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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1章】一夜如春(中) 我比墨菲还惊讶!两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墨大小姐蹙眉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话音才落,就见卫生间的门被拉开,用毛巾裹着头发的程姑奶奶一边揉着洗面奶一边探出头来问道:“什么东西没有了?南南,你丢了什么东西吗?还有,墨大小姐,我知道您有起床气,但也不至于一路过来气都没消吧?门又没锁,我给你虚掩着呢,你用得着那么大力气踹吗?没长手啊你?” 我丢了什么东西?我丢了你啊!姑奶奶不在我被窝里,那楚缘呢?我头一偏就看到了,旁边的陪护床上,鼓鼓的蜷着一团,里边不是呼呼大睡的楚缘还能是谁啊... 再瞧窗外,太阳公公和煦的大圆脸,耀得我两眼发花,哪里还是夜晚?俨然已是清晨! 靠!敢情老子还真是做了一场春梦啊,明明感觉那么真实... “第一,本小姐是有起床气,但撒得不是起床气,我拜托睁开你那双比胸还大的眼睛看看清楚,本小姐今天出门,连妆都没化,就是要让你内疚自责的,我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墨菲费力的抬了抬手,继续话里有话道:“我爸妈没把我生成怪物,害我只长了两只手,真的是太对不起你程小姐了,你倒是试试看,拎这么多东西,能不能抬得起手来?六人份的早餐加上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套衣服鞋袜,有多重你知道吗?” 虽然脑子已经渐渐清醒的我和流苏一样心知肚明,墨菲拎在手里的兜兜袋袋虽然看着就很累赘,也确实有些分量,但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夸张,但就像她故意没有化妆掩盖她憔悴的黑眼圈一样,都是在有针对性的刻意强调自己的委屈,发泄某种情绪,所以被洗面奶遮住了脸上红潮的流苏也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抬不起手来你不会先放下再开门啊?再说,一拱就能进来,甚至不用手,也更不用踹吧?吓死个人...” 我知道流苏这话其实是替我和楚缘说的,但墨菲好像还未发现那边床上的被窝里还有个臭丫头,应该是夜里凉的缘故,流苏将毯子换成了被子,加上楚缘纤瘦苗条,又蜷着身子,不是十分留意的话,确实不易察觉那被团里边还裹了个人,故而今天情绪明显极差,堪比火药桶且将‘你敢点火我就敢爆炸’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的墨大小姐理所当然的发飚了,“对,我就是故意的!踹门怎么啦?我还想踹人呢!吓死你们最好,还省得我这么挣扎这么烦恼,不怕告诉你们,从排队买早点的时候我就在想了,要不要在里边投个毒,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流苏望着完全不掩饰嫉恨的墨菲,心虚羞涩褪去了许多,好笑又好气道:“你至于吗?” 墨菲将装着早餐的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将装着流苏衣服鞋袜的纸袋恨恨的丢在我的床尾,瞪着她道:“至于!” 流苏按着太阳穴,一副回忆并质疑的口吻,道:“难道是我记错了?昨天电话里骂我废物没出息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你?” 墨菲道:“是我。” “那你还酸?”提到昨晚的事情,流苏还是非常的不好意思,借着洗擦脸上的泡沫,又转身回了洗手间,在里面说道:“没听你的,你发脾气,怎么听了你的,你也要发脾气啊?” “我昨晚是发脾气吗?是嘲笑!退一万步,就算我是在激将好了,你以为我是想成全你吗?大错特错,我不过是心疼楚南这个混蛋罢了,但并不等于成全了他,我就会高兴,就会自傲!更不要说被你们俩入过洞房抛丢过墙了!成全你们,是本小姐大度,但本小姐再怎么大度,也没大度到牺牲自我!你个卑鄙小人过河拆桥,既然逼我跳河自尽,那你说,我这个痴情女,有什么理由不稍上他这个负心汉,还有你这个心机婊?!” 这话实在不中听,流苏擦着脸冲了出来,气道:“你吃醋我能理解,所以哪怕你打我两拳踢我两脚,我也可以忍你,不跟你计较,但这般胡说八道泼我脏水侮辱我人格,我可忍不了!我承认我和南南在一起,有乘虚而入的嫌疑,赢你赢得很不光彩,但你也别拿姑奶奶我的骄傲粉饰你自己的过错,好像你是一个被横刀夺爱的无辜受害者!那时南南已经明确拒绝了你,是你伤了他,不是我伤了你!我给你机会竞争,只是因为我的自尊心无法接受我的爱情是你犯下错误的成全,我渴望在公平的条件下战胜你,是为了向南南、向你,还有我自己证明,我就是比你更优秀、也比你更适合他的女人,而不是因为我觉得我欠了你什么!对,我已经是南南的女朋友了,所以你可以说,我给你机会,这这样的竞争也不算公平,但是墨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的告诉我,我有倚仗过我是南南女朋友的身份,对你和他的关系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干扰或阻挠吗?你也是女人,你也喜欢他,那你能不知道吗?只是做到这些,就有多么的不容易!我是为谁才把持自己,迟迟不让他碰的?为我自己吗?如果我是为了自己,那当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没有任何保留的全部都给他了!那样一来,又怎么可能给紫姑娘、给小夜姐留下可趁之机啊?!妈蛋!越说就越火大,姑奶奶灌了一肚子委屈,也从来没埋怨过你什么,你倒好,心机婊的帽子都给我扣上了!你们抢我男朋友,我反而是‘婊’?去你大爷的!姑奶奶想治你们这群狐狸精,还用耍心机?自私也好,任性也罢,我只需要像过去那样粘着南南,你们这几只骚狐狸,早就淹死在河里了!是,昨晚的事情我谢谢你,谢谢你推了我一把,但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有昨晚的狼狈!我哪天不能灌醉自己啊?就算南南把持的住,我也会把持不住!肚子里怀上楚家的种,比什么手段不简单直接,而且还能让你无话可说啊?!所以,姓墨的,今儿你必须把话给姑奶奶说清楚喽,我他妈怎么卑鄙啦?又他妈怎么过河拆桥啦?!” 流苏说她并未觉得对不起墨菲,可这话远不及之后的质问来的更有底气,傻瓜都看得出来,她其实还是有愧的,而且这份愧疚不仅仅是对墨菲的,亦有对我的,只是究其根由,并不单单是在我和墨菲发生了极大的误会之后向我表白这件事情而已,当然,不自信的她多多少少也会怀疑我所以接受她,可能就是为了多一个离开风畅离开墨菲的借口,继而对这份猜忌心怀歉意,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懊悔当初不该抱着玩闹的心理拉我来风畅面试吧?就是因为那场面试,我和墨菲相遇了,就是因为那次相遇,我们的命运,才走上了现在这条轨道,可即使如此,流苏还是觉得,她本有无数次机会踩下刹车的,但都因为自己的犹豫而错过了... 没有人赞同现在的一切都是流苏一手造成的结论,无论是我还是墨菲,区别在于,我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墨菲觉得,根本没有任何人是错的。 所以大小姐依然冷笑,一副就事论事,别扯其他的愤愤态度,“你说你怎么卑鄙,怎么过河拆桥啦?”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流苏一脸的问心无愧,走到墨菲面前。 墨菲不退让,两人的脑门几乎顶在了一起,“你问我,好呀,那你先告诉我啊,你和他,昨晚都说什么了?”说罢,伸手指向了我。
【第1560章】一夜如春(上) 太多的心事,撞开了心扉,这一晚,便注定难眠。 楚缘和流苏彻夜长谈,不见了从前的水火不容,变成了让躺在隔壁床上装睡的我,羡慕不来的水乳交融...真的是‘水’‘乳’交融啊,楚缘的口水,和流苏的淑乳... 不知道是对我的惩罚,还是那两座小房子里,装着太多太多她想知道的关于我和小房子的主人的秘密,臭丫头的脸就那样紧紧的贴在流苏的胸前,诉说着,倾听着,享受着那里本来是只属于我的温度,嗅着那里本来是只为我散溢的芬芳,那里,是离心最近的地方,楚缘仿佛真的渴望着走进去。 她们不再聊今天的事情,也不再聊明天的事情,她们开始聊起了过去,一些关于我的过去,更多是关于她们自己的过去,大概是出于某种默契,又或许她们都想用实际言行证明,她们认真渴望着和对方搞好关系,所以谁都不再好奇那些有可能或者是一定会让自己吃味的感情的话题,琐琐碎碎,说的都是成长中的故事,当然,谁也没有忘记在坦诚的基础上,将那时对方还不熟悉的自己润色成我不太熟悉了的她们。 女人,果然是天生就会美化自己,无论是化妆镜里的自己,还是记忆中的自己。 从窗口倾泻进来的皎洁月光,似调好了角度一般,刚好挥洒到两张床之间,躺在暗里的我就这样望着明亮月光下的她们,心不在焉的听着她们没有主题的轻声呓语,更多是在不纯洁的臆想,毯子下边穿着单薄却纯洁的抱在一起的两个丫头,那诱人的胴体。 我憧憬过左右拥抱,却从未幻想过大被同眠,觉得那是对我爱的与爱我的女人的不尊重,可眼前的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有些动摇了,或许只是因为她们将我孤单单的晾在一边,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以至于我竟有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期待与渴望——真想躺到她们俩中间去啊... 想着想着,一切就变成了现实,不知道楚缘咬着流苏的耳朵说了什么,流苏红着脸又对好奇的楚缘答了什么,然后两个丫头便同时下了床,踮着脚尖,一左一右的爬上了我的床,我又是惊喜又是忐忑,极力稳住呼吸的频率,让她们以为我已经入睡。 她们似乎是在看我的睡脸,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我可以感觉到,她们的目光很温柔。馨香的呼吸吹在我脸上、颈上,暖暖的,痒痒的,让我产生了一种已不是夜晚,也并不是在病房里的错觉,这更像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我们一起躺在软软的青草地上,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周围是一片花海,金灿灿的油菜花,红彤彤的杜鹃花,粉嫩嫩的桃花,雍容大方的牡丹花,如云似霞的樱花...百花齐放,却皆不及我身旁的这两朵美人花娇嫩、艳丽。 她们竟和谐的依偎在我怀里,轮流亲吻着我! 嘴唇凉丝丝的,如融化的冰一般滑嫩甘甜的,是流苏;嘴唇软软的,有着棉花糖一样的弹性和果冻般水润与香甜的,是楚缘。 她们俩没有交谈,就这样默契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吻着我的嘴巴,两条柔软的小舌头,滋润了我干裂的唇,然后,她们开始亲吻我的脸颊,脖颈,胸膛,小腹... 欲望是填不满的茫茫大海,跌落其中,就会忘了原本克制着的坚持,从此迷失了自我,向着更深更深的地方堕落——我从来都不否认我人性中潜藏着的肮脏龌龊,小紫和小夜的事情已经充分证明了,我就是个极容易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一如现在,我就只剩下祈祷,祈祷她们无论是在互相学习还是互相较劲,别停,因为再下边,就是我那竖起的燃烧着原始火焰的愤怒图腾,它太渴望雨露甘霖的恩泽... 我深知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然而却没想到,现实今晚却没有吝啬于给我惊喜——两个钻到被子里的丫头,四只软嫩的芊芊玉手,配合默契的拉下了我腰间松垮垮的束缚,她们轻轻抚摸着那坚硬而狰狞的火烫图腾,显得无比敬畏与虔诚,然后,能清楚感知她们嘴唇的我,却不知是谁,开始亲吻着,包裹着,吞吐着,她是那么熟练,熟练的就像那不是一条燃烧着的原始火焰的图腾,而是一根刚刚拆了包装的奶油冰棍... 我很想睁开眼,掀开被子,低头看看,那个正在发出呜呜呜呜可爱声音的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的技术这么好?为什么我会分辨不出这到底是谁的声音?比好奇更诱惑我的,是她们此时此刻,与小楚南亲密接触的样子,她们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一定很性感,也一定很羞涩。 但是我不敢,我唯恐她们的勇敢,是因为我睡着,我若醒了,会吓到她们,她们便不好意思再继续了...好吧,我就是堕落了,我已完全沉沦在了天旋地转的幸福中。 终于,一阵酥麻之后,灵魂飘上了云端,那感觉,无与伦比,简直像做梦一样... 诶?做梦? 正在遐想被窝里面那鼓着腮帮一脸尴尬可爱的人到底是流苏呢还是楚缘呢,我心里突地一沉,尚未来得及细思,便听房门‘咣’的一声被人狠狠踹开了。 鬼门关里来回了一遭,警惕已经是我的本能,惊吓之余,我蹭地起身睁眼,一只手压紧了被子,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朝身后抓,浑然忘了,我床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的,肌肉反应极快,但精神上,那种仍浮在空中的舒适松懈,还是影响了我大脑的正常运转,而且可能是眼睛闭的时间太久了,眼皮比我想象中沉重,光线也比我预料中明亮太多,以至于视觉也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延迟,仍在阳光明媚的梦中?还是闯门而入的狂徒竟欲开灯行凶?! 这光一晃神一恍的工夫,那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人已经冲到了我跟前。 黑丝,美腿,高跟鞋...不是张明杰,张明杰的腰没这么细,胸也没这么大,哦,不对,张明杰首先就不可能男扮女装玩啥制服诱惑吧? 遮住光线在往上看,果然,这么漂亮的腿,这么丰满的胸,不是墨菲还能是谁啊? 我长长松了口气,不是张明杰来杀我... 但接着便又提了口气——是墨菲,更可怕!这妞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来干嘛?显然是来捉奸的吧?! 捉到流苏倒也罢了,若是连楚缘也一起捉到了... 我本已收回身后的那只手,忙不迭的甩回了身前,大脑有些迟钝,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按向了两腿之间。 两只手分别拎了几个大袋子的墨大小姐目光更不善了,冷的像腊月寒风,说话都裹着冰渣子似的,“干嘛看到我就这么慌张?有了新人忘旧人,这么着急便向程流苏表忠诚了啊,还要把我这狐狸精打出去是怎么滴?” 听听这口吻,明显是吃火药了啊! “没,没有...”我心虚的一塌糊涂,明明流苏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面对墨菲的质问,我无论心理还是表现,都像是她出轨开房被抓了现场的丈夫似的...我这脑子是怎么回事?为啥木讷的一塌糊涂? “没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墨菲目光下移,问道:“被窝里藏了什么东西?” 我更慌了,“没有啊!” “真没有?” “真没...有...诶?”我一愣,看着塌瘪的被窝,莫说两个大活人,就算小楚南精神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真没有?!”
【第1559章】宣战?宣告!(下) “我...”流苏无言一驳,或许楚缘只是先入为主,未必多么的懂她,但她自己很清楚,自卑,不自信,这些的确是她的性格缺陷,就算再怎么渴望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得到的。 “流苏姐姐,我知道的,你为什么勉强自己喜欢我、接受我,因为你也知道的,我为什么勉强自己喜欢你、不嫌弃你,对吗?” 流苏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反问道:“你觉得,理由是一样的?” “嗯,”楚缘向她怀里拱了拱身子,“你怕你不喜欢我,不接受我,我哥就不喜欢你了...” “就像你怕你不喜欢我,嫌弃我,你哥也会不喜欢你?” 楚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我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他会不会因此不喜欢你,或者不喜欢我...” 流苏讪讪一笑,有些无奈,有些哀怨,“是啊,再怎么笃定,终究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万一不喜欢了,很多事情也变得无可挽回了,还不如做些现在会让他更喜欢我的事情呢...在这方面,我确实不能否认,我是没有自信的,谁让你们都那么出色呢?” 楚缘的声音有些抽噎,“所以...你就是为此才接受我的?”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了迁就和顺从?”流苏缓缓摇头,“我的确是个没出息的女人,但无论你信或是不信,这都不是我接受你的原因...” “那就是因为同情?”楚缘问道:“因为我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是一个拆散了别人家庭的孩子,如果你不接受我,我就可能失去唯一的容身之所?” 流苏却笑了,“这不是我接受你的理由,而是你强迫自己不再嫌弃我的理由,对吧?”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甚至是我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你嫌弃你的,”这话乍一听还算顺耳,可细一琢磨,还是没否认她对流苏是有些讨厌和嫌弃的,“流苏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呀?你接受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流苏道:“今天早上,你哥要你故意将他受伤住院的事情说走嘴,好让你父母过来撞到小夜姐,借此‘意外’,坦白他们的恋爱关系,你为什么提前告密给我知道,还煽动墨菲一起,教我...教我生米煮成熟饭,彻底断了你哥离开我的心思啊?” 楚缘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离开你啊,只是他已经有了小夜姐姐和小紫姐姐,不想再委屈了你,他不是不喜欢你不在乎你,而是太喜欢太在乎了啊!” “所以啊,”流苏笑道:“你还需要我回答你什么呢?” 楚缘一怔。 流苏低头,吻了吻她的脑门,道:“抛开所有的理由,有这一个就足够了——你哥喜欢你,我反对你们在一起,就算他不会为此讨厌我,他也会一辈子都不开心的,那是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的遗憾,甚至是无法治愈的伤,只有遗忘可以抚平一切,但是,他忘得掉吗?” 楚缘沉默了一会,道:“小紫姐姐离开了五年,五年里,我哥不仅没有在我面前提过,甚至在家里,对爸妈,也从未提过小紫姐姐的名字...” 流苏问道:“所以你觉得...时间是可以让他慢慢遗忘的?” “不,”楚缘道:“不提,是因为忘不掉,忘掉了,也就放下了,那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呢?回避是因为他知道,小紫姐姐是一个会让我内疚的名字,但如果他都不在乎了,我又会继续内疚下去吗?我哥还是在乎的,他不想忘记小紫姐姐,所以哪怕我一直为此内疚,他也只是回避着,只是不再提小紫姐姐的名字而已,甚至...我总是故意惹他生气,他又总是忍着受着让着,从来不对我发脾气,就是在掩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原谅我,然后,又为此自责...” 我有些惊讶,更多苦笑,原来楚缘这丫头,真的什么都知道... “是这样的吗?”流苏的口吻不似求证,纯粹是通过质疑,给予楚缘安慰。 不过臭丫头并未领会流苏的好意,气咻咻道:“怎么不是?你没见小紫姐姐回来之后,臭楚南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吗?以前,害得他们俩失联五年这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都能宽容,现在,我稍有一些不懂事,你也看到了,不但张口就骂,给面子的时候,就往屁股上抽,不给面子的时候,他真的辣手摧花,直接朝脸上招呼啊,哎呦...我这脸啊,不说还不疼,一说,都疼到心里去了。” 臭丫头,最后这一句,分明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流苏一边帮她吹着小脸,一边连哄带调侃的说道:“不疼不疼,嫂子帮你吹吹帮你揉揉,脸蛋就不疼了,至于心疼...嘻嘻,你疼什么?要疼也是他疼啊。” “我脸不疼了,他心就不疼了,但是脸不疼了,我的心还是疼,”楚缘道:“当着你的面打我,我自尊心疼。” “呦?”流苏佯装惊讶,道:“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冲你哥去的,怎么更像是冲着我来的?” 不想楚缘竟道:“就是冲着你的。” “哦?”这次流苏是真的惊讶了,我亦一样。 楚缘缩了缩身子,将流苏搂的更紧的同时,也将自己完全藏到了被子里面,她知道我听得到,但她还是说道:“自尊心我是一定要的,所以,不管今天你接受了我,是因为同情怜悯,还是因为我哥,将来我都会让你后悔今天这个决定的——虽然我会努力的喜欢上你,但我会更努力的成为比你更优秀的女人的!” 臭丫头,到底还是向流苏宣战了!怪不得东拉西扯左右言他,敢情还知道我多半是要生气的。 流苏却不以为意,笑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反悔?” “不怕,”楚缘笃定道:“因为你不会的。” 流苏好奇道:“为什么?” 楚缘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先回头看了看我,见我仍毫无反应,没暴跳起来教训她,多半以为我可能真的睡了吧,于是声音压低了许多,道:“因为我刚才亲了你啊。” “你亲了我,我就不会反悔了吗?”流苏失笑道:“难道这也算生米煮成熟饭啊?” “不算生米煮成熟饭,但我用事实证明了啊,我在很努力的和你亲近,很认真的想要喜欢上你,你要是反悔,那就是怕了,在输给我之前,你就已经输给自己了,所以你一定不会的,”楚缘道:“你已经赢了墨姐姐,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给她机会继续粘我哥,不就是嫌赢她赢得不光彩,宁可得到一个不理想的结果,也渴望过程是光明正大的吗?” “这就是你亲我的原因?”流苏道:“光明正大的向我宣战?” “不是宣战,因为我的目标只是成为比你更优秀的女人,不是在感情的战场上打败你,也没有办法在感情的战场上打败你,所以,只是宣告,”楚缘道:“我,要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了,和你喜欢的男人!” 流苏愣了,我也愣了。 然后我们才恍然大悟—— 那一吻,确实不是宣战。 是宣告! 宣告了对流苏的感激,宣告了对流苏的坦白,向流苏宣告了,她理解并憧憬着的...我们的将来。 ......
【第1558章】宣战?宣告!(中) 我原以为紫苑与小夜姐妹私密话应该是非常和谐的一幕,然而现在想想,只觉得脊梁骨嗖嗖的冒凉气,女人之间的友谊和战争非但是变幻无常的,原来还是可以共存的... 我也终于理解流苏为什么有勇气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了,纵有理由千万,小紫对于‘咬’这件事情兀自的抵触或者放不开,大概都是最重要的那一条,甚至,其他理由,都是掩饰,这就是唯一的动机,有些事情,已经被她抢在了头里,但还是有些事情,自己是有机会抢在她头里的...这也就可以解释平时腼腆到牵个手都会羞红脸的姑奶奶为什么一反常态,竟主动提出给予我如此香艳舒适的福利和享受了。 流苏答非所问的一句话,终于让我恍然大悟,楚缘明摆着左右而言他的敷衍,究竟计较的是什么事情,能将她羞臊到非但不敢追问,反而无地自容的地步,“我用了你的牙膏,但我用的是你哥的牙刷!” 呃...楚缘只是在担心流苏做了那事儿之后,是不是用了她的牙刷吗? 显然不是,一如怀疑和印证我与流苏亲热的过程般,其实都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回避她为何亲吻流苏,而且还是在知道我装睡并一定会偷看的前提下,刻意调整好角度让我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亲吻。 “用了我的牙刷也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更...更不嫌弃我哥的。”楚缘佯装自然,却难掩羞涩的说道。 我心中一荡。 流苏也怔了怔,楚缘已经挪开了压在枕头上的双手,可流苏也在同时放弃了继续去拽,非但不再躲躲闪闪,而且还慢慢睁开了眼睛,两人突然对调了角色一般,换做她盯着楚缘看,而咄咄逼人了老半天的楚缘,反而开始目光闪烁。 见流苏越是安静的凝视,楚缘那张不见了强势的俏脸就越是红润慌乱,我只觉得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以为臭丫头太直白、太过得寸进尺,惹得程姑奶奶吃醋了、不高兴了,毕竟,她知道你喜欢我,并且包容你我是一回事,你在她面前这般的实诚不含蓄,则是另一回事... 不逞想,流苏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扬手捏着楚缘的脸蛋,道:“臭丫头,亲了我一口,又绕来绕去的,最后就是想说这句话吧?” “我本来就不嫌弃我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是喜欢他,还用绕来绕去的告诉你吗?”貌似理直气壮,可她甚至不敢对视流苏的目光,明显是被流苏戳破了心事。 我迷糊了,楚缘究竟和流苏说了什么?而且...说都说了,为何被流苏点透,她反而这般心虚羞涩? “所以呀,这句话只是掩饰,就像你之前故意猜...猜我和你哥的事一样,那也不过是铺垫而已,掩饰你真正想表达、想告诉我的那句话,”刚才还羞的死去活来的程姑奶奶,此刻笑得是如何开心,开心到她竟然忽地抬头,亦在猝不及防的臭丫头嘴巴上回吻了一口,尽管是蜻蜓点水一般,可因为楚缘的小嘴是微张着的,这一吻,反而比之前只是嘴唇压着嘴唇更显亲昵暧昧,以至于楚缘触电般腾地坐了起来,要跑,却被跟着坐起的流苏紧紧搂在了怀里,流苏怜爱的抚着臭丫头还未干透的长发,目光流转,蕴动着的,是酒酿般的光华与温柔,“其实你只是想说这句话吧——你不嫌弃我...不是不嫌弃我用了你的牙膏或者牙刷,而是不嫌弃我做你的嫂子,你亲我,不止是想证明给我看,也是证明给你自己看吧?哪怕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你也还是可以努力做到的,做到...不嫌弃我,对吗?” 犹如微风般吹过耳边的一句话,带给我的,却是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似是轻轻的触动,却是强烈的震撼,像流星无声的划过夜空,拨动了心弦,安静而美丽,又像瀑布飞流之下,灌落在心头,轰鸣之声,如雷劈山崩,分不清是沉重的还是愉悦的,只觉得被砸碎的水如思绪,万万千的四溅如花。 这一瞬,多少迷茫尽散?又有多少感觉涌上了心头? 不嫌弃...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三个字,藏了楚缘多少心事?又了却了流苏多少忧虑? 楚缘的身体不再僵硬,她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低着头,将脸藏在她平时总是很不屑的调侃海拔低的简直可以和马里亚纳海沟相媲美,现在却多半希望这里变成马里亚纳乳沟的苏流的胸前。 没承认,是因为傲气,没否认,也是因为傲气。 “默认了?”流苏笑着,没有一丝得意,甚至有些不开心,因为她也有她的傲气,所以她轻声缓语对她道:“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这样做的,傻丫头,你哥对你的感情,并不是我施舍给你的,所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就继续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南南是不会因为你不喜欢我,就不再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楚缘将脸藏起来,是怕我看到,还是怕流苏看到,只听她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求证道:“真的?” 流苏俏脸一板,“啥意思?是不是我说真的,你就真的不勉强自己,继续像之前那样的嫌弃我啊?” 臭丫头不知道是在摇头否认还是在单纯的蹭脸吃豆腐,吐字含糊道:“那就是假的喽?” 流苏的胸衣还在我枕边丢着呢,睡衣内里完全真空,被楚缘这样磨蹭,既羞又痒,脸蛋都红了,气得探手下去,在臭丫头肉呼呼的小屁股上掐了一把,道:“真的假的你应该去问你哥,我只能向你保证,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跟你计较什么的。” “为什么?”楚缘终于扬起了红彤彤的小脸,疑惑的望着流苏。 流苏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笑道:“因为我很喜欢你啊,而且我很自信的,不管现在你有多么不喜欢我,不久的将来,我都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望着流苏清澈的眼神,仿佛要看穿彼此的心底,许久,楚缘翻身躺下,背对着她,面朝着我,蜷起身子,道:“困了,我睡了。” 流苏并不意外楚缘的反应,只是难免有些小小的沮丧,向我这边望过来,苦笑着轻轻一叹,似乎并未发现我一直在眯着眼偷看,旋即熄了床灯,躺下,帮楚缘掩好了被子,似要搂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怕惹一副回避姿态的楚缘不喜,悻悻地正要收回悬着的手,却见楚缘突然转过了身,不仅反搂了她,也又一次将脸埋进了她的胸口,道:“我哥经常说的,你看起来大咧咧的,又乐观又活泼,其实心理是非常细腻脆弱的,外在的张扬多是在掩饰内在的自卑,偶尔的浮夸任性,也基本是在宣泄你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他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自信,否则,你们根本不会有机会认识,只要正常发挥,你就能考上更好的大学...所以,你其实是不相信的,如果我就是不喜欢你,就是很嫌弃你,你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态度,让我慢慢喜欢上你,不再嫌弃你...” 流苏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考试不自信,不代表我其他方面也没有自信...” “至少对自己的性格和魅力有自信的话,你不会直到我哥快要被墨姐姐抢走的时候才向他表白吧?而且...”楚缘道:“我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决心,没有看到信心。”
【第1557章】宣战?宣告!(上) 【第1557章】宣战?宣告!(上) 如果不是如同好奇般静悄悄从窗子偷溜进来的夜风轻轻地的带动了垂着的窗帘,哪怕胸腔中似有鼓声雷动、万马狂奔,我仍会怀疑,是不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我游离在暂停了的时间之外,因为旁边床上让我惊讶、让我吃味、然后又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继而更莫名其妙的渐渐平复了所有情绪的这一幕静止的画面,是如此的唯美。 是的,美的就像一幅画,那最直接的视觉美感,让我在凝视的瞬间,便忽略掉了内心所有的复杂——简而言之,就是看呆了,看傻了。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本该属于我的质问,却是出自流苏之口,程姑奶奶双手抵住楚缘刀削般圆润的肩头,似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撑起了和她一样不知道究竟僵硬石化了多久、即使吃撑了且不拉不尿体重也不会超过九十斤的臭丫头,要知道,姑奶奶平时可是单手揪脖领都能将伟哥那样的壮汉拎得双脚离地的运动健将、女中豪杰,可见楚缘香喷喷的口水给她的生理和心理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依然压在流苏身上的楚缘,无论是脸红的程度,还是眼中的慌乱,都比流苏更甚,可语气却是理直气壮的,“和你亲嘴啊,你同意的...你不是嫌我脏吧?刚刚洗澡的时候,我有刷过牙的。” 腾出手来正要抹嘴巴的流苏闻言一顿,倒不好意思擦被楚缘吻湿的嘴唇了,好像自己真的很嫌弃似的,下意识的抿了抿,只羞的一张俏脸更红了,“我是同意...不对,我知道你刷过牙...也不对,这和我同不同意,你又刷没刷过牙有什么关系啊?!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楚缘一句反问,问懵了流苏,也问懵了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开这种玩笑?” 显然,程姑奶奶的大脑已经混乱得一塌糊涂,以至于愣了老半天,才猛地恍悟过来,这个问题,其实是她想问楚缘的,“对啊,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楚缘蹙眉嘟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没开玩笑。” 智商已经短路的流苏在我忍不住就要出声提醒她之前,终于反应了过来,问道:“那你为什么亲我?” 楚缘伸出红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那颇带着一些挑衅意味的小模样说不清是可爱诱人还是性感诱人,然后引导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流苏的目光,突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唯恐薄脸皮的程姑奶奶发现了我在装睡,尽管我很好奇,知道我在一旁目睹了这香艳的百合一吻后,她是会为自己大意之下被人轻薄、失守了嘴唇而惭愧内疚,还是会将对‘犯人’敢怒不敢言的屈辱和委屈几何倍的转嫁于我... 前者疼在我心,后者痛在我身,毕竟犯人是我妹子,姑奶奶自责毫无道理,迁怒是理所应当,我的好奇不会得着好果子,所以装睡到底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且,也只有继续装睡,才有可能听到楚缘的答案吧?臭丫头摆明是为了逃避回答,才巴不得流苏发现我是醒着的!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也刷牙了,”楚缘吧嗒吧嗒小嘴,笑道:“你用了我的牙膏。” 我觉得楚缘是在敷衍,毕竟,她与流苏只是嘴唇压着嘴唇的亲吻,又不是情人式的湿吻,恐怕连流苏口中的牙膏味,都是说话吐气时闻到的,所以我不明白,流苏为啥沉默?不就是用了臭丫头一点点牙膏吗?臭丫头是吝啬,但也不至于吝啬到连一点点牙膏也要明算账的程度啊... “我仔细看过了,卫生间里只有我和我哥两套洗漱用具,你的那套还留在楼上小夜姐姐的房间里吧?你们晚饭肯定是在楼上吃的,所以你饭后就刷过牙了,对吗?毕竟,你到楼下,还要和我哥亲热,不可能忘记的...”楚缘碎碎叨叨一大堆,我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想表达什么,装着胆子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程姑奶奶羞得睁不开眼,只顾得一个劲的想将脑袋下边的枕头拽出来压在脸上,全然不觉,那枕头被楚缘两只手压得死死的,便听臭丫头问道:“在楼上就刷过牙了,为什么刚才又刷了一次呀?” 这不是废话吗?她跟我亲热来着,而且我还将那个东西弄到了她嘴里...诶?想到这里,我不禁一呆,随即老脸火一样的燃烧了起来——敢情臭丫头是在怀疑和求证这个呢?! 果不其然,就见臭丫头俯身贴到流苏耳边,似是压低了声音,偏又刚刚好能让我听得清楚,问道:“流苏姐姐,刚才洗澡的时候,你就是骗我了,对吧?其实不单单是我哥亲亲摸摸了你,你也对我哥做了非常大胆的事情,没错吧?” 羞得智商欠费的程姑奶奶根本就没想过楚缘只是凭着未必靠谱的蛛丝马迹在大胆的妄想胡乱的猜,非但不打自招,而且一悖往日里的敢作敢当,竟张口便来,“是你哥要求...不,是他强迫我的!” 我气笑了,是苦笑... 姑奶奶啊姑奶奶,我并不介意为你的矜持买单,但你说瞎话的时候好歹也要考虑一下欺骗的对象啊,不要让谎言像被浸湿的薄纸一样,甚至不用谁去戳破,当你自己想要拎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四分五裂的碎成一片片了——且不说你我的性格楚缘心知肚明,若是我强烈要求,你还有三分可能迁就,若是强迫,那是一分妥协的可能都不存在的,而我也根本不可能要求你或者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单就说,我现在是一个连自己翻身都费劲的重伤号,就是用强的,你若非心甘情愿,甚至主动迎合,我又能奈你何呢? 楚缘轻轻一笑,难得对流苏手下留情...应该是嘴下留情,没有揭破她的谎话,给她留了一丝丝颜面,但还是有点不依不饶的味道,“这么说,你果然是为我哥做了那件小夜姐姐做过而小紫姐姐还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对吧?用嘴巴...” “啊——”流苏羞得险些大叫出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则去堵楚缘的嘴巴。 我更是欲哭无泪...天啊,哥们还有没有隐私啦?! 楚缘显然是很具体的猜到了流苏为我做过什么,或者说,是从进门之后就在求证!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初中生早恋偷食禁果的都不足为奇,十六岁的楚缘实在算不得另类,可她毕竟未经男女之事,便是有些了解,又充满好奇,也不至于对这种事儿一点就透、一猜就中吧?所以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这丫头一准和之前什么都不懂今晚却突然开了窍似的程姑奶奶一样,都听全了小紫和虎姐那些本该私密的‘悄悄话’... 小紫这妮子,平时腼腆内向,可一旦腹黑起来,却实在可怕,她与小夜交流这些话题定然是出于善意的目的,但是让流苏楚缘她们‘偷听’到,就难说有没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在其中了... 流苏戏言要我收了舒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争宠的对手太多太强大,故而希望有一个可以绝对亲密无间能够绝对信任的伙伴,她的这种忐忑不安,大概就是源自紫姑娘那种亲和无害外表下隐藏着以及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敌意吧?包括虎姐的言语无忌,也绝非没心没肺抑或掏心掏肺,恐怕不无女人之间那种奇妙到可以变得畸形的竞争心理在作祟...
【第1548章】简单又完美?(下) “我哥对她肯定没感觉!” 我尚未开口,楚缘已经替我说了。 是的,她替我说了,否则我还真不晓得我有没有底气这么说... “没关系啊,反正你哥是花心鬼,现在没感觉,将来也会有的——”有楚缘的脑袋挡在胸前,流苏也不再掩了,而是原本遮掩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给楚缘看的,她哪里是真的怕我看啊?用食指轻轻戳着楚缘的脸蛋,这位姑奶奶说的话里也不知有几句是发自真心的,“跟你是不敢比的,但你得承认吧?我表姐无论长相还是身材,至少是不输给墨菲那只狐媚子的,气质稍逊,但清纯朴素,总也好过墨大小姐的高贵冷艳啊,你看那姓墨的,整天端着女神架子,她不累,我都替她累,虚伪死了,所以人品性格啊,我表姐更是能甩她二十几条街!” “ 嫂子,你分明就是看墨姐姐不顺眼,评价一点都不客观好不?”楚缘大摇其头,歪仰着小脸,忿忿不平道:“墨姐姐确实喜欢当人一面背人一面,常常表里不一口是心非,还爱耍些挑拨离间的小手段,但她心地不坏的,最多就是心机重了些,城府深了些,人品性格不如小舒老师,可也远没有二十条街那么夸张的差距吧?最多两三条街;而且你说的气质我也是不认同的,清纯朴素确实好,但也不能为此便说墨姐姐高贵冷艳就是不好的吧?女人花女人花,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花开万千,各有各的魅力,各有各的芬芳,怎么比较?不能比较的呀,要说,也只能说,墨姐姐气质高冷,不似小舒老师那样平易近人,有时候很容易会让人误解她太傲气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对于她们长相和身材的评价才是最离谱的,就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事实就是事实啊,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都不会说小舒老师长得比墨姐姐好看的,剩下那个还是说瞎话的,墨姐姐确实漂亮,比脸蛋,小舒老师肯定是输的,但——是...”臭丫头咬重音,拉长音,十分严肃道:“比身材,明显是小舒老师比墨姐姐好呀,又不是谁胸大谁的身材就好,匀称才是美!” 流苏愣了,我也愣了,好一会儿,程姑奶奶才先于我回过神来,啪啪啪的鼓掌,心悦诚服道:“没错,你是对的,我确实太主观了。” 没错个屁——若非太清楚我的反驳只会招致两个丫头同时翻倒醋坛,我非啐她俩一人一脸唾沫!你程流苏之前说的那么夸张无非是因为自己都不信,故而才加重了玩笑的成分,她楚小姐不纠正倒也算了,如此一本正经有‘理’有‘据’的反驳,反而是将打着客观幌子诋毁人家墨菲的用心暴露的一览无余了才对吧?!还匀称才是美...红果果的嫉妒人家墨菲胸大,不可否认,小舒老师确实有一副好身材,但平时藏着遮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你真的知道?退一万步再说,墨菲胸大,可身材咋就不匀称了?如果舒呆子是近乎完美,那墨菲就是超越了完美,所以才会惊为天人的好不好! 我还是低估了臭丫头的脸皮,这得多厚啊,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竟然不见一丝羞红!听听她对墨菲的评价——喜欢当人一面背人一面,常常表里不一口是心非,还爱耍些挑拨离间的小手段...这是墨菲?这分明就是她自己! 楚缘竟然会帮舒童说话,意外吗?流苏多半是真的很意外,但我却是一点点都不觉得意外! 原因有三—— 其一,楚缘很清楚,舒童再好,也未必是我的菜,所以认可夸赞也无妨,反倒是我对墨菲的感情,整个北天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肯定是要鸡蛋里边挑骨头的,在这件事情上,她和流苏战线统一; 其二,流苏夸舒童好,她哪里敢说舒童不好?要知道,今天爸妈明确认可了流苏的准儿媳身份,而流苏亦明确了对她的接纳和包容,接着暗暗较劲或许是一定的,但明目张胆和流苏唱反调,她却是一定不会了,臭丫头,精着呢! 三,大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吧,否则以这臭丫头的醋性,便是一张美女海报,我多瞥两眼,她也会觉得不爽的,一如我当初发现她的秘密,她用几本成人杂志贿赂我封我的口,结果我还没来得及鉴赏呢,那些东西就离奇消失了,不是她干的?反正我不信。这种小事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当着我的面去夸一个活生生的漂亮女人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楚缘曾玩命跟我夸东方好,夸妖精好,结果俩妮子真与我暧昧不清了,最懊恼的人就是她,错一错二,她可能不长记性到再错第三次吗?绝对不会,所以,她对喜欢我的小舒老师除了浓浓的吃味,却缺少...甚至是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敌意和警惕,显然是她自己的理由的。 那个理由,就是舒童对于我和楚缘这段兄妹恋的成全与沉默! 倘若问楚缘,在这世界上她最感激的人是谁,那么,排在老爷子、后妈、悦姐之后的第四个名字,应该就是舒童了,原因无他——若非舒童发现了她的秘密,并告与我知,我们可能直到现在仍没有向对方敞开心扉,因此也可以说,是舒童帮助楚缘向我完成了告白,然后,她也并未将我们这段常人眼中的不伦之恋曝光,甚至连流苏也瞒着,或许她只是在犹豫该何时坦白,但没有抨击反对,且只将楚缘视为表妹情敌的态度,无一不证明,她对于我们感情的认可。 臭丫头喜欢我,舒童没反对,没使绊子,现在,舒童喜欢上我了,臭丫头又哪好意思反对她,给她下绊子呢?虽然感情与人情是两回事,但当道理是一个道理的时候,感情与人情,可能又变成一回事了。 我这胡思乱想,流苏只当我是无语反驳了,接着对楚缘道:“虽然没有我夸得那么夸张,但作为一个女人,我表姐确实从里到外都略强于墨大小姐吧?就算不分伯仲好了,你哥看见墨菲都两眼发直都不动道,和我表姐相处久了,可不就是没感觉也能培养出感觉来了吗?” “ 你说得轻巧,”我翻了个白眼, 道:“里外里我都是占便宜不吃亏,所以卖乖的话我就不说了,也抛开你这话根本没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基本都是站在你表姐的立场考虑、退让、妥协,我就一个问题——你想没想过你表姐的态度?她喜欢我,好,我也喜欢她,但互相喜欢,我要泡她,她就会让我泡了吗?就算她不在乎我有女人,有不止一个女人,难道她也不在乎她家里人在乎不在乎吗?就算她不在乎名分,你也不在乎名分,难道她就不在乎她家人在乎不在乎这个名分,不在乎你有没有这个名分了吗?呵呵,简单又完美?程姑奶奶啊程姑奶奶,你不单单是太善良了,而且也太天真了。” “ 是吗?”流苏眯眼轻笑,“你觉得是我想的太简单、太完美了?” “ 你说呢?” “ 要我说啊...”流苏顿了顿,语出惊人,道:“霸王硬上弓,生米变熟饭,能有多复杂?” “ 啥?”我下巴磕子差点砸床帮子上。 流苏漱了漱喉咙,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但我所谓的完美,就是那么简单——一起去面对,也好过一个人逃避!” 【PS1:待续...】 【PS2:还是短更了,而且比上次还短,只有五章,其中三章还是今天翘了班才码出来的,对不住大家,这半个月,有八九天都在外地出差,回来之后也是一堆忙不完的工作,原定十一,一家人去自驾游的计划也已经取消,下次更新一定争取十章,大家谅解。】 【PS3:缘盟群号: 缘盟交流群 :248157094(2000群)满 缘盟一群 :17403522(2000群)满 缘盟二群 :261599177(2000群)满 缘盟三群 :248516430 (500群,潜水看书群,只追书而不喜欢冒泡的同学,可加此群。) 缘盟四群:546542165(1000群)满 * 缘盟五群:522681373(新群,欢迎加入) 注:请大家尽量避免重复加群。】 【PS4:贴一书友所作的妹妹人物藏名诗,感觉极有意思。 只怨缘·紫苑——只怨有缘,只愿无缘, 只怨无缘,只愿有缘。 晚而缘·婉儿——缘晚无缘,怨婉无缘,有缘怨晚。晚而有缘。 莫非缘·墨菲——莫有非缘,莫言有缘,莫言非缘,莫非有缘。 孰留缘·流舒——孰留无缘,有流无缘,无留无缘,有留有缘。 孰同缘·舒童——同孰有缘,同书有缘,孰同无缘,孰同有缘。 也笑缘·小夜——有缘也笑,无缘也笑,也笑无缘,也笑有缘。 欲求缘·雨秋——有御求缘,语求欲缘,欲求余缘,欲求有缘。 可有缘·一可——渴有一缘,渴无一怨,可有一缘?可亦有缘。 怜人缘·怜人——有人怜缘,缘无人怜,愿有人怜,怜人有缘。 愿有缘·楚缘——有缘无愿,无怨有缘,无愿无缘,愿缘有缘。】
【第1547章】简单又完美?(上) 楚缘那好似应战的语气让我恍然失笑——的确,自卑又怕羞的臭丫头甚至从不肯和关系最是要好的东方小娘、萧妖精一起洗澡,然而追其根由,却只有一个,胸部太小,没她俩发育的好。 可流苏就不一样了,小姑奶奶从来不觉得自己比程姑奶奶胸小,长期自我催眠自我安慰,更是认定了自己更胜一筹,于是程姑奶奶随口这么一说,落在小姑奶奶耳朵里,纵没理解成挑衅宣战,那也是终于逮着一个可以证明事实的机会了,她岂会轻易放过?赢了自然最好,就算输了或者平了...没关系,她才十六,还在发育期,像小紫,发育更晚,十八岁才开始长胸,所以她的未来仍充满希望,可若到了二十三四还没发育,那就只剩绝望了吧?因此只要比较,无论结果如何,对流苏也只会是一种打击... 楚缘这臭丫头,嘴上‘嫂子’‘嫂子’的叫的是一声比一声亲,但心中醋意非但丝毫未减,反倒更多了几分竞争之意,我渐渐觉得,她俩关系缓和不过是一种假象,不见了针锋相对,她们依然还是水火难容,只是随着关系的转变,表面上不得不相互妥协,继而战斗的方式,亦由刀光剑影,升级演化为了更加激烈的暗斗。 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只因明明是个渣男,却被她们瞎眼当成了宝贝... 流苏怎会看不出我听都能听出来的小姑奶奶已经形于色的‘战意’啊?这个与墨菲同吃同住乃至同睡一张床却也从来不肯和她一起沐浴的大丫头,兴许是方才从我这里找到了久违的抑或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自信,竟昂首挺胸接战道:“好,一起洗!” 女人啊,就是如此的复杂又简单,一起冲个澡,都搞得好像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要决战紫禁之巅似的,你俩又不是比剑,一人一对旺仔小馒头,胜负也在毫厘之间,刷出些许优越感,到了虎姐紫苑她们面前,还不是分分钟被碾压成馒头渣的命... 但换个角度想想,也对,跟谁比都会被秒杀,可不就跟对方比兴许还可能找到一点安慰了吗? 流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隔断了我的视线,却将我刚刚被拉断的思路又拾起并接在了一起,在里面大声说道:“她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这就是问题,这也是答案,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做只鸵鸟了吧?” 我的大脑暂时似乎没有办法正常的运转了,浑浑噩噩问道:“为什么?” “因为离开的时候,她没告诉你她喜欢你,那么如果她不回来,也一定不会承认是因为喜欢你——她会找其他借口的,想一想她家里的事情,再想一想她的处境,你觉得,她最有可能找到的借口,是什么?” “ 结...婚?”两个字,我却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总觉得的时间过的很快,或许是因为心跳的太快,思绪太多也太乱,纠缠在一起,甚至不知那条才是头绪,于是眼睁睁看着电视上不可能加速的时间跳动了整整一分钟,却好似只是眨了下眼睛,于是连流苏为何刻意沉默,我都没咂过味来,直到她开口,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多么尴尬和羞愧。 “ 同样是因为喜欢所以离开,不再回来的借口该怎么找,似乎,不该你问我,而该我为你才对吧?南南,你为什么觉得她会结婚呢?” 流苏才是明知故问——是你提示我想一想她家里的事情和她的处境的,倘若她父母催她嫁人,而她也知道了舒奶奶时日无多的真相,那呆子难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没有,也不会有,因为她是舒童,因为她的脑袋是一根筋的!否则她根本不会因为一个谎言可能为我带来的烦恼,而拜托悦姐给她介绍相亲对象,而且那件事情本身,就可以看出她是对于父母的强求,是缺少自己坚定的立场的! 舒童不像流苏那样有主见有想法,更没有她那样执着做自己的勇气和魄力,在随波逐流已成为社会常态的当下,或许个性的流苏才是凤毛麟角的异类,而大多人,都行走在一条名为‘漫无目的,随遇而安’的道路上,我们不是没有目标,只是没有那样坚定的自信,于是当向往与现实发生碰撞时,我们即使清醒着,也会茫然——我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矛盾中,有人选择了坚持,但更多人,选择了向生活与命运妥协。 仅是舒奶奶的病,就足以让舒童毫无 犹豫的做出那个即使是旁观者们也无法定论究竟是对还是错的选择,何况现在,又多了我,多了流苏这两个更加具有决定性的因素?那便不单单是对父母、对生活的妥协了,也是对自己的解脱,对我们,以及对我们三个人之间关系的一种保护。 舒童会义无反顾的—— 所以,我没有回答流苏的问题,流苏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似是对我的,又似对自己说的,道:“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可如果不幸言中...无论是为了圆谎,还是为了埋葬那份感情,我觉得,我都会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我道:“前者勉勉强强与你有些关系,倒也罢了,后者,实在跟你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跟我无关,那就是跟你有关喽?”流苏突然开门,裙子已经脱了,探出来的上身是完全裸着的,只横了一条手臂掩住了胸前春光,做作的沉着脸,想开个玩笑缓解渐渐凝重的气氛,“南南,你发誓,你真的没有和我表姐上过床?” “ 表姐?喜欢上我哥的那个人是小古董老师?!”楚缘明显吃了老大一惊,随即也探出湿漉漉的小脑袋,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又酸又气道:“哥,你什么时候和小舒老师好上的,我几乎一天到晚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果然是我的小棉袄,兴师问罪是假,替我向流苏澄清才是真,唯一可恶的就是,这丫头绝对是故意探头挡住流苏胸前那若隐若现的春光的!而且...偏偏自己保护的很好! 当然,楚缘是故意挡的,流苏十之八九也是故意乍泄给我欣赏的,目的就是报复臭丫头对她的‘挑战’吧,她想强调的是我不在乎她胸小,所以她并不自卑,并且坦然,但这并不等于她自己也不在乎...女人爱美,谁不希望自己更完美啊?由此可见,楚缘那小小的规模,确实打击到她了。 “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答了楚缘,转而蹙着眉头对流苏道:“这个誓我不能发,不是我心虚,一来,你表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否则你现在也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了吧?二来,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我还是得强调一下,你这个玩笑虽然不会伤害到我,可对你表姐却是一种不尊重,尽管你是无心的。” 流苏一怔,道:“你知道我是随口开个玩笑,还这样一本正经的数落我?不会真的是心虚吧?” 口中如是说,但神色之中,却满是自责检讨,流苏其实很认同我的话,最后那句质问不过是借我下台阶罢了,所以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流苏委屈的扁了扁小嘴,道:“其实你明白的,为什么我说如果我的担忧被不幸言中,我会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才跟我说了这些,因为你不想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但你将这个难题丢给我,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 难吗?不难吧,就两个选择啊,”流苏竖起两根手指,道:“一,说服我表姐,将姥姥深信不疑的那个幸福的谎言一撒到底,然后我们陪表姐一起承担欺骗的惩罚和罪恶感,这也总好过她用一生的将就为这一次无心的、善意的谎言买单吧?二...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对我表姐有没有感觉,不过有也罢,没有也罢,只要我表姐愿意,你就干脆将她收了,既简单又完美...”
【第1546章】不归? “你没那份心思当然最好,”流苏隐去了所有的挣扎与矛盾,狡狯又得意道:“你对她有意思,我成全你,我是好人;你对她没意思,那也是你不成全她,你是坏人,我还是好人。” 我笑骂道:“说来说去,你还真的只是为了撇清责任啊?” 流苏当然不是认真的,可她却没有说实话的意思,“对啊。” 我一愣,见她转身推门进了卫生间,也顾不得被楚缘那小醋坛子听到了,急道:“你不想知道她回老家那天,我和她在车站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淅淅沥沥的水声飘进耳朵里,我不自觉的心中一荡,耳根发烫,继而赶紧摇了摇头,将还未在脑海中完全成型的那一幕妹妹沐浴图挥散。 流苏似也看呆了似的,听到楚缘那略有延迟的一声轻呼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确信我这个角度是看不到里面的春光的,存心戏弄我或者考验我似的,非但没关门,反而不进不出的倚在门口,对我笑道:“不想,想也不想,涉及到了她的隐私,除非她主动告诉我,否则我不会问,也不会听你说,而且...知道那些细节很重要吗?如果很重要,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回家之前,一定要在车站等着再见你一面了。” 我觉得她是激将,未免太小看我了,以为 我不敢坦白吗? “ 谁说我不知道?” “ 你知道?” “ 我当然知...”我声音和表情同时一滞,那个‘道’字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在了嘴里,不是不想坦白了,而是话到嘴边,我才突然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舒呆子为什么非要我去送她啊! 一如之前流苏说的,我觉得什么就是什么?好像怎样就是怎样?我现在才猛然恍悟,流苏这话,其实另有所指,远不似我理解的那般—— 舒童等我,是为了要还她落在我那里的那只鞋子?真若如此以为,我就真和傻子没分别了,先前不觉,有情可原,事后还不够清楚明白吗?那只鞋子,不过是她要我不得不去送她的借口而已!她瞒了流苏发车时间,显而易见,是为了与我单独相会,可为此就说她是为了向我表白,又不免牵强,因为她没说啊,甚至还澄清了一下,头天夜里短信提到的春梦啊喜欢我啊云云,皆是酒后胡言,尽管事后我就从流苏口中求证,她们压根就没喝过酒,但不管如何分析,那也只能看做她是在极力否认或者掩饰喜欢我这件事吧? 我十分确定,她就是爱上我了,否则她不会刻意的打扮,更不会主动亲吻我,要知道,柳晓笙追了她半年,这小古董愣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让丫碰到过啊,为人之保守可见一斑,可纵是如此明摆着的事情,那层窗户纸,她终归是没捅破的,也没让我有机会捅破,如同开了个稍微过火的玩笑,一吻之后,她就那样轻飘飘的走掉了,再无下文... 这事我为啥一直瞒着没跟流苏坦白?无非是不确定舒童到底啥意思嘛!她回家之后就没再主动联系过我,我不是没给她打过电话,可不是不接就是关机,短信倒是回,但磨磨叽叽爱答不理的敷衍态度,要么是脸皮太薄还有些抹不开,要么,就是在刻意强调要与我划清界线,我还没琢磨透她究竟是属于那种情况,这不,我就出事了吗... 所以,流苏说她比我更清楚答案的那个问题,更准确的说,不是舒童为什么在车站等我,而是舒呆子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等我! 思及此,我脑海中忽然有一抹思绪闪过,太快,并未抓住,但那感觉,抑或说是直觉,让人莫名不安,心中茫茫然的多了份烦躁,扩散的极快。 流苏白了我一眼,道:“她没说喜欢你,你便心知肚明那就是事实,也不能说这就是她等你的原因吧?” 楚缘的声音响起,“喜欢?有人喜欢我哥 ?谁?” 流苏半开玩笑的答道:“喜欢你哥的人多 了,我还没吃醋,怎么,你先吃上醋了?” “ 哪有...我随便问问的。”流苏聪明,楚缘 更聪明,马上察觉到了流苏言语中的庇护之意,于是立刻将歪倒的醋坛扶正。 敞着门,就是让楚缘听,但是却不让她 问,流苏这态度,摆的也算明显。 也确实如她所言,就算明眼人一目了然,可小舒老师并无表白的意图,我若如此说了,那不成了故意将小舒老师架到火上来烤,让她难做、难堪吗?她就猜到楚缘会问,所以也是以此提醒我这一点吧? 但我还是嘴硬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没说?” 流苏俏脸一板,道:“她若说了,你敢瞒我?” 我呵呵一笑,“我...当然不敢。” 流苏舒缓了佯怒的表情,笑着叹了口气,放慢语速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好几遍了吗,我就是比你更清楚答案是什么,因为你这根木头,连问题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我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是什么了,却也被流苏数落的没了自信,索性问道:“问题是什么?答案又是什么?” 流苏没有回答我,而是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表姐回家之前,我问了她很多次,但她却一次都没有回答过我,她这次回去,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 我也问过她,不过她每次都说,她不打算回...来...了...”话到最后,不自觉的变成了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一记大棒,敲打在我的心头,我可以想象到我脸上表情逐渐僵硬的变化。 与一直知道答案却大惊失色合不拢嘴的 我不一样,从未在舒童那里得到过任何答案的流苏闻言反而是异常平静的,复杂且略带苦涩的笑容,更多是一种感慨,“果然和我猜得差不多,八九不离十。” “ 她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我是明知故问,蠢吗?蠢!更蠢的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我竟然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楚南啊楚南,枉别人常常或夸赞或忌惮你有一颗聪明的脑袋瓜时,你嘴上谦虚,心中却深以为然的沾沾自喜了,到底还是程姑奶奶最了解你,你丫这脑袋,其实就是个木头疙瘩! 我是有多迟钝愚笨啊,竟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舒呆子随口发泄的牢骚、气话,在纠结和苦恼她喜欢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时候,却从未思考和假设过‘是’或‘否’之后的事情——我太自私,也太自以为是,慌乱无措之暇,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如果真的爱上了我,我该怎么办,而不曾站在她的立场,想一想她又会如何选择... 不,我不是没想过,我甚至对她说过, 如果我是她不想回到北天的唯一原因,那么她大可不必困扰和烦恼,因为我马上就会离开北天到上海就职,可...可我以为,她只是在苦恼我们对奶奶撒的那个谎圆不上啊! 在我确定她就是爱上我的那一刻,我便应该意识到的,她口口声声不想再回北天的原因,根本没有那么复杂! “ 嫂子,你能不能...把睡衣给我,然后关上门,和我哥出去聊啊?” “ 干嘛?怕你哥看啊?” “ 不是...”楚缘答过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回答很不妥,所以任谁都能听出她后面的补充其实是补救,道:“咳,我知道他那里看不到的,我是...不习惯被你看。” “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习惯的?正好我也要洗澡,要不,干脆一起洗,我让你看回来?” 本以为怕羞的楚缘会拒绝呢,因此不止流苏,连我都小小吃了一惊,那丫头竟痛快的应道:“好啊。”
【第1545章】‘YES’or‘NO’ 我呆了片刻才蓦然懂了流苏的意思,脸皮火烫,道:“姑奶奶,你就是误会了吧?小舒老师什么都没问过我...” 流苏没好气道:“就是怕她不会问,所以我才忍不住替她问了啊——好的坏的,总是要有个结果才能继续往前走吧?难不成,她永远不问,你就永远装糊涂,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可以,但我做不到,因为我知道啊,她不问,是因为我,所以我才不想你装糊涂...想明白了这些,自然也就想明白了,我根本没办法当只鸵鸟,我只能选择来做这个好人或者坏人。” 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搞明白了,程姑奶奶有此‘等谁’一问,仅仅是在确认我是否已经知道抑或察觉到小舒老师对我的感情而已,并非是怀疑我和小舒老师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恰恰相反,正因为十分肯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故而借此敲打我或者提醒我,莫要因为舒呆子不明言这份感情,我就同样呆子似的装傻充愣假作不觉,那样才是对小舒老师的不负责任——隐藏真实的感情,偷偷喜欢着一个人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没有谁比流苏更清楚,所以她才说,‘问了’就是目的,至于答案,我应该回答的人,是多半不会挑破这个问题的舒童。 单纯又善良的丫头啊...其实流苏肯定明白的,人与人不一样,有些人纯粹,如她,即使面对的是一份似乎毫无可能的爱情,她也坚持自己的执着与固执,得不到宁愿单着,也不愿装着放不下的感情然后去选择将就,然而这类人是极少数的,甚可谓之‘另类’,绝大部分人都是现实的,一如曾经的我,并没有盲目执着的勇气与魄力,什么对于爱情啊婚姻啊的妥协、将就,于那时的我看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的轨迹,无论再多留恋,也只是经过后的回忆,我们都习惯了随波逐流的人生。 但流苏还是怕,怕舒童是个和她一样纯粹的人,因此,好的坏的,她都希望我可以给舒童一个答案。 我长长舒了口气,笑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怀疑我和你表姐已经有一腿了呢...” “是啊,”流苏又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不透她那颗脑袋瓜儿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悠悠叹道:“若已经有了一腿,我或许倒会觉得省心了呢。” 我一脸严肃道:“瞎说什么,苍天可鉴啊,我对你表姐绝对没有那份心思!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她不说,我也不会装糊涂的,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将我的态度婉转而清晰的传达给她的,而且绝不会让她感到尴尬或者难堪。” 流苏没说话,就这样眯着眼睛盯着我,尽管看不到她眼中的波动,我仍被她盯得浑身寒毛都倒立而起,总觉得她好像可以窥探到我隐藏在心底的那丝遗憾似的,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小声啐道:“你懂个屁了...” 那个似乎有意学我而咬了重音的‘屁’字吐在我脸上,砸的我有点懵,她亦趁机挣开了我的怀抱,带着些许情绪似的,转身走向卫生间,“缘缘也该洗完澡了,我得给她送睡衣去了。”可看她举止听她口吻,明显是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 “不是...”我抓了一把,被她甩手躲了,没能拉住,“姑奶奶,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啊?” “ 没意思,”流苏走到卫生间门口,顿住脚步,犹豫了几秒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问了我一句,“南南,你觉得小夜姐,紫姑娘,缘缘,墨大小姐,还有我表姐,谁跟我的关系更亲近?” 我想说都挺亲近,好在脑子比嘴快,及时意识到这么回答的话,流苏大概不会觉得是我傻,只会认定我是觉得她很傻,好哄好骗的,于是改口道:“当然是...你表姐。” 果不其然,程姑奶奶敛起了眼中那抹既似威胁又似提示的犀利锋芒,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只能疑惑的望着她,静待下文。 流苏自己亦有些茫然似的,沉思片刻,自嘲的摇了摇头,讪笑着道:“对她们,我都妥协让步说了‘YES’,对我表姐,我又该如何说‘NO’ 呢?何况,唯有对她,我是没有资格说‘NO’的,更傻的是,我也不想说‘NO’——浮生如梦,错过成殇,光阴短暂,只争朝夕...这是我放不了手,用来反驳你的道理,我没法昧着心搬出另外种种大道理去劝她放手,不是怕说不服她,而是太清楚了,只要我说了,她就一定会放手的,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我劝她放手的那些道理,我自己都不信,所以她放手的原因注定只有一个,就是我不愿意跟她分享。” 我心跳陡然加速,且越来越快,“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是支持我去泡你表姐啊?” 流苏道:“我可不支持,那不成送羊入狼口了?” 我表面吁了口气,心中却蓦然多了些压抑 的失落,不禁暗忖,楚南啊楚南,你可真不是个东西,难不成还真惦记和舒呆子发生点什么啊? 可没等我消化掉这种感觉,就听流苏又道:“我不会支持,但也不会说反对,原因...有时候觉得太复杂太矛盾了,所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有时候又觉得,其实挺简单的,我大概就是想把自己的责任撇干净吧?一来,是我提议并赞同你冒充我表姐男朋友的,所以无论是她对你动了感情这件事情,还是谎扯大了圆不上这件事情,我都是罪魁祸首,虽然不是唯一的,但绝对是责任最大的,因此我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立场,不然一直以来也不会装鸵鸟了,一定要将脑袋从沙子里拔出来,站到谁的立场上去为谁发声,我想了又想,只有也只能是我表姐——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我从来没有那么伟大,相反,是自私到了极致吧?我太懦弱,懦弱到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否则就会被自己心中那份自责与愧疚打败,无法释怀,哪有快乐?相比之下,也就宁愿委屈些了,至少没到我不能接受的程度。无所谓被人嫉恨抑或是念我的好、承我的情,我只是求自己心里能落个踏实...” 懦弱?不想对不起任何人?会被自己心中的自责与愧疚打败?无法释怀,没有快乐,于是宁愿委曲求全?我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丫头,很想很想告诉她,她那不是自私到了极致,而是善良到了极致!你是罪魁祸首?你的责任最大?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总是将自己的善意或者妥协视为一份使命,实际上呢?那些所谓的责任,无一不是你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义务’,说到底,你这丫头,就是太能容人,却太不能容己了,是一个自尊又自卑的矛盾结合体! 就是因为太了解你这丫头,太清楚你这丫头的性格,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你,不想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啊! “ 这是第一个原因,那第二原因呢?又是什么?” 流苏的表情更认真了,认真到让我觉得反而是一种玩味,亦真亦假的感慨道:“认定你就是我的唯一,做选择当然很容易,但我再傻,也知道我选择的那个将来是很不容易的——对手很多很强大,争宠的路上注定了孤单和忐忑,反正你已经不可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当然希望多一个可以亲密无间的同伴啦。” “ 那我的立场呢?”哥们老大不要脸的装出一副言辞严厉的不痛快模样,带着几许被冤枉被小觑的委屈与不爽,道:“你就这么笃定我对你表姐有意思啊?”
【第1544章】我知道她在等谁 流苏知道舒呆子回老家那天是提前出门的,在发车时间上对她撒了谎! 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一直装作不知道?更、更、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为什么要问我? 心虚的我强迫自己冷静,脑筋飞速运转着,逐字逐句的分析着程姑奶奶的原话——她说,舒呆子是‘骗’了她的,然后‘一个人在车站,从凌晨枯坐到天亮’,且最后问我的问题是,‘她在等谁呢’... ‘骗’,证明流苏至少是试探过的,且舒童没有实话实说! ‘一个人在车站,从凌晨枯坐到天亮’——这确是事实,但程姑奶奶是怎么知道她是‘一个人’在车站‘枯坐到天亮’的? 是随口乱猜,还是亲眼所见的? ‘她在等谁’,这似乎就是前面一个问题的答案! 程姑奶奶便是乱猜的,能猜到舒童对她隐瞒了真正的发车时间,提前五六个小时到车站等人,亦足以证明,对舒呆子等的是谁,她心中早已经有了猜疑的对象吧? 饶是最乐观的推测,对我也是非常不乐观的结果,我心中的慌乱反而渐渐平复了,已经吐到唇边的‘我哪知道’四个字,随着湿润干涸喉咙的一口唾沫,一起咽回了肚子,这觉悟倒不是我认定了撒谎和隐瞒多半还是会被流苏揭穿的缘故,而是动了欺骗心思的那一瞬间,就被自责与羞愧打败了——我伤害流苏已经够多,她的隐忍与包容,不应该成为我继续放纵或者干脆放弃了底线的借口,莫说她了,首先我自己就接受不了那样愈发堕落的自己,更何况,流苏对于舒奶奶这件事情的烦恼与担忧,便皆是来自于谎言啊,善良的谎言兀自令人内疚不安,这种无耻的谎言,我真是说不出口。 话再说回来了,我又为什么要欺骗和隐瞒啊?下意识的心虚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当真没来由啊!我对小舒老师,不仅没像小夜紫苑那样花心劈腿造成啥既成事实,甚至压根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当然,所谓毫无非分之想,并不包括我作为一个生理、心理皆为正常的男人对于小舒老师的欣赏,以及对性行为的冲动与渴望,但欣赏不等于喜欢,有冲动有欲望,也不等于那就一定是我的目的啊!哥们人品确实不咋地,可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自认为我还是讲究的、克制的,故而是绝对清白的! 没错,那天小舒老师就是为了等我送她,我去了,那完全是出于朋友情谊(其实主要是还她之前砸我时落在我这里的那只鞋子),我一来不知道她瞒了流苏真正的发车时间,二来,更没想到她走了走了,却跟我来了个吻别... 其实我才是最惊讶的那个人,直到现在仍不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相信,那个整天将我的缺点挂在嘴角且从来只用下巴蔑视我的小古董,竟然是真的喜欢上了我,最初我还只当辛去疾那个不靠谱的心理医生是乱开玩笑的呢,不想,却是一语成谶,不幸而言中,当然,我说不幸,有得便宜卖乖的嫌疑,可对舒童来说,就是绝对的不幸了——平时将我贬得一文不值,那种不屑可是真的不屑,所以,舒童大概比我更纳闷呢,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望着流苏平静如水的目光,已有觉悟的我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你觉得,我知道答案?” 之所以这么问,不是试探,只是求证,毕竟,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回答流苏的问题,至于小舒老师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她没明说,我没追问,虽然就剩一层窗户纸,可她终究没捅破,因此除非流苏执著,否则我得多自恋,才好主动告诉她,我觉得舒呆子就是爱上我了啊? 不想,流苏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沉默了片刻,竟是摇了摇头,道:“当我没问吧。” 我不禁愕然,“为什么?” 流苏淡淡道:“因为我想了想,可能我比你更清楚答案是什么。” “未必吧?”流苏不曾怀疑倒也罢了,既然已经起了疑,那我就不能再继续瞒着,以免她误会更深,便急道:“我还真就知道她在车站等谁...”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流苏用手捂住了,捂得太急,‘啪’得一声,倒跟掌嘴似的,还触到了被老爷子抽得还没完全落肿的脸蛋子,疼得我啊,眼泪差点掉下来,后边的话也就卡主了。 程姑奶奶满脸歉意,一闪即隐,生硬的向上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滋味复杂的微笑,掌心轻轻揉着我的脸,拇指轻轻压着我的唇,道:“我也知道,所以不用你告诉我。” 我闻言,不自觉的醋了蹙眉,食指勾开她的拇指,道:“你‘陪’着她在车站坐了一夜?” ‘陪’字我咬得很重,对照流苏说过的‘一个人’,她该知道我只是用这个字替换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词——我很清楚,流苏是有这样的权力的,可正因为她有这样的权力,我才希望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质问,难道是怀疑我们不会坦白吗? “一个人在车站,从凌晨坐到天亮,为了等人——这些都是我猜的,猜的准,不是因为我有多么不简单,而是我表姐那个人,实在太简单了,”流苏哼了一声,道:“而且姑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第一,那种冒犯别人隐私的行为,我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第二,我若好奇,当时就直接问了,再不济,之后也早就问了,你应该知道你是没资格生我气的,所以你也用不着替我表姐气不过了,除了在承认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上面姑奶奶怂过,其他方面,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我知道错怪她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歉疚,讪讪笑道:“你现在不还是问了吗?” 流苏一句话,既驳得我哑口无言,又实在耐人寻味,“但我没要你回答。” 这也是让我感到费解的地方,“为什么?” “说了,我比你更清楚答案,”流苏白了我一眼,道:“你只知道她在等谁,但那是答案吗?那不是答案,那才是问题——她为什么等呢?你知道?好,那你回答我吧。” 因为她喜欢我——这话哥们真说不出口,毕竟舒童她从来没承认过啊... “我觉得...她好像是...” 我也只能说‘我觉得她好像是喜欢我’,可才开口,就被流苏打断了,截口道:“别说‘觉得’啊‘好像’啊这种不确定的答案,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好像什么就是什么?那我问你,是不是不如直接去问我表姐?” 我被噎的啊,老郁闷了,只觉得程姑奶奶蛮横的不讲道理,连坦白的机会都不给我了,气苦道:“我比你还想问她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当我什么都没问,”流苏轻轻一笑,道:“本来我就没想过要问的,就这样装成鸵鸟,将头埋在沙子里,感觉反而轻松些,因为不挑破,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相信你不会瞒我骗我,会如实告诉我的,但我知道,这种想法太自私了,所以刚才提到姥姥的事情,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但问了就是目的,至于答案...你应该回答的人,不是我,因此呢,你大可当做我是替我表姐问的,你要回答,就去回答她吧。” 我思路有点转不过来,“回答她什么?” 流苏道:“她想知道什么,你就回答她什么。”
【第1543章】她在等谁... 谁说程姑奶奶没心没肺了?瞧这心思敏捷细腻的...简直吓人啊,无论是这件事情,还是我爸妈对于我们兄妹恋的态度,程姑奶奶几乎都是见头知尾,一猜就中! “这个不是重点,你扯得有点远了,”我言归正传,含糊了过去,道:“缘缘小说里暴露最多的,除了对我的感情,就是对你的嫉妒,所以我和舒呆...咳,我和你表姐就不免怀疑啊,缘缘是不是心理方面有些问题...” “缘缘性格方面是有些问题的,但心理方面...”流苏蹙了蹙眉头,竟是出人意料的说道:“她喜欢你,所以嫉妒我,甚至讨厌我,这再正常不过了啊,是你和我表姐有问题吧?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我闻言愣住,干张着嘴巴,呆子似的望着她。 流苏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没挣开我,也就不再挣,本能的有些不自信,可蹙眉思索,又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道:“就是啊,我觉得如果谁心理有问题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才对吧?男朋友脚踩好几条船不说,劈腿都劈到自己妹妹床上去了,我居然还能迁就容忍...” “咳,”我忙道:“话不能乱说啊,缘缘还未成年呢,我跟她可没那个啥过...” 姑奶奶两眼一瞪,“意思就是她若成年了,你早就忍不住将她给吃了呗?!” 哥们心虚道:“你从哪儿能听出我有这层意思啊?” 流苏哼了一声,虽未穷追猛打,可抖了抖手中的睡衣,醋意还是扑面向我压来,道:“就算没上过床,但你俩经常睡在一张床上吧?你敢说,除了没做过那事儿,你俩也没有过别的超越兄妹性质的亲密接触?” 我哪敢说啊?心虚的装作没听到,道:“你也说了,她是我妹,那她喜欢我,怎么能是正常的呢?” 流苏不屑的嗤了一声,理所当然道:“又不是亲妹,没有血缘的好吧?别跟我提你爸妈的婚姻,他们结婚的时候缘缘才六七岁,哪里懂什么是婚姻?如果她从认识你那天起,‘哥哥’这两个字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称谓,那你们俩最多就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已,性质和你跟紫姑娘几乎没区别吧?所以要我说,她喜欢你,不算心理有问题,如果你也喜欢她,却不敢承认你喜欢她,那你的心理才叫有问题......诶?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我收回了惊诧的目光,心中依旧震荡,自嘲笑道:“早知道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啊,不如直接跟你说了呢,你这番话,跟那个心理医生说的简直一模一样——那厮也说缘缘没病,有心理隐患的人,其实是我...” 自己觉得是一回事,真蒙中了则是另一回事,流苏难掩惊讶道:“不会吧?” 瞧,说的轻松,这反应,明显还是希望自己是错的嘛... 我讪讪笑道:“你表姐也觉得那厮有道理,所以才打着咨询缘缘心理问题的幌子,诳我一起去看了心理医生...” 流苏登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没告诉我呢!”顿了顿,又翻着白眼对我道:“我就说我表姐人挺好的,特善良,你总不信,现在信了吧?她虽然嘴巴上常常数落你,但那也是为了让你对我好点,并不是真的想拆散咱们,你看,她不是连这么大的事情都帮你瞒了我吗?” 我心中暗道,也许她还有更大的事情隐瞒了你呢... 想到舒童回老家之前在车站的那一个吻,我有点心虚,有点心慌,不由凌乱。 “想什么呢?” “嗯?哦,”我回过神来,道:“我在想,你说的很有道理,小舒老师人不错...” “废话,我表姐当然不错,柳晓笙有眼无珠,才会觉得墨菲比她好。”姑奶奶仍对此斤斤计较,哪怕她明明知道舒童压根就没跟柳晓笙谈过恋爱,甚至对他没有喜欢,只有厌烦,不过是因为柳晓笙这花丛高手太懂得拿捏分寸,再加上舒童对家里撒了谎,多少承了柳晓笙帮衬的人情,故而才不晓得或者说是没机会拒他于千里之外罢了。 柳晓笙追墨菲,更多是利益上的考量,所以什么肮脏的手段他都使得出来,因此我倒觉得,用尽浑身解数苦追小舒老师半年亦不得,也始终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反倒证明,在他心目中,小舒老师才是更好的那个女人。 提到舒呆子,流苏心情骤然沉重了许多,眉宇间皱起忧愁,叹息着喃喃说道:“一开始让你冒充表姐男朋友骗她家里人,我貌似主动又大方,其实心里是很不情愿的,只是怕被表姐看出来,才表现的特别积极,没办法啊,本来表姐可以找柳晓笙做挡箭牌的,是咱们将那厮一脚踢飞了...不过现在,除了庆幸之外,更多时候想起来,我倒希望,如果能荒唐到最后就好了,你和我表姐,也能像你和小夜姐那样假戏真做,弄假成真...” “啊?”我吓了一跳,一时不太确定,这丫头是察觉到了什么故而敲打我,还是单纯的说傻话。 “啊什么?”流苏略显烦恼,幸而并不是针对我的,悲伤愁苦道:“姥姥时日不多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表姐有个好归宿,难道临走临走,要表姐告诉她老人家一切都是假的?不但你这大款是假的,对她极好是假的,连跟你谈恋爱都是假的?是,表姐不该撒谎,但那也是因为舅舅舅妈瞒了她,一味强硬的催婚啊逼她相亲,她并不知道姥姥的病情,自己好不容易才成为重点高中的一名老师,不想就这样被打乱人生的规划,不得已才对他们说了谎,甚至,她可能直到现在仍不知情呢,是咱们,无意中知道了姥姥的病况后,瞒着表姐,将这个谎言越撒越大的,虽然是为了安慰老人,虽然是怕表姐知情后,对自己不负责任的选择将就,但也是欺骗啊,骗了姥姥,也骗了表姐,我不怕她知道真相以后怪咱们、恨咱们,我知道她也不会的,可我就怕,怕她知道真相以后,对姥姥坦白...” “她不会的,她会让奶奶走的安心的,”我道:“而且,谎言难澄清,也并不单单是咱们的责任,显然是三小姐的责任更大一些吧?舒爸舒妈原本知道我是演员的,后来却打死不信我不是有钱的公子哥了,还不是因为三小姐指派闵柔大手笔帮衬出来的?将谎言进行到底,善意的欺骗固然是无可退卸的,但也确实是骑虎难下、无可奈何啊,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跟舒爸舒妈舒奶奶,我又怎么解释的清啊?” “呸!”流苏在我头顶拍了一下,没好气道:“说谎了就是说谎了,不管三小姐对你有着怎样的目的,这件事情,她也只是在帮你而已,你好意思推卸责任?” 这丫头以为我将责任推卸分担给三小姐,是为了宽慰她,殊不知,哥们是真心觉得三小姐瞎掺和的,不然至少不会这么难收场。 “我不推卸责任,但你也不用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我没有...”流苏轻轻叹息,手指拨弄着我的刘海,道:“我就是...就是心里特别扭,你不知道,从表姐回家那天开始,我就没踏实过,不知道姥姥还能坚持多久,既盼着老人家能走的安详,又不希望表姐一辈子都背负上欺骗了老人家的愧疚,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着,我和你表姐要时假戏真做弄假成真了,你就不用这么纠结矛盾了?” 流苏居然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问我道:“我是不是特傻?” 我也点了点头,“是,特傻——我真的和你表姐好了,舒奶奶的事情你释然了,这件事情你又该没法释然了吧?” 不晓得流苏有没有察觉到,我这话里,试探的意味远远浓于调侃,这是开口之前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 “不一定吧,”流苏又一次将视线转向洗手间,用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感慨的口吻道:“小夜姐,紫姑娘,缘缘,包括将来你和墨菲的事情,我都可以释然,似乎,也不在乎再多我表姐一个吧?而且,我看得出来的,我表姐嘴上不说你好,厌恶的不要不要的,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你,只是顾忌我的感受,才死活不承认她很中意你吧?女孩子,是不会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天天挂在嘴巴上的,尤其是从不说你好,却又无条件信任你的女孩子...” 流苏转过头来,低头望着我,表情平静的说道:“其实知道表姐要回老家的时候我就查过的,北天没有一班火车是夜里发车的,但她那天却走的很早,提前出门至少五六个小时,南南,你说,她为什么骗我啊?一个人在车站,从凌晨枯坐到天亮,她又是在等谁呢?” 哥们一头冷汗,簌簌而下... 【PS1:待续...】 【PS2:身体终于恢复,但好的还是慢了些,又逢中秋,应酬极多,所以只码了七章,大家谅解,下次应该就不会短更了。】 【PS3:缘盟群号: 缘盟交流群 :248157094(2000群) 缘盟一群 :17403522(2000群) 缘盟二群 :261599177(2000群) 缘盟三群 :248516430 (500群,潜水看书群,只追书而不喜欢冒泡的同学,可加此群。) *缘盟四群(新群):546542165(群满升级) 注:请大家尽量避免重复加群。】 【PS4:明天就是中秋佳节,在此祝大家欢乐团圆,幸福美满,人缘,情缘,福缘,财源,缘缘不断到身边...嗯,缘缘到身边\(^o^)/ 】
【第1541章】流苏知道的事(下) 程姑奶奶也终于掩饰不住她酸溜溜的吃味了,背对着我蹲下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拉出一个整理箱,因为我昨天才从楼上搬下来,故而那里面其实只有两套睡衣,一套是楚缘的,一套是妖精的,都是昨天带下来的,而其余的衣物大概都留在楼上呢,可流苏还是装模作样的一边翻找,一边说道:“缘缘对你有超越兄妹的感情,这话我不是今天第一次说,不久之前我说过,更久之前我也说过,只是你不相信的时候,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到了你相信的时候,你又觉得我是乱说的或者乱猜的吧?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迟钝,是你比你想象的更迟钝——我一不瞎二不傻的,缘缘她一直都不喜欢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啊?” “但不喜欢你,也不代表她就一定对我有超越兄妹的感情吧?” 我不是想辩解和隐瞒什么,那已经毫无意义,我只是纯粹的好奇。 “只是不喜欢我,确实证明不了什么,但不喜欢我,却又处处和我比较呢?”流苏站起,回身,眯着眼睛笑望着我,勾起的嘴角显得十分僵硬,显而易见了,方才的大度包容果然都是伪装,“挑我性格的毛病啊,显摆她的学习成绩啊还有厨艺啊,包括诋毁我胸比她还小——除了我,你见她对任何人这么针对这么挑剔过吗?我一不是你妹二不是她的同学甚至不是她的同龄人,除了喜欢你,你能找出第二个她偏偏对我有如此竞争心理的理由来?缘缘并不是那种喜欢争强好胜的性格,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但面对我的时候却总是像只好斗的小鸡,究竟为什么,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好不好?况且,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从我认识你那天起就知道的事情,那时你就总跟我说你们关系不好,她常常故意找茬,不给你好脸色看,我却是从那时起就觉得了,她其实是喜欢你的,招惹你,只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给她更多一些关心和在意,不然她大可不理睬你啊...南南,我们女孩子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却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顿了顿,她眼睛迷得更窄了,仿佛不这样就会暴露她眼中浓浓到化不开的小女人情绪,伸出双手拧着我的脸,很用力很用力,声音却是软软的,道:“你早就知道她对你的感情了吧?可你们还是住在一起的,我看不出你有任何刻意回避的痕迹,你对她又是什么态度,我似乎连问都不需要问了,而且...你这么迟钝的人都发现了,你爸妈只会比你察觉得更早吧?所以当初他们同意或者说是主动将缘缘推给你照顾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做是对默许缘缘这份感情的一种表态了吧?最初我还有些不明白和不确定,毕竟,兄妹恋这种事情,不着调的轩姐会支持赞同,或许还不算新鲜,但你爸竟然也不反对,就算他对楚缘一贯逆天宠溺,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一些,所以我心里始终是有一丝侥幸的,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太敏感的,想太多了,不过今天知晓了缘缘的身世以后,我若还怀疑自己是错的,再不晓得你爸妈心中是怎么想的,那我就真的是个大傻瓜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整天下来都是这么紧张?刚刚和你那样...和你那样亲热的勇气,真的只是因为墨菲骂了我一句‘废物’吗?是因为危机感啊!来医院之前,让我有危机感的人是小夜姐和小紫,但是到了医院之后我才发现,我最大的危机感,其实是来自于缘缘的,还记得在楼上时,我和你爸妈说的那些话吗?喜欢对你言听计从,喜欢你对我颐指气使,愿意什么都是你来做主...虽然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但放在平时,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一来是太羞人了,二来...现在就让你知道我的底线,将来还不被你欺负的死死的?可我不得不说啊,反正说都说了,也就不怕你再笑我了——那才不是什么对你的深情表白呢,我就是为了讨你爸妈的喜欢,因为我知道的,如果我不是个足够宽容的女孩,无论今天他们嘴上怎么说,心中也不会看好和认同你和我交往的,因为...和缘缘比,我确实没有自信,也没有资本的,不说我一身缺点多到连我爸妈都常常十分认真的烦恼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嫁出去了,缘缘就算不是你爸妈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他们肯定也是偏向她的...” “胡说,”我一拉她的手,将她拽到身前,继而环搂住她的纤腰,仰头望着她道:“我爸妈很喜欢你,而且不是亲口说了想要你做他们儿媳妇吗?” 流苏双颊飞红,睁开的一对水眸中,有几分羞涩,有几分如释重负后的轻松愉快,但更多的,还是被认可的骄傲,不过薄脸皮她是不会承认的,当然也不好意思炫耀自己已经有了自信和资本,做作的装出一副兀自不能释然的表情,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他们知道缘缘喜欢你,但应该还不清楚你对缘缘这份感情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吧?同意你们同居无非也是对你的一种试探,虽然兄妹变夫妻可能是他们期盼中最理想的结果,可若难如意,终归也不能强迫你去喜欢缘缘啊,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再加上兄妹恋不可避免会召之而来的一些外界的议论和压力,全都会成为潜在的家庭矛盾隐患,一旦爆发,那只会是一场更大的悲剧,更何况,缘缘现在毕竟还小,但你早就到了应该恋爱甚至是成家的年龄了,谁晓得再过几年,缘缘长大了,会不会还喜欢你啊?万一不喜欢了,那不是将你也给耽误了吗?万一你真的动了情,到时候再受了伤,生无可恋,爱神马的都变成了浮云,干脆就打光棍了,你爸妈有多少后悔药都不够吃的了,所以最理想的办法,还是顺其自然,在不破坏你们兄妹关系的前提下,由着你们自己选择、发展,兄妹关系呢,就像是一种束缚,一种考验,要么挣脱,他们会全力支持;要么妥协,他们会默默安慰,不管将来会是哪一种结果,或许都不是一件坏事吧?也正是为此,他们才不反对甚至催着你谈恋爱,因为这对你俩的关系将是一种推进,可当你真的和我好了,他们又不可避免的开始担忧,我们三人,彼此之间会演化成为怎样的关系...没有最理想的结果,只有最理想的过程,那就是,在缘缘真正长大成熟之前,她向我妥协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执著,却都认同了你我的感情,而我呢?也可以包容她,哪怕只是暂时的包容,或许习惯了这样的过程,即使将来她还是固执的喜欢你,结果,也只是现状一种延续,我终会无奈的妥协——这是一个理想到堪称天真的愿望,里面也有太多的无奈和自相矛盾,可站在你父母的角度,却是没有办法中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吧?他们不想失去缘缘,也不能失去缘缘...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一直觉得我是很理解这句话的,直到今天才发现,它远比我理解得更深奥,也更沉重。” 我沉默,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心田荡漾,仰望着怀抱中的女人,不禁感慨,我们的相遇,对于她,大概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对于我,却一定是最大的幸运... 我不信命,所以也不信三小姐所谓的‘命中注定’,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已有一件‘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我无法否认也无法改变的了——命中注定,我一辈子都会深爱着这个纵是为她付出生命也无法弥补对她愧欠之万一的傻姑娘,哪怕,我并没有资格说我爱她...
【第1540章】流苏知道的事(上) 楚缘一脸懵懵的表情,倒不是装傻了,“什么应该是怎么一回事?” 见流苏脸上一红,我其实就明白她指得是哪回事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楚缘不明所以,流苏可更窘了,恼羞成怒的又给了我一拳,成年人的胸襟和姐姐的气度全没了,气咻咻道:“还能是哪回事?你看看你哥身上的伤,他就是想把我这生米煮成熟饭,他又折腾的起来吗?要不是知道你和墨菲不可能故意折磨他,我都要怀疑你俩是不是存心戏弄我了,要我勾引他,再看着他难受...”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口口声声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楚缘才恍悟流苏说的是哪回事,顿时和她一样烧红了脸,刚想解释什么,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和我哥...没做?但你刚才说,你们算是做了...啊!难道是你折腾了我哥?!” “才不是!”流苏矢口否认。 楚缘刨根问底道:“那你们怎么做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程姑奶奶心慌意乱,回答的满是破绽。 “不可能,你胸衣和丝袜都脱在我哥床上了,还有,裙子也是刚刚才穿上的吧?皱皱巴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我哥刚刚亲口说的,他已经将你从上到下都闻过一遍了!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都脱光衣服了,我哥肯定不会那么规矩的,所以不是闻,而是将你全身都吻过一遍了吧?”或许是才哭过所以鼻音很重的缘故,声调里那一股子醋味盖也盖不住的楚缘愕然一怔,猛然恍悟似的,惊讶道:“你说你们也算是做过了,难道不是那样做的,而是...用舔的?” “舔...”流苏先掩口,再捂脸。 这个字用的,莫说脸嫩的程姑奶奶了,就是我这皮厚如城墙的大老爷们也被臊的够呛,只不过三分是羞耻心,却有七分是因为有个脸皮比我还厚的妹妹,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虽然,她好像猜得挺准。 可也正因为猜中了,流苏才被羞得无地自容,不过这丫头也是颇有急智的,藏无可藏,索性垂下双手,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掩饰着内心的羞臊,以攻为守的说教道:“亏我平时以为你这丫头多纯洁怕羞,怎么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比你哥还流氓,羞不羞?而且,你问这些做什么?这是我和你哥的隐私,你不该问,甚至不应该好奇,所以...到此为止,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哦。”楚缘沉默了小会儿,才低下头,轻声应道。 流苏一见她这黯然的表情,或是觉得自己话重了,或就是太敏感太在意楚缘的想法和感受了,忙不迭又补了半句,却让我忽地有种坐蜡的感觉,“等过几年你真的长大了,你和他也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不会问你们俩的,嗯,如果我忍不住好奇了,询问了或者质问了,你也可以像现在我回答你一样回答我,这样公平了吧?” 楚缘的双眼登时明亮起来,扬起小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流苏。 我亦如此,不过多了一份心虚——流苏并未看向我,可是口中的那个‘他’,还有那个‘也’字,指得分明就是我... 流苏摸了摸连掩饰都忘了掩饰,又或者是从来就没有这种自觉的楚缘的头,笑容有些不自然,却既非怜悯同情,也不似那种对于被迫妥协的抵触抑或不情愿,而单纯是一种无奈与难为情,用似乎是商量中带着一点点哀求的口吻,对楚缘道:“没错,我指的,就是你刚才好奇的和你现在心里面想的‘那种’事儿,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呢,还是一个特别悲观的人,但我知道,‘也许你现在只是什么都不懂,待过几年长大了自然就会不一样了’这类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的催眠和安慰罢了,或许事情真的不会像我想象中那样发展,可我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大学一年级时喜欢上了他的程流苏,今天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是喜欢着他,比五年前更喜欢他了,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是乐观的以为早就看到了结果也好,是悲观的认为你和我一样不会改变也罢,总之,我觉得总会有那样一天到来的,‘那种’事儿是一定会发生的...” “流...嫂子,我...”满脸通红的楚缘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内心的羞涩与慌乱,全都写在了眼里,挂在了脸上。 流苏体贴的用食指压住楚缘张开的唇,笑道:“你不用说,听我说完,好吧?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也会尽量不去好奇不会去问你们‘那种’事儿的细节的,因为那是矜持底线的东西,我可没有你小紫姐姐小夜姐姐那么放得开,那么厚脸皮,不过呢...除了‘那种’事儿之外,你和你哥的其他事情,我是不希望你们对我有所隐瞒的,一来呢,知道还要装作不知道,我会很辛苦,二来呢,明明知道我知道还要装作我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会更辛苦——与其自欺欺人,最后却还是免不了尴尬的坦白,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态度呢,我啊,决定这辈子都和你哥在一起的时候,就察觉到你对他抱着怎样的感情了,有些是很久以前就猜到的,有些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确认的,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和你哥在一起,还是觉得自己离不开他,没办法啊,不管他的世界里有多少女人,我的世界里却只能装下他这一个男人,嘻嘻,谁让我就是这样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女人呢,但你应该能理解我吧?傻女孩儿。” 楚缘用力点着头,再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如果不紧抿着嘴唇,她又会忍不住哭出来。 我不知道流苏对楚缘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完完全全的真心话,又有多少迁就与包容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对于今天的事情,还是对于现在的楚缘,她的这些话,都无疑是最好的平息与安慰。 没有什么比接纳,能给现在的楚缘更踏实的归属感。 “理解就好,理解万岁,”流苏将楚缘拽了起来,笑道:“去洗澡吧,我帮你拿睡衣。” 楚缘知道流苏先支开她,是还有话要跟我说,不太放心的瞅了瞅我,见我含笑点头,她才低着头迈着轻快的小步,风吹云朵似的飘进了洗手间,并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但关合的那一刹那,却故意用了些力气,以便我们清楚听到门锁叩响的声音,证明她没有偷听也不会偷听。 我这才收回视线,尴尬的咳了一声,问流苏道:“是不是我爸妈跟你说什么了?不然就是小紫?他们暗示过你什么?” 流苏不答反问,道:“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吗?” 哥们老脸一红。 流苏嗔怨的瞪了我一眼,道: “我在你心目中就真的那么没心没肺啊?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别人告诉我我才能看出来?好,就算我真傻好了,你又将你爸妈和小紫看成什么样的人啦?他们才不像你,会利用姑奶奶我心软善良的天性呢,即使猜到我已经察觉了,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挑破吧?那不是在逼着我退出或者妥协吗?” 我一想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哥们现在也有半边脸隐隐疼着呢,不就是老爷子为此狠狠抽的吗?他自己不会,也不会纵容后妈那么做的,至于紫苑,就更不可能了,那丫头,为自己的事情尚有万分愧疚呢,可能伤害流苏的事情,她断然不会做的。
【第1539章】你叫楚缘 我当然清楚,流苏所以气恼,因为这并非简简单单一记耳光的问题,这记耳光的性质和时机才是最让程姑奶奶接受不了的,疼在脸上并不严重,严重的是,疼在已经满目疮痍的心上。 流苏却不知道,我也疼,不止身上疼,手上疼,心里更疼——因为不舍得,却还是豁出去了,我便觉得自己是对的,也恨不得程姑奶奶再激动点,接着狠狠捶我一顿给楚缘出气,可这种要求还是需要程姑奶奶自觉的,我若自己提出来,一片苦心便白费了。 所以我还是得硬着心肠板着脸,尽量忍着身上触疼的伤口,不让楚缘看出我有哪怕一丝丝的痛感,更不要说是对她的怜惜,沉着声,对她说了那句我告诉她我只会说一遍,以后都不会再说的话—— “从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妈就在你身边了,你说你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说你知道每个人都对你很好很好,那你又凭什么说你是多余的?!难道大家都是傻瓜白痴吗?如果你是多余的,谁会心甘情愿的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对你好?!对,没错,也许很多人的人生偏离了原有的轨迹,你或许是那个原因,但造成这个原因的人是你吗?造成结果的人又是你吗?不是!你没的选择,也从未选择,一切都是别人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对的、错的,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们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如果后悔的话,也早就后悔了,不会等你长到十六岁才让你知道这些真相!为什么?因为不后悔啊!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总是需要作出取舍,所以人家在作出选择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你凭什么定性别人的选择就是错误的、不幸的?你又凭什么去否定别人的人生?!别人是怎么想的,不用你去胡乱的猜想,你要想,就去想你能为他们做的,你应该为他们做的!这才是你需要选择的,也必须做出选择的!我不会告诉你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你的幸福或者不幸福、你在乎的人幸福或者不幸福,将来的结果,只能由你自己决定和承担,就像爸、妈、悦姐他们当初一样!但我可以提醒你两件事情,第一,你叫楚缘,姓氏是爸给你的,名字是妈给你的,你是他们的女儿,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楚文博和慕容...和冬小雨的女儿!第二,擦干你的眼泪,说过了就给我忘掉你刚刚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因为最委屈最想哭的人不是你,而是现在还装出一副笑脸在到处找你的妈!自己好好想想,你那些话,到底是在乎她,还是嫌伤她不够深!她从未想过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可作为女儿,难道还用谁来教你该怎么做吗?难道不是应该由你去证明给所有认为他们错了的人看吗?你究竟是她的骄傲,还是她的累赘!刚刚那一耳光,我不是替自己打的,是替妈,替爸,替悦姐,替每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打的,即使他们对你只有宠爱没有任何期待,可你却这样轻易的否定了他们的选择和人生,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欠不欠打?楚缘,你给我听好了,并且给我牢牢记住这句话,以后若是忘了,我也不会再好言好语的提醒你,懂了,说一遍就懂,不懂,说一万遍你也不会懂,但我会打到你懂了为止——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也别太拿自己不当回事!明白了吗?!” 楚缘明不明白我不知道,但程姑奶奶肯定没听明白,或者说是压根就没听进去,见我从始至终凶神恶煞的,她瞪着我那小眼神,也一直跟要吃人似的,估计换了外人来看,十有八九都会以为楚缘不是我妹,而是她妹,搞得我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嫉妒了。 楚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眼中迷茫尽散,紧咬着嘴唇,忍住了没有再哭出来,重重的向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舒缓了表情,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你要干嘛?!”流苏警惕的护在楚缘身前,手臂张开,浑然不觉手里的胸衣正在楚缘脸前摇摆,恶狠狠对我道:“我警告你南南,再动手...不,你再敢骂缘缘一句试试?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现在已经翻脸无情了好不好?”我笑着打趣道:“刚才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程姑奶奶忙不迭的扑上来捂我的嘴,正巧楚缘这臭丫头正趁机确认她手里拿得到底是胸衣还是内裤呢,因为运动神经迟钝,拽着胸衣来不及松手的她也被一并拉了过来,巧得是她手里还拿着流苏的丝袜,结果也一并捂在了我嘴巴上,流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却是下意识的缩手,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就更尴尬更暧昧了,楚缘拿着她的胸衣和丝袜,按住了我的口鼻... 眼前是妹子清纯美丽的脸,鼻腔中,却是程姑奶奶身上诱人的香气。 更让我脸红以及程姑奶奶无地自容的是,楚缘并没有将胸衣和丝袜收回去,半边小脸红肿着,鼻涕眼泪也没擦干净,却是笑弯了眼睛,一边抽噎着,一边笑嘻嘻的调皮亦八卦的问我道:“哥,流苏姐姐的味道,好闻吗?” “嗯...”有些陶醉其中的我想都没想就应了。 “‘嗯’你个大头鬼!”羞急的流苏一巴掌拍在我脑瓜顶,继而就要抢楚缘手里的衣袜,可楚缘却死活不松手,流苏既不好使劲,也不好跟楚缘生气,只能用一种宽容和善到恐怕连她自己都觉得假假的语调,道:“缘缘,这样...咳,这样不好...” 楚缘摆明装傻,问道:“为什么不好?” 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却将流苏给问住了,红着小脸想了半点,才吭吱道:“丝袜...不卫生...” “哦,”楚缘伸出另一只手,将丝袜抽了出来,递给了流苏,道:“虽然我觉得我哥挺喜欢这个的,但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个还你。” 丝袜还给了流苏,可胸衣还是在她手里,并贴在我脸上呢。 “那个也...咦?”流苏总算回过神来了,羞不可遏的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你让哥闻我的衣服啊?” “对嘛,”我拨开楚缘的小手,拉她坐到身边,一边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边笑道:“我又不是变态,喜欢闻她身上的香味,直接把她抱在怀里闻个够就是了,人就在我面前呢,只闻她衣服算怎么回事啊?再说,我刚才已经将她从上到下闻过一遍了...” “你就是变态!”流苏将丝袜塞到了枕头底下,回过身来在我背上连捶了四五拳,羞得都要哭了,“缘缘还是孩子呢,你在跟她说些什么啊?!” 这话刮着楚缘身上那片逆鳞了,臭丫头要么是忘了要么就是故意的,拿流苏的胸衣用力抹掉了脸上的鼻涕眼泪,一副已经振作坚强的表情,道:“我不是孩子!你忘了,今天的事情是谁教你的?” “你还好意思说!”流苏总算是抢回了已经被糟蹋到没法再穿的胸衣,见楚缘有心情和她拌嘴,她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几许轻松,先白了我一眼,然后才对楚缘道:“今天的事呢,比较突然,也比较特殊,不管怎样,嫂子我谢谢你,也记了你的好,但这不代表我就不会计较你这丫头给我出的馊点子...丢死人了,我今天是慌了神,脑子转不过来,你和墨菲倒好,一副人生导师过来人的模样唬得我傻乎乎的相信了你们,结果呢?你们分明就是不懂装懂,根本不知道那应该是怎么一回事!”
【第1538章】宣泄 爸妈也是无奈,虽未对我明说,但显然是想到了种种的可能,所以才将唱白脸的任务交给了我,估计也是料到了吧,我既然唱了白脸,单纯善良如流苏,就必然要唱红脸了——看看现在程姑奶奶紧张关怀的模样,臭丫头将来哪还好意思嫉恨排挤她啊? 由此可见,爸妈是真心喜欢流苏这个准儿媳妇的,我既感欣慰,可这心里,却也不禁有点吃味与不平衡了——这媳妇不贴心啊!只顾得在意楚缘了,竟将我这重伤号的准老公完全忘在脑后、晾在身后了!哥们被丢在门口吹风,饶是扶着门框,两腿仍在打颤... 倒并不完全是因为伤口在作祟,更大一部分原因,是那种紧绷神经之后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的虚脱感... 眼看流苏拥着楚缘直接就奔洗手间去了,我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姑奶奶,我还挨门口戳着呢,程姑奶奶闻声回头,竟是茫然的怔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一脸恍然,更是让我气笑不得。 “缘缘,你先进去,我扶你哥回床上,然后再帮你洗澡...你睡衣没带回家吧?在哪放着呢?我一会给你稍进去。”流苏也是过分关心了,楚缘身体好好的,既没受伤又没生病的,难道自己不能洗澡吗?需要照顾的人是我啊。 楚缘‘哦’了一声,目光从过来搀扶我的流苏身上转了回去,走了两小步,突然一顿,又扭头望向屋里,好似发现了什么非常在意的东西,继而便换了方向,直奔我的病床过去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哎呦我的祖宗欸! 哥们一张老脸,瞬间烧得火红,想要制止楚缘,可只焦急的“嗳”了一声,后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慌乱无措之余,表情相当的狼狈。 “你干嘛?”流苏背对着楚缘,没看到那丫头发现了啥,虽然听脚步声应该也察觉到楚缘并没进卫生间了,可多半以为她是自己去取睡衣了,正奇怪我这尴尬的反应呢,等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楚缘的时候,臭丫头已经将挂在床尾的那双黑色的连裤丝袜拾在了手里,目光亦转向了她,不过并未对视,而是看向了她裙下两条裸着的雪白修长的美腿,待得流苏一愣的工夫,臭丫头又已经有了新的发现,从床尾快步走向床头... “啊——”流苏一声尖叫,几乎震碎我的耳膜,幸好我还扶着门框,尚未将身体的平衡与重量转移到她肩上,否则我的骨头八成也得摔得七零八落,这丫头以不逊于百米起跑的爆发力和速度窜了出去,总算是抢在已经伸出手的楚缘之前,先一步抓起了丢在枕边的东西,然后飞快的背手藏到了身后。 “内裤?” “不是!” “胸衣?” “......”流苏满脸通红,没否认。 楚缘看看她,又看看我,表情与口吻一样,复杂且奇怪,“我是不是...回来太早了?” 流苏下意识的回道:“没有!” 楚缘眼睛里亮起一抹异色,似欣慰又似失落,似欢喜又似吃味,各种矛盾闪烁变幻着交织在一起,就是红果果的八卦,“已经做过了?” “没...”才说了一个字,察觉到楚缘眉头微蹙,程姑奶奶竟是一副心虚惶恐的模样,目光稍偏,蚊声哼道:“算是吧...” 楚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强势追问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算是吧’?”顿了顿,又不无一些自责的猜测道:“不会是正好做到一半吧?” 我和流苏不约而同的对望,皆是窘的不行。 楚缘更窘,刚抹干的眼圈又湿了,一瞬间的强势,又在一瞬间崩溃,自责又慌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惶恐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就回来了,而且我没想进来打扰你们的,我...我只是不知道回家以后该和爸妈说些什么,我本来是想上楼的,但...但我又怕看到小夜姐姐,我...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夜姐姐,是我将妈从她身边抢走的,如果没有我,妈就不会离家出走,爸也不会为了帮助妈而和妈结婚,我知道的,在爸眼中,妈只是个和我一样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他心里真正喜欢的女人其实是岳悦阿姨,岳悦阿姨也是为了我和妈才离开爸的...所有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但是你们每个人都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呀?明明我是多余的,是我让你们每个人都变得不幸福的...唔...为什么?为什么呀?” 说着说着,她终于哭了出来,仰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簌簌而下,就像这些她憋在心里的话,当那脆弱的堤坝被汹涌的情感冲垮,就再也遏制不住的宣泄了出来。 流苏慌了,要哄,被我摇头阻止了。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无所顾忌的哭出来,让那些可能积郁在心中的悲痛、委屈、无助与自责,随着眼泪一起流出身体,你需要去面对和选择,但你并不需要独自承担这些感受与烦恼,释放了一切,我们才会知道,你在意什么,纠结什么,又有多少无法释怀... 所以,我由着她哭,由着她大声的说着她是个多么多余的存在,不知怎的,双腿就突然有了力气,感觉不到了疼痛,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流苏欲扶我,我朝她摆了摆手,就这样颤巍巍却坚定的站在楚缘面前,毫无表情的听着她哭着、说着,而她也就那样看着我,哭着说着,好久好久,才哭没了眼泪收了声。 “说完了?”我问道。 楚缘怔了怔,哪怕是一起长大,了解我甚至胜于了解她自己,对于我此时此刻的安静与漠然,她也是陌生的,故而流露出一丝丝本能的敬畏,没做声。 “你哭够了,也说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一句了?”我望着她,道:“我也只有这一句话,但你所有的问题,答案都在这一句话里,你懂了就懂了,不懂,将来我也不会再跟你说,因为你迟早还是会懂、得懂。” 楚缘其实不懂,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深呼了一口气,就在她和流苏都以为我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嘴未动,却是手先动了,忽地扬臂,毫无征兆也毫不留情的便是一记耳光,抽在楚缘白嫩如豆腐般的左边脸颊上,纵然是手上缠了绷带,仍是‘啪’的一声脆响,楚缘那半边脸颊,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痛呼。 “南南你干什么?!”短暂的错愕之后,情急的流苏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连自己手里藏着东西都忘记了,紧忙捧着楚缘的小脸,轻轻的呼着气,仿佛能替她感觉到那里的火辣辣似的。 挨了打的楚缘反而很迟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向我,目光中先是费解,然后是委屈,最后才感觉到疼痛...我不是没打过她,但真要说起来,却从没有因为生气打过她,即使长期冷战过程中,她总是千方百计招惹我,想要我教训她,我最多也就是佯怒打过她的屁股而已... 打脸?还是那张漂亮精致到不像话的俏脸?莫说我了,就是后妈也不舍得啊,所以这应该是楚缘生平第一次被打耳光,她怎么可能不惊讶,不委屈?这不,就连流苏也气得不再顾忌怜惜我这一身的伤,狠狠将我推开了吗?
【第1537章】没人要的孩子 最终,我没舍得打,也没舍得骂,甚至连一句训斥都没有,那一肚子的情绪因为她一句‘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全部嚼烂在了嘴里,对于她不声不响吓了所有人一跳这件事儿,我并未释然,却不忍发泄,忍住了摸一摸她脑袋瓜的强烈欲望,硬绷着面无表情的脸孔,用命令的口吻,只说了六个字,“进屋,去洗个澡。” 没有替爸妈解释什么,也没有安慰她什么,我堪称冷漠的态度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然而笑着哭的丫头竟没有觉得意外,让我心中暗暗的惊讶与欣慰——楚缘确实长大了,就像一株小草,尽管风雨中依旧显得那般飘摇与稚嫩,但不知不觉中,早已有了一份坚韧,如根般深入崖隙... 或许不只是我们,楚缘自己大概也是到现在都尚未意识到吧?她其实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撒娇的懦弱的小孩了,当她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足以证明了,即使仍不算十分的成熟,但她内心的成长与强大,也着实让我和爸妈,包括她自己,觉得骄傲与自豪了—— 她哭着,却笑着,没有因为我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她而委屈和伤心,是因为她知道,她也懂,现实就是现实,她必须学会自己去接受,哪怕她对此一片茫然。 她来找我,这种毫无意识的本能,固然是对我的信任与依赖,但又何尝不是勇敢的面对呢?我没说什么,是因为我想说什么,我会说什么,在她来的路上,抑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刹那,她就清楚明白的,对我的沉默毫不意外,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不会要求她、强迫她该这样或者那样,一如爸妈心中无论有着怎样的期盼和渴望,也要忍住不去哀求和挽留她永远在自己的身边,因为那应该是属于她自己的选择,我们的任何要求,都只是我们的自私。 我相信,楚缘是理解父母的故作平静的,是看得出他们内心那种如狂风暴雨肆虐般的不平静的,所以,她会做出那个在我们看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的,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未让我失望过,更是从未让爸妈失望过。 我不确定她到底懂不懂这些大人们的心事与道理,但我确定,她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一点的——即使畏惧着未知的将来,只要我陪在她身旁,她就不会退缩与逃避,所以她才会哭着,又笑着,告诉我说,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并不是老爷子和后妈不要她,因为是他们将她养大成人,她也已经不再是个孩子,所以,她只是在为自己被亲生父母抛弃而伤心难过... 换了谁,谁又能不伤心,不难过呢?浑浑噩噩中回来找我,或许,更多的原因,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为了她,不惜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十六年的老爷子和后妈吧?尤其后妈,不仅牺牲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更是被父母撵出家门,在责任与愧疚的矛盾中,挣扎煎熬至今... 后妈担心楚缘无法原谅她的隐瞒,这是多余的,即使楚缘真的怨她,也只会是像我和老爷子还有悦姐担心的那样,是怨她为了自己,承受了太多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只有十六岁的楚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太正常不过了,即使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 ... 一个电话,一场虚惊。 从上床到下床,感觉犹如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从下床到开门,又似从地狱艰难地飞回了天堂,这样来回一遭,小心脏搁谁谁受得了啊?反正程姑奶奶是给吓得够呛,从看见楚缘的那一刻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进屋的时候也没松开,一直从后边抱着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搬’进去的,生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都会凭空消失了似的,亏得是衣服前面没缝个口袋出来,不然我丝毫不怀疑她会像袋鼠妈妈一样将楚缘当成小袋鼠给塞进去,饶是如此,那本来就非常笨拙又因为过分紧张而变了形的怪异的走路模样,也逗得我不合时宜嘴角上扬,好在楚缘没看到,否则没了气势,她又要以为我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包容和纵容了。 不骂她不打她,并不等于我不生气,就算心里真的没气了,也不能让她看出来——虽然我家老爷子并不认同‘红脸白脸’的教育方式,可事实上即使不主观不刻意,他和后妈也总是会不自觉的分扮红脸和白脸,只不过对我的时候和对楚缘的时候,他们也会相应的角色对换罢了,不过今天乃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后妈恐怕都不会对楚缘严厉了,加上老爷子一贯的宠溺,臭丫头恃宠而骄,不上了天才怪,因此这白脸的角色,总是需要有人来做的,所以在带她回家告诉她真相之前,老爷子和后妈才不约而同的或暗示或明示,让我先给臭丫头打打预防针,无非是安慰她的话,到了需要我扮白脸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说了吧? 知女莫若父母啊,楚缘乖巧归乖巧,却也滑头的紧,抑或说,若不是将小滑头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在对她宠溺无边的老爷子眼里,她也不会是那样的乖巧懂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楚缘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我的影响,当然,还是她从小追赶的目标,腹黑小紫的影响,我总笑骂她两面三刀,然而究其根源,我和紫苑却是她的老师... 所以哪怕是老爷子,其实也心知肚明的,楚缘纯洁天真不假,但并不是幼稚无知的,只是性格过于内向怯生、自卑孤僻罢了,心智却远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可再怎么成熟,也仅仅是‘相对’而言,归根结底,她终究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正处在人生中最难以捉摸的青春期和叛逆期中,抛开其他有可能的变化不说,单看这一件事情,若是一味的哄着宠着,不管她现在再怎么伤心、难以接受,一旦伤心过了呢?也接受了呢?可就保不齐这丫头会不会得寸进尺了吧? 是理性客观也好,是一厢情愿的天真也罢,反正我们都是相信的,时间会治愈一切的,所以,这白脸我得唱,只能我唱,也必须我唱—— 想哄不敢哄,我是有我的苦衷的... 与其说我是必须唱这个白脸,让她敬重害怕,不如说,我是单纯的不敢对她有任何的迁就,不然天晓得这丫头会不会拿捏我,让我迁就她到何种程度——要知道,我和楚缘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如今她甚至不是后妈的亲生女儿,此时此刻固然伤心乃至气愤,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极的东西,一味的悲观痛苦,可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之后呢?她总会冷静下来的,然后自然而然的便可以从更多的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发掘出一些积极的东西来消解心中的烦恼,于是很容易就会发现的,我们是两情相悦的,而中间仅有的那点顾忌与阻碍,已经不存在了... 不再是会受到歧视与谴责的兄妹恋,楚缘还会甘心成全我和流苏,成全我和小夜、小紫吗?至少在我、老爷子和后妈的认知中,臭丫头从来不是那么包容大度的姑娘——莫以为我们空口无凭,去看看这丫头创作的那些带着浓浓现实影子的虐恋小说里面的各个名字中总是有个‘缘’字谐音的女主角,哪个不是满腹嫉恨和怨念的超级大醋坛子啊?就算是写作需要,为了突出人物个性,让角色更鲜明动人,故而放大夸张了原型的心理和性格,不能百分之百的代表她自己...可莫说夸大了一倍两倍了,就算是夸大了十倍,也足够我们紧张和重视了。
【第1536章】缘缘丢了(下) 楚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晚饭的时候,后妈在饭桌上,以聊家常的方式,亲口告诉她的,东方说楚缘当时是很平静的,平静的有些反常,似乎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自己不是后妈亲生女儿的现实,妖精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说,那不是很容易的接受,而是太不容易接受了,因为事实太震撼,来的太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所以只能装作平静,装得她都忘了自己本来很小的饭量,平时晚上只吃一小碗饭的她,今晚吃了满满三大碗,觉得难受了,才意识到自己是撑到了... 没有疑问,也没有质问,谁都知道,这样的楚缘是不正常的,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安慰这样的楚缘,大家都觉得,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消化了这样的现实,她才会将激烈的情绪爆发出来,所以饭后她说想去楼下散散步的时候,老爷子和后妈才没有多想,毕竟,还有东方和妖精两个人跟着她呢。 可谁也没想到,在两个人跟着她的情况下,她竟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那是在溜达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在小超市门外,她说口有些渴,于是东方跑进去买水,妖精陪着她等在路边,看乘凉的老人下棋,超市老板的女儿养的那条泰日天看到了她,吃了春药似的冲过来,那是一只对同类不怎么敢兴趣,见了人类美女却走不动路的色中极品,妖精哪里知道,楚缘从来不进那家小超市,就是因为这个讨厌的小东西总从会某个刁钻角度突然冲出来抱着她的腿做一些下流到不堪入目的猥琐动作啊?见楚缘蹲在地上逗它,还以为楚缘很喜欢它呢,为了哄这臭丫头开心,精灵古怪的萧妖精便假装和那小东西争风吃醋起来,也怪了,那只审美标准向来和人类色友保持高度一致的流氓犬,竟然对漂亮可爱的萧妖精完全不感冒,妖精刚凑过来,便缩着腰朝她一通乱叫,惹得众人哄笑,落了妖精好大面子,妖精这极品,索性就扮起了小丑,跪在地上汪汪汪的和一条狗狗当街吵起架来了,哪逞想,等东方买水出来,将不雅观的妖精揪起来,问她楚缘哪去了,妖精回头一看,才发现,臭丫头已经不见了... 当时八点左右,小区门口的小超市前,人来人往,下棋纳凉散步化食的人非常多,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某巨乳萝莉和泰日天的‘争吵’给吸引去了,竟没人看到楚缘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消失的,所以妖精才会无比自责,东方气她不留神,却也说了,她进超市前后加起来没有超过三分钟,而妖精的视线离开楚缘,最多一分钟... 一分钟,且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怎么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呢?以楚缘的年龄、心智和性格,被诱拐的可能性比被绑架还低——毫无疑问,她就是自己走掉的,那么,她会去哪儿呢? 疑问出现的刹那,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视线转动,毫无依据,可我就是觉得,她一定在那儿—— 挪身下床,我一边颤巍巍的站起,一边向东方确认着,“缘缘没问,所以我爸妈也没有告诉她吧?她亲生母亲的住址?” 刚刚将裙子穿上的流苏见我起身下了地,骇得不轻,忙不迭的过来扶住我,与此同时,电话那端的东方已经给了我肯定的答案,并怯怯问道:“南哥哥,伯父伯母都说没关系,说缘缘以前也常常会躲出去哭鼻子,哭累了,待会就回家了,可他们现在和我们一样,都在到处找缘缘呢,我看得出来,他们只是怕我们自责,怕你着急,才故意这样说的,所以我和波波姐才背着他们给你打了电话,你要打要骂,我们两个都是认的,可是现在,找到缘缘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也不知道缘缘在哪里,我...我想让我妈妈帮忙找到她,可以吗?” 东方果然有着远比同龄人细腻周到的成熟与认知,即使面对如此急迫的事情,也努力着面面俱到,小如说话婉转,大如人情世故。 “不用,”我单手系着上衣的扣子,流苏不明所以,但还是帮我将剩余的扣子全都系上了,我笑望着她,既是回答东方,亦是安慰这个丫头,道:“放心吧,缘缘没有被人绑架,所以用不着你要你姓冉的妈妈或者那位姓曲的干妈妈小题大做,大张旗鼓的找人,她们的人情我欠的起,可是没必要欠啊,还不够她们添乱的呢,顺便也告诉你旁边的萧妖精,不许折腾她爸爸,同理,因为...我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哪儿。” “真的吗?” “真的吗?!” “真的...呃吗?” 却是电话两端的三个丫头异口同声问道,妖精抽噎了一下,哭得都不会喘气了似的,让我一阵心疼。 “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吗?”我反问之后,温和一笑,一边示意流苏扶我朝门口走去,一边用明显做作的计较口吻对东方道:“倒是你这丫头,没少和我开玩笑啊,瞒了我那么多事情,就在一旁看着我云里雾里,是不是很有趣?” “我...”东方的声音有一个明显的升降,并不是心虚,本能的紧张慌乱之后,反而是一种问心无愧的理直气壮,道:“我承认隐瞒,但我有我的理由和苦衷,如果那是小孩子无聊的玩笑,我现在就应该很得意的在你面前嘲讽和炫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虚的都不敢去见你,我...我比你还委屈呢!南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我有多害怕你生我的气?你昏迷的时候,我去医院,坐在床边看着你,又害怕你突然醒过来,又盼着你突然就可以醒过来,那种心情,你根本不懂!”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流苏,不确定这个满脸疑惑与费解却还是顺从迁就的搀扶着我走向门口的丫头是否听到了东方软软糯糯的真情流露,轻声应道:“我懂的...” “你不懂!”东方打断我,沉默了一会,才叹道:“因为我都不懂...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搞懂,如果缘缘就这样丢掉了,你肯定要恨我和波波姐一辈子的...” “不会的,”我道:“而且缘缘也不会丢的...” 东方带着哭腔道:“如果你骗我,就算你恨我看丢了缘缘,我也会生你的气的!” 我笑道:“惹东方大小姐生气,那还了得?我马上让缘缘向你道歉。” 东方闻言,惊喜道:“你已经找到她啦?” 就在我身边的流苏则是一愣,问道:“南南,你...没事吧?”这丫头,还是认为我是急得精神失常了。 显然,电话那边的萧妖精听到了,也以为我已经混乱了,嚎哭着喊道:“对不起...呜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看好她...” “等一下再哭不迟,”我道:“如果我开门,她没在门外,你们俩就是不想哭,我也会把你们过来打屁股,打到你们哭着求饶的。” 也不知道妖精是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了后边那句,还是一如流苏说的那般,脑袋里已经只剩一团浆糊了,哭的更厉害了,“打我吧,打死我吧,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啊?我已经没脸活着了,你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我宁愿你亲手打死我!” 额... 好在东方听得清楚,似是一把捂住了妖精的嘴巴,问道:“缘缘去了医院?!” 已经搀扶着我走到门前的流苏,一只手早就握在门把手上面了,只是怕我猜测落空,才没有勇气拉开房门,见我点了点头,才猛地一扳,顿了两秒,深呼了一口气,拉开门的时候,却还是没忍住,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我扶着门框,探身出门口,楼道左右,冷清而空旷,故作轻松的心脏向下一坠,目光亦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却赫然发现,房门一侧,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单薄的衣裳,倚着墙,抱着膝,埋着头,蜷缩着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像个孤单的雕像,封闭着,沉浸在寂寞与悲伤中... 这一幕,是我从未有过的记忆,然而,却偏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仿佛早已无数次的烙印在脑海中,烙印在心灵深处——五年前的那个雪夜,她是否就是这样等待着我回到她身边? “缘缘!”流苏从我腋下钻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惊喜的呼唤,不止楚缘听到了,电话那一端的东方和妖精也听到了。 “她在医院,她去医院找南哥哥了,她没事!她没事吧?!”东方欣喜若狂,妖精又开始放声大哭,这次却是喜极而泣,东方前面的话是对一可说的,最后一句‘她没事吧’,才是向我求证。 “没事,让她自己跟你们说...”再怎么自信,心也是始终悬着的,见到她的那一刻,才终于回归了它原本的位置,可随之而来的,既不是安定,也不是欣慰,而是后怕,怕到声音都在颤抖,是愤怒,怒到忍不住想将这丫头一顿臭骂,不,只是骂根本不解气,我要打她,就算求饶认错,我也要狠狠的打她,绝不留情! 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知不知道别人有多担心?! 在门外的楼道里坐了很久吧?自己体质那么差,知不知道会生病的?! 我不想让东方和妖精知道我其实很着急,所以忍着责骂的欲望,将手机递给了睡眼朦胧,被流苏托抱起来的臭丫头。 “嗯?东方,波波姐啊...我回医院了,对不起啊,我忘了和你们打招呼,也忘了带手机,嘿嘿,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上了刚好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也不记得我有跟司机师傅说要来医院,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到我哥病房门外了,嘿嘿,还好灵魂归窍的不算太晚,不然就要打扰他和嫂子的二人世界了...” “好了,我跟她们两个说吧,”已稍稍平复了情绪的我不由分说的将手机拿了回来,缓着口吻,笑道:“看吧,我没骗你们吧?你们就是瞎着急乱担心,早点告诉我,我不是早就发现她了吗?好啦,你们两个也别在街上乱逛了,快点回家吧,告诉我爸妈,缘缘在我这儿呢,今晚就不回去了,你们明天再来接她...嗯,待会我会让她给爸妈打电话的...哦,不要说你们给我打了电话,就说是我打电话告诉你们的...不会撒谎?东方怜人,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萧一可,你装什么乖孩子?说谎的能耐,你比东方厉害十倍,照我说的做...教坏你们?不教你们,你们只会变得更坏,不想挨揍就别废话,尤其是你,东方,很多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明天到医院我再收拾你!” 连吓带哄的又安慰了两个丫头几句,我挂断了电话,也终于可以收起即使是电话另一端的两个丫头都能想象到的勉强而做作的笑容,我一直冷冷的望着被流苏护在怀中的楚缘,楚缘亦一直傻笑着望着我,见我挂断了电话,是她先开口的。 一句话,便融化我眼中的其实有着温度的冰冷。 “哥,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她笑着说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沿着脸颊滚落。 我心疼的都要碎了... ... 【PS:待续...】 【PS2:抱歉,只有八章更新,因为身体出了一点状况,实在是很难坐下码字,请大家谅解,更抱歉的是,月底可能还会断更,求谅解,因为太难受了,已经严重影响了生活和工作,所以忍无可忍了,某渣得去做个手术,要住几天院,出院之后,一段时间里,码字也不会特别方便,当然,月底只是可能断更,我还是会尽力能码就码的,但多半会短更,万分抱歉... 其实上个月月底就想去动这个小手术的,一来工作难以分身,二来家里凑巧又有人不慎受伤,先住了十天医院,需要照顾,所以某渣就一直拖着,盼着药物治疗能起作用,可惜效果极差,太煎熬了,整天坐不住躺不住的,忒折磨人了,不如挨一刀,早难受早好... 一说手术,估计群里很多同学大概就已经猜到了,没错,是痔疮,所以请放心,不是啥大毛病,只是折磨人而已,最近这半年一直反复,上个月月底突然严重了,每天都来大姨夫,咱一大老爷们,总往裤子里垫卫生巾真不是个事儿,请大家谅解。 然后友情提示,爱熬夜和饮食不规律的男同学,千万要注意,饮食作息要健康,少坐少站多运动,如果学习工作需要久坐,最好选择硬座,十男九痔,预防非常重要,否则,有你受的,举个例子,被小妹妹看到你从男厕所里面出来,裤子后边却湿了一块血迹的感受,我相信,你们是不想知道的... 最后,别问我这个例子是哪里来的。 【PS3:依旧是缘盟群号: 缘盟交流群 :248157094(2000群) 缘盟一群 :17403522(2000群) 缘盟二群 :261599177(2000群) 缘盟三群 :248516430 (500群,潜水看书群,只追书而不喜欢冒泡的同学,可加此群。) *缘盟四群(新群):546542165(群满升级) 注:请大家尽量避免重复加群。】
【第1535章】缘缘丢了(上) “一可?”正犹豫要不要霸王硬拽小裤裤的我本能的精神一紧,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中不自觉的掠过一抹不安,“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应该有事了吧?缘缘那丫头...” “呸呸呸!乌鸦嘴,十点了,有事也是告诉你没事,乖宝宝已经睡觉了...”流苏没好气的驳斥着我,表情却全无口吻中的笃定淡然,连呼吸都没来得及调整,便接通了电话,“喂...” 我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但是见流苏脸色骤变,浮着的红潮几乎刹那间被霜雪吹散,僵硬而冰冷,我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脚底。 “你再说一遍?!萧一可,你...你...你这个废物!” 想不到恶语的流苏照搬了墨菲骂她的原话,我却丝毫笑不出来,除非傻瓜,才看不出那绝非幽默,而是气到了昏头。 前一秒还酥软若无骨的丫头如弹簧一般弹了起来,眼神慌乱闪烁,躲过了我询问的目光,俯身交错,便去捡她踢落在床尾的衣裙,从我背后传来的声音依旧呜咽,然而方才还是羞耻的呻吟,现在即使努力的压抑控制,却还是无法掩饰那无尽的焦急与惊慌。 “多长时间了?” “...快两个小时啦?!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南...告诉我?!” “...这是理由吗?!萧一可,你喝了一个星期的粥,喝得脑袋里只有浆糊了吗?!拜托你照顾人,你却跑去逗狗?我不听借口!你在哪儿?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流苏怒不可遏,第一句询问尚还是俯在床尾压低着声音,第二句的时候便直起身体,与我面对面了,望着我的目光,流露着的不只是惊怒与慌乱,更多是担忧,至此我已确定,家里真的出事了,且不是小事,已经超脱了流苏可以处理和掌控的范畴,所以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了最后一丝遮掩,无异于破口大骂了。 “哭哭哭,别哭了!哭有用吗?!”她如此咆哮着妖精,自己的眼泪却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流苏一向擅于伪装坚强,处事不惊的沉着从容,就连三小姐一众人都是由衷认可并赞赏有加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甚至让总是否定她的墨菲亦自愧不如,然而现在,她何止是失态,几乎可以看做是直接崩溃了,一只手举着电话骂着,一只手忙乱又别扭的将裙子往身上套着,发现从上往下穿不方便,转而想从下往上穿的时候,因为甩手用力过猛,没抓紧,衣服被远远丢到了地上。 我抱住了为了捡衣服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去的流苏,尽量以最缓慢镇定的口吻问道:“出什么事了?” 流苏几乎是哭着告诉我的,“都怪你这张乌鸦嘴...缘缘...缘缘丢了!” “什...什么?”‘丢’这个字用在十六岁的楚缘身上,让我脑子有点懵,一时又不太确定事态的严重性了。 “缘缘丢了!”流苏到底还是哭了出来,又急又怕道:“怎么办啊南南?她会不会是被绑架了啊?如果是的话那可怎么办啊?你放开我,我...我去找她,不,我去对门找张明杰!缘缘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我尚未来得及恐慌,忽然听流苏如此一说,原本慌乱的心绪反而迅速平静了下来。 楚缘被绑架了?怎么可能!张明杰也好,沙之舟也罢,除非脑袋被驴踢傻了,否则就算被逼得狗急跳墙,欲破釜沉舟,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他们也绝不可能挑楚缘做目标的,毕竟,楚缘这小倒霉蛋已经遭遇过两次绑架了,第一次未遂,第二次逃脱,就算我们真的不长心,张明杰和沙之舟又怎会相信我们还是毫无防备的?即使前两次的侥幸没有让我产生足够的警惕,甚至麻木了我,那办公室里生死轮回了一遭,也足以将我吓出病来了,所以楚缘身边便是真的没有人保护监视,张、沙之辈,也只会怀疑是诱捕他们的圈套!傻逼和疯子才会挑在我警惕心最强的时候绑架我最重视的亲人! 诚然,排除了张明杰和沙之舟,因为许恒案,北天对我怀恨在心者,亦委实不在少数,但一来,许恒已经自首伏法,欲杀之灭口者,估计大多已经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挺而走险,毕竟受到牵连亦罪不至死,只为泄愤搞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万一为此翻船,实在太不划算,如果心里没算过这笔账,那么从一开始,他们便不会只是心存侥幸的隔岸观火了;二来,纵是有些要付出极大代价乃至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咎由自取者,绝望之际迁怒于我,应该也不会选择于他们而言难度最大同时也是最不吉利的楚缘下手吧?现在应该已经无知不知无人不晓了,沙之舟一步错步步错到了没有回头路的源头,就是从绑架楚缘未遂开始的,而后宋有学宋哆嗦命丧黄泉,牛程锦畏罪自杀,也是因为绑架楚缘...的确,楚缘是我身边最缺少自保能力的人,可也是为此,他们才更该清楚,她身边的保护,只会比我更严密。 我爸妈是警方重点保护对象,三小姐恐怕也安排了不少专业人手,若楚缘真的是被绑架的,我从流苏口中听到的,就绝无可能是个‘丢’字了... 绑架的可能被我否定,虽然主观意向极重,有自我宽慰之嫌,但毕竟是有些依据的,最重要的是,脑子一旦开始思考,再强迫自己镇定,就变的容易多了——楚缘丢了,一声不响的消失,若非意外,那就是只能是自己悄悄走掉的! “电话给我,我问一可。” 或许是因为我太镇定的缘故,让流苏误以为是我气急过头的反常,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机递给我,小声道:“我已经骂过她了,你就不要再骂了...” 我怔了怔,没澄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一可...”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才有个抽噎的声音应道:“南哥哥...” “东方?”我一下便听出了这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尽管鼻音过重,与平时迥然有异。 “是我...”两个字,却蕴含着说不尽的复杂,关心、愧疚、爱恋、自责,因为不是时候,所以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口的感觉。 我听到了,妖精在她旁边,嚎啕大哭着,东方也哭着,只是不似妖精那样失控罢了,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她的表现已经足够成熟,“对不起,南哥哥,我们...我们把缘缘丢了...” “不要哭,慢慢说,”我用柔和的语调,一边安慰,一边询问,道:“你们在哪儿?缘缘是怎么不见的?从头说,别担心,也别着急,南哥哥一定会找到她的。” “嗯...”对我那种盲目的信任,在此时起到了效果,东方做了两个深呼吸,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婉婉道来,她本就比同龄人成熟沉稳,心神稍定,思路和描叙比正常状态下的学霸萧妖精还要强了不知多少倍,也就难怪电话现在为什么是在她手上了。 尽管不是非常确定,但楚缘百分之九十九是自己离开的,也正因如此,老爷子和后妈怕我着急,以至于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仍没有告诉我,他们还在楼下附近寻找,觉得她又像往常一样,生了闷气,受了委屈,躲藏到了某个角落去偷偷的哭泣——
【第1530章】虚幻的童话(中) “那只能证明,我是真的三心二意,”我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苦笑道:“一心一意的只对那一个人好,那个人肯定是幸福的,但他若对另一个人也同样的好,那么,就难免会有一种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被掠夺被瓜分的感觉,也许是二分之一,也许更多。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就像现在,我何尝没有为小夜的事情而对你和小紫满怀愧疚呢?这与我是否能为你们付出一样多、还能不能为你们付出更多毫无关系,人都是这样的,没有比较,很容易满足,有了比较,就会渴望更多,要求更多,自我要求,也会更高...这些东西一旦投放在生活中,变成琐碎的细节,只会更明显,因为一些大的事情,可能演化为大的矛盾,我们知其厉害,固然懂得退让和妥协,但一些小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也没有太多必要忍让了,人总是有心情好和心情坏的时候嘛,可这种积累,恰恰才是最可怕的...生活里难免会有磕磕绊绊,两个人尚且如此,何况三个人,四个人?且不说你们本身便不可避免的互有醋意,几个家庭之间的关系,一些诸如舆论的外界影响,亦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要我在你们之间做到绝对的公平客观是几乎不可能的,再怎么尽力而为,也难免会有一些倾向或者偏颇,更何况,没有倾向与偏颇,某些时候反而会让所有的人都不满意,不是吗?呵呵,于是任何小小的不满,都可能成为一颗种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浇灌’的次数生根、发芽、增长...人的包容总是有限的,所以终究会有撑破的那一天的。我们都会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忍的,努力和坚持是可以战胜一切的,但一来,觉得忍让了,本身就是觉得委屈了,而努力与坚持,若非本心所求,那与勉强又有太大的区别吗?二来,这世界上,是真的太少能一忍再忍的事情了,现在觉得可以战胜一切的问题和阻碍,仅仅是因为,那些真正的问题和阻碍,还没有出现罢了——我们都在憧憬童话,可我们都是活在现实里的,童话里的我们会很简单、很单纯,但现实中,我们都是复杂的,哪怕我们并不希望自己是复杂的。” “渴望更多,要求更多,是因为不知足,”流苏猫儿一样蹭着我,道:“我不是小夜姐,不是小紫,所以不能替她们回答你,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懂得知足的女人,我不会因为你对她们像对我一样好,就觉得你对我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好,就非要觉得她们抢走了你对我一半的好,虽然...你说的对,现实或许终归会打破童话般的憧憬,再怎么不希望自己是复杂的,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嫉妒她们,但...那不正是我爱你在乎你的证明吗?爱你,在乎你,这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唯一的原因啊!我不否认,也承认你说的,一个人的包容是有限的,矛盾与不满积累的多了,终究会有撑破的那一天,只是啊,南南,人生不过百年,如此短暂,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包容,难道连这辈子都撑不过吗?” 这话倒是问住了我,略失神中,就见程姑奶奶伸长脖子,吻住了我,热情又深情的一记湿吻,已不那么生涩与羞涩,撑起上身,俯视着我,温柔笑着,道:“眼睁睁看着你要被墨菲抢走的时候,我才终于有勇气面对你,面对未知的结果,就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了,人生太短,错过了,恐怕连遗憾与伤感都忘不了,这辈子就已经过去了,那为何不勇敢一次呢?即使被拒绝了,也能彻底死心了啊——当然,这句话,现在是骗你的,当时是骗自己的,其实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也一定不会死心的,多半会和墨菲一样,对你死缠烂打...嘻嘻,哈哈...” 流苏开始傻笑,笑着笑着,表情反而认真了,“人生苦短,为欢几何...你也一直好奇吧?我为什么不喜欢墨菲,却又不喜欢你为此疏远她?”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说过的,你希望和她公平竞争...” “你点头又摇头,是因为你不信,对吗?”流苏自问自答,笑道:“我也不信,但一开始不是骗你的,只是后来才明白的,我对墨菲,歉意是有的,可真正不希望你疏远她的原因,不是出于同情或者赎罪的心理,而是愈发确定,你们对彼此的感情是认真的,勉强放下了,错过了,那种遗憾,是一辈子也填不平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拆散你们罢了,因为...我不是真的讨厌她,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没说话,心头有些沉重,那是责任的重量,也是幸福的重量。 流苏重新将脸贴回我的胸口,似安慰,似反驳,道:“你啊,说的或许没错,但想的还是太多,无论你认同或者不认同,你总不能否定吧?吴乐峰虽然有依婷姐和慕睿姐两个女人,可人家就是融洽和睦、十分幸福啊,这就足以证明了,你担心那些问题呀阻碍啊什么的,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南南,对于我和小夜姐还有小紫,你连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信心是有的,只是...”我想了想,还是说道:“两码事的,其一,吴乐峰一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正因为不适用在咱们身上,我才不认同,其二...我觉得依婷姐评价吴乐峰的那句话特别有道理。” 流苏八卦道:“哪句?” “他简单的就像个孩子。” 程姑奶奶与吴乐峰接触不多,故而相比朋友,更多时候还是当他为偶像看待,所以虽然是蹙眉维护,倒更显得生疏客套了,“人家肯友情价为风畅代言,好歹也算帮了你,你就这么埋汰人家啊?” 我叫屈道:“你听不出来吗?我这口吻,除了感慨就是羡慕,哪有一点埋汰他的意思啦?” 流苏道:“那你说,他家的情况怎么特殊了?而且这与他简单的像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啊?” “简单的像个孩子,是指他单纯,”我搂着流苏的纤腰,笑道:“就像你说的,我知道他的秘密,并且为他保守了秘密,他就将我视为了可以交心的朋友,站在我的立场看,你当然会觉得,哇,这个男人,豪迈飒爽、有情有义,因为他是如此认可我,可换一个客观的角度看呢?只因为我也有两个女朋友,跟他又比较谈得来,便对我连最基本的戒心都没有了,这不是天真是什么?” 流苏反驳道:“但他没看错你啊,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独具慧眼啊?” “还独具慧眼呢,有眼无珠还差不多...”我好笑又好气的吐槽道:“但凡能客观那么一丢丢,他对童非非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态度了,不了解童非非,他还不了解慕睿姐啊?童非非真的那么不堪,真的可能伤害到他或者他身边的人,慕睿姐还会那样爱护她庇护她吗?所以,老吴对我的毫无戒心,和对童非非的全是戒心,足以证明,他就是简单天真到容易自以为是的一个人,童非非也是蠢,知道他单纯执拗,还跟他玩口是心非那一套,活该真心实意传达不到。” 流苏眼神有些变了,口吻里透着警惕,“我怎么听着,你是为童非非忿忿不平啊?自李星辉设局事件后,你对她,好像大有改观啊,南南,你该不会是...” “怎么可能?”不待她打翻醋瓶,我先一步扶住,道:“说了一万遍了,第一,她看不上我,第二,我也看不上她,只不过有些了解之后,发现她确实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这话说的其实有点愧心,我之所以觉得童非非这个朋友值得交,至少现在,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值’字——价值的值...
【第1529章】虚幻的童话(上) 夜更美了,也更静了,还带着一些雨后潮气的微风吹进窗子,却再拨不开屋里浓浓的暧昧氛围,那一丝清凉,仿佛只是流苏躲在毯子下边不肯出来的害羞的借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舒畅的心情,幸福感爆满,脑子却变得很懒,只觉得今晚皎洁的月光格外温柔,平静而祥和,搂着怀里不知道算不算是闹情绪的女朋友,没有了矛盾与挣扎,原来是如此的心安与骄傲,所以只是望着夜幕上如一双双眼睛般闪烁的繁星点点,我竟也有种忍不住挑衅与炫耀的冲动——看,这是我的女人!看什么看?她是我的女人! 又是一次将错就错的堕落,感觉,却还是一样的美好,我惶恐,哪怕我正在情不自禁的欣喜愉悦,因为我告诉自己,忏悔,是接下来一辈子的事情,所以今晚,且先不用去想了。 “南南...” “嗯?” 过了好久,流苏才悄悄地将脑袋从毯子下钻出来,小声轻唤,听我应了,即硬生生的梗住脖子,没将兀自红红的小脸转过来,有些小小的慌乱,“你还没睡着?” “睡着了,”我紧了紧搂在她腰上的手,嗅着她发丝间的馨香,柔声道:“我现在就在梦里。” 是啊,一切都真实的让我觉得不真实。 流苏沉默了小会,似是在整理情绪,然后才以强调的口吻,轻轻吐了一句,“你是醒着的。” 我笑了笑,没反驳,她将手按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便抽出一只手,亦按在她的手背上,四只手叠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南...” “嗯。” 娇羞之后就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程姑奶奶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我...是不是很笨啊?” 情感方面,我确实有些迟钝,但毕竟不是个傻子,尤其现在,彼此敞开心扉,又以几乎最亲密的方式亲近着、感受着她身体,哪里不知她是为何敏感?理由颇为可笑,但更是可爱。 我亲吻着她的脖颈,笑道:“谁说的?” “你不用说,我自己也能感觉到的,”流苏低声支吾道:“我是想帮你好受些的,但是...我做的很不好吧?”顿了顿,又小声补了一句,“同样是第一次,我肯定没有小夜姐做的好。” “你也说了是第一次,”我忍着笑,一本正经说道:“凡事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有人是有天赋的,有人是没天赋的,但没天赋的人只要努力,未必就比有天赋的人做得差,何况又不是很难学会的事情...”说到最后,我还是笑出了声,原形毕露道:“以后多练习就好了,我不介意帮你提升技术的。” 换了正常状态下的程姑奶奶,纵不会一脚将我从床上踹下去,再照我胸口来上一套天马流星拳也是免不了的,我已做好被惩罚的准备了,不想,她安静而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是点头应了一声,“我会的。” 那认真的口吻,让我不禁一怔,反而忘了笑她。 “咳,程姑奶奶,我说笑的...你这样当真,我有点慌啊。” “为什么慌?”流苏忽然转过头来,一双清澈且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我,一语中的,道:“你觉得,我其实不是在迁就你,或者不单单是在迁就你,而是怕输给小夜姐,所以连自己应有的矜持和立场都放弃了,对吗?” 如果流苏没有问的如此直接,对于这个细思极恐的缘由,我想我多半会本能的回避,我没想到她会比我更清楚我心底的恐惧,一瞬间便觉得,连掩饰都是多余,于是惊愕的表情在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停留,我叹了口气,讪讪笑道:“刚才我说我对老吴那套男人三心二意喜欢不同的人,却也可以一心一意对每个人好的悖论越来越不认同,这个,就是原因啊...” 流苏却听不懂了,话题岔开,不那么羞了,她便翻过了身子,又趴到我胸口上来了,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原因是什么?我会和小夜姐有攀比之心,还是会为此放弃矜持啊立场异呀一类的东西,变得不像我自己?” “都是,”我抚捋着她的长发,道:“我知道,你大概要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和她比’又或者‘矜持啊立场呀什么的放弃一些退让一步也无所谓’云云的话,我也相信,你现在说出来,是认真的,是觉得自己百分之百可以做到的...” “我就是...唔——” 流苏才张开小嘴,就被我按住了软软的薄唇,“听我说完,好吧?” 流苏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一副‘你小看我’的幽怨表情,将我按她嘴唇的那根手指轻轻咬在贝齿之间,似乎我若说得不对,她就要咬断了它惩罚我似的。 我倒是很享受的用手指调戏着她的香舌,缓缓道:“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前,想是一回事,遇到了,却很容易就变成另一回事,所以你现在觉得无所谓的事情,能迁就的事情,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无所谓、能迁就,说不准的,我给你举个实例好了,其实也是你和小紫,包括墨菲,嘴上忍着不再问我,心里其实都拴着疙瘩的那个问题——沙之舟想诱杀小夜,逼着我给小夜打电话,我不肯,他便一刀一刀捅我,那个时候,我有想过你们吗?我告诉你,其实...哎呦——” 我一声痛吟,流苏咬疼了我,唯恐我告诉她答案似的,道:“想没想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并没做错——如果你为了我们活下来,却害死了小夜姐,无论是你自己,还是我们,都不会觉得开心的,何况,我们都明白的,事实也证明了,沙之舟和张明杰,根本不可能放过你的。” “即使这道理你们都明白,但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了,不是吗?”我望着她,道:“你们还是会在意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虽然嘴里对小夜说着不怪不怪,也是真的感激她舍命为我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可对于沙之舟是因为她才折磨我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不能释怀的,更甚,这情绪大半是来自我为她舍命的嫉妒,抑或她在我心中分量更重的危机感,对吗?” “我...”流苏大概想说‘我没那么想过’,可话到嘴边,终是说不出来,她知道,撒谎也骗不到我的,故而滞了滞,转过了目光,小声道:“但道理我是懂的,真的懂的。” “我信的,所以这就是现实啊,”我爱怜又满怀歉意道:“我对她好,你会吃醋,同样的道理,我对你好,她也会吃醋,大事上如此,小事上也不会例外的,于是就注定了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对方可能是不开心的,我们自己也是不开心的,但又必须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对我来说,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平衡和解决的问题,而对你们来说,这,就是委屈啊...” 流苏不语,还在琢磨,我继续道:“当时我是没想过的,顾不得想你们,想了大概也不敢往下多想,包括你说的那些道理——我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要保护小夜,比起死亡,我更怕的是她受到伤害。可这并不是因为小夜在我心中的分量,就比你或者小紫更重,换做涉险的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也一样顾不得去想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你说,这到底算三心二意呢?还是一心一意呢?” “这不正是吴乐峰说的那样吗?虽然三心二意的喜欢着不同的人,可是对每一个,都是一心一意的,”流苏道:“你连命都能豁出去,就是证明啊。” 我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苦笑道:“那只能证明,我是真的三心二意...”
【第1527章】我想娶你(下) “你啊,果然是不懂的,就喜欢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太善良...”我拭她眼角的泪珠,笑道:“那就说些简单直接的吧,第一呢,我跟你说的是,结婚的事情,我考虑过,为什么考虑呢?我没说,但你应该猜得到,没错,是因为你——我怕啊,怕不结婚,你会一直傻乎乎的喜欢我,怕我放不下,迟早会不争气的反悔,问题来了,如果我反悔了,我会做什么呢?” 流苏的脑子已经停止思考了,紧张问道:“做什么?” “娶你,祸害你啊,那是我梦里都在想的事情,”我哈哈一笑,旋即又有些讪然,道:“你多半觉得我又在故意说些好听的哄你了,所以...这么说你听了或许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如果你实在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小夜,我和她...咳,我和她是怎么好上的,然后就知道了,我是真的那样想,也是真的会那样做的,我最龌龊最自私的那一面,小夜是见过的,当然,她多半不会跟你说实话,反而会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可以诈她,吓她两句,她就不敢替我掩饰了。” “但是...但是你就这样娶了我,对她们...对她们不公平啊...”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还有墨菲...” 我闻言,一瞬沉默... 我和墨大小姐的感情,某种意义上反而是最简单也最容易处理的——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但我们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有个墨亦之横亘在我们中间... 或许其父墨亦然在世,反对我俩相恋,墨菲都听进得劝,但对于墨亦之,她不会的,即使哭哭闹闹,也只会哭哭闹闹,终归还是拗不过的,因为墨亦之是她的大伯,不是她的父亲,即使比她的父亲更包容宠溺着她,可墨菲懂的,那样的任性,对不起墨亦之的疼爱与期待,墨亦之对她寄予厚望,她肩上扛着的,便是整个墨家、整个风畅的未来。 与一个家和一个家族的兴衰相比,孰轻孰重,墨菲不会不懂,现在不懂,不久的将来也还是会懂的,因为人总会长大,总会成熟,所以我和她之间,也并不需要刻意的疏远,就像她说的,几千公里其实和几米就没什么区别,躲,只能证明她就在我心里,因此,态度上的距离才是最重要的,且也根本没有必要担心我或者她,不能自已,忍不住越过那仅有一步的雷池,因为会有太多太多人的提醒我们、监视我们、阻碍我们的,时间会让我们明白然后又让我们习惯的,就算只有一步之遥,那也是两个世界,就算不习惯,当她真正的长大了,成熟了,也能和我一样装作习惯的,装着装着,就会真的习惯了吧? 不久的将来,墨菲会成为北天商界最璀璨的那颗星,我对此深信不疑,见识了天空的广阔,有了更高更远的追求,对于始终在地面上仰望着她的渺小的我,在她心里,大概就只是一段曾经天真而美好的回忆了吧?她的回忆里有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亦值得我一辈子骄傲——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曾经深深的爱过我。 嗯,曾经,爱过。 潜龙庄园的一命换两命,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骄傲的事情,虽然当时,我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傻也最蠢的事,虽然现在,还有将来,我都注定了要为自己那一时冲动,承担太多太多,偿还太多太多,但,不后悔了,早就不悔了。 言归正传,我之所以觉得并不需要刻意躲着墨菲了,相信会有很多人监督阻碍我们‘犯错误’,和一个大概一辈子都不能说的秘密,以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比墨菲还要花痴的妖孽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没错,就是狐仙美人儿郑雨秋。 雨秋这妞是端木夫人的亲妹妹,而端木夫人的儿子端木流水,其实是墨菲父亲墨亦然的亲生骨肉,亦就是墨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关系混乱的,我真若跟这两个丫头纠缠不清起来,虽未必及得上我与小夜的姨甥恋不伦,但惊世骇俗的程度,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指不定要被传得如何精彩荒淫呢,毕竟,涉及的人物、身世,无一简单,影响亦会不言而喻。 那无论对墨菲,对郑小妞,对端木夫人,对已经过世的墨亦然,乃至整个端木家族,都会是一场灾难般的波及与摧残——虽然郑雨秋也不是十分确定,但从她将这种事关姐姐声誉的猜疑挂在嘴上,就不难想象,至少端木家的知情者,肯定便不止端木先生一位,如果不是常被人谈及议论,郑雨秋也不会那样不以为意的对我说了,尽管我总觉得她那么明显的暗示我这个秘密,其实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事实上端木流水后来干脆就对我挑明了:墨菲郑雨秋,我只能选一个... 端木流水知道自己的身世,变相证明了知情者不在少数的事实,从名义上的夫妻长达二十几年的婚姻却无再出这一点就不难判断,他们要瞒端木流水,让他不去相信那些传言,太难。 尽管端木夫人深居简出,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她对端木先生,只有兄妹情谊,心里面始终是只有墨亦然一个男人的,更甚,她事实上也真的就只有过墨亦之这一个男人... 我和郑雨秋没什么,也没打算发生些什么,但只要她粘着我,而我又和墨菲暧昧不清,那端木流水的身世就有可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知情者或者纯粹的八卦爱好者们拿出来谈论,我不想像伤害小夜这样,再伤害一次墨菲,或者是那个有严重自虐倾向的郑小妞,更不要说牵连本就可怜的端木夫人和端木先生了。 想到这里我难免会有点郁闷,因为端木夫人的态度反而是最让我头疼和不解的,她明明知道却还是无视了我跟她儿子的爸爸的女儿(有点拗口)的暧昧关系,一心要撮合我和她亲妹子开花结果,就真不怕那些隐私的事情被人翻出来说吗?目前我只能理解为,她和郑小妞的姐妹感情破冰缓和,欣喜之余,啥都没顾得想呢,一门心思就想着弥补和讨好妹妹了,估计郑雨秋现在就是指着水里的月亮说想要,端木夫人研究的也是怎么才能从水里将月亮给捞上来,而忽略那东东其实是挂在天上的,体积庞大,离地面几十万公里呢... 总而言之,我与墨菲的事情,顺其自然,就是结果,不用躲,也强求不来...应该是这样的,不管是不是,反正别无选择就是了,我和流苏既分不开了,流苏成了风畅的股东,我便想躲,也躲不了墨菲的,这就叫作茧自缚吧? 抛开真心实意,客观的说,我娶流苏,对墨菲,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一种交代。 “既然下定决心在一起长相厮守,那肯定就是要结婚的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我虽然花心了,劈腿了,但与你交往时的初衷,是不曾变过的,现在没了顾虑,只能说是更坚定了而已,所以这个决定本身,好像并不需要考虑,也就更谈不上草率与否吧?”我忽略了墨菲的话题,捏着流苏的下唇,搬着可爱的鬼脸,道:“你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肯不肯嫁,什么时候肯嫁,你需要做好怎样的准备和我需要满足你怎样的要求,你才肯嫁,其他的,是一概不用想的;第二...你或许觉得,我娶你,对小紫小夜不公平,但你想想,她们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的心思?劈腿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她们,还连累她们对不起你,从一开始,你就是唯一受到伤害的那个人,你愿意嫁给我,接纳她们,对我而言,是宽恕,对她们而言,是包容,所以你要的公平,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我们其实都是在逼着你受委屈啊,而且...”
【第1526章】我想娶你(上) “你觉得张明杰可能坐以待毙吗?” 流苏摇头,下巴钻得我胸口痒痒的。 我笑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坐以待毙吗?” 流苏一怔,显然只是本能觉得,并未想过具体缘由,“垂死挣扎是人的本性?” “这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一方面原因,是他的傲气,”我在这妮子臀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口吻表情,却无一丝说笑之意,尽管我是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出那样的轻松,“我之前也跟你们说过的,但你们不曾亲眼见过,所以感觉不似我这般深刻罢了,听了也未见得有几分当真——那天在张明杰办公室里,他以为赢了我、我已经死定时的那种狂喜、狰狞,与其说是一种极端病态的胜负欲,我觉得更像...不,不是像,就是,那就是一种尊严被侮辱践踏后,歇斯底里的发泄!他是真的不想输给我,所以有一分,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会选择挣扎的。” 隐忍内敛的张明杰,为人处世给人的印象,素来是精明有余,魄力不足,更擅于敷衍讨好和附庸借势的圆滑纨绔,老实说,即使是我,若不曾亲眼见过他撕掉伪装的那真实一面,也常常是不自觉的将躲在背后算计和站在我面前演戏的同一个人当成两个角色看待,所以流苏只知他藏的深,却终是想象不到我为何只凭他一次失态就如此的笃定,但从我的表情口吻,以及对我的了解,倒是相信我非无的放矢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亦安慰我道:“可他到底还是算计不过你啊,他在暗,你在明,却还是被你逼得暴露了那样的一面,不就是事实吗?” “这话不客观,主观倾向太明显了,”我颇有自知之明道:“我在明他在暗是有的,但公平的讲,彼此所处的竞争环境和胜负条件,却是不公平的,他输的不服气,不是没道理,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他老子给他挖的坑...倘若张家还是从前的张家,那十个楚南比是个江玉唯一强些的地方,大概就是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一个张明杰给算计死的罢了——我不如张明杰,远远不如。” 程姑奶奶掐着我的脸蛋,道:“妄自菲薄。” 我哭笑不得,道:“我自信,你担心,我不自信,你又不信了,姑奶奶,你到底想我怎样啊?” 流苏撇了撇嘴,道:“我只想你好好的啊——担心是一回事,但我可从没觉得张明杰比你聪明、比你厉害。” “这话够花痴,不过我喜欢,”我笑了笑,道:“就算是妄自菲薄好了,反正这最后一个回合,无论环境还是条件,我都是绝对有利的一方,智商上有再大的差距也抹平了,所以你就更没必要担心了,他的劣势,本就来自于他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沙之舟是他的死穴,他不动则已,动,便咎由自取,如此简单而已。” 见流苏仍有滤色,我又道:“这样吧,咱俩不妨来打个赌好了,就赌我知道张明杰接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如何?” “赌什么?” “如果我没说中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是理论上我可以做到的,我就一定满足你,但如果我说中了...嘿嘿,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流苏见我笑的龌龊,顿时一脸警惕,不问打赌内容,先问赌注,“什么要求?你说了,我再考虑要不要赌。” “要求就是...”我揉着下巴,拉了个长音,道:“试试看,那件羞人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的学不会。” 流苏一张俏脸登时火一样的燃烧了起来,知道我只是故意羞她哄她,倒没一口拒绝,不甘示弱的问道:“如果我赢了呢?要你娶我,你也会娶?” “会。” “我就知道你会说不...诶?”流苏愣了,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说,会,”我敛起了玩笑的表情,那只在她臀上不规矩的手,也收了回来,捋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柔声缓缓道:“与赌注无关,这个是责任,不过...我似乎也只能尽到这份责任,并尽量努力让你觉得幸福...” 话没说完,已经被流苏打断,她并未觉得惊喜,反而受了惊吓似的,是有些慌乱的,挣扎着又要起身,却被我紧紧搂着,“那小夜姐呢?小紫呢?你对她们就不负责任了吗?” 善良的丫头,总是先想到别人。 “当然要负责的,所以之前我才不想委屈你...”又是几许凉风,轻轻拨动了心弦,忽然觉得,有些藏在心里的话,被书页一般翻动了,我目光转向窗外,想要找到明明知道找不到的一些东西,口中却已经缓缓述道:“吴乐峰跟我说过,多情并不等于三心二意,其实还是可以一心一意对不同的人好的,例如对父母,对兄弟姐妹,爱不也是不分薄厚的吗?我一直琢磨这话,最初觉得吧,是很有一些道理的,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共鸣的感觉不是那么强烈,后来和那个单相思他的童非非认识了,熟悉了,那种乖乖的感觉就渐渐清晰了,对老吴这话,便越来越不敢不认同了,其实他是错的...” “南南...” 我收回视线,看见了流苏苍白的小脸,惶恐的表情,怔了怔,笑了,没继续往下说,拉过她一只小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安慰道:“别乱想,我不会离开你的,而是想告诉你,我挺卑鄙的,尝试过也努力过为你放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说你是形式主义,我又何尝不是呢?离开的决心,我可能压根就没有过,一切都是以放弃为目的的自欺欺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也做不到而已——真的想要离开你,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做的,落网而逃,懦夫一样不去承担任何东西,你自然会对我失望透顶的,你会很失望,很伤心,所以也会很快就忘了我,因为你是个开朗又乐观的丫头...” “我不会,”流苏摇头,道:“而且,你也不卑鄙...” “我卑鄙,所以我得说,我承认,这是心血来潮的坦白,但我也清楚,今天不说,这些话可能就会藏在我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对你说了,”我用指尖感受着她薄唇的柔软,道:“我其实什么都明白的,对的,错的,明知故错的,就像我现在说的,做的,想说的,想做的...我可能给不了你幸福,尽管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可将来还是免不了会让你伤心、难过、受委屈,我还确定,现在你对我的自信,更多是对未来的憧憬,你是真的做好了准备,但并不是真的懂生活、懂现实,懂那些我们还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可我还是决定了——趁你其实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剥夺你后悔的权力...流苏,我要你,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我愿意,我,我也不会后悔,但,但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没考虑过跟我...跟我结婚的吗?”流苏幸福又慌乱,反而有些不太相信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哪怕这其实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一种必然,滞了滞,忽地恍然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我现在跟你这样了,所以你才...” 我还未答,她已经急了,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道:“南南,我是想要嫁给你,想要做你们楚家的媳妇儿,但我没有逼着你娶我的意思啊!我不怕跟她们竞争的,也不怕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的,我这样...我这样,只是怕你离开我啊!怕了你的乱来,怕了你总是冲动,所以想要成为你的牵挂,想让你多一份放不下的牵挂!我并不是想和小夜姐、小紫争名分,我...我就算有什么私心,最多就是想要你对我像对她们一样公平些啊...”
【第1525章】诸葛与咸鱼 流苏趴在我胸口上,皱着一张可怜兮兮的俏脸,像只犯了错又觉得委屈的小猫咪一样,自责问道:“我是不是让你糟心了?” “没有,”我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摩挲吃豆腐,笑道:“我没察觉到,或者说,是没料想到你们心中竟然是那样的不安,作为男人肯定是失职的,所以这记耳光挨的不冤,可换个角度说,也确实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流苏张口欲言,被我用食指压住了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轻敌自大要不得是吧?” 流苏点头,我则收回手来,继续揉自己的下巴,道:“我一直在和你们强调、感慨并叹服张家人的谨慎和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敌自大呢?与他们做对手,我始终是将自己摆放在智商劣势的一方的,但这并不等于我就无法占据形势上的主动,我就完全没有强势的资本。举个例子,就好比不会水的人掉进了水里,难道脑瓜聪明就不会被淹死啦?所以只要他落了水,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而这件最难的事情,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不一样的生存环境,便有不一样的生存条件,因此你,还有小紫小夜墨菲一可她们,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满怀期待见证张明杰那纵身一跳就好了。” 借着一本正经的说话,我那只在她如丝绸般光滑玉背上抚摸的手亦不断的下移,毫无阻拦,轻松而自然的探入了她身上仅余的那一小片包裹之中,丰圆挺翘,妙不可言,流苏努力装作和我一样自然,却不知,这副强忍羞意的温柔甜美的表情,和两颊酒饮微醺般的赧赧红润,是多么的动人。 “你说最难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是什么事情?”她似是努力分散我的注意力,抑或是她自己的。 “警方最多算是一把梳子,要在北天找到有些门路道行的沙之舟,难度不可谓不大,但加上萧三爷,抑或说,是整个北天地下世界的资源呢?那就是一把箅子了,箅子梳头,沙之舟这只虱子,还能藏的长久吗?黑白勾结...咳,应该是警民合作,这件事情最难,可偏巧许恒在北天掀起了一场风暴,黑白两道皆重新洗牌,尤其地下世界,人人自危,却多是鱼池之灾,所以只要有个人站出来引导矛盾,那么无论是为了利益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让他们将矛头指向沙之舟这个激化了矛盾的罪魁祸首,便都变得容易多了,而对于乱中求稳的官方来说,这无疑也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局面——这不,巧就巧在,如此人选,没有比三爷更合适的了,时来天地协同力,该着运气好的好,运气差的差,终于还是应了许恒的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我看都不是,”流苏却吃味道:“萧三爷合适,只因为你是他相中的女婿吧?沙之舟动了你,他要动沙之舟,理由确实正当。”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也没办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将搅乱北天的大帽子扣在沙之舟这踩过界的漏网鱼头上,北天道上也好,官方也罢,都会轻松许多,这是事实,张明杰是很高明的,拿龙啸天的案子做了掩护,可一来,这案子能破,他没想到,二来,沙之舟搞事,闹得这么大,他也没想到,所以也就更想不到了,北天的黑白两道,都巴不得将这场混乱的责任最大程度的推卸出去,何况沙之舟又确实不冤枉啊,至少,沙家的案子就免不了要被重翻一遍,这就是我说沙之舟为什么无路可逃的原因,我说张明杰不会水,指的也是如此——张明杰也好,张力也罢,再怎么聪明,混的毕竟是商场,不是官场,更不是江湖。” 流苏满眼小星星的问道:“你也没混过啊,为什么你懂呢?” “现在他们也懂,关键是懂的晚了点,”我笑望着她道:“事后诸葛亮,局势都明朗了,再看不懂,那不成傻子了?” 流苏扁了扁小嘴,对号入座自己就是那个没看懂局势的迟钝小傻瓜,然后坚持道:“那你能第一时间就能想到以萧三爷引导矛盾方向,将混乱局势瞬间梳理得简单且有利,也是超厉害的!” “我不是谦虚,只是有些事情原本就一直惦记着,思考着,所以机会出现的时候,反应自然就快一些,”我叹了口气,道:“许恒的事情,三爷刻意不澄清,为我担了许多麻烦,我欠他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这次不还,下次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还上了。” 流苏笑道:“你是怕欠他的人情今天还不上,明天他就可能让你以身相许了小一可,是吧?” 我不置可否——三爷真不是干不出那种事情的人... 那个老粗多半意识不到也理解不了,那种要求,对我和一可的关系,其实是一种冒犯与亵渎。 “总之,三爷要彻底洗白,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之前一直黑不黑白不白的陷在中间地带,原就是因为和龙啸天干了一架,弄得自己两头不招人待见,但也没真的触碰到太多人的利益,所以才没人往死里整他,充其量就是后边的人不肯推他一把,上面的人不肯拉他一把,即算削他面子,也算给他面子,可见对他,两边其实都没太大的恶感和敌意,这次打着求人情的幌子卖了两边的人情,以后不管是黑是白,那都是一种保障,说是顺水人情,其实最后我还是沾了便宜的,这两个台阶收获的人际网,估计三小姐都得眼红,再加上邢思喆的,她家月之谷俱乐部的...程小姐,这人脉圈子交到你手里,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人脉关系对于一个商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斯坦福大学曾经有一份权威的调查显示,一个人赚的钱,百分之十二点五是来自于自身知识的,而剩余的百分之八十七点五,皆来自人脉。 虽然财富未必一定是等于人脉的,但人脉,一定等于财富。 流苏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道:“确实是‘可怕’,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我当然看得出来,流苏只是在满足我的虚荣心罢了,对于财富啊前程啊,丁点兴趣都欠奉,跟她谈理想,比跟我谈还费劲,因为她的理想就是,我希望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比我还没上进心,简直无药可救,总骂人家墨菲是花痴,她却比墨菲还花痴,好歹墨菲还有继承风畅的野心,她却像条咸鱼,不在乎我也是条咸鱼。 当然,就算程姑奶奶是条咸鱼,那也是一条漂亮可爱又美味的美人鱼。 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为什么会蹦出‘美味’这个词来形容流苏,不过知道流苏不感冒,我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之前的话,道:“张力不惜露怯,今天也要着急忙慌的找人炒作他转让股份的新闻,无非是怕沙之舟冲动,冒头即被抓了,可先且不说沙之舟懂不懂他的意思,即使懂了又会不会相信他的‘好意’,只当那厮懂了也信了,老老实实藏着,就一定藏得住吗?所以这不过是张力张明杰无奈慌乱之下算不得高明甚至堪称难看的缓兵之策罢了。见光死的是沙之舟,张家人再怎么聪明谨慎也毫无意义,一定要说有什么用的话,那就是,聪明谨慎的他们,绝不相信沙之舟不会拉着他张明杰一起死,因此,摆在张明杰面前的选项,还多吗?他根本没得选择,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就只能纵身一跳,挺而走险——你觉得张明杰可能坐以待毙吗?”
【第1524章】程姑奶奶是个女孩(下) “你是女生、女孩子、淑女,”我明知故问道:“所以呢?” 流苏羞道:“所以...所以应该你主动!你是男人!” 我没羞没臊道:“但是我不介意啊。” 流苏急道:“我介意!” 我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笑道:“其实没区别的。” “有!”她用强调的口吻道:“至少第一次是有区别的!” “第一次有区别?”我闻言,不禁怔了怔。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强势泼辣的流苏,对待感情固然有大胆主动的一面,可对于性这方面,却是异常传统和保守的,例如曾经,她无数次故意灌醉自己,却总是在等着我乱性,而没有一次主动亲近我、诱惑我,又如现在,恼我有色心没色胆,也只是强调我可以对她‘不客气’,哪怕是已经骑坐在我身上,也是一副幽怨不受宠的小女子姿态,而未想过,她其实可以对我‘不客气’的...同样的性格使然,却与自信抑或不自信无关,也不是习惯被动,缺少主动的魄力,而仅仅是原则立场的坚定,给我机会,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极限的事情了。 一杯倒的酒量,可千杯下肚,也无法让她醉得丢掉她认为女孩子应有的矜持的底线——她就是如此一个固执的、可爱的丫头。 故而我并不意外她的不肯主动,表面的不甘,更多只是调侃,当然,也确实有些奢望她的妥协,所以听她说‘至少第一次是有区别的’,我才不由惊讶——第一次有区别,那证明第二次、三次,她还是愿意迁就我喽? 于是我更好奇了,问道:“为什么第一次是有区别的?” 流苏嘟了嘟嘴,若非忒地了解她,多半会将她的回答当成玩笑,“那样不像你要我,倒像是我逼着你要了我!” 我哑然失笑,“你也太形式主义了吧?” 流苏小心翼翼的向我怀里拱了拱,道:“不是形式主义,是完美主义...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梦,渴望在最浪漫的时刻,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烙印在最喜欢的人心中,让那一瞬间,成为彼此一生中最深刻、最幸福、最甜蜜的回忆——我才不要将来回忆起我的第一次,一点都不像个淑女,倒更像个...更像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而且...” 程姑奶奶传统良家不假,但也不至于真的保守到那种程度,现在几乎全裸贴在我怀里便是证明,矜持羞耻的底线是有的,可对我的顺从迁就是没底线的,甚至逆来顺受养习惯成本能了,所以,前面说了大串,敏感细腻的淑女情怀不假,抗拒之意倒也不怎么明显,远不如‘而且’这带着转折语气的两字口吻复杂丰富,故而我十分肯定,她欲言又止的内容,才是真正拘束放不开的原因。 “而且什么?” 流苏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将头也蒙进毯子里,才含糊不清的哼道:“那也太羞人了,你教我我也学不会的!” 这理由,果然很流苏。 我右手被她抓着,左手将毯子向下掀了掀,因为肩膀受不得力,无法侧卧搂她,便捏着她烧得红红的柔软耳垂,笑道:“你又没学,怎么知道学不会啊?” 这丫头臊得在我右侧小臂上啃了一口,气咻咻道:“如果学了还没学会,那你不是更...那我不是更可笑啦?” 我忍着不敢笑出声来,欲望难熄,冲动已灭,尽被浓浓爱意所取代,这么可爱的程姑奶奶,我怎舍得强迫她? 第一次,学不会我也不会笑她的,她焉能不知?但做不好,败兴却是一定的,流苏再单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不然就不会问我是否‘难受’了。 嗯,是难受,但我还是道:“好吧,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今天暂且放过你了,反正来日方长,你总是逃不了要做我女人的命运。” 我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流苏回过头来,仰着红红的小脸盯了我好一会,才道:“真话还是假话?” 我举起她松开的右手,道:“若是假话,天打雷劈...嗯,这个誓言不够毒,换个——如果不是真心话,那就让张明杰沙之舟替天行道好了,干掉我这个花心人渣负心汉...”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突然坐起来的程姑奶奶给捂住了,便听她嗔道:“你有病啊?!你说是真的我就信了,干嘛发这种誓?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我握住她的小手,按在我的心口,笑道:“万一我又说谎,真的遭了报应该怎么办,对吗?傻丫头,还说信了...” “我就是信了,”流苏气道:“但你发那种誓,我...我就是不高兴!” 我愣了愣,自作聪明道:“哦...你搜担心我说的虽然是实话,可若不走运,还是被张明杰沙之舟给害死了,那实话也变成假...” “啪——” 程姑奶奶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抽懵了我,我错愕片刻,猛地恍悟,自己又挥手抽了另半边脸。 流苏没有拦着我,千言万语,全在眼睛里闪过,然后平静,不是冷漠,只是坚定,“我没那么无聊去想那种事情,因为没必要!南南,你记住,你活着,我是你的人,你死了,我是你的鬼!” 她如是说。 我一肚子的话就这样被哽在了喉咙里,到了最后,只吐出了一个字,“嗯。” 连对不起都忘了说。 是我忽略了,太自以为是了,没有流苏这一记耳光,我怕是还迟钝着察觉不到如此简单的一个事实——在对付张明杰与沙之舟的事情上,她,还有我身边的人们,对我貌似皆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然而换个角度稍稍想想便该知道的,如此信任,更多只是无奈!支持,并不是因为放心,而是别无选择,毕竟,张明杰和沙之舟,终归是不能放任不管的,我想与人为善,奈何他们却是脱笼的猛兽。 人无伤虎意,虎有食人心。流苏只是恼我说了不吉利的话,我却在胡乱揣测有的没的女孩心思,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真正的担忧和恐惧,这样的不以为意,看在这丫头眼里,若非是过分盲目自信的自大,那便只能是无意中暴露而出的悲观忐忑,流苏怎能不急?不恼?不惊?不怕?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同生共死,是她的觉悟,亦是对我的警示与威胁。 “疼吗?”她揉着我的脸,有些后悔。 “不疼。” “又骗我...”流苏俯身在她打过的半边脸蛋上吹了吹,又亲了亲,“你爸打的地方还肿着呢,我又打了一巴掌,怎么可能不疼?” 女人多愁善感的心思就像夏夜变幻莫测的星空,你看的见,但就是看不懂,当真奇妙。 我用脸蛋磨蹭着她的掌心,笑道:“俗话说的好,打是疼,骂是爱,你疼爱我,我只嫌还不够舒服呢。” 流苏啐道:“贫嘴。” “倒也不是的,”我爱怜的望着她,道:“刚才说话没走脑子,你生气是对的,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我的计划再有把握,再怎么顺利,只要沙之舟一天没有落网,张明杰一天没被关进监狱,你就不可能不担惊受怕的,包括菲菲、小紫甚至是一可那个总是装傻充愣的小机灵鬼,大概都是一样的心态吧?唯恐我还要分心哄你们安慰你们,所以才不敢将那些担忧的情绪表现出来...” “但我刚才没忍住...”流苏趴在我胸口上,皱着一张可怜兮兮的俏脸,自责问道:“我是不是让你糟心了?”
【第1522章】约束 “你确定你不是怕我跑掉?” “我就是怕你跑掉,所以要用责任拴住你,”流苏白了我一眼,一半调侃一半嗔怨,道:“而且,你太喜欢乱来了,墨菲有一句话,别人都当成玩笑,可我知道,她是认真的,其实...其实也说到我心坎里面去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不是要做一辈子老处女了?还有,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小紫那丫头为了哄小夜姐开心,不让气氛总是那么沉重,常常拉她交流私房话,故意说一些...说一些特别羞人的话题,我这正牌女友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是怎样一种感受啊?” “怎样的感受?” “嫉妒!不甘心!我还在和墨菲争,那两只偷腥的猫却已经抢到前面去了!”流苏气呼呼的喷了我一脸,随即,便又是另一种表情了,有些天真,有些认真,诚实的有一点点可笑,却是说不尽的可爱,“可最多的,还是羡慕...” 见我笑了,她又在我胸口捶了一拳,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眼圈都红了,“你能不能严肃点?这种事情,就算再可笑,谁都可以笑我,你也不应该笑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之前没有主动些?我每天都在偷偷抹眼泪...” 我更忍不住笑了,“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将眼睛哭肿,又为了掩饰眼肿,自己将脸也打肿的啊?” “滚蛋!”流苏羞不可耐,照我鼻子就是一口,红红的小脸,烤得我浑身都是暖暖的,心都快融化了,“我后悔,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给了你,在你为小夜姐豁出性命的时候,心里就一定会想到我,或许就不会那样不珍惜自己了...我知道这个想法太自私,所以我只能偷偷的哭,不敢让小夜姐知道。” 我闻言,沉默了。 即使我和流苏有了那样的关系,我就不会为了保护小夜而豁出性命了吗?这问题我已经无数次问过自己了,答案是否定的,一如她们位置对调,置身险境的人是流苏,我同样会豁出性命去保护她,所以紫苑骂我怪我怨我,我才无言以对,满心的愧疚,所以虎姐才会那样自责。 多情,不就是因为无法取舍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话说回来,抛开感情因素,如果那天沙之舟想诱杀的不是小夜、不是流苏、不是墨菲,仅仅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的选择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英雄无畏?屁!只是没蠢到家罢了,沙之舟和张明杰杀心那么明显,除非我脑子是坏的,不然得多天真才会相信他们能放过我?我纵是一头狗熊,也被他们硬生生的逼成英雄了啊!我敢与沙之舟斗狠,不是不怕死的表现,而是知道死定了,不愿死的太难堪,被张明杰看了笑话!亦唯恐死都死了,还因为露怯拉了个无辜垫背的,连累老爷子被人戳脊梁骨而已! 不争馒头还得争口气呢——现在想想,成就我的,和毁掉张明杰的,其实都是这句话。 都说女人心思海底针,忒地难以捉摸,或许,那仅仅因为男人大多活得太简单了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就听咝的一声,却是流苏深深吸了口气,背过手去,拉落了颈后的拉链,肩带滑落圆润的肩头,没了束缚的领口顿时泄出春光一片,细洁的锁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本能的夹拢腋窝,但只是略略一滞,便又鼓足了勇气,缓缓放松了收得窄窄的香肩,先左后右,将两条藕般玉臂褪出了短短的袖口,白裙水泄般落下,那粉嫩肌肤,让人咋舌的光滑。 内衣还是程姑奶奶一贯的风格,一件百搭的一字抹胸款,简约,性感,但防走光的设计,满分——果然,太底线的东西,薄脸皮的程姑奶奶还是放不开的,又或者,她真的是对自己的胸太没自信了吧? 对程姑奶奶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主动、最大胆的一件事情了,以前有酒精壮胆,也不过如此,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没有经验,也不懂了,一时间,连双手应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羞赧的望着我,有嗔怨,但更似求助... 理性是用来约束本性的,本性才是真正的自我,我一直觉得,一个人可以取得怎样的成就,关键便取决于他的理性是否强大—— 懒惰是本性,勤奋是理性; 安逸是本性,上进是理性; 自私是本性,无私是理性; 风流好色是本性,坐怀不乱是理性; 喜怒哀乐是本性,修身养性是理性; 贪生怕死是本性,舍身取义是理性... 有些我做得到,有些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远比我做得到的多得多,而做到的,究其根源,最终大多也落在了自私的本性上面。 情爱之欲,更是我的魔障,只要爱了,就想占有——理性的挣扎,在小紫一事上还算朦胧,有自欺欺人、自我开脱的余地,可在小夜的问题上,却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坐怀不乱?那要看坐在我怀里的人是谁。 如现在,我已经看傻了,口干舌燥,兽血沸腾,流苏这样纵容的眼神,让我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性几近崩塌的边缘,我下意识的缩回了抚在她背上和臀上的手。 流苏脸色一变,咬了咬嘴唇,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针一样刺在我心头,“你不要我?” “想要,”我摸着她的脸,苦笑道:“想的不行。” 她问:“那你为什么不要?” “说了,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急在这一两天的...” “你怕我后悔?因为小夜姐的事情?” 我一怔,旋即释然,我的想法,哪里瞒得过她? “我知道你不会,但我还是希望对你公平一些,这样我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流苏抿了抿嘴,问道:“你现在难受吗?” “什么?”我不太确定她是询问还是质问。 流苏轻轻扭了扭臀,羞得红晕爬过了耳根,“我问你,难受吗?” 是询问。 “你说呢?”我稳住她的腰肢,努力不让她听出我呼吸的沉重与贪婪,威胁道:“再乱动,我真要不客气了...” “嗯,你不用难受的,我也不会后悔,南南,让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好吗?”流苏俯在我耳边,呢喃细语,说不尽的羞涩,亦是说不尽的魅惑,“这才是我想要的公平。” 一种强烈的感情如决堤之水,不可遏抑地冲垮了我残存的所有理性,我猛地翻身,将流苏压到了身下,粗喘着问道:“你确定,不后悔?” “我确定,”流苏勾着我的脖子,略带幽怨道:“你呢?这么挣扎,确定不是还想反悔?” “挣扎是因为爱你!”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一把拔掉了液针,然后一半是解,一半是扯,拽开了上衣所有的扣子,因为不想让她看到伤口,才没有脱下,但即使如此,也羞的程姑奶奶直捂眼睛了,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让她看得清楚,我的眼睛里,有多浓的爱,又有着多强的欲,我声音低沉,却似野兽在低声嘶吼,“早就跟你说了,我做梦都想祸害你!” 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我不知道流苏张开小口还要再说什么,惯有的伪善被她撕掉,露出本性的我以一种报复式的强硬,吻住了她香甜的唇,随即撑开牙关,含住了她软嫩的小舌头,贪婪的吸允着,直到她几乎窒息,我才稍稍罢休,容她喘息,微侧过身子,欣赏着她只裹着内衣、并没有傲人的规模但小巧坚挺得别有一番韵味的酥胸剧烈的起伏着,我笑容里有些调侃,有些挑衅,心里面,是烘热的快要撑爆般的幸福感——这是我的女人...
【第1521章】爱之所爱 “你一定要这样理解的话,我也是不否认的,”我讪讪笑道:“不过我主要是向你坦白承认了,我和大多数男人没什么区别,也是会被性感美丽的女人吸引的,可就是为此,你才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因为我还是喜欢你,还是喜欢着你的全部。” 流苏怔了怔,眸子里漾起异色,按耐着喜悦与期待,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墨菲和小夜姐不性感不美丽,你就不会爱上她们,但即使我没有她们漂亮,没有她们身材好,你也还是会爱上我?” 流苏欣喜的理由很简单——爱上一个女人的外表,和爱上一个女人的内在,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至少后者会让她对这份感情有更多的成就感和安全感。 我这么说,也并非完全是在哄着流苏。扪心自问,我对墨菲一见钟情,就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气质,而对于虎姐的感情,也是从最原始的冲动开始的,敌不过她的野性和性感,然后才被她坚强之下的柔软虏获。 现在用情已深,爱的当然已经不单单是她们美丽的外表,无论她们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也已经成为了我心中割舍不下的一部分,但若做个假设,时光逆流,墨菲没有了那样的美貌,冬小夜也不是那样的性感,我遇到她们,还会被吸引吗?一样的相处下来,还会爱上她们吗? 老实说,也许便不会了,因为没有被吸引,也就不会再刻意去接近、去了解、去发掘我爱之所爱的内在。 可对于流苏,则不然。 从一开始,程姑奶奶吸引我的,就不是给我招惹了麻烦无数却又始终被我忽略的美貌,这是她的性格所致,其实很多人在与程姑奶奶熟络之后,都会渐渐忽略,过分活泼开朗的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因为首先她自己就没有那种自觉,成天跟我们一群男生疯癫厮混,万绿丛中一点红,却不装清高,不摆架子,平易近人,除了对我,对谁都是一百分的直率,喜恶流于言表... 现在想来,我身边肯定是有不少人喜欢流苏的,例如伟哥,但也只是心中默默的喜欢,甚至不曾想过要表白,因为清楚表白了也没有结果,反而连朋友都难做吧?流苏的心思,除了当局者迷的我,旁观者都是一清二楚的,没有能构成威胁的竞争者的出现,缺少危机感,我也就很少去细细琢磨和流苏的感情了。 我不是瞎子,怎会不知流苏漂亮?只是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兀自沉陷在小紫不告而别的伤感之中,程姑奶奶的出现虽然让我有种眼前一亮的惊艳,但心下却免不了和小紫做些比较,于是结论无非是‘比小紫差了五到十分’的‘还算标致’的姑娘,再加上家里还有个越长越祸水的小妖孽楚缘,拔得我那审美标准蹭蹭高,久而久之,也就愈发忽略她的容貌了。说一句貌似狂妄的实话,对于被大家追捧的所谓的班花、系花、校花,我兴趣欠奉到连她们的样子都记不住,倒是记得毕业离校那天,我们的班花同学怯生生的来到我面前,问我可否与她单独合影留念一张,流苏警惕的问她为啥只找我一个男生单独合影,容貌在我记忆里已经模糊成马赛克的高傲的班花同学,不晓得是窝囊还是委屈的给了个让流苏都不禁同情的理由——同班四年,我是班上唯一一个从未主动找她说过话的男生,她想记住我,也希望我记住她。 哦,我是那天才知道,原来我们有班花,之前的印象,就是班里有个和流苏一样标致的女生,如此而已。 所以当初我才会消极的想,将来娶个不漂亮但只要贤惠孝顺的媳妇就知足了,盖因自己心里也清楚,要按我那被紫苑和楚缘残害过的审美标准找对象,我这辈子多半是要打光棍的——人们常说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而我先入为主,相比‘美女’,我贴在流苏身上的标签,却是‘像个男孩子的女孩子’。 嗯,当时她还没扎马尾辫,是短发... 有那么一句话,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道理是有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意识到新的感情是否已经开始了——蠢如我,固执又荒谬的以为,爱情就只有小紫那一种,因此开始了,自己也觉得不是的。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真的是将流苏当成男孩子看待的,某些瞬间意识到我对她的那种感觉可能就是爱情时,我还在纠结,她可是我的‘哥们’啊...毫不夸张的说,偶尔对她起了淫邪之念时,我心理上的那种对于自己是不是弯了的质疑和负担,并不亚于现在我和小夜的这场不伦之恋,所以此时想来,我都不免荒唐的认为,我之所以能够如此镇定的面对今天这样的现实,流苏是功不可没的,一定意义上,是她让我拥有了部分免疫力... 我将这些心里话复述给了流苏,换来的是她吃笑着在我胸口上砸了两拳,“你干脆说我就算是个男的你也会喜欢我算了,干嘛这么绕着弯子讽我胸小?”口中骂我是‘讽’,但言语神色,却都是得意,纯粹是受不了我的肉麻罢了。 “不过...”她语气一转,有些认真道:“这话和我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和小夜姐说,嗯...也不要和墨菲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女人确实喜欢被人夸赞漂亮,但并不喜欢心爱的男人只喜欢自己的漂亮,你说你被她们的美貌性感吸引,她们会很骄傲很得意,可如果你说了她们不漂亮不性感你当初可能就不会喜欢她们,也许她们表面上不会特别在意,但心里肯定还是会很受打击的,尤其是墨菲,我骂她除了漂亮就一无是处,她常常当成是一种赞美,但如果换了你说,我估计,她多半又要患上抑郁症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笑道:“你倒是挺为墨菲着想的,是不是忘了,她刚才还骂你来着。” 听我这样一说,流苏的脸又红了,才想起她鼓足勇气的事情刚刚做了个开头而已。 “要继续吗?”我不安分的爪子在她双脚脚心搔了搔,然后又顺着脚跟,滑过腿肚,抚摸了回来,一手揽腰,一手托臀,猛地一收,几乎瘫软的流苏身体剧烈一颤,被我更紧的搂进了怀里,我目光下移,沿着浅浅的沟壑,直钻入她的领口,不掩激将的口吻,道:“向墨菲证明一下,你不是那个啥...” 我是没盖被子的,只穿了一条单裤,流苏哪里会感觉不到被她坐在下面的我的生理变化?我这一揽一托,让我们敏感部位的接触更明显更清楚了,她羞的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要’了,可小嘴张开,滞了一滞,说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嗯’字。 这个‘嗯’字可是将我难住了,“你确定?” “确定,”她声音很小,却很坚定,“我不是和墨菲斗气,她说的对,这是迟早的事情,两个人,总有一个要主动些的。” “但这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承认我这想法太传统、太保守,问题是程姑奶奶和我一样,惟独在这方面,都没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啊。 “正因为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才是迟早的事情啊,”她羞赧道:“从一而终,发现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所以...我要做你的女人。”
【第1519章】缘 当游移的目光扫过窗外的夜空,我看得见明月如镜,看得见繁星烁烁。 夜很美,也很静——或许城市依然喧嚣,但那仿佛已经是隔离出来的另一个世界,此时此刻,在这个房间,在只有我和流苏两个人的世界里,静得只剩下比夜空更美的她的呼吸、以及记忆中尚还是第一次竟无法直视她娇羞却勇敢的目光的我的心跳声... 我的手没有离开她的胸口,还在感受并享受这‘小小’的大大惊喜。 窗帘随风摆动,一阵清凉吹拂了面颊,将暧昧的氛围拨开了一条缝隙,我愕然回神,却是不自觉的收拢十指,便听一声娇吟,程姑奶奶本就红得通透的小脸已如快要融化了一般。 “流氓...”如醉后憨态,她一双水眸似睁未睁,欲闭未闭,眼波中流转着羞怯与迷离。 “不是你要我别客气的吗?”我嘴里是这样说的,心中的紧张慌乱,不见得就逊于程姑奶奶,手掌下那更详尽掌握着的大小和触感所带来的复杂与挣扎,较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甚,比起我来,程姑奶奶大概也仅仅是来自于本能的羞涩罢了,根本谈不上复杂、挣扎。 是的,程姑奶奶其实是很怕羞的,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她和我的相处方式从来都是没羞没臊的,但那也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抑或被人提醒调侃之后,大家闺秀三两天,就忘性极好的故态复萌罢了,尽管我们,包括她自己,都清楚那不过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所以机灵的我和外向的她才会分别被周围的人们贴上了‘太迟钝’和‘太含蓄’的标签——她始终没有勇气捅破隔在我们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纸,于是我看她,那感觉便总是朦朦胧胧的,徘徊在女孩与哥们之间,不敢确定,唯恐错了... 我承认,对于爱情,我曾经的认知是非常幼稚的,所以常常迷茫。那时的我总是简单又深刻的认为,爱情,就是紫苑慌张的神情、红红的俏脸,是她那样小手按在胸口,掩饰着却也暴露着的加速的心跳,以及或痴痴或嗔怨的望着我的眼神...那种满足,那种怜爱,那种呵护的欲望,那各种各样的感觉,很真实,所以也太具体,以至于我觉得,直到努力淡忘了她,再遇到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之前,我都不会再邂逅爱情。那当然很难,于是我不知道到底是悲观还是乐观的想着,如果二十五岁或者三十岁以前,紫苑没有回来,我也没有遇到另一份爱情,那么,就随波逐流好了,娶一个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漂亮不漂亮无所谓,只要懂得孝顺父母,能够成为贤妻良母的女人,然后对她好好的,平凡和睦的过完这一辈子,也算挺幸福的——我压根就不是一个会憧憬浪漫的男人,所以曾经计划过的,工作之后,每年都要争取出国旅行一次,或许会有一定的机会遇到小紫,诸如这样的念头,在我还没有走出校门的时候,便已经彻底打消了,理由有三:一,不现实,各种意义上;二,放下已然不易,拿起来再放下,怕是更难了,给自己幻想,到头来也只是让自己更痛苦更遗憾罢了;三,楚缘会怎么想?我对小紫的念念不忘,只会让她更加自责,让我们的隔阂越来越深... 佛说的,今世一次擦肩而过,是用前世五百次重逢换来的。我不信佛,但我相信缘分,或许是因为楚缘的名字里有个‘缘’字吧,人与人的相遇,就是缘分。我与小紫的擦肩而过,大概就是缘分没到,我安慰自己,再过五百世,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因此,或乐观或悲观的我,很消极的倾向于后者,对爱情便没有了太多的期待,直到遇见墨菲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并不只有初恋的那一种感觉是爱情,继而后知后觉,我对流苏,又哪有什么兄弟情?哪个兄弟会对醉酒倒在床上的衣衫不整的‘兄弟’有邪念?无论是想上她又害怕伤害她的挣扎,还是喜欢和她在一起不想与她分开的感觉,那不都是爱着她的证明吗?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从未分开过,故而我没有体会过与她分开后那种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甜甜的、各种各样的回忆里的滋味,于是才身在福中竟不自知,邂逅真爱却不自觉。 失去的痛苦我懂,它让我明白了快乐的相处应该无比的珍惜,也让我愈发的患得患失了,所以即使偶尔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我也不敢去细细深思,那并非只是迟钝——就算再迟钝的人,天天被人开着‘老夫老妻’的玩笑,又怎么可能一次都未曾想过当真呢?没想过,只能是没敢想,在她醉的不省人事,我有机会为所欲为时,稍稍动了亵渎的心思,我都会惶恐惭愧,因为害羞的流苏一直强调我们是‘哥们’,一直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然而我并不知道那种信任其实是在给我机会,就像大多数男人第一次和女人上床的时候,都不知道她说‘不要’,其实可能只是在表达一种矜持的态度,并不是真的不要的意思。 我的耿直,像个傻帽。 直到遇见了墨菲,直到墨菲这只白天鹅真的爱上了我这只癞蛤蟆,流苏才终于承认那些都是谎言,并羞恼的告诉了我,她总是故意喝醉,就是希望我能辜负她的信任,她迟迟没有勇气告白,这不仅是原因之一,而且,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她以为我对她没有想法。 一层薄纸,阴差阳错的,就是没人捅破。 我们两个没有擦肩而过,是因为墨菲,但流苏却也为此背负上了对墨菲的罪恶感,或许,还有感激...如果没有墨菲,我想流苏还是没有告白的勇气,大概,会等我到二十五岁或者三十岁吧?我想结婚了,她还没人要,哥们情意,我们肯定会互相帮助的。 爱情不需要那么多的浪漫,因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浪漫——我和流苏,都是这样认为的。 流苏对墨菲的态度,就是为此才那样矛盾的吧?她出现了,我们坦诚了,没有错过,可如果她没出现,也许,我们不需要坦诚,也还是会在一起... 没有如果,所以注定流苏在墨菲的问题上要纠结一辈子了。 扯远了,言归正传。 换做以往,听我如此说了,程姑奶奶纵是不会给我三拳两脚以遮羞,那也绝对是拔腿就跑,鸵鸟一般找个地方将头埋藏起来了,于是我才惊讶,因为我下意识要抽回来的手,此时却被她握的更紧了。 “是不是...小?” “什么?”她声音如哼,我没听清。 “我问你,我的...我这里,是不是太小了?”虽然声音还是像跌落了悬崖一般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不过这次我竖着耳朵,好歹是听着了。 “嗯,”我诚实的点了点头,见她怒目竖眉,我赶紧又补救半句,“比小紫和小夜姐,是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但小有小的好,我也是很喜欢的。” “稍微小了一点点?”程姑奶奶松开了我的手腕,自己在胸前来回比划了两下,海拔差让她一张俏脸上浮着的红晕都褪掉了几分,再看向我时,那眼神连质疑都算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羞怒啊?满满的,都是不安。
【第1518章】惊喜(四) 流苏向我怀里拱了拱,痴痴道:“南南,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不想成为你的信仰,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生活多么平凡,又有多少的磕磕绊绊,对我来说,都是幸福的,我不需要你那么完美,完美到害怕伤害,不敢爱我。” 我低头望着这个傻傻的,却总是比我更明白的女孩,忽然意识到,我好像从未了解真正过她,或者说,是她一直深藏在心里的对我的这份感情。 我总是觉得我很懂她,但是那个总在故意让我操心、拉着我一起犯二、却又对我言听计从的程流苏,是她的全部吗?显然不是,所以现在望着她枕在我胸口的这张熟悉到我早在大学时期就可以默着在书页上画出来的脸,我仍会有一瞬的陌生。 我懂她,只是不完全懂她。 “也许,你是对的,我是错的吧...”我弱弱的说。 “当然我对你错,”流苏得意的露齿一笑,同样的表情,平时大咧咧的,今天却有种风情万种的娇媚,她用额头蹭着我的下巴,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慵懒娇腻,“南南,答应我,无论你会不会娶我,都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嗯。”我轻轻的应了。 “这次不会又是骗我吧?” “不会,”我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不会骗你,也骗不了你。” “那你还去上海吗?” “去,”我搂着流苏的肩,叹道:“江玉摆的烂摊子,总要有人去收拾。” “为了墨菲?” “更是为了江老夫人,”我下意识的朝张明杰病房的方向望了一眼,道:“就这样放任他不管,他很有可能变成下一个张明杰,这两个人,性格里有着极其相似的偏执,那种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 程姑奶奶压根就没把江玉当根葱,“不就一败家子吗?充其量是一心思没用在正道上的技术型人才,斗智商,十个江玉加起来也算计不过一个张明杰吧?而且我敢打赌,全军覆没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在张明杰手里的。” “江玉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但是有一点我还是非常认同的——江玉是个败家子,”我笑道:“江玉没有张明杰那样的胆子,但他却有着张明杰没有的欲望,这货野心忒大,让他回了风畅高层,不被他整个乌烟瘴气才怪!张明杰犯错,毁的是人,这个斯文弯男犯错,毁的是家。你马上也是风畅股东了,他祸害风畅不就跟祸害你家一样?所以必须得治了他,好在他没有张明杰这样能隐忍的心机,让他一无所有,挣扎几下跳不起来,自然也就消停了,他啊,就是起点太高了,摔到地上就知道了,曾经他以为的勾心斗角,都是别人过家家似的哄着他玩儿呢,心气一灭,欲望也就没了。” 流苏蹙眉道:“风畅是我‘家’,不是你‘家’吗?” 我笑望着她,答道:“我若留在风畅,那不真成吃软饭的啦?” 流苏急道:“你还是要辞职?” “不是‘还是’,而是从答应江老夫人去上海的那一刻,离开风畅就是必然了,”我道:“我揭发江玉,如果不付出点代价,那江玉能不怀疑江老夫人和墨亦之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某种角色吗?虽然墨亦之说端木夫人保我足矣,但即使只是奈何不了我,江玉对江老夫人和墨亦之,也难免落下怨言芥蒂。想要他彻底醒悟,就得让他连对我的那份嫉恨都放下,狗咬狗,最后大家谁也没落着好下场,你说同样的路,他还会再走一遍吗?” “但你的牺牲也太大了吧?”流苏将信将疑,道:“如果你刚才的话不是骗我的,那辞职离开风畅,就是为了躲墨菲吧?” 我对墨菲的态度,流苏总是会异常敏感,但敏感的方向又实在让人不能相信这俩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觉得我要离开她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这么情绪外露,可现在似乎我敢点头承认是要离开墨菲,她就会毫无留情的抓我个满脸花似的。 我没承认,没否认,含糊了过去,“都说了,留在风畅我就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咳,你别多想,离开风畅,我也不会跑的,我的新工作,还是在北天。” “你已经找到新工作了?!”流苏没法不吃惊,她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又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找新工作,她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还没,但马上就有了,”我故作市侩的笑道:“比在风畅混吃等死还轻松,赚的更是多得多,至少,养你和小夜小紫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流苏不信,可掩饰不住笑容灿烂,“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气死人不偿命,见流苏又要挥拳,忙道:“但肯定不是忽悠你的,说起来,还得要你帮我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 “郑雨秋最近会帮我约邢思喆,你和她确认一下具体情况,哦,具体情况她会告诉你的,然后将柳晓笙也一起约过来,”我坐得有些累了,向下拱了拱,眯着眼睛,仰望着高高的屋顶,贱贱的笑着,道:“一条我驾驭不了的狼,那就再诱一条来互相牵制好了。” 流苏似懂非懂,“你要去柳氏?” “不,”我道:“我是要送柳氏一份大礼。” 流苏不懂,还待追问,手机响了,是墨菲,程姑奶正偷懒呢,做贼心虚,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三两步跑回桌前,做好勤奋工作状,才敢接通电话,仿佛墨菲能从电话里看到她似的。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丫头故意躲到远远的地方去接电话,防的似乎并不是现在多半躺在自己大床的墨大小姐,而是...我? 从流苏接通到墨菲挂断,流苏就说了一个字,‘没’,通话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五秒! 没,是工作没做完的意思吗? 我第一时间没敢求证,因为被挂了电话的流苏,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翻翻文件,敲敲键盘,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天人交战,不知道在纠结于什么事情啊。 “怎么了?墨菲骂你了?”怎么可能,三秒钟,骂什么能将她骂成这样?再说,真挨骂了,以程姑奶奶的脾气,纵是不会拨通电话骂回去,那也肯定会朝我牢骚抱怨求安慰啊,哪会是现在这样,偷偷瞥我一眼,都觉得不好意思,恨不能将脸穿越到笔记本的世界里去。 “嗯。” “嗯?”我一愣,“真骂你了?” 趴在桌上藏着脸的流苏点了点头,道:“骂得我无言以对。” “不会吧?”我好笑又好气道:“骂你什么了?” “她骂我是废物!”流苏这个委屈,但除此之外的火气,好像并不是冲着墨菲去的,而是另有其人,连累她挨骂。 “为啥啊?” “还不是因为你!”流苏抬头了,一张俏脸通红,眼中全是羞怒。 “因为我?”我喊冤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流苏朝我走回来,指着我的左手,道:“你手上的字!” “有惊喜,别客气?” 流苏瞪着我道:“墨菲问我,你发现惊喜了没,我说没,她就骂我,废物!” “我不是发现了惊喜了吗?”我赶紧奉承道:“我又不瞎,你今天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啊?” “你就是瞎!”流苏的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了,“后边那三个字看不到啊?” “别客气?”我心中一跳,天佑的话在脑海中回过,不过随着视线,一起进了垃圾桶了,那种失落,将我的心里话都给挤出来了,“我倒真想不客气,但你不是将我想要的惊喜给扔了吗...” 流苏咬着嘴唇,好一会,才从牙齿缝里哼出一句,“我扔掉的,是‘客气’。” “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的时候,流苏突然跨上了床,待‘意思’两个字出口,她已经骑坐在了我腰腹上,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她这是要做什么,双手被她一抓、一拉,结结实实按在了她虽然不显,但也有肉的酥胸上。 便听程姑奶奶用羞得都快哭出来的声音道:“这才是‘有惊喜,别客气’!谁要你只是看了啊!” 确实是惊喜—— 盈盈一握,刚好掌握。 以后谁再说我家程姑奶奶这里是盆地,是机场,我跟谁急... 【PS:待续..】 【PS2:不得不说的关于转载和盗版的问题! 因为《妹妹》在起点连载期间就是全公众版,所以某渣对于转载和盗版,一直是不怎么理睬的态度,熟悉某渣的朋友都知道,某渣是很嫌麻烦的一个人,之前除了完全搬运《妹妹》到另一家网站换个名字连载的实在不能忍,我基本是没再为这种事情发过声,但这次再不吭声,实在是不行了。 第一,《妹妹》是被网站屏蔽的状态,某渣现在的更新,只是为了完成当初对大家的承诺,给大家一个不烂尾的结局,对得起被龟一样的更新速度折磨至今仍在追看的读者朋友,所以一直强调低调,唯恐再生变故,因此,务必拜托大家不要随意的转载搬运。 特此强调, 《妹妹》是在缘盟群里更新的,因为贴吧政策,书吧作者吧基本是发了就封,所以暂时也只有缘盟吧更新,其他地方,均为盗贴。 第二,也是最让某渣难以接受的——转载封书之后的后续章节,还冠以外传之名,更有甚者,著己名,堂而皇之将别人作品窃为己用,这个是绝对不能忍的,一来欺我,二来蒙骗读者,愧不愧?羞不羞?虽然是被屏蔽的作品,但本书也是受知识产权保护的! 之前乱转乱盗,群里便有读者告之,渣还打趣,这算啥,最好能帮渣将后面的全写了,坑全填了,当时尚不以为意,现在却已为患,是以不得不做此声明。 最后,附缘盟群号,因为近来发现连缘盟群都有盗版了... 缘盟交流群 :248157094(已满) 缘盟一群 :17403522(未满) 缘盟二群 :261599177(已满) 缘盟三群 :248516430 (人少,不活跃,建议加一群) 强调,除以上几群,皆非缘盟群,渣只会在以上几群冒泡。】
【第1517章】惊喜(三) “做梦——”流苏回身,继续埋首忙碌着今天做不完明天就会被墨菲唠叨的工作,好像我心里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在她看来,皆是简单幼稚到可以不屑一顾的,她那种口吻,就像是在对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说话似的,“不是就你懂,就你做得到,我也懂得为爱放手的道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厌恶我了、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一样愿意为你放手的,但是,南南,你做得到吗?” 心如坠落的速度猛地停滞,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种忧虑,这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怕得不到正确的结果,但又更怕真的失去她... 不喜欢她,厌恶她,不愿意和她在一起,那种事情,我做得到吗? “你做不到,”流苏又一次停下手里的工作,脸上溢满了洋洋得意的笑,“你说我不自信,我不否认,因为我的对手是墨菲,脸蛋、身材、学历、能力、家世还有胸,我确实都不如她,不过这些和你我的感情没关系,五年朝夕相处,你都没有烦我厌我,现在我这么贤惠上进,听话体贴,你反而会烦我厌我?南南,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是谁?缘缘吗?她还是个孩子,小紫吗?她对你的了解,有五年的空白,现在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嘻嘻,你是多情种,更是痴情种——那么喜欢证明你是因为爱我才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我,我干嘛要拦着你呢?反正你已经给了我承诺,说分手的权力,在我这里。” 我无言一驳,郁闷问道:“那你今天还打扮的这么漂亮...” 流苏俏脸飞红,横了我一眼,羞道:“都说了,我才不愿意穿成这样呢,只不过,我觉得缘缘说的有些道理,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拜会你家长,单留下一个好印象是不够的,还要深刻,所以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更应该把握,既能艳压情敌,又能得便宜卖乖,最重要的是,我什么都不用说,她就能帮我告你一状,我在你爸妈眼中的加分,自然就变成最多的了——总不能等你将来娶我的时候,让你爸妈觉得我是他们儿媳妇候选人中最差最不合适的那一个吧?我非但不可以是那个最差最不合适的,我还必须争做最好最合适的那个才行!往大里说,这事关我一生幸福,往小里说,这对于以后的家庭相处,也是十分有必要的!所以缘缘要趁此机会向你爸妈表个态,我这未来嫂子,感激都来不及呢,哪敢不听她的话啊?不就是化个妆换身衣服养养你的眼吗?我人都是你的,还怕你看啊?” 说罢,向后扯了扯椅子,侧身摆出一个特别性感的坐姿,将两条并拢的黑丝美腿完全展现在我眼前,似是想用行动证明她不怕我看,然而事实就是,她很快便发现了,这与她平时上班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踢掉高跟鞋将两只脚丫踹到我怀里让我给她做足底按摩完全是两码事,她不怕被我摸,可偏偏就怕我用眼睛舔,我还没看过瘾呢,她就忙不迭收了姿势,羞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我哑然失笑,也不敢再用话臊她,略带感慨道:“缘缘不是借机向我爸妈表态,而是借此向你表态吧?她是真心认可你做她嫂子的。” “那你呢?”趴在桌上的流苏只露出一只眼睛问我道。 结婚...吗? 我看得懂流苏眼中的期待,沉默了,许久,我才深呼了一口气,问她道:“你想听假话,还是想听实话?” 这丫头最终还是放弃了工作,过来爬到了我床上,我靠坐着,她躺着,搂着我的腰,仰望着我的脸,道:“都想听。” 我拨弄着她稍稍有些散乱的发丝,问道:“想先听真话,还是先听假话?” 这丫头慎重又仔细的想了又想,道:“肯定是假话好听,那我先听真话,生气了你再用假话哄我。” 我忍不住笑了,“真话就是,今天之前,我确实考虑过结婚的事情,但是...” “考虑的对象不是我?”流苏一脸幽怨的接口道。 我讪笑着点头,“幻想过,可也只舍得在幻想中祸害祸害你。” “你舍得在幻想中祸害的女人也不止我一个吧?”流苏红着脸啐了一句,我一语双关,她又哪里听不出来啊,在这方面,程姑奶奶的脸皮向来薄得很,就算脸上写满了好奇,她也不好意思问我在幻想中都是怎样祸害她的,“你考虑的对象是谁?紫姑娘,还是小夜姐?又或者,谁先被你搞大了肚子,你就娶谁?” 我一半玩笑一半认真道:“我原本觉得,如果小紫小夜都不说嫁,你最后说的这个,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今天才知道,根本行不通。” 流苏一怔,都忘了吃醋,“为什么行不通?”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两片小玩意儿,在流苏眼前晃了晃,“喏,小紫塞给我的。” 程姑奶奶就是单纯和晚熟的典范,别说她离开大学校门都一年之久了,现在就是高中生、初中生都不至于不认识这个包装,可程姑奶奶就不认识,“什么东西?” “避孕套。” “啊——”刚接到手里的程姑奶奶触了电似的将两个套套丢在我脸上,羞红脸道:“她、她、她给你这个东西干什么?” 我哪敢实话实说啊?程姑奶奶肚量是大,可醋劲也一点不小,便道:“她说今天晚上有惊喜,也许用得上。” 流苏又抢回那两片套套,一翻身,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用不上。” 一起丢进垃圾桶的,还有我那份不为人知的期待...靠,墨菲那个骗子,还有天佑,不懂装懂,哪有什么惊喜?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流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白痴。 “那个...很奇怪吗?”我尴尬道。 流苏嫩脸通红,但比起羞臊,明显醋劲更大,越想表现的自然,表现的就越不自然,“你俩平时经常...经常做那个事?” “哪有那么多机会啊?她经常故意躲着我,你又不是看不到,而且重点也不是这个好不好?”我赶紧将她往话题上拉,道:“我也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了,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她说,她绝不在你之前怀孕——小紫和小夜都不希望我为了她们和你分手,也都盼着咱们两个可以修成正果,所以小夜多半跟她一样,也是做足了安全措施的,不娶你,我老楚家估计就要断后了。” “这句是真话?” “假话。” 流苏挥拳要打,我将她的手按在我胸口,道:“我希望假话成真,这句不是假话。哪个男人也不敢说自己对三妻四妾的生活没有向往,我也不例外,何况,你们几个还能相处的其乐融融,但理想终归是理想,现实不可能尽如人意,我这样三心二意,真的生活到了一起,委屈的还是你们,我不希望你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因为人生就一次,无法重新来过...” “这样的想法才是自私,”流苏鼓着腮道:“选择永远是双向的,即使将来我真的后悔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你说的,人生就一次,无法重新来过,如果不曾尝试不曾经历,你又怎么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你不可能不清楚,我有承担代价的觉悟——你的畏畏缩缩,与其说是在乎我,不如说,你在乎的只是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或者,是不想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失去我!” 这话诛心,直击灵魂,以至于我并不认同,却也无法反驳。 男人肯定在乎自己在最爱的女人心目中的形象啊,没有给她幸福的自信,当然会畏怯...
【第1516章】惊喜(二) 果然如此... 女为悦己者容,天佑都明白的道理,我爸妈怎么会不明白?常常被我挂在嘴上的程姑奶奶平时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爸妈清楚着呢,所以今儿一见着她,就知道她反常了吧? 怪不得这丫头方才心虚的溜掉了呢! 墨菲说的惊喜是真的,但惊是惊,喜是喜,先惊后喜——程姑奶奶敢情是先给我告了一状啊! 一目了然的一反常态,就是不言而明的状纸一张啊!老爷子和后妈见了她,必然好奇她为啥反常,如此不用程姑奶奶自己开口,楚缘那臭丫头就会替她向爸妈解释了! 那个臭丫头,卖我卖的还真是彻底!难怪她要叮嘱墨菲务必将流苏打扮的漂漂亮亮了呢! 我这心情,不知是愁是喜,以前总是说我和流苏不般配的楚缘,现在却又极力帮着流苏保护我们的关系,这固然是对流苏的一种认可,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流苏不是这样的能包容,能委屈自己,臭丫头的态度,又可能会发生如此转变吗? ... 心事重重的虎姐虽然明显没有食欲,但也知道我这重伤号死皮赖脸腻在这里,就是不放心她,怕她不肯吃饭或者做什么傻事的,一天下来,无论是再怎么难以接受的现实,激动的情绪也总会或多或少的平复,不至于如初般容易失控,尤其虎姐本身从事的工作,其基本的素质要求,就是冷静、客观、理性,这也是本身感性的她,即使做出一些在我看来异常疯狂的事情时,也总是那么从容镇定的原因——她自己从来不觉得那是冲动,因为她确实是谋而后动的,只不过总是习惯性的忽视了她自己罢了。 也正是因为她如此的性格,所以她之后肯定会懊悔早上情绪失控时对我说过的那些极端诸如‘不想看见你’之类的话,毕竟,这件事情对我们的打击是一样的,可至少,她还有姐妹重逢聊以慰藉,而女朋友变成了小姨妈,对我来说,却只是晴空霹雳一般的噩劫——扪心自问,时间逆流,我会成全她们姐妹团聚吗?不会,我宁愿冬小夜一辈子都找不到冬小雨... 有些扯远,言归正传,一个可以为我吞刀自尽、心口挡刀的女人,对我的感情和在乎,怎么可能因为不敢爱了就消失不见呢?所以当她端着半碗饭,勉强往嘴里扒拉的时候,心里肯定在骂我卑鄙,利用了她不敢表现出来的歉意和关心,估摸着她的底线,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那堵突然横隔在我们中间的伦理之墙。 她不敢再回避我,因为我有一身的伤,看到这一身的伤,她就会心疼,会心软,所以她才一直背对我,吃饭的时候,也只低头看碗,将我当成空气一般。其实她和我一样,都清楚那堵墙其实并不坚固,她不敢转身,不敢抬头,不敢和我说话,却也不敢再回避我、撵我走,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推倒那面墙——我怕她不吃饭、做傻事,她何尝不担心我会不会吃饭,会不会做傻事啊? 我在她身边,我心安,她也心安。 我是直到她‘睡熟’以后才离开她的房间的,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休息,我就不会回去休息,离开时,我对她说了一声晚安,她当然没回答,于是我俯身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一如往常那般。 她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我不敢得寸进尺,用手指轻轻擦掉了她眼角的湿润,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 ... 下楼之前我终于还是冒着被打的风险问了天佑,老爷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会连着哭了两次鼻子,没想到向来要强的假小子并未恼羞成怒,反而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哦,对了,她本来就是个姑娘,这姑娘哼哼唧唧老半天,却还没有昨天问她三围时痛快,一句话,说了三遍我都没听清楚,最后还是小紫替她说的。 老爷子临走前,问了她一个问题:丫头,小南认你做了妹妹,那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假小子感动哭了。 楚缘临走前,也跟她说了一句话:先来后到,比我大也是我妹,以后叫姐,不叫,哼哼,家法。 小佑子说她是被气哭的,但我们都知道,说谎,她还是感动哭的。 并不单单是因为无家可归而且马上就要无亲无故的她突然有了新的家、新的亲人,更是因为这家人,只是为了让许恒了无牵挂,才义无反顾的接受了自己,因为老爷子并不了解她,所以,初衷才是那样的纯粹。 真正让天佑落泪的,是老爷子对于许恒遭遇的同情,对于他信仰的认可,以及犯错之后,勇于认知勇于承担的宽恕之心。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天佑更渴望许恒能够得到原谅,所以她才会那么开心,从此拥有了这样的一家人。 ... 紫苑很有眼色的没有跟着我和流苏下楼,这让我对手心里那‘惊喜’两个字,更多了一些期待或者是惶恐。 所以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惋惜,回到病房之后,啥都没发生—— 扶我去了趟厕所,帮着我刷了牙,洗了脸,等我躺回床上,这姑奶奶就变戏法似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套出一台本本,搬出一摞文件,然后架上一副呆萌款的防辐射眼镜,竟开始加起了夜班,忙的不亦乐乎,倒也没冷落了我... “南南,你说你今天耽误了我多少事?这份PPT今天要是做不完,不知道墨菲明天又要怎么数落我奚落我了。” “...你今天可以不来医院的。” “因为我不来,你觉得我就不得不跟你分手了是吧?”流苏甚至没抬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我觉得,我的想法可能确实是有些天真了... 听我不答,流苏这才转过来头,用手指托了托镜框,问我:“你说你爸妈肯定会问我,今天为什么打扮的这么漂亮,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苦笑道:“我爸妈的态度不就是答案嘛...” 流苏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道:“你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态度和我真正想要的答案,都在你那儿。” “你也已经知道了啊,”我抬着起双手,拉抻着并不存在的发圈,道:“我的态度,我的答案,就是我答应你的事情,便一定不会食言。” 这回答,既干脆,又含糊。 流苏面无表情问道:“所以绕来绕去,你的承诺就是个语言陷阱,不会甩了我,但不等于不会逼着我甩了你,对吧?” 我尴尬,无言以对。 流苏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也好。” “也好?”我都做好被她扇耳光的准备了,咋也没想到她会笑着说‘也好’,大脑瞬间混乱。 当我期待的结果发生时,确如我所料,是一种如坠绝望深渊般的失落,莫说潇洒的转身了,我发现连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都是那么的困难,鬼知道我现在是一副怎样可笑的表情,我只知道,我的声音和语调,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你的意思是...” 流苏很欣赏我这副表情似的,眨巴着大眼睛,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分...手?”
【第1515章】惊喜(一) “也是三小姐吧。” 流苏的回答相当敷衍,但我第一时间并未注意到,“不可能,我问了冉亦白,她说菲菲根本不知道她来,至少,在离开我病房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呢,难道她能未卜先知啊?” “她是不是能未卜先知,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不就好了...” 我此时才发现,流苏一张小脸,红的都快烧起来了似的,闪烁的目光压根就没朝我亮给她的左手手心里看,反而是不时的偷瞄我的脸,视线一对,她马上起身朝门外走,“我去帮小紫。” 不等我叫住她,今天打扮的特淑女的她已经甩开两条大长腿,跑的没影儿了,留下我丈二和尚似的,全然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傻啊?”天佑从窗边滑了回来,到我面前,看傻瓜似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有种被她羞辱的感觉,“这几个字写得多明白了,你居然都不懂?” “你懂?”我要不是知道这假小子自尊心强,而且同情她哭了又哭,眼圈还是红肿的,我问的就是‘一共八个字,你认识几个’了... “我当然懂,”天佑一巴掌将我几乎按到她脸上的爪子打开,道:“让你不用客气的那份惊喜,不在这里——刚刚跑出去了。” “刚刚跑出去...”我一愣,“你是说流苏?” “不然还有谁看起来像惊喜?”天佑一脸鄙夷的说道:“你不是傻,那就是瞎吧?我跟她不熟,也看的出来她今天从里到外都跟平时不一样了——打扮的那么漂亮,你该不会以为是给你爸妈看的吧?” 我差点脱口反问一句‘难道不是吗’,好在假小子嘴快,几乎没有停顿的说道:“真要是那样以为的,那你就是猪,不,是猪都不如!儿媳妇见公婆耶,第一次正式拜会,就算不刻意朴素大方些,也知道要自然得体点才好吧?再不济,也不至于打扮到连自己都不习惯、放不开的程度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看看紫姑娘,再看看萧妖精,不管懂还是不懂,又无论是端庄范儿还是扮可爱,穿着打扮的风格,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天然朴素’的路线,唯有真正天然朴素的流苏,今天却一反常态,没了平日的落落大方,异常的性感漂亮,却也异常的拘谨不自然,丝毫不见了她不矫情不扭捏的直爽豪气...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啊,如此低级错误,就算她犯得,楚缘和墨菲亦不可能由着她犯的,尤其楚缘,爸妈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哪有谁比她更清楚啊? 楚缘是不可能故意坑流苏的。 思及此,只是稍微一想,便瞬间明了了... “你的意思是...她打扮的那么漂亮,是给我看的?”虽是询问,答案却已经在我自己心里了。 “废话,”天佑翻了个白眼,道:“用你那个猪脑子好好想想,张家臭老头宣布的可是将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给她!是她,程流苏!但是回公司的人却只有墨菲,刚才你还能说她是为了陪你爸妈,可现在你爸妈已经回去了,她也没说要走...她要给你什么惊喜,墨菲又为什么叮嘱你不用客气,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白啊?” 我心跳加速,小鼓似的,急却不乱,竟未出现我以为一定会出现的那种挣扎、纠结,这让我非常的羞愧,好像我真的从来没有离开流苏的觉悟,潜意识里,更一直期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果然,我就是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一如当初占有小夜,克制到了最后一刻,才发现,自私才是我的本性,且终会战胜我的理性。 我就是怕,怕再犯同样的错,所以才强迫自己必须离开流苏,而现在,我愈发质疑了,究竟是我的决心不够坚定,还是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伪善的自欺欺人,为最终的放弃离开,制造一个曾经努力过的借口... 从平静的小夜身上收回视线,我按下了心中的复杂,对天佑道:“小孩子,你懂个屁。” “靠,这种桥段电视剧里都演烂了,别说我不是小孩子,就算是小孩子也懂的好不好?”天佑不屑道:“说好听点,叫女为悦己者容,说明白点,她不是想让你上了她,就是她想上了你。” 我斥道:“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啦?”天佑怒道:“不信咱俩赌一把,今天晚上她要是不上了你,或者不让你上她,你...你就把小爷我给上了!你看她那副紧张闷骚却一脸觉悟的模样,不是动了春心才怪!” 我气得直笑——流苏就是没那个想法,我是她男朋友,她是我女朋友,我硬要推她,她也不会拒绝吧? “是她动春心了还是你动春心了?” 天佑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走脑子的蠢话,嫩脸羞红,却只是微微一笑,还好我对这妮子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急忙从轮椅上跳了起来,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去你大爷的’,没轻没重的假小子合身飞来一脚,刚好从我胯下穿过,将我的轮椅蹬得飞了出去,我再慢上一点,老楚家恐怕就要断后了! ... 见我坐在冬小夜床边,轮椅却在远远一边,而天佑则坐在地上,捂着脚丫痛苦呻吟,和紫苑一起带着饭菜回来的流苏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扶她,问道:“怎么了?” 我笑望着天佑,道:“没事,嘴贱,遭报应了。” 她确实没事,虽然脚丫的伤还未好利落,但刚才那一脚只是踹在厚实柔软的轮椅靠垫上,所以根本无大碍,要疼也只是屁股疼,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只是诱我去扶她,好再偷袭我一次。 “你才嘴贱,”天佑见没了机会,不装了,但也不服气,气咻咻的对流苏道:“他问墨菲说的说的惊喜是什么,我说就是你,女为悦己者容,‘别客气’当然就是可以随便占你便宜的意思,可他不信,程姐,你告诉他我猜的对不对!” 流苏羞得啊,险些将这丫头按回地上踢踩一顿。 “恐怕不单单是女为悦己者容吧,”我既是替流苏解围,也是另一种调侃,肆无忌惮的欣赏着格外养眼的她,道:“人靠衣装美靠靓装,还真是这么回事,不是说以前那样随性自然有什么不好,但确实是现在这个样子更适合你,自信是一种气质,美丽是一种自信,而程姑奶你缺少的,就是那几分自信,明明条件好的很,你却总是自我否定,羞于展现,其实你并不比任何人差的...只不过你这身衣服...” 我故意顿了顿,流苏立刻紧张了,红着俏脸问道:“这身衣服怎什么?果然还是不合适吧?裙子太短了,也太紧了,我个子高,又没胸,哪有身材可以显啊...发型做的也不好,太高冷了,我都说我没有那种气质了...” 我忍俊不禁,这丫头,到底是有多不自信啊? “不是,衣服也好,发型也好,都非常配你,只不过,不太配我——姑奶奶,我有点好奇啊,因为我爸妈肯定非常好奇,所以一定问过你了吧?今天为什么打扮的这么漂亮,那你是咋回答的呢?” 流苏眼中的慌乱之色一闪即逝,连带着方才的紧张焦虑也一起消失不见了,感觉就像认了命似的,反问我道:“你觉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第1514章】‘合适’ “难道小东方和缘缘一样,也是孤...”流苏想说‘孤儿’,话音滞住,显然是觉得这词并不恰当,由此可见,她下午已经从老爷子抑或后妈口中得知了楚缘的身世。 东方是不是孤儿我尚不得知,但楚缘应该不算吧,后妈怕的,不就是楚缘离她而去,回到她亲妈身边去吗? “东方是孤儿,”小紫道:“她妈妈抛弃了她爸爸,她爸爸又抛弃了她,然后小白姐就收养了她——听起来,和缘缘的身世确实很像,这也是轩姐告诉咱们缘缘的身世时,我为什么会比小南你更惊讶的原因,而且我也更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龄人,东方却总是将缘缘当成妹妹一样疼爱照顾了。” 心里如石落地的感觉又是让我一阵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为什么紫苑确认了东方和三小姐确实不是母女后,我会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和安慰... 我不敢深想,因为我十分肯定,那个答案一定是极其龌龊的。 “可我不明白了啊,”流苏费解道:“她才二十几岁,而且未婚,与东方的年龄差和轩轩阿...轩姐同小夜姐是差不多的,为什么却认了小东方做女儿呢?做姐妹不是更合适吗?” 流苏也改口将轩姨变了轩姐,不过和小紫是被威胁的不同,她只是在照顾虎姐的感受吧。 紫苑望向我,苦笑着叹道:“在小白姐那样的大家族里,‘合适’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流苏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冬小夜亦是一脸的茫然。 我倒是早就猜到了那个答案,现在更确定了,蹙眉说道:“因为做了姐妹,东方就会像她一样,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是做为妈妈,女儿的事情,便由不得旁人指手画脚、越俎代庖了...是这个意思吗?” 紫苑点了点头,“闵柔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貌似潇洒光鲜、幸福快乐,实则太多辛酸,不仅没有言说的权力,还只能强颜欢笑的掩饰,成长过程中,有太多苛刻的规矩、太多不友善的目光和太多不平等的待遇了。” 我总觉得紫苑那双灵动得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里还有其他的内容,却最终欲言又止,忍住了没说出来。 流苏是个感性的姑娘,顿时对三小姐好感大增,对我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啊,我觉得,就算是看在小东方的面子上,你有能力帮她,也应该尽力帮她一把的。” 我这张贱嘴张口就来,“我爸妈不是说了吗?我帮或不帮的决定权,在你手里。” 见流苏瞬间烧了个大红脸,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我爸妈还说了,前提是程姑奶奶愿意做我们楚家的媳妇... 我这不成了变相求婚了?! 流苏羞赧的侧过头去,小声哼道:“我也说了,我不做你的主,全由你自己做主,包括我的事情。” 我心中一荡,偷偷窥向小夜,她正痴痴望着害羞的流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却听紫苑突然说道:“苏苏,你可以不做小南的主,但小白姐求他的事情,却必须你先同意了才行,否则小白姐是不会向小南开口的。” 我没听懂,流苏更是不解,“刚才我就想问了,三小姐求南南办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大有关系,”紫苑看看她,又看看我,扁扁唇,像是将含在嘴里的一口酸醋勉强咽回了肚里,确定不会再有酸味冒上来,才道:“总之,你们俩的关系既然定下来了,那这件事情,和你就有直接关系,且必须先争得你的同意,如果你不肯表态,那小白姐一样不会向小南开口,直到你明确态度为止。” 流苏的俏脸更红了,“什么关系定下来了...” “当然是恋爱关系!”紫苑说到‘恋爱’两个字的时候,口吻与表情的不自然,终于还是暴露了她的吃味,干咳一声掩饰了过去,换上一副调侃的笑容,继续说道:“别说小南本来就舍不得离开你,刚才你那些话说出来,就算他还能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我和小夜姐又都拗他不过,难道他还敢跟他爸妈执拗不成?之前我还一直觉得苏苏你不争气,虽然心意坚定,却总是欠了些付之行动的勇气,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你这丫头,是深谐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谋略啊,而且攻的啊,还不只小南这一颗心...” 紫苑明显是开玩笑的,可流苏却当真了,急道:“什么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啊,我今天只是被逼的好不好?!” 说罢,恶狠狠的朝我瞪过来,大有要跟我秋后算账的意思。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紫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小白姐马上就要约流苏谈一谈她想求我的事情了?” 没想到紫苑竟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无意外,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吧,毕竟...”她稍稍一顿,望向冬小夜,微笑,不无安慰的说道:“你和小夜姐的事情,说不定也真的可以迎刃而解呢。” 冬小夜黯淡的眸子里蓦地亮起一抹神彩,果然,即使难以接受我们之间关系上的转变,她也依然不愿轻易放弃这段经历过生死考验甚至是已经刻骨铭心的感情。 那抹神彩,是好奇的渴望。 我却有些费解,为何紫苑若雅都觉得我若帮了三小姐,和小夜的问题就极有可能迎刃而解呢?三小姐本人却说,即使我答应帮她,也只是逼着我和小夜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抑或说是抉择罢了,是可以在一起,还是无法在一起... 到底是紫苑和若雅太乐观了,还是三小姐悲观保守了呢? 其实我和小夜都明白,我们想要继续在一起,最难过的那一关,或许并不是世俗的目光与言论,而是她父母的反对,所以我也实在想不到,三小姐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说服冬爸冬妈,尤其是迂腐古板又极其固执的冬爸那一关... 看紫苑此时的反应,那话明显是安慰的成分居多,若非是没有绝对的自信,那就是压根没打算详解缘由,免得泄露三小姐的天机,故而被冬小夜的目光盯得有点浑身扎刺的感觉,自己难为住了自己,幸运的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紫姑娘就像得了根救命的稻草,尽管甄诺只是通知她晚餐送到了,询问将饭菜送到哪个房间而已,她却脚下生了翅膀似的,飞一般迎了下去,非说甄诺自己拿不上来...难道楼下那些保镖真的只管看门不成? 冬小夜将目光转向我的时候,我心里亦是一阵慌乱,不晓得是索性装作不知情呢,还是如实将三小姐的话重述,好在虎姐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和我再说话。 我有多无耻,多会得寸进尺,身边的女人里,没有谁比冬小夜更清楚,只要和我说了第一句话,我就会诱她说第二句、第三句,然后将她所有的心里话都掏出来,彻底暴露自己的软弱,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怎么拒绝我的安慰和拥抱? 对于伦理的敬畏,让她不敢面对我,而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希望她自己抉择,只要她不逃避,我便可以等待。 见冬小夜又转身躺下,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便接着追问流苏关于我手心里的留言去了,“缘缘这条说的是三小姐,我知道了,可菲菲留的这条‘有惊喜,别客气’,说的又是谁啊?”
【第1513章】善良的代价 “而且就算沙之舟现在已经跑掉了,只要拿不到那笔钱,迟早也会回来的——”紫苑白了我一眼,却忍不住笑了,“怪不得你明知道李星辉翻供也没证据定张明杰的罪,却还是要缘缘将那两套房子都还给李颂呢,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李星辉认了罪,自然就不怕沙之舟以此要挟勒索了,他不给,沙之舟就只能朝张家人要了,于是对于张家人来说,沙之舟就变成了你装在他们身上的一颗定时炸弹,就算今天炸不了,也保不齐哪天会炸...小南,你的目的,就是逼张家人去找沙之舟灭口,对吗?” 我没承认,没否认,漾着一脸运筹帷幄的自信笑容,心下却并无半点轻松得意...走投无路,并不代表沙之舟就一定有跟我同归于尽的魄力,一如他现在若已经跑掉了,又会不会因为受不了穷困潦倒而回来找张家人算账? 我不是他,所以我不知道。 幸运的是,在我与张明杰的这最后一场决定成败的较量中,我于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些事情,我信不信都无所谓,可他张明杰,却不敢不信。 “对了,”我这才想起我问墨菲在不在的原因,摊开双手,将手心的字晾给流苏和紫苑,道:“右手的留言是缘缘的,‘有客在,客气些’,流苏你已经知道了,小紫你一开始就知道吧?客人是三小姐,也就是东方的妈妈,冉亦白...” “嗯...嗯?三小姐是东方的妈妈?!”流苏的反应和我之前简直一模一样,错愕之后是惊讶,然后就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妈妈不是那个伤了你和小夜姐的曲笛奏吗?缘缘说她之前见过的,难道还能认错不成?” 这个问题炸得冬小夜都躺不住了,本能的回过头来,不过目光与我一对,便又转开了,直朝紫苑脸上射去——这俩丫头和我一样,之前都误以为曲笛奏和冉亦白是同一个人了,因为曲笛奏的背景过于复杂,为了保护东方,才用了冉亦白的化名... 小紫姑娘显然早就知情,顿时心虚尴尬,手足无措,磕磕巴巴道:“缘缘没认错,曲小姐是小东方的干妈,因为平时得空就来北天看她,所以和缘缘见过几次,只是缘缘不知道,小东方偶尔抱怨的那个妈妈并不是曲小姐罢了...倒不是东方有意欺瞒,一来,她这两个妈妈的身份背景都不太一般,担心缘缘知道太多,跟她做朋友会有压力,所以难免有些避讳,毕竟,缘缘是她在北天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最要好最珍惜的朋友;二来,是性格使然吧,她和缘缘虽然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她都是以姐姐自居的,相识至今,她已经习惯了倾听者和守护者的角色,不会也不愿意去做个倾诉者...抛开因为聚少离多的缘故,她和小白姐那复杂难言的母女关系,单是她的身世,小白姐纵是没告诉你,小南你也能猜到大概了吧?东方只是不想让缘缘担心她同情她,你们跟她相处的时间比我长,接触的也比我多,那个孩子有多骄傲、多独立、多要强,你们肯定也比我更清楚更了解吧?如果说她像谁的话,啊,对了,就像轩姐...” “咳咳咳——”这次换到流苏提醒紫苑失言了。 紫姑娘表情一僵,掩着口,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战战兢兢望向虎姐,虎姐虽似努力装作平静淡定,可褪去了血色的脸和眼中黯淡下去的沉重与复杂,又有谁看不出来呢? 紫苑顿时手足无措,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唯恐越说越错。 流苏一个劲的朝我甩眼色,我淡淡一笑,道:“没说错啊,东方和我妈是挺像的,而且不单单是性格方面像,东方和缘缘的那种相处方式,也很像妈和小夜的,实为姐妹,其实更似母女,只不过,妈是真的年长小夜许多,而东方只是心理年龄太早熟了,又或许,是拜三小姐所赐吧,东方将自己的期盼和对她的憧憬,投放在自己身上了,转而又将缘缘当成了放下坚强和伪装的自己...无论是东方,还是我妈,她们都是那种会藏起自己的心事,却非常在乎他人的性格,你可以说那是骄傲、独立、要强,但又何尝不是她们的善良呢?” 不理流苏和紫苑几乎要吃了我的眼神,我叹了口气,望着冬小夜,道:“命运对于善良的人最大的捉弄,就是逼着她做出取舍,因为舍掉并不是遗忘,她做不到了无牵挂,却又不愿流泪倾诉,被人同情怜悯,于是就那样伪装坚强乐观,独自承受着那份愧疚。你知道,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做出那个决定之前,她一定争取过,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她一定挣扎过,做出那个决定之后,她也一定彷徨过,甚至迷失过...人生里总是有些事情不能两全,孰对孰错,也总是有各自的理由和评判的标准,所以我并不是想将责任推卸给谁,尽管我不能释怀,她一直在努力,可就是等不来妥协和宽恕,尽管如此,她仍不曾怨恨,反而更多自责、忏悔,我只是想说,就算我们不是她,也没有那样的亲身体会,可是也不难想象到吧?在本应该最美好的这段人生中,她却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艰难,承受着多少委屈、无奈...” 流苏和紫苑过于敏感了,冬小夜在意的,并不是我已经刻意在她面前毫不含蓄毫无遮掩坦坦荡荡说了又说的我和她的关系,就算她再难接受‘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实,对于我厚脸皮的坚定执著,也早就在无奈的忍受中免疫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才不愿意和我说话,怕被我说服。 虎姐在意的,其实是紫苑对于东方和后妈性格的比较。 她和后妈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一起,但后妈一定不会说,所以她一定在不停的想——这十几年,始终牵挂着家人却又始终不肯回家的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坚持,又是怎样坚持至今? 我告诉她,是因为善良。 或许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合格的姐姐,但她是个值得所有人尊敬的伟大的女人,即使不值得你以她为傲,难道也不值得你的原谅吗? 见冬小夜沉默不语,咬着下唇,眸子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流苏已然明白是自己和紫苑想太多了,又怕冬小夜想太多,便将话题拽了回来,问道:“这么说来,三小姐才是小东方的亲生妈妈,那丫头也真是厉害,竟然能瞒咱们这么久,小没良心的...咦,也不对啊,三小姐不是说自己才二十七八岁吗?!” 而且还是个处呢...这话我没说,万一流苏问我咋知道的,我可咋回答? 看流苏表情就知道,她只是怀疑冉亦白装嫩。 “年龄方面她肯定是没说谎的,你没见过她本人,但上次东方让林志转交给我的那张照片,你肯定看过了吧?哪像二十七八啊,最多二十三四的模样,而且她还不太上镜,实际上本人比照片显得更年轻,所以东方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流苏诧异的目光看得我有些心虚,我自己也觉得纳闷,换做以前,那三小姐没骗我我都认定她在骗我,可现在,流苏稍露质疑,我就忙不迭的帮她澄清,单是澄清也就罢了,上不上镜、看着有多么年轻这种事情,我扯来作甚啊? 我干咳一声,望向小紫,用求证的口吻道:“她和东方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告诉我,倒是问了雅姐,说东方的身世,和缘缘相似...”
【第1512章】‘洞’ 流苏思索片刻,问道:“所以张力刻意炒作新闻,也不单单是为了迷惑沙之舟,让他怀疑你和小夜姐关系的真实性,其实也是诱他向他们求证这件事情是不是诱捕他的圈套,或者说,就是试图让沙之舟主动联系他们的手段而已,对不对?只要和沙之舟取得了联系,张家人就有机会先咱们一步找到他,杀之灭口,彻底铲除后患了!” “算盘应该是这样打的,但能否如意,估计张家人也不是特别乐观,毕竟,沙之舟不蠢,这点形势都看不清楚,他还会连他们也一起躲着吗?既有防人之心,那防的,就是张家人的害人之心,张家人心里肯定清楚着呢,他们想诱杀沙之舟,绝对没有我诱捕沙之舟容易,所以他们才失了惯有的虚伪风度,决定妥协那百分之七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事后知会也没显出多少胸襟和诚意吧,”我开了个不算玩笑的玩笑,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受到打击最大的人,恐怕既不是我,也不是小夜,而是张家那对父子,只因为沙之舟比他们更愿意看我俩的笑话。” 果然没人笑,冷场了。 好在似乎啥都没听懂的天佑其实难得听懂了一般,问道:“第二个信息是什么?” 我朝假小子报以感激的目光,她却朝我丢来两个枕头,我转手交给紫苑,看她给冬小夜垫在头下,才道:“第二个信息就是,沙之舟果然还在北天,至少,张力张明杰果然都是和我一样这样觉得的,他们远比我了解沙之舟的为人和处事风格,因此这个概率,应该是非常高了。而且他们多半认为,沙之舟如果还在北天,那么极有可能就藏匿在咱们附近,且有着一定的渠道和手段,可以了解到咱们的动向和信息...” 天佑便是听不懂也不禁感到好奇了,“你又不是张家那对狗父子肚里的蛔虫,他们怎么想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做的事情告诉我的啊,”我笑道:“否则为什么一可稍前刚刚泄露并扬言要散播我和小夜的关系,张力随后便正式宣布并找来媒体公关炒作他转让股份的新闻?就算是巧合,不免也太巧了吧?要知道,早上确定李星辉翻供后,张力甚至许诺给我最多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再加张明杰出国他自己退休的条件,力求和解,才被我拒绝,掉了那么大的面子,就算这百分之七他不给也得给,应该也不会今天就给我吧?其一,无异于示弱,太输气势,其二,等同放弃了继续尝试和解的可能性,如同应战——后者是必然,但也不等于张力就一定有张明杰那样破釜沉舟不死不休的决心和魄力,否则就不会许诺给我那样的条件了,而前者,呵呵,张明杰已经彻底和我撕破脸皮了,怎么可能示弱输气势啊?如果今天宣布转让股份原本就在他们的计划日程表上,那他们就更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虚伪从容的遮掩一番了吧?越是谨小慎微,就越是清楚和在意我与小夜这层关系散播出去可能招致的厉害,惊慌错乱之余,有些细节顾及不到,不足为奇。你们想啊,假如沙之舟真的就在附近,而且耳目灵通,今天便听说了我和小夜实为姨甥,爱为不伦,他有没有可能今晚就摸到医院来?换做你们是张力张明杰,你们能不慌,能不怕?” 紫苑闻言,骇得本来就雪似的小脸更是苍白无色,惊道:“沙之舟不会真的藏匿在医院附近吧?” 单纯的天佑干脆滑着轮椅去窗边观望了。 “你那双眼睛是鹰眼啊?这么高你能看到什么?再说,大街上不到一百米就有一排摄像头,他要是敢大摇大摆出来溜达,而且被你都能一眼认出来,那摄像头不是摆设,就是警察是摆设了,”我笑骂了一句,然后道:“我说他可能就在咱们附近,并非是在医院附近的意思,而是咱们平日里固定出没或者时常活动的圈子附近,这样更容易观察咱们的动向,打探到咱们的消息。” “不可能吧,”紫苑开口前,先观察了冬小夜的脸色,所以她的疑问,显然也是冬小夜的疑问,“无论是医院,家,公司,还是与你关系密切的人周围乃至是经常活动的圈子,都是警方重点布控和排查的区域,但是全没有发现沙之舟的踪迹啊...” “他之前就躲在风畅大楼里面呢,难道是警方的布控不严密?林志明摆着是吹牛逼呢,他那张破嘴要是能信,我、小夜、佑子三个现在还会躺在这儿?且不说人海战术已经是毫无头绪、被逼无奈的下策了,单就驾驭力和执行力,九分质疑剩下的那一分,还是给他留的面子呢——他说官场的复杂我不懂,没错,但我也不是啥都不懂,至少我知道,他这局长并非经营上位,而是趁乱得势,原本上面推他出来是背黑锅的,谁逞想许恒真的自首了,这黑锅就变成馅饼了,这位置竟是给他坐稳了,所以指不定多少人懊恼嫉恨着呢,上面的下绊子使手段,或为打压或为拉拢,下面的呢,就免不了有些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的状况了,再加上警队惯有的散漫风气,那也不是说整治就能立竿见影的,毕竟,林志无论根基还是威望都差得远呢,故而看似大权在手,风光无限,可现实情况,却绝非多么的得心应手,所谓重点布控严密监视,虽然未必都是形式摆设,但也绝不会是像他说的那样万无一失,”我顿了顿,继续道:“从沙之舟第一次作案到现在,整个北天已经地毯式排查了若干遍,哪还有所谓重点和非重点的区别啊?早就得出一个结论了,即,沙之舟的反侦察意识,已经彪悍到了在你眼皮子底下他都能找到死角。哪怕警方再不愿意承认,他们也否认不了吧?唯一一次发现沙之舟的踪迹,还是疑似张明杰为了拉李星辉牛程锦彻底下水,而故意向警方泄露举报的,饶是如此,不还是被他从层层围捕中逃掉了?可见,蛮横跋扈的沙之舟,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你们想想看,如果沙之舟没有这份自信,他怎么敢在出了城的情况下又潜回北天啊?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流苏问道:“什么问题?” “沙之舟在北天,是有藏身之处和藏身之法的,”我望着背对我的小夜,道:“龙有龙道,狗有狗道,老鼠的儿子天生就会打洞。我不了解沙之舟,但没有人不知道他从前生活的环境,我敢说,在他接触过的人里面,张明杰肯定算不上最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那一个。沙之舟与张明杰一拍即合,朋比为奸,彼此之间只有利用,并无信任可言,何况张明杰还阴了他,害他无路可退,所以沙之舟对张明杰非但一定是有所保留的,而且肯定早就防着张明杰出卖他或者灭口他了,更不可能毫无准备,这也是我...大概也是张家人为什么都觉得他还留在北天的最主要的原因——这里有他事先挖好藏身的‘洞’,这个‘洞’,不在我附近,那就一定在张明杰附近。” 流苏怔了怔,醒悟说道:“张家人觉得沙之舟还在北天,一方面是认为他有可能再来报复你和小夜姐,也另一方面,也是认为沙之舟有报复他们的可能性,对吗?” 我点头,有些小得意,道:“尤其是从李星辉那里拿不到酬劳的前提下,这种可能性就会呈几何倍增长——没钱,要么走投无路,要么,就找钱跑路,不管沙之舟怎么选,张家人都没法不慌。”
【第1511章】有愧流苏,无愧天地 “咳,咳咳咳——”站在床边一直垫着脚尖观察着冬小夜的紫苑忙不迭的一通咳嗽,其实不用去看虎姐此时的脸色,只看她露在外边搭在腿上那只紧握成拳将被子都快抓出几个指洞的手,便可以深切体会到她此刻复杂又痛苦的心情。 流苏也是因为放松而有些忘乎所以了,自知失言,自责的抬手就要抽自己嘴巴,被我抓住了手腕,同时,我也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冬小夜的拳头,平静说道:“没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感情亦如此,所以喜欢就是喜欢,除非心变了,否则便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有所改变。旁人的眼光和言论一直都在,我不认为比起坦然的面对,懦弱的逃避会更轻松;如果放不下是一种痛苦,忘不了是一种折磨,那么相较之下,同舟共济、相濡以沫,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冬小夜握紧的拳慢慢松开了,也没有挣脱我的手,让我心里窃喜不已,便听长吁了一口气的流苏话里有话道:“是啊,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忘不了就是忘不了,逃避并不会让另一个人变得幸福,只会让两个人一样痛苦罢了,随便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那是他们的权力,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在乎我们,而我们知道我们最在意的人是谁,这就足够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手挽着手,幸福到老的长相厮守啊。” 流苏既是劝解小夜,也是在向我发牢骚吐酸水——我不肯逃避对小夜的感情,却总在尝试离开她的可能,这种区别对待让程姑奶奶心里很不平衡,所以语气虽柔,眼睛里嫉妒与吃味却是毫无掩饰的。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刚把眼泪擦干净的天佑突然插嘴,毫无眼力劲儿的直接对装睡的虎姐道:“夜姐,你姐姐是他后妈,又不是他亲妈,论辈分你是他小姨,可你俩不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吗?就是一男的一女的俩人搞对象啊,多简单一事儿,你干嘛怕的好像自己近亲乱伦了似的?这可不像你呀。” 话糙,但都是实话;歪理,却歪得有些道理,最关键的是,戳点子上了,连我都深以为然——同样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和楚缘至少还是一起长大的呢,即使没有兄妹之名,亦有兄妹之实,可是和冬小夜呢?当真是无名无实的亲戚,不伦之恋?那也只会是别人强加于我们头上的,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哪有一丝一毫不可对人言了? 当然,流苏除外,可要说有愧,那也只是有愧于流苏,无愧于天地啊。 紫苑顺口问天佑道:“那你觉得怎样才像她啊?” 天晓得虎姐在天佑心目中是多么强势、霸道、彪悍的存在,假小子张嘴就来,“就算真的是近亲乱伦,她也不虚啊。” 话音未落,我手心一空,就见冬小夜翻身而起,抓起一个枕头朝天佑扔了过去,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大概是羞意远浓于怒意的缘故,以至于气势不足,天佑并没有被冬小夜吓到,反应奇快的她轻松接到了虎姐丢过来的枕头,不服气道:“他昏迷的时候你亲口跟我说的——以前还有一些不甘心,现在完全没有了,因为他对你的感情已经不需要婚姻和名分来证明了,还说你今后唯一的梦想,就是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好是龙凤胎,可以少遭一回罪...” “你给我闭嘴!”冬小姐羞不可遏,将另一个枕头也丢了过去。 天佑闭嘴了,不过是说完之后才闭嘴的,“你又不想和他结婚,用得着操心名义上的辈分吗?虽然我读书少,但我也是知道的,近亲生育对下一代可能是有危害的,可你俩生孩子,完全没影响啊,对不对?” 最后一句是问我的。 “对,”我笑着道:“不过最对的,还是前面那句。” 却是流苏抢先天佑问道:“哪句?” 我厚颜无耻道:“就算她是我亲小姨,我也不虚,大不了,不要孩子就是了。” 冬小夜面无表情的望着大言不惭的我,好一会,才转身躺倒,冷冷吐了一句,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与天佑诉说这些心里话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我后妈是她亲姐姐,没有如果,是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依然像从前那样相处。 “正因为没有如果,所以才要勇敢面对,不应该还没有尝试,就轻易做出会让两个人都痛苦难过的决定。” 冬小夜身体一僵,却没再说话。 我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不宜逼她太紧,说到底,心结还是要她自己解开才行,于是便佯作自然的继续之前的话题,对流苏道:“如果张家转让股份的事情,明天真的成为舆论热点,那就证明,我刚才的推测全部是正确的,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放心?”流苏也收回目光,问道:“不是应该更紧张更担心才对吗?万一沙之舟智商爆发胆子爆炸,放弃了报复你和小夜姐,咱们就定不了张明杰的罪,又万一他真的来了...他可是来杀你和小夜姐的!” “首先,你忽视了张家人对沙之舟的忌惮,他们是不会让沙之舟出现在我面前的,所以这是他们应该操心的问题,我倒巴不得他来呢;其次...”我笑问流苏道:“你不觉得张家人此举,其实是暴露并印证了两个对咱们而言非常重要且有利的信息吗?” 流苏和紫苑同时问道:“什么信息?” 不止她俩,冬小夜的耳朵亦抖了抖,显然十分好奇和重视。 “第一,靠炒作新闻来传递信息,证明了沙之舟对张家人果然有所忌惮,现在躲藏在一个连张家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张家人要阻止他,就必须先找到他,而要找到他,则必须有所行动...” 紫苑拍手喊道:“有行动就有可能露出马脚!一旦抓到他们寻找联络沙之舟的马脚,张明杰就百口莫辩了!” 我含笑说道:“显而易见,人在医院的张明杰是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联络都被严密监控着,因此反而不需要重点照顾,需要警方重点盯梢的,只有张力,以及他们父子绝对信任的自家人——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真正利害捆绑着的便只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自家人,再就是以张家父子惯有的谨慎,没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他们也不太可能直接向外姓人泄露口风,而且就算会交由亲信,首选之人,大概不会有比司马洋更合适可靠的了吧?所以,警方需要监控的范围,应该是缩的足够小了,再加上张培文被一可那丫头修理的动弹不得,我觉得,张家内部能干得了这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也就是说,张家人不动则已,动就一定会被抓个现行的,对不对?”紫苑眼中的期待远远大于认同,如果说我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那紫苑就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凡事都不敢往好的方向想,比起纯粹的悲观主义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还剩下一份天真,即对我盲目的信任。 “对。”我只是为了让她,还有她们都安心罢了。 我能想到的,张家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而我想要的,就是他们识破我的这份‘动机’——被识破的动机,才是真正的诱饵。
【第1510章】欲思其成,必虑其败 流苏顾虑的其实是其他事情,见我点了点头,这才拉过椅子挨着床边坐下,说道:“张力正式宣布了,将风畅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给我,就在今天下午的公司周例会上,十分突然,会后更约了几家相熟的媒体喝茶,想来应该是在股东会议表决前做一些必要的公关准备吧,墨菲赶回去就是为这事儿,而且还是张力通知她的,可见那条老狐狸并没有耍阴招的意思,可中午的时候他人就在医院里,这么重大的决定,事前却没有和咱们打招呼,实在让人看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约了媒体?”我精神一震,释然笑道:“看来被我猜中了,如此就全在我意料之中了。” “意料之中?”流苏讶然道:“之前你这么说,我还能理解,可现在你还这么说,我就想不通了——陈医生应该告诉你了吧?萧一可和小东方演了一场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成功泄露给了张家人知道,虽然都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但此事在先,所以张力极有可能是在听说了你和小夜姐还有轩轩阿姨的...那个...关系之后,依然宣布了这个决定。” 说到我和小夜还有后妈的关系时,流苏下意识的打了磕巴,旁边的紫苑一愣,这才恍悟流苏的顾忌是何,慌忙望向小夜。 “所以呢?你觉得他不相信我妈是小夜离家十几年的亲姐姐,我和小夜谈的其实是一场不论的恋爱,还是他觉得这件事情传出去,并不能引来走投无路的沙之舟嘲笑报复我们?”听我说的如此直白,紫苑骇得脸都白了,见虎姐并无反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倒盼着她是真睡着了。 但我知道,虎姐听得很清楚。 流苏对结果并无怀疑,只是对过程有些不解罢了,“张家人保守谨慎,就算不拿今天这件事情做饵,他们应该也不敢赌沙之舟不会来找你拼个同归于尽,可也正是为此,我才想不通,沙之舟若真有报复你和小夜姐之心,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张家人不可能不明白,除非干掉沙之舟,否则拦都未必能拦得住他啊——你想啊,如果干掉了沙之舟,张家人唯一的把柄也就消失了,那他们何必再割肉出血,给咱们百分之七的股份?如果拦不住,沙之舟便无异于自投罗网,他不来则已,来,那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来的,在张家人看来,他成功报复你和小夜姐的概率,远远没有他拉着张明杰一起陪葬的概率高吧?沙之舟出现,张明杰必然伏法,那张力不就更没理由白白便宜咱们了吗?” 我笑望着流苏,她的眼神不自觉的便有些闪烁,跟她在一起四五年了,这丫头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我?我叹道:“绕来绕去的,你其实就是不想要这百分之七吧?” “哪有...”程姑奶奶都不屑撒谎了,嘴里如是说,幽怨的脸上却写满了嫌弃和不喜欢,兀自认定那是我给她的分手费,生怕她拿到手里,我就会了无牵挂的从她生活里消失似的。 “张家人非常重视细节,也尤为擅长由细节入手布局经营,因为藏得住动机,才难以被人识破他们的阴谋,”我慢条斯理说道:“我在张明杰办公室里出事之后,张力便当众许诺要给我百分之七的股份作为补偿,这原本就是用来封人口舌的,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即使都怀疑甚至干脆就认定了张明杰玩的是苦肉计,与沙之舟沆瀣一气,乃一丘之貉,可无凭无据,我终归是奈何不了他们的,但他们仍然豪掷百分之七的股份于我,不惜自损筋骨,从此在与墨亦之的角逐中失去竞争力,这样的举动落入旁人眼中,何尝不是愿赌服输的气魄?某种意义上,非但于他们的诚信无损,反而有益——这才是张家人肯割肉出血的真正原因。” 紫苑愤愤道:“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花点钱放点血就能洗白了吗?” “洗不白,但并不妨碍一些人甚至是一大部分人对他们的评价不降反升,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如今社会信仰与道德缺失造成的价值观标准混乱,”我无奈的笑了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外如是,张家人嫁祸灭口了老钱,是被逼无奈的昏招、毒招,但趁我昏迷只有他们一面之词时公开表态补偿我百分之七的风畅股份,却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高招、妙招——舆论已经形成,屁股也基本擦了干净,他们料我不会再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不如收下这百分之七,既有了胜者姿态,不显狼狈,又落了实惠好处,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而收下这百分之七,无异于接受了他们张家的认输求和,那么今后不管是墨家、端木夫人抑或三小姐,谁再去刻意刁难打压他张家,便都成了我楚南的贪得无厌、不依不饶,所以,这百分之七,从我活着离开张明杰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注定不再是属于他们的了,特简单,只为破财免灾——除非有本事把我灭口,否则即使干掉了沙之舟,我就会放过他们了吗?而且流苏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拦不住沙之舟自投罗网,沙之舟最多也只能供出一个张明杰来...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何况张力前车之鉴,张明杰后事之师,怎会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再犯同样简单的错误?从李星辉从未接触过张力这一点就可以确认,张家人从一开始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了,万不得已,就弃车保帅,由张明杰一个人扛了,所以他便是栽了,张力十之八九也不会被牵连,那么,不给我一些补偿,他不是照样没好日子过吗?他并没有跟我鱼死网破的必要,应该不至于那么想不开吧。” 流苏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突然宣布这个决定,和今天的事情其实毫无关系?” “若毫无关系,他应该不会多此一举请来那几家媒体喝茶公关了吧?他既然将菲菲也请了去,不遮不掩的,那干嘛不干脆就让唐辛组织呢?众所周知,无论公关手腕还是媒体资源方面,唐辛才是行家里手。” 流苏连连点头,道:“墨菲觉得奇怪的也是这一点...” “不奇怪,”我道:“张家人或许觉得沙之舟也会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认为我和小夜若真是不伦之恋,他们张家就没必要割肉出血白白便宜我了,所以试图以此举力证传言不实吧——等明天新闻出来,势必成为舆论热点,沙之舟见张家人向我服了软,还会轻易相信小夜其实是我小姨吗?若传言属实,张明杰岂会猜不到他极有可能会来报复我俩,届时不管谁死谁亡,张家都能省下这笔天文数字,又何必自毁根基啊?以沙之舟目前的处境,本就敏感多疑,只要怀疑我有可能是在编故事下饵诱他自投罗网,他多半就不敢来了...” “那岂不是说,咱们之前的戏都白演了?!”流苏急道:“张家人信了管什么用?沙之舟不信,张家人还是等于破财买到了平安啊!” “沙之舟信不信,是张家人关心的事情,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张家人相信,”我笑道:“张家人信了,就会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想办法阻止沙之舟来找我,但如此婉转如此考验老沙智商的招数有没有效果,换你是姓张的,你敢说有几分把握?” 流苏一怔,蹙着的眉头舒展了,憨笑道:“对啊,沙之舟就算不信,也不排除他有办法去求证啊,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和小夜姐的关系,本来就是真的...” “咳,咳咳咳——”
【第1509章】预防针 妖精或许是胡猜乱说的,但她却没说错,我让她留下,确实是要她做个见证,免得楚缘觉得我只是甜言蜜语的哄骗她,没有见证的誓言,在这个自卑又敏感的丫头看来,或许仅仅是几句中听却不会当真的悄悄情话罢了,一如曾经两人独处时,她无数次贴在我耳边撒娇索要的那些根本不算承诺的承诺,无论我多么认真,她都只当做迁就,因为嘴巴上总是嚷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她,其实是最清楚自己还依然天真的傻丫头,所以她甚至极有可能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将我的‘甜言蜜语’,误解为事先铺垫的安慰,将她孩子一样的哄骗... 因此,我需要一个见证人,且不仅仅是一个见证人,她更要是楚缘可以倾诉的对象,亦是可以给予她安慰和依赖的人——我几乎可以肯定,今天之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里,楚缘对于妖精的信任,都是要远远大于对我和爸妈的信任,因为妖精还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我们,是家人,却再也不是从前那样的一家人... 当然,说到楚缘最信任的人,恐怕任何时候,东方怜人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可惜那臭小娘躲着我,并不在这里,但我相信,离开医院,她就会出现在楚缘身旁。 当家人的关爱或被曲解或被质疑为善意的谎言时,毫无疑问,朋友就会成为楚缘最后的依靠,或许不太靠谱的妖精不是那么的可靠,可东方小娘,却从来都是比我更可靠的存在。 “我留你也是有句话要跟你说的...” “停!”妖精踮脚仰脸,撅起小嘴,道:“不能偏心,先亲了再说!” 亲你个大头鬼!我不说你便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吗?妖精摆明是趁火打劫,趁机吃豆腐...我心中腹诽,嘴上却又不敢不应,一来有求于人,二来,跟妖精讨价还价,最后免不了还得涨价,那不是显得我有得便宜卖乖之嫌啦? 于是不等小醋坛子的楚缘反应,我低头便在妖精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啄了一口。 妖精摸着脑门,幽怨的瞥着我,不满意道:“毫无诚意,都说了不能偏心。” 我看了一眼如释重负,因为我没亲妖精的嘴巴而心情格外好的楚缘,才对妖精笑道:“帮我照顾好缘缘,到时候我自然是最偏心你的。” 妖精两眼一亮,回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楚缘,恍然大悟道:“对啊,到时候让你以身相许,都不是不可能的...”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让我想到了冉亦白,心脏又是一阵没规律的乱跳,鬼使神差的就蹦出一句,“嗯,不是不可能...” 莫说妖精和楚缘了,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说啥呢?! 妖精以为我是肯定,故而惊喜雀跃,楚缘也难得没有打翻醋坛,羞涩窃喜不已——照顾好她,我便不惜以身相许,这得是多么重视她啊? 但我自己知道,我那句‘不是不可能’,并不是在回答妖精的话,而是走神了,潜意识里跳出了某个荒唐的想法,并下意识的判断了它的可能性... 为什么会冒出那样一个想法?我不知道,甚至不愿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知道。 楚缘和妖精前脚刚出门,我便迫不及待的去敲了冬小夜的房门,她没应声,但隐约听到屋里有脚步声,我释然一笑,故意等了一会才开门进去,她在床上睡着,可是侧身背对着我的优雅睡姿已经出卖了她,一点都不霸道,所以她绝对是在假寐,更何况...刚才她一直在趴门偷听,想来是被我突然敲门给吓了一跳,以至于穿的是双拖鞋,上床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脱,甩掉的一只悬在床沿上,另一只,地上没有,那多半还在脚上呢,盖被子下边了。 我不由松了口气。 偷听,足以证明虎姐已经冷静了许多,虽然未必是能够坦然接受如此的现实,可至少她并不是完全没有继续和我在一起的想法和愿望,否则她就不会在意我们都在说些什么,又都是怎样的态度和心情了,如若是绝望之极的,她甚至会恐惧和抵触所有的一切,完全将自我封闭起来,而现在,我掀开被角,将她脚上那只拖鞋脱下,她也只是蜷了蜷可爱的脚趾,依然装睡不理我,却没有因为偷听和假寐被我识破而恼羞成怒,也没有对我亲昵的行为而有所抗拒。 不理我,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面对这样的现实吧?她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这一切,我能理解,所以我不会逼她马上做出选择,那样只会给她更大的压力罢了,更何况现在的我,除了决心,也实在给不了她更具体的承诺——守护,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我才将她的拖鞋摆好,确认了她这样卧躺的姿势不会压迫到左胸的伤口,然后帮她将被子盖好,流苏和紫苑便推着不知为何眼圈又红红的天佑回来了,想来是老爷子和后妈都料到我和小夜独处时的这种氛围了,因此并未让她们送到楼下。 “小南,轩姐的意思是让你给缘缘打个预防针,你都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显得急匆匆的紫苑一进门就冲过来询问我。 我笑道:“你也说是打针了,当然快啊。” 紫苑蹙眉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知道,紫苑是不放心,我又何尝不是啊?无奈叹道:“说的越多,她心里就会越不安,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倒不如淡然处之,让她知道,我不是不在意,而是无论怎样,我都会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那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妈所谓的预防针,其实就是让我告诉缘缘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多说无益,重要的是那丫头明不明白。” “那她明白了吗?”紫苑常常关心则乱,一紧张害怕,智商就按下暂停键,唯恐想到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结果,或许是天性使然吧,在这方面,她着实不争气,十八之后,胸脯都逆天发育了一波,机场变山峰,可这心理素质却始终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有丁点长进,以至于和楚缘比起来,我都总是觉得她更像小孩子。 这丫头但凡有一点点勇气,五年前,也干不出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询问我心意的事情来啊... “你傻啊?”却是流苏代我答道:“缘缘不明白,南南敢让她走吗?” “是哦。”紫苑笑着挠了挠头,然后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她和楚缘从小便是一对明争暗斗的冤家对头,却也是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姐妹,就像楚缘因为一封信而牵挂和内疚了五年,紫苑对她的关心,也同样是发自肺腑的。 “对了,墨菲呢?”我岔开了话题,问道:“怎么没看到她?” “回公司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流苏顿了顿,望向床上‘睡着’的虎姐,压低声音问道:“咱们在这儿说话方便吗?” 见虎姐嫌热似的将一条手臂伸出被子,我笑道:“不在这说话大概更不方便吧?” 冬小夜横卧的娇躯明显一颤,拳头握紧又马上松开,差点习惯性发飙,显然听出我是在调侃她,不让她听她也会偷听的。 “就是,”紫苑以为流苏没看出虎姐只是装睡呢,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说道:“而且也到饭点了,正好边吃边聊嘛,甄诺刚才接到柔柔电话,说她已经让人送餐过来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第1508章】没出息的傻姑娘 “对不起,楚叔叔,我可能不是,也不会变成你期待中那样的女孩,”敛起了洋洋得意,流苏婉婉说道:“和南南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做一个言听计从、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喜欢他对我颐指气使,喜欢他为我操心生气,喜欢他迁就我的无理取闹,喜欢心血来潮时,他陪着我一起疯一起二百五...您肯定觉得我没出息吧?可这才是最真实的程流苏,也是他最喜欢的程流苏,所以,我愿意,愿意什么都是他做主。” 流苏凝望着我,笑容很浅,却情意浓浓,从认识到今天,她说那些一幕幕清晰的浮过脑海,或平凡或烦恼或幼稚或荒唐,在此时回忆起来,竟都是温馨浪漫的,开心快乐的。 我痴了,幸福就在身边,只是不曾留意,当翻开记忆时,那些不经意错过的,就是青春的遗憾吧?我很幸运,因为她仍在我的面前。 后妈问她,包括他可能为了你而离开你,你也愿意由着他做主? 流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愿意。” “因为包容?” “不是,”流苏腼腆的笑了笑,“因为信任。” 老爷子开始怀疑这姑娘的智商了,“你不会是相信这个混球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流苏摇头,道:“我只相信,不管为我做出怎样的选择,他肯定都是为了我好,如果我觉得他错了,那也一定是因为我不愿意理解他。” 紫苑颇有共鸣,妖精亦陷入沉思。 “傻丫头,”后妈又将流苏揽入怀中,让流苏猝不及防的被她狠狠亲了一口脸蛋,“不过,我喜欢!” 老爷子也是一脸的爱怜,叹道:“你这性格,注定是要受委屈的...” 所以我才舍不得啊! 程姑奶奶阿Q精神十足道:“委屈点好,委屈了我,他心里有愧,才会对我更好。” 老爷子愣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碰到你这么没出息的姑娘,真是我们老楚家祖上积德啊。” 除了流苏,没人笑,因为老爷子说的不是反话,而是发自肺腑的感慨和感恩。 后妈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苏苏,小南我就拜托给你了。”‘拜托给你’四个字咬了重音,生怕流苏不懂其中含义,还别有深意的眨眨眼。 若不是照顾紫苑的感受,她八成就直说了,‘赶紧结婚做我的儿媳妇吧’... 流苏哪里听不出后妈话里的意思啊,娇羞无限,受宠若惊。 老爷子的表情,却是欣慰之余,另有一分凝重,又看到若雅对他笑了笑,那一分凝重才释然。 “小南,缘缘今天也跟我们一起回家。”后妈对我使了个眼色。 “哦,那缘缘先等一下,我还有点事情交代你,一可也是。” 楚缘还没反应过来,流苏、紫苑、若雅已经拥着后妈和老爷子往门外走了。 待他们都出了门,楚缘才回过神来,明显意识到了什么,提心吊胆一整天,已憔悴的让人心疼的一张小脸上流露着再也掩饰不住的紧张,“哥,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是。” “和妈,还有小夜姐姐有关?”楚缘惶恐问道,抵触全都写在了脸上,女孩子的第六感,不服不行啊。 “没有,妈的事情,你的事情,还有你小夜姐姐的事情,爸妈会亲口对你说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句话想跟你说,”我对她道:“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楚缘偷偷在裤子上蹭了蹭,然后才摊开双手,将擦干了汗的手心晾到我面前,“你说妈的事情,小夜姐姐的事情,还有...我的事情,是我有什么事情,还是有我什么事情?” 我未答,用缠着纱布的爪子捧起她两只小手,捂在我脸颊两侧,果然是冰凉的,她面色慌乱,试图抽回去,我稍稍用力,她怕触疼我的伤口,不敢再挣扎。 直到她的手不再颤抖,手心有了温度,我才让她的手从我的脸上离开,但仍未松开,而是双双十指相扣,晃了晃,问她道:“还记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楚缘微微一怔,苍白的小脸浮起一抹红晕,“承诺...” 是她向我要的承诺,也是我给她的承诺。 “承诺的什么?” “绝不放手。”楚缘不是回答,而是提醒,强势到有些刁蛮的口吻,总算找回了平时的感觉。 “对,绝不放手,”我笑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承诺都是不会变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是可怕的,因为我会始终在你身边,陪你面对一切。” “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 楚缘闪烁的目光渐渐平静,然后坚定,是一种鼓足了勇气的觉悟,口中却道:“我不信。” 我欲起身,楚缘吓了一跳,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拉了我一把,我却顺势将她推倒在后面的沙发上,在妖精掩口惊呼中,俯身吻住了臭丫头连呼都没来得及呼出一声的香甜柔软的唇。 被我挤着靠坐在沙发里的楚缘石化了一般,全身上下都绷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直到妖精粗重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才惊然回神,拼命扭动,试图挣脱,但双手被我握着,又忌惮我一身的伤,哪里可能推的开我? 我完全不理吃味的妖精几乎零距离的欣赏,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楚缘完全没有过防守我的经验,所以我的舌头毫无费力的便撬开了她的牙关,攻陷了她的口腔,温软,湿润,甜美。她的小嫰舌一开始还在尝试反抗,但很快,便生疏而笨拙的与我灵活的大舌头纠缠在了一起,任由着我贪婪的吸允。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啧啧’的接吻声和‘呜呜’‘呼呼’的呼吸声——‘呜呜’是楚缘矜持的娇喘,‘呼呼’是妖精兴奋的粗喘...当清纯羞涩的楚缘开始沉沦迷醉,妖精眼中的痴怨早就变成了痴迷,仿佛看着我们缠绵,是一件比她自己和我接吻更刺激、更容易意乱情迷的事情。 楚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纤柔的身体也开始不规则的蠕动,我知道,这是情动,再继续下去这丫头可能就真的要在妖精面前出糗了,意犹未尽,却也只能适可而止,饶是如此,她瘫软的坐姿,凌乱的衣褶,迷离的眼神,潮红的脖颈,和起伏的酥胸,也足够让她这丫头羞得想死了,当然,真要死,肯定也会先杀了我。 我舔了舔嘴唇,笑问道:“现在信了吗?” 羞怒只是一种姿态,眼中的窃喜和欣慰才是内心的真实写照,臭丫头用手背抹掉了嘴角诱人的口水丝,啐道:“不要脸!” “没错,”我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晃着我们仍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道:“我不要脸,所以我天下无敌,你是不是觉得更有安全感了?” “我呸!我真替流苏姐姐不值!”楚缘剜了我一记白眼,旋即便踮起脚尖,在我唇上回吻了一下,怯怯羞羞的补了半句,“你这种大祸害,交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靠,你们真当我是空气啊?!”妖精从我俩中间钻了出来,气道:“小姑子,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你想见色忘义过河拆桥啊?告诉你,门都没有!还有你,南哥哥,你让我留下来,不会就是让我做个见证吧?奶奶个熊,没这样的!她是你情妹妹,我才是你媳妇,让我看你俩打啵儿,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告诉你,老娘很不爽!” 不爽?我瞧你刚才看的挺爽的...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楚缘就真的要拉着我同归于尽了... 【PS:待续...】 【PS2:关于更新。《妹妹》是在缘盟群里更新的,之前与妹吧保持同步,大家都知道,政策原因,贴吧风声紧,书吧作者吧几乎全封,只剩一个缘盟吧。负是非吧虽然解禁,但继续更新,还是会有封吧危险,所以暂时更新还是只能在缘盟吧,望大家谅解,另,万勿随意搬运,避免再次悲剧... 然后是关于群与吧的更新问题,了解渣的小伙伴都知道,咱这废柴是艘超级潜水艇,不怎么玩贴吧,也基本不懂贴吧操作,最重要的是,规避敏感,渣也不能自己顶号更新,所以一直麻烦他人和群里保持同步,但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保证同步实在太困难,时间协调是个没办法忽视的问题。之前便为此出现一些不愉快的误会,搞得渣很是为难,所以为了避免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今后将不再追求同步,如果辛苦的搬运工同学有事,那么群里也会按时更新,贴吧有其他热心小伙伴,可在群里联系坑叔,帮忙搬运。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某渣跪谢~】
【第1507章】你愿意吗 流苏那副无限娇羞的憨态和脉脉含情的偷瞥,让我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的膨胀,却被老爷子冷冷一句话,锥子似的戳回了原形。 “说的真动听,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替小程抽死你这只小畜生?都脚踏三条船了,还腆着脸装大尾巴狼,你不臊得慌,我都替你羞!” 老爷子这话其实比我刚才那句更受用,因为偏心流苏的态度十分明显,但听在紫苑耳中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只会觉得老爷子当着她的面越是偏向流苏,就越是没拿她当外人看待。 小紫性格便是如此,天生的逆来顺受,所以骨子里的柔弱善良,经常会让她展现出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韧性,反之,若一味的宽恕包容,她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自怨自艾,脆弱到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莫说老爷子这是太了解她了,就算是真的偏心,明明白白告诉她,她都不信。 这丫头,总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比她聪明善良。 不过妖精可没有紫苑那份天真,跳起来不乐意道:“是四条船——爸爸,你把我忘了!” 要说紫苑是我爸妈的小棉袄,那妖精就是我最贴心的小棉袄,同样一句话,她将老爷子给难住了。 老爷子抬手都要打我了,紫苑不敢拦,若雅不敢挡,妖精貌似是火上浇油,可老爷子的手反而落不下来了——这一巴掌要是拍到我脸上,妖精这第四条船可就算得到他的认可了。 后妈见老爷子一副吃瘪的表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妖精拉到怀里,喜欢的不行,妖精朝流苏甩了个挑衅的眼神,吓得老爷子都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 “咳,小白今天来,就是和我打声招呼,并没求我表态,看的出来,她还是希望你主动答应帮她的。之前一直没有跟你开口,是因为你自己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她怕她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自己的选择,或者干脆就成为你做出某种选择的借口,所以责任还是在你自己身上,你以后就不要再揪着这点不放,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了。” 我费解道:“我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啊?” 老爷子不答反问,“你说你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 我一怔,下意识的望向流苏,流苏亦是怔了怔,俏脸瞬间没了颜色,惶然望向了老爷子。 是啊,若问我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那也就只有和流苏的感情问题了。 “爸...”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当着流苏的面该怎么问才好。 老爷子目光柔和,用安慰的口吻对流苏道:“丫头,不用多想,把心放在肚子里,事情不简单,但是不复杂,一言概之,这和小白为什么先跟我通气的理由是一样的,就是个谁能做主的问题罢了——如果你愿意做小南的主儿,小白找他之前,就得先找你,争得你同意了,她才能找小南,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你说得这么婉转,明白了人家姑娘也不好意思说啊,万一误会了不是闹大笑话了?”后妈直白的让人受不了,“苏苏,楚老师的意思就是,只要你愿意做楚家的儿媳妇,你就能做小南的主儿,所以,不管那个小白求小南去做什么事情,帮不帮的决定权,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流苏脸上刚刚褪下去的血色又涌上来了,我不是没见过她脸红,但从未见过她的脸可以这样红,姑奶奶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羞得好像短路了似的,声音颤的让人觉得她都快哭出来了——老爷子和后妈这算什么?替我求婚呢还是帮我逼婚呢?! 我哭笑不得,心中亦有些恍悟了... 因为与紫苑和小夜的关系,我决意去上海,为墨菲收拾江玉呀带天佑去避难云云,不过是谁都不信的借口罢了,真正的理由,还是为了流苏和墨菲的将来而选择离开,说白了,就是在逃避她们的感情。 我不知道三小姐求我的事情是什么,不过现在看来,那应该可以成为一个比去上海更好的离开的借口,所以她才总是通过紫苑向我强调,时机还不到...紫苑的事情已经让她觉得愧对流苏,她是坚决不想再做任何可能会伤害到流苏的事情,所以在我和流苏的感情尘埃落定前,她才一直回避和等待。 时机不到,不是连搪塞都欠缺了基本诚意的烂借口,而是真的时机未到,有苦难言...当这一层层误会的薄纱被揭开,我忽然发现,之前我印象里的那个三小姐,与我现在了解到的冉亦白,愈发的判若两人了——她哪里刁蛮任性、傲慢自大、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可理喻了?明明是这样的善良温柔、体贴周到,虽然脾气差了点,而且有些口是心非,但那又何尝不是她最可爱的地方呢? 对,就像楚缘,会因为我的误解而生气、难过、委屈,却不会对我发泄或者抱怨,哪怕背后已经抓狂,到了我面前,展现出来的,却永远是她们最包容的那一面... “我、我、我...哪里做的了他的主?就算我愿意,也得他愿意啊...”程姑奶奶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声如蚊哼,瞄向我的目光,却无不幽怨。 我当然愿意,但你不觉得委屈吗——我这句话被老爷子眼角余光一扫,卡在嗓子眼里没上来。 因为言出必行所以心肠虽软却也从不轻易许诺的老爷子异常严肃异常认真的对流苏说道:“除非他不认我这个老子,否则只要你愿意,他就不敢不愿意,你绝对做得了他的主,因为我会为你做主。” “爸爸,我觉得这个事情决定的是不是太草率了...唔——”萧妖精话没说完,被楚缘捂住了嘴巴,可是看臭丫头那副表情,却比妖精还要紧张三分的样子,妖精已经是十二分紧张了,她十五分,一双漂亮的眸子无比复杂的盯着流苏,连呼吸都忘了似的... “为什么啊?” 都说胸大无脑,我家程姑奶奶没胸,所以脑子非常好使,老爷子如此偏爱,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看了看紫苑,又看了看虎姐的房间,问道:“是因为我可以接受她们,您觉得我受了委屈吗?” 轮到老爷子被问的一愣,他与后妈对望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到了楚缘身上。 萧妖精还以为是在看她呢,惊愕之后是狂喜,虽然被捂住了嘴巴,但她的大眼睛也会说话,谄媚的小眼神,好像刚才说草率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从来都是最坚决的拥护者一般。 楚缘却知道爸妈是在看她,怔神儿之后,似有所觉,脸红了,但只是正常程度的害羞,并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这臭丫头,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完全没有作为一名超级大兄控应有的自觉啊! “我不想做他的主。”流苏道。 如果说匕首刺入冬小夜心口的那一刻,我的感觉是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听到流苏这句话时,我的感觉是世界还在,但我已经死了... 我确定睁着眼睛,屋里所有人的表情应该都在我视线之中,但我却什么都看不到,流苏周围,一片空白,直到她对我露出那个恶作剧的笑容,我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活过来了。 妈的,我是有多没出息?离开她的决心下了一遍又一遍,结果却像个自欺欺人的谎言,哪里是不堪一击啊?她一个大喘气,我都差点崩溃,怎能不怀疑呢?留给她一个洒脱的背影,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我凄美悲壮的幻想,我便是忍痛离开,也只会狼狈如狗呢? 十有八九!
【第1506章】东方遇楚南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知道若雅所谓的‘逞强’究竟指得什么,可同情之余,更多却是一种深以为然的愤慨,觉得她就是不该自不量力做东方的妈妈,至于为什么如此反感...骗人容易骗己难,这让我本该理直气壮的质问缺少了应有的那种气势,好在若雅并没有察觉到我语气中异常,为三小姐辩解道:“她们不是相处的不好,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不然为什么说小白内里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子呢。其实无论是她还是可怜,心里面都是很在乎对方的,可怜知道小白对她的期许,所以总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的照顾,而小白呢,常常端着一副严母的架子,事实上,除了迁就就只会迁就,没办法,心里有愧啊,尤其是将可怜送回北天这几年,她疏于照顾,两个人相处时间太少,久而久之,关系自然变得疏远了,你想啊,一个只会说教,一个又不会撒娇,两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常常半天也找不到个话题,多尴尬啊?为了不让对方尴尬,她们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了。” 那种和家人之间没有话题的感觉,我深有体会——别看我和后妈现在关系好的跟兄妹似的,其实她刚刚嫁进门的时候,我们也经历过那样一段时期,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是友善的,渴望亲近的,但就是有种放不开的矜持,老别扭了。 怪不得东方说她最期待的,就是每年圣诞节她生日的那天,因为她妈妈不但一定会来陪她,而且晚上还会抱着她一起睡...那是她们鲜有甚至是唯一不需要交流也能自然而然亲近的日子。 “不过托你的服,自从可怜跟你发生交集后,她俩不仅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而且也不缺共同话题了,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算得上形影不离了,虽然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俩的关系比起以前可是融洽太多了,只不过...嘻嘻,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眼里,反而觉得她们还是之前的样子更像母女,现在,倒更像是姐妹冤家了。” 我这个脸啊,直想撞进墙里去... 催眠自己假装听不懂她俩的关系为什么不像母女却更像姐妹冤家,我问道:“东方不是小白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曲笛奏的亲生女儿,难道说,她和缘缘一样,都是...” “是,没人要,被抛弃的孩子...”若雅替我说出了我哽在喉咙里面的后半句话,语气淡然,毫无避讳,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神彩。 我默然不语了,楚缘的身世摆在前面,我不得不惶恐,该不该因为纯粹的好奇而挖掘东方可能并不希望被我同情怜悯的身世,毕竟,她比楚缘骄傲多了。 抬起头,已经到了门外,是冬小夜的病房。 我正要推门,耳侧被撩得一痒,是若雅的发丝,她忽然俯身下来,用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身世相似,命运却不同,被丢在了小白那样一个连她自己都身不由主的大家族里,纵是做了小白的女儿,可怜的人生,应该也不会比柔柔幸运多少,所以小白才给她了这样一个名字——东方怜人。只因怜她爱她之人,可遇,她爱怜她之人,难得...算命先生说了,那人呀,在东方。” 说罢,她拍了拍我的肩,竟笑靥如花,害我心里一个劲的突突,不是因为她漂亮的脸离我太近,而是看的太清楚,她眼里,那异样到让人觉得已经不是暗示而是一种好像兴奋得几乎性高潮一般的期待。 你丫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啊?! 我没问,就听她笑着,轻轻的感慨了一句,“东方遇楚南...不说小白本就信命,不信也信了啊。” 东方遇楚南...吗? 丫说的我都快信了。 ..... ... 一进门,巧了,屋里正大合唱呢,唱的正是我和若雅刚刚在电梯里才嚎过的《问心无愧》,领唱的,毫无疑问,我家老爷子是也——看他就站在天佑面前打拍子便不难猜到,哄她呢。 老爷子身体里没啥浪漫细胞,哄孩子就那么两招,礼物收买加才艺表演,通常都是第一招不灵再来第二招(当然,对我除外,尤其第一招,印象里就从未对我用过),说来也怪,屡试不爽,可能是平时不苟言笑的缘故吧,就连家里人都有点不好意看他如此破坏自己的形象。 这次效果看起来又不错,天佑眼睛红红的,却不哭了,正跟着一起唱呢,不但会唱,更让人意外的是,还属她唱的最好,并非是唱功比几乎有专业水准的萧妖精好,也非感情比我家程姑奶奶更投入,论音色,更是与楚缘和后妈的天籁相差甚远,但胜在‘合适’二字。 天佑略中性的低沉嗓音,撞上了老爷子雄厚的声线,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契合度,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们父子...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 我一直觉得,这是老爷子对我最大的肯定和褒奖。 而现在,许恒也得到了同样的认可。 不需要询问了,我已经猜到天佑为什么会哭了。 ... 一曲唱罢,也不用我再安慰天佑了,假小子将胸脯挺的高高,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好像压根就不用我哄也不服我管似的,老爷子升级版的摸头杀祭出来,得,小豹子立马变成了小猫咪,乖巧温顺的我都不认识了,这是谁家听话懂事的小闺女啊?咋看着比旁边的小紫姑娘还无害呢? 我正纳闷怎么没见着墨菲,就听老爷问道:“小白走了?” 一个意料之外似乎又情理之中的问题,我下意识的朝流苏看过去,程姑奶奶一点也不惊讶,淡然一笑,估么着不是若雅下楼之后老爷子告诉她的,就是她一早便猜到了,后者可能性高于前者,因为我看到后妈轻轻揽住她,而老爷子脸上,尴尬和歉意都有。 “走了。” “你俩见着面了?” “见了。” “也聊过了?” “聊了一堆没用的,有用的她一句没提,”我有点怨气,不是针对三小姐的,而是针对老爷子的,“爸您瞒我的事情好像有点多啊。” 老爷子对儿子和对闺女的态度截然不同,楚缘无理取闹他都肯低声下气,我这才发句牢骚,他就瞋目竖眉了,后半句自动过滤,轻描淡写的还了句,“能聊没用的,那就是有用的。” “啥意思?” 不止我没听懂,这屋里好像就只有若雅和紫苑听懂了,一个掩口而笑,一个根本不敢笑,剩下所有人,都和我一个样,懵懵的。 老爷子却是看了看流苏,这才转过头来对我道:“别问我,我跟她说了,你们孩子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不干预。” 老爷子暗示的太明显,程姑奶奶又是个机灵聪慧的姑娘,联系到之前若雅说过,三小姐其实对她愧欠最深,当即明白三小姐求我之事,果然与她也有些关系,甚至是有极大关系的了,不由得满脸紧张。 “我先说好,对小夜有好处,对流苏没好处的事情,我也是绝不答应的。” 貌似脸皮很厚其实异常怕羞的程姑奶奶闻言,顿时烧了个大红脸,直往旁边的后妈怀里藏,惹得楚缘和萧妖精齐刷刷的朝我丢来鄙视的眼神——虽然是真心话,但我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敢太大声,生怕被屋里的虎姐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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