奇了的证明?” 几个丫头皆恍然,只有楚缘和天佑听的莫名其妙,“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啊...”我吹着楚缘忘了帮我吹凉的勺里的粥,很认真,很严肃,道:“我想干他。” 勺一抖,粥洒了,正落我裤裆正中,没穿内裤,病号服又那么薄,跟直接浇在小楚南头上没啥区别,烫得我嗷一嗓子,直接从轮椅上跳了起来,这群女人倒好,非但没人过来帮忙,反而齐刷刷的往后退,眼神那叫一个怪异。 “南南你...有那种癖好?” “南哥哥你喜欢男人?” “你也宣布出柜了吗?” “楚南,我那么给你机会你都不对我做点什么,难道就是因为...” “哥你...你变态!” 看着花容失色的一张张脸,我好气又好笑,道:“你们思想也太龌龊了吧?一个个的都想哪儿去了?!” 难得总是被我骂听不懂人话的天佑,这次竟成了唯一听懂我话的人,奇道:“不是要削死他的意思吗?” “就是想削死他的意思,不然呢?” 几个想歪了丫头一个个羞了个大红脸,就若雅这女流氓是个例外,“我以为你想强奸他呢,杀人你不敢,除此之外,强奸他似乎确实是最狠也最适合你的报复方式,我强烈建议...” “建议你个头,驳回!”我一阵恶寒,骂道:“那是报复他吗?那他妈是自虐好不好?!”这妞分明就是计较我昨天逆袭了她吧? “虐吗?”若雅这女人实在太危险,各种意义上,“至少站在女性角度看,不虐,虽然你俩是死对头,但纯看容貌气质,性格属性,你俩真是配一脸啊...” “你再恶心我,我他妈啐你一脸!”我一看楚缘眼里放光,更急眼了,这丫头本来就是个腐女,万一若雅这话给了她什么荒唐的灵感,然后真拿我和张明杰做原型去写本玻璃小说...这种可能绝对要扼杀在摇篮中! 。。。 后妈的事情,小夜的事情,我最终一句没和楚缘提,吃过饭后,这个努力催眠自己一切仍如往常的傻丫头,便拉着天佑接着读书认字去了。 或许是知道我心事重,或许是还未见到老爷子和后妈,流苏自己的心事也不轻,所以关于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的详细情况,她也一句没问我。 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空放晴了,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却压了一朵厚厚的乌云般,尽管,这似乎才是原本应有的气氛,可是当最活泼的萧妖精都只能装作被阳光晒得发蔫,倒在床上午睡来逃避沉闷的时候,其他人,更是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我们人在楼下,可心思,都在楼上陪着小夜呢... 无言甚至无聊的过程中,有两件事情让我特别在意—— 一,是老爷子这一走就没回来,我一直盯着楚缘,楚缘也一直盯着手机,老爷子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要不是若雅这个杀手兼医生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其实连我自己这条小命都是掌握在她三小姐手里的,我真要怀疑她是不是为了让我答应她的条件,把我家老爷子给绑架了... 二,是墨菲。墨大小姐放下碗筷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是的,是沙发上,不是我旁边,抱着一本资料,没翻过页,连姿势都没换过一次,既不是在发呆,也不是研究思考那份多半是空白的资料,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特幽怨... 亏得我只是失血不是失忆,不然我都得怀疑我之前是不是将她给叉叉圈圈了,然后忘了个干干净净,以至于她像个不愿破坏我家庭幸福的悦姐式小女人,只能这般凄楚可怜的独自承受着相思苦,一边哀怨,一边祝福...可问题是,我没对不起她啊,而且她更不是悦姐那样表面豁达内里含蓄的懦弱小女人,要说流苏还差不多,她干嘛总是这样看着我啊? 我想问,可又不敢问,墨大小姐的性格我还是清楚的,她要想说,你拦都拦不住,她要不想说,你问了也白问——问不出来还好,真问出来了,多半是自己下不了台阶。 我索性也学妖精,装睡吧我。 结果,妖精睡没睡着我不知道,我却是真的睡着了!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被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绯红,落日西沉,竟都是傍晚了! 我还想着等小夜午后小憩之后就上楼去看她呢,可自己这一个下午觉,竟然足足睡了四个钟头! 不用问也知道,问题出在陈若雅给我吊的那瓶液或者喂的那把药上面! 怒火冲头就要狗咬吕洞宾的我爆吼一声,“陈若雅!” 没人应,我环首一看... 咦?人呢? 偌大的病房,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连个护理都没有! 啥情况?!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要揉眼睛,愕然发现,右手手心位置,缠绑伤口的纱布上,似乎是用天佑练字那种粗记号笔写着一行字,凝神一看,写的是‘哥,有客在,客气些,缘。’ 其实不看留名,单看笔迹我也知道是楚缘写的。 有客人?谁呀,还值得楚缘提醒我态度要好些?难道我平时待人的态度很差吗? 我正好奇呢,便听洗手间里咕隆隆隆的响起了冲马桶的声音。 真有人? “谁啊?”我询问了一句,里面却没人回答。 我蹙了蹙眉,张口待要再问,忽然发现,左手手心里竟然也写了字,同样是八个,‘南,有惊喜,别客气,菲。’ 墨菲留的...‘惊喜’二字上边画了个很醒目的心形图案,啥意思? 难道,这位客人就是所谓的惊喜?可为啥楚缘叮嘱我客气些,墨菲却告诉我别客气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等了两三分钟,还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又大声问了几句,还是听不到回答,我按耐不住好奇了,起身下床,轮椅不知道被谁推到墙角去了,目测一下距离,比洗手间还要远上些,我忍着痛,一步一呲牙、两步缓口气,艰难的走到了洗手间。 我发誓,我是想敲门的,但我承认,我应该靠在墙上,而不是去靠那扇门——我他喵哪里知道里面这位刚刚还在上大号的,非但不锁门,连关都没严实啊!哥们重心还未倒下去呢,肩膀稍稍一碰,那门就自己敞了,疼的两腿发抖的我,甚至连个趔趄都没打,就这样颤巍巍的杵在门口,和里面那位上厕所连门都关不严实的奇葩四目相对了。 她正坐在马桶上,捣鼓裙子上的拉链呢,我说她干嘛既不应声也不出来呢,敢情是不知怎的,将那条半身裙侧面的拉链给拉坏了,拉坏了也就拉坏了,修不好,最多就当高开叉穿了,也露不了多少肉不是?就算你矜持保守,大腿都不想给人看,也好...咱穿着裙子就不能修了吗?干嘛非得脱下来啊! 没错,马桶上坐得,是个下面只穿了一条小内内的女人! 腿很白,也很美,脸蛋更是漂亮的无可挑剔,但我却并没有喷鼻血的欲望。 俩原因—— 一,明明有着女神的容貌和气质,她却偏偏穿了一条特别破坏她形象美感的幼稚的卡通内裤,且印在那小内内上面的蜡笔小新同学,笑得实在太他喵的猥琐挑衅招人嫉恨! 二,就算我有那种欲望,我也不会承认更不敢承认的。 是的,因为... 这货不是别人,正是三小姐小白! 确实是个惊喜—— 我惊了,因为被她吓了一跳。 我喜了,因为见她出了洋相。 但我是应该客气呢,还是应该不客气呢? 我有点挣扎了。 反正她没叫,且一边琢磨,一边看着呗。 这种福利,不看白不看。 【PS:待续...】 【PS2:坎坷的路上再崴一脚...‘问题妹妹恋上我吧’和‘负是非吧’都响应政策被封了,好在缘盟吧尚在,玩贴吧的朋友有兴趣可以转移到那里去,哎,《妹妹》命运多舛啊。】
【第1487章】拭目以待 张家父子从电梯里一出来,就能听到楼道里的争吵声,那是陪护张培文的家眷,正在与堵着他们门口的两个黑衣和萧妖精发生口角,表面上,妖精是故意寻衅滋事,实际上,他们就是被演技爆表的萧妖精嚎啕大哭给引出来的,而妖精和那两个多半听不懂汉语的黑衣,看起来仅仅是不想让他们靠近过来看到墨菲与若雅究在楼道里慌慌张张的收拾些什么罢了。 当然,遮掩阻拦的人既然都跑到了那边,对这边‘突然’出现的张家父子,也就显得防不胜防了... “小墨,你们这是...”张力的声音由远而近,语气倒是淡定,可极具个人特色的沉重脚步,却比早上收到坏消息时还要急促了两三分似的,不用亲眼看,我都能想象到他那张圆盘大脸上的肥肉在上上下下的颤抖。 “没事,”从墨菲抬头上扬的角度判断,她看的并不是张力,半人高的水平线,也只有坐在轮椅上的张明杰了,“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掉了一地,正在收拾,挡了门口,不好意思啊,张副董张副总,不介意稍等片刻吧?”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墨菲更是其中的潜力影后,我只教了她台词,出门之前她还紧张的直想先去洗手间‘补个妆’,临场这一发挥,却哪里只是让我放心满意的程度啊,差点忍不住拍手叫绝——一边毫无歉意的问张家这爷俩介不介意稍等片刻,一边却故意慢下手来,蹲挡在张明杰病房门口磨磨蹭蹭,故意要晒着他们让他们在楼道多等一会似的,同时还不忘招呼正在那边指着门里的张培文破口大骂发泄着不知名怨气的妖精‘赶紧’过来帮忙。 从容,自然,似存心刁难一般,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越是这样不露痕迹的掩饰,掩饰的痕迹反而就越是明显——毫无城府,那还是精明干练的风畅投资部总经理墨大小姐吗?爱情的确会拉低一个女人的智商,但也只是让她变成花痴,而不是白痴。 作为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墨菲从来都不是个花瓶,说她花痴其实都不准确,其实要我说,‘痴女’这个词才是最贴切的,唯一特殊的地方,仅仅在于她只是会对我一个人耍流氓的女变态而已... “用帮忙吗?”后面响起了张明杰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墨菲,但暗示他老子张力帮忙的意思更明显些,就张力这个吨位,蹲下都费劲,蹲下来能帮上啥忙?无非是让他看看地上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罢了。 “谢谢,不用,”对着别人永远是一副冰霜扑克脸的墨菲淡淡一笑,寒气却不见丝毫衰减,“这些都是三小姐送的礼物,贵着呢,万一有丢了的坏了的,多为难啊?不是冤枉了别人,就是委屈了自己,不好,您二位说,是这个理儿吧?” 这含沙射影的毒舌功夫,都是和流苏斗嘴磨练出来的吧?大小姐又讽刺起张家人手脚不干净、见不得别人好了。 张家父子现在的表情得多尴尬啊?我与流苏相视一笑,而楚缘亦将视线从墨菲和若雅身上转了回来,看了看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放松了表情,端碗夹菜喂食到我嘴边的流苏,她哪里还猜不到我们是在表演?刚才啥也没听的她这时不免有些懊悔和紧张了。 “哥,你们...不,我,我该做什么呀?”情知来不及细问缘由的楚缘不无慌乱的揪着我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就快出现在门口的张家父子听到。 同样六神无主的,还有既不知道是出去帮忙好,还是留在屋里好,所以正犹豫要不要躲进洗手间里的天佑。 我笑着摸了摸楚缘的头,道:“做你该做的,说你该说的就好,小佑也一样...去,给我倒杯茶过来。” “哦...”楚缘刚要转身,见我将流苏夹喂过来的一块东坡肉咬进了嘴里,吓了老大一跳,急忙喊道:“你还不能吃这个,只能吃流食!” 情急之下,忘了小声,正好司马洋推着张明杰进来,听了个清楚。 楚缘惊慌掩口,以为自己坏了事,小脸苍白,那个慌啊,离门口最近的天佑更是怒极,竖眉瞪眼,一脸凶相,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到别说,还真把张明杰吓了一跳,看来小豹子的那股子狠劲儿,已经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小佑,”我不以为意的对天佑招招手,一边香巴巴的嚼着酥烂味醇的肉块,一边笑着说道:“张少爷也是伤号,昨儿一夜没睡,今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给请到市局喝茶了,那些警察又他喵的小肚鸡肠、缺德吝啬,一顿饭都舍不得管他,眼看着到饭点了,给他送回来了,张少这会肯定又累又饿,偏偏你们还那么不小心,将东西都掉在人家门口了,人家总不能晾在楼道里吹风吧?只是进来歇会,又不是闻着味儿过来蹭饭,你急啥?属小狗的啊,还护食?过来吃你的饭。” 天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闻言那还不乖乖过来往嘴里扒拉饭? 张明杰那德行,知道的他是被捅了几刀,不知道的还以为丫是出了车祸,被撞断了全身的骨头呢,软在轮椅上跟滩泥巴似的,浑然不似他眼中神彩那般有精气神,“楚少这意思我该怎么理解呢?你是不打算请我一起吃饭,还是存心诱我过来,眼巴巴看着你吃饭,炫耀你今天胜我一筹的优越感呢?” 我只嚼不咽,口齿不清的笑道:“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张明杰耸耸肩,不置可否,似乎很是随意的问道:“外边那些东西,三个人也未必能一趟抱出去吧?门口不算宽敞,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撞到一起了呢?” “这肉嚼不烂啊...”见我蹙眉,流苏忙放下饭碗,从茶几上抓起两张餐巾纸,接住了我从嘴里吐出来的食渣,我则接过楚缘递过来的茶杯,笑着对张明杰道:“不就是因为不宽敞又抱得多,才撞到一起的吗。” 门外的墨菲马上补充似的抱怨道:“是因为萧一可挨了骂发神经,故意撞倒了我和陈医生!” “哦~”却是兀自站在门口没进来的张胖子一脸恍然,可口吻表情,分明是一点不信。 信了才怪,且不说地上那些东西的价值他一双小眼一扫就能估出个大概,单是破损的程度,就绝不是普普通通的摔倒掉落造成的... 所以不怕墨菲圆得漂亮,圆的越漂亮,张家父子便越清楚我们是在圆,这不,连司马洋都忍不住醋了蹙眉,冲我眼色暗示,并不能骗到这狐狸父子。 骗不到就对了! 张明杰的眼一直盯在我端着茶杯的手上,杯中的茶微微漾着涟漪,是因为我手在抖,我面不改色,酌了一口略烫的茶,便放下了杯子,然后漱了漱,直接咽了,我知道,这些小小的细节落在他张少爷的眼里,解析出来的信息量会非常之大。 “张少从警局回来就到了我这儿,莫不成,是终于想通了?” 张明杰收回目光,姿势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姿势,不过除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活泛丰富了许多,“想通?想通什么?李星辉无凭无据的乱咬,警方最多伺候大爷似的伺候我四十八个小时,不但还是得放我回来,如此对待一个无辜受到迫害的伤者,光社会舆论他们就吃不消吧?我承认,你能忽悠李星辉招供是我没想到的,但楚少不会以为这样我就看不穿你让警方随即放我回来的这点小聪明、小手段吧?那我可以诚实的告诉楚少你,我很惊讶,但我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压力,因为,清者自清。” 我望了望窗外厚重的昏暗天空,叹道:“张少爷,那天在你办公室里,你说的都是大实话,一副恶人嘴脸,结果却被你逃过一劫,跑了沙之舟,这次,你在我病房里,加着八倍小心瞪眼说瞎话,装清者自清的老实人,呵呵,我倒有些期待结果会是怎样的了,上次是我自投罗网,这次,沙之舟会不会也来自投罗网呢?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说瞎话会挨雷劈,你张少爷还有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我好奇啊,我啊,虽然不信神明,但我信事在人为。” 张明杰笑了笑,道:“拭目以待?” 我亦笑着点了点头,“拭目以待。” “告辞。” “不送。”
【第1486章】序幕 “你说什么?!官...楚大官人,你的意思是,你答应帮小白啦?!”若雅激动的挤开了我身前的妖精,白嫩秀气的一双小手明明那般纤细,却如同两把铁钳般,十指几乎镶进我肩头的肉中,她不仅仅是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疼得呲牙咧嘴,强颜笑道:“我不想答应,但是有用吗?我不了解她,可是我了解我家老爷子,什么方案ABCD,全都可以丢到一边去,有那本相册,还有那封信,其实已经足够了,那应该是一张感情牌吧?我家老爷子,太吃这套了,既然你家小白求我的事情已经写在了信里,老爷子看过之后仍去见了她,那显然是不打算对她的困难坐视不理,我个人的意愿,还重要吗?” 其实我还有半句话没说,即,三小姐若真的与我母亲有很深的羁绊,那便是老爷子不强迫我,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了,何况,许恒这事儿,我欠她人情欠大了,敌视嘴硬,是因为恼她自作主张一厢情愿的捧高我,可心里着实对自己本该理直气壮的强硬态度感觉到羞愧和过意不去。 我是伪清高,因为自卑而故作孤傲,似乎有着淡泊一切的低调,归根结底,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种高调掩饰的虚荣罢了。像我这种人,应该不在少数,而且其中大多恐怕都是一个德行,即最怕别人说自己是得了便宜还他喵卖乖的孙子,所以明明挺无辜的,还是会像个傻逼似的自己往麻烦的泥坑里跳。 不屑归不屑,我得了三小姐的好处,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因此但凡不是什么违法犯罪伤天害理之事,我其实早就没有理由和底气拒绝她了——这也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三小姐打从一开始,就吃准了我的性格。 “如果可能,小白并不希望你是被强迫的,而且...”意识到抓疼了我故而忙不迭收手回去的若雅尴尬的笑了笑,喜忧之余,竟脱口说道:“你若是肯帮小白,你和冬小姐的关系,多半也能迎刃而解了呢...” “什么?”不止我,流苏墨菲紫苑妖精,也皆一脸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望着若雅。 若雅却看向了流苏,目光复杂到没有人能看懂其中的色彩,叹道:“现在看来,小白所有的方案中,最大的意外和变数,就是程小姐你了...” “我?”流苏一怔,不明所以。 “嗯,”若雅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个似乎严重跑题,毫不相干的问题,“小舒老师的亲人来北天,小白让柔柔帮楚南伪装她的有钱男朋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流苏还未反应过来,若雅已经自问自答,道:“因为那是你希望楚南去做的事情。” “我?”流苏愕然道:“的确是我求南南帮表姐的,可这与三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若雅笑道:“就像方案B,小白觉得对不起紫姑娘一样,方案A,小白觉得对不起的人,是你,所以但凡是你的愿望,只要在小白能力范畴以内的,她都会尽全力去帮你实现的。” 流苏完全晕了,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惶恐,“为...为什么啊?” 若雅说道:“虽然小白关注楚南长达四年之久,但真正下定决心非求他帮忙不可,却是在潜龙庄园案发之后,所以在她看来是一举两得的方案A...就是既能给挣扎矛盾中的紫姑娘一个回国的理由,又能说服楚南帮她成为家族之主的这个貌似完美的方案,也是在那时才想出来的,可是因为被接连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误导,她完全忽视了,或者说,是没想到这个方案A对你的不公平,甚至根本就是对你的一种伤害,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退路,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所以,她对你是十分的愧疚的...” “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直接点?”流苏云里雾里,不是迷惑不解,是根本听不懂。 但我却懂了——三小姐期盼我和冬小夜的感情开花结果,为此觉得对不起紫苑,那她为了紫苑的事情,觉得对不起流苏,显而易见,是因为撮合了我与紫苑啊!这也是我至今唯一无法释怀并对她没好感的原因! 现在听若雅如此一说,‘被一连串的事情误导’继而未料到这是对流苏的不公和伤害,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潜龙庄园,我那一出英雄救美,换谁谁不以为我其实与墨菲和冬小夜有一腿啊?尤其墨菲,更是当众表白...墨亦之对此的态度,三小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家人的反对注定这是一段无果的恋情,三小姐倘若是在这个时候说服紫苑回国的,便的确无可厚非,亦是撮合我俩再续前缘的最好时机。 我不是呆瓜蠢蛋,从之前紫苑的言谈话语中,可以得知,三小姐那个将她从挣扎矛盾中解脱出来的理由,其实是一笔交易,而这笔交易的最大受利方,多半就是束缚着紫苑,且她绝口不愿提及的家庭!真若如此,当交易达成之时,也就确如若雅所言,退无可退了——因为得到利益的一方如果不愿退还,即使她三小姐不在乎,依照紫姑娘的性格,也是断然不会那般厚颜无耻的,得了人家的好处却不给人家办事,那份羞愧与自责,足以逼死这个薄脸皮的丫头! 将错就错?若雅说的谦虚,三小姐对流苏心怀愧疚,我一点也不怀疑,可时间倒流,即使她在策划出方案A之前,就知道我和流苏确定了恋爱关系,她就不会支持小紫和我在一起了吗?我对三小姐绝对谈不上了解,可说不清是为什么,我偏就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她照样会撮合我和小紫在一起。 不是为了她自己能否继承家族之主,单单是为了小紫这个妹妹! 若雅看了看目光闪烁,将心虚愧疚都写在了脸上的紫苑,然后既是回答流苏,亦是告诉我道:“风畅与月之谷的谈判地点,小白已经决定了,就选在潜龙庄园,那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你们现在想要知道的一切。” 潜龙庄园? 望着若雅那副明显带着暗示意味还有一点点小戏虐表情,我能想到的,除了那里是搅乱我一切生活开始的地方,便只有...那地方不是已经被三小姐那娘们改造成农场了吗? 。。。 医院里有对病人开放的食堂,据流苏说,价格还算实惠,就是种类不多,口味也一般,所以早中晚三餐,都是她从外面带过来的,程姑奶奶的理由是公款消费,何必给公司省钱呢?结果被墨菲无情揭穿,羞了个大红脸——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每天都能来医院看我的借口而已,所以即使楼上的豪华病房里就有厨房,而且还有楚缘这个小厨神每天无所事事闲得发慌,仍然是能不做饭就不做饭,生怕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高兴。 一边调侃流苏,一边帮着紫苑挑了几盒清淡可口的饭菜,要她趁热带到楼上,陪后妈和小夜一起吃,我方才之所以将演戏诱骗张明杰的过程说的那般详细,就是要她如实转述给后妈和小夜,我觉得,吃饭的时候将之当做一个笑话讲,一来可以缓和气氛,让情绪低沉的小夜可以相对放松些,二来,亦是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以这样一种相对轻松快乐的方式,帮虎姐打一针预防针,即,那随之而来亦不可避免的人身攻击,不过是我为了诱捕沙之舟和诱张明杰露出马脚的策略而已,如此一番暗示,想来再面对那些情况的时候,虎姐心理上,应该相对容易接受一些吧? 自从认识了辛去疾那个不太着调的心理医生,我对于心理学在某些方面的了解和运用,似乎也有了不少的认识和长进,尽管我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是否凑巧,但这已经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紫苑前脚刚走,我们筷子还未拿起来,若雅便接到了电话,张明杰和张力的车子,已经驶入了医院。 流苏墨菲与萧妖精如临大敌,骤然紧张凝重的表情,让不明所以的楚缘终于忍不住开始好奇,我嘴上说着放松,自己的精神,又何尝不是进入了一种高度准备的状态? 我与张明杰最后决定胜负的一个回合,就将以这场不需要太多演技的大戏,而正式拉开序幕——
【第1485章】吃醋 流苏闻言,脸色稍缓——接受我和小夜的关系,不等于不在乎我会否偏心,程姑奶奶看起来又大条又大度,其实那一肚子醋劲儿,比起楚缘来,亦不遑多让,且女儿心思,比之楚缘,怕还要更加敏感细腻着呢,只是她更善于伪装和控制罢了。 墨菲则不然,或许是曾经因为迷茫含蓄造成过误会,惹得我差点一怒之下辞职走人,所以现在除非是在公司里扮演墨总经理的角色,否则绝不会刻意掩饰对我的感情和情绪,于是兀自酸溜溜的,嘟起小嘴说道:“风畅前前后后捐了一千万给朱丹晨重建学校,可冬小夜还不是算在你头上了?你就是要讨她欢心。” 我干脆来了个默认——只要能哄虎姐开心,别说捐这种钱了,让我卖肾我都不带眨眼睛的。 好在流苏体贴,瞪了墨菲一眼,问道:“南南讨小夜姐欢心有错?那他若是想讨你欢心,是不是必须得和小夜姐分手才行啊?” 墨菲一愣,怒道:“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 流苏冷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墨菲似乎才察觉到现在酸冬小夜,会碰触到我心里最敏感的那条弦,有些委屈,有些慌乱,道:“我吃醋行不行?” “不行,”流苏言不由衷道:“我都没吃醋,你吃得着吗?” “好好好,”墨菲诚恳说道:“你胸小,所以心胸宽广,我胸大,却狭隘善妒,可以了吧?” 这俩丫头天天斗嘴,程姑奶奶何曾占到过半点便宜?墨大小姐的必胜绝技,就是不管啥事啥道理,最后都能扯到程姑奶奶的胸脯上,例如这话,哪里是恼羞成怒揭人短儿啊,‘所以’俩字,太诛心了,直接刺到程姑奶奶心里去了——自我检讨是真的,可听她口吻,看她表情,亦分明是话里有话,暗讽流苏是因为胸小自卑才总是卖乖讨我喜欢,而她墨大小姐缺点虽多,却仍是她最大的威胁,优势就在于我爱她人美胸大,以此让流苏更自卑... 这俩极品,斗嘴都斗出境界来了。 后妈待见流苏绝不是没有道理的,跟她像,那是真的像,斗嘴斗不过,立马就能扔掉淑女包袱——说不过你,老娘还打不过你? 所以墨菲每每惹怒流苏的结果,通常都是嘴巴上痛快,身上痛... 若非我及时拉住流苏的手,墨大小姐胸前那两块肉非让她给抓下来不可,好在若雅也适时拉开了战斗力明显不行的墨菲,随之抛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问题,“官...咳,楚南,你还没说,要小白怎么配合你演戏?” 果不其然,无需劝止,流苏和墨菲瞬间便安静了下来,竖起耳朵看向了我。 我先狠狠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抱住紫苑不让她来拉架的萧妖精,然后才缓缓说道:简单,既然我心情不好,那让她继续用她的方式哄我开心就好了。” “她的方式?什么方式?”莫说众女,就是若雅也不禁一愣,“你...不会是想要她像上次去你家那样,唤她来医院帮你挖耳朵,秀恩爱给张明杰看吧?” 靠! 我差点咬断了舌头——你丫想哪儿去了?! “什么?!”最先暴跳的不是墨菲,而是流苏,姑奶奶胳膊一甩,如扫翻了醋坛,差点将我从轮椅上抡出去,“南南,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三小姐给你挖过耳朵?这...这...这种事情我都没做过!” 若雅竟然也泡进了醋海似的,酸气冲天道:“何止挖过耳朵啊,还让他膝枕呢,小白的大腿,连我都没碰过,却让他摸了个遍...” “楚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菲也急了,“你不是说你根本不认识那个三小姐吗?为什么突然就变的那么亲密啦?!你究竟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就是就是!”萧妖精更气,俯身过来揪着我的脖领道:“妹妹小姨之后,你还要母女花不成?!大叔,花心也要有个限度的好不好!” 亏得我舌头没断,不然非和着一口老血啐到妖精脸上不可,“什么母女花?!” “怎么不是母女花?”萧妖精道:“难道那个三小姐不是东方怜人的干妈?!” 妖精不提,我还真的差点忘记,三小姐是东方小娘的干妈,所以我倒是被她问的一愣。 她们像吗?好像不像,却又好像特别的像。 青涩的东方小娘太早熟,总有几分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城府和忧虑,而本该成熟的三小姐呢?孩子气太重,常给人一种就是不想长大的感觉,直白又莽撞... 与其说她俩完全不像,细细比较,蓦然发现,她俩那其实是太像,可怪就怪在,越是觉得她俩像,就越是不觉得她俩像母女。 一定要形容东方与三小姐之间的那种感觉,我脑海里能想到的词,便只有那一个—— 同性相斥! 性当然不是性别,而是性格,两个人的属性,皆过于独立,反而显得毫无协调融洽之处... “她们是母女,但我和她三小姐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和她没有那种关系,这么说,你和东方果然有那种关系喽?” 我气得一巴掌呼在臭妖精的脑瓜顶上,她疼,我更疼,碰到了伤口,眼泪都快飚出来了,笑骂道:“你这是套话呢还是挖坑儿让我跳呢?!” 说归说,我这心里虚的啊... 小紫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用不无幽怨的口吻添乱补刀道:“说一套做一套,小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啦?你不是说你不可能喜欢小白姐吗?” “我就是不喜欢她!还有,我是哪种人啊?”我气笑不得,狠狠瞪向若雅紫苑和妖精,对流苏和墨菲道:“别听她们仨胡说八道——萧一可,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缘缘可能没告诉你吗?那三小姐是故意要卖我人情求我办事,所以才配合我演了一出戏,帮我婉拒王小萌,让她知道,她的竞争对手是多么的强大和不可战胜!陈若雅,是她告诉你我摸遍了她的大腿?正好她就在附近,我是不是应该叫她过来当面求证一下,既为了我的清白,也为了她的声誉?还有你,薛紫苑,那天我本来是要找流苏和菲菲帮忙的,难道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而是凑巧偏偏选在那天约她俩去陪闵柔吃饭的?” 见流苏和墨菲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紫苑瞬间嫩脸羞红,左右言他,道:“你还没说呢,要小白姐怎样哄你开心?不会就是像雅姐说的那样,让她来医院给你枕膝挖耳朵,秀恩爱给张明杰看吧?” “她肯我还不肯呢!”我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五分调侃五分嘲讽,道:“她不是觉得送贵重的礼物可以哄人开心吗?那就让她照今天这规格,明天再原样送一份过来,那份就不用丢不用摔了,给张明杰看过之后,就直接卖了吧,钱还是捐给朱丹晨,她那个学校几乎是纯公益性质的,倒也不嫌钱多,实在用不了,就让她再办几所爱心小学好了。” “你倒是大方,”程姑奶奶都替我臊得慌,偷瞥着若雅,对我道:“可你把人家三小姐当成什么啦?那是几百万的礼物,你当是几百块几千块呢?” “几百万和几百几千块,在她那种层次的人物眼中,有区别吗?不过是多了几个零而已吧?再说...”我顿了顿,苦笑道:“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求我帮她做什么,但想来,我只要这点报酬,她还不至于吝啬不给吧?” “你说什么?!官...楚大官人,你的意思是,你答应帮小白啦?!”
【第1484章】赌他不敢赌 紫苑亦柳眉紧锁,喃喃重复道:“言语杀人,言语杀人...” 墨菲张了张嘴,最终欲言又止。 没有人觉得流苏是危言耸听,包括与虎姐不对付的萧妖精,也是想得愈多,一张小脸愈是惨白。 我们都清楚虎姐的性格,率真直爽。真情直率虽然美丽,然而,真易生情伤己,直则不易变通,所以,虎姐似乎常常都是一副乐观开心的模样,可遇了挫折坎坷,她却又最是容易悲伤哀愁、闷闷不乐的。 所谓‘多愁善感’,不外如是。 至今与父母关系不睦;明明憧憬感情,却天真又执著的固守着找不到姐姐就不成家的幼稚誓言,只这两点,便足以见得虎姐是一个多么容易钻牛角尖的女人了,她的确心重,不是一般的重,于是我们的心情,也随着这个现实的问题而更加沉重了。 我明白流苏的担忧,权衡厉害,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虎姐不是我,流言蜚语,虎姐未必也能够像我一样去面对,而会用言语伤人的,也未必只有沙之舟而已,张明杰何尝不是个凶手呢? 流苏又哪里会不明白我的无奈和苦衷?我和虎姐的关系已为既成事实,改变不了从前,就必须面对将来,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小夜的。”我道。 流苏点了点头,扫去了那抹忧虑,报以信任鼓励的甜甜一笑,暖着我心的同时,也总结着将话题扯了回来,说道:“张明杰当然不希望沙之舟为报私怨拉他垫背一起死,所以为了阻止沙之舟,他就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如此一来,我们便大有机会抓到他的马脚,对不对,南南?” “正是。”我口中如是说,心中则暗道,张明杰肯定会所有行动,但即使这一切不是我有意诱导为之,以他张明杰谨慎多疑的性格,怕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墨菲和流苏,加起来也只能算是猜对了一半... “一个人的优点往往也是其缺点之所在,而张明杰最大的优点,就是他足够谨慎,他绝不相信运气,所以他是不可能赌沙之舟会不会听说我和小夜的事情,又会不会来医院拼个我死他活的——他老子一生谨慎,唯一次相信了运气,就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我赌的,就是他张明杰不敢赌。” “我也敢赌他不敢赌,可是...”流苏看了看满地狼藉,谈不上心疼,只是单纯觉得这种方式过于挥霍浪费了,道:“你想让他觉得你心情不好,也用不着这么下本吧?虽然糟蹋的不是你自己的东西,那位三小姐知道你的用意,也肯定不会往心里去,但毕竟是真金白银买来了,非得扔吗?就算扔,摆一些在外边装装样子就是了,不至于还要摔吧?多浪费啊...” 程姑奶奶也学会耍小聪明了,‘知道用意就肯定不会往心里去’这话,分明就是说给若雅,盼着她去向三小姐解释的。 “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金子弹,怎么能打落金凤凰?”我探身伸爪,从墨菲手中拿回被她捡起来的那块价值三十几万的名表,没舍得细看,便又一次摔在地上,虽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可我又何尝不觉得心疼作孽啊? “想要骗过张明杰,就一点疏忽大意都要不得,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值钱吗?正因为知道,才必须得真丢真摔,如此才能显示出我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又是多么的失控、失态,而且这都尚在其次,你们倒是先想想看,若这么值钱的一堆东西摆在我病房里面,被他张明杰瞧了见,就算我真的后院起火,心情烂透,以张明杰多疑的本性,又会不会相信啊?你们了解我,知道我收了三小姐这份大礼也并不会觉得开心,他张明杰可未必也那么想,我敲他竹杠敲的还少啊?说我不贪财,谁信他都不会信!所以,三小姐这份大礼这份心意,我就算想收,我也不敢收,不能收啊,一旦收了,真烦他也会觉得我是在装,为啥装,那不是一猜就猜到了?张明杰不敢赌,但咱们必须得清楚,我诱沙之舟来医院,他来与不来的可能性,毕竟是一半一半的,咱们的赌注其实是全部押在不敢赌的张明杰一定会想办法主动阻止沙之舟来医院,如果被张明杰察觉到了这一点,那他敢不敢赌,大概就得另说了——这事最怕的就是拖,张明杰不敢拖,如果咱们逼着他往后拖,而沙之舟又确实藏得好,怂得住,时间久了,气性自然消磨的差不多了,张明杰也就不会再害怕什么了,说到底,警方也好,黑道也罢,全城戒严搜捕,就算人力物力消耗得起,人心惶惶,舆论的影响又招架的住吗?所以终归坚持不了太久的,拖到那个时候,张明杰再想杀人灭口或者安排沙之舟跑路,可就没有什么可言了。” 一心二用讲完了电话的若雅恍然大悟,心有余悸道:“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的确让人后怕,这看似无关紧要甚至毫无关联的一件事情,看在他张明杰的眼睛里,却必然会有很多的想法,现在你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恐怕...不,是一定,事关生死前程,谨慎多疑的他都一定会绞尽脑汁的去琢磨、分析、猜度,小白此举,确实有欠考虑了,幸好你注意到了,否则张明杰若是从你收下礼物这一点上有了怀疑有了提防继而犹豫迟疑,小白可能就是好心办了坏事都不自知了...” 流苏却还是没有给我好脸色看,白了我一眼,道:“你总说张明杰心细如发,可你的心思不是比他还细吗?看你考虑的这么周密,我非但不觉得放心,反而从脊梁骨里往外透凉气,南南,你说,如果你将这种算计人的心思用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变成任你摆布的大傻子,自己都不知道啊?或者说,我现在就已经是个大傻子啦?” 除非我蠢,不然哪里听不出程姑奶奶这话里的怨气啊?楚缘那臭丫头,一准儿将我今天的计划告诉她了... 我讪讪一笑,不敢睁眼说瞎话,哪里还敢对视姑奶奶别有深意又充满怨气的那双眼睛?狼狈的转头,对若雅说道:“等张明杰回来的时候,你再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反正退回去你家小白也不要,那就照菲菲说的,拿去卖掉吧。” “啊?”妖精一听可不乐意了,“真要卖啊?不是说了丢掉吗...” “丢你个头,”我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指头,笑骂道:“这一地东西往少了说也值个两三百万呢,丢掉?那我何止是败家子,简直就是大傻子了!对不起,你南哥哥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傲骨。” 不等墨菲笑出声,我随即又道:“不过,让我用这种钱逍遥快活孝敬爹妈讨好女朋友或者娶媳妇养家,我也是做不来的,宁做败家子,不当小白脸,所以,捐了。” “捐了?”轮到墨菲急眼了,“你要捐给谁?”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朱丹晨,晨姐的小学。” 墨菲好像早就猜到了我的答案,马上酸溜溜的吐了一句,“偏心!” “啥?” “我说你偏心!”大小姐气鼓鼓的瞪着我道:“你捐给朱丹晨,和送给冬小夜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见程姑奶奶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忙道:“小夜又不会花这个钱,而且捐的时候,也是以三小姐的名义去捐,我可没有那么大一张脸,拿别人的钱给自己积德,尤其还是女人的钱。”
【第1483章】言语杀人 “这一点我必须替小白澄清,”若雅竖起一根手指,以示强调,然后缓缓将指尖指向我,表情严肃,道:“小白这个方案B,并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帮助她,同时,她也是为了帮助你。楚南,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你没有迷茫和动摇,反而更坚定要和冬小姐在一起,对她负责,这份感情这份勇气和这份担当,即使是我这样一个无论经历还是性取向都不太正常的女人,也不禁在感动和佩服之余,甚至有些羡慕冬小姐的眼光和运气,但是,现实终归冷酷,你说实话,现在的你,除了决心之外,还有什么?如何处理与冬小姐的关系,你有计划吗?” “我...”我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 若雅说的没错,我与小夜的事情,不是光有决心就足够的,将来如何面对,如何规划,现在的我,全无头绪... 便听若雅道:“我不否认,小白有私心,甚至她的私心,或许还不仅限于一个层面,但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向你保证,现在的她,帮你之心,已远远大于求你之愿,虽然...她永远都不会承认,而你这辈子大概也不会相信。” “帮我?”我心中一阵乱跳,强装出一副镇定淡然的样子,好奇问道:“帮我什么?” “你有一颗连小白都不敢小觑的聪明的脑袋瓜,即使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大概,更何况,你现在最大的困扰是什么,谁又比你自己清楚啊?”若雅笑了笑,有所顾虑般不愿再多说,道:“方案B的前提我已经告诉你了,即使你是真的想不到,见了小白以后也会全都明白的,何况...小白现在与令尊在一起,说的便是这件事情,嘻嘻,还是那句话,涉及到了小白求你所为何事,我便不能、也不敢多嘴,惹恼小白的下场,我可担当不起。” 我本就不算宁静的心里,此时被她这一番话,搅得更乱了,是烦躁还是激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像她说的,我十分清楚我现在最大的困扰是什么——我和小夜的关系! 三小姐可以帮我?帮我什么?又是如何的帮? “张明杰应该快到医院了,我得赶紧安排你交代的事情,叫两个人上来就够了,是吧?” 我知道若雅是故意转移话题,但事分轻重缓急,她倒是提醒了我,当先最重要的,还是做给张明杰看的这场秀,故而只得对她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流苏她们对陈若雅,并不像楚缘那样肆无忌惮,除了感激与尊重,更多是一种本能般的拘谨和畏怯,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确实敏锐,尽管若雅掩饰的很好,可她们还是能察觉到她身上潜藏的那丝危险气息,故而虽然好奇,却不敢追问。 “南南,你说要张明杰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你心情很糟,这是为什么呀?”渐渐开始习惯了自己思考的流苏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道:“你已经成功让他觉得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现在不是应该越淡定越好吗?而且你刚才说的什么‘此演技非彼演技’,我也没听太懂...” 这也是墨菲、妖精和紫苑都好奇的问题,便是正在通话中的若雅,也不由退回来几步。 “两点,”我亦收回心神,道:“第一,这件事情我再怎么装作淡定再怎么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可能瞒得过他,即使他没办法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你们呢?小夜呢?就算再怎么努力的掩饰,也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毫无破绽吧?他若一眼看穿倒也罢了,怕就怕他看不穿,为此疑神疑鬼,那样一来,以他张家人的谨慎,再指望他露出马脚,岂非难上加难了?第二,如你所说,现在一切尽在我的掌控,这固然打击了张明杰的自信,但也是有弊端的,即,张明杰越想采取行动,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怕中了我的套,所以我肯定还是要卖给他一个破绽的,而今天发生的事情,于私人层面上固然是糟糕透顶的,但对于对付张明杰,却可谓是天助我也,我的糟糕处境,只会诱使张明杰更快地跌入我为他准备的陷阱... “我明白了!”墨菲不愧是这几位当中头脑最是聪明灵活的,一点就透,拍手说道:“你之所以要我们走漏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不单单是想要张明杰知道你现在的心理状态而已,也是为了误导张明杰我们对这件事情的想法和态度,继而产生一种错觉,即,我们阳奉阴违,根本没有帮着你和冬小夜守口如瓶的意思,因为我们心里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她还有我未来婆婆大人之间的关系,盼着你俩不堪议论而分手,将她这个目前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踢出局!没错,张明杰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刻意而所有怀疑,女人的嫉妒心本来就是极其可怕的,就算他相信程小姐和薛小姐不是那种人,也断然不会相信我和萧丫头能有那种胸襟气度的...” 流苏忍不住失笑道:“亏得你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妖精却气鼓鼓的反驳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看看众女那鄙视的眼神,我肚里暗笑:我信,问题是,除了我,还有谁信? 墨菲嘲讽味道十足的嗤笑一声,气的妖精几乎暴跳,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此演技非彼演技的意思,其实是我们什么都不用演,只要你今天的失态和我们的大嘴巴,让张明杰确信这件事情对你的冲击极大,那我们之后就是再怎么维护你和冬小夜,敌视厌恶他,落在他眼中也不过都是欲盖弥彰的演技,他会将我们的真实反应,误以为是的戏中戏,这样,就不存在演砸一说了!” 萧妖精道:“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南哥哥后院起火,和张明杰有半毛钱关系啊?” “有直接关系,关系到他的前程甚至是小命!”流苏亦想通了其中因果,笑着对妖精说道:“咱们这些女人私心浮动,盼着南南和小夜姐分手,乱上添乱,且不说张明杰不可能错失良机,给他时间冷静下来并处理好这些私人问题,巴不得他越分心越好,好让自己有机可乘,处理掉沙之舟这个隐患,只凭这件事情咱们阳奉阴违已经外传这一点,张明杰就不可能不着急!你们想啊,但凡关于南南的绯闻,为什么传播的力度和面积总是那么大?那可不是张明杰一个人的功劳——三小姐,墨大小姐,一可妹妹,你们哪个是省油的灯?倘若你们存心将今天的事情传播出去制造舆论,恐怕用不了一天半天,整个北天都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所以即使是藏躲起来的沙之舟,应该也不难听说,那张明杰岂能坐得住?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沙之舟更愿意看到南南和小夜姐今日的窘境,照南南说的,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沙之舟若确有鱼死网破的心思,那在南南和小夜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他便多半会将这视为最好的时机,即使不能趁南南和小夜姐失魂大意,或报复得手或同归于尽,临死前可以肆意羞辱极尽恶毒诛心之言攻击到小夜姐,他大概也不会觉得亏了,毕竟...小夜姐心重,沙之舟又怎会不清楚呢?言语杀人,未必不可能,而是大有可能吧,小夜姐若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那南南...” 说到这里,流苏戛然而止,惊恐之余,眉宇间,是浓浓的忧虑。 我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如果虎姐想不开做了傻事,那么,自责为罪魁祸首的我,又该如何自处?沙之舟终归还是报复了我们两个人。
【第1482章】方案A、B、C、D “大不了不结婚?说的轻巧。”我啐道。 “说的轻巧?”若雅摇了摇头,怜惜苦笑道:“你太不了解小白,也太不清楚她生活的那个环境,有多现实、多残酷了,你们只能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无奈与艰辛,天之骄子亦不能例外,任何收获与拥有的代价,需要的都不仅仅是付出,更多的,是妥协——你知道小白为什么一直抵触结婚吗?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证明,而是利益的捆绑和保障,我知道,你,甚至你们,大概都无法认同这个道理,可这恰恰就是小白的悲哀,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个道理是错的...” 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证明,而是利益的捆绑和保障...吗? 我确实不认同这个道理,但也的确无法反驳,并非对所有人而言,婚姻与爱情中间都是等号,尤其是在昨天知晓了闵柔的身世或者说是身份以后——为了发展和巩固自身利益,闵柔被三小姐的家族视为一件联姻的工具,他们口中所谓的恩情,在他们自己看来也不过只是一笔投资,并理所当然的认为受益的一方就该为此放弃追求爱情的权力... 优先劣后。他们或许并未将爱情视为幼稚的梦想,甚至也会有追求,有憧憬,但是在利益面前,它却一定是最后才会去考虑的东西,因为爱情不等于婚姻,而婚姻,一定等于利益... 同样生活在有着如此价值观的家族,三小姐的婚姻,又岂能例外? 我不知道她将来会拥有怎样一段婚姻,但我知道,比起闵柔,她注定了更加的身不由己,因为她才是那个拥有最多利益的人——有些人希望她拥有更多,有些人,则渴望瓜分她拥有的一切,所以爱情对她而言,是那般奢侈,可遇不可求,而即使遇到了,她大概也无法分辨,那是否不掺杂半点利益目的的纯粹,为此退避三舍。 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远远比我可怜,她似乎拥有着别人不曾拥有的一切,但即使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都拥有的东西,她却偏偏没有——二十七岁,恋爱经验一片空白,不是因为享受单身或者性取向有问题,敢情仅仅是因为,连肆无忌惮去谈一场恋爱的勇气和对象,她都没有... 真他喵可怜啊,她总是看我不顺眼,莫非就是这个缘故?眼红我啥都没有,却唯有感情的烦恼,太多太幸福? 命运果然是公平的,你得到越多,相对的,你得不到的,便也越多,付出与收获,永远是正比,得到了财富、地位、权势的代价,必然是承担起相对的责任,所以,爱情抑或自由,皆可能为此舍弃。 我赶紧摇了摇头,将这堆虽然荒唐偏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念头晃出脑海,问道:“她既然对我和小夜的关系不以为然,你为什么还说她不告诉我,是因为有苦衷?” “她不以为然,你却未必不以为然,”若雅淡淡一笑,道:“而且,与其说是苦衷,不如说,她其实是希望你和冬小姐的感情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的,所以才保持了沉默。你不是也猜到了吗?今天的事情都在她预料之中,事实上,她确实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为了与你摊牌,她准备很多套方案,其中第一套方案A,即是请紫姑娘回国来帮忙说服你,不过目前看来,似乎已经基本宣告失败了,因为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偏差,导致你好像不愿意领她这份情...” 若非她望向小紫,而我亦注意到紫姑娘满面羞红无地自容,我早忍不住怒斥一句,老子何止是不领她这份情,这笔账我还迟早得跟她算清楚呢! 不管她三小姐撮合我与小紫的动机是好是坏,小紫委身于我又是否心甘情愿,那种方式,显然不是我了解的薛紫苑自己能想得出做得到的,要说她三小姐以及她这个集合了花痴、白痴和变态于一体的狗头智囊团没有鼓惑和支持,打死我都不信腼腆懦弱的小紫敢下药逆推我! 若雅哪里看不出我表情中隐忍的怒火?一边装作无视,一边继续说道:“而冬小姐这一套,是方案C...顺便一提,昨天我们临时起意的那套方案D,小白并不知情,是我觉得她会默许,所以善做主张的。” “咳咳咳咳咳...”胸腔中那团充盈的怒气被她补充的这一句话炸得紊乱四溢,呛得我一通干咳,她哪里是‘顺便一提’?分明是怕我和流苏墨菲萧妖精追着方案A刨根问底,故而抛出了我绝对不敢问也不敢让她们问的方案D! 貌似胸无城府的陈若雅能给三小姐做管家,要么是她足够聪明机智,要么,胸无城府根本就是一种伪装,现在看来,我更倾向于后者——这货要是个简单的角色,恐怕早就死在战场上,或者被仇家凌辱虐杀了吧?怎么可能潇洒滋润的活到今天! “摊什么牌?求我的事情吗?”我气还没捋顺,便忙接口问道:“这和小夜与我妈的关系扯不上边儿吧?如果我妈和小夜一辈子碰不到面呢?是不是她想求我的事情,就不打算张嘴啦?” “当然不是,”若雅道:“我之所以说,小白没有告诉你冬小姐和你妈妈是姐妹有她的苦衷,其实就是因为在方案A失败之后,小白一时无策,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将宝都押在了方案B上面,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自信到有些自以为是的小白原本只有一个方案A,她根本没想过会失败,所以当她发现你的反应偏离她预料之后,措不及防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她,才开始去想其他补救手段,于是发现了方案B的可行性,站在她的角度和立场,再想出其他有效方案之前,方案B既是无奈之举,亦是她唯一的希望,所以她才没有擅自挑破冬家姐妹这层关系。其实上次与小白见过面以后,你就已经有所察觉并有所怀疑了吧?她在某些方面虽然单纯幼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涉及轻重利害的事情,她还是足够成熟冷静的,换言之,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之前一直回避着你,或许并不完全是性格使然,耍小姐脾气,故意吊你胃口,而是另有原因的...” “你的意思是...她一直回避与我见面摊牌,果然是因为她没有说服我答应她请求的把握?” “嗯,”若雅点头,又看了看小紫,道:“这一点,紫姑娘也是知道的,但还有一个原因,小白却没有告诉她,因为着实不好开口,即是这个方案B了——在思索出新的方案之前,小白只能静待你与冬小姐的感情开花结果,且不说紫姑娘能不能接受,单说小白自己,心里就是十分过意不去的。” “什么ABCD的,你绕得我头都大了,”我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她的方案B到底是什么?” “方案B是方案A的备用方案,而现在实行的方案C,则是方案B的紧急应变方案,”若雅道:“之前小紫柔柔和小秋应该告诉过你很多次了,风畅与月之谷坐上谈判桌的那一刻,就是小白与你摊牌之时,届时她会提出自己的请求,万一...或者说,你十之八九会拒绝掉她的请求,即,方案A宣告失败后,再约令尊令堂与你和冬小姐见面,便是方案B了,而方案B的前提,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必须待你与冬小姐的感情开花结果,或许才有效果,至于方案C,一如发生今日的状况,在她向你摊牌之前,冬小姐与令堂已然姐妹相认,为了防止你这边情况有变,她不得不提前采取一些措施。” 我还是听不懂,蹙眉道:“方案A是让小紫来说服我,方案D是你、闵柔和雨秋试图说服我,那B和C...难不成她三小姐还有办法让我妈和小夜都帮着她说服我?凭啥呢?”
【第1481章】三小姐的婚姻观 机灵的妖精并未计较我在‘非你莫属’之后又加上了东方,而是表情凝重的问道:“缘缘的身世...很复杂,她会很难接受吗?”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楚缘是无辜的,但她的出生,她的存在,又切实直接影响到了很多人的人生,改变了他们原有的生活轨迹,甚至于,那个天真的丫头一定会觉得,我与冬小夜的结合之所以会成为难以被世俗接受的错误,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才造成的结果... 妖精沉默了片刻,道:“我马上给东方打电话,叫她过来。” 我感激的笑了笑,道:“不急,东方人就在医院附近呢,现在应该和我爸在一起,没错吧,雅姐?” 若雅眼中流过一抹惊讶,面对我笃定的目光,她没有否认,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三小姐既然来了医院,那东方多半会跟过来,何况...”我沉凝目光,笑无笑意,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道:“三小姐似乎不单单只是对小紫的事情早有准备,她这般大手笔的见面礼,人人有份似的,你不会告诉我都是上午刚刚买来的吧?我虽然不怎么识货,却也知道,这些名牌奢侈品里,大部分是在北天乃至国内都买不到的——她好像早就料到我爸妈见到小夜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一般,如此夸张的礼物,我该认为这是一种越俎代庖的安慰呢,还是存心分散焦点、自我牺牲式将关注都转移到她身上去的好意呢?” 若雅不置可否,可平静的神态,无异于默认。 我冷冷问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小夜和我后妈的关系?包括...缘缘的身世?” 若雅不答反问,道:“小可怜应该告诉过你吧,她为什么会和小缘缘成为最好的朋友。” 我一愣,若雅已经自问自答,道:“因为她的身世,和小缘缘很像,唯一的区别,仅仅是她见过自己的父亲,而小缘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的追问。 “意思就是,你猜对了,”若雅浅笑着说道:“四年前,小可怜与小缘缘认识并为她伤了人,由此知道你的存在以后,小白就去调查过你妈妈的背景,发现她其实是借用了‘慕容雨轩’这个身份与你爸结婚的另一个人后,只根据她曾是你爸学生这一条线索,就查到了她冬小雨的真实身份,而关于她的那段故事,当年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找到她曾经的同学和老师,稍稍打听一下,就全知道了,可惜的是,即使小白,也没办法查到她亲生父亲的任何线索。” 我暗暗松了口气,说不清是为什么,也不愿意去想究竟是为什么,我并不希望三小姐乃至任何人去找到楚缘的生父,我巴不得他就这样一辈子不知道楚缘的存在才好,或许,仅仅是因为我自私的想要一辈子霸占着楚缘吧。 “这么说来,小夜和我妈的关系,她也一早就知道?”我阴着脸,声音更冷了。 若雅犹豫了一下,道:“知道...”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暴怒之下,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咆哮,嘶哑着嗓音道:“别跟我说她没机会!东方在我家住了那么久,她难道也没机会说吗?” “首先,可怜只知道小缘缘的身世,但并不知道冬小姐和你妈妈的关系,其次...”若雅道:“小白不说,自有她不说的苦衷,你现在觉得她有错,可如果她之前便告诉你,你就不会觉得她错了吗?恐怕你只会比现在更反感她、讨厌她吧?她发现冬小姐是你妈妈的妹妹时,是在潜龙庄园你英雄救美之后,那时候你们俩已经情根深种了,就算抛开了那根本就不可能抛开的苦衷,不在乎你将来会怎么看她,小白也做不来那种会遭人怨恨的事情啊,她的确非常关注你,可也只是关注,不是监视,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突然就认识并彼此相爱的,而且她再怎么聪明绝顶,毕竟不能未卜先知,又哪里能想到,日常生活两点一线的你们,会在与小缘缘同居的前提下,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而且从你们同居直到发生关系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阴差阳错的,她们姐妹竟始终也没碰到过...” 我哑口无言... 的确,平心静气的想一想,换了我是三小姐,我也不可能说啊!在潜龙庄园,我脑袋一热,不知死活的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保护了冬小夜,搁谁谁不觉得我是爱上她了啊?且不去管三小姐究竟有些什么苦衷,单是别人的感情,她一个局外人,凭啥插手呀?何况她还有求于我,若是来告诉我小夜和后妈的关系,无异于不打自招,她不止在暗中关注我,连我后妈她也调查过,单是导致我和冬小夜不得不分手的怨气,她就不得不掂量掂量!扪心自问,我这种脾气,也确实做不到能容忍、不迁怒。 现在的结果论,本身就是我毫无道理迁怒的证明,正如若雅所说,三小姐并不能未卜先知,即使现在回想,我仍自己都难以置信,感情方面向来迟钝被动又瞻前顾后的我,竟然会霸道强推了冬小夜,而且还是在楚缘的眼皮子底下!她三小姐又哪里能想得到啊?站在她的立场,顺其自然,静待后妈与虎姐相遇,何错之有?更不要说她早早做好了准备,为了化解我们的尴尬,不惜提前与老爷子见面,分散焦点,将关注吸引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阴差阳错?这个词,让从不相信命运的我,也不禁开始怀疑这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了——我与楚缘同居后,后妈只来过我家里两次,但凑巧这两次,肩负着‘寸步不离’保护我这个命令的冬小夜,都戏剧化式的错开了,更荒谬的是,后妈鲜少来干预我生活的初衷,说白了,就是在鼓励我‘犯错误’,只不过,我搞错了对象而已... 我向来觉得自己运气好,现在看来,命运这东西,果然还是有所谓公平抑或平衡的定律存在的... 不可否认,如果我没有和虎姐发展到最后一步,三小姐今天此举,确实可以最大程度上分散和化解这种关系带给我们的尴尬,所以我根本没有怨恨迁怒她的理由,反之,我还应该感谢她,若非我一直以来对她都充满敌意和警惕,她其实没有那么难以开口的... 见我沉默不语,若雅刚想松口气,却连我也没想到,紫苑竟是怒了,“你们不告诉小南,为什么连我也一起瞒着?!” 我怔了怔,恍悟,对啊,紫苑这丫头,从头到尾也不知情... 若雅苦笑道:“告诉了你,和告诉了小可怜有区别吗?你们不可能忍住不告诉他的,到最后,他还是会将怨气发泄到小白头上,觉得她别有用心。” 紫苑愕然,我则释然,无奈的笑了笑,问道:“难道她不告诉我 ,就不是别有用心了吗?” “用心自然是有的,而且...”若雅欲言又止,似乎努力的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特别擅于动脑筋的人,所以不知道我如果实话实说,你会不会更生气,但想来你若问起,小白也不屑对你撒谎,倒不妨告诉你算了——你与冬小姐的感情,不管在旁人眼中多么惊世骇俗,可在小白眼中,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她另类,而是比这更混乱更荒唐的关系,她也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就在她的家族,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或者利益的稳固,亦不乏近亲联姻之事,何况小白本身又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感情白痴,理所当然的以为,你和冬小姐也好和小缘缘也罢,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即使在一起又如何?大不了不结婚呗...”
【第1480章】勾引? “告诉他真相?”流苏既惊讶又费解,道:“南南,你的意思是...将你和小夜姐还有轩轩阿姨的关系,告诉张明杰知道?!” “不止这些...”我朝屋里望了望,见楚缘虽然好奇我们在说什么,却仍驻足窗边,且与我视线一对,便又一次转头眺望窗外,难掩紧张慌乱,我心中一阵怜爱,低声对她们几个说道:“包括缘缘的身世等等,但凡你们知道的,少说也要让张明杰打探到十之六七,而剩下那三四分,以他张少爷的脑袋瓜,猜也猜得到了,这个过程,就是考验你们演技的时候,不过此演技非彼演技,并不是要求你们掩饰什么,恰恰相反,除了让他察觉到你们刻意不保密之外,其他一切照常即可,因为届时,不管你们说什么做什么,张明杰都会自以为你们是在演戏。” “缘缘的身世?”流苏和妖精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显然,比起我的计划,她们更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妖精更是忍不住回头要喊楚缘,幸好紫苑挡住了她,捂住她小嘴的同时,亦朝她连使眼色。 见了紫苑这种反应,不止妖精和流苏,墨菲也知道这里面必有故事,故而好奇,却不敢多问,倒是若雅,淡定平静,让我有些意想不到,难道这个女人身体里没有八卦细胞?还是... 思及此,我不由醋了蹙眉,深深看了若雅一眼,却将那猜测忍在了口中,回答流苏她们道:“你们马上就会知道的...” 说罢,我叹了口气,用恳求的口吻对妖精道:“一可,我拜托你个事...” 妖精嘟着嘴道:“干嘛这么见外啊?我是你未婚妻,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拜托,感觉你好像没有当我是自己人似的。” “本来你就不是。”墨菲嘀咕道。 “你说什么?!”妖精立刻呲牙舞爪,那反应那神态,像极了被悦姐说装嫩而羞恼的后妈。 “没空闹了,说正事呢,”我打断了她俩,有些严肃,有些认真,道:“一可,缘缘今天应该会回家,我希望,你可以陪着她一起回去。” “啥?!”刚才还信誓旦旦说听我话的小妖精立马不乐意了,“缘缘走了,我也走了,那你怎么办?” 我笑道:“我在医院,又不是没人照顾,而且小紫不是也在吗?” “她不用陪着冬老虎吗?” “还有雅姐呢。” 妖精瞥了一眼若雅,道:“她不是自己人,我信不过!对门住着一只畜生,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大可放心,”墨菲忽然插口笑道:“今晚程小姐陪床,你就乖乖陪着小缘缘回家吧,正好,留在这里也是个碍事的电灯泡。” 闻言一愣的人,反而是我,我诧异的望向流苏,这丫头被墨菲那故意暧昧的‘陪床’俩字羞的面红耳赤,却并未反驳。程姑奶奶在这方面向来腼腆经不起调侃,若墨菲只是临时起意,为了打击妖精,她肯定是不会沉默的,如此想来...这难道是程姑奶奶自己的决定?! 转而一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之前我昏迷着,她不陪在我身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被担惊受怕的楚缘妖精识破她的伪装坚强,现在我终于醒了,作为正牌女友的她,当然不会再将这个权利让给任何人,哪怕是楚缘。 妖精又酸又怒,道:“那我就更不放心了!你瞧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明显是想诱惑南哥哥犯错误啊,孤男寡女的,万一南哥哥把持不住怎么办?!” “既然是诱惑他犯错误,那他把持不住不就对了吗?”墨菲口中如是说,语气却比萧妖精还酸了几分,虽然就个人而言,我亦深以为然,可只讲道理的话...流苏是我女朋友,我就算把持不住推倒了她,也不该算是犯错误吧? “谁要诱惑他了?”流苏大羞,推了墨菲一把,嗔道:“是你说我之前太不注重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又毛躁大条,给人感觉大大咧咧的更像个男孩子,南南他爸这种比较传统的人可能会不喜欢,所以非要给我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好不好?说什么能体现知性美...我就说我不适合这种形象,你看怎么样,果然被人这么说了吧?裙子这么短,露了这么多...” “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能穿裙子短裤了?”墨菲恨铁不成钢道:“程小姐,你能不能有点自信?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嫉妒你,她越是觉得你漂亮,你对楚南有吸引力,就越是在证明她对你的认可,觉得你对她威胁大!你干嘛总是往消极自卑的那方面去想?且不说爱美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性,何况女为悦己者容,像你这样自我埋没自我掩盖才是一种浪费一种罪过,单说今天这种场合,你还像平时那样随意毛草能行吗?看看你的竞争对手,比自然本色,你比得过冬小夜?论容貌气质,薛紫苑不是分分钟秒杀你?再看看你那贫瘠的胸,往她俩中间一站,爷爷奶奶能不忧虑孙子孙女的发育才怪!跟她俩比,你唯一的优势也就只有你这两条漂亮的大长腿了!遗传基因很重要,想来公公婆婆也希望他们的孙子长得高大帅气、孙女高挑美丽——皮肤太黑了肯定不好,万一混血特点太明显了,也不好,但最不好的,莫过于个子长不高了,程小姐,你得相信我,思想传统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了。” 哥们哭笑不得,一来是因为墨菲含沙射影,明摆着嘲讽妖精的身高,气得妖精咬牙切齿又不无当真焦虑的模样实在可爱搞笑,二来,则是感慨,墨菲这种略有身高歧视嫌疑的谬论和认知,显然是来自他大伯墨亦之和她妈妈伍雪晴的,这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她父亲墨亦然与端木夫人郑雪冬,未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源于老一辈人这种封建古板的保守观念... 尽管墨菲是危言耸听,但这些歪理还是让流苏无法反驳,她只能弱弱回击道:“你之前倒是爱打扮,怎么今天偏偏不打扮?” 这种不自信的口吻语气,已经证明流苏不过是在明知故问了,抑或,仅仅是希望我知道答案罢了。 果不其然,墨菲冷哼一声,道:“你当我不想吗?可我要是打扮了,还能显出你们仨来?” 墨菲绝非自恋、自大,只是单纯的自信,因为这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事实,谦虚反而会被所有人视为虚伪——身材、容貌、气质摆在那里,她若存心争艳,除非是未来的楚缘穿越归来,或有一决高下的资本,否则,即使是那祸国殃民的狐仙郑雨秋,怕也是要逊她两三分的,何况这妞的家世、学历,皆非流苏可以比较。 墨菲说‘你们’,显然不单指流苏自己,也包括了小夜和紫苑吧?紫苑的学习天赋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虽然墨亦之称她有哈佛大学的硕士学位,但是真是假,我们未证实,紫苑未承认,显然就是心照不宣了。 听墨菲如此一说,我也更肯定了,她和流苏知道老爷子来了医院,绝对是楚缘通风报信的,甚至,帮流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却甘为陪衬,多半都是臭丫头的意思,否则很难想象墨菲会主动让着流苏她们,包括现在,她分明也是一脸的不甘心不情愿... “一可,我拜托你陪缘缘回家,是有原因的,和她的身世有关...”我既是帮流苏化和妖精解尴尬,亦是言归正传,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可能会想很多很多我们都不愿意她去想的事情,所以必须得有个人,帮我,帮我爸妈,陪着她,开解她,而这个人,非你莫属。”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东方也一起的话,那就更好了。”
【第1479章】演技 另类的萧妖精,价值观永远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我再三强调,必须将三小姐送来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扔’出门外,可楚缘依然在望着窗外发呆,紫苑和若雅碍于与三小姐的关系,自然也不敢做我的帮凶,天佑小声问过若雅东西的价值之后,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艰难得出了哪怕不小心弄丢了其中一件首饰,大概就要自己打上十几二十年的工才可能赔得起的结论,更是任我说啥都不肯听话,干脆陪着楚缘去看雨景...见我不得已要亲自动手,到底是程姑奶奶和墨大小姐心疼我了解我,知道拗我不过,忙不迭的各搬了一摞东西,却是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门口外面,还没忘了先在地上铺几层报纸... “我说的是扔,扔!不是挪,OK?”滑着轮椅出门的我一脚将她俩从屋里挪出来的东西踢散一地,然后将刚才随手从礼物堆里拿出来的一块女士手表狠狠丢在张明杰的病房门上,压低声音气笑道:“要这样,一看就是我从屋里扔出来的!” “哎呦,楚南你疯啦?”墨菲赶紧将表盒捡起来,一边打开查看里面的手表是否损坏,一边嗔道:“这是百达翡丽的腕表啊,玫瑰金,镶着钻的,你知道多少钱吗?这一块要四万多,欧元!是欧元啊!软妹币要三十几万!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为什么要我赔?”我回头望着跟出来的若雅,道:“这不是三小姐送我的吗?而且我刚刚也求证过了,她送出来的东西,宁可丢掉也不会收回,对不对?” 若雅一怔,欲言又止,苦笑着点了点头,眼中不无嗔怨之色——她不是心疼一块手表,而是恼我不肯接受三小姐的礼物。 “送你的你就更不该糟蹋了,这不是败家吗?你说是不是啊,程小姐?” 流苏脸上一红,道:“他败家不败家是他的事,你问我做什么?”姑奶奶今儿的心思好像特别敏感细腻,觉得墨菲是话里有话,羞得不行。 “好,既然不关你的事,那肯定就关我的事啦,”墨菲转过头来,圆睁美眸,凶巴巴对我道:“我不许你这么糟蹋东西,你真不想要,那卖掉也比丢掉毁掉好啊,不然你拿什么娶我养我?” 流苏顿时急了,怒道:“南南凭什么娶你养你?!” 墨菲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他败家不关你的事吗?你不愿意做他楚家的人,我愿意啊,那我当然不能看着他败家——他败的我的家!虽然现在还不是,但将来一定是啊!” 话音才落,没等流苏再开口,就听妖精一声大喝,“躲开门口,砸着活该!” 随即便见大盒子小盒子大袋子小袋子,炮弹似的接踵而来,连续不断的从屋里飞出,饶是身手矫健的若雅,也没办法在如此火力之下冲进门去,制伏那只将奢侈品视如垃圾一般疯狂乱扔的萧妖精。 待到火力停歇,楼道里已是一片狼藉,我与张明杰的病房之间,几乎找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萧妖精从屋里跳了出来,看也没看被她踩在脚下的都是些什么贵重玩意儿,笑嘻嘻道:“大功告成,南哥哥,是这样做吧?”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张培文的病房,见没人出来,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也难怪,听说张培文是昨天晚上换的病房,从张明杰的隔壁搬到了这条楼道里相隔最远的那一间去,无非就是怕极了萧妖精这只祸害,刚才妖精东西扔得虽嗨,可这种程度的响动,楼道最里头的张培文房门紧关,却并不容易听得真切。 “正是,干得不错。” 得到夸奖的妖精顿时骄傲的挺起让流苏羡慕不已的雄伟胸脯,虽然身高的差距让她不得不仰视墨菲,但眼神中的鄙夷,却让高傲的墨大小姐瞬间渺小了许多似的,“真不知道我是该骂你不懂事,还是笑你一点不懂南哥哥——无功不受禄,收下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你想过没有?退不回去的东西,丢掉是唯一表达态度的方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不懂?还让南哥哥用这种钱娶你养你,你倒是心安理得,却不想想,南哥哥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哼,这比骂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还要过分一百倍好吗?简直是对他的侮辱!难道你忘了不成?他可是个为了尊严可以不要命的男人!再说,他若真的是那种人,你墨大小姐还有什么资格做我萧一可的情敌?你要求他养你,我却盼着养他,依着他懒散怕麻烦的性格,会选谁当老婆,那还不是显而易见的?白痴!就你这低下的智商势利的性格,还想进楚家的门做楚家的媳妇,活在梦里呢吧?” 那句白痴,臭妖精故意咬字不清,配合那种嫌弃的表情,以至于怎么听怎么觉得她说的其实是‘碧池’... 墨菲那张绝美的娇颜一阵红一阵白,她何尝不知萧妖精一直看她不顺眼,故而逮着机会就会不吝最恶毒的语言攻击?问题是这次真让这小妮子抓到理儿了...虽然我知道墨菲不过是无心之言,随口举了个例子,所以并不会这些话往心里去,但老实说,我自以为可有可无的那点自尊心,还是微妙的有些疼痛感,因为越是无意流露,越能证明这个现实的问题,是常常困扰墨菲的烦恼,她虽然花痴,不嫌弃我是个穷小子,可毕竟不是白痴,门不当户不对,她希望我养她,何尝不是对我的一种期待?何尝不是在照顾我的自尊心? 条件的差距是最现实的问题,所以这种自卑,也是最难掩饰的,尽管我心中的涟漪很快平息,可墨菲哪里会感觉不到啊?忙慌张说道:“楚南,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在乎你有钱没钱,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不用你养我,你娶我,我养你!” 我哑然失笑,先瞪了妖精一眼,才对墨大小姐道:“我娶你,你养我,那我不真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丫头故意挖了个坑让你往里跳,你倒好,跳进来了都不知道呢,我要是说你这句话严重伤了我的自尊,你该怎么办啊?” 墨菲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了萧妖精的当,恶狠狠的瞪过去,看到的,当然只有萧妖精气死人不偿命的鬼脸。 流苏不理墨菲与妖精争风吃醋,她更在意的是若雅的反应,目光扫了扫满地狼藉,她问道:“南南,你这样...真的是一种态度吗?” “不是,”我这回答让郁闷气苦的若雅顿时精神一震,“是演技。” “演技?”流苏看了看若雅,道:“你要演给谁看?三小姐吗?” “怎么可能,”我指着若雅和躲在她身后的紫苑,笑道:“她这有两双眼睛看着呢,我若是演给她看的,那还能说出来?我是要演给张明杰看的,而且不光我要演,你们,包括她三小姐,也要帮着我一起演。” 若雅忙问道:“怎么演?” 我始终压着声音,因此就算是正在和墨菲吵架的萧妖精,也不明所以的不敢大声说话,若雅显然是由此猜到了什么,故而同样低声,目光则下意识的顺着我,望向远处张培文的病房。 “很简单,”我道:“你马上叫两个黑衣上来,在这里盯着点张培文的病房,如果没人出来,就等楼下通知,确定张明杰回到医院之后,故意弄点动静,引他病房里的人出来看到这边的情况,然后欲盖弥彰,遮遮掩掩,能借此跟他们发生一些口角冲突最好...” “为什么?”却是自诩了解我的萧妖精好奇问道。 “因为我要让张明杰知道,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我淡淡一笑,道:“我要让他好奇,在他离开医院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告诉他真相。”
【第1508章】没出息的傻姑娘 “对不起,楚叔叔,我可能不是,也不会变成你期待中那样的女孩,”敛起了洋洋得意,流苏婉婉说道:“和南南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做一个言听计从、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喜欢他对我颐指气使,喜欢他为我操心生气,喜欢他迁就我的无理取闹,喜欢心血来潮时,他陪着我一起疯一起二百五...您肯定觉得我没出息吧?可这才是最真实的程流苏,也是他最喜欢的程流苏,所以,我愿意,愿意什么都是他做主。” 流苏凝望着我,笑容很浅,却情意浓浓,从认识到今天,她说那些一幕幕清晰的浮过脑海,或平凡或烦恼或幼稚或荒唐,在此时回忆起来,竟都是温馨浪漫的,开心快乐的。 我痴了,幸福就在身边,只是不曾留意,当翻开记忆时,那些不经意错过的,就是青春的遗憾吧?我很幸运,因为她仍在我的面前。 后妈问她,包括他可能为了你而离开你,你也愿意由着他做主? 流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愿意。” “因为包容?” “不是,”流苏腼腆的笑了笑,“因为信任。” 老爷子开始怀疑这姑娘的智商了,“你不会是相信这个混球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流苏摇头,道:“我只相信,不管为我做出怎样的选择,他肯定都是为了我好,如果我觉得他错了,那也一定是因为我不愿意理解他。” 紫苑颇有共鸣,妖精亦陷入沉思。 “傻丫头,”后妈又将流苏揽入怀中,让流苏猝不及防的被她狠狠亲了一口脸蛋,“不过,我喜欢!” 老爷子也是一脸的爱怜,叹道:“你这性格,注定是要受委屈的...” 所以我才舍不得啊! 程姑奶奶阿Q精神十足道:“委屈点好,委屈了我,他心里有愧,才会对我更好。” 老爷子愣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碰到你这么没出息的姑娘,真是我们老楚家祖上积德啊。” 除了流苏,没人笑,因为老爷子说的不是反话,而是发自肺腑的感慨和感恩。 后妈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苏苏,小南我就拜托给你了。”‘拜托给你’四个字咬了重音,生怕流苏不懂其中含义,还别有深意的眨眨眼。 若不是照顾紫苑的感受,她八成就直说了,‘赶紧结婚做我的儿媳妇吧’... 流苏哪里听不出后妈话里的意思啊,娇羞无限,受宠若惊。 老爷子的表情,却是欣慰之余,另有一分凝重,又看到若雅对他笑了笑,那一分凝重才释然。 “小南,缘缘今天也跟我们一起回家。”后妈对我使了个眼色。 “哦,那缘缘先等一下,我还有点事情交代你,一可也是。” 楚缘还没反应过来,流苏、紫苑、若雅已经拥着后妈和老爷子往门外走了。 待他们都出了门,楚缘才回过神来,明显意识到了什么,提心吊胆一整天,已憔悴的让人心疼的一张小脸上流露着再也掩饰不住的紧张,“哥,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是。” “和妈,还有小夜姐姐有关?”楚缘惶恐问道,抵触全都写在了脸上,女孩子的第六感,不服不行啊。 “没有,妈的事情,你的事情,还有你小夜姐姐的事情,爸妈会亲口对你说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句话想跟你说,”我对她道:“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楚缘偷偷在裤子上蹭了蹭,然后才摊开双手,将擦干了汗的手心晾到我面前,“你说妈的事情,小夜姐姐的事情,还有...我的事情,是我有什么事情,还是有我什么事情?” 我未答,用缠着纱布的爪子捧起她两只小手,捂在我脸颊两侧,果然是冰凉的,她面色慌乱,试图抽回去,我稍稍用力,她怕触疼我的伤口,不敢再挣扎。 直到她的手不再颤抖,手心有了温度,我才让她的手从我的脸上离开,但仍未松开,而是双双十指相扣,晃了晃,问她道:“还记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楚缘微微一怔,苍白的小脸浮起一抹红晕,“承诺...” 是她向我要的承诺,也是我给她的承诺。 “承诺的什么?” “绝不放手。”楚缘不是回答,而是提醒,强势到有些刁蛮的口吻,总算找回了平时的感觉。 “对,绝不放手,”我笑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承诺都是不会变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是可怕的,因为我会始终在你身边,陪你面对一切。” “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 楚缘闪烁的目光渐渐平静,然后坚定,是一种鼓足了勇气的觉悟,口中却道:“我不信。” 我欲起身,楚缘吓了一跳,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拉了我一把,我却顺势将她推倒在后面的沙发上,在妖精掩口惊呼中,俯身吻住了臭丫头连呼都没来得及呼出一声的香甜柔软的唇。 被我挤着靠坐在沙发里的楚缘石化了一般,全身上下都绷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直到妖精粗重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才惊然回神,拼命扭动,试图挣脱,但双手被我握着,又忌惮我一身的伤,哪里可能推的开我? 我完全不理吃味的妖精几乎零距离的欣赏,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楚缘完全没有过防守我的经验,所以我的舌头毫无费力的便撬开了她的牙关,攻陷了她的口腔,温软,湿润,甜美。她的小嫰舌一开始还在尝试反抗,但很快,便生疏而笨拙的与我灵活的大舌头纠缠在了一起,任由着我贪婪的吸允。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啧啧’的接吻声和‘呜呜’‘呼呼’的呼吸声——‘呜呜’是楚缘矜持的娇喘,‘呼呼’是妖精兴奋的粗喘...当清纯羞涩的楚缘开始沉沦迷醉,妖精眼中的痴怨早就变成了痴迷,仿佛看着我们缠绵,是一件比她自己和我接吻更刺激、更容易意乱情迷的事情。 楚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纤柔的身体也开始不规则的蠕动,我知道,这是情动,再继续下去这丫头可能就真的要在妖精面前出糗了,意犹未尽,却也只能适可而止,饶是如此,她瘫软的坐姿,凌乱的衣褶,迷离的眼神,潮红的脖颈,和起伏的酥胸,也足够让她这丫头羞得想死了,当然,真要死,肯定也会先杀了我。 我舔了舔嘴唇,笑问道:“现在信了吗?” 羞怒只是一种姿态,眼中的窃喜和欣慰才是内心的真实写照,臭丫头用手背抹掉了嘴角诱人的口水丝,啐道:“不要脸!” “没错,”我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晃着我们仍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道:“我不要脸,所以我天下无敌,你是不是觉得更有安全感了?” “我呸!我真替流苏姐姐不值!”楚缘剜了我一记白眼,旋即便踮起脚尖,在我唇上回吻了一下,怯怯羞羞的补了半句,“你这种大祸害,交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靠,你们真当我是空气啊?!”妖精从我俩中间钻了出来,气道:“小姑子,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你想见色忘义过河拆桥啊?告诉你,门都没有!还有你,南哥哥,你让我留下来,不会就是让我做个见证吧?奶奶个熊,没这样的!她是你情妹妹,我才是你媳妇,让我看你俩打啵儿,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告诉你,老娘很不爽!” 不爽?我瞧你刚才看的挺爽的...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楚缘就真的要拉着我同归于尽了... 【PS:待续...】 【PS2:关于更新。《妹妹》是在缘盟群里更新的,之前与妹吧保持同步,大家都知道,政策原因,贴吧风声紧,书吧作者吧几乎全封,只剩一个缘盟吧。负是非吧虽然解禁,但继续更新,还是会有封吧危险,所以暂时更新还是只能在缘盟吧,望大家谅解,另,万勿随意搬运,避免再次悲剧... 然后是关于群与吧的更新问题,了解渣的小伙伴都知道,咱这废柴是艘超级潜水艇,不怎么玩贴吧,也基本不懂贴吧操作,最重要的是,规避敏感,渣也不能自己顶号更新,所以一直麻烦他人和群里保持同步,但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保证同步实在太困难,时间协调是个没办法忽视的问题。之前便为此出现一些不愉快的误会,搞得渣很是为难,所以为了避免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今后将不再追求同步,如果辛苦的搬运工同学有事,那么群里也会按时更新,贴吧有其他热心小伙伴,可在群里联系坑叔,帮忙搬运。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某渣跪谢~】
【第1507章】你愿意吗 流苏那副无限娇羞的憨态和脉脉含情的偷瞥,让我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的膨胀,却被老爷子冷冷一句话,锥子似的戳回了原形。 “说的真动听,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替小程抽死你这只小畜生?都脚踏三条船了,还腆着脸装大尾巴狼,你不臊得慌,我都替你羞!” 老爷子这话其实比我刚才那句更受用,因为偏心流苏的态度十分明显,但听在紫苑耳中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只会觉得老爷子当着她的面越是偏向流苏,就越是没拿她当外人看待。 小紫性格便是如此,天生的逆来顺受,所以骨子里的柔弱善良,经常会让她展现出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韧性,反之,若一味的宽恕包容,她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自怨自艾,脆弱到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莫说老爷子这是太了解她了,就算是真的偏心,明明白白告诉她,她都不信。 这丫头,总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比她聪明善良。 不过妖精可没有紫苑那份天真,跳起来不乐意道:“是四条船——爸爸,你把我忘了!” 要说紫苑是我爸妈的小棉袄,那妖精就是我最贴心的小棉袄,同样一句话,她将老爷子给难住了。 老爷子抬手都要打我了,紫苑不敢拦,若雅不敢挡,妖精貌似是火上浇油,可老爷子的手反而落不下来了——这一巴掌要是拍到我脸上,妖精这第四条船可就算得到他的认可了。 后妈见老爷子一副吃瘪的表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妖精拉到怀里,喜欢的不行,妖精朝流苏甩了个挑衅的眼神,吓得老爷子都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 “咳,小白今天来,就是和我打声招呼,并没求我表态,看的出来,她还是希望你主动答应帮她的。之前一直没有跟你开口,是因为你自己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她怕她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自己的选择,或者干脆就成为你做出某种选择的借口,所以责任还是在你自己身上,你以后就不要再揪着这点不放,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了。” 我费解道:“我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啊?” 老爷子不答反问,“你说你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 我一怔,下意识的望向流苏,流苏亦是怔了怔,俏脸瞬间没了颜色,惶然望向了老爷子。 是啊,若问我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那也就只有和流苏的感情问题了。 “爸...”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当着流苏的面该怎么问才好。 老爷子目光柔和,用安慰的口吻对流苏道:“丫头,不用多想,把心放在肚子里,事情不简单,但是不复杂,一言概之,这和小白为什么先跟我通气的理由是一样的,就是个谁能做主的问题罢了——如果你愿意做小南的主儿,小白找他之前,就得先找你,争得你同意了,她才能找小南,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你说得这么婉转,明白了人家姑娘也不好意思说啊,万一误会了不是闹大笑话了?”后妈直白的让人受不了,“苏苏,楚老师的意思就是,只要你愿意做楚家的儿媳妇,你就能做小南的主儿,所以,不管那个小白求小南去做什么事情,帮不帮的决定权,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流苏脸上刚刚褪下去的血色又涌上来了,我不是没见过她脸红,但从未见过她的脸可以这样红,姑奶奶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羞得好像短路了似的,声音颤的让人觉得她都快哭出来了——老爷子和后妈这算什么?替我求婚呢还是帮我逼婚呢?! 我哭笑不得,心中亦有些恍悟了... 因为与紫苑和小夜的关系,我决意去上海,为墨菲收拾江玉呀带天佑去避难云云,不过是谁都不信的借口罢了,真正的理由,还是为了流苏和墨菲的将来而选择离开,说白了,就是在逃避她们的感情。 我不知道三小姐求我的事情是什么,不过现在看来,那应该可以成为一个比去上海更好的离开的借口,所以她才总是通过紫苑向我强调,时机还不到...紫苑的事情已经让她觉得愧对流苏,她是坚决不想再做任何可能会伤害到流苏的事情,所以在我和流苏的感情尘埃落定前,她才一直回避和等待。 时机不到,不是连搪塞都欠缺了基本诚意的烂借口,而是真的时机未到,有苦难言...当这一层层误会的薄纱被揭开,我忽然发现,之前我印象里的那个三小姐,与我现在了解到的冉亦白,愈发的判若两人了——她哪里刁蛮任性、傲慢自大、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可理喻了?明明是这样的善良温柔、体贴周到,虽然脾气差了点,而且有些口是心非,但那又何尝不是她最可爱的地方呢? 对,就像楚缘,会因为我的误解而生气、难过、委屈,却不会对我发泄或者抱怨,哪怕背后已经抓狂,到了我面前,展现出来的,却永远是她们最包容的那一面... “我、我、我...哪里做的了他的主?就算我愿意,也得他愿意啊...”程姑奶奶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声如蚊哼,瞄向我的目光,却无不幽怨。 我当然愿意,但你不觉得委屈吗——我这句话被老爷子眼角余光一扫,卡在嗓子眼里没上来。 因为言出必行所以心肠虽软却也从不轻易许诺的老爷子异常严肃异常认真的对流苏说道:“除非他不认我这个老子,否则只要你愿意,他就不敢不愿意,你绝对做得了他的主,因为我会为你做主。” “爸爸,我觉得这个事情决定的是不是太草率了...唔——”萧妖精话没说完,被楚缘捂住了嘴巴,可是看臭丫头那副表情,却比妖精还要紧张三分的样子,妖精已经是十二分紧张了,她十五分,一双漂亮的眸子无比复杂的盯着流苏,连呼吸都忘了似的... “为什么啊?” 都说胸大无脑,我家程姑奶奶没胸,所以脑子非常好使,老爷子如此偏爱,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看了看紫苑,又看了看虎姐的房间,问道:“是因为我可以接受她们,您觉得我受了委屈吗?” 轮到老爷子被问的一愣,他与后妈对望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到了楚缘身上。 萧妖精还以为是在看她呢,惊愕之后是狂喜,虽然被捂住了嘴巴,但她的大眼睛也会说话,谄媚的小眼神,好像刚才说草率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从来都是最坚决的拥护者一般。 楚缘却知道爸妈是在看她,怔神儿之后,似有所觉,脸红了,但只是正常程度的害羞,并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这臭丫头,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完全没有作为一名超级大兄控应有的自觉啊! “我不想做他的主。”流苏道。 如果说匕首刺入冬小夜心口的那一刻,我的感觉是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听到流苏这句话时,我的感觉是世界还在,但我已经死了... 我确定睁着眼睛,屋里所有人的表情应该都在我视线之中,但我却什么都看不到,流苏周围,一片空白,直到她对我露出那个恶作剧的笑容,我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活过来了。 妈的,我是有多没出息?离开她的决心下了一遍又一遍,结果却像个自欺欺人的谎言,哪里是不堪一击啊?她一个大喘气,我都差点崩溃,怎能不怀疑呢?留给她一个洒脱的背影,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我凄美悲壮的幻想,我便是忍痛离开,也只会狼狈如狗呢? 十有八九!
【第1506章】东方遇楚南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知道若雅所谓的‘逞强’究竟指得什么,可同情之余,更多却是一种深以为然的愤慨,觉得她就是不该自不量力做东方的妈妈,至于为什么如此反感...骗人容易骗己难,这让我本该理直气壮的质问缺少了应有的那种气势,好在若雅并没有察觉到我语气中异常,为三小姐辩解道:“她们不是相处的不好,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不然为什么说小白内里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子呢。其实无论是她还是可怜,心里面都是很在乎对方的,可怜知道小白对她的期许,所以总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的照顾,而小白呢,常常端着一副严母的架子,事实上,除了迁就就只会迁就,没办法,心里有愧啊,尤其是将可怜送回北天这几年,她疏于照顾,两个人相处时间太少,久而久之,关系自然变得疏远了,你想啊,一个只会说教,一个又不会撒娇,两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常常半天也找不到个话题,多尴尬啊?为了不让对方尴尬,她们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了。” 那种和家人之间没有话题的感觉,我深有体会——别看我和后妈现在关系好的跟兄妹似的,其实她刚刚嫁进门的时候,我们也经历过那样一段时期,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是友善的,渴望亲近的,但就是有种放不开的矜持,老别扭了。 怪不得东方说她最期待的,就是每年圣诞节她生日的那天,因为她妈妈不但一定会来陪她,而且晚上还会抱着她一起睡...那是她们鲜有甚至是唯一不需要交流也能自然而然亲近的日子。 “不过托你的服,自从可怜跟你发生交集后,她俩不仅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而且也不缺共同话题了,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算得上形影不离了,虽然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俩的关系比起以前可是融洽太多了,只不过...嘻嘻,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眼里,反而觉得她们还是之前的样子更像母女,现在,倒更像是姐妹冤家了。” 我这个脸啊,直想撞进墙里去... 催眠自己假装听不懂她俩的关系为什么不像母女却更像姐妹冤家,我问道:“东方不是小白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曲笛奏的亲生女儿,难道说,她和缘缘一样,都是...” “是,没人要,被抛弃的孩子...”若雅替我说出了我哽在喉咙里面的后半句话,语气淡然,毫无避讳,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神彩。 我默然不语了,楚缘的身世摆在前面,我不得不惶恐,该不该因为纯粹的好奇而挖掘东方可能并不希望被我同情怜悯的身世,毕竟,她比楚缘骄傲多了。 抬起头,已经到了门外,是冬小夜的病房。 我正要推门,耳侧被撩得一痒,是若雅的发丝,她忽然俯身下来,用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身世相似,命运却不同,被丢在了小白那样一个连她自己都身不由主的大家族里,纵是做了小白的女儿,可怜的人生,应该也不会比柔柔幸运多少,所以小白才给她了这样一个名字——东方怜人。只因怜她爱她之人,可遇,她爱怜她之人,难得...算命先生说了,那人呀,在东方。” 说罢,她拍了拍我的肩,竟笑靥如花,害我心里一个劲的突突,不是因为她漂亮的脸离我太近,而是看的太清楚,她眼里,那异样到让人觉得已经不是暗示而是一种好像兴奋得几乎性高潮一般的期待。 你丫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啊?! 我没问,就听她笑着,轻轻的感慨了一句,“东方遇楚南...不说小白本就信命,不信也信了啊。” 东方遇楚南...吗? 丫说的我都快信了。 ..... ... 一进门,巧了,屋里正大合唱呢,唱的正是我和若雅刚刚在电梯里才嚎过的《问心无愧》,领唱的,毫无疑问,我家老爷子是也——看他就站在天佑面前打拍子便不难猜到,哄她呢。 老爷子身体里没啥浪漫细胞,哄孩子就那么两招,礼物收买加才艺表演,通常都是第一招不灵再来第二招(当然,对我除外,尤其第一招,印象里就从未对我用过),说来也怪,屡试不爽,可能是平时不苟言笑的缘故吧,就连家里人都有点不好意看他如此破坏自己的形象。 这次效果看起来又不错,天佑眼睛红红的,却不哭了,正跟着一起唱呢,不但会唱,更让人意外的是,还属她唱的最好,并非是唱功比几乎有专业水准的萧妖精好,也非感情比我家程姑奶奶更投入,论音色,更是与楚缘和后妈的天籁相差甚远,但胜在‘合适’二字。 天佑略中性的低沉嗓音,撞上了老爷子雄厚的声线,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契合度,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们父子...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 我一直觉得,这是老爷子对我最大的肯定和褒奖。 而现在,许恒也得到了同样的认可。 不需要询问了,我已经猜到天佑为什么会哭了。 ... 一曲唱罢,也不用我再安慰天佑了,假小子将胸脯挺的高高,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好像压根就不用我哄也不服我管似的,老爷子升级版的摸头杀祭出来,得,小豹子立马变成了小猫咪,乖巧温顺的我都不认识了,这是谁家听话懂事的小闺女啊?咋看着比旁边的小紫姑娘还无害呢? 我正纳闷怎么没见着墨菲,就听老爷问道:“小白走了?” 一个意料之外似乎又情理之中的问题,我下意识的朝流苏看过去,程姑奶奶一点也不惊讶,淡然一笑,估么着不是若雅下楼之后老爷子告诉她的,就是她一早便猜到了,后者可能性高于前者,因为我看到后妈轻轻揽住她,而老爷子脸上,尴尬和歉意都有。 “走了。” “你俩见着面了?” “见了。” “也聊过了?” “聊了一堆没用的,有用的她一句没提,”我有点怨气,不是针对三小姐的,而是针对老爷子的,“爸您瞒我的事情好像有点多啊。” 老爷子对儿子和对闺女的态度截然不同,楚缘无理取闹他都肯低声下气,我这才发句牢骚,他就瞋目竖眉了,后半句自动过滤,轻描淡写的还了句,“能聊没用的,那就是有用的。” “啥意思?” 不止我没听懂,这屋里好像就只有若雅和紫苑听懂了,一个掩口而笑,一个根本不敢笑,剩下所有人,都和我一个样,懵懵的。 老爷子却是看了看流苏,这才转过头来对我道:“别问我,我跟她说了,你们孩子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不干预。” 老爷子暗示的太明显,程姑奶奶又是个机灵聪慧的姑娘,联系到之前若雅说过,三小姐其实对她愧欠最深,当即明白三小姐求我之事,果然与她也有些关系,甚至是有极大关系的了,不由得满脸紧张。 “我先说好,对小夜有好处,对流苏没好处的事情,我也是绝不答应的。” 貌似脸皮很厚其实异常怕羞的程姑奶奶闻言,顿时烧了个大红脸,直往旁边的后妈怀里藏,惹得楚缘和萧妖精齐刷刷的朝我丢来鄙视的眼神——虽然是真心话,但我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敢太大声,生怕被屋里的虎姐听到...
【第1505章】妖精计 “你会这么想,恰恰证明你不坏啊,因为恐惧和自私一样,都是人的一种本能,即使你只是为了自保,就过程和结果而言,也没有人可以否认是你从狼口下救了柳晓笙的命,你的动机里面有多少甚至有没有善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恶意,否则大可等柳晓笙被咬得更惨一点你再出手嘛,所以归根结底,你就是个好人,但你非要坚持你和张明杰本是同一类人,我也不会和你争辩,毕竟,每个人对于好、坏、善、恶的理解和要求都是不同的,不过有一句话我非常认同,就是你和张明杰的区别,在于他有一份憧憬,而你没有,”若雅笑道:“你知道小白是怎样评价你和张明杰的吗?她说,张明杰不如你的,就是心态。淡然于心,自在于世间;水淡育万物,人淡得悠闲。张明杰能做到得之坦然,却做不到失之淡然,看不透人生不能事事顺意,所以陷在了计较的泥潭里不能自拔,你则不然,凡事只求无愧于心,纵惹得一身麻烦,欠下一身情债,不求完美,也是洒落,顺其自然,必有善果——之前我不是特别理解,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 “你懂,我不懂,说禅似的,”哥现在一听‘小白’的名字就觉得不淡然,这么一顶大帽自然就更是羞得戴,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我知道三小姐离开之后张明杰肯定会马上来找我试探求证一些东西,但关于他可能对上午的事情有所察觉并有所发现,却只是我出于谨慎的提防罢了,老实说,我还真有些意外,流苏她们不是一直在楼上陪着我爸妈吗?那张明杰到底是怎么这么快就听说了我妈和小姐的关系的?而且看他这个火烧屁股的样子,虽然不无从我的反应和态度中试探虚实的意图,但那明显只是出于本能习惯的一种警惕,似乎一点也没有怀疑这件事情是咱们故意泄露给他知道的...” 病房就在前面,是以若雅慢下了脚步,笑道:“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全是萧家那位小祖宗的功劳。” “一可?”我没觉得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释然,毕竟要比诡计多端,妖精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所以我顺口开了个玩笑,“那丫头不会是跑到张家人面前去嚼舌头了吧?” “差不多。” “什么?!还真那么直接?!”我吓了一跳,怔了怔,又觉得不对,“不可能啊,那张明杰就没有不怀疑的理由了啊...” 若雅似乎也为此吃过惊,因此很欣赏我现在的表情,一副释然放松的样子,好像我的反应证明了并不是她笨,而是妖精此举确实太大胆了,“萧家小妮子说了,这件事情换了任何人去做,张家人都会起疑,但如果她不做,事后不管张家人是怎么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他们都会起疑,因为,最蠢的张培文便死活不信她萧一可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并且第一个站出来对冬小姐落井下石的人。” 我闻言,一怔,继而忍俊不禁,道:“别说,还真是,萧妖精在学校里一直扮演的角色就是个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太妹头子,在张培文看来,她在我面前的温柔乖巧才是装出来的,因为和星雨的婚约,妖精对他厌恶至极,可没少整他,远的不说,这次竟然明目张胆的把他从六楼一路踢滚到一楼,胆大妄为、阴险毒辣的‘本性’就可见一斑,说她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善良女孩,我都不信,张培文就更得怀疑了,再者,她和小夜关系差,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俩人是真的不对付——她是黑道公主,小夜是警队之花,抛开情敌关系,那也是水火不容的天敌啊。” “所以啊,她知道张家人最近特别提防她,生怕她再制造一起张培文冤案,为此专门买通了几个眼线盯着她,虽然想法有些简单幼稚,但考虑到她只有十九岁的年龄,也难怪小白都觉得她前途无量了——她整张培文的目的,泄愤不假,却也料定了张家人会因为害怕她更乱来而收买一些眼线盯着她,她原本是想将这些人一一策反,上演一出无间道的,看能不能从张家人那里有所发现甚至抓到一些把柄,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就苏醒过来了,她一高兴,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不逞想,今天刚好就派上了用场——趁着你午休,其他人都随你父母上楼之后,她约可怜在医院外面的据点...哦,就是医院斜对面,桑英杰他们那伙人常去的一家肯德基餐厅,‘偷偷’碰了个面,据说之前整张培文的作战会议就是在那里开的,两个鬼丫头配合着演了一场我求你、你劝我的争执戏,萧家小妮子干脆就直说了,要可怜帮她将冬小姐其实是你小姨妈这个爆炸性新闻传给京城大少苏逐流知道...” “聪明!”我忍不住拍手叫好,碰疼了伤口,边笑边倒抽凉气,道:“张力曾有意巴结苏逐流,所以稍稍打听一下就该知道苏逐流单恋着你家小白,可他们并不知道东方和小白的关系,也绝对想不到这是因为东方那臭小N...那个小臭丫头故意对我隐瞒所致,用我和苏逐流是敌非友这个貌似极有利用价值的秘密做引线,曝光东方与三小姐那层始终没有被曝光出来的关系,张家人会自然而然的认定我一直紧守东方身份的秘密,是对她的一种保护,继而更加确信妖精不可能是存心泄露出这么多信息的!” 若雅道:“这些信息乍听之下貌似非常惊人,事实上却没有任何一条拥有保密价值,却阴差阳错的,都成了迷惑和误导张家人入局的关键,官人,你的运气,好的确实逆天啊。” 我笑无好笑的望着她,道:“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为东方那臭丫头蒙骗了我这么久开脱?” 若雅毫无退让的与我对视着,盈盈笑意中不无调侃道:“不用我为她开脱,你也不会怪她吧?她夹在你和小白中间,什么都不告诉你,是偏向小白还是偏向你,你心里最清楚——无论小白求你的事情是什么,倘若开口的人是可怜,你都没办法轻易拒绝,不是吗?” 无言以对,老脸火烫,东方对我的感情,看来是真的没有瞒着她家里人... 不过这也让我更费解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她和三小姐...还是叫她小白吧,她和小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像只要是和小白有关的问题,若雅都能看到我心里在想啥似的,笑成长月牙的一双眼睛,让我只是与她对视,都比昨晚被她揩油吃豆腐或者揩她油吃她豆腐时更紧张更慌乱,“小白不是告诉你了吗?母女。” “但她也说了,东方不是她生的...”我很想质问自己,我干嘛这么希望若雅否定? “小缘缘也不是你妈妈亲生的,可你妈妈还是将她视如己出啊,小白也一样,区别大概就是...同样有些逞强,但你妈妈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好妈妈,而小白只是在单纯的逞强罢了。”若雅叹笑,不是调侃,更像感慨,饱含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容似的,可只是一声叹息,一脸愁笑,便足以将那些内容全部解读出来一般。 “所以她们相处的不好?就算同在北天,也是分开住?”我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东方那种过于自主的偏激性格,明显是缺少关爱和管教导致的,不怕犯错甚至故意犯错,就是渴望得到她更多的关心爱护吧?
【第1504】好人坏人 我满头黑线... 那个女人告诉我说,她最近休息的不好,所以才在我病房里面睡着了,敢情真正缺觉的原因,是将近三天两夜没合眼,其中光骂我,就骂了一天一夜啊!难怪被生理问题催醒之后她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呢,根本就是困傻了啊! 我特么终于相信若雅对她那句‘口是心非’的评价了——我俩聊了老半天,贼开心,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对我有任何的不满和怨气! 真是个好笑又可气的女人,可我既笑不出来,也气不起来...北天和周边大大小小的寺庙,少说也有过百个,她一个星期就拜了一个遍,且不是说,这一个星期,她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庙里,或者走在上山下山的路上? 那个在屋里走,都脚下没跟晃晃悠悠好像随时可能摔跟头的运动白痴三小姐? 那个搀扶着我,从洗手间走到床边都会大脑缺氧气喘吁吁的柔弱千金冉亦白? 我不信。 可悲的是,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是一个我确信不会、也不屑撒谎的女人。 再回想方才的一幕幕... 我为什么就没看出来,她其实只是太劳累太疲惫呢? 忽然之间,我有些后悔。 我真的应该关掉她留给我的那个手机吗? ... 若雅并没急着走,就站在电梯口,左手托肘右手托腮,将明亮的电梯门当成镜子,摆了几个名侦探的Pose,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给我时间和空间,让我可以敛起表情,以及平复被她似无意却有意的几句话而搅乱甚至翻腾的心情,但我确定,她在我脸上,读出了我自认为已经掩饰的很好的复杂,所以不怎么聪明却非常体贴的她没有继续调侃莫名惶恐的我,而是用求证的口吻说道:“张明杰绕来绕去,其实只是怕你和冬小姐的关系被人或有意或无意的从医院里面传出去,‘好心’提醒你的用意,就是想让你意识到,以此引来沙之舟的结果,最多是两败俱伤,根本划不来?” 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暗道,也不无借家丑外扬一事挑拨我和身边几个关系暧昧的女人的关系吧,毕竟,感情越是不顺,琐事便越是会不可避免的增多,心烦意乱之下,精力也就容易分散了,张明杰的真正目的,大概就是这个——看似只是找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心我,其实却暗藏着杀机,因为越是致命的毒牙,藏得就越是隐蔽,越是自然,只为了一击必中的那狰狞的一刻...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刚才那一出,足以让他相信我是真的被打击到凌乱了——能说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样的蠢话来,又矛盾的扬言不许任何人伤害小夜,以他阴暗的心理谨慎多疑的性格,百分之百会认定我的后院起火,因此他必然会沉不住气的,他‘提醒’我的目的是让我封住身边所有人的嘴巴,可不说我身边那几个丫头了,就你家小白那张嘴巴,即使我真能封得住,你觉得,张明杰又会信吗?敢信吗?所以,他还是会想办法阻止沙之舟来医院自投罗网的,”我道:“刚才那番针锋相对,表面上是我占了一成上风,心理上却是故意输给了张明杰一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觉得,在心态方面我已经毫无优势可言,不过逞强罢了,论心思缜密,我和他本来就是有差距的,我之前的优势得益于形式,而非智商方面的压制,所以他会重新找回自信和优越感——想要张明杰挺而走险,就必须得还给他这样的自信和优越感,因为越是势均力敌的焦灼,他便越不会怀疑我是故意暴露了破绽,继而不愿错失翻盘的良机。” “可他眼中这个良机,恰恰就是你精心布置的诱饵?” “是的。” “计中计,戏中戏...”若雅不无感慨的叹道:“你和张明杰,都是怪物。”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我和张明杰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低调,内敛,也知足,可能唯一的区别,仅仅是我没有他那样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的野心罢了,可你看看张明杰要做掉我的动机,是因为他像他父亲一样贪婪吗?不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得到更多,所以所谓的野心,不过是太忌惮墨亦之对墨菲的溺爱,故而不得不收敛锋芒长久隐忍之后,渴望得到的一种人生价值的客观肯定罢了,或许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的张明杰,那根本就算不上野心,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可以和墨菲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已,可惜,父辈的恩怨注定了他没有那样的机会,因此那就成了我们从此不再是一类人的岔路口...他对未来有一份憧憬,而我没有,仅此而已。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我于张明杰唯一的优势,真的仅仅是个‘理’字,他确实比我聪明太多,我没输,只因为他太想赢了,不甘心犯规被罚掉了时间,于是自己选择了一条永远也到不了终点的捷径,明知道是一步跨不过去的沼泽,却还是被逆转的欲望吞噬了,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两步可以跨过去,结果,只能是越陷越深,所以,他并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他自己。” “你们或许有相似的地方,但你们绝不是同一类人,”若雅摇头道:“你是好人,一直都是,张明杰不是,从来不是——你忘了那个叫龚凡林的家伙讲的故事了吗?张明杰小时候就是个心机BOY,天生就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奸险小人!”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龚凡林这个人,丫就是棵墙头草,风怎么吹,他怎么倒,所以他说的话,可信,但绝对不可全信,平时只能信五分,考虑到问话挖隐私的人是萧妖精和桑英杰,还得再打个折扣,最多三分——龚凡林要是没看他们的脸色,添油加醋的抹黑张明杰,我以后不姓楚,改跟他姓龚。” “照着龚凡林的爆料,三分也够可恨了,”若雅问道:“你能说他不自私,没心机,胸襟也不狭隘吗?” “我从来没说他是好人,我的意思是,人无完人,谁心里没有阴暗的一面?有的只是藏得深浅和面积大小的区别罢了,如果以这个来区分好人坏人,那好人这顶帽子,我也是不敢戴的——你说一个有女朋友还有个情人,却仍不知足,不仅又日了自己的小姨妈且打算排除万难泡她一辈子也坚决不肯放手的好色花心痞,比一个处心积虑报复了情敌又横刀夺爱再始乱终弃却没有祸害那姑娘一辈子的混账王八蛋,能强到哪里去?算不上一丘之貉,那也是半斤八两吧?何况我不觉得我对我的情敌会比他对他的情敌更客气,柳晓笙就是个例子,他害我,我却救了他,冠冕堂皇说出来的理由是,他毕竟是星雨妹子的亲哥嘛,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不敢说出来的理由是,我特么当时压根就没想到他和星雨那层关系,之所以脑袋一热朝那条狼扑过去,只因为心里有一个恐惧的声音提醒我,狼吃饱了,我就更跑不了了,”我讪讪一笑,道:“就这件事情而言,你不觉得,我是个比张明杰更虚伪更可怕的大坏蛋吗?哪怕除此之外我的每次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可能都是高尚的,是人人常常歌颂的真、善、美,但现实就是这么操蛋,坏人干一辈子坏事,叫本性难改,好人干一件坏事,那就叫原形毕露。”
【第1503章】问心无愧 我讪讪笑道:“我常常挂在嘴里的规则,的确不是法律法规,因为我始终觉得,法律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国家用以强制约束公共良心底线的种种严格和硬性的规定,可是它特有的程序性和原则性,却注定了某些时候,即使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可能也会不小心触碰到它绝对的权威,所以,很多事情,对错并不一定等于好坏,好坏也不一定就等于对错,良心这东西,终归求得还是‘无愧’二字,你以为我是无所畏惧,其实我不过是知道自己更怕什么罢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再次打断若雅,笑道:“你知道吗?记得住词的歌,我其实并不是只会那一首不知为啥永远唱不到调上的《纤夫的爱》,还有一首歌,我不但歌词倒背如流,而且,是从来不跑调的,不但因为那是我从小到大,老爷子唯一教过我一首歌,更是因为,那是我每次犯错挨打以后,我妈拉着我们一起去K歌缓和关系时,老爷子必会特意点唱给我的歌,每次唱的时候,他的感情都特别的投入,而每每唱完之后,就算我的脸和屁股都还是肿着的,我也不会觉得疼了。” 若雅好奇道:“哪首歌?” 我打着拍子,轻轻唱道:“只会流汗~不会流泪~不懂后退~只会奉陪~只想尝到挑战的滋味...” 没想到,若雅竟是会唱的,“吃一点亏已无所谓~受一点苦也无所谓~一身伤痕~换一分体会...” 她迷茫的眼神蓦地一亮。 我朝她微微一笑,接着唱道:“怎么能够将白变黑~怎么能够将是变非~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世界不分真伪...” 我俩又像昨晚那样变成灵魂歌手,不过我没再跑调,她也不是只在一旁伴舞打拍子,我们一起大声的唱着,唱着唱着,吼着: 做到问心无愧代价不菲—— 只要做的对,就是最大的安慰! 不管是谁只活一回,对得起自己,也就不必就说后悔!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 只要做的对,不管有没有人陪! 不管是谁只活一回,对得起自己,永远不问痛不痛!累不累! 一曲唱罢,电梯也到了,我们相觑一笑,她推着我出了电梯,似是发自肺腑般蹦出一句,“咱爸真是个好爸。”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我忍住了没吐槽,转回正题,道:“张明杰不信我敢让沙之舟见小夜,不代表他不会阻止沙之舟,否则他为什么要提醒我,沙之舟只用言语就足以伤害到小夜呢?你觉得这是好意吗?” “是...还是不是?”这位姐姐若非是最近几年过得太清闲安逸无忧无虑,以至于脑子都懒出毛病了,那就是以前做佣兵做杀手的时候,也并不以动脑子见长,从来不是决策者、智囊团式的人物,而仅仅是个听令行事执行者...我个人感觉,多半是后者,不然还真干不出芳心一跳就脑袋一热,为了人质干掉同伙然后亡命天涯那么不计后果也一点都谈不上浪漫的蠢事。 “当然不是!”我用手指敲着太阳穴,道:“张明杰刚才那句‘亲上加亲’就是一种尝试,想看看我的反应,所以出门之前我才跟你说,如果他出言不逊,你不必手下留情,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说,一来是我不想他真的跑到小夜面前去胡说八道,二嘛,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非常忌惮有人拿这件事情攻击小夜的。” “那他让沙之舟说不是正好?干嘛还要提醒你呢?” “你傻,张明杰也傻啊?”我气笑道:“沙之舟如果出现在我面前,我怕他乱说,张明杰就不怕了吗?” 若雅一怔,只是不擅动脑,终归不是没脑子,“他提醒你,就是怕你拿这件事情做诱饵引沙之舟来医院?!” “没错,而且点的那么明白,与其说是以防万一,不如说是心存侥幸,危言耸听一番,如果沙之舟真的来了,盼着我在他伤害到小夜之前就气急败坏的将他灭了口,尽管张明杰心知肚明,我会那么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说他这不是露怯是什么?”我并无得意之色,相反,不无赞叹的说道:“不过露怯归露怯,他反应之快,应对之果断,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的,虽然震惊慌乱之余,细节方面略有瑕疵,但这厮心思之缜密,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敢小觑...雅姐,假设你现在不知道我的这些盘算,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看,今天上午才发生的事情,下午就有人走漏风声被你听了去,你立刻就出现在我面前极尽嘲讽奚落,我现在的心情会是怎样的?” “肯定烂透了,而且会很恼火吧?毕竟,这件事情...各种意义上都是复杂的、难以接受的,如果传出去被人议论...你的压力可想而知。”若雅想的很认真,可说话却吞吞吐吐,生怕措辞过于直白会触痛到我内心的敏感脆弱。 显然,我一直在逞强伪装平静这件事情,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所以没有人揭穿罢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家小白前脚才走,他后脚便过来找我的缘故——有事是幌子,试探三小姐的身份以及她和我的关系是幌子后面的第二层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怕小夜和我妈妈的关系,对我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我失去应有的冷静,被身边的人或安慰开解或别有用心的灌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样的心态,继而愚蠢的利用这件事情做诱捕沙之舟的饵罢了,他刚才特意问了你的身份,也是在确认这一点,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你家小白派了这么多保镖在医院,只是为了防他,别忘了,度假村绑架案发生那晚,你家小白虽然冒充了小舒老师,且官方对外也只字未提她这个受害人的身份,但不说事后那位姐姐得理不饶人的和市里各种讲条件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张明杰只要向沙之舟了解过那晚的情景,便不难猜到被逼得和我一起跳山的女人不是舒呆子,而是三小姐。所以,就算我真的不敢让沙之舟见小夜,可你家小白也会有和我一样的顾虑吗?尤其是当我和她的那些绯闻被印证为现实以后,在张明杰看来,用小夜的事情做诱饵,于你家小白,根本就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吧?既能逮住沙之舟,报被逼跳山之仇,又借刀杀人,OUT了小夜这个最大的情敌,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白说她来医院露上一面,会对你很有帮助呢,我还以为她只是想见你却又抹不开面子放不下架子,所以随便找的借口呢,”若雅笑嘻嘻道:“她肯定没跟你说吧?你昏迷这段时间,她吃不香睡不好,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除了去过一次京城,还是当天往返以外,就只做过一件事情——烧香拜佛!北天和周边大大小小的寺庙,听说过的、找得着的,她给拜了一个遍,以往曲小姐约她爬个山踏个青她都嫌累,这次倒好,两天下来,硬是将曲小姐给累跑了,亏得你是醒了,不然她都要拜到京城去了,吓得曲小姐直接传话给我,要是我们拦不住小白,她就过来将你给一刀咔嚓掉,省得自己受罪还拉着她一起遭罪!嘻嘻,你下午睡醒的时候,小白是不是在打盹?不用问不用看我也知道啊,为什么?你苏醒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她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结果昨天你只叫了柔柔和小秋来医院,却故意晾了她,把她给气坏了,白天闹了一天的情绪,到了晚上,竟然还不觉得累,一边灌着咖啡提神,一边拉着柔柔和小秋吐委屈发脾气,骂你骂到今天早上,那两个丫头既不敢顶嘴也不敢抱怨,这不,今天都没上班,现在还卧在小白床上补觉呢。”
【第1502章】咬钩(下) 莫说是张明杰了,连我和司马洋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若雅是演戏不假,但那瞬间释放出来的杀气,却是真的,让人足以忽视她始终挂在脸上的不屑。 “楚少的忠告我收下了,但我也想给楚少你一个忠告,或者,是给你提个醒。” “哦?”我道:“洗耳恭听。” 有些急躁有些狼狈的张明杰,已恢复了平时的安稳沉着,目光平和如止水,道:“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赌上人生的梭哈,你的牌面好,我的牌面烂,似乎是你的赢面比我大,但别忘了,只要底牌还未翻开,胜负就不一定呢,所以,楚少还是不要得意的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我知道,在并不是一句色厉内荏抑或死要面子的场面话。 “张少不觉得,我的牌面已经大到了你不需要翻底牌了吗?”我针锋相对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弃牌认输,至少不会倾家荡产,十年八年,悔过自新,还能重头再来,可顽固到底,等待你的结局,就只有家破人亡。张少爷的初衷,究竟是为了张副董,还是为了你自己呢?做人可以自私些,但做儿女的,还是要有点孝心的——我没那么伪善,说我之所以给你最后这样一个机会,是因为善良或者仁慈,我只是不想被迫狠辣决绝的时候,从一个并不值得同情怜悯的孤单落寞的混账父亲的背影中,体会到哪怕一丝丝的自责愧疚,因为他不配,你更不配。” “楚少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话还是应该等你相信你真的能赢以后再说吧——你莫非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味强调你可以狠辣决绝,就是因为你没有挑战规则的勇气和魄力,畏惧着从此真的和我变成同一类人?”张明杰自以为很了解我的笑容之所以那么刺眼,是因为他确实很了解我,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比自称观察了我三年零八个月的小白同学更笃定,“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就算是输,我也只会服输,不会认输,更何况,这把牌的牌面根本毫无意义,你我都知道,能赢的底牌只有一张,并不在你手里,而你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我手里,那么胜负,依旧是五五开,我跟得起,但你又是否赢得起呢?” 我眉头挑了挑,张明杰注意到了,故而笑得更得意了,“楚少说的对,我相信,我相信你害怕失去冬小夜,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冬小夜,可是当你警告我这一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意识到吗?你其实已经暴露了你那张还未翻开的底牌——我不信你敢让沙之舟见冬小夜!我赌了,赌那张底牌,发到你手里,你也不敢亮!” 我沉默片刻,才道:“你的自信毫无根据,无论我还是冬小夜,抑或我们的感情,都没有那么脆弱。” “是吗?”张明杰道:“还是那句话——咱们,拭目以待。” “好啊,”我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生硬的弧度,道:“拭目以待。” 张明杰脸上的笑容灿烂。 我心里乐开了花。 张明杰,终于还是咬钩了。 ... 一进电梯,若雅脸上的那张冷酷面具就再也绷不住的碎掉了,笑嘻嘻的问我道:“官人,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我心里暗骂,你丫是在演吗?好像都是真实反应吧?嘴里却道:“还行,稍微有点过而已,但张明杰应该不会起疑。” 估计是做管家的日子太平淡无聊,难得有发挥演技顺便还秀了身手的机会,兴奋的若雅本就有点炫耀的意思,闻言登时不服气了,“哪里过了?” 我白了她一眼,道:“那句,我在你家冉小姐心里的分量,比她父母还重——你不觉得太夸张了吗?” “夸张吗?”若雅却笑了,眼睛里又是那种让我看了就觉得莫名心慌的浓浓暧昧,“一点也不夸张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女生向外。”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都跟着心脏抖了一下,皱眉说道:“你误会有点深。” “是我误会了,还是她迟钝,或者假装迟钝,仅仅是口是心非,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尤其是...嘻嘻,你们俩刚才聊的还不错吧?小白说要在你睡醒之前离开,可我就知道,只要没人下来打扰,她就舍不得走的,”若雅笑道:“小白再聪明再厉害,感情方面,终归还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孩子,逃避就是因为不懂掩饰,稍稍接触,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所以,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心里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吧?” “第一,我是她救命恩人,第二,她有求于我——对我不好,她敢吗?她好意思吗?” 陈若雅鄙视的回了我一记白眼,道:“你和张明杰是不是同一类人,我不知道,但我非常确定,你和小白绝对是同一类人——要么是真的迟钝,要么就仅仅是习惯了口是心非!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儿,搞不懂你们矜持含蓄个什么劲。” 你以为谁都向你似的那么开放?这话我当然不敢说,怕挨揍,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个妞是真的开放,和闵柔一样,愿意将自己作为交换某种利益的筹码,何尝不是对三小姐过分痴情的证明? “能说点正事不?”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去深想缘由,我下意识的回避三小姐的话题,尤其是不想,甚至是抵触谈论我和她之间那种原本我还非常好奇,而且不乏一些期待的关系。 臆想有时候仅仅是虚荣心作祟,当它可能就是现实的时候,反而会让人惶恐,因为并不是谁都向往轰轰烈烈与众不同,至少我还是更渴望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和平平淡淡——梦和梦想,一字之差,千里之别。 若雅有些扫兴的撇了撇嘴,问道:“什么正事?” “让那几个保镖都撤了吧,刚才那么一闹,张明杰也不会起疑了,毕竟,我再怎么嘴硬,他也不会真的相信我能坦然接受小夜和我妈是亲姐妹那样的现实,敏感虽然是装出来的,但反感却是发自内心的,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着的感觉,特别是现在。” “嗯,”若雅毕竟是医生,非常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倒也剩了我去找更多的借口让她撤掉对我多余的保护,“你觉得,张明杰信了吗?” 她是有意岔开话题,但也是真的有点担心。 “信了。” “但他刚才说,他不信你敢让沙之舟见冬小姐,”若雅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如果他真的放弃劝止沙之舟,而沙之舟又真的不敢露面的话,你真的会同意我们用非常手段清除掉他这个威胁?” “不同意,”我笑了笑,道:“他只有这句话说对了,我不屑和他成为同一类人,挑战法律底线的事情,我不会做,也不会拜托别人去做。” 若雅反驳道:“那许恒的事情你怎么解释?难道不算挑战法律底线?” 我打断她道:“第一,抓捕犯罪分子,尤其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是执法者的事情,我没那个责任和义务;第二,我的窝赃包庇嫌疑,在许恒自首那一刻就应该洗得清清白白了,有功而无过;第三,在我选择相信许恒的那一刻,就有为此承担一切后果乃至代价的觉悟;第四,我的动机。这件事情我之所以义无反顾不惜为此招惹无数事端和一身麻烦,更将前途和小命都挂在了裤腰带上,你当我是为了出风头寻刺激吗?我也是一肚子怨气的好不好...”
【第1501章】咬钩(上) “疼,但应该没有楚少你疼吧?我揉揉胸口就好,楚少你呢?难道还能捂住所有人的嘴巴不成?”张明杰这话哪像嘲讽啊?简直是替我着急,如此失常的发挥,真有些对不起他影帝级的水准。 好在我现在扮演的就应该是个敏感易怒的角色,听不出他的‘好意’,他也只会觉得侥幸。 “张明杰,我再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或者说,是给你提个醒,”我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如果你以为我这般绞尽脑汁甚至不惜以身涉险的诱捕沙之舟,只因为我楚南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没有证据就拿你这个真正的凶手束手无策、无可奈何,那我告诉你,你错了——我确实不想为你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但是,当你纵容甚至协助沙之舟将匕首刺入冬小夜心口的那一刻,曾经善良的那个好人楚南,就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是吗?”张明杰的目光里,是一种轻蔑和嘲讽。 我不以为意,继续道:“你,或者说是张副董,为什么只是走错了一小步,却死活不肯回头改过?为了掩饰一个小小的错误,不惜犯下更大更多的错误,直到不可被饶恕,终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难道不是被你们逼得吗?”他的笑声里也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我能读懂的,仅有迁怒和怨恨,或许是因为,懊恼与悔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吧,无意忏悔,亦就不需要再多余的去隐藏和伪装什么了,他嘶哑着嗓音问我道:“那的确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但已经足够墨亦之大做文章了,楚少,难道你相信墨亦之会放过那样的机会?相信他会给我家老头子改过的机会?相信他不会为此连我一起打压?相信即使我们没有犯错,他就会给我与墨菲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信,”对于墨亦之的为人,我同样不敢认同,“但是张少爷,错了就是错了,你们的错误并不是他造成的,一错再错你们自己选的,难道当初认错的代价会比现在不断犯错的代价更大吗?而且请你扪心自问,倘若走错那一小步的人不是令尊,而是他墨亦之,难道你们就不会大做文章、无所不用其极的抨击打压了?那时的墨菲会比现在的你更无辜,纵是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你又容得下她吗?” 张明杰不语,他知道,谎言除了好听和虚伪之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竞争就会有成败,你们不争,墨亦之又哪里来的危机感,要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非君子,无容人之量,可令尊便不是小人,亦无嫉妒之心了吗?墨亦之不肯与人为善与事相善,你们便有那样的胸怀啦?哼哼,回头看看吧,老墨再怎么薄情无义,至少遵循着各种各样的规则,从未无的放矢过,甚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全是阳谋,何曾耍过半点阴谋?而你们呢?什么下三流不入流的手段都他妈使绝了!同样想赢,他只是不想输,你们却是输不起!”我顿了顿,平复了略激动的语调,才沉声缓缓道:“张少爷,你和张副董,为什么输不起?是因为太想赢了吗?或许最初是的,但随着犯下的错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其实能不能赢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了,对吧?你们已经仅仅是畏惧失去现在拥有着的东西了——为了守护而痛下觉悟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否则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目标,不是吗?也许你我从来都是一类人,所以别再自欺欺人了,正视现实吧,你该知道的,既然无法共存,注定了你死我活,那你的命运,从我自昏迷中醒来时就已经没得选了,你应该谢谢冬小夜,因为她是警察,所以我才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那仅仅是不想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丝一毫的压力或者歉疚罢了,为了守护她,我不在乎被你们一刀一刀的戳,难道还会在乎一刀一刀的戳死你们不成?所以对她,你还是多几分感恩的好,对我们,也不要吝啬真心的祝福,不然你的结局,一定不是在大牢里面忏悔——不要怪我不讲道理,如果我没有了在冬小夜身边守护她的资格,你觉得我还会有和你斗智斗勇的闲情雅致,抑或那份必要吗?我相信张少爷你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其实包括冬小夜在内,我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我对你这种人渣败类讲什么规则!” 张明杰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鼻涕眼泪哈喇子,用不屑的表情掩饰着被我戳痛的慌乱,“你吓我?” “你可以试试,”我道:“这不是激将法——你我都是男人,你觉得我会让冬小夜再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吗?尤其是来自同一个凶手的;你不觉得失去冬小夜,即使不为泄愤,我也会第一个干掉你吗?无论拆散我们的,究竟是你或者不是你...所以啊,别逼老子想不开,我若想不开,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我从头到尾也没否认,我就是在恐吓,而且是赤裸裸的恐吓。 张明杰皱眉不语,许久,才揉着胸口,朝穿着白大褂的若雅问道:“你真的是医生?” “不是,”若雅淡淡道:“我只是个懂医的管家,兼职保镖。” “管家?”亲身体会了她作为一个保镖专业能力的张明杰,显然对她这另一个身份更好奇道:“谁的管家?” “冉亦白的管家。”若雅没必要回答,但她还是答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看我的目光满是暧昧,分明就是在调侃我一直错将冉亦白和小白误以为是两个人。 还有件更丢人的事,幸亏她不知道——我之前甚至以为曲笛奏和冉亦白是同一个人,也从未将两个都带着‘白’字的名字往一起联系... 说到底,还是没搞清楚她和东方之间关系的缘故。 “冉亦白是谁?”张明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拴做一团。 若雅傲然道:“在北天,你们都称呼她为三小姐。” “三小姐?!”却是司马洋失声呼道。 张明杰早就猜到了冉亦白、三小姐,就是在我病房里待足了整整一个下午且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相比司马洋的惊讶,他更清楚将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之后,对于他和张家意味着什么,故而纵是早就想到了最坏的那种结果,此时得以印证,仍是面如死灰,望着我道:“她就是你自信的来源?” 我淡然一笑,答非所问,“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张明杰没有问我刚刚知道了什么,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回答。 司马洋却还是替他问了一句,不过问的仍是若雅,“三小姐的管家,在医院里做什么?” “是你聋了还是我没说清楚?我是个懂医的管家,兼职保镖——”若雅指了指早就恭恭敬敬站到她身后的几位猛男,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你说,我们在医院里做什么?” 司马洋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优雅温婉的御姐轻蔑的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明杰,道:“防沙贼,打苍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楚先生在冉小姐心中的分量更重,包括她的父母,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楚先生静养伤势,更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他,因此...管好你们的嘴巴,冉小姐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们的呱燥让楚先生觉得不开心了,让你们安静下来,就像拍死几只碍眼苍蝇一样简单。”
【第1500章】 伤口撒盐 我摆了摆手,将态度掌握在一个自信却不自大的尺度里,没有继续刺激他,却在无形中给了他最大的压力,道:“张少有事,但说无妨,你这顿饭,我还真的是不敢吃,不是怕了你,而是家父家母今天都来了医院,正在楼上,我实在脱不开身,虽然张少可能不介意多添两副碗筷,但你得谅解,他们介意啊,你不敢对我动手,但我实在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对你动手,再者...中午那顿饭还在胃里消化着呢,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我这才扒眼,实在不饿啊。” 张明杰自动过滤了我前面真正的原因,果然更在意的是后边的借口,饶是演技精湛,也有点过于露相了,“楚少睡了一个下午?不会吧,下午你好像来了客人啊。” 见我表情玩味,张明杰自知被我识破了试探之心,略显尴尬,却强装自然。 “张少绕来绕去,其实真正目的,只是想知道我那位客人的身份,对吧?” 话挑明了,张明杰反而从容了,“如果楚少真的睡了一个下午,也就怪不得我越发好奇了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不惧流言,公然露面,在你身边陪伴这么长时间呢?令尊令堂还有程小姐竟然同时回避,你和她的关系,似乎确如传闻那样不一般啊...” “张少既然猜到了她的身份,那我承认了就是,八卦似乎就没必要了吧?我和她的关系是一般还是非同一般,你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吧?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其实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不是吗?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呵呵,似乎也知道了。” 张明杰眼神阴鸷,语调冰冷的已掩不住他内心的波动,“楚少好像在避重就轻啊。” 我笑无笑意的望着他,语气亦渐渐淡了,“是张少爷管的太宽了。” “非也非也,”张明杰对于答案的渴望已经让他顾不得任何伪善与矜持了,“楚少现在,包括之前,可能都并未将我真正当做朋友,当然,我也是一样的,但咱们现在毕竟勉强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的邻居了,哪怕关心是虚伪的,该有的态度总还是要有的,否则容易落人口实不是?” 这话说的,让原本听不懂我俩打机锋却也能感觉到他其实是咬了钩的陈若雅,也无需演技便不由自主的将心里的厌恶全都显在了脸上,就差忍不住一脚弹出踹他脸上了,“张明杰,你该回去照照镜子,看会不会被自己这副难得诚实的嘴脸给恶心到!” 张明杰不以为意,没听见似的,近乎偏执的盯着我,继续道:“我听说,楚少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她是来安慰你的?” “张少爷,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我语气平淡道:“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耳朵听到的,未必都是可信的——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所以也不打算承认或者否认什么,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并没有不开心,这就是事实,至于为什么没有不开心...我想你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未必不能变成好事,谁知道这是不是运气的另一种眷顾呢?” 张明杰不掩恶意与怨恨的阴阴笑道:“楚少所谓‘运气的另一种眷顾’是什么?亲人重逢,还是亲上加亲?” “张明杰!” 随我一声喝止,我身后的若雅突然闪出,旋身绕过轮椅的同时出腿如风,一记侧踹正中张明杰的胸口,舒展的动作一气呵成,飘逸而唯美,快的却像一记仿佛要将空间撕裂的闪电,让人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偏偏来不及有半点反应,张明杰的轮椅就像被轰出枪膛的子弹一样,沿着楼道,笔直的向后滑射,在四五米外才撞到了空气墙似的突然翻倒,将张明杰头下脚上的甩了出去,又滚了老远才止住,而且非趴非躺非卧,竟是个跪姿——那厮双手捂着被若雅一脚蹬得仿佛凹陷进去的胸口,抻长了脖子凸圆了眼睛干张着嘴巴,憋得满头青筋面红如血,任由眼泪鼻涕口水哗哗啦啦的往下流,竟是连一声痛吟都发不出来,像条将要窒息而亡的金鱼似的,只能吸气不能呼气,蜷缩的身体都开始痉挛了。 我勒个神啊...这个除了胸和屁股有肉,整体看上去却苗条纤瘦甚至斯文柔弱的女人,究竟哪里来的如此变态的爆发力?我确定我没有眼花,张明杰的轮椅之所以会翻倒,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滑出去的,而是被张明杰的身体挂着飞出去的!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她刚才那一脚再稍偏上几公分,踹在心脏上面,抑或穿得还是平时习惯穿得高跟鞋,而不是今天这双似乎是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端庄稳重成熟知性且不那么鹤立鸡群妖娆性感的软底坡跟鞋,张少爷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哥们汗如雨下,不是心疼张少爷,是后怕啊——我昨晚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轻薄调戏还差点强推了这个女人,我特么是活够了吧? 司马洋也是直到张明杰缓上那口气来、开始痛苦咳嗽才回过神,他并不介意让张明杰跪在地上再多难受一会,假装暴跳,忠诚至不知死活般冲上来揪住我的脖领,吼道:“姓楚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若雅轻轻磕了磕鞋尖,也不知是对这双鞋子不满意,还是对刚才那一脚的杀伤力不满意,冷冷望向司马洋,一双平时看起来甚是温顺和蔼的眸子里,泛着一丝让人出于本能而畏惧的阴森肃杀的寒气,“你也想试试?” 话音才落,便见张明杰病房隔壁的两扇房门同时打开,蹿出四条黑衣大汉,狮子猎食似的将司马洋围在了中间,个个怒目金刚一般,光眼神就足以吓死胆小的,只待陈若雅一声令下,便要将司马洋生撕活扯成几块似的。 我知道摔得很远而且痛不欲生的张明杰一直在看着我,观察我的反应,所以我面色阴冷,又舒缓,拳头握紧,又松开,适当表现并掩饰了对突然冒出来几个保镖的惊讶和不满,然后才抬头笑望着有意却很自然的没有隔挡住张明杰视线的司马洋,淡淡笑道:“放手吧,不说这四个猛男了,就你,连这个女人都打不过。” 司马洋似有不甘,却敢怒不敢言,很尴尬的样子,张明杰当然不能看着他难堪,闷声说道:“司马,算了,错在我撕了人家的脸皮,还在上面撒了把盐,这一脚挨的不冤。” 司马洋对我使了个歉意的眼色,然后借坡下驴,悻悻收手,转过头去,已全是对张明杰的殷切关怀,跑去将他扶起,坐回了轮椅。 “张少疼吗?要不要去检查一下?”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生硬些,不过落在张明杰眼里则恰恰相反,他只会觉得我是在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三小姐冉亦白猜的没错,她的到来,既坐实了我俩之间的那些绯闻,对我的‘紧张’和‘关心’,亦让张明杰对于我今天受到的打击深信不疑,在他眼里,‘真相’可能远比小白同学想要展示给他的更简单直接——冬小夜是我后妈的亲妹妹,所以我和冬小夜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此三小姐来医院,不仅仅是安慰我的,更夹杂了趁机取而代之的女人心思,于是,张明杰就更不会怀疑她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的真实动机了,既然不会怀疑,那么由此产生的所有推论,便都是他张明杰自己的谨慎逻辑,不存在我的客观诱导,他又怎会察觉,他现在已经掉进了我的剧本呢?
【第1499章】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要自称为‘秘书小白’的三小姐离开了许久,我那出了窍的魂儿才回归了被她搅乱思绪的躯壳中,情不自禁的伸手,擦了擦她亲过或者说是嘬过的额头,那里仿佛兀自清晰残留着她柔软嘴唇压迫时的香艳触感,没啥节操可言的小心脏又是一通加速跳...妈的,那娘们真是个妖孽,无论是做人,还是作为女人。 丫最后那一番调戏是故意撩得我心慌意乱且用这种自爆的方式作为‘落荒而逃’的借口,以此回避我那一肚子被她发酵膨胀到了不问出来可能就会撑炸了我的疑问吧?尽管她的演技超级烂,可我的智商还是被她雷得短路了,亦或是...电到了?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我承认她确实是个很有...不,是个非常有魅力,有着非常魅力的女人,我以前对她的了解太片面,评价却过于主观,但这却并不能改变两点事实——第一,她接近我,只因为有求于我;第二,即使她接近我没有任何的目的,我们依然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两种不同层次的人。 癞蛤蟆与白天鹅的爱情之所以只能存在于童话故事中,就是因为最单纯美好的东西大多时候仅仅是一种憧憬,所以,她不单纯的目的和我们太现实的差距,注定了连一些意淫的幻想都是多余,我没那么傻,去自寻烦恼。 思及此,两个深呼吸,心情已平静,虽仍有一丝丝...或许是比一丝丝要多了那么一点点的黯然沮丧,但再把玩手里的手机,就觉得有点烫手了。 这玩意儿当然不会真的是留个我用来跟她约炮的,否则来的一定不是制服诱惑,却多半有制服调教的可能——一群制服大汉来教训我这精虫上脑的色痞子... 与其说她是送了我一部并没有暴露太多个人信息就更不要说是什么隐私秘密的手机,不如说,她其实只是很简单的和我交换了一个联系方式罢了——勾起我无尽的好奇心,然后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就是懵懂的少年少女,也不难明白吧? 我们刚刚成为朋友,然后她暗示我,我们可以常联系,成为更亲密一些的朋友... 这是一种刻意的态度,还是一种无意的流露?又或者,仅仅是我想多了? 就当是我想多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的那个号码,摇头笑了笑,然后,关机。 这是我的态度,我想,她懂。 ... 老爷子他们并没有下楼,下来的只有陈若雅一个人,据说是因为出门前,老爷子拉着天佑说了句话,然后天佑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搞得老爷子好不尴尬,我问老爷子到底说了什么,陈若雅却也不知道,没来得及问,就急匆匆的跑下来搬我这个救兵了——我看这货八成是怕流苏先一步下楼找我,撞到可能还没走的三小姐... 确实挺悬的,因为从若雅下楼到三小姐离开,前后也就两三分钟。 这女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我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笑容那叫一个暧昧,不过我并没给她八卦的机会,抢先道:“张明杰马上就会过来串门,等他敲门咱们再走,下来的是你倒也正好,待会可能需要你发挥一下演技,嗯...或许还需要劳姐姐您动动筋骨。” 陈若雅登时精神一震,眼中闪烁着孩子般的跃跃欲试,“哦?你快说说。” ... 陈若雅甚至没有来得及怀疑我的猜测,我交代她的几句话才说完,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早就坐在轮椅上守在门后面的我对若雅露出一个‘看,果然来了吧’的笑容,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边深呼吸,一边揉了揉脸,换上一副匆忙的表情,开门而出。 果不其然,门外的人,正是张明杰,稍稍意外的是,司马洋也在。 “楚少这是要去哪儿?”张明杰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开门,且还是我本人,不禁愣了愣。 我梗在门口,并没有退回屋里请他进来坐的意思,散了匆匆神色,面挂微笑,不答反问道:“张少有事?” “是有点事,”张明杰很好的掩饰了对于我笑容的那份琢磨,看了看司马洋,又指了指自己的病房,脸上的和善与虔诚倒是不屑过分的伪装,就那么直白生硬的像是戴着一层面具,不惧我读出挡在后面的敌意,“这不是到饭点了,刚好司马从素食香草园点了些特别清淡的招牌菜,我琢磨着楚少喝了两天白粥,肯定也觉得嘴馋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边吃边聊?” 张明杰的眼神和言语,无不在暗示我事情与司马洋有关,可他却没看到,我大大方方的望向司马洋时,他也在眼色提醒我,那不过是借口,让我不要答应。 见他忧虑的眼神中不无关心安慰的神彩,我当下心中有数,不露声色的转回目光,自嘲亦不无揶揄的调侃道:“我就是有兴趣,也得有胆子才行啊,张少请客吃东西,一般人不敢往下咽吧?” 张明杰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脸上依旧笑容灿烂,假得往下掉渣的那种,“但楚少不是一般人吧?没胆子,你怎么会搬来和我邻居呢?” “我搬下来是为了看你笑话的,可不是来当笑话的——上次我喝了你三杯酒,差点没把血流干净,这次若是吃了你这顿饭...焉知我不会像老钱那样,被活活撑死啊?” 见张明杰脸色微变,司马洋这人精适时的冷腔冷调冒出一句,“楚先生难道以为我们会在饭菜里下毒不成?” “哦?”我佯装惊讶道:“原来老钱不是被撑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演技逼真的司马洋马上表情复杂的怒道:“你...” “司马,注意态度,”张明杰没给司马洋护主心切继而暴跳得罪我的机会,斥了他一句,转而对我说道:“我请楚少吃饭,确实是有事相谈,既然楚少信我不过,那罢了便是,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谈不可的事情,依我的意思,打个招呼都嫌多余,现在我与楚少之间,其实也不差面子上的那点事了不是?” 以退为进了。 我笑道:“开个玩笑罢了,相信张少心里纵是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也不会蠢到故技重施,毕竟我若真在医院里出了什么事情,你纵是再怎么智商高绝,也绝没办法像上次那样能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了,我搬下来跟你做邻居本身就是激将法,相信也瞒过张少你,所以莫说你不敢,我倒巴不得你敢呢,呵呵。” 张明杰淡然笑道:“楚少的激将法,实在不怎的高明。” “无妨,我激不动你,不等于你不会心痒难受,看我嚣张得意活蹦乱跳,于你本来就是一种折磨,何况能激动沙之舟,结果也是一样的,不然我何来看你笑话一说呢?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是睚眦必报的,那天我被沙之舟蹂躏的时候,你看的挺爽,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我爽爽了——你每天提心吊胆、挣扎煎熬,于我何尝不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张明杰脸色铁青,城府深似海的他如此藏不住内心的惶恐和愤怒,显然,他已越发相信沙之舟会来医院了,这是因为我的自信,也是因为他的谨慎。 看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张明杰已经听到了些许风声,所以才沉不住屁股,忙不迭的跑来试探。 他慌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不愿意接受后妈与虎姐是亲姐妹的现实,那就非张明杰莫属了——命运对我和冬小夜的捉弄,并不会成为张明杰眼中的笑话,因为他太清楚这件事情对于已经穷途末路的沙之舟有着多么巨大的诱惑力了,而那对他而言,是足以致命的。
【第1498章】节操掉一地 “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无私和伟大——第一,我成为家主,既如了大多数的人的意,也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前者有着是一份我无法忽视的亲情和无法坦然辜负的厚望,后者,则意味成功的荣耀,是对人生价值的一种肯定,我自认为我能做到淡然,可也并不是一点憧憬都没有;第二,是现实,现实就是我的人生有太多太多东西是注定的,我被束缚在固定的轨迹上,没有太多的选择,所以完美从来都是奢求,我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然后将剩下的一切交给命运,眷顾是一种幸福,不如意,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代价。”她如是说。 我蹙着眉头,问道:“哪怕这些对你而言仅仅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 “我知道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如此而已,再说...”她目光闪烁,道:“我渐渐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抵触,甚至...我其实从未真正抵触过,如果命中注定注定我只有这一次选择,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眷顾,所以我不想错过。” “我听不懂...” “听不懂才好。”她说着,人已退向门口。 “等等,”我急忙叫住似乎是想突然溜掉的她,道:“最后一个问题...雅姐说,我若答应帮你,我和小夜的事情,多半可以迎刃而解,是那样吗?” 她一怔,我的心脏跟着一颤,便见她摇了摇头,道:“若雅太乐观了,当一个人需要为一件事情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肯定是有利有弊、有得有失的,她以为我可以给你一个结果,事实上,我只是在逼你做一个决定,因为只有做出决定,事情才会继续,才会有结果。” “我已经决定了...” “你并没有决定,”她打断我,道:“我不怀疑你和冬小夜继续在一起的决心,但你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具体该怎么做呢,不是吗?” 我被噎得一滞,无言反驳,“你可以给我建议?” “不能,”没等我失望之情滥于言表,她语气一转,道:“我刚才说了,答应我的请求,也只能逼你做一个决定,让你知道事情该如何继续,至于结果,我不怕和你明说,两种——一种很乐观,就是迎刃而解,我会不遗余力的为你争取这个结果,以此回避另一种结果的可能,即,我不得不做那个逼着你快刀斩乱丝的恶人...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你们两个想要在一起,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最大阻力又将来自何处,所以若是那一关实在过不去,忍痛放手,或许是唯一正确的选择,无论对你,对冬小夜,对你爸爸妈妈,还有她的爸爸妈妈...” 我黯然无语。 积极乐观,只是刻意不去想那些困难重重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颓废的样子激发了她认真却总让人觉得有点好笑的澎湃母性,她又走了回来,给了我一个拥抱,“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至少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坚强,心情不好时,伤心难过时,男儿也可以流泪,我不会笑你的,只会默默为你擦干眼泪。” 爱装成熟的她将我当成了爱逞强的孩子,我十分的不服气,却仍有一些沉醉,我不喜欢她那种什么都知道的口吻,但我喜欢被她轻轻搂抱的这种感觉,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很温馨,也很安心,这让我很慌,因为我知道,这是种痴迷,会上瘾的。 “喂,我说...”我悬着两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爪子,道。 “我有名字。”她语气有些不快道。 “那个,小白...”一个名字罢了,我不明白我紧张什么。 “叫姐,我比你大。”这妞似乎完全没有一般单身大龄女青年的那种压力。 “小白...姐。” “嗯?” “你平时也是这样安慰异性的?”我不再确定好奇之中,有没有在意的成分。 “不是,你比较特殊。”她没有意识到我的尴尬,不管是胸口前柔软的压迫,还是被子里我两腿间的坚硬。 “你这种表达方式有歧义,容易惹人误会啊。”我苦笑道。 “误会什么?我爱上你了?”她侧过头来,脸离得很紧,呼吸可闻。 “那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了。” ‘可怕’这两字戳疼她了,她脸一板,问道:“那更可~怕~的是什么?” “我爱上你。” “啊——”她惊叫一声,终于被吓到了,赶紧将我一把推开,无意中碰到了我肩上的伤处,疼得我差点从床上翻下去,本来不想哭,生生疼出两行泪。 她慌了,忙从手包里扯出一条手帕,一如承诺的那样,没笑,给我擦着眼泪——好家伙,那眼神,喷着火似的,不用擦都能把我脸烤干了似的。 “别对异性太温柔,女人的温柔,是很容易让男人着迷的,尤其是对我这种男人,”我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刻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口,危言耸听道:“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优秀到可以轻易秒杀我的男人爱你渴望上你,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似乎都是那个最容易或者说是目前为止出现过的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脱掉你身上的衣服把你按在床上肆意蹂躏的男人——这还是你提醒我的呢。” 她低头看了一眼,确定胸前并无春光可泄,才气咻咻的瞪着我道:“你说话是放屁吗?刚刚还说你不会那么卑鄙。” “不喜欢却占有,那是趁人之危,当然卑鄙,但如果喜欢,那最多是趁虚而入,再怎么不择手段,也就是没下限而已,”我腆着脸笑道:“小姨妈我都日得,你我就日不得了?” 换做之前,我根本不在意她如何看我评价我,可现在,故意如此的粗俗,渴望将她激怒,我心里不仅有些挣扎,还有一些矛盾,一边盼着她一耳刮子甩我脸上,一边,又不愿看到她摔门而去...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好一会,冷冷开口了,“闭眼。” “嗯?” 她咬牙切齿道:“我让你闭眼!” “哦。”估计是要给赏我耳光了,我释然,欣慰,还有一点点...失落。 仰脸找抽,我也是贱得不行。 就觉得她左边脸蛋捏捏,右边脸蛋捏捏,然后左右两边同时捏捏,难道先打哪边也用实地考察?难怪人家能在商场上获得成功呢,事无巨细,照样按部就班。 “啵~” 没有预想中的火辣疼痛,也没有预想中的耳光响亮,蹂躏我脸蛋的那只手便没从我脸上离开过,却有两页柔软压上额头,很用力很用力的吻了一下,更确切的说,是嘬了一口,嘬得比掐的还疼! “哈哈哈——”犯罪者飞快的跑到了门口,脸红扑扑的,笑的得意又挑衅,“怎么样?是不是更着迷了?跟姐斗?你太嫩啦!想追我的男人多了,还差你一个不成?想上我呀?来啊,你敢上,姐就敢让你上!欠你两条命,我还在乎还你一层膜?姐不但自己给你日,做个主儿,可怜我也给你一起拽上,母女花,玩3 P,诱惑不?绝对比你日冬小夜一个警花小姨更过瘾更刺激吧?可是,你特么敢吗?” 哥们目瞪口呆,傻了... 这些粗俗直白到将小楚南都吓软了的话,真的是从门口那个只是普普通通的站着就显得那么的高贵圣洁、优雅脱俗到让人自惭形愧的不敢直视生怕唐突了佳人亵渎了女神的美娇娘嘴里说出来的?! 不可能,她是一定是被灵魂附体了! 我抬头寻找,谁的缺德灵魂才能说出那么下流的话啊? 找来找去,忽然想起,这屋里丢了魂的,好像只有一个人啊... 不是我还有谁? 有底线,无下限,节操掉一地——丫特么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迎面飞来一手机,精准程度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正落我胸口上,那姐姐抛了个要多生疏有多生疏却别有一番俏丽可爱的媚眼,想演出点倚门卖俏的风尘味,但怎么也脱不掉女神下凡的气质,道:“姐的手机,送你了,电话薄里第一个号码还是我的,需要服务,随叫随到,制服诱惑,请先预约,放心,怎么玩儿,姐都不会跟你收费~” 说罢,扭着婀娜的身段,一步三摇的开门走了,门还没关上,就听‘哎呦’一声娇呼,屁股都快甩肩膀上去了,猜也猜到多半是崴着了,不过那个脑袋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就有点难以联想了,然后自然一群说鸟语的紧张兮兮的呱燥,惹得她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嗓子,声音尖得都裂了,震得我耳朵都疼,拿哪国话骂得我都没听清,缓过劲来,只剩‘嗒嗒嗒’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一点不从容也一点不摇曳的慌乱的远去,逃似的。 我愣了老半天,才愕然失笑,滑了一下手机屏幕,找到电话本,第一个号码,很一般,不是靓号,一看号段,竟然就是北天当地的,再看存储的名称,更笑了... ‘秘书小白’。 【PS:待续...】
【第1497章】东方妈 “你...我已经不知道该夸你有底线还是骂你没底线了。”她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带着一抹让我心中一暖的欣慰。 “有底线,没节操。”我一语概之。 “精辟。” “过奖。” 她严肃,我正经,相觑一笑,齐齐抱着肚子乐趴了。 “真不要脸...”笑岔了气的她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一边整理弄褶的衣服,一边说道:“你需要的人手,我回去之后马上安排,还有那件东西,我会夹在礼物里,明天一起送过来。”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知道她要走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挺快,“谢谢,这份人情,我承下了。” “不需要,”她起身,很自然的帮我向上抻了抻被子,然后退开两步,标志性的站姿,优雅而强势,伸出右手,道:“楚南,这不是妥协,也不是交易,而是最基本的支持和信任,虽然更多还是拗不过你的无奈,但我有和你一起承担最糟糕的那种结果的觉悟,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了吧?” 我望着她伸到我面前那只如玉润丝柔般的手,抬头笑道:“连真实姓名也一直隐瞒着的朋友?” 她耸耸肩,呶呶嘴,眼中有些捉狭的玩味,“其实你早就知道的。” 我以为她指得是‘小白’这个乳名,明明知道,却从未称呼过她,故而没多想,伸出因为写了字又沾了水不知道会不会蹭脏她那只更像艺术品的小手的爪子,只用偷偷在被窝里用力蹭了好几下的手指莫名虔诚生怕亵渎的象征性握了握,“在下楚南,敢问姑娘大名?” 她似乎不太满意,蹙眉问道:“嫌弃我?” 我一怔,“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窘,道:“对了,方便之后确实忘了洗手了...” 靠,我像那么矫情的人吗? 我失笑,对不矫情的她更多了几分好感。 也真是奇怪,见面之前的满肚腹诽,见面之后却不知道都哪里去了。 我刚想大方的握她的手,她却忽然松开了,继而俯身过来,单臂搂住我的肩,那张看多了绝对会让人窒息的娇颜,左一下右一下,虽然只是脸颊轻轻碰触,但配合着嘴里‘啵啵’的两声,仍让我这个从未体验过贴面礼的男人慌乱不已,浮想联翩,好像她真的亲了我两下似的。 我不习惯这种亲密的礼仪,可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也不怎么习惯,一张小脸红润的好像一碰就会破了似的,“冉亦白——你可以叫我小白,或者小白姐。” “哦...嗯?!”我惊然回神,“你...你叫什么?!” “冉、亦、白,”她戏虐笑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其实你早就知道的。” “冉...冉...冉亦白不是东方的妈妈吗?!”我舌头都捋不直了。 “是啊,所以我们之前是通过电话的,而且吵过架,哦,还有,”她顽皮的笑着,坏坏地的样子,不像二十七岁的女人,倒更像是十七岁的女孩,“记得有一天,三小姐和冉亦白同时约了你,你放了三小姐的鸽子,却也被冉亦白放了鸽子吗?” 片段从脑海中闪过,我又惊又怒,“你玩我?!你早猜到我会放你...你早就猜到我会放三小姐的鸽子,所以从一开始就在度假村等着我了,假扮售票员却没有以冉亦白的身份跟我见面,就是为了报复我,也放我一回鸽子?!” “我没那么孩子气,只是怕你觉得我玩儿你而已,”她淡淡一笑,道:“我承认那是一个考验——如果那天你去见了三小姐,为此放了冉亦白的鸽子,可怜答应我,会马上回法国念书,还好,你没有让她失望。” 我蓦然想起她亲自下厨的那顿不算丰盛却溢满温馨的晚餐,“你没露面,却留了句话,说答应为你做件事情,就不再强迫东方出国...” 她点点头,道:“一个人,求你的不可能是两件事啊。” “草...”我有种上当的感觉,但是更心虚啊,“东方真是你女儿?” “是。” “亲生的?” “怎么可能!”她红着脸啐道:“我二十七,她十六!” 十岁怀孕,十一岁生女,确实不可能,而且... “我忘了,你还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处女呢...” “我...”她惊了一跳,明显想否认,更明显的是没底气,又羞又怒,似要抓狂了都。 我却视而不见,继续求证道:“这么说,她亲妈果然是曲笛奏喽?”那东方爸,岂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小爷?! 她气咻咻道:“可怜跟小奏,确实比跟我亲,毕竟自到了北天之后,小奏照顾她的时间,远比我照顾她的时间长。” 我一听她这酸溜溜的语气,不对劲啊,“难道她也不是?” 她白了我一眼,“这话你应该当着小奏问,看她不一刀把你劈成两半——你从哪里能看出她年龄比我大?那丫头还要叫我一声小白姐呢!” “可我听闵柔雨秋她们说,曲笛奏不是给一个男人生过女儿吗...不是东方?” “要是能生出东方这么大的女儿,那男的不成禽兽啦?!”她气的直笑,“小奏生育虽早,但女儿今年也不过七岁!” 七岁?我彻底蒙圈了,“你不是,曲笛奏也不是,那东方...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不答反问,“小缘缘是谁的女儿?” 这话直接戳在我心里最敏感的位置上,一股子邪火直窜上头,沉声嘶吼道:“当然是我爸妈的女儿!” 她淡淡一笑,道:“那可怜就是我的女儿。” 我愣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更混乱了。 疑问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从丢在陪护床上的手包里拿出来看了看,对我道:“他们快下来了,我该走了,程流苏...哎,我还没做好和她面对面的心理准备。” “因为小紫的事情?”若雅之前说过,因为方案A,她是觉得有愧于流苏的。 “是,”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一边收拾东西,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一边说道:“但更确切的说,包括小紫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对小紫,我也是同样愧疚的。” 我忍不住揶揄道:“为了继承家主,你好像愧对了很多人啊,我真的很好奇,你立下一个十年之誓,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反正已经决定认命了,我不介意一辈子愧欠你的,如果你肯先发个誓,一定会帮我,那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我若不答应,你就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不,”她摇头,“我还是会告诉你,不过但凡有一分可能,我都会争取让你先答应的——同情和怜悯,很多时候会被误以为是一种施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其他的理由谁服你,为此我不惜愧欠你更多。” “这就是你为了东方留学的事情给我挖了个坑,却没有急着我推进去的原因?”我问道:“你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在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去争那个家主,并心甘情愿为此承受所有的代价,是吗?” 她眨着眼睛,没承认,没否认,默认了。
【第1496章】请求(下) 我确实是本能的紧张反应,绝没有趁机占便宜的心思,可馨香入鼻,心中却自然而然的一荡,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白嫩欣长的雪颈,吹弹可破的脸蛋,让我有些慌乱的失神。 换个角度欣赏,她的美感竟是迥然不同的,那种含蓄之美一下子就拥有了爆发力似的,她的侧脸,简直是对视觉的一种冲击,已经不能称之为惊艳,而更像是怒放,是同一张脸,却各到极致的两种极端的美! 她的睫毛很长,随着那双清澈到让人误以为是纯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一股子灵性,反而变成了狡黠;她的鼻梁挺翘,让人看不懂,为什么那么简单的线条,却有一种说不尽的柔美;最好看的,是她的嘴巴,不知道该说是可爱,性感,还是唯美,那两页花瓣似的嘴唇,小巧而轻薄,即使没涂唇彩,却依然有着蜜桃般粉嫩水润的光泽。略略向上翘着的嘴角,似清纯,又似妩媚,微微嘟着嘴时,上唇的两个翘尖非常明显,没说话,可你仿佛就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欲说还休,胜似千言万语... “你倒是说话啊?”她应该是察觉到我看入了神,嗔怪的语气,却是慌乱的神色,看来不管是多有钱的女人,面对男人赤果果的目光,也依然是没啥安全感可言的。 羞愧之余,我竟有种病态的满足感,不过伪善男人的标签,我还是舍不得撕掉的,咳了一声,掌握在一个不算唐突的距离,小声交代了一番。 “只是这样?”她愕然的望着我。 “嗯,”我靠回床上,点头说道:“其实没必要这么复杂,有那么一个小玩意儿再加我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应该就足够了,但一为求稳二我怕死,小心无大错嘛,何况这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你应该也可以放心了吧?风险完全在你可控范围之内。” “少来,风险依然存在,只是略有降低,而且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能完全掌控,”她白了我一眼,拒绝被忽悠,不解问道:“这件事情你找我帮忙,我能理解,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找林志商量呢?他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非也,这事儿,找他是最蠢的,”我望着她,苦笑道:“北天风暴已入尾声,可以说大局已定了,张明杰甚至沙之舟,是否能落网定罪,已经随着许恒的自首,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目前形势下,林志只要无过,便是功德无量,那俩货,抓,他肯定想抓,但如果抓不到还惹一身骚,那就是节外生枝、弄巧成拙了,肯定会将原本已经明朗辉煌的仕途一股脑赔进去的,毕竟,功劳再大,也是锦上添花,画蛇添足,能被人诟病和拿捏的把柄,就太多太多了。林志很清楚他真正的战场在哪边,他真正的队友和敌人又是谁,以前的他也许是个满腔热血的好警察,但现在的他,却已经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充其量是个有正义感的政客,但政客就是政客,再怎么有正义感,追逐的依然是权势,我没有贬义,而且相当理解,因为权势是他实现抱负与理想必须且唯一的载体,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这条命,至少在北天风暴彻底平息之前,是与他的政治生命绑在一起的,由此而来的那份保守谨慎,注定我就算有办法让他妥协,也没办法得到他十分的信任和配合,哪怕只有一分不确定的风险,他都会畏手畏脚,那样是极有可能坏事的——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同样不会去承担哪怕只有一分的风险。” “但你好像忘了,你也并没有说服我呢,”小白同学一把将我手里的水杯夺了去,美眸含嗔,道:“你这条命,也直接关系到我的命运,你认为我凭什么会妥协,由着你去冒险?” “所以是你忘记了,”我抢回水杯,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征求你的同意?你可以不帮我,前提是也别指望我帮你。” 她再一次将水杯抢走,没等我抢回来,杯里的水已经尽数泼在我脸上了,因为用力猛,泼在我脸上的,反而还没有溅回她身上的多,但那气势,还是将我泼傻了,“你想拿这件事情和我做交易?!” 我抹了把脸,发现我身上的衣服都没湿,倒是她,裙子湿了一大片,手边没有毛巾,忙将她刚才丢我的枕头递了过去,至少吸水啊,“不同于如履薄冰的政客,商人不是更看重利益与风险的比例吗?所以横看竖看,这事儿你都有赚头吧?” 她接过枕头,眼中有些歉意,语气依然决绝,“你竖着我赚,万一你横下了,我何止是亏,完全成了大罪人好吗?这买卖我不做,大不了那个家主我不当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生气本身就是不得不妥协的证明,故而调侃道:“你这么说不怕我误会?” 她脸上浮起一层绯红,有明知故问的嫌疑,“误会什么?” “为了我,家主都不当了,你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吧?”我厚颜无耻的缓和着气氛。 “我爱你个大头鬼!”我好心递给她的枕头又变成凶器了,不过这次她光有气势,却没啥力气,砸了半天,倒更像是在给我擦脸,好一会,才娇喘吁吁侧坐床边,将枕头丫在膝上,瞪着我,问道:“我是不是拗不过你?” “是,”我不笑了,认真,严肃,“你应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所以你也只有两种选择,帮我,或者不帮我。” “我真的可以让张明杰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世界上消失,那只会是一个意外,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楚南,你并不是一个拘泥于规则的人啊,为什么非要在这件事情上面如此的偏执?” “我并不是偏执的去做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只是更不能接受有人为了我去做一件明知道错的事,那样还不如我自己去错,至少还有承担责任的机会,否则消失了一个不冤枉的张明杰,却多出了一个从此不再无辜的楚南,有意义吗?”我感慨道:“许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龙啸天比张明杰死有余辜,但许恒释然了吗?他说他不后悔杀龙啸天,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选择走这条路,但他没说,杀了龙啸天,他心里是不是没有愧疚可言,让他坦然赴死甚至一心求死的,又是不是那份愧疚!那份愧疚不是对龙啸天的,是对他父母,对他妹妹,对天佑那个丫头的忏悔,他知道,他让他们失望了...所以,错的就是错的,不是你诟病于规则,就能洗白自己的,再多的借口,也不过是在推卸责任,若是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即使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了自己啊。” 她目光变了,嘴微张,最终没能反驳。 我笑了笑,又道:“而且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性的问题——不拘泥于规则,不等于藐视法律,杀人是犯罪,法理难容,千夫所指,你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这和我上了我妈的亲妹妹,并铁了心要泡她一辈子是两码事,这个是道德问题,你可以谴责我,我还可以反驳你呢,感情是我俩的事儿,一个外人懂个毛,又凭啥对我们指指点点?哪个孙子麻痹敢戳我,我都有底气指着鼻子骂回去,尼玛老子就是喜欢这个女人,怎么地?日她犯法吗?所以你不能相提并论啊。”
【第1495章】请求(上) “你始终对我避而不见,主要原因,也是这个?” 她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是也不是,含糊道:“我说过了,时机很重要,各种意义上...咳咳,其实我从未刻意对你避而不见,是你自己始终忽视我,换谁谁心里能没点怨气?再加上条件始终不成熟,所以与其说我是刻意避而不见,不如说,我只是顺其自然,没有刻意与你见面的理由和必要罢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公开表态,答应我的请求,我家族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家们,就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否则我轻而易举,便可以让他们一无所有。” “家主的权力?” “是。” “真霸气...” “打住!”她做了个手势,笑道:“我知道你又想套话。” 我讪讪一笑,想从这个女人嘴里挖点东西出来,真他妈难。 闲聊扯淡,萌蠢萌蠢的,一提到正事,就剩下精明警惕了,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商场上她是奇才,生活中却是条废柴了——成为家主是为了一份承诺,对财富地位和权势,她压根就没有什么野心和欲望,也正因为这份执著,她从未失去本性中无欲无求的纯真,所以才造就了精于商业运作的奇才却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奇葩这样一个奇迹。前者之成功,在于她有着超高的学习天赋,后者的瑕疵,则一半是天性使然,一半要归于出身了...丫命好啊,人生起点贼高,一出生就众星捧月,身边再没啥够得成威胁的竞争对手,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指望她懂人情世故?活到今天居然知道自己傲慢任性,这就老大不容易啦! 商场上的叱咤风云,十二分如意,恐怕个人天赋只有一分,强大的家世占了五分,剩下那超额的六分,纯粹是运气逆天,就像她窝在北天做宅女,明明是懒,可无端端的就被人云亦云捧成神话了,这不是命好是啥啊? 我算看出来了,恐怕只有无意中流露着的慵懒,才是真实的那个她。 我还是比较喜欢和萌蠢而不是精明的她交流时的那种感觉,不熟悉,却好像很熟悉似的,她不愿意动脑筋的样子,有点我不太愿意承认的可爱。 接过她递来的那杯刚刚放在桌上的水,我问道:“你刚才说了你猜到了我算计张明杰的真正意图,但好像没说你为什么会来...” “还用说吗?”她将空了的水杯夹在手心里滚动,目光灼灼的盯着我,道:“又自作主张的帮你来了呗。你将我今天送来的礼物都丢出去,然后让我明天原样再送一份,无非是告诉张明杰,我非但不计较不生气,反而努力哄着你安慰你,这样一来可以印证你现在的情绪是真的差,心事是真的重,二嘛,也间接但是明显的表现出了月之谷与风畅的强烈合作意向及高可能性,皆缘于你,于是战略合作后,我在风畅的立场倾向也就不言而喻了,说白了,你就是想利用我的态度,婉转却有力的强调,就算他张家挺得过这关也不算是结束,你依然是他们多么无法忽视的阻碍——那还有什么比你出事之后我立刻亲自赶过来更能证实这两件事情的呢?” “没错,”我端起杯子抿了口水,抖了一天的手,不需要再找借口掩饰,竟不抖了,“张力老了,这次输了,可能锐气也跟着没了,最多剩下点脾气,但张明杰不会,他年轻,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比赛,不管赢得起赢不起,他肯定输不起,尤其是输给我这样一个他根本就看不起的穷屌丝,所以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错过了,非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赢回去的可能,他更不得不面对,在没有我的风畅,他依然要永远笼罩在我阴影下的郁闷现实,虽然那种现实只是咱们今天制造出来的假象,但他又哪里知道呢?” “假象?不是,那样的现实,一定是存在的,只是一定不会发生罢了,”她叹了口气,说不上同情,也谈不上奚落,“你知道在我看来,张明杰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是什么吗?就是不该选你做对手,因为选中你的时候,他就注定输不起也赢不了了。” 我笑道:“如果这是在恭维我,那我应该说声谢谢。” “不用,”她眯眼笑道:“因为我的意思是,奈何不了你的那种感觉,真的让人不是一般的懊恼火大,所以我非常理解张明杰此刻的心情,我要不是求着你,我可能比他更恨不得掐死你。” “言下之意,我若拒绝帮你,你就会跟我翻脸是吧?” 她突然紧张了,“你已经答应帮我了,难道想反悔不成?”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我和若雅说的是,如果我爸强迫我,那我只能妥协,但看你这紧张的反应,也许和我爸谈的不错,可是我爸多半没给你任何承诺,所以你还是很没有把握我到底会不会帮你的,不是吗?” 她一愣,恍然大悟,“你套我?!” “拜托,你出现在这里,已经是答案了好不好?”我道:“商人首先考虑的是利弊得失,你自己说的,那平白无故又送我这么一份人情,没目的,谁信?” 她瞪眼道:“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情味的女人?我就不可能是来安慰你的?!” “第一,咱俩恩怨是有一些的,但交情是一点也没有的,连普通朋友都谈不上,安慰又从何谈起?第二,我就当你是来安慰我的吧,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趁我睡着来,又想在我醒前走呢?我人都没见着,只因为你来过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安慰?不带这么自恋的吧?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她无言以对了,气咻咻的转过头去,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但没出声,看口型,无非是狗咬吕洞宾一类的碎话。 “我没别的意思,其实你今天不来,明儿我也打算请你来的,”我客观却不客气的说道:“你不是第一个看穿我真正目的的人,昨天去市局见李星辉的时候,许恒也猜到了,你比他聪明,所以我早就料到多半瞒不过你,而且也没想瞒,因为这事我需要你帮忙,也只能找你帮忙,至少你只是这样让管家医生和保镖二十四小时贴着我,我就啥也干不了,就算沙之舟想来,这阵仗,这警惕性,他也不敢来了不是?医院里的人手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别撤了,反正留意的人早就心中有数,撤走说不定更容易招来怀疑,适当松懈就行,今天这事也算个很好的掩护,稍微回避以示避嫌,情理之中。我拜托你的事情,你不要告诉雅姐,不是我信不过她,虽然她那样子也实在是让人信不过,毕竟要经常在张家人眼皮子地下转悠,她什么都不知道,铁定比她知道保险,就算我自己,也没有绝对自信不会在某些细节方面疏忽暴露什么,那一家子都是多疑又细腻的怪物,少不了旁敲侧击的小伎俩,我身边知情的人越少,我成功的概率才越高...那个,闵柔和雨秋,你最好也瞒着,她俩和小紫关系好,玩意说走嘴也是麻烦,你知道,紫苑那丫头,撒谎都不会,更别说演戏了。” 最后的补充略微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我其实更怕那俩妞担心我,毕竟彼此的关系越来越有点奸夫淫妇的味道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你到底想要我帮你什么?” “人,24乘7待命。” “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的招了招手,她一边俯身倾耳过来,一边毫无防范的嘀咕道:“神秘兮兮的,怕谁听见?”
【第1494章】‘误会’ 枕头呼我脸上,给我呼懵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玩笑,应该在她可以容忍的范围以内啊,不说我刚刚那些比这更过的调侃甚至调戏了,单就她默认了我和她那些莫须有的绯闻,她就不像是开不起这种玩笑的人... 她狠狠瞪着我,面红目赤,好一会,才拿起桌上的两只杯子,去倒了两杯白水,回来,坐下,一杯重重放在桌上,一杯双手捧着,抿了一口,又抿一口,然后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胸口急促的起伏仍不能平复,眼皮未抬,好像真生气了,语气冷漠道:“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无论有没有恶意,所以希望你以后注意。” 是命令的口吻... 我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复杂,顶到了嗓子眼,却说不出口——像愤然抗拒,但摄于她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场,不敢抱怨;又像委屈,可是碍于某种让自己恐慌的遐思,没有求证的勇气... 尼玛闵柔郑雨秋陈若雅,哪个不是常常开你和我的玩笑,各种无底线无节操,也没见你真急过眼啊... “哦,知道了...对不起。”我觉得我怂的没道理,可就是心虚。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愠色散去,终于笑了,“难得听到你和我说对不起。” 傲骨作祟,我嘴贱了,“那就再说说你和苏逐流的事?我不介意多说几句‘对不起’,反正一不疼二不痒的。” 她脸又黑了,不过没急,想着阴招了,“你信不信明儿我就打着探病的幌子去跟他说说咱俩的事儿?” 我一怵,“咱俩啥事?” 她坏坏笑道:“好事呗。” “得,你狠。”我差点吓出伟哥的大名,阳痿。 这妞只是对那些绯闻保持了沉默,苏逐流就坐不住了,跑北天来要给我个下马威,丫要亲口承认和我有奸情,那苏大少就是在病榻上也躺不住啊,动动手指头,都有一万种方法灭了我。 “知道就好,”她展颜一笑,晃得我有点失神,还算负责的说了句,“放心,苏逐流那个麻烦是我惹来的,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说得,跟我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拉到吧你,”我指着门外,没好气道:“你自己家派出来的保镖瞄着我这条小命你都没辙,你能奈何得了苏爷?当我棒槌啊?你那么膈应他纠缠你,但凡拿他有一丁点办法,你会只一味躲着?” 她嫩脸一红,转过目光,弱弱哼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信人不如信神,信神不如信己,我得罪那苏爷的时候,就没指望你能做什么,”我作揖道:“那些绯闻,时间久了自见真伪,所以我求求你,千万别添乱,一,别承认,那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二,别澄清,那是对我不负责任...” 她一愣,表情古怪道:“澄清...怎么是对你不负责任呢?” 那眼神儿,好像觉得我挺享受被人误会成癞蛤蟆与天鹅之恋的男主角似的。 “废话,”我气得直磨牙,若不是顾忌门外那些不怀好意的保镖,我才不管她三小姐如何金贵不可冒犯,一准用手指头去戳烂她的额头,“在苏逐流看来,这早就是你默认的事情了,无缘无故的,你突然去找他去澄清,他会怎么想?” 她确实是个感情白痴,“怎么想?” “多半觉得你是怕他找我麻烦啊!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这枚小人物自觉高攀不起,辜负了您三小姐一片痴心...前者倒还罢了,丫最多是更嫉妒我,鄙视我躲在女人裙下求庇护,然后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慢慢炮制我,若是后者,我呵呵,他乐呵呵,那还不立刻将我像只蚂蚁一样碾死,讨好你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我道:“越是聪明自信的男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越是喜欢自作聪明,所以千万别做任何容易惹他误会的事情,你只要明白一点就足够了——只有你,说什么他都在乎,但除了‘我爱你’和‘我烦你’,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尤其是你和我真的有一腿,以及你和我真的没有那一腿。” 这话太绝对,但我并不觉得冤枉了苏爷,而且就算冤枉了他,我也没啥愧疚感可言,只是觉得,在一个很优秀的女人面前诋毁她的一个很优秀的追求者,自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家子气,不坦荡,但很爽... 这妞也够意思,完全认同的表情,好像那位无辜的苏爷,在她心目中,远比我妄意揣测的更加不堪,一脸不屑的甩了句,“真的假的和他都没有关系,一厢情愿的事情我管不着,已经是给他和苏家留够了面子,若再得寸进尺,我不介意撕破脸皮,让他知道知道我的手段和脾气。” “哼哼,”我冷笑道:“苏逐流是傻逼吗?你到今天都没跟他撕破脸皮,显然是因为他很清楚你的底线和你的顾虑吧?依然盯上了我这只蚂蚁,你的手段和脾气我没看到,但他的脾气和手段,似乎已经初露狰狞了,不是吗?” “这...”她果然面露尴尬,显而易见,根本没有,至少是没有为我这点屁事和苏逐流撕破脸皮的魄力,毕竟,那厮知道她和曲笛奏的关系,而这层关系一旦曝光,似乎那曲笛奏的处境,只会比我现在更糟糕、更凶险。 她讪讪笑着,没解释,却胸有成竹,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牵扯太多,也太复杂,还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抉择,继而会有怎样发展,总之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总可以了吧?只要我活着,苏逐流就连你一根头发都不敢碰...而且我之前也是吓你的,家里安排来的这几个保镖虽然对你不怀好意,但真想对你不利,却并不那么容易,也就只有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他们才能动动心思找找机会,否则刚才至于那样鬼鬼祟祟吗?再者,真的抓到机会,他们也不敢弄死你的,最多手重点,达到吓退你或者挑拨你我关系的程度,让你不愿意...咳,让你没胆子帮我了而已,所以只要我私下里不与你有太多接触,或者你对我客客气气规规矩矩不给他们‘误会’你的机会,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这话怎么讲?” “很简单啊,”她道:“当着我的面动了你,只能是护主心切的误会,连失职都算不上,但没有这个借口打掩护,你出了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我都能算到他们头上去,责任轻则是有意疏忽,纵容旁人对你不利,存心破坏我和你的关系,妨碍我继任家主,重,则干脆就将凶手的帽子直接扣在他们和他们主子的脑袋上,摘不掉,顶不住,谁难受谁知道。所以啊,就算是苏逐流,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伤到你的,因为最想干掉你的人,最怕的恰恰就是你被别人干掉,否则单靠我一人之力,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可能在这场北天风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保你一家人周全啊。” 我惊讶到忘了反驳,既然那么自信苏逐流没机会伤我,为何还紧张兮兮的派了个仇媚媚过来保护我... “除了张明杰和沙之舟,因为许恒案或迁怒或打我主意的人绝不在少数,但无论是我还是我父母,都始终没有受到更多骚扰,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 她点点头,眼中神色,像个孩子似的得意,我很神奇的读懂了其中的内容——不是你只有你懂如何借势,姑娘我也懂哩。
【第1493章】落差之嗔 她不重提那晚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么一说,我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都觉得后怕——我哪是不忌惮啊?我是压根就没想到啊,当时只觉得她是个虽然有点自大有点傲慢但心地并不坏而且还很无辜的女人,浑然忘了她是一个枝蔓交错的庞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万一这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会理解我是为了救人啊?单是让他们稳定安逸的生活从此陷入新一轮利益纷争的混乱,我在他们眼中,就比沙之舟这个真正逼死人的凶手可恨百倍千倍,故而纵是杀我百遍千遍,恐怕都是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怒火和怨气... 见我脸色苍白,她忍俊不禁,贝齿如玉,笑靥如花,道:“现在知道我那天为什么火气大脾气差了吧?” 我心有歉意惧意,可就是不愿示弱,死鸭子嘴硬道:“我觉得你这句话完全是在为我那天不肯给你穿鞋子所以你当众失态耍了小性子找借口。” “我不否认,”在若雅口中一点也不坦诚的她,此时在我看来确是一如既往的坦诚,“也正是那件小事,让我彻底明白了,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傲慢任性讨人厌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比你更高傲更优秀也更成功的男人巴不得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俯身下跪为我穿鞋子?尽管他们可能比你更受不了我的傲慢任性,但至少到今天为止,除了你之外,我还没有看到甚至是听到任何一个有意接近我或者我主动接近的男人,对我有哪怕有一丝丝的不满,即使是那些懂得欲擒故纵以为我叫小白就真是小白的有着强大自信和智商优越感的蠢货,忌惮着我会白痴到有一分可能信以为真,或知难而退或为此记恨,也断然不敢真正客观的评价我...” 我心里暗忖,这妞萌蠢那一面,果然是一种伪装吧,为了试探某些人是否别有用心... “你不觉得你的自信更容易被我理解为一种自恋吗?” “你不会,你无视我,但你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她道:“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能脱掉我的衣服,把我哄骗到床上,得到的将不仅仅是我这个人,还有我拥有的财富、权势、地位,甚至对于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得到我不过是忍辱负重的过程,得到我拥有的东西才是真正且唯一的目的——我任性叛逆,是因为从懂事起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代价,可即使一切都是虚伪的,听多了歌颂赞美花言巧语,见惯了谄媚殷勤百折不挠,在一个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在乎我的世界里,突然遇见了你这么一个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的男人,就算我欣赏你的诚实,可心里的落差,还是让我觉得屈辱,相比你无视了我以为我一直都不想被人重视、几乎完全取代了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存在的家世背景,最让我气愤的是,你居然连我也给一起否定了,好像没有了财富权势和地位的光环,我作为一个女人,简直一无是处了似的,你自己说,对于自信的我,那是不是一种羞辱?对于始终憧憬着摆脱命运的我,那算不算一个打击?然而比那些更过分的是,找不到任何借口的我,被逼得无理取闹到只能借着计较鞋子那样一件小事朝你发泄、拒绝感谢,你竟然反感厌恶到了连一点点同情怜悯的迁就都吝啬施舍给我的地步...楚南,我不信你不懂,那天晚上,你若给我穿上那只鞋子,于你我而言,各自意味着什么——没有了迁怒和争吵的理由,我便是再怎么想要否认,也必须承认,你是两次救我性命的恩人,为此你可以得到什么,又可以得到多少,你这种表面老实本分实则善于投机的坏痞子,怎么可能想不到?” “哎呦!”我猛地一拍脑门,一脸做作的懊悔,道:“我当时真没想到!对啊,那天我又救了你一条命,却因为不肯给你穿鞋子被你给赖掉了,我亏大发了呀!一条命就够你还我一辈子的,那两条命,该够让你以身相许了吧?我伺候你一次,换你伺候我一辈子,咋想都值啊!诶?我现在跪舔还来得及吗?” 说完赶紧伸爪,不是要去摸她的小脚,是怕她啐我一脸,可挡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的反应。 我怔了怔,发现她同样在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 “让我以身相许。” “不是...”我有点慌,因为她好像挺认真的,心中一漾,下意识的问了句,“如果是呢?我这只癞蛤蟆,还真有机会吃到你的天鹅肉不成?” 她笑了笑,挺大方的那种笑,“抛开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在用你做挡箭牌,就算真的陷在你这只癞蛤蟆的泥塘里,也是我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莫说没有人会为此觉得惊讶,似乎,你还是那个最不该惊讶的人才对啊,拒绝比妥协更难,这个坑是我自己挖的,所以反而我很是费解,只有报复我的理由没有同情我的必要,可只有在这件于我看来最过分最自作主张的事情上面,你好像格外包容,为什么?” 暧昧的话题往往都是这样,男人的勇往直前利用的无非是女人的矜持腼腆,当她坦然以对的时候,结局便无非三种,要么无耻饥渴的得寸进尺,要么就是嘴贱人不贱或者有贼心没贼胆的适可而止,再不然,那就是干柴遇着烈火了,非烧出一段激情或者一段奸情不可。 显然,我不是干柴她也不是烈火,激情没有,奸情更不可能,我没有那么无耻,她也不像那么饥渴,所以她的坦然,明摆着就是嫌我嘴贱了,我知趣的适可而止,道:“贱已经是我的底线,卑鄙则属于禁区,也许我不是尚义君子,但我更不屑做趋利小人,你信不信,都是如此而已。” “我信,”她道:“如果你是个卑鄙小人,那你也帮不到我了...虽然被你这种花心色痞子否定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我心里实在说不上欣慰,这感觉也是当真奇怪。” “千万别觉得奇怪,”我笑道:“那证明你可能真的爱上我了。” “不可能!”她腾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爱你什么?” 我一愣,还以为抻被子的时候拽着她尾巴了呢,“我哪知道你爱我什么...” “那你为什么说我爱上你了?” “这就要你先回答我了,不爱我,我没让你以身相许,你为什么不觉得欣慰?我否定了你作为女人的魅力,但懂欣赏的,还是大有人在吧?例如,那位京城大少苏逐流...” 听到苏逐流的名字,她皱了皱眉眉头,感觉就像吃饭的时候从菜里拨出了一只苍蝇似的,还没动筷子,食欲就没了,“你提他干什么?” “你说呢?”我揉了揉发紧的眉心,道:“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位自诩小肚鸡肠的爷对我一派宽厚大度,恰恰是铁了心想要碾死我的证明,那真是因为天佑踹了他一脚,或者我威胁要切掉他的小丁丁?就算是也绝对不是主因,否则这仇根本结不着——第一次见面,那货一听我名字就跟遇到抢了他媳妇的仇人似的,你不跟他好,我能落得好?” “滚!”她顺手从旁边那张床上抓起一个枕头,狠狠朝我砸过来,出离愤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又当我是什么人?!你自我感觉良好我管不着,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
【第1492章】平静之下的不平静 “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吗?”她问。 “哪句?” “我希望你与众不同。” 我想起了,跳山那天晚上说的,“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因为那就是你与众不同之处。” “啥?” 我觉得她在讽刺我,但她却是一脸的认真,道:“你的与众不同,就是不管我希望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你,完全没有上进心。” 我喷笑道:“这是优点?” “是,至少他们都觉得是,”她只是肯定,却没有解释,因为不想解释,所以继续回到了之前说了一半的话题,或者是回答了一半的那个问题,“今天发生的事情,曝光的真相,合理利用,固然可以成为诱捕沙之舟最有力的诱饵,大大增加了沙之舟自投罗网的可能性,但换个角度想想,你的真正目的也就更值得怀疑了——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你之前诱捕沙之舟的那种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闻言,身体不自觉的一僵,她感觉到了,目光更犀利,语气亦更冷淡,“除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但那又没办法解释你为什么还是会和冬小夜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关系了,所以结论只有一个,也只能是那一个——你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诱捕沙之舟,而仅仅是利用逼得沙之舟走投无路故而破釜沉舟的那几分可能性,逼着张明杰自己露出马脚...” “我从来没否认过这才是我的终极目的吧?” “所以你才能骗那些傻女人安心吧?”她力气不大,体力也差,撑着我没走几步,就憋得面红气喘,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句不如重石,砸在我心口上面,“成功始于细节 祸患缘于忽微,她们疏忽,就疏忽在太信任你对于细节的滴水不漏了——就算沙之舟只有三分可能来找你同归于尽,张明杰也没有勇气和魄力去赌那七分的运气,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扼杀那三分可能的,这一点我和其他人一样,丝毫不怀疑,何况冬家姐妹的关系曝光之后,可能性便远不止三分了,但这并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是,你用十分的自信,隐瞒了一个其实非常简单的问题,即,张明杰真的只有主动联系沙之舟并劝止他这一种选择吗?” 我反问道:“他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有。”她十分自信。 我不太相信似的问道:“说说看。” 她淡淡一笑,扶我靠躺回病床上,忽然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没用力,却凶神恶煞,道:“这样算不算?” “算,”我坦然说道,然后又问,“但你觉得,他有这种机会?而且别忘了,他栽过一次跟头了。” “正因为栽过一次跟头,所以才不会有人相信他敢故技重施吧?他知道他最大的优势是谨慎,但他不知道,你对他的认可,恰恰是最大的诱饵——他根本没有机会,如果有,那一定是你故意留给他的,对吗?”她目光死死的盯着我,没等我否定,抢先说道:“你应该明白,我既然猜到了,那么除非你承认并说服我,否则,即使你给他机会,我也不会给你和他任何机会——执著于让他伏法的是你,我并不介意今天就让他人间蒸发。” 我皱眉道:“那是犯罪。” “张明杰也犯了罪,可是没有证据,”她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不冤。” “你和他是一种人吗?”我冷冷问道。 “不是,”她道:“所以你不应该逼我成为他那种人——楚南,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人与人之间,都是存在层次与境界的,可能是因为生存的需求,可能是因为生活的欲望,也可能是文化修养的不同,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生活理念和生存方式大不相同,环境不一样,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自然也不一样,我欣赏你对于规则的敬畏与执著,但前提,是你不会为此付出代价,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那样会让我非常困扰,如果解决这份困扰需要做的仅仅是让张明杰那样一个杂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不用照顾我的自尊心,你可以简单直白的说咱俩是贫富两端两个世界的人,措辞这么婉转我都替你脑仁儿疼,”我讽了一句,然后才问,“就因为我能帮你是吧?” “那只是原因之一,”她莫名一阵脸红,似乎有些心虚,但并未回避我嘲讽的目光,“在乎你的人很多,而其中很多也是我在乎的人。” “哦,我差点忘了,你和我爸妈早就认识...” “我小时候受过他们的照顾,尤其是你妈妈,”她机灵,更警惕,道:“不过你不用费脑筋套话,我不会回答你更多,因为今天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那什么时候最合适呢?” 她很平静的戳穿了我并不平静的心,忽然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半边脸颊,柔声叹道:“等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掩饰惶惶不安、自责愧疚的时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的专注,恰恰是强迫自己冷静的证明,今天曝光的真相,你应该比冬小夜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只不过应有的担当让你不敢慌乱罢了,你...是不是有点委屈?因为父母对你的隐瞒?” 我久久不语,因为惊讶她识破了我平静表面下隐藏着的无数漩涡,好一会,才长长叹了口气,玩味解嘲道:“这算什么?心有灵犀吗?太讽刺了吧,小紫和流苏都没看出来...” 她脸上一红,缩手回去,表现着亲近却又不堪暧昧的调侃,道:“是同病相怜。” “哦。” 见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便又若有所思,她较真了,瞪眼道:“你不信?” “信...”我敷衍了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题虽多,但对于了解她的为人和生活,始终欠了些许兴趣,或者说,那是一种有所保留的畏惧,毕竟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甚至不想与她沾上关系,就更不要说纠缠得更紧了,渐渐习惯并享受这样自然的交流,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我没办法否认,仅仅作为一个女人,她对我的吸引力也实在太大了些。 “我真正的目的,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没有,”对于我冷漠的反应,她眼中闪过一抹微微的失望,优雅的坐在床边,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究竟是褒还是贬,道:“你是爷,我惹得起吗?自作主张的事情我落得脸色和埋怨还少?”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有求于人,礼下于人,别说的你迁就我好像没目的似的。” 她剜了我一记白眼,不知真的还是假的,随口答了一句,“没目的我也惹不起你。” “为什么?”我不解道:“你那么有钱有身份,怕我什么?” “你知道我有钱有身份,但你怕我吗?”这女人有翻旧账的嫌疑,“潜龙庄园,我在你脚边上跪了一个晚上,你正眼看过我?还有山上那晚,但凡有一点点忌惮我的身份背景,你敢拉我一起跳山?万一我没被你那种好运附体,不是摔进泥塘而是摔成一滩肉泥,你就不怕我的家族报复你,甚至迁怒于你爸爸妈妈还有你那几个女人?”
【第1491章】不是红娘胜似红娘 我头皮发麻,可说不清是为什么,却难得没有对她连累我这件事情发飙,苦笑问道:“大概意思我听懂了,如果我能帮你继承家主,那么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最小的,你家族之中为此受益的人是最多的,于是我就成了那些渴望你失败以及希望你付出一定的代价然后帮助你成为家主的废柴和阴谋家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对吗?” “完全正确。” 她承认,我懵逼,“但我到底能帮你什么啊?” “帮我修好这个,”她却是有意岔开话题,开门出去之后,将那条坏了拉链的裙子扔给我,只探出一张脸,假兮兮的明知故问道:“你都不知道我求你什么事情,为什么就答应帮我了呢?” 不就是漂亮女人刚刚脱下来的裙子吗?有啥可慌的...我按下心中那有些说不出口的小小不满,怕她笑咱矫情,在似乎是用装出来的自然掩饰毫无生活能力的废柴事实的她面前,同样尽量装作自然的翻弄着这条绝对不是什么名牌的长裙,发现拉链其实只是因为夹到了内衬,因为用力过猛所以卡得比较紧以后,一边用现在绝对比她还要笨拙的伤爪慢慢的松抻,一边反问她道:“这个问题就是你不惜抛头露面来探病的理由?我很好奇,流苏菲菲她们见到你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反应,你又是怎么忽悠她们的。” “很遗憾,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聪明,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们,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来。” “什么?”我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之前,你爸将她们都领到楼上聊天去了,说怕吵到你,虽然他不擅长撒谎,借口找的也很是一般,但你觉得,今天的程流苏和墨菲,包括那个可能比她们俩还要机灵警惕的萧家妮子,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细节吗?” 我哑然一怔,旋儿摇头苦笑,那几个丫头,见到老爷子,还不够自己紧张的呢... “再加上紫苑和小缘缘帮忙掩护,至少在晚饭之前,我保证她们都不会下楼。” 我这才想起手心里楚缘留的字,“缘缘也什么都没问你?” “我猜她今天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不敢问,而我来做什么,不是她最不关心的,就是她最不想问的,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她眼中闪过一抹怜爱,掩饰了,笑着道:“再说,可怜的面子比我大。” 果不其然,东方小娘也来了,既然是知情者,她自然是最放心不下楚缘的人之一... 但我又不解了,墨菲根本不知道三小姐光临,所谓‘有惊喜,别客气’却是从何说起呢? 显然,这个问题,三小姐是给不了我答案的。 就见她得意的笑了笑,露出一圈如贝皓白的牙齿,说不尽的好看,“我刚才说了,我是打算在你醒来之前就走的,怕你有太多问题问我,我又哪敢问你什么?过来坐上一会,探病一分,剩下九分,则全是做给张明杰看的喽,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效果应该比我每天送一份厚礼来的更如你所愿吧?” 我暗吃一惊,抬眼望着她,试探问道:“你能猜到我的目的?” “这有什么难猜?”她耸耸肩,淡淡道:“用今天发生的事情诱沙之舟自投罗网,我不否认其可能性的存在,但你究竟能有多少把握,你自己心里也没数吧?毕竟,你并不了解沙之舟,就像你应该同样没有把握,即使张明杰想要扼杀沙之舟与你鱼死网破的可能性,又会不会笨到露出马脚被你抓到一样,不过这却是因为你足够了解张明杰。最关键的一点是...你绝对想不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但你想到了,”我脸色一寒,冷声怨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夜和我后妈是亲姐妹,却故意没有告诉我。” “第一,我有我的私心,第二,我没有那份义务。你扪心自问,换你是我,你会说吗?反正说不说都讨不到好脸色,与其被你憎恨一辈子,还不如被你骂一辈子来的划算,作为商人,本来就是首先考虑利弊得失的,而作为人...就许你嫌麻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许别人明哲保身,但求无过?” 这妞的诚实和嘴利让我有种抓狂的冲动,要不是伤爪无力,我几乎忍不住将她的裙子给撕成条,让她裸着滚蛋,可现在,将修好拉链的裙子丢给她,都疼得我呲牙咧嘴,“恨你一辈子和骂你一辈子有区别?” “我个人觉得,有,”她接住裙子之后掩上了门,在外面大声说道:“恨我,是心里恨,被我拆掉的因缘是你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骂我,你心里却未必恨,只要过得这一关,有情人终成眷属,依着你的性格,怕是想不感激我,心里都会过意不去呢,无论在这件事情上,我能不能帮到你,至少我有拆散你们的机会,但我没那么做,所以我不是红娘,又胜似红娘。” 我盯着门板,试图穿透并窥探到她的内心,“你这么自信你了解我?” 穿好了裙子的她开门进来,整理着衣摆,脸上还浮着一抹似乎是从未散去的红晕,“你知不知道在过去近四年时间里,包括我在内,有多少人想否定你这个为数不多的优点?可事实却是,你最大的缺点,反而都成为了可以帮我真正继承家主的优点,因为无人可以否定,所以我才不得不认命。” “我倒真想知道,你和你那些瞎了眼的亲戚族人,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打量着她,简单清爽的马尾,大方得体的着装,亮丽大气,却找不出一丝雍容高贵的痕迹,除非有意识的欣赏发掘着,才会从那种说不清是优雅还是慵懒的气质中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否则横看竖看,这充其量就是个追求生活质量却依然没能摆脱朝九晚五宿命的职场OL嘛——就她今天身上这套装备,从穿到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照齐了买上一套,也绝对花不了我三个月工资!可就她落在我那儿的一只鞋子,我一年薪水,却未必抵得上一条鞋带! 刻意低调?貌似在老墨办公室那一次没能留下印象的偶遇,她也像现在这样... 我没怀疑她有病,或许她就是这么随意,我他妈怀疑是我有病——气质藏得住,但长相变不了,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那是一种含蓄美,不惊艳,却舒服,像一件经得起观摩和考验的艺术品,再挑剔的目光,也只能发现更多的美感,我的忽视,既是连一分关注都没有过的证明,亦无疑是否定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魅力,难怪她为此耿耿于怀了... 身娇肉贵的小白同学没有叫人进来帮忙,也没有将轮椅推过来,而是亲自搀扶我起身,让我既觉得受宠若惊,也不禁有些心驰神摇...她说她刚刚洒了香水,但她身上却散发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香味,毫无疑问,是她的体香,不似墨菲那样浓郁魅惑却不落风尘,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更似一种看不到的温柔与包容。前者勾人遐思,浮想连连,躁动着原始的征服欲望;后者则令人陶醉,心安且静,恍惚中,情不自禁的忘却,这幽幽体香的主人,其实是个任性又傲慢、蛮横又强势的霸道女神经,而且还非常记仇... 天热衣薄,身体接触,对方的体温清晰而感,那种不自在、不好意思的表情,便是再怎么伪装镇定,在这个自西方长大却总是喜欢向妹妹们强调‘男女授受不亲’的女神经脸上也是那么的尤为明显,继而亦让我愈发好奇,为什么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她不惜屈尊降贵的如此程度?
【第1490章】捧别人饭碗的保镖 “别,我只是举例说明一下我为什么知道你上了大号而已,绝对不是因为我偷窥,顺带着婉转含蓄的夸赞你年轻貌美,以至于我误以为是个十三四五的小姑娘...再说,我在外边问了那么多遍谁在里面,正常情况下,还能窥着东西吗?谁知道你这么马虎,门都没关...” “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夸人长得美的,我以前只觉得你做人偶尔下贱,今天才发现,你最贱的就是你那张嘴——你就直说呗,我是个爱穿卡通内裤的装嫩老处女,我又不是听不懂你什么意思,玩转含蓄的有意思吗?” 我讪讪一笑,“至少这次我没否认你是个美女...”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终于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她不领情,气哼哼着说道:“还有,没关门,不是因为马虎,是因为迷糊了——最近太忙了,休息的不是很好,质量也差,今天中午又陪你爸喝了点酒,刚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起来上洗手间,直到听见你喊我还以为自己不是做梦就是幻听呢,不然也不至于回过神来吓一跳,慌慌张张的,还将裙子拉链给拽坏了,越着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哑然失笑,“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吗?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包括你最近休息的不好...” 她下意识的还了句,理直气壮的,“你以为呢?” 我心中一颤,恍然,九分歉意,还有一分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啥滋味的小小慌乱,“你休息的不好,和我有关系?” “要苏家为许恒的事情表个态简单,但背后涉及到的交易之复杂,就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了,我说了你也不懂,第一,你理解不了,第二,你不需要理解——我说我同情许恒你也不会相信,那就当成是我强行要送你的一份人情好了,你没必要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只要知道,作为一个商人,我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就好,何况我就是再任性,家族也不会纵容我到如此程度。” 只是直觉,对于就许恒一事与苏家做的交易,她如此的坦诚,是为了回避或者隐瞒真正造成她休息不好的原因,但那个猜测,显然太暧昧也太危险了,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求证连若雅闵柔郑雨秋们都误会的那件事情究竟是否属实,所以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她佯装惊讶实则揶揄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变好了?” “没有,只是美腿养眼福利了一波,作为男人,不太好意思得便宜卖乖了,显得太没风度不是?所以尽可能的希望能发掘一下你身上的闪光点,不然怕忍不住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给你看。”这话我说的实在心虚,感觉脸皮隐隐发烫。 用裙子掩着美腿的她红着脸哼了一声,不知是不屑我那九分拙劣的掩饰,还是识破了我心尖儿上那一分旖旎的遐思,叹道:“一报还一报,到头逃不掉,上次被你堵在西餐厅的洗手间,我走掉了,可这次到底还是被你堵了一次洗手间...其实我是想在你睡醒之前走的,就怕你问东问西。” “小姐,拜托你说话有点逻辑好吗?上次是我堵你,但这次我可没堵你,倒像是你堵了我吧?”她那幽怨的小眼神儿让我实在没啥安全感,“你方便也方便完了,不出去也不让我出去,到底是想干啥啊?不是真的打算杀人灭口或者给我拍几张不雅照妨我乱说吧?” “呸!”她啐道:“我要你的不雅照干什么?偷看女人上厕所,说出去也是你比我更丢人!” “那就是要杀人灭口喽?” 她白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我想杀人灭口,就不堵你了。” 我一愣,“啥?” 她未答,突然用英语喝道:“谁在门外?” 话音才落,外面竟马上有人应声,可说得却既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唔哩哇啦的不知是哪国话,但从长度、语气,以及小白同学那好看的脸上愈发难看的表情,可以听出那人是在小心又不无紧张的询问着什么他应该明明知道他不该问的问题,在小白同学以同样的语言冷漠不失严厉的简短说了两句之后,就听外面至少有四个人以上应声,继而脚步声杂乱的从门口快速撤离,出了病房,还有意大声带上了病房的门——虽有一门之隔,可这么多人,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进入病房的,我竟毫无察觉! “什么人?”我不傻,她以英语询问,门外人却刻意不以英语答话,显然是不想我听懂什么。 “保镖,”她道:“但不是若雅的人,而是家里的一些人,强行安排到我身边来的。” 我眉头挑了挑,“有区别?” “你觉得呢?”她似乎有情绪,但这情绪并不是针对我的,发牢骚似的,说道:“病房里面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就凭那一声惊叫,若雅手下的人,若不是敲门而入,那就一定是破门而入了,何况,能端上这碗饭的,肯定不是光有胆子的,更重要的是长了脑子,所以咱俩就是真的吵了起来甚至打了起来,我不唤,他们也只会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的躲得远远的,哼,再看看这些人,生怕吓到你似的,进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里能做什么?还不说马上滚蛋,竟然明目张胆的趴在门外偷听,被我识破,还装傻充愣,问你有没有对我无礼...哼哼,你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保镖?” 敢情你知道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里容易惹人误会啊...用这种方式试探保镖合格与否,你也太不拿自己的清白声誉当回事了!可转而一想,要是将清白声誉当回事,这妞还会默认那些绯闻,由着所有人误会我俩的关系吗? “这只能说明他们比雅姐养得那些保镖更专业更尽职吧?你是他们主子,他们肯定得对你负责啊,万一我刚才真的见色起意,按耐不住,来个饿狼扑羊,把你给叉叉圈圈了,他们的饭碗就砸了...” “是你蠢还是我蠢?不愿意我不会叫吗?不叫,那只能证明是我自愿的吧?”她脸很红,表情却很严肃,道:“正因为他们是专业的,所以更不可能犯这种会影响我拉低对他们评价的低级错误,究其根源,尽职无须怀疑,那端的,肯定就不是我家的碗饭。他们手脚那么轻,不是怕冲进来会吓到你,怕的是万一你正在对我不客气,见势收敛,那就没办法对你不客气了,哼,他们巴不得你有胆子冒犯我甚至是侵犯我呢——如果刚刚你误入洗手间那一幕被他们看到,即使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尴尬的小误会,他们也绝不会给你解释或者我阻止的机会,在你我反应过来之前,你将毫无悬念的被他们咔嚓一下子...哼哼,非死即残。” “有没有那么夸张?”她严肃的表情认真的口吻,让我也没办法笑的从容,“我可是能帮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族之主的人啊...” “所以你觉得,现在最希望干掉你的人是谁?是张明杰吗?是沙之舟吗?恐怕都不是,因为你死了,他们也得不到更多,只是不会失去更多罢了,”她凝视着我的眼睛,有些歉意,也有些怯意,道:“现在最想干掉你的,正是我家族之中,那些特别不希望我继任家主,以及那些不希望我没有向他们妥协却依然可以继任家主的阴险小人——这些人本来就不会失去更多,不那么明目张胆的耍些阴谋手段,既落不下口舌,还有可能得到更多,何乐而不为呢?这几个保镖,就是那些家伙安排给我的。潜龙庄园和度假村的两次遇险之后,不止我和若雅,即使都猜到他们此举可能有不利于你的居心,可家里那些认可并支持你的人,也一样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毕竟,北天形势确实很乱,我若真的出了意外,这个后果,别说若雅或者他们,就是我自己,也负不起那样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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