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速③ 风速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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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的! 院子的西墙和北墙被拆除时,老哥他们大一些的孩子捡了一大堆磁珠。大磁珠像海碗,小磁珠像易拉罐。用锤子砸开,就可以得到里边的硫磺,硫磺燃烧发出的气味,有人说难闻,可我并不觉得。 硫磺有了,木炭好说,用火烧木头就可以得到。硝是什么、去哪里弄?谁也不知道。后来李刚他弟弟说:“听急救站丁叔叔说,老墙上都有……”。于是大家一起找老墙。结核病防治所、卫生局、医院到处都是日式建筑,不缺老墙。但要从背阴处找到挂着白霜的墙砖,也不是易事。一天下来硝没刮半瓶,各个都弄得灰头土脸。 电影里说“一硝二磺三木炭”——这是比例。最麻烦的是做火药还要炒。谁的家长也不会同意一群土猴儿用自己的灶台、铁锅炒火药。又有孩子带来好消息:医院食堂有个灶台空闲着,上边有个现成的大锅。但是说服计麻子成了最头疼的事。“土猴们”平时就是计麻子的捣蛋鬼,计麻子对土猴们也从不见有好脸儿。关系弄得跟敌人似的。不过我觉得李刚他爸李时民跟计麻子关系不错,我提议让李刚他爸去说服计麻子,而且把条件压到最低——只用1天。别看计麻子是个厨子,但很喜欢字画和泥塑,这正好都是李刚他爸的强项。后来李哥他爸李时民成为北京漫画名人调离丰台卫生系统,这是后话。 计麻子同意了,还帮着点火试炉,帮着炒火药。但谁也没留神一粒炭灰带着明火从灶口随热气上升,落进锅里。只听轰的一声,屋里充满浓烟。 好在除了屋顶被熏了个大黑窟窿,没有人受伤。计麻子被吓了一跳。 一切化为乌有。真他妈的!事后孩子们在私下里暗骂计麻子是故意的。
密集恐惧症 小时候,有一年连下3天大雨,河水暴涨,溢满荒地上一块篮球场大小的水塘。夜里一片蛙声,白天蜻蜓蔽日。水塘中长出许多筷子粗细、紫红色的柳树芽。柳树芽将将冒出水面,每个柳树芽上都落着老干儿(北京土名,一种蓝绿色的大蜻蜓)。忍不住扛着拍网下水兜老干儿。水塘的水深淹不到裤衩。但水底又软又滑,踩着很不舒服,就像踩在无数泥鳅上,所以走得很慢。从东到西在水里走了几个来回,捉到的老干儿夹满了手指缝,也顺便捉了许多豆娘。我喜欢这种颜色鲜艳的小老干儿——蓝的绿的红的黑的,火柴棍长短。我一直认为是还没长大的老干儿。姥姥养了一群鸡,这些蜻蜓玩够了就都喂鸡了。上岸以后觉得腿上粘了许多烂树叶或烂泥,痒痒的。于是用手抹擦,居然抹擦不掉,这才发现腿上布满了马鳖(蚂蝗),用指甲掐,越掐越往里钻,剩一个“小泥点”露在外边。我吓坏了,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老干儿、豆娘能飞的都飞了。看着血红的双腿和满腿蠕动的马鳖,扯破嗓子喊姥姥,远远听见姥姥夹着胶东腔问什么事“哇嚎儿地”。我夸张的说被一大群马鳖咬了。不一会儿,姥姥一脚高一脚低的崴着两只小脚从草地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盐罐子。姥姥给我腿上抹了好多盐,马鳖纷纷落到地上,一道道血水也随着马鳖流出来。我站起来恶狠狠用凉鞋踩踏地上翻滚的马鳖……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已长大成人,为人夫婿了。有一天下班回家,突然看见老婆脸上贴满黄瓜片,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上下冒虚汗,隐约联想到当年满腿的马鳖。这才发现自己得了密集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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