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独饮客😘
杜赞古月
风雪独饮客,深藏功与名。 骑马踏青山,伴君寻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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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迷踪 楔子 仲春时节,车尔营村送走了最后一批香客,天色便开始暗下来,四处玩耍的孩子们一个个归了家,远远近近的民舍升起袅袅炊烟。 车尔营村位于城西郊凤凰岭自然风景区内,是一座民风古朴的小村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让车尔营村远近闻名的是村中矗立的一尊北魏时期的太和造像。这尊距今1500多年的石佛像,相传是清代咸丰年间发现的。佛像赤脚立姿,由一块椭圆形云冈石雕刻而成。佛像面貌慈祥、端庄,两耳垂肩,袒胸赤足,左手下垂过膝,右手曲肱胸前,斜披袈裟,袖口垂地,衣褶凹凸明暗分明,造型自然大方,栩栩如生。石佛前身两旁及头部周围雕刻着吹、拉、弹、唱歌舞伎乐3l尊,技法生动逼真,佛像身后有124尊小佛像,最小的一尊只有4厘米高。 日月交替,与石佛朝夕相伴的是一代又一代的车尔营村人。 近些年来,石佛跟前香火旺盛,善男信女们各怀心愿祈求石佛保佑他们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夜色渐浓,大地归于宁静,稳坐一方的千年古佛睁大眼睛又迎来一个本该普通的夜晚。 不翼而飞 天刚蒙蒙亮,姚家媳妇张宝英便像往常一样,准备打扫石屋及石佛周围的卫生。作为守佛人家的女人,自打一过门,张宝英就接过婆婆手中的扫帚,为这尊石佛打扫卫生是她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 走上坡,一抬头,一幕令人震颤的景象惊现在她眼前:石屋的台阶下散碎着一堆石屑,稳稳地矗立了一千多年的石佛像不见了! 张宝英的心“扑扑”乱跳,顿时乱了方寸,她先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神形呆滞,继而急得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踉踉跄跄地冲进家门,哭喊着扑向才起床的丈夫。 妻子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从不大惊小怪,今天这是怎么了?姚志明心中也是一惊。但他毕竟是家中顶大梁的男人,先是稳住自己的情绪,随即扶起哭得语无伦次的张宝英,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诉说。张宝英边哭边说,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清楚刚才看到的一切。姚志明听明白后大惊失色,多少次有人要买,有人要搬,有人要砸,都没能得逞,却在这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这是上千年的古石佛啊!这是什么人干的?怎么这么不知深浅啊! 一阵慌乱之后,姚志明镇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怎么解决才是当前要尽快做的。他拉了妻子奔上山坡,看了石屋内外的情况,叮嘱妻子守好现场,自己骑上摩托车去派出所报了案。 此案非同寻常。刑警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查。石佛像约重1000公斤,在被放倒时,砸断了石佛像面前的条石;石佛像背后的小石佛摔掉在地上两个;距现场200米处两个功德箱遗留在路边;石屋的围栏下的坡道上留有拖痕;路边有被砸断的条石;现场遗留物有一撬棍,应该是作案工具;现场地面有车胎痕,应该是运输工具所留。另外,在现场提取到五种足迹及一些指纹,因为白天有香客来拜过佛,所以暂时无法辨明足迹与指纹是何人所留。 刑警们对周围群众进行访问时,一条线索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天凌晨1点多时,车尔营村的一个搞运输的村民从城里开车回家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浅色双排座客货两用车,当时驾驶室里有人,车旁也站着人。出于关心,这个村民停车询问:“车坏了?” 站在车旁的人连忙迎过来回答:“车坏了,已经找了拖拉机来拖了。”这位村民向刑警提供,听口音,是河北人。 于是刑警展开了一系列的工作,首先在车尔营村以及周围的几个村庄寻找河北牌照的客货两用车。 最先调查的对象是车尔营村周围的7个乡;800多辆机动车中有5辆客货两用车;388名外来人口。一一详细调查完毕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 查找嫌疑人的圈子继续扩大,延伸到比邻的区县。终于,侦查员的目光集中在距案发现场两公里处的白虎涧村,那里有河北曲阳县的民工在当地砸石头。在此地做石工的曲阳农民作为重点落入刑警的视线。 然而,大规模的调查工作结束后,依然是毫无结果。
奇梦姻缘 好端端的美女突然间成了“睡菩萨”,神神叨叨的“追梦大仙”自称可以入其梦乡,对症下药一枚“情人丹”,成就一段——
爱情之赌 有一对夫妻,丈夫在一家公司做文案,加班加点成了家常便饭,妻子则在一所小学任教。丈夫长得高高大大,十分俊朗,但生性腼腆,寡言少语;妻子温柔本分,十分朴素。他们结婚五年,日子过得平淡又温馨。 丈夫特别喜欢喝茶,而且只喝茉莉花茶,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嗜好。 结婚以后,为丈夫沏茶几乎成了妻子每天的必修课。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妻子渐渐地也喜欢上了喝茶,而且也只喝茉莉花茶,家里可以三日无肉,但不可一日无茶。久而久之,夫妻俩的身上都散发出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丈夫的身上没了茶香,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古怪的香水味。 一周以前,丈夫对妻子说,公司要派自己出差,可能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临走前,妻子在丈夫的旅行茶杯里沏上了热茶,并将一小袋新买的茉莉花茶放进旅行箱。 回家那天,丈夫一进门就显得心烦意乱,没有像往常那样悠悠然坐在客厅里喝茶。其实,妻子早就把茶泡好了,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丈夫说自己太累了,想洗个澡,妻子就忙着为丈夫准备热水和要穿的衣服。 在妻子整理丈夫换下的衣服时,那股古怪的香水味几乎让妻子眩晕。那天正好是休息日,可妻子却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兴奋和甜蜜,心里头总是疙疙瘩瘩的。丈夫好像也看出点什么,几次欲言又止。妻子信任自己的丈夫,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日子一天天过去,妻子依然在沉静地等待,等待着丈夫的解释。可是,丈夫似乎早已将这事淡忘,妻子快要失望了。 妻子依然天天为丈夫沏茶,但是内心深处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宁静与温馨,妻子突然对喝茶没了兴致,每当茶水喝进嘴里,只感到又苦又涩,鼻息间的那股古怪的香水味总是挥之不去,让妻子作呕泛酸。 丈夫对妻子的反常表现看在眼里。那天下午,妻子下班回家,像往常一样,做好饭菜等着丈夫。可是直到饭菜没了热气,丈夫还是没有跨进家门。抬头看窗外,已是暮色降临,灯火阑珊。 往常丈夫加班,都会提前打电话的。如果没有电话,丈夫都会按时归家,从无例外。妻子真的沉不住气了,正要抓起电话问丈夫到底在哪里,电话却响了起来。电话是丈夫打来的,丈夫说他就在楼下,而且还带着一位客人。妻子似乎明白了,但还没有等她把情绪调整过来,门就开了,丈夫领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这是你嫂子,你跟她谈谈吧!”丈夫语气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就扔下妻子和那个女孩,头也不回进了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女孩的确光彩照人,穿着打扮时尚新潮,脸蛋身段无可挑剔。她的身上弥散着一股香水味,就是那股让妻子揪心已久的香水味。 妻子和女孩四目相对,僵持了足足十秒钟,终于,妻子总算回过神来,就像在一个虚幻缥缈的世界走了一遭,又重新回到了现实。 “我们……到客厅坐坐吧!”妻子还未彻底镇定,说话底气不足。 女孩小巧红润的嘴张了张,突然,面色一变,两滴晶莹的泪珠从一双蒙的大眼睛里滚落出来。 “大姐!”她身子一软,跪了下去,双手抱住了妻子的双腿。 慌乱和惊恐一下攫住了妻子的心,难道那平日里看起来腼腆木讷的丈夫做了什么人面兽心的事情? “有话慢慢说,好吗?”妻子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扶起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女孩还在低低地啜泣,妻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 终于,女孩止住了哭,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说起来。原来,她大学刚毕业,是三个月前到丈夫公司的。公司即将给丈夫升职,她预备顶替丈夫的职位。公司安排她跟着丈夫熟悉业务。年轻貌美的她,竟然爱上了那个木头桩子似的家伙。 “他跟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适合他,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可是,不知是为什么,我偏偏爱上了他。他越是对我冷漠,我越是对他痴狂……” 女孩说到这里,开始注意起妻子的表情。妻子依然一脸平静,似乎是在听一个于己无关的传说。 “前不久我随他出差,就在返回公司的前一天晚上,我纠缠了他大半夜……”女孩说到这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后来呢?”妻子的心咯噔了一下,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他打了我,还骂我……” 妻子心中默念: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还动粗啊!其实,妻子这时的心忽地敞亮了许多,她开始盘算如何让双方都体面地收场。 “他越是对我这样,我越是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我要找的理想中的男人!我不会撒手的!”这些话倒不像是对妻子说的,反倒是像在为她自己打气,妻子的心转瞬之间乌云密布。 妻子实在按捺不住了,妻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如此蛮横地抢走自己的丈夫。 “你可以骂我、打我,怎么样都行,这样以后,我们重新开始竞争!”看来这才是女孩的真实意图。 跟一个如此执拗的女孩再磨嘴皮也许不会有丝毫作用,事情终究还得要解决。长痛不如短痛,妻子决定赌一把! “小妹妹,”妻子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你对我丈夫的感情,趁着我们两个女人之间还不存在敌意,就在这里,我们将这件事情做个了结吧!” 女孩一脸狐疑地望着妻子,她是在揣摩妻子的心思呢,这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孩! “我从不赌博,但这件事情关系着我们两个女人的幸福,我就和你赌一局,怎样?” “赌一局?怎么赌法?”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你相信缘分吗?” 女孩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摇摇头又点点头。 妻子把茶叶罐和两只茶杯放在茶几上:“你也许知道,我丈夫喜欢喝茶。这是一模一样的两只茶杯,如果你相信缘分,我们就各为他沏一杯茶,如果他选择了你沏的茶,我立马走人;如果他选择了我沏的茶,你立马走人。就让天意来为我们的幸福做主吧!” 女孩沉吟了片刻,显然是经过一番紧张的盘算。然后,她从自己的手袋中拿出了一支口红,在她选择的茶杯底部画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然后,双方开始各自默默地沏茶。 妻子的心中又涌起了往日为丈夫沏茶的感觉,这久违的感觉妻子终于重新找回来了,而且是这么强烈,这么荡人心魄。妻子深深爱着丈夫,口上不说,心里却默念:你可不要辜负了我,我们是有心灵感应的啊! 茶是由女孩亲自端进丈夫书房的。妻子重新坐回沙发上,静静地等待这个游戏的结束。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个孩子气的游戏,能够让大家都重新回归到各自本来的位置。 很快,那个女孩端着一只茶杯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她默默地拿起自己的手袋,向门口走去。在走出门口的一刹那,她突然又转过身来,向妻子鞠了一躬。 妻子跑进书房,扑进丈夫的怀里,嚎啕大哭。 哭够了,也哭累了,之后,妻子问丈夫:“你怎么知道哪杯是我泡的?” 丈夫说:“这茶的浓淡,我早已适应,它透着一种温馨、幸福的气息,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够沏得出这样的好茶。亲爱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 妻子的泪水又一次汹涌而出。
[开卷故事] 小牧童与驴 牵手成功 小童是“小牧童”的一位客户经理。2018年5月,他得知内蒙古的一家阿胶厂为“打赢脱贫攻坚战”和“乡村振兴”,要进行养殖模式改革,他觉得这会衍生出成驴监管定位的需求。多方联系后,他终于找到了该厂的前线业务人员小吕。小吕正戴着个破草帽,和伙伴们满地追着驴打耳标呢。 小吕解释说:“一个姓王的大户,一下租50头驴养殖,我们正按照公司要求给驴做标记……” 小童拿起小吕手中的耳标,端详了一会儿,问:“这耳标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为了区分我们的驴和农户自己的驴。” “一头驴很贵,租出去你们不怕丢了吗?” “当然怕了,现在不是没办法吗?我们只能勤点往农户家跑,以防万一嘛。” 小童从背包里找出一个小盒子,说:“看,这是我们公司自主研发的‘小牧童’,有定位溯源的功能,能解决你们厂的问题。” 小吕听了,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小子原来是有备而来啊,走,我带你去见我们的领导。” 经小吕引荐,小童见到了厂采购部经理李总,李总告诉小童,他们阿胶厂这次养殖模式改革如果成功,每年牧民租户可增收,厂里还能节省上千万的养殖成本,绝对双赢;但同时又有很大的风险,成驴每头15000元,租赁过程中成驴被盗抢、感染疾病等都会造成损失。面对风险,阿胶厂目前定期到农户家中进行检查、给予帮助,但内蒙古地域辽阔,农户以游牧为主,监管难度大、费用高。 小童说,他认为阿胶厂随时掌握成驴位置、动态等信息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但仅靠农户定期上报是远远不够的。他向李总推荐“小牧童”产品,介绍并展示了“小牧童”上报定位、监控运动轨迹、记录生理信息等功能。这样一来,工作人员就可以足不出户,通过客户端掌握成驴的情况。 李总见状,十分惊喜,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它真能像你说的那么好?内蒙古这么大,很多地区信号都没有,科技再发达也白搭啊!” 胸有成竹的小童笑吟吟地说:“来之前我核实了我们公司的基站信号覆盖情况,贵厂划定租赁合作的区域是完全覆盖的。” 随后,小童又一一解答李总提出的很多问题,但仍能感觉到对方有很大的顾虑,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免费为你们提供10台设备进行试用,用得好,我们合作;用得不好,一切免谈,怎么样?” 李总和小吕乐不可支,一口答应。很快,小童跟着小吕来到大户老王家中,为10头成驴安装了“小牧童”定位终端…… 风波顿起 小童离开内蒙古后,一直和小吕保持着联系,小呂告诉小童,每次他跟着“小牧童”的定位总能找到租赁给老王的成驴,一切正常。谁料6月的最后一天,小吕突然打来电话,都快急哭了:“我今天跟着定位,别说驴了,驴毛都没有找到。” 小童一听,急了:“什么?现在找到了吗?” “没有,联系不上老王!你们的设备行不行啊?”
[新传说] 儿子回来了 老劉是北京一家派出所的民警。这天,他正在所里值班,王德顺突然来了。这王德顺是派出所的常客,几乎每周都要来两趟,打听自己失踪八年的儿子有没有找到。 一进门,王德顺就高兴地嚷嚷道:“刘警官,我儿子找到了!”老刘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只见王德顺眉飞色舞地接着说:“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衡水有一户人家,村里人都说他家孩子是捡来的,今年九岁。我跑去一看,就觉得跟这孩子很亲。他父母倒也实在,同意我做亲子鉴定,结果一鉴定,还真是我儿子!” 老刘忍不住感慨道:“能这么明理配合的人还真不多见。”王德顺“嘿嘿”一笑:“孩子养父是村主任啊,觉悟肯定比普通人高嘛。我想来给孩子办落户登记、转学手续啥的。”老刘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王德顺就带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孩子来了,办完手续后,父子俩高兴地离开了。老刘也很高兴,看来王德顺再也不用往派出所跑了。 没想到一年后,王德顺又来了,还鼻青脸肿的。老刘大吃一惊,忙问他怎么了。王德顺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我儿子不对劲,长得不像我,性格也不像,啥都不像。”顿了顿,他又说:“我想带孩子重新做鉴定,他养父叫人把我打了一顿。” 老刘拍案而起:“对方收养了孩子八年,有感情是正常的,可也不能上门打人啊!你报警吧,我帮你记录。”王德顺连忙摇头道:“我不报警……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啊,我又找到了一个儿子,那该怎么办呢?” 老刘愣了愣说:“你就一个儿子,咋可能找到两个呢?那肯定有一个是假的呀,假的就不能跟你过了。”王德顺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老刘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琢磨了两天,他打算亲自去看看王德顺。可到了他家,却发现他家大门上着锁。邻居说老王出门两天了,还说他为了儿子上学方便,给儿子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老刘转身去了孩子的学校。到了放学时间,老刘见孩子出来了,正想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孩子直接奔着一个中年女人过去了,两人径直走进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区。 老刘立刻拨通了王德顺的电话,问那中年女人是谁。王德顺说:“那是孩子的大姨,我不在家时,托他大姨帮着照顾几天,没事的,你不用管了。”老刘放下电话,越想越奇怪,这学校附近的房租可不便宜,老王啥时变得这么有钱了? 没过多久,老刘又接到了王德顺的电话:“我是王德顺,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老刘大惊:“你被绑架了,怎么对方还给你留着手机啊?老王,你实话实说,否则我怎么帮你啊?” 王德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关着我不让走,给我留着手机,是因为他们想让我找人借钱,钱凑够了就让我走。”老刘问他欠对方多少钱,王德顺说:“一百万。我本来只借了五十万,但合同上写着我要还一百万。” 老刘说:“这是高利贷啊!你为啥要借高利贷?不管怎么说,他们不能非法禁锢你,你告诉我地址,我这就去救你。” 王德顺说他在衡水,还把详细地址告诉了老刘,老刘越想越觉得古怪,刚好他有个同学在衡水公安局,就打电话请对方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没过多久,同学给他回话了,说王德顺已经被解救,坐上火车回家了,对方确实有非法拘禁的嫌疑,但构不成绑架那么严重,已经批评教育了。同学还告诉他,这里面的事挺复杂的,主要问题就出在王德顺那个儿子身上。 一个月后,王德顺再次来到了派出所,这次带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孩,眉眼间长得很像王德顺。王德顺低着头说:“老刘,给你添麻烦了。他是我儿子,我有亲子鉴定。我要给他登记上户口。” 老刘冷冷地问:“你原来那个儿子呢?”王德顺把头低得更厉害了:“弄错了。” 老刘生气地说:“不是弄错了吧?我查过你老婆的户口,她没有姐妹,那孩子哪来的大姨?你一直在撒谎!” 王德顺带着哭腔说:“我就是想弄点钱接着找儿子,谁知道这么快就找到了啊!”他边哭边说起了来龙去脉,老刘听得连连摇头叹气。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叫喊声:“还钱!躲派出所就不用还钱了?骗子!” 老刘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带着几个人,正在门口大呼小叫。见了老刘,那男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警察同志,王德顺欠我一百万,我找他还钱。” 老刘看了看他,问:“王德顺怎么欠你一百万的?”男人转了转眼珠说:“他跟我借的啊,至于他干什么了,我真不知道。” 老刘冷笑道:“你不用隐瞒了,我替你说吧。你给了王德顺五十万,让你儿子顶替他失踪的儿子上户口,还约定在你儿子高考前不能反悔,否则要双倍赔偿。现在他反悔了,你让他赔钱,对不对?” 男人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我也就是为了给孩子弄个北京户口,考大学更容易,我们衡水那地方,高考压力太大了。” 老刘冷冷地说:“之前那份亲子鉴定也是你花钱弄的吧?你还给你孩子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让你老婆过来照顾孩子,对吧?” 男人索性豁出去了:“反正现在也瞒不住了,他现在反悔了,我找他赔偿,过分吗?” 老刘摇摇头说:“听说你还是村主任呢,你懂不懂法?你们那合同本身就是违法的!”
独行玉器行 丰阳玉色泽光润,入手清凉,雕为小件,在市场上千金难求,很是红火。但是,此玉和当地的一种荧光石极为相似。因此,就有玉匠以荧光石为之。 但是,王独行却不。王独行是丰阳著名玉匠,秉承祖业,开一家玉器行,不大,所有玉器均为手工雕琢。玉器行的职员,全部是自己的弟子。 王独行规定,在他门下,不学满三年手艺,不许出师。王独行还特别规定,在他门下,不许以荧光石充玉,否则,开除出师门。因此,“独行玉器行”货真价实,生意兴隆。整个丰阳地面上,小到女人的玉镯、玉坠,大到玉雕菩萨、玉雕赵公明,还有玉雕狮子等,无不是“独行玉器行”的。 人们说,买王独行的玉器,放心。 王独行还有第三条规定,弟子出师,一般不许离开自己的玉器行。因为,他担心没有自己把着,弟子们没了紧箍咒,会胡来的。这样,不只是坏了自己名气,也坏了丰阳玉的名气。当然,有弟子一定要出去单干也可以,必须经过自己的考验,合格才行。至于考题,是临场发挥的。 好在,一直没弟子愿意离开他,毕竟,借得大树好遮阴,更何况师父对他们一个个如自己的儿子。也因此,他的第三条规定一直没有用上,闲搁着。 可是,也有例外。这人,就是曾白。 曾白投到王独行门下,苦心钻研,手艺日进。 一日,王独行雕一棵玉白菜,即将完工,菜叶上,一块玉石一崩,掉了,出现一块黑斑。王独行呆望半天,不知如何是好,继续雕琢吧,这个黑斑,会破坏白菜美感;放弃吧,这么大一块玉石就糟蹋了。 他叹口气,走了出去。 每次,遇见这样的事,他都会去茶室,泡一壶茶,慢慢地喝着,静静心想想,究竟有挽回的方法没有。 一壶茶喝罢,没办法挽回。他想,算了,毁就毁了吧,不能让玉器有瑕疵。 他走进玉器作坊,玉白菜仍在案上,黑斑没了,上面趴着一只蝉,身子黑亮,薄翼如烟。他走近了,蝉竟不飞。他仔细一看,呵呵笑了,竟然是那块黑斑雕琢的。 这蝉,是曾白雕琢的。 他少有地一笑,对曾白开起玩笑:“小子,你出师了。” 曾白眼睛一亮:“师父,真的?” 王独行点着头,告诉他,明天,他就成为“独行玉器行”的正式员工,可以增加工资了。可是,曾白却开口告诉他,自己想出去,离开这儿,自己开玉器行。 王独行愣了一下,告诉他,那就准备接受考试吧。 曾白忙说:“师父请出题。” 王独行笑笑:“急什么?早着呢。” 几天后,王独行病了,住院了,将玉器行暂时托给曾白管着。一天,工商局的周局长来了,在玉器行转了一圈,对迎接他的曾白说,刘县长再过半个月过生日,自己想送一件礼物,县长喜欢丰阳玉器,所以自己就来了,想弄一件玉器。曾白听了,连连点头道:“好啊,用我们的玉器,是给我们面子啊。”曾白建议,祝寿要应景的,自己细心雕琢一件玉器,让周局长半个月后来拿,一定满意。 周局长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曾白回去,亲自选料、设计、雕琢。 半个月后,一件仙猴献桃的玉器出现在周局长的眼前。一只猴子手里举着一个硕大的蟠桃。蟠桃白里透红,水灵灵的。 周局长见了,眼睛一亮,呵呵一笑,拿着玉器走了。 当天,王独行回来,对弟子们宣布,曾白不能离开。 “为啥?”大家都不解地问。 “考查不过关。”王独行说。原来,周局长来索要玉雕,是和王独行提前商量好了的,是一道考核题。王独行曾说过,玉匠要做到人净心净,方才过关。曾白如此做法,显然不合格。 正说着,周局长赶来,微笑着说:“过关了,过关了。” 王独行一愣,不解地望着他。 原来,周局长拿回玉雕,拿了放大镜仔细一看,不是玉雕,竟然是荧光石雕刻的。在底座上,他隐隐发现一行字,上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为灵物,岂能贿官?” 王独行听了,哈哈大笑。 曾白问:“师父,我能离开了吗?” 王独行一挥手,不行。 王独行告诉他,自己已经年迈,要退下来了。这个玉器行得有人主管。他已决定,让曾白上。 至于曾白雕琢熒光石嘛,王独行说,应该的。
射天洞 直笔峰下有个望山村,村里人以种田为生。晚上,一群后生多聚到村西的冯征家唠嗑。这天晚上,冯征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就问道:“你们见过金子吗?” 后生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平常所用所见都是铜钱,银子都很少见到,更甭说金子了。冯征扭身从炕席下摸出一块金子,托在手上,展示给大伙儿看:“你们看看。” 大伙儿都凑过来。那块金子有核桃般大小,黄澄澄的,外表凹凸,也不规则。大伙儿的目光投向了冯征,问他这块金子是哪儿来的。 冯征是个爽快人,也不隐瞒,就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昨天早上,冯征到山里去采药。他来到山上,无意中往笔尖上看了一眼,见天洞那里闪闪发光,他很好奇,捡了块石头扔过去,有两只大鸟扑棱着翅膀从天洞里飞走了,跟着就有块闪闪发光的东西掉下来。他寻思着这该是块宝贝,就一路找过去,终于在草丛中找到这块金子,捡了回来。 刘大力惊叫道:“是个藏宝洞啊!看来,传说是真的。”村里早就有传说,天洞位于直笔峰上靠近笔尖的地方,传说这洞里藏着前朝大贪官私藏的财宝,数额甚巨,谁若拿得就是一辈子都吃不清花不完。可这天洞离着笔底有七八丈高,且那直笔峰乃是一柱擎天,直上直下的,没人能上去,那天洞里藏宝的传说,一直没有被印证过。现在看来,这传说是真的。大伙儿开始摩拳擦掌了,一个说:“洞里肯定还有金子,我得想办法弄出一块来!” 旁边的一个眼睛里也放光:“我也想弄!” 那个说:“我先要去弄的,你不要抢!” 这个不服了:“我早就想弄了,只是没说而已!” 大伙儿吵吵了半天,最后,还是冯征喝住了他们,说道:“大伙儿不要争了!天洞里的金子是无主的,谁弄到算谁的。”大伙儿觉得有理,就这么定下了,一晚上都想着如何才能弄到金子,也没心思天南海北地胡扯了,早早地就散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冯征就背上药篓出发了。等他爬到笔底,这才发现已经来了七八个人,正仰脸望着天洞呢。几个人见他来了,就问道:“你都捡到金子了,怎么还来?”冯征不屑地说:“金子是宝贝呀,还有嫌多的?” 这时冯二青道:“征子,扔块石头,就捡块金子。我扔了一早上石头了,也没见到一块铜板。那鸟儿啊,兴许是被你给吓跑不敢回来了。” 冯征得意地笑道:“我又想出办法来了!”大伙儿的目光一齐投向他。他从药篓里拿出一套弓箭,箭尾拴着长长的绳子。大伙儿瞬间明白了。只要把箭射进天洞里,再往外拽绳子,就有可能拽出其中的财宝啊!冯征选好了角度,对着天洞射箭。可他连射了六七次,却射不进天洞里。别看天洞只有七八丈高,但洞口不大,而且往上翘着,要射进去确实不容易。 冯二青看冯征累了,就过来说道:“征子,把你的箭借我用用。我要是能射下财宝来,跟你对半儿分。”冯征一听,把弓箭给了冯二青。可冯二青射了几次,也没射进洞里。大伙儿轮番上阵,都没成功。 过了晌午,几个人都累得够呛,特别是肩膀,酸疼得厉害,抬抬都困难,更甭说弯弓搭箭了。他们只好怏怏地下山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大伙儿都学冯征这一招儿,到山上来射天洞。但射天洞实在是困难,洞口角度很刁,只有一个位置合适,大伙儿只得轮着来,分给每个人的时间并不多。几箭射不中,你就得让出位置了。 冯二青私底下勤学苦练,射箭技能大增,两次把箭射进了天洞里,可小心翼翼地拉下绳子来,却没带出啥。冯征在一旁等得着急,听到不远处传来鸟叫声,悄悄潜下身子,钻过树林,向鸟靠近。待近了,才见大树上落着一只斑鸠。他弯弓搭箭瞄准,手下一放,但听得“嗖”的一声,箭到鸟落,竟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哪承想真把斑鸠给射下来了,原本只是想试一试的。他不禁兴奋得跳起来,喊道:“中了,中了!”大伙儿听到他的喊声,不知道他射中了什么,纷纷围过来。冯征举起斑鸠说:“我射中了一只斑鸠,有肉吃了!”冯征忙着回家去炖斑鸠肉吃,就不等着排队射天洞了。
涌泉录 月黑风高的夜,明亮如雪的刀。 宁三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本是个小贩,靠贩卖一点儿皮毛混日子。但又天生不安分,总是异想天开,想靠投机取巧发家。这不,大家都不敢走的强盗横行的小道,他怀着侥幸,非要独自闯一闯——抄了这近道之后,就可以早别人几天到达受了雪灾的县城,好好赚上一笔。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此时,面前这个强盗一脸杀气,手中的钢刀架在宁三的脖子上,只要手腕上稍稍一用力,宁三的脑袋和身子就得立刻分家。 宁三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乖乖走大路多好,虽然会少赚几两银子,可总不至于丢了小命啊! 心里越是这么想就越后悔,这些年来自己苦心孤诣、摸爬滚打的情景全都一一浮现在眼前,让一向软弱圆滑的宁三临死关头,竟然少有地生出一股豪气来。他瞪了面前这个强盗一眼,攒了攒力气,猛地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要杀便杀吧,今日爷爷落在你的手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只是麻烦你刀落得快一点儿!” “哈哈,怕疼是吧?我的刀法你尽管放心,保证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哈哈!”强盗狂笑一声,举起了手里的钢刀。 “什么怕疼?”宁三一挺胸,“好了,废话少说,尽管来吧,爷爷我宁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什么?”不知怎么回事,听了宁三这句话,钢刀已经落到半空的强盗忽然间停住了手,“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宁三啊,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宁三这句话说得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敢情是少年时做过的豪侠梦重又苏醒了。 “啊?你可是沧州肃宁宁家镇人氏?父亲叫作宁天宝?”强盗手里的钢刀已经放下了,身子也探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宁三的脸。 “是——是啊,你认识我爹?”宁三有点儿莫名其妙。 “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恩公之后啊!”强盗抓住宁三的双手,倒身便拜,一边拜一边说,“早年间我行乞江湖,路过沧州肃宁宁家镇,又冷又饿,差点儿死掉。幸亏遇到一位好心人,给我吃穿,救了我一条性命,那人便叫作宁天宝,他的三儿子就叫宁三。哈哈,当时你才刚刚出生不久,我还抱过你呢!” “啊,原来——原来如此,好汉快快请起!”宁三忙不迭把这强盗搀起来。 这强盗长叹一声,仍是紧紧抓着宁三的手,继续说道:“唉,世事艰难,虽然现在我做了强盗,但却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令尊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时时刻刻未敢忘怀。今日遇到恩公之子,说什么也得好好感谢一番。”说着一探手,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交到宁三的手上。 “啊,这个——这个——”宁三刚想说使不得,一看那亮得直晃眼的银锭子,又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这强盗见宁三接了银子,大感欣慰,扭头再看宁三的行李,道:“你冒险走这小路,想必是想尽快赶往前方受灾的县城吧?” “是啊是啊!”宁三连连点头,“救灾如救火,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这就该上路了!” “嗯,也好!”强盗又朝宁三深深鞠了一躬,“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宁三也朝他一抱拳,之后背起行囊,匆匆往前赶去。 小道上没了强盗,只剩下一片清幽。月光朗朗地照着,宁三手里掂着那锭银子,想着自己刚才离奇的遭遇,脑子里忽然间灵光一闪:“人们都说江湖险恶,可是一个强盗都懂得报恩的道理,那么那些大侠就更别提了!不是吗?就算他武功再高,也终究是人,只要是人,谁这辈子没有受过别人的恩惠呢?而如果把这些都打听清楚,那么……”想着想着,宁三忽然间大笑一声,把背上沉甸甸的行李一扔,大踏步向前跑去。 之后整整三年里,皮毛贩子宁三彻底变了模样,成了一名江湖暗探。他探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些有钱有势、德高望重、武功超绝的武林大侠们的“私事”,具体来说,就是他们曾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受过什么人的帮助和恩惠。比如说谁在决斗中受了伤,被什么人所救,或者谁在落魄沮丧时,谁鼓励其勇敢地站起来……这些事虽然极其隐秘,而且往往是很多年以前的旧事,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都被宁三查了个清清楚楚。宁三确信,这些陈年旧事,或者说是很多不起眼的小事,如果用在正确的地方,都会起到巨大的作用。 大侠们全都孤傲惯了,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从不想亏欠别人的! 宁三就是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他把这些隐秘的事全都记录在一个小册子上,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把它们背得滚瓜烂熟。心情大好之下,甚至还专门为这本小册子起了一个名字——涌泉录。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该是宁三利用这本《涌泉录》,好好干一番“大事”,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这一天,宁三来到了鼎鼎大名的武林第一庄——飞剑山庄的门前,叩门求见庄主。开门的家丁一看宁三落魄潦倒的样子,就有些爱答不理。宁三倒也镇定,只淡淡地说自己的家人曾与老庄主有恩。家丁一听,再也不敢怠慢,飞报老庄主。老庄主公孙南出来一看,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便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宁三深吸一口气,把《涌泉录》上关于公孙南的内容重又思量了一遍,方才开口说道:“老庄主现在名震天下,执武林之牛耳,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三十年前与您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司马空?” “啊?”公孙南一听,全身一震,顷刻间双目之中便含满了泪水,“记得,当然记得。三十年前,我们兄弟情同手足,在一线天大战日月双魔,几百招之后,我力有未逮,被月魔伤了左臂。危急关头,司马兄弟舍身相救,重创了日魔,并且死死抱住月魔,双双落入深渊,同归于尽。哎,那一战我虽然扬名江湖,可心中却始终不敢忘记,我今日这一切全都是司马兄弟用性命换来的。你——你究竟是谁?我记得他好像并无亲眷啊?” “他的确没有亲眷。”宁三点头道,“不过司马前辈当时坠崖之后,侥幸被挂在一根树枝之上,并没有死,后来正好碰上我砍柴的爹爹,便把他救了回去。他虽然身受重伤,不过在爹爹的精心照料之下,总算保住了性命。” “啊,这可太好了,那现在他身在何处?快快带我去见他。”公孙南几乎要把宁三的双手捏碎了。 “老庄主冷静点儿!”宁三长叹一声,“那司马前辈坠崖生还之后,看破了江湖世事,不想再过问武林中的是是非非,所以便一直隐居着,直到前不久溘然仙逝。” “啊,他——他——他——”连说了三个“他”字,公孙南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老庄主节哀!司马前辈走的时候很欣慰,也很快活!”宁三也是泪水涟涟,“只是——只是他觉得对我们一家有所亏欠,所以便让我来找老庄主。爹爹本不想让我来,不过又不忍辜负了司马前辈的好意,所以——”
铁头王二 一 江洋大盗铁头王二终于被官府捉住了。这一次通州府吸取了以往缉捕铁头王二屡屡失手的教训,下了大力量,决心毕其功于一役,从京城请来了著名的“五大名捕”相助,又调集了二百名捕快,五百名兵勇,在有内线接应事先把铁头王二灌得大醉的情况下,付出了死伤二十名捕快、三十名兵勇的代价,终于将铁头王二擒获。 铁头王二被推到通州知府面前,他的身上被缠了一百五十斤的双重铁镣,双手用浸湿的牛筋反绑,用浸湿的牛筋绑人有讲究的,因为湿牛筋有弹性,就是再强的功夫也无法绷断,铁头王二被湿牛筋绑了手,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于施展了。 通州知府正了正头上顶戴,长嘘了一口气,这一次要是逮不住铁头王二,他的官就丢了。他心有余悸地望着已成阶下囚的这个江洋大盗,问一声:“你就是铁头王二?” 铁头王二昂然作答:“正是你家二爷!” 知府冲下面一挥手:“验明正身。” 就见一个拎大铁锤的兵勇应声上前,使出全身力气,抡圆了手中铁锤,“当当当!”在铁头王二头上连砸三锤,震得旁观者都眼冒金星,再看铁头王二的铁头,完好无损安然无恙。 端的好铁头!是铁头王二无疑了,换了旁人,这三铁锤早把头砸成柿饼了。 铁头王二哈哈大笑,笑得人心惊胆战,知府急忙叫道:“收监,收监!”把铁头王二押入大牢,由“五大名捕”率一百八十名捕快加四百七十名兵勇严加看守。 通州知府连夜具文上奏,第二天京城发来回文:就地处决。 二 一番紧锣密鼓,行刑一应事项俱已齐整,却有一事难决:找不出行刑的刽子手。通州府共有十八名刽子手,却没有一个人敢接斩铁头王二的这趟差事。 原来这刽子手的行当有个规矩,就是不管犯人犯了多大的罪过,处斩时也是一刀之罪,如果一刀下去砍不下个头来,是不能再砍第二刀的。 这铁头王二不单是铁头,他的脖子也是铁的,身子也是铁的,周身上下刀枪不入,若不怎么官府缉拿了他几十次都没有拿住呢。这些刽子手都担心要是自己一刀斩不下铁头王二的头来,那可怎么收场:补上几刀?不合规矩,那以后就别想再吃刽子手这碗饭了;不补刀,斩不了铁头王二,更是吃罪不起。所以十八名刽子手没有一个人敢应承这趟差事,气得知府把这十八人一一下了大牢,可他们是宁可坐牢也不肯跟铁头王二较劲。 无奈,知府听了师爷的主意,把斩首改为五马分尸,不砍头了,用五匹马把铁头王二撕了算了。 行刑那天,围观者人山人海,通州城处决犯人向来是斩首,五马分尸谁也没见过,人们都想看个新鲜。 铁头王二被五匹马用铁链分别拉住了头和四肢,由五个人五条鞭子来驱赶,只听知府一声令下:“行刑!”五个人便狠抽马匹。五匹马翻蹄亮掌,向五个方向猛拉,围观人群同时惊呼,胆小的蒙住了眼睛不敢看,都以为铁头王二马上就要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谁料鞭子“啪啪”地响,马“踢踏”地拉,却好一会儿不见动静,铁头王二完好无损,五匹马倒累得四蹄汗流。到后来,只听得铁头王二大喝一声,浑身运劲一挣,五匹马“踢踏踢踏”倒退了三步,有一匹马竟然蹄腿一软歪倒在地。 围观众人“哄”的一声笑了,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这一声“哄”的声音着实不小,直哄得监斩的知府一干人等颜面扫地,这可是刑场上从没有过的事儿。 知府恼羞成怒,命换马再拉。换了五匹马,还是如此,不但撕不开铁头王二,还被他戏耍一通。从午时三刻折腾到天黑,也没能将铁头王二奈何半根毫毛,知府只得命令把铁头王二押回大牢,明日再继续。 夜里,知府和手下商议明日如何处死铁头王二,有人说可以增加马匹,用十匹马来拉,十匹不行,用十五匹,就不信撕不了他铁头王二。但这主意被知府否决了,十马分尸不符合典例。正一筹莫展,忽然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有办法制服铁头王二,知府忙说快请。 来者是铁头王二的同乡,因曾受过铁头王二的欺负,此番特来借机献计复仇。此人献上一计,知府听了将信将疑。来人拍胸担保:若此计不灵,就让我换了王二,让马把我撕了。 第二日,刑场上依然人山人海,且比昨天人还要多了很多,许多人特意赶来看铁头王二抗衡五马分尸的神功。 又到午时三刻,铁头王二重被套上铁链马匹,五匹马分外高大,精神抖擞,“啪啪啪”鞭声响过,铁头王二运功抗衡,马蹄踏踏,双方僵持不下。围观人众高声喝彩,铁头王二受到鼓舞,把个铁链左一扯右一挣,五匹马被他拽得时而歪斜时而倒退,如耍马戏一般。 知府依昨夜來人之计,如此这般吩咐下去。便有一大嗓门者,一步步凑上前来,盯住了铁头王二,人们正不知其意欲何为,那人突然间大喊一声:“八爷来啦!” 就见铁头王二浑身一抖,刹那间神功全散,只听“噗”的一声,偌大身躯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三 来人献上的一计是这样的:只要在铁头王二与五匹马抗衡的紧要关头,在其耳边大喝一声:“八爷来啦!”铁头王二便会身上功夫全散,五匹马轻而易举便可将其撕成五片。 原来铁头王二自幼顽劣,打架欺人偷窃劫道什么坏事都干,父母管他不住,便求本家八爷管束。这八爷心硬手狠,每每把个小王二倒提了腿脚一顿暴打,小王二就能老实十天。日久天长,小王二惧怕极了八爷。王二天不怕地不怕,但这天底下却有一个八爷,专能降他,王二做坏事时,只要有人一喊“八爷来啦”,王二立刻浑身发抖腿脚发软,再也干不成坏事,仓皇逃遁。 自此,这成了王二的病根。及至长大成人,王二拜师学艺,练成铁头铜躯,做了强盗,声威大振,平民百姓谈之色变,连官府也闻之胆寒,却病根未除,独独仍是畏惧八爷,只要一听“八爷来啦”,他便浑身发软,一身铁功全散。 其实此时八爷早已过世多年,但铁头王二自幼形成的心理障碍伴随了他的一生。
绝命师徒缘 相传刘伯温朝中为官多年后辞别皇帝朱元璋,告老还乡回到老家养老。这天他正在家中闭目养神,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有自称徐半仙的风水先生上门求见。 闻得风水先生上门,刘伯温心念一动,不由来了劲儿。要知道刘伯温虽是以辅佐朱元璋得江山为己任,但其平生最大的爱好却是研习风水术,如今回到老家,竟然有风水先生上门,觉得正可切磋一番,忙道:“快快有請!”家人得令,忙去门口传唤徐半仙。 不一会儿,只见年岁不大却已呈仙风道骨模样的徐半仙,在刘伯温家人的引见下,步入客堂。早已在客堂静候的刘伯温,这时目露精光,双眼直视步入客堂的徐半仙,不免心头一震,感觉其人确实不凡,果然挟着一股仙气入了客堂。刘伯温心头窃喜,忙招呼徐半仙入座。那徐半仙却站着不敢入座,朝刘伯温拱手作揖道:“小人不敢,还望刘大人多多赐教。” 看徐半仙诚惶诚恐模样,刘伯温不由哈哈大笑:“你不是半仙吗?为仙有半岂能如此?” 这时候,徐半仙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一下跪倒在刘伯温面前:“小人徐半仙此行专来拜师求学,望大人开恩,受徒儿一拜。” 闻听徒儿二字,刘伯温顿时如雷轰顶,原来他算过自己的命,自己虽然道术高明,却是不能收徒授艺,否则后患无穷。他暗吸一口气后,定下神来,随即伸手一把扶起徐半仙道:“半仙弟此言差矣,你我同好风水一术,不可师徒相称。同道中人,可一起切磋切磋。” 那徐半仙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嘴里嚷叫着:“江湖中人号称小的为徐半仙,可与神机妙算深得精髓的您相比,小的只知风水皮毛而已。今天小的有幸得遇刘大人,恳请师傅收下徒儿!”一边嚷着一边磕头不止。 刘伯温不能扶起徐半仙,便索性回首落座椅上,任凭徐半仙嚷叫磕头。直到徐半仙额头磕破了皮流了血,才正色道:“半仙还是请起吧,我刘伯温此生不可收徒,所以你心再诚也是枉然,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那徐半仙不由失声痛哭道:“我苦盼多年,今得遇先生一面,还是无缘为徒!这是为何呀?” 为何?徐半仙不知究竟,可刘伯温心里明镜似的,这等缘故当然不能说与徐半仙。 徐半仙不知个中缘由,拜师心切也是枉费心思,好在刘伯温是位高人,除了坚不收徒,倒也与徐半仙以同道之人叙谈了一番风水之术,使徐半仙也不枉到刘宅一趟。 送走了前来拜师的徐半仙,刘伯温沉下心来,不由暗自感叹:“离了朝中争斗,以为回老家可以静心养老,可这徐半仙上门也是让人不得安宁呀!”刘伯温心头生烦,便决定过两天出门一游,放松心情,寄情山水。 不料他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天大麻烦。
梅娘 黄昏时分,繁华的洛阳城从一天的喧嚣中抽身而出,渐渐归于宁静。 一顶看似简单、实质极为考究的小轿,将一个容颜清俊、神情漠然的神秘男子罩了个严严实实。轿子径直进了牡丹苑。 牡丹苑乃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客栈。东家已预先将店里的客人遣散。偌大的院落,只安顿了他及两名贴身随从。 面对珍馐佳肴,那男子并无胃口。金樽玉盏放射出寂寥的幽光。 直到夜幕四合,室外传来动人心魄的琵琶声,他的眸子才骤然一亮。 朱门轻启,一女子怀抱琵琶,云一样飘了进来。 “丁香,怎的此刻才来?” 丁香将琵琶置于檀几之上,回眸一笑道:“小女子来得晚了,让您久等,请让我以酒赔罪……” 男子乃京城富豪,名唤欧阳明远——这是他公开的身份。丁香并不知其真实底细。 就在他俩眉目传情,极尽缠绵之际,远在京城驸马府的德娴公主却孤枕难眠,黯然神伤。 屈指算来,驸马祁林已离家半月,杳无音讯。 回首往事,德娴公主犹如做了场噩梦。祁林善做表面文章,骨子里却透着冷酷──新婚燕尔,便让她饱受寡居之苦。 驸马府远在皇宫之外,公主平日要见父皇母后并非易事。再说一个女儿家,怎舍得下脸面将这隐秘之事诉诸娘家? 至于宫里带出的两个嬷嬷,一个惨遭灭口,一个离奇失踪。 失踪的嬷嬷姓秦,对公主一向忠心。她察觉到公主日渐忧郁,便暗加留意,终于寻得蛛丝马迹。待她将内情密告张嬷嬷,共商应对之策时,未料隔墙有耳,导致张嬷嬷被谋杀。 见情势危急,秦嬷嬷慌忙逃离驸马府。在郊外,幸有侠女梅娘施以援手,才逃脱祁林一伙儿的追杀。 听了秦嬷嬷的倾诉,梅娘面色铁青。除了愤懑,她脸上还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此刻,隐藏身份的祁林,正与丁香沉浸于温柔乡中。 子夜,两名随从还没醒过神来,就被干净利落地解决……
蛇医牛 张公镇是盘龙山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传说三国名将张飞路過小镇时曾买酒痛饮,故名张公镇。张公镇的石板街窄窄的,两边东倒西歪站着各式土墙房、石屋、木板屋、青砖房。东头有个小酒馆,离小酒馆不远,有一处小木楼,悬挂着蛇医牛的幌子。蛇医牛无事,常在小酒馆坐坐,喝上几口消遣。那一天,蛇医牛正在小酒馆一粒花生一口酒,忽然几匹快马疾奔而来,在蛇医牛小楼前停下。带队的是侦缉队长陈三。陈三是张公镇的人,日本人来了以后,混上了侦缉队长的职位。陈三下马就喊:“牛汉民!牛汉民!”牛汉民是蛇医牛的大名。小酒馆老板关来喜轻轻碰了蛇医牛一下:“等会儿结账,陈三带了5个日本兵找你,你快去吧。”蛇医牛仰头把剩下的一点儿酒喝了,一抹嘴,走回小木楼。 陈三老远就大声命令道:“山本少佐被蛇咬了,快!带上药去县城。” 蛇医牛愣了一下,摇摇头:“不去!” 陈三把盒子炮一拍:“不去,老子毙了你!” 几个日本兵动手来拉蛇医牛,叽哩哇啦地吼。 蛇医牛把脸一板,对陈三说:“我家里备有各种草药,可以根据不同蛇伤用药。随你们去县城,不可能带这么多药。你快回去,把山本少佐送到我这里来。不然,就耽误时间了。” 陈三听了,额头直冒冷汗,翻身上马,带着几个日本兵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关来喜面露赞许的微笑,对蛇医牛招手:“来,我炒两个菜,我们一醉方休。” 蛇医牛走近了几步,小声说:“等会儿山本少佐要来,我喝醉了,怎能治他蛇伤?” 关来喜暗忖,刚才蛇医牛不是虚与委蛇,故意拖延,要了结山本少佐的性命?难道真是要他们送来治疗?这蛇医牛真是不分好歹,给日本鬼子治什么!关来喜走近蛇医牛,淡淡地说:“山本少佐前几天还带着人马去盘龙山扫荡抗日游击队,你不知道?” 蛇医牛知道关来喜的言下之意,但是他脸一沉,回小木楼去了。小木楼是太爷爷留下来的,上百年了,风一吹吱吱作响。蛇医牛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没心思整修房子。多年前老婆因难产而死,他也没心思续弦。这些年,蛇医牛只想物色一个徒弟,把这牛家300年的蛇医秘方传下去。 日头西沉,镇东一阵嘈杂。蛇医牛在门口观望,陈三策马在前,后面是一队日本兵,护送着一辆马车。陈三在蛇医牛木楼前翻身下马,汗也不擦,待马车一停,马上同几个日本兵一起把躺在担架上的山本少佐抬进了蛇医牛的屋里。4个日本兵立即在门外持枪站岗,不准闲杂人员靠近。 蛇医牛心中一沉,走近担架,凝神屏息,俯身探看。只见这山本少佐半身已红肿,蛇毒还在不断上延,已往心脏部位进攻了。山本少佐呼吸微弱,脸色煞白,奄奄一息。蛇医牛根据伤口情况判断,这是被五步蛇咬伤的,前后已三四天了。好在经过日本战地医院和县医院的抢救,才使蛇毒的蔓延速度有所减缓,否则他早没命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不及时处理,再过一两个小时,性命难保。 蛇医牛面色凝重,连忙从药柜里拿出几粒药丸,研成粉末,用温水给山本灌下,然后,捏着一枚银针,在咬伤处穿刺放血,再敷上用黄酒化开的蛇药,并在伤口和红肿处擦上七叶一枝花浸液。经过一阵忙而不乱的治疗,蛇医牛的额头汗珠如豆。望着山本微张的大嘴,蛇医牛交代陈三:“等两个时辰,山本能醒过来,我就有十足把握治愈。如若不醒,我牛汉民就无能为力了。我要去喝口酒解解乏。” 陈三见蛇医牛全力救治山本少佐,确实累了,也不敢阻拦,翻了蛇医牛几眼,说:“快去快回,不要耽误给太君治疗。” 蛇医牛擦拭了一下汗水,走出门,沿着青石街,进了小酒馆,喘了口气,叫关来喜打酒。 关来喜早已打开酒坛,舀了一勺倒进碗中,匆匆端了过来。关来喜盯着蛇医牛,小声问:“山本能活过来?” 蛇医牛一口酒下肚,有了几分自豪:“不管什么毒蛇咬的,用了我们牛家蛇药,没有活不了的。再过两个时辰,毒气不再攻心,就可醒来。” 关来喜拳头一捏,眼里闪过一道骇人的冷光:“这个山本,可是五步蛇咬的?” 蛇医牛有点儿意外地抬起头:“正是。你怎么知道?” 关来喜盯着蛇医牛,道:“我听到鬼子要去盘龙山扫荡的消息后,把抓到的三十几条五步蛇,放在了鬼子必经之路上,想不到终于咬了一个鬼子,还是山本队长。” 蛇医牛惊讶地瞪大了眼。关来喜是个捉蛇高手,常用蛇泡酒,以蛇肉作招牌菜,想不到他还利用蛇来咬日本鬼子! 关来喜小声说:“山本少佐几次率兵进犯盘龙山抗日根据地,罪该万死!蛇医牛,我希望你手下留德,不要治好山本,让他去打抗日游击队。”
玉蝉 1。鉴定真假 羽凡和薛磊正在床上调笑时,无意间扫过墙上他们二人的影子,突然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二人之间! 羽凡一声惊叫地推开薛磊:“有蛇!” “哪儿有蛇?” “我刚明明看见了……”羽凡却又一次惊叫,伸手抓住了薛磊胸前吊着的玉坠子,“就是它!” 薛磊低头看了一下,扑哧笑了:“这哪是蛇?” 羽凡强行把那坠子摘下来,拿在手心里。那是一枚碧绿的翡翠玉蝉,她忘记薛磊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玉蝉,反正天天挂在脖子上。 薛磊说这枚玉蝉是自己母亲送的,但是羽凡却不相信:“你别骗我了,肯定是一个女人送你的,不然你不会这么宝贝。” 薛磊甩下一句:“无理取闹。”转过身去蒙头大睡。 两人都气呼呼的,一个香艳的夜晚就这样被一个玉蝉搅坏了。 羽凡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薛磊非要护着那块破玉,她就要搞清楚这个物件的来龙去脉。 她是在薛磊熟睡的时候解下玉坠的,6点钟就出了门。所以,等薛磊醒来,气急败坏地给羽凡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这个城市最大的珠宝行了。据说,这里的鉴定最为权威。 专家是个女的,眉眼细细的,很平凡,却很耐看,穿一条卡其色的裙子,头发垂在肩膀上,戴着白框眼镜,像个老师的样子。 女鉴定师将玉捻起来,放在手心里,细细摩挲:“这玉,是你的吗?” 羽凡答:“不是,我男朋友家祖传的。” 女鉴定师将玉蝉又放在丝绒盒子里,掏出放大镜,脸上的表情渐渐丰富,羽凡观察着她的变化,心想,难道这个玉价值连城?她的小心脏也跟着突突地跳。 果然,那女鉴定师将玉蝉放回盒子里,脸上现出一抹激动的红晕:“你这是高绿翡翠,成色、水色、雕工都绝,值钱得很,要小心保护啊,你这么个破盒子,也不怕跌碎了它!要知道,我们做鉴定的,也是很少能见到这么美、这么罕见的翡翠玉蝉的!” 羽凡惊讶得结结巴巴:“那么请问……这个值多少钱?” “最少二十万。”女鉴定师说,“这样吧,我给你出具一份鉴定书,比较权威的,如果你想到《鉴宝》一类的栏目去寻找买家,也好有个依据。”
命运的嘲弄 1。重磅炸弹 北京警方解救了一批被拐卖的儿童。 丢失孩子的父母们接到三天后去做亲子鉴定并领回孩子的通知,个个欣喜若狂。36岁的曾美霞也很激动。 挂掉电话,她仍然紧紧握着手机不放,像疯子一样从客厅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走到厨房,好几次差点撞到墙上。三个月前,曾美霞四岁的女儿丫丫在北京西客站走丢。这三个月来,曾美霞几乎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丫丫可能已经找到的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没错,是重磅炸弹而不是喜出望外。曾美霞的煎熬,比别人的要来得曲折离奇。 从小到大,曾美霞都是学校小有名气的美女,学习不错,家境在苏州也算过得去。 到北京念大学后,她跟学生会的风云人物谈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一直谈到毕业,谁都以为他们会水到渠成地结婚。谁知对方的高干父母根本看不上曾美霞苏州小市民的背景,在儿子毕业后,不动声色地将他送去了美国留学。家长的阻挠和联络的艰难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后来,曾美霞遇到了对她很真诚的胡凯。胡凯是做IT的,虽然内向不善言辞,但婚后把曾美霞当成宝贝一样百般呵护。谁知,婚后多年,喜爱孩子的她始终没有怀孕。去医院检查,夫妻俩都没发现身体异常。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孩子还是迟迟不来。公婆的压力和对孩子的渴望让曾美霞抑郁不已。 这也就导致了后来的错误。 那年,前男友回国探亲并组织大学同学聚会。临聚会前一天,曾美霞被婆婆打电话含沙射影讽刺了一番,心情很差,再加之聚會上大家起哄,她不免跟前男友多喝了几杯。聚会结束后,醉得一塌糊涂的她跟前男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单单那一次曾美霞便怀孕了。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太稀奇,偏偏当她想把孩子打掉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时,医生告诉她,她身体弱而且年龄不小,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将来恐怕很难再做母亲。 听到这个“判决”,曾美霞异常悲戚。她无可奈何地生下了这个孩子,心怀侥幸地盼望丈夫不会发现真相。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丫丫两岁时,胡凯没疑心,他周围的同事和朋友却对丫丫的外貌品头论足了。终于在一次丫丫感冒住院时,胡凯忍不住查了女儿的血型。两个A型血肯定生不出B型血孩子这个简单的常识,就让曾美霞的出轨无所遁形。 34岁那年,曾美霞从过去备受瞩目的美女、受宠的小妻子,变成一个出现在征婚广告上会吓退很多男人的离异带孩女。从装修精美的商品房搬到简单粗陋的出租屋;从每天有人接送到自己挤公交;从不愁衣食到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曾美霞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她迫切地希望能改变这种生活状态。 幸好,柳暗花明又一村。曾美霞在工作中认识了安宏志,他是一家金融机构的高管,比她大6岁,博士毕业,仪表堂堂。当安宏志向她表白时,曾美霞根本不敢相信条件如此优秀的安宏志会看上自己。 安宏志说,他离过一次婚。前妻条件很好,但出轨后带着儿子嫁给了一个日本的老富商。痛定思痛,他喜欢像曾美霞这样稳重踏实、善解人意,能真正一起过日子的人。 曾经失去才知道拥有的美好。住进比过去更好的房子,有了更高级的车接送,还有一个更优秀的男人对自己关心呵护,曾美霞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牢牢抓住这次的幸福。
林侯飞笔巧添寿 那年康熙大帝花甲寿庆,满朝文武争先献礼朝贺。卯时刚过,净鞭三响,皇帝上朝,群臣跪拜三呼毕。司礼太监一声“皇上花甲大寿,众臣呈上贺礼”刚说完,二品位上的建威侯抢先紧走一步,呈上一幅装裱考究的画轴。太监接过展开,一帧字画熠熠生辉,大臣们近前一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竟笑弯了腰。 康熙爷见群臣看了建威侯字画窃笑,感到奇怪,一声“呈给朕看看”,接过字画展开一看,顿时气炸了肺:“好你个建威侯兴珠,一副字画,一个寿字居然少了一点,是咒朕吗?”一声怒喝吓得兴珠跪了下来,偷眼一瞧,一个大大的寿字真的少一点,确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幸好他脑子转得快,不慌不忙抬起头:“陛下息怒,少了那一点是我有意留下的,微臣想当殿给圣上添寿,拿笔来。”兴珠站起来接过太监递上的墨笔,瞄着字画随手一点,不偏不倚刚好点在寿字下面少了一点的寸字上,赢来满朝文武啧啧称奇。 康熙爷一看大喜:“满朝文武只有建威侯想到当殿为朕添寿,忠心可嘉,赐银万两增俸百石。” 能够得此隆恩,兴珠何许人也? 兴珠姓林,福建永春人,幼年丧父,寡母靠帮人缝洗过日子,他幼年给东家放羊,稍大混迹一帮混混,出入赌场酒肆。奇的是生就一双大脚板,量一下尺有二寸,所穿布鞋都是寡母千针万线自纳的千层底。幼年师从白云寺掌门,练就一身永春白鹤拳术,一帮小兄弟称其为大哥。 那年兴珠寡母因病仙逝,恰遇他赌输身无分文,自己跑到德化割坑老舅处报丧,讨得碎银数两回家葬母。路过蓬壶赌坊,一则旧习难改,二则想翻本后风光葬母,便又进了赌坊。不想须臾输光,垂头丧气回了家,看着空空破屋,跪下一声长叹:“孩儿不孝,对不住了老娘亲。”站起来用床上的破席裹着老母扛在肩上,准备葬于后山空穴。来到后山脚下一个叫龙潭的地方,忽然电闪雷鸣,顷刻风雨交加,兴珠把母亲遗体放在潭边一石壁下,跑到旁边树下避雨。大雨足足下了个把钟头,稍后雨停,兴珠回到潭边不见老母遗体,大概是被水冲入潭底又被塌下的岩石压个严实。兴珠欲哭无泪,返家路上遇到跟踪而至的老舅,只好如实相告(瞒过草席裹尸一节)。老舅跟他回到潭边,四下一看叹息说:“要是不用棺木更好。”兴珠听后一乐:“不瞒老舅,你给的银子又让我给赌输了,没奈何,我娘是用草席裹着的。” “造孽啊!林兴珠!”老舅骂了一声,顺手给了他一巴掌。是痛是悔或兼有之,兴珠干嚎开了。 “别干嚎了,你这不孝子,从此后别再瞎浪荡,收拾收拾投军去。”老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双崭新的千层底,“这是你娘最后给你纳的,人在鞋在,留个念想。”说完拿出一把碎银,连同布鞋塞给兴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来他老舅是风水大师,看了龙潭位置是个老猴抱瓜穴,长辈裸葬后,子孙可以出将入相,不过需嚎几声才灵。老舅知道兴珠鼻头硬没嚎,故意甩他一巴掌迫他嚎几声,而后叫他投军去。 兴珠投军后,总兵官看他体壮脚大善跑,让他贴身执掌中军大旗。不久,在一次讨伐叛军时清军落败,兴珠扛着中军大旗跟着总兵官往后撤。跑了一程,兴珠发现插在腰间的布鞋掉了一只,想到老舅说的“人在鞋在,留个念想”之说,为了找鞋扛着大旗往回冲,看见叛军先锋骑在马上拿着小军呈上捡到的布鞋发愣:“乖乖,穿恁大的鞋要多大的个?”兴珠冲向前一旗杆把发愣的叛军先锋扫下马,夺过布鞋抽出腰刀一刀结果了他。清軍见自家中军大旗往回冲,以为援军到了也跟着往回冲,叛军主帅看见落败了的清军反冲锋,自家先锋官也落马身亡,以为清军援军到了,急忙下令后撤。俗话说兵败如山倒,清军砍刀切菜般大败叛军,无意间转败为胜。战后论功行赏,兴珠巧舌瞒过找鞋一说,得首功擢升千总。数年后兴珠因功封侯,同乡李光地作诗一首戏之,诗曰:“战败而逃心胆怯,大脚林侯找失鞋。举旗复转配成对,疑是援军反告捷。”说的就是林侯找鞋的事。以后数次平叛剿贼,兴珠英勇善战屡立战功,总兵官也因功调升京都提督,慧眼识珠提携兴珠进京当了禁军殿前侍卫官。 兴珠进京后久无战事,应了战时武盛安时文之说,平平淡淡过了数年。也是合当他发迹,康熙五十年吐番国举兵入侵,文功武略闲久了的康熙爷御驾亲征,钦点殿前侍卫兴珠随驾出征。一路征战无数,兴珠虽有战功但并不显眼。直至兵临番城屡攻不下,持久了双方都耗不起,番帅放话战地比试狩猎,比输了他就开城投降。不过,比试条件奇特不可思议,效仿辕门射戟,可是比试的不是射箭,而是叫做飞马抛石击兔,三石为限,多猎者赢。康熙爷虽感此法荒唐,围城久攻不下也没他法,便问众卿谁会此功夫应战。清军将领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兴珠见状,向前一步跪奏:“陛下,微臣少年时给人放羊,练就抛石击羊百发百中。虽是从军后很少再练,幸好微臣平时也常练习飞标,敢请恩准一试。”皇上尽管半信半疑,可是别无他将差遣,只好答应。 番城放下吊桥,骑着骏马的番帅只带一个提笼护兵出城,与骑在马上的兴珠打个照脸。一声开始,护兵放出兔子数十只,受锣鼓声、呐喊声惊吓的兔子满场乱串。兴珠腰间摸出石子一甩打中一兔,再甩又中一兔,第三甩居然连中两兔,喜得康熙连声叫好。番帅也击中三兔,不过,番帅见清将三石居然击中四兔(其实兴珠耍滑第三甩多夹一石),自叹技不如人只好认输,信守承诺开城投降。班师后论功行赏,兴珠首功赐封建威侯。此后,大家尊称他为林侯,兴珠大名似乎被人遗忘。 发迹后的林侯附庸风雅也练书法,不过底子太薄没啥造诣,也就较常临摹同乡安溪人宰相李光地送的字画,单个寿字有模有样。皇上花甲大寿,他别出心裁卖弄书法,亲书一寿字字画祝寿,恍然间少了一点闯下大祸。幸好他头脑反应快,也得益少年时练就的飞石击羊功夫,演绎了文中开头飞笔添寿一幕。之后,大脚林侯当殿飞笔巧添寿的故事在京城流传很久,传到泉州安溪、南安、永春、德化,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碗不起眼的晚餐 丁一成的父亲丁大志,是国民党某部的参谋长。194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打过长江,丁大志所在部队奉命横渡海峡进驻台湾。丁大志背井离乡时,丁一成还在娘的肚子里。1950年春丁一成出生了,是母亲杜玉珠一口糊,一勺水喂养大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30年转眼就过去了。1980年,30岁的丁一成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他就放开手脚大干起来。他和妻子万小兰大力发展养殖业。 夫妻俩从养鸡、喂鸭,进而发展到饲养宝石山灰鹅。宝石山灰鹅是赣南的优良品种,它个大、肉嫩、味鲜而驰名中外,远销东南亚各地,一举达到年产20万羽的规模。随后又承包村里300亩荒山搞果茶开发。他山顶种松,山腰栽果,山脚育茶的立体生产模式,效益大增,生活水平如芝麻开花节节高。一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汉子,成了先富起来的杰出代表。 上世纪80年代,迎来了海峡两岸“三通”的好政策。两岸民众可以自由往来。丁一成在家日也盼,夜也盼,盼着父亲回来。可是等来的是父亲中风偏瘫的噩耗。丁一成思念还未谋面的父亲心切,他等不及了,就领着妻子万小兰飞往台湾高雄市。一进门见到年已古稀的父亲坐在轮椅上,左边瘫了。两个女儿早已出嫁,只有妻子吕先梅和一个保姆关照。丁一成夫妇忙傍在父亲身边,为父亲端茶送水,洗澡抹身,悉心照料。因为丁大志在台湾没有儿子,只有大陆一支独苗,是延续丁家香火的继承人,丁一成就成了丁大志的掌上明珠,对他倍加关照。在交谈中,丁大志知道儿子在大陆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下发了,笑逐颜开。而丁大志在台湾几十年的军旅生涯,留下的巨额资产,还要倾囊于他。他要为儿子丁一成配一匹“千里马”,再给他一支赶马鞭,要他奋力加鞭,冲锋在前,在政策的召唤下,成为当地改革开放的领头羊。 丁大志憧憬着儿子的美好前程,就要回大陆看看祖国的巨大变化,看看儿子在老家创造的业绩。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丁一成得知父母要回故乡,非常高兴。当时海峡两岸开放的政策规定:大陆民众赴台观光旅游,或台湾同胞回大陆寻根问祖,时间不得超过30天。于是丁一成在台湾就为父母办理了回大陆的所有手续。一个月后,丁一成夫妇赴台湾观光时间到,就陪同父亲和姨妈吕先梅回到了故乡大塘村。 小车在乡村公路大塘村口停下,从村口进村,还有1公里的机耕道。机耕道不能进小车,只好把父亲安坐在轮椅上,由丁一成推着进村。村民们听说是丁大志回来了,都出门迎接。 一进屋,丁大志一眼就认出了结发妻子杜玉珠,高叫一声:“玉珠,我回来了……”辛酸的泪水夺眶而出。杜玉珠见丈夫回来了,忙迎上去,拉着他的手,涌出了惊喜的泪花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36年了。” 丁大志把吕先梅叫到杜玉珠身前介绍说:“先梅,她姓杜,名叫玉珠,是我的结发妻子,你们俩就以姐妹相称吧!”杜玉珠上前一把搂着吕先梅说:“好妹妹,感谢你在台湾对大志的关照。”吕先梅说:“玉珠姐,你辛苦了,把丁家一成这支独苗养成了大树。”两人拥抱在一起,抱得好紧好紧,在场人无不动容。 第二天,丁一成推着轮椅让父亲观看他的饲养鸡、鸭的基地,见那里鸡鸭成群,个大毛顺,讨人喜欢。随后又去到大塘水库的灰鹅基地。一到大塘水库边,见数千只灰鹅在水中戏耍觅食,如飞来鄱阳湖越冬的天鹅。丁大志一看喜上眉梢,赞不绝口地说:“不错,不错。”随后沿着机耕道上山观看了300亩果茶基地。见果树已经挂果,茶林飘香,生机勃勃。丁大志一把拉着儿子的手说:“好样的,不愧为我的好儿子。”他喝了口饮料,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一成,再接再厉。你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呢!”
梦想背后的故事 王老师没想到一向很听话的燕红,突然变得这么倔强。 进入高二,学校对学生进行分流。所谓分流,就是根据学生的爱好特长以及文化课基础,把爱好相同的学生分到同一个教学班,这样便于管理与教学,也有利于学生的发展。 燕红的文化课基础很好,老师希望燕红专心学习文化课,可是燕红坚持学习美术。 实事求是地说,学美术的学生文化课基础多数较差。文化课基础这样好的一个学生,学习了美术,王老师觉得非常可惜。 王老师做了很多工作,想不到燕红却毫不动摇。为此,他异常生气。他想跟燕红的父母交流一下情况,让她的父母劝说她,偏偏他们都在外地打工,通过电话联系上后,他们都表示孩子学什么由她自己决定。 既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燕紅,干脆先让她学习一段时间,如果她觉得不合适,再让她回到普通班级学习也未尝不可,王老师有些无可奈何地想。 转眼间,一个学期就过去了。期末考试,燕红的文化课考得很好。让王老师想不到的是,她的绘画也几乎是最优秀的。 王老师询问美术老师燕红今后发展潜力如何,老师赞扬燕红说,她对色彩和线条非常敏感。王老师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些莫名的失望。 高二下学期,市电视台组织一次以“我的梦”为主题的中学生绘画大赛。大赛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个阶段是初赛,学生自由创作;第二个阶段是决赛,学生现场作画。学校很多学生都参加了比赛,但是进入决赛阶段的只有燕红一个人。 这次比赛除了看学生的绘画基础,还要比学生的想象力。不用说,凡是参加比赛的,绘画基础都不错,谁的想象力更强,谁肯定会胜出。 通过前几轮的比赛来看,燕红的想象力非常强,几乎每一张画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最后一次比赛的题目是“梦中的家乡”,只要胜出,燕红就会获得冠军,大家对燕红也非常看好。 然而那幅画燕红却画得非常普通,甚至连一点想象的成分都没有:弯曲的柏油马路、低矮的远山、清清的小溪、几块石板搭成的的小桥、还有低低的石头房子…… 当然,燕红与冠军失之交臂了,大家都为她感到惋惜。 “自从参加比赛以来,你的每一幅画都是充满想象力的,为什么最关键时候的这幅画这么普通?”主持人问她。 “我梦中的家乡就是这样的!” 燕红说这话时,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为什么不是更美好一些的呢?”主持人感到奇怪。 “我梦中的家乡就是这样的!” 燕红再次强调说。 “作为这次比赛的亚军,电视台会帮你实现一个梦想,您的梦想是什么呢?”主持人问。 “我想找到一个和我画上一模一样的地方,哪怕十几年前曾经是这样的也行。”燕红说。 “能告诉大家为什么吗?”主持人问。 燕红说这是她的一个秘密,她非常希望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主持人只得答应想尽一切办法帮她寻找。 电视台通过多种方式,最终找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几千里外的一个小山村,而燕红的秘密也随之揭开,原来她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 被拐卖的时候,因为年龄太小,她根本不知道家乡是哪里,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家乡是这样的,而家乡的样子也曾一次次闯进她的梦乡,于是她发誓学习绘画,画出家乡的样子并找到家乡。 这个秘密,此前,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知道实情后,王老师感慨无限,他不禁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尽量尊重学生的选择。 因为,有时,你不可能知道学生有怎样的梦想,也不知道这个梦想背后有怎样的故事。
整人计划 1。陈双桨的到来 上大学的时候,我与林凯、杜萧组成了一个无敌三剑客,迟到、旷课成家常便饭,还有吓走宿舍管理员武二郎那档子事。 武二郎40出头,秃头,大概是因为当宿舍管理员,长期与男生们斗智斗勇,脾气古怪。他十分爱好抓晚归的学生,一到夜晚十一点就关上宿舍的大铁门,逮着晚归的男生一顿大骂,他还十分爱好收缴违规电器,收来的电热宝、酒精炉他都自己享用。 在武二郎第三次捣乱我们在寝室进行的有色录像放映活动之后,我、林凯还有杜萧,无敌三剑客在众男生寄予巨大希望的目光中。再现江湖,除暴安良。 不料,逼走了一个武二郎,却来了一个传说中更加厉害的陈双桨。 陈双桨,女,46岁的年龄,64岁的模样,常年穿着长袖衬衫,扣子扣到最顶格。瞧她这幅古怪的模样,就都知道不是个善茬。大家在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之后,都认定了一个事实:如果不联手采取行动,听任她立足生根,男生宿舍未来的日子将一片黑暗。 2。二斗陈双桨 陈双桨来的时候是五月底,天气热得我们男生一进宿舍楼就迫不及待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杜萧和林凯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合伙扒了我的内裤。陈双桨出现在宿舍大门口,穿着长袖衬衫,把脱得光光的我看得无比彻底,我转过身去,躲在比较胖的杜萧身后,挽救我的男儿尊严。 “请问这里是男生二舍吗?”陈双桨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淡定。 杜萧和林凯没有回答,这俩还一人一边地拉扯着我的内裤。 “是。”我反着手拽过我的内裤。 “请问宿舍管理员房间在哪里?”陈双桨走进来几步。 陈双桨就这样住进了我们男生二舍,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夜里,我们三剑客的“逐双桨,赢独立”系列方案就呱呱坠地了。 杜萧指挥第一战——独立运动之夜斗双桨。 在他的统筹安排下,将男生二舍的志愿者组成五个组,每个小组有40名同学,在星期一到星期五的夜晚十一点半到次日六点,每隔十分钟回来一个。 “让她开门开到崩溃!”众人右手握拳,举至耳旁宣誓。 杜萧作为总指挥,穿着裤衩披着我的蚊帐埋伏在宿舍对面的绿化草丛里。 十一点四十,志愿者一号出现了,这孩子一定是学过表演,一副大醉的模样瘫倒在宿舍门口,哇哇地哭,边哭边砸大铁门。 陈双桨出现了,穿着她的长袖衬衫,扣子扣在最顶格,她在一大串钥匙上摸着铁门的钥匙。 “你是哪个宿舍?”陈双桨问正在捶胸的志愿者。 那个孩子八成演上瘾了,抱着陈双桨的腿就开始哭。 陈双桨把一号扶起来,扶进了自己的房间,三分钟后她搬了一个凳子出来,大铁门旁有一个桌子,她便趴在桌上睡觉。 二号志愿者如期而至。 “舍管,给开开门。” “下回早点回来,外边不安全。” 三号志愿者站在铁门前。 “舍管,开开门吧。” “下回不要这样了哦,再晚阿姨就不给开了。” …… 十八号志愿者站在铁门前。 “舍管,开门。” “这么晚了,下次早一点。” 已经凌晨两点过了,实在太困了,杜萧在草丛里打起了瞌睡。“没意思。”杜萧似乎是说了一句梦话。 陈双桨就这样趴在桌子上守了一夜门,一号起床后连忙给陈双桨道谢。 第二天一大早,杜萧问我:“今晚怎么办?”“继续执行。”我把没洗的袜子塞在林凯的枕套里。“也是,都怪那个一号,被陈双桨收服,打乱了我们的节奏。”杜萧警惕地检查了他自己的枕头,然后贼笑一声,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也塞进林凯的枕套。 这一天轮到我做总指挥,我扯下了杜萧的蚊帐蹲在稍远一点的草堆里,陈双桨依旧没有发火,为一个又一个晚归的学生开门,我的睡意正起,林凯趁陈双桨去厕所的间隙,飘了出来。 “凯子。” “原来你在这儿。”林凯乐悠悠地跑过来。 “你出来干吗?”我故意发问假装不明白。 “今晚寝室出鬼了,有股奇异的味道认准了我的鼻孔直往里面钻,熏得我睡不着。” 我想到我和杜萧往林凯枕套里塞袜子的那一幕。 陈双桨依旧不厌其烦地开着门,让他们下次不要这样,并叮嘱他们回到宿舍马上休息,看着她慈祥的面容,我顿时很难过,不是愧疚,而是因为我们的夜斗双桨计划失败了。 “还是外头空气好啊。”林凯蹲在我旁边,十分自觉地从我身上扯了一边蚊帐盖过他的头。我盯着正享受新鲜空气的林凯,另一个计划在我的脑袋里诞生了。
两手面 桃花镇地处国道旁,这几天赶上了桃花节,来了很多外地的游客。镇上有一家叫“两手面”的面馆生意火爆,老板娘人到中年,风韵犹存,衣着讲究,动作麻利。店里招呼声此起彼伏,这个说:“两手面,来一碗面!”那个说:“两手面,来一壶酒!”老板娘满脸笑容,脆生生地拖着长音喊道:“好——咧——” 一群游客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两手面”既是店名,又是老板娘的外号。有人问道:“老板娘,你起这外号是因为手艺好,做的面条筋道吗?” 老板娘笑嘻嘻地走到桌前:“大兄弟,你说得不对,起‘两手面’外号时,我还不会做面呢!大家有兴趣的话,不妨猜猜我外号的来历,谁猜对了,今儿吃饭我请客了!” 大伙一听这话,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谁不想吃免费的午餐呢?一时间面馆内人声鼎沸,大家纷纷又要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猜。 大家吃着猜着,人人搜肠刮肚,个个绞尽脑汁,可老板娘挨个听后,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都否定了,她还开玩笑说:“我看大家真是吃饱了撑的,越猜越离谱了。” 大家实在没辙了,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异口同声道:“白食不是那么好吃的,我们甘拜下风。你快说说,‘两手面’外号是怎么来的?可不能糊弄我们啊!” 老板娘笑得前仰后合:“我说的全是实话,还有证据呢!‘两手面’的外号真的与我开面馆没有关系。说来话长,那时候我才18岁,长得可漂亮了,追我的人有一个连,包括一个叫关亨通的干部子弟。当时我心高气傲,愣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看上一个穷当兵的,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牛曹旺。那时候又没有电话手机,我们只能书信来往,互诉爱慕之情。”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了起来:有一天,牛曹旺打听到连长出差要经过桃花镇,就想跟连长一块出差。连长说:“你去也行,可不能耽误我的时间啊!”牛曹旺一口答应。车经过村口,牛曹旺借口要回家看老娘,说只需十分钟时间,就下车了。 其实牛曹旺是想看看“两手面”。当时“两手面”正在厨房和面蒸馒头,两手沾满了面粉,见到牛曹旺,她非常惊讶,连忙给他倒茶。可是牛曹旺说太热了,来不及喝。两人还没说几句话,牛曹旺就得走了,可他的脚还在原地踏步,不舍得离开。最后他脸憋得通红,羞答答地说了一句:“你能让我抱一下吗?” “两手面”看他怪可怜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无奈地说:“我这两手都是面,怎么抱啊?别弄脏了你的军装,等我洗洗手吧!” 牛曹旺嘟囔道:“来不及了,就这样吧!”说着,他也没关门,扑上来一把抱住“两手面”。“两手面”愣住了,条件反射般想伸手抱住牛曹旺,但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都是面粉,便尴尬地搁在牛曹旺身旁。这是两人的第一个拥抱,都有些情不自禁,正享受呢,就听见门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原来是连长在村口等不及了,在几个青年的带领下找上门来,其中还有个调皮鬼拍了照。 从那以后,“两手面”的外号就不胫而走,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那些追“两手面”的人一听,也都偃旗息鼓了,“两手面”这一朵“鲜花”就插在了“牛粪”上。 听“两手面”说完,一位客人问道:“两手面,你现在后悔吗?” “有啥后悔的?我里里外外一把手,老公又能干又疼我,日子过得滋润着呢!关亨通那小子,在外面包二奶,他老婆早就气疯了,幸亏我没嫁给他。” “那你又是怎么想到开面馆的呢?” “那是我們结婚后的事,当时我走在路上,回头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张家见了我说水灵,李家看见我说漂亮。我想,这水灵、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靠吃青春饭是不能长久的,咱得学一技之长,挣钱养家啊!既然大家都叫我‘两手面’,我就要对得起这个外号,于是我和老公不远千里去山西学艺。经过两年的刻苦学习,把拉面、板面、刀削面、焖面、打卤面、烩面、剪刀面、扯面、生日一根面都学会了,我们就回到这桃花镇开了‘两手面’面馆。经过多年的打拼,城里已有了五家分店。” 餐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无不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 “两手面”双手抱拳,笑着说道:“多谢大家捧场,欢迎再次光临!你们看,那五家分店的地址就在墙上,大家要是觉得我做的面好吃,到了城里别忘了惠顾!” “原来如此,敢情你这是在做广告呀!今儿虽然多花了钱,多吃了面,就凭你这个精彩的故事,甭管真假,这钱花得值。” “两手面”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得拿出证据来让大家看看,证明我不是信口雌黄。”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年轻貌美,楚楚动人,正与老公热烈拥抱。她两手沾满了雪白的面粉,一副既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双臂半开,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好事送上门 胡家湾的王玲在一家乡镇服装厂上班,她嫌工资待遇低,早就不想在那里干了。最近,王玲发现了一个挣钱的门路,卖蔬菜和水果。她家附近新建了一个农村住宅小区,十几栋楼还没有卖蔬菜水果的。王玲发觉了里面的商机,已经谈好了一个门面,决定自己做老板,时间上自由不说,挣的钱肯定也比她上班多多了。她的一个表妹就在另一个小区里做这买卖。 就在王玲准备付诸行动时,丈夫胡斌突然对她说:“坏事了,胡大奎家的羊死了。” 胡大奎是他们的邻居,村里有名的贫困户。胡大奎在外面打零工,他媳妇水杏在家养着一群羊。去年秋天,胡大奎在山上开山石,一不小心,一块滚落的山石砸在了他的腰上,从此落下了残疾,无法再干重活了。好在还有这群羊来贴补家用,再加上政府的救济,日子虽艰难些,但还过得去。谁知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王玲听胡斌这么一说,不满地回道:“胡大奎家死了羊,跟咱有什么关系?看你一副丧门星的样子。”胡斌苦着脸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我怀疑他家的羊是吃了咱家的麦苗死的!” 王玲瞪着一双杏眼,吃惊地问:“你说啥?你是不是脑袋转错筋了,怎么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胡斌叹口气道:“昨天我刚在麦田里打了灭草剂,今早胡大奎家的羊就死了……我到咱家地头去看了,还有羊蹄印哩。” 听胡斌这么一说,王玲也慌了神,紧张地说:“好你个混账胡斌哟,闲着没事打什么灭草剂?现在好了,他那些羊可得赔不少钱……” 胡斌赶忙压低声音说道:“我说姑奶奶,你小点声行不行?这事你在家里说说可以,可别在外头胡咧咧……”王玲怒斥道:“人家要是知道了,还不找上门来?你还想瞒?”胡斌一听,不吱声了。 晚上,胡斌用报纸卷着一沓东西进了胡大奎的家。胡大奎一见,吃惊地问:“兄弟,你这是……” 胡斌说:“大奎哥,你家出了这样的事,作为邻居,我也很难过。我想着能不能帮上忙,正好王玲有一个赚钱的门路……” 胡斌说,他建议水杏到那个新建的小区里去卖菜,他告诉胡大奎:“这活儿保准挣钱,我家王玲本来要做的,她早就不想在那个服装厂干了,但你家出了这样的事,就只好先让给你家水杏去做了。” 胡大奎一听,挠挠头道:“嗯,你这主意是不错,不过,这卖菜也需要本钱,也得有运菜拉菜的车辆……” 胡斌笑着说:“这个嘛,我早就给你想好了,你看,我拿来一万块钱,你用这钱买辆电动三轮车,剩下的,作本钱用,咋样?” 胡大奎感动得一把攥住胡斌的手,连连说:“哎哟我的胡斌兄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远亲不如近邻哟,我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了……” 几个月后,胡斌和王玲正在家里吃饭呢,就见胡大奎一瘸一拐地和媳妇水杏进了院子,水杏的手里还提着酒和肉。一进门,胡大奎就笑着说道:“胡斌兄弟,今天我们来,是来谢谢你的。这几个月忙活下来,俺家水杏可是赚了钱了!顺便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药死我家羊的那个人,也找到了……”接着,他便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村里有个叫胡二娃的人,有一天喝多了酒,在酒馆里说,胡大奎的媳妇也真是傻,明明知道那几天给麦苗打药,还要赶着羊出来,让羊在自己打过药的田头乱啃。这事传出来,被胡大奎知道了,带着媳妇水杏闹到了门上。迫不得已,那个胡二娃只好承认了,还答应,要赔偿他损失哩。 胡大奎兴冲冲地说:“这下好了,只要他给了赔偿……不,就是没他那赔偿,再有俩月,我就可以把钱还给你了……” 送走了胡大奎,王玲兴奋地说:“这下好了,药死胡大奎家羊的主找到了,咱再也不用愧疚什么了。”谁料,胡斌一听,“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胡大奎家的羊不是啃咱家麦苗死的。” “什么?你早知道?”王玲瞪大了眼,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胡斌点点头道:“我早调查过了,羊死的头天晚上,水杏赶着羊群是去了村南,而咱的地块是在村北……” 王玲怒斥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主动往身上揽?还要我把卖菜的好事让出去?”胡斌苦涩地笑了笑说:“我也有难言之隐啊!”接着,他便向王玲说起了埋藏在心里的另一件事。 原来,胡斌和胡大奎曾經在一块开山石。那天,胡斌在石窝上头,胡大奎在石窝下面,胡斌一不小心把一块石头蹬了下去。你说巧不巧,这块石头滚落下去后,恰巧就砸在了正在下面干活的胡大奎腰上。当时他正在弯腰移动一块石头,没想到会有石头从上面滚落下来。结果,胡大奎被砸伤了,还留下了后遗症。 “当时也巧了,附近的石窝里恰巧有人放炮,他还以为那石头是震落下来的呢。我怕担责,就始终没敢站出来承认。我总觉得心里有愧,一直想帮助他家。这次他家的羊死了,我感觉机会来了,怕你不同意,就想了个计策……” 王玲做梦也没想到,丈夫肚子里还藏着这样的事。她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个胡斌呀,这是做的啥事哟!唉,事到如今,咱也只有先暗暗补偿他们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胡斌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玲,愧疚地说,“回头我一定主动去向胡大奎承认错误……”
敲诈 丁毅大学毕业后,去了一家夜总会工作,负责推销酒水,收入一直不高。 这天晚上,丁毅正在上班,突然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一进门就与吧台的服务员说起话来。 丁毅正看得入神,一个名叫晓丽的舞女拍了拍他,打趣道:“看上哪个姑娘了?” 丁毅用手一指,说:“看见没有?楼下吧台前那个男人,他是我大学时的教授,姓陈。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没想到也会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晓丽倒是见怪不怪,丁毅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跟你说正经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发财门路,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账。” 晓丽忙问丁毅是什么法子。丁毅湊到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跟她讲了自己的计划。晓丽觉得可行,便匆匆准备了一番,下楼来到了陈教授的身边。 陈教授打量了晓丽一眼,问她有什么事。晓丽开门见山地说,自己是推销酒水的,她希望陈教授能给她一个面子,与她喝几杯。陈教授当即婉言谢绝,说自己不会喝酒。 晓丽当然不肯就此放过,她眼睛一红,向陈教授哭诉道:“老板啊,您买我的酒,并不一定要全部喝下去啊。您就当是帮帮我,您知道我们推销酒水是有指标的,马上就要到月底了,我要是完不成指标,就得卷铺盖走人了,我老家还有生病的父母和正在上学的弟弟,他们都需要我赚钱供养……” 陈教授听到这里,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买你的酒便是。” 既然买了酒,多少总得喝点,可陈教授没喝几口,便感到脑袋发晕,眼睛发花,站起来想走,不料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栽跟头。晓丽忙一把扶住陈教授的胳膊,将他送出了夜总会,而此时的陈教授已不省人事了。 当陈教授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大半夜了。他发现自己躺在酒店里一张大大的席梦思床上,盖着蓬松的被子,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刺激着他的神经,更让他吃惊的是,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再看自己,同样也是赤条条的。 那女人自然是晓丽了。她见陈教授醒了,顿时小声抽泣起来,说陈教授喝醉了酒,自己好心送他到房间休息,不料遭到了侵犯。此时,陈教授已意识到自己中了晓丽的圈套,便想赶紧穿上衣服走人。谁知放眼一看,哪里还有他衣服的踪影?晓丽见状,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占了便宜就想溜,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陈教授生气地问:“那你想怎样?” 晓丽冷笑道:“我只要十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你现在就用手机转账给我。到时,我自然还你衣服,我们从此两清,井水不犯河水。” 陈教授愤怒了,他咬牙切齿道:“十万块?你一分也休想拿到。” 晓丽冷笑几声,一把扯掉了床上的被子枕头,然后统统扔进浴缸,将被子和枕头全泡在水中。现在,整个房间再没有可以遮挡身体的衣物,就算门口有警察,陈教授也不敢呼救,就这模样,他还敢见谁? 陈教授惊恐万分,晓丽则淡定地抽着烟,一个接一个地吐着烟圈。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陈教授屈服了,将十万元钱打给了晓丽。 晓丽这才打了个电话。不久,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从外面扔进来一些衣物。陈教授急忙穿好衣服,正想拔腿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晓丽在耳后说道:“别想着报警。你的那些不雅照,我已经传给我的朋友,你要是报警,我大不了坐牢,而你可就没法做人了。” 这句警告无疑如利剑戳中了陈教授的要害,他回去后果然一声不吭,没有张扬此事,而丁毅也轻而易举地从晓丽那里分得了五万元钱。 不久之后,丁毅从夜总会辞了职,他以这五万块作本钱,在外地做起了小生意,没想到时来运转,生意越做越大,几年工夫便发了财。 这天,丁毅兴致勃勃地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酒至半酣,丁毅突然想起了陈教授,就试探着问大家陈教授的近况,没想到,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默。许久,才有一个同学开口说:“陈教授已经死了……” 丁毅心中一惊,忙问怎么回事。那个同学叹了口气,说:“有一次,陈教授去夜总会,中了一个舞女的圈套。那女的将陈教授弄醉之后,拍了一些不雅的照片,向陈教授勒索要钱。” 丁毅不以为然地说:“陈教授又不缺钱,给她不就完了?” 同学点点头说:“是给她了,数目还不少,一共十万。谁知那女的说话不算数,事后,她三番五次地敲诈勒索陈教授,陈教授最终不堪其扰,自杀了……” 听到这里,丁毅傻眼了,半晌才说:“这陈教授也真是的,平日里在学校一本正经的,私底下却偷偷去夜总会寻欢作乐,不然也不会被舞女下套,导致后面的悲剧发生了……”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面露尴尬之色。方才那个同学忍不住站了起来,说:“有一年,我们几个去给陈教授拜寿。陈教授问起你的近况,我说毕业后你就跟我们断了联系,只知道你在新区的一家夜总会上班。陈教授一听就说,那不行,不是长久之计,工作的事他来想办法,想先找你谈谈。于是,他就直接去那一带的夜总会找你了。后来,他只跟我们说没有找到你,一个字也没提舞女的事。我说丁毅啊,你那会儿到底在哪儿上班?难不成根本没在夜总会?” 丁毅突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愣了半天才哽咽道:“我的确是在那里的一家夜总会上班,可我用的不是真名啊……”说着,他忍不住痛哭起来。
绝世珍品 老游是搞摄影的,新收了个徒弟叫小谢。这天,天气炎热,两人相约去王子山采风。阳光刺眼,再加上两个人都背着很重的摄影器材,衣服粘在身上,师徒俩都快透不过气了。 突然,小谢大叫了一声:“师父,您看!” 老游顺着小谢的手指一看,立即呼吸加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原来那儿有一棵奇异的不知名的树,长在山脉一侧、两块隔涧对望的山岩之间,约有一人多高,虽有些倾斜,但向阳生长。根扎得并不深,只有一小撮根须死死地抠住岩石,而一大半的根系都裸露在外,但这棵树枝叶繁茂,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老游端起相机,一边走近小树,一边对小谢说:“这是一曲生命的颂歌啊!” 小谢也啧啧称奇:“长在岩石上,居然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老游说:“有了它,咱们这次采风不虚此行。把这棵树拍出来,刚才拍的那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就根本不值一提了!”说完,老游连着转换了几个方向,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作品已经完成。他眯着眼睛,审视着相机里的连拍照片,颇为满意地向小谢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小谢正准备继续前行,却看见老游佝下身子,撅起屁股,慢慢地向那棵树攀爬过去。就在小谢迷惑不解之时,老游身子向前一倾,抓住那棵树,猛力一扯,整棵树便被他连根拔了下来。老游随手将树往悬崖下一扔,回头对小谢狡黠地一笑,说:“这回,我拍的照片就是绝世珍品了。” 下山的路上,小谢说:“师父,我感觉这棵树太可惜了,它好好地长在悬崖上,风雨都不曾让它倒下,却被您一把给扯没了。” 老游一脸正色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它遇到了我,生命已经永生!你记住了,咱们是搞艺术的,艺术这东西不能重复,必须独一无二,才有存在的价值。” 小谢“哦”了一声,若有所悟地说:“我懂了。” 在当年的“关爱生命”全国摄影艺术作品大赛中,老游将拍的这棵树起名为《生命的颂歌》,一举夺得了特等奖。 获奖之后,老游外出采风的欲望越发强烈了,他去了云南。在西双版纳的光芒山山脚下,他发现了一个天然钟乳石形成的小小水池,当地叫“天浴池”。山顶的水瀑布般倾泻下来,正好落到池里,击起浪花无数,而池壁并没有完全封实,又造成水流向四面喷射、天地一片迷茫的景象。 老游觉得这景致不错,于是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阵狂拍,可是,当他习惯性地打开相机里的照片再做审视时,却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对,既然叫“天浴池”,应该有人在里面洗浴才应景。有人,这水、这池才能活起来。 于是,他开始四处打听,一名当地的村民告诉他:“每逢夏季,村里的女人特别喜欢在这里面洗澡,当然有时也有孩子同浴;但男人只可远观,是不可以进入这池中的。”听说老游是摄影家,想拍出好的摄影作品,那村民又说:“明年8月份来吧,那时来‘天浴池’洗澡的人会很多,你一定不会落空的。” 第二年8月,老游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路辗转,千辛万苦又来到了天浴池。还没走近,老游就听到了女人的嬉闹声。于是,他赶紧找了个高一点的好位置,架起了相机。 多美的一幅天浴图啊!一帘白水从天上抛落下来,重重地砸到池里。几个穿着单薄的当地女人,披着长发,在弥漫的水汽之間泼着水,追逐着,喊声和笑声传出很远。几个孩子光着屁股顽皮地在池边爬上爬下。突然,老游发现四周原本高低起伏、浑然天成的钟乳石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砖头砌得方方正正的水池。 老游万念俱灰,他很不甘心地问一个村民:“这池子怎么变样了?” 村民打量了他一眼,说:“上个月,有个和你一样的摄影家来拍照片,他拍完后,拿出五千块钱,对我们说:‘池的蓄水效果差,石头也不安全,我捐点钱给你们,把那石头砸了,砌个游泳池吧!’” 另一个村民说:“村里人很感激,就将钟乳石砸掉,建了这个露天泳池,女人和孩子们都很喜欢呢。” 一个月后,又在外地采风的老游接到小谢的电话,小谢说:“师父,我有一幅叫《天浴》的作品获得了全国‘少数民族风情’摄影展的一等奖!” 老游说:“那一定也是绝世珍品吧!”小谢兴奋地说:“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老游恨恨地说:“我当然知道啦!不然,还怎么当你的师傅?”
讨口封 从前,村里有个周老汉,一副菩萨心肠,一辈子行善积德。这些天,他见村南河上的小桥因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村民过河只能坐摆渡船,就想着为大伙儿修桥。可他家里太穷,凑不满修桥所需的银两,于是就到众乡亲家里去游说,想让每一家都掏点儿。 这天晚上,周老汉来到村头的王大友家,极力劝说。可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王大友就是一毛不拔。周老汉只好告辞出来,走出没几步,想起烟袋忘在王大友家了,想回头去取,却听王大友的老婆正在劝他:“修桥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呀,你多少掏点吧。” 谁知王大友却说:“这钱我坚决不能掏,你知道那周老头为啥要修桥?”“为啥?”“周老汉上辈子是条黑鱼精,在南河上为非作歹,后来被一个老道给捉住了,卡在了桥上。桥一拓宽,他不就挣脱出来了?”他老婆哈哈大笑:“你从哪儿听来的?”王大友说:“我自个儿琢磨的。要不,他干啥出钱费力干这事儿?那不是傻嘛!” 听到这里,周老汉气得直瞪眼,回到家就病倒了。眼看着快不行了,家里人开始着手给他准备后事。 这天午夜,一个白面判官来到周老汉面前,不满地说:“你说你阳寿未尽,却天天到我门口来晃,晃得我眼花,我就想来问问你,你是不是真想跟我走了?要想走,我这就带你走!” 周老汉委屈地说:“我不想跟你走啊!我一辈子做好事,怎么会有人说我是为非作歹的黑鱼精转世呢?判官大人,请你还我个公道啊!” 判官笑了笑说:“公道自在人心!你不愿跟我走,可我也不能白来。这样吧,我给你三个机会。从明早起,你出门去讨口封吧。若都是好封,我就治好你的心病;若都是坏封,我就得带你走了。这讨口封可是有规矩的,每天早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张嘴说的第一句话里,说你是啥就是啥。”说完,判官一下就不见了。 周老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倒是睡了一宿好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老汉觉得有了些力气,就爬起来,出了门。村里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周老汉来到村口,就见孙秀才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周老汉忙迎上去说:“孙秀才,你快给我个口封。” 孙秀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真是倒霉,碰上你这么个懊糟鬼!” 周老汉一听,气得要死,一把揪住了孙秀才,气呼呼地问道:“你给我说明白,我怎么就是懊糟鬼了?”孙秀才一把甩开他,大步走了。 周老汉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讨口封,居然讨来这么个口封。懊糟鬼,懊糟鬼,难道自己在大伙儿心里就是这么个人吗?他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回到家,躺到炕上,半睁着眼睛,只等着明天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又蒙蒙亮,周老汉爬起身,拄着拐棍来到村口,却见村北的扒鸡窦拎着几只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周老汉忙迎上去说:“扒鸡窦,你快给我个口封。” 那扒鸡窦见到他,先是一怔,接着十分懊恼地说:“我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倒霉鬼!”他扒拉开周老汉,就想往村里走。周老汉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大声问道:“扒鸡窦,你给我说说清楚,我怎么就是倒霉鬼?” 扒鸡窦气哼哼地说:“不是你倒霉,是我遇到了你倒霉,行了吧?”周老汉还想再问,可扒鸡窦已经气急败坏地甩开了他的手,急急忙忙地回村去了。 讨来的第二个封,竟是倒霉鬼!周老汉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亏得有几人路过,把他抬回了家。周老汉躺在炕上,长吁短叹,闭不上眼。 到了下午,村里的里正刘四九突然来到他家,问:“周大叔,听说你这两天天天早起,到咱村口去讨口封?”周老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刘四九问他:“可讨到了什么好封?” 周老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哪有啥好封?都是糟心封!” 刘四九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说来听听,怎么个糟心法呢?” 周老汉就把这两天的遭遇讲了一遍。刘四九听了,略一沉思,一拍手说:“原来是这两个混球!”说着他转身就走。周老汉听不懂刘四九说的是啥意思,又长吁短叹起来。 谁知到了晚上,刘四九又来了,进门就对周老汉说:“周大叔,这回你可立了大功啦!”周老汉忙问他是咋回事,刘四九这才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前天夜里,隔壁村的吴家小姐险些遭歹人**,吴老爷当即派了家丁四处追赶,都没见到人影,于是告到了县衙,县老爷命各村详查。刘四九听周老汉说一大早碰到了孙秀才,就找孙秀才去问话。孙秀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他夜里去了哪里,刘四九就带着他去见了县老爷。 县老爷一审,很快就审明白了。那孙秀才好逸恶劳,净想着给吴老爷当上门女婿,就能一辈子不愁吃喝了。他又怕吴家小姐看不上他,就想生米煮成熟饭,夜里悄悄爬进吴家,偷偷摸上了绣楼,往吴家小姐房里撒了迷药,却不知外间住的是小丫鬟。小丫鬟被迷倒了,他进房想成好事,吴家小姐听到动静后大喊,他狼狈出逃,好不容易躲过了吴家家丁的追赶,不料在村口遇到了周老汉,这才出言不逊,骂周老汉是懊糟鬼。 别看孙秀才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谁知竟存了这龌龊心思,若不是被周老汉撞到了,露出了狐狸尾巴,还不知道要做出啥伤天害理的事来呢。 听刘四九讲到这里,周老汉长出一口气,解气地骂道:“这个孙秀才,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谁知道竟是个好色之徒!” 刘四九笑道:“大叔,你还不知道扒鸡窦呢。” 周老汉惊疑地问道:“那扒鸡窦也有事?” 刘四九说,今天听说扒鸡窦封周老汉为倒霉鬼的事,他就觉得事有蹊跷。天刚蒙蒙亮,大伙儿都还没起来,扒鸡窦去哪里收的鸡?他手里的**成是偷来的。于是,刘四九就去找扒鸡窦问话。扒鸡窦当时就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那鸡是怎么来的。刘四九立刻拉着扒鸡窦去见官。到了大堂上,扒鸡窦不敢再隐瞒,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那些鸡真是他刚刚偷来的。 扒鸡窦打小就爱偷**狗,还摸索出了一个偷鸡的法子,他每天夜里都能偷上五六只鸡,但偷来的鸡直接往外卖,很容易被人抓到,他少卖活鸡多卖扒鸡,也就没人注意到了。昨天夜里,扒鸡窦出去偷鸡,回来时不小心崴了脚,走得慢,恰好进村时遇到周老汉讨口封,他感觉到要倒大霉了,这才说了个倒霉鬼,果真就倒了霉。 周老汉一拍手道:“这样的人,倒霉了活该!” 刘四九叹了口气说:“周大叔,你也真是不走运,连着遇到这两个小人讨口封,都没讨到吉封。要不赶明儿再讨封时,寻个好心人讨吧。” 谁知,周老汉却一摆手说:“我不讨了。”他已经想明白了,他筹款修桥,村里很多人都同意,还捐了款。那王大友之所以坚决反对,还编派他是黑鱼精转世,无非是因为王大友靠在南河上摆渡赚钱,河上没桥才好呢,要是修好了,那不是抢了王大友的生意嘛,王大友自然不乐意了。这么一想,周老汉心里轻松了不少。 打那以后,周老汉再也没出去讨口封,他整天忙着张罗修桥的事了。他那病啊,不知怎的,也就好了,再也没见判官来找他……
[新传说] 绝版的第十条 到嘴的肥肉不能丢 老王在承德这座旅游城市收废书废报好多年了,手头也小有积蓄。 这天傍晚,老王来到避暑山庄边的一小区外,没吆喝几声,就从—个楼口里出来—个中年男人,扛着一个大编织袋,走到老王跟前,“哗啦”往地上一倒,灰尘四起,里面是一堆布满尘土的旧书。那个中年人捂着鼻子躲到一边,说:“你看看,我这些书值多少钱?”老王可不在乎什么尘土不尘土的,在他的眼里,这些散发着霉味的旧书就是他的钞票,便赔着笑脸说:“好咧,三毛五一斤,我这就给你称。” 老王把那些捆好的书,一捆捆地称着,称到最后一捆了,“吧”的一声,捆书的绳子断了,那些书撒落了一地。有好几本书正好落到一个路过的老人脚上。老王见这个老人衣着讲究,皮鞋擦得黑亮,不用问,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主。老王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了。”接着。胡乱地收拾着地上的旧书。那个老人笑了笑,说:“没关系。”随意瞟了一眼老王手里捏着的小册子,眼睛突然一亮,赶紧要过老王手里的那本小册子,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后抬起头来,有些激动地说,“这本书,我单买了,你们看,值多少钱?”他的这一举动自然没有逃过旁边那个中年人的眼睛,那个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拽过老人手里的小册子,翻看了一下,那是一本几十年前的小学生守则。印刷质量有些粗糙,署名的那家出版社早已经散伙多年了。中年人翻了翻眼睛,看了看老人,没有开口。 那个老人又问道,“多少钱,你说个价吧,这本书,我要了。”那个中年人眼珠转了转,说:“五百。”老人有些吃惊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漫天要价呀!”中年人“嘿嘿”一笑,“不要就算了,我还不卖了。” 要说老王在收旧书这行也不是老外,他曾经收过一些古善本,卖过一些好价钱,莫非这是什么残品、孤品、绝版本之类的东西,要是那样的话,到嘴的肥肉岂能让给别人。他拿过那本书看了看,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转而一想,不行,这年头演双簧的骗子太多了,自己看看再说,于是不动声色地把那本小册子,又还给那个中年人。 老人狠了狠心说,“好吧,五百就五百。”说着掏出钱来,数了数就要递给那个中年人。老王见老人要动真格的了,上前一把夺过那本小册子,死死地攥着,侧身挡住那个老人说:“不行,这个生意咱们已经搞定了,这个我买了。” 中年人说:“可你还没有给钱呢?”老王也不示弱,“咱们这是口头合同,再说我已经是称了,就说明合同已经履行了。” 看到老王那股子志在必得的愣劲,中年人狡猾地笑了笑,“你要也行,不过,按旧书价卖可不行。”老王急切地说:“好吧,我也给你五百。”中年人摇摇头。老王问,“你想要多少?”中年人伸出一根手指头说:“一千。”老王心里“咯噔”一下子,一千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有些犹豫了。那个老头也在一旁气愤地帮腔,“你这个人,怎么能漫天要价?”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要不要?不然,我就不卖了。” 老人把头转向老王,“老兄弟,你知道这本书哪里值钱吗?”老王心想,试探我啊,就斩钉截铁地说:“我经手书这么多年了,什么书我没见过,知道啊,当然知道了。”老人感慨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你好好地保存它。”老王满口应承,“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说着就要掏钱。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中年人这回又不干了,“慢着,一千,我也不卖了。” 老王生气地看着他,“你还想要多少?”中年人“嘿嘿”两声,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千。”那老人这回真的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的价钱随风长啊。你这样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中年人冷笑着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快买,不买,我又要涨价了。”老王咬了咬牙说:“好吧。”说完掏出两千元钱,给了那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沾着唾液星子点着钱,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人叹了口气,对老王说:“老兄弟,你什么时候觉得这本书不值了,就去找我,我给你这笔钱。”说完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老王嘴上应承着,“好,好好。”
[民间故事] 错杀 清乾隆年间,东海县县令叫万庆高,他的口头禅是:“当官不为民办事,不如回家卖豆腐。”人们常见这位年逾四十的县令瘦脸紧绷,圆眼放光,风风火火地忙碌着。 这年深秋的某日清晨,薄雾缭绕,万庆高刚起床就有衙役来报:出了人命案子,一农妇在自家菜地发现了人头。万庆高疾如旋风赶到菜地,透过雾气,看到一棵白菜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近细瞧,果然是颗人头,像是从白菜里长出来的。仵作查验后禀告:是个男人头,三十岁左右。万庆高注意到人头的头发油腻腻的,像是抹了头油。他撩起一缕头发闻了闻,皱紧了眉头。捕快们四下搜查了半天,既没找到死者躯体部分,也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见此情景,万庆高便清楚这里不是作案现场。 回衙后,他正为难以查明死者身份头痛,又有人来报案。是几个屠户,说他们与叫薛超的屠户约好今晨去贩猪,薛超却没按时赴约,他们到薛超家叫门,薛家无人回应,他们进去看到了两具无头尸。万庆高先让这些屠户认那颗男头,他们说这正是薛超。 立即赶到薛超家,进门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床上的一男一女两具无头尸赫然入目。屠户们说男的是薛超,女的必是他老婆苏巧云。万庆高觉得这两个名字以前似乎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搜查过屋里屋外,却找不到女尸的人头。仔细查看两具尸身,没发现薛超身上有什么特别,却在苏巧云的衣褂上看到大片油渍。万庆高闻了一下那油渍,又皱紧了眉头。进一步验尸又发现,苏巧云身上伤痕累累,死前曾遭殴打。 他扫视了一眼床头、桌面,又低头寻找,发现了地上的陶瓷碎片,他蹲下身去瞧这些碎片,瞧得出了神,直到捕快禀告没找到任何线索,才把他唤醒。他听了点头道:找不到什么是正常的,路不泥泞,不会有脚印;凶手有备而来,出手麻利,也不会留下什么。他又屋里屋外转了几圈,见实在找不出头绪了,就下令抬尸回衙。 路上,他喃喃自语着:女人爱美抹头油,可苏巧云怎么把头油洒在了衣服上?男人一般不抹头油,薛超的头发上却是油腻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头油,头油……他叨念着“头油”,一抬头,“头油”二字映入眼帘,细一瞧,是头油店的招牌,原来恰巧走到了头油店。他让其他人先回去,独自进了头油店。他把店里卖的几种头油的瓶盖都打开,一瓶一瓶地闻,然后拿过其中一瓶问店家:“这种头油昨天都什么人来买过?”店家回答这是新进的货,有五个人买过。万庆高让他写了一份买头油人的名单。 回到衙里,万庆高便命衙役去找名单上的五人,收缴他们的头油瓶。过了两个时辰,衙役回来禀告:收来了四个瓶子,剩下的那瓶是开昼夜酒馆的老板娘王四娘买的,可她说买回来根本没用过,不知道哪里去了。万庆高听了圆眼一瞪,令衙役去把王四娘传来,衙役刚转身,又被他叫住了。他说亲自去见这个王四娘,就布置几名衙役接应他。他换上布衣,揣了头油瓶出衙了。
[新传说] 给你一个报应 天黑后,村主任胡德谦忙完了自家猪圈的事儿,正要回家去。 忽然,一头大肥猪在夜色里慢慢悠悠朝他走来,他不由一愣,呀,这不是李大毛家那“梅花公主”吗,它怎么跑这儿来啦?瞧它脑门心和右屁股那儿的两块梅花状白毛,还着实怪好看呢……“哇,这不是意外之财吗?”他禁不住兴奋地小声叫了起来,“不要白不要!”于是,他立马就将梅花公主引进了猪圈,随即又不由心里一动,哎,我何不利用它,来捉弄和惩治一下他李大毛!哼,谁叫他李大毛老是跟我作对,和我过不去……他转了转眼珠儿,倏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好,就这么办!他顿时兴奋不已,李大毛呀李大毛,这也是给你一个报应啊! 其实,李大毛正躲在不远的暗处偷窥呢。好你个胡德谦,你还真是财迷心窍,果然将我家梅花公主据为己有!哇,我突发奇想别出心裁,来个“送猪上门”,还真的就叫你上钩儿啦!嘿,梅花公主还真是驯顺听话……好,明儿我就找你胡德谦要猪,你不认账,我就大肆声张,叫你当众出丑,然后乘机借题发挥,抖出你那些贪污受贿横行霸道种种昧良心事,看你还想卫冕村主任……他很是轻蔑地瞥了一眼胡德谦,旋即转身就走。 胡德谦急于实施自己的计谋,他立即回家,取来了他曾做理发师用过的工具和材料,随即就将半盆饲料掺上安眠药粉,让那梅花公主和跟它同样是母的,又一般大小的自家黑猪吃下。不一会,两头猪很快就瘫倒在地,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这时他便立马按照那梅花公主样儿,用油的方法将自家那黑猪进行“克隆”,接着又如法炮制,将梅花公主身上那两块梅花状白毛变黑。于是,这两头猪就被他弄了个“张冠李戴”……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胡德谦就故意给李大毛打电话:“喂,是李大毛吧,你家那梅花公主是不是失踪啦?嘿,它不知怎么跑进了我家猪圈!”“真的?”李大毛一听愣了,呀,这**的怎么又变啦?怕了,不敢据为己有?无奈,他就只好装作又惊又喜,“谢谢你啊,原来它跑到你家猪圈去了!” 不一会,李大毛就跑到胡德谦家猪圈,故作高兴地叫道:“哇,还果然在这儿呢!”他捡了根小木棍儿,开门进圈,赶那梅花公主,可他又哪里知道,这梅花公主是假的! 忽地,胡德谦跑了过来,嗔道:“哎,李大毛,你干吗呀?”“赶我家梅花公主呀,”李大毛吃了一惊,“不是你告诉我……”“你别瞎编!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胡德谦翻脸不认,还故意理直气壮地说,“这猪可是我家的!”李大毛万没想到胡德谦会来这么一着,一下子给弄懵了:“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胡主任?”胡德谦脸一沉:“谁跟你开玩笑?”李大毛不由地火了,娘的,你还真的是据为己有了,还故意捉弄我呢:“你这是侵占他人财物,是犯法的!”“我侵占?”胡德谦马上挑衅道,“那你就去告我呀!”“你以为我不敢,等着瞧!”“好,那就等着瞧了!” 当天中午,李大毛就去请人写了一纸诉状,下午就递到了镇法庭,哼,这下可要叫你胡德谦吃不了兜着走,湾里谁不知道梅花公主是我家的呀…… 胡德谦得知李大毛告状后,直乐得拍手打掌,好好好,你还真的就去告我呢,你小子终于上钩中了我圈套啦,嘿,这下可就有你好看的……第三天他一接到法庭传票,就兴冲冲地跑了去。 在庄严的法庭上,当张法官宣布开庭审案的话音一落,胡德谦便故意来个先声夺人:“好哇李大毛,你恶人先告状,难道和你家猪长得一个模样的,就是你家的?嘿,连人长得一个模样的也多着呢!” 张法官皱着眉,觉得这案子还颇为棘手,怪,怎么会出现这种蹊跷事儿呢? 李大毛见状急了,大叫:“法官呀,那真的是我家梅花公主,我们湾里人都知道的!”胡德谦眼一瞪:“你胡说!”他心里却乐得不行,小子啊,现在的梅花公主可是我“克隆”的,你知道吗?接着他又故作气愤至极,“你真是邪了,想把我家猪霸占去啊?”“你这才叫邪呢!竟把我家猪据为己有!”李大毛不知就里,竟赌气道,“喂,那就干脆做个DNA亲子鉴定吧,免得说不清道不白!听说也有给动物做DNA鉴定的,怎么样,你同意不?” 张法官听了眼一亮:“好哇!DNA鉴定那可是高科技,不会有半点差错!哎,胡主任你同意吗?” “同意!”胡德谦立马一口答应,心里直叫妙哇,你李大毛竟要来这一着,这不是将你自己往坑里推吗?到时就更有你的好看! 张法官又问两家梅花公主的“老爸老妈”都还在吗?胡德谦李大毛立即争先恐后回答说在、在! 过了两天,镇法庭就委托了一个遗传研究所,来抽取那头有争议的梅花公主,以及他们两人所说的它老爸老妈的血样。 几天后那DNA鉴定结果就出来了,不用说,那“梅花公主”是胡德谦家的! 李大毛一听,登时傻眼了,旋即大叫:“不!这一定是搞错啦……” 胡德谦呢,这时那个高兴和激动呀,他不无幸灾乐祸地对李大毛说:“这可是科学呀老弟,怎么会搞错呢?”接着他又不无讥讽地,“喂,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嘿,幸亏做了DNA亲子鉴定,否则我还说不定要背个黑锅呢!感谢高科技,感谢你的提议,感谢张法官秉公执法,还了我清白,保护了我财产!”随即,他不屑地乜斜着李大毛,哼,跟我斗,这下可输惨了吧?看你还敢跟我作对,和我过不去! 李大毛好不沮丧,又百思不得其解,奇怪呀,这明明是我家的梅花公主,怎么就变成了他胡德谦家的?难道这DNA有问题,或者是他们官官相护,法官从中搞了什么手脚…… 张法官很快就据此作出判决:李大毛败诉,其诉讼费和DNA鉴定费全部由他承担! 胡德谦顿时如释重负,更是得意和开心极了,哦,我终于给了这小子一个报应! 李大毛垂头丧气狼狈不堪地回到家,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直叫出鬼了出鬼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唉,倒霉倒霉,我这是自找倒霉呀…… 老婆金枝一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问李大毛:“什么自找倒霉呀?”当她听完了李大毛讲了来龙去脉,便把脸一沉,“你怎么干起那种蠢事啊?‘送猪上门’,荒唐!还想给人家一个报应呢!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然还要瞒着我,结果让人家给算计了吧,你是活该倒霉呀!”李大毛后悔不及无言以对。忽地,金枝话题一转:“喂,从今儿起,每天天黑后,你就到胡德谦家窗户下观察动静,同时要不失时机地用手机摄像……”李大毛不解:“这是要干吗呀?”“到时我会告诉你,按我说的办啊!”“好,好吧……”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胡德谦那走亲戚去了好几天的老婆菊花回来了,吃过晚饭,胡德谦抑制不住兴奋地把打官司的事全告诉菊花,他津津乐道忘乎所以,嘿,李大毛那小子被他捉弄和算计得好惨啦! 菊花听了,不禁又惊又喜:“哎呀我的妈,这可是出奇制胜啊!”“李大毛那小子吃了大闷亏,可他还蒙在鼓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呢!”“你占有了他的猪,还倒打他一耙,这一着厉害呀!” 刚好这时,突然有人在窗下的墙上“咚咚咚”地狠蹬了几脚。 胡德谦吃了一惊,厉声喝问:“是谁?” “我!”已在窗外偷窥半晌的李大毛,禁不住气愤地叫道,“好哇,原来是你搞了个‘张冠李戴’的手脚!”随即又低喝一声,“可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要再次向法庭起诉你,叫你胡德谦吃不了兜着走!” 胡德谦一怔,旋即笑了:“晚!前天我就把你家那梅花公主,还有我们家那‘克隆’的梅花公主,都送镇上卖了,还当面看着杀啦,现在是死无对证,你还向法庭起诉个屁呀!嘿,这是活该你倒霉哟!” 李大毛撇撇嘴,是吗?那你就等着瞧吧,旋即“噔噔”而去……回到家,李大毛将侦察到的情况跟金枝一讲,又把手机递给金枝,叫她看摄像听胡德谦夫妇对话。 金枝看罢听罢,说声好,嘿,果然如她所料,胡德谦总有一天会得意忘形自我暴露……随即,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叫李大毛看看这里面的摄像。当李大毛看罢,不禁又惊又喜,一下高兴和激动得跳了起来:“哎呀老婆,原来你在暗中帮我,你这可是救了我呀!”“反贪治腐,可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啊……” 原来,那天李大毛往胡德谦家猪圈“送猪上门”时,恰好被出来叫他回家吃晚饭的金枝看到了,她感到蹊跷,哎,他这是干吗呀?于是,她便悄没声地尾随其后,要看个究竟……当她看胡德谦将驯顺听话的梅花公主引进自家猪圈,李大毛禁不住诡秘地笑了时,她不禁恍然大悟,哦,原来……而当李大毛转身而去,她则留了个心眼,继续观察其动静,并不失时机地用手机拍摄了胡德谦将两猪“张冠李戴”的全过程…… 李大毛听罢,不禁对金枝刮目相看又肃然起敬……第二天早饭后,他就立即拿上金枝和他的摄像证据,到镇法庭再次起诉胡德谦……第三天这案子一经审理,很快就翻了个个儿! 胡德谦突然遭到这沉重的一击,立马懵了,心里直叫怎么会是这样啊…… 李大毛又立即来了个“宜将剩勇追穷寇”,到乡里去狠狠参了胡德谦一本! 这天下午,正在为反胜为败的官司而纳闷痛苦的胡德谦,忽地接到通知,他被罢官了! 也就在这时,李大毛给他打来了电话,幸灾乐祸地问:“喂,你现在有何感想呀?”旋即,他就赶紧编排了几句,把金枝暗里明里帮他的也放在自己名下,而后好不得意地告诉胡德谦,他是如何地“送猪上门”,让他胡德谦上钩后,又随机应变将计就计,牵着他胡德谦鼻子,一步步将他胡德谦引进圈套,同时又不失时机地进行全程摄像取证……那第一场官司可是他故意让他胡德谦打“赢”的,当他胡德谦忘乎所以地沉浸在那所谓胜利的狂喜之中时,他便出其不意地来了个突然再起诉,打了他胡德谦一个措手不及狼狈不堪,这一切竟是如此地妙不可言!哇,这可真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啊!嘿,他一直想好好捉弄和惩治一下他胡德谦这个歪官,给他胡德谦一个报应,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啦! 啊?胡德谦听罢,登时愕然惊呆,天啦,原来这小子……他又气又恨捶胸顿足,直骂自己真浑真蠢,还以为算计了这小子,哪知中了这小子圈套上这小子当了,反叫这小子给算计了,真是惨啊……
[中篇故事] 泅渡惊鸥鹭 1。泅渡 民国初年四月的一天,富商万成化来到德县县公署,求见县知事何昌,称愿出重金在德江中办一次泅渡比赛。 何昌有些吃惊。因为德江位于德县边缘,离城区有数十里之远,是长江的一条主支流,宽阔无比,水流湍急,好似那八百里通天河一般,水中更是暗礁众多,根本不是泅渡的好地点。而且,万成化也是数月前来到德县的,虽然他自称是德县人,现在衣锦还乡了,但毕竟不知根底,何昌疑惑地问道:“万老板,想必你也知道德江不是个泅渡的好去处,为何突然会有这般念头?” 万成化笑了笑,说:“大人,德县自古民风剽悍,你所担心的根本就不是问题。我自小贫寒,以在德江之中打鱼为生,如今年事已高,只怕去日无多,办个泅渡比赛无非只是怀念一下当年的日子。” 何昌这些年为官,见多了那种整天变着法子寻开心的有钱人,并不觉得意外,再说这种事万成化自己以私人名义就可以办的,来通知自己无非是敬重他这个县知事,何昌就点头同意了。 这天,秀乡汉子赵捕鱼抬着两篓鲜鱼到县城来卖。他的这些鱼又肥又大,很是罕见,才摆上没多久,就被一个叫孙保利的酒楼老板全要走了。赵捕鱼跟着孙保利去酒楼收钱,来到门口时,看到一群人正围观着什么,他不识字,就问孙保利那是什么。孙保利笑着说:“县里要举办泅渡德江比赛,第一名得银一千两。”赵捕鱼眼睛一亮,说:“一千两,你没说错吧?”孙保利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赵捕鱼哈哈一笑,说:“鱼钱我不要了,你摆一桌,我请你喝酒。” 酒喝起来后,孙保利这才知道赵捕鱼为啥这么兴奋。原来赵捕鱼是他的绰号,他生在德江边上的秀乡,是在德江水中泡大的,泅渡德江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要不怎么他的鱼比别人的都肥大。“那江水看起来可怕,其实是有规律的,我闭着眼睛也能游几个来回。”赵捕鱼喝了几口酒,更加兴奋了,“我跟你说,这比赛我得不了第一,就没人能得。” 孙保利一拍大腿,说:“我跟你有缘,这么着吧,离比赛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你不用干活,我供着你。等你得到第一名后,你只需要在每一次应酬时说几句我这酒店是德县城内最好的一家,怎么样?” 赵捕鱼一想自己没亏,但孙保利好像也没多大好处。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孙保利笑了起来,说:“到时你有了名气,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很多人都会相信。” 赵捕鱼回到家后,听从了孙保利的话,什么活也不干,整天就泡在德江里面。这时也有不少人听说了泅渡比赛的事,陆陆续续地提前过来适应场地了。赵捕鱼仔细地看了看他们的水性,觉得没一个对自己能构成威胁。 劳作惯的人是享受不了这种悠闲的,没两天赵捕鱼就照常捕鱼了。几天后,赵捕鱼将这些天捉到的鱼送到孙保利那去。人家虽说要供着他,但总不能让人家太亏吧。孙保利一看到鱼,很是有些感动,让厨房备了酒菜请他喝酒。喝酒的时候,孙保利说:“捕鱼啊,你有强敌了,知道吗,县里要比赛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下子来了好多高手。其中有一位叫许和义的,那水性被传得出神入化,据说他一口气能憋半炷香的时间,你可得打起精神,别太轻敌了。” 赵捕鱼什么话也没说,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嘴巴,两根手指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孙保利把一壶酒都喝完了,赵捕鱼还没喘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捕鱼的脸色开始红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片刻之间,呼吸声又均匀了。孙保利冲他竖起了手指头,说:“行,果然厉害。” 赵捕鱼虽说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还是听从了孙保利的建议,回到家后开始专心练习水性。 这天,赵捕鱼正在潜水,江水比较浑浊,几米之外便不可见物了。忽然之间,一条巨大的鱼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他本能地去追。但这时猛地反应过来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鱼,而是一个人。他不由一惊,什么人有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水性?他控制不住好奇心,追了过去。 就像在地面上走路会留下脚印一样,在水中,特别是如此浑浊的水中,再好的水性也会带起一道浊水流,赵捕鱼就依着这个跟了过去。那人的速度非常之快,有时赵捕鱼甚至能看到他的脚了,但一转眼又消失在浊流之中。
[民间故事] 刨底与挖坑 清末,省城有个大富商叫蓝河。这年大年初一,他逛庙会来到了城隍庙,赶上说相声的孙讽正在撂地,就驻足听了一会儿,谁知这段子听得他怒火中烧。 孙讽说的这段叫《知县见巡抚》,讽刺不学无术的富商花錢捐官做了知县,见到巡抚时丑态百出。正巧蓝河也曾捐过官,不想找总督求实缺时,让人给用官话问得张口结舌、颜面尽失。今天听到的这段,虽然是孙讽师傅传下来的,蓝河却认为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别有居心,于是决心要报复。 可巧孙讽说完《知县见巡抚》之后,又说了段《树没叶》。蓝河之前听过这段,整段逗大伙笑的最后一句是,孙讽告诉捧哏的,这树为啥没叶呢,因为那是根木桩子。 既然如此,蓝河的花招来了,他等相声快完了,瞅准机会抢在孙讽之前喊道:“不就是破木桩子嘛,给大伙瞎卖啥关子!”相声最后画龙点睛这句叫“包袱的底”,旁人把这句说了叫“刨底”,是砸人饭碗的损招。蓝河就是故意让孙讽栽跟头:我说了你就没法把大伙逗乐,逗不乐就没脸要钱! 哪知孙讽久走江湖见过世面,见有人捣乱也就不客气了,不慌不忙地顺势说道:“这位说得对,是木桩子,知道他为啥知道吗?是昨儿非要认我做爷爷,我才告诉他的。”这句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蓝河想害人反被耍,羞得红头涨脸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蓝河刚要离开,突然发现人群里站着个人,一身便衣挺眼熟。他细一瞧,发现此人竟是总督大人,一时有些纳闷:总督不是一直瞧不上相声吗?怎么今天也来听了?他眼珠一转冒出条连环毒计:既然刨底不成,干脆就把孙讽整个人都刨了!于是他不声不响走出人群,找了个小贩给了一两银子,叫对方如此这般。 小贩见钱眼开,照吩咐快步走到总督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嘴里大喊:“草民给总督大人磕头!”他这么一来,大伙纷纷朝这边看,有人也认出了总督。 总督素来鄙视相声,早已尽人皆知,如今让人看到他也来听相声,不啻于打脸,总督顿时又羞又恼,赶紧逃也似的跑了。 转天,蓝河起个大早,来到总督府,给管家递了百两纹银,请他如此这般,管家有钱拿也不管缺不缺德了。两人捣鼓好,总督也出来了,今天他照例陪夫人回娘家,在前开道的是管家。平时总督去丈人家都走二石桥,今儿管家得了好处改走城隍庙了。其实走哪儿,路程差不多,总督和其他人也都没在意。 一行人一路紧走慢走来到了城隍庙,孙讽还在这儿撂地说相声。 管家招呼开路的兵丁轰赶行人,不过告诉他们别喊“总督来了”,要喊“这儿不许说相声”。兵丁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过去挥着鞭子喊了起来。 孙讽不知内情,每天吃饭都指着在这儿撂地了,而且惯例是逢年过节官府不管。见有人赶他们,他一时不解加上着急便喊了起来:“凭什么不许说?平时都不管的。” 管家一见,忙禀告总督说:“大人,走不了了,前面孙讽说相声,不让咱过。” 总督一听是孙讽说相声,立时想起昨天当众丢脸的事来,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他强压怒气说:“一个臭说相声的敢挡路,给我赶开。” 管家答应一声,转脸却将这话改了头换了脸:“孙讽,知道谁下的令吗?是总督大人。” 孙讽一是不知总督在场,二也是一时火大,顶撞说:“总督怎么啦,总督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管家就等这一句,忙跑回来添油加醋说:“大人,孙讽就是不走,说什么总督大人也不能不让人吃饭。”他这么一煽风点火,总督这火彻底压不住了,他厉声怒喝:“大胆狂徒,拉到道边重打五十鞭子,赶出省城,再不许他在这儿说相声!” 众人得令一拥而上,孙讽可倒了大霉,这下蓝河奸计得逞,心里乐开了花。 自打那以后,孙讽彻底消失了。转眼十年过去了,大清也变成了民国。这年,蓝河双喜临门,先是花钱给自己捐了个省参议,后又娶了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姨太太原是个唱戏的四五路角儿,打嫁进了门,一心想过过名角儿的瘾。 蓝河自然投其所好,更为了显显自己省参议的排场,这年春节定在正月初八开始连唱半个月大戏。打炮戏是全本的《龙凤呈祥》,姨太太唱吴主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其他都是重金请来的名角。蓝河自己也得过过瘾,不过因为功夫不到家,所以演个戏份一般的大都督周瑜。 因为有名角压阵,开戏这天全场满座。前面一切顺利,最后一折是《刘备回荆州》。演戏的时候龙套张飞先上,随后蓝河也上台了。 二人见面先一小段武打戏,来来回回之间,张飞一把握住了蓝河的手,这是剧情里有的。不过握过之后,蓝河觉得手有点湿乎乎的,他以为是汗没在意。 下面蓝河有段唱词,刚唱到一半,张飞压低声音说:“错了!” 蓝河毕竟头次当众登台,一听还以为真错了,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唱了,可细一想,没错啊! 他想着,便忍不住拿眼瞪张飞,哪知就是台上这稍微一停顿的工夫,让张飞找到空子了,他突然大声冒出句:“既如此说,俺三爷爷不与尔理论,走了。”说完他就势转身下台了。 他这一走,蓝河傻眼了,心说戏没完你怎么就走了,把我晾台上了?他这一着急不要紧,后面还没唱完,让这折腾得脑子一乱,把下面的词给忘了。 此时胡琴没停,蓝河却唱不出来。有观众已经看出演员忘词了,开始零零星星叫倒好。好在蓝河平时和唱戏的姨太太聊过行当里的事,多少知道如何救场。他脑子一闪,对着张飞下台的方向一指,喝道:“呔,众将官,贼将已逃,随本帅追。” 他真要借追张飞下台,虽说有些灰溜溜丢脸,这台戏也算能糊弄过去了。偏偏蓝河要耍个小聪明,他抬腿走到台前想亮亮相,找找面子弄个正脸再下台。 亮相的第一个动作是正冠,手肯定要碰到脸,蓝河一碰突然觉得凉飕飕的,原来张飞手上涂了层薄荷油,借刚才握手时抹到了蓝河手上。 脸上一沾薄荷油不得了,一下呛得蓝河睁不开眼,还泪水直流,鼻子眼儿也痒痒的。蓝河实在忍不住了,连着打喷嚏。 观众见他先忘词后打喷嚏,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扯着脖子叫倒好。加上蓝河在当地人缘太差,大伙乐得看他出丑,纷纷起哄嚷嚷退票。 台上的蓝河羞得无地自容,一心想赶紧下台算了,哪知他刚溜到台口,突然脚下一滑,一个“钻被窝”摔在台板上,惹得观众更是大笑不止,有的还喊:“不错,头次见周瑜会摔僵尸!”其实哪是摔僵尸啊,是张飞下台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撒下几颗黄豆,穿着高底靴子的蓝河踩到黄豆上,不摔跤才怪! 蓝河不明白,你我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在台上暗地里使花招整人,弄得满场戏都砸了,这行话叫“挖坑”,太损了!他挣扎着起来,刚要找那个张飞算账,抬眼一瞧又惊又怕又窝火:原来那个张飞下了台,把脸上的油彩一擦,露出了真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孙讽。 这真是恩怨终得报,你刨人家的“底”,莫怪人家“挖坑”给你!
[新传说] 猪惊骨 取骨绝活 古时候,大凉山下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位赫赫有名的葛爷,五十来岁,他有一手取猪惊骨的绝活,每天来找他取猪惊骨的人络绎不绝。 说起这猪惊骨,其实就是猪耳内的听骨,但并不是所有的听骨都能称为猪惊骨,只有那些正面形似龙头、背面酷似鬼面的,才是真正的猪惊骨,当地老百姓常用来辟邪压惊。 这天,葛爷打着赤膊,正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边忙还边给来凑热闹的几个小娃娃讲故事:“别看咱们杀猪取骨,但是你们千万不要轻视猪,要时刻保持着敬畏心。你们不知道,过去还有传说猪与龙有关系呢。你们看,猪惊骨上不是都有一面是龙头的形状?带我入行的师父说,他还在大凉山听过隐隐的龙吟呢……” 正说得热闹,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请问是葛爷家吗?” 葛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目露精光的男子站在院外,身后还带了几名随从。葛爷忙回道:“我就是,您是……” 男子拱拱手说:“在下姓李,久仰葛爷取骨绝活,今日想请您帮忙杀猪取骨。”说着,他从身后牵出几头猪来。 葛爷擦擦手,上前看了看,指着其中两头猪说:“李老爷,您带的猪,只有这两头能开出猪惊骨来,剩下的都没有。” 李老爷满意地说:“葛爷果然名不虚传,有没有猪惊骨,一望便知。” 葛爷微微一笑,谦虚道:“时间长了,自然能分辨出来了,但是哪头的成色更好一些,必须取出来才知道。”说完,葛爷拿起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猪的心脏部位。待猪断了气,葛爷便换了一把细长的弯刀,对准耳下,一刺一翻,便见一块很小的骨头被挑了出来。随后他又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块猪惊骨取出。 接着,葛爷支起一口锅,放入一袋白色粉末,再将猪惊骨放入锅中,加上清水。不一会儿,锅中的水竟无火自沸起来,冒出阵阵白烟。再过一会儿,捞出来的猪惊骨便没有了血腥气,颜色也变白了。再用青石小心打磨,去掉尖锐的棱角,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李老爷接过两对猪惊骨,惊叹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身后的随从递给葛爷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 葛爷皱眉道:“这也太多了……” 李老爷笑了笑说:“无妨,葛爷且收下,说不定以后还要麻烦您呢。”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葛爷怎么也没想到,只过了几日,对方竟又兴师动众地找上门来。 麻烦上门 这天下午,葛爷正准备收工,就听村外传来一阵喧哗,还有猪叫的声音。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葛爷您快去看看吧,外面来了好多当兵的,把整个村子都围上了!” 葛爷一听,立刻赶去村口,只见前几日那位李老爷,换了一身戎装,带着几百个士兵正等在那里,旁边是一大群猪,粗略估计,至少上百头。 葛爷问道:“李老爷……哦,不,是李将军,您这是……” 李将军笑笑说:“前几日我就说了,还得麻烦您呢。”说着,他指了指猪群:“我想要一对猪惊骨,这里有一百多头猪,不知需要多长时间取完骨?” 葛爷以为自己听错了:“啥?都……都杀了?” 见对方点头,葛爷皱眉道:“您只需一对猪惊骨,为何要杀这么多头猪?” “借一步说话。”李将军伸手示意。两人走到一边,李将军小声问道:“葛爷开了这么多猪惊骨,不知是否开出过四面龙头的?”
诡事会之符
诡事会之奇怪的舍友
诡事会之住院
[新传说] 老抠儿的太阳光 早晨8:15,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街道办的靳主任吓了一跳,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您是街道办的靳主任吧?”他回应道:“是的,您是哪位?” 女人没报姓名,却直接向他反映了一个事儿:“靳主任,听说你们新建的文化活动室把后面住户的太阳光都给遮挡了,你們再不给一个合理的说法,人家要去法院告你了……” “你是?”靳尚义还想进一步追问,可对方已将电话挂断了。 靳主任放下手机,走到窗口。房后就住着孙李两家五口人,女人只有孙家婆媳二人,可声音似乎都不对,其他三个又是男人,那这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呢?他一时还琢磨不透。 靳主任正沉思时,只见李师傅又像往日一样出去遛弯前总要接一壶水,放到屋外的窗台上,初升的太阳刚好能晒着。 早晨8:21,李师傅刚走上街道就看到买菜回来的孙婶,菜篮子里两把青菜和一块豆腐。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哎呀,你怎么又买豆腐了,昨天你不是订了豆浆吗?” 孙婶不以为然地说:“是啊,那是当早点的。” 李师傅不放弃原则,继续和她理论:“那你还买豆腐吃,都是豆制品,这不是浪费吗?” 孙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冷着脸说,“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俺家孙老二就好豆腐这一口儿,不行吗?” 李师傅讨了个没趣,知道孙婶的儿子小斌病了,这两天她心情不好,忙岔开话题说:“哎,我还得出去溜达一圈,就不跟你瞎聊了。” 此时,靳主任过来了,孙婶指着李师傅渐行渐远的背影,对他说:“这个老抠儿,小算盘打得可细了。” 靳主任一听孙婶的嗓音有些沙哑,与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对不上……孙婶见他没搭言,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说:“他老伴去世多年,女儿不放心他一人单过,便强行给他安了一部电话,可他就是怕花钱,有事没事总把电话线给拔了。” 靳主任有些不解地说:“不会吧?电话这玩意,只接不打根本就不用花一分钱呀!” 孙婶嘿嘿一笑,说:“谁说不是呢,可你都想不到,他说即便话费不要钱,但电费总还是要的吧,不然它还能叫电话吗?” 靳主任听了,笑着说:“没看出来呀,这老抠儿还真挺有意思的……”可心里却想起了昨天上午的那个短会,这两人本是近邻,怎么一见面就掐,不会有啥底火吧。 昨天上午,李师傅一走进街道办,先找到热水器给自己水杯接满热水,然后找位置坐下。看到两人坐好后,靳主任伸手向上指了一下,说:“为了节省用地,街道办在这平房盖上再起一层作为社区文化活动室……不过,建成后会遮掉了你们两家的太阳光。” 李师傅立刻就火了:“太阳光给遮了,让我还怎么晒水?”不想却遭到了孙婶的反唇相讥:“老抠儿,你还晒哪门子的水,抠门儿都不抠到点上。遮光得给我们补偿,否则一切免谈!”于是,二人就喋喋不休地杠上了。 靳主任终于忍不住了,忙拍桌子制止道:“都静一静!我啥时说不给你们遮光补偿了?准备每户补偿8000元。”
[悬疑故事] 杀机重重 1 住在清水胡同的小伙子赵方一向胆小,胆小的甚至都有些窝囊。别说惹事,就算遇上别人吵嘴打架他都会吓得直哆嗦。如果见血,那晕倒的保准是他。但就是这么个连树叶掉到脑袋上都怕砸坏的主儿,却在一夜之间遭遇了重重杀机! 这天是周末,平素喜欢给杂志投些风景插图的赵方去了趟郊外,拍了几张照片后又顺道去邮局办了点事。晃到傍晚,刚拐进清水胡同,赵方便感觉出了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赵方偷偷四望,目光很快落在了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男子站在街角,神情怪异,正冷冷地盯着他。 莫非,他是打劫的?我,我不怕,我身上没钱,除脖子上挂的这只土得掉渣的数码相机和兜里揣的二手手机外,也没值钱东西,只要你要,张口就行,我痛快给,千万别动刀子!赵方惴惴不安地想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孰料,他的步子一快,那个男子跟得更紧了。从余光里,赵方瞅到两人相距仅有两米时,男子的手探向了腰间。 不好,男子真的要动刀! 赵方当即吓傻了。好在男子紧走两步,伸出胳膊要拢住他脖子的那一刻,赵方忽地醒过神,随即撒开双腿没命地狂奔。不过三两分钟,他已冲到自家门前,忙不迭地掏出钥匙打开锁,一头扎了进去。谁想惊魂未定地刚闩上院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 真是糟糕透顶,屋里有人! 这房门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我手里,一把在女友宋娜手里。我和宋娜处朋友都快三年了,可未来的丈母娘总嫌我没点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一再阻止我们交往,更不会让宋娜来我家。那屋里的人,十有八九是贼!心下嘀咕着,赵方战战兢兢地凑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去…… 又是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子!只见男子掀翻桌子,将抽屉里的东西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扒拉来扒拉去。很快,两张银行卡从杂七杂八的零碎物品中露了出来。男子抓在手中,嘴角一撇,得意地笑了。 “原来是个撬门轧锁的偷儿。”赵方气愤地想。但出人意料的是,男子并没把银行卡揣进兜,而是双手很随意地一折,居然给废了!接下来,男子又捡起一张照片。那是赵方和女友宋娜的合影。男子盯着身材苗条、满脸甜笑的宋娜,眼底闪过一丝淫邪的歹笑后,竟将臭烘烘的嘴巴贴上了照片! “流氓!”瞅着男子龌龊下流的举动,赵方恨得牙根发痒,不觉骂出了声。显然,屋内的男子听到了,一脚踢开抽屉,拔腿冲来。恰恰这功夫,那个方才守在胡同口的男子也蹿上院墙,正要往下跳。从小到大从没打过架的赵方急了,慌慌张张地抄起立在墙角的铁锹,眼睛一闭一咬牙,重重地拍向骑在院墙上的男子。边拍边在心里说:“我没打过人,是你逼我开荤的。下手重了,你可别怨我……” “嘭……” 铁锹和男子的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男子被打得头晕脑涨,鲜血直流,“嗷嗷”痛叫着摔落下来。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天色渐黑,赵方又忙着拔门栓,根本没注意到男子流血。不然,见血就晕的他早趴下了! 2 侥幸躲过了前后包夹,赵方跌跌撞撞地——奔出清水胡同,一辆出租车便迎面开来。 “师傅,快停车!有……有坏人追我……” 赵方惊叫着跑向出租车。不等停靠稳妥,赵方已拉开了车门。但在猫腰钻进的刹那,他又退了出来。因为,司机看他的眼神同样怪怪的,让人不寒而栗! “还等什么?快上车啊。”司机探出车窗,催促。见赵方犹豫不决,司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果然没看错,他们是一伙的!赵方用力后撤,却没挣脱。情急之下,赵方干脆往前一冲,张口咬住了司机的手臂。司机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松了手。赵方不敢怠慢,绕过车子飞快地冲进了临近的一条胡同。 20分钟后,赵方总算找到了藏身之地。这个地方,便是女朋友宋娜的住处。房子不大,为了上下班方便临时租的。一闯进屋,赵方就累得瘫坐在地,拍着胸口“呼哧呼哧”地大喘。 瞅着赵方的狼狈状,宋娜迟疑地问:“你不会是见鬼了吧?”“比……比鬼还可怕。”赵方比比划划,语无伦次地回道:“他们,他们要害我。吓死我了……” 这可怪了,你赵方为人处事向来谨小慎微,跟谁都没红过脸,更遑论仇家了,谁会害你?宋娜越发纳闷:“他们是谁?”赵方连连摇头:“不认识。”宋娜又问:“那为啥追你?”赵方继续摇头:“不知道。” 不认识,不知道,鬼才信!宋娜没好气地说:“赵方,你不是涮我,想赖在我这儿吧?”“不是不是。我,我真不清楚是咋回事!”赵方苦笑不迭地打断了宋娜,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那到底是谁和他过不去?宋娜稍一思忖,说:“会不会是他们认错人了?要不,我们报警吧?” 对,报警!万一他们认错人,而我不明不白地做了替死鬼,那可亏大了!赵方一骨碌爬起,摸向衣兜。坏了,光顾着逃命,手机不知啥时跑丢了! “丢就丢吧。就你那破手机,扔大街上都没人捡。给,用我的。”宋娜递来手机。赵方刚按下“110”三个数字,就听有人敲门。赵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惶惶地问:“谁?” “你好,我是负责这个社区治安的管片警察。”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开开门,我要查验一下居民身份证。” 是警察。这回好,不用报警了。宋娜拧动门把手,开了一道缝。站在门外的人,确实穿着警服。宋娜正欲摘链锁,赵方却箭一般射来,猛地抱住了宋娜,“别信他,他不是警察……” 一瞥之下,赵方便认出来者是那个在他屋内乱翻、并亲吻宋娜照片的男子!不想话刚出口,“冒牌警察”的手倏地伸进门缝,死死攥住了宋娜的手腕! “松手啊,放开她!”赵方握拳砸向“冒牌警察”的胳膊。可他的力气太小了,跟挠痒差不多。看来要解决问题,还得用牙!赵方张开大嘴,狠狠咬下去。别说,这招还真奏效,“冒牌警察”当即撒了手。但致命的麻烦接踵而至,另外两个男子已用虎头绞剪掐住了链锁……
凶室迷香 1。凶案发生 文雯租住在一户人家中,房子极大。房东夫妇二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男的经常加班,女的没工作。 这晚,文雯回来得比较晚,看到了房子里透出灯光。文雯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你说!今天就把一切说清楚!”文雯从门缝里一瞧,房东夫妇在吵架。 男人瞟了女人一眼,说:“说什么?男人哪有不逢场作戏的?” “你在外面逢场作戏我不管,但这次偏偏是她……”女人眼睛像是要喷出火,冲上去对着男人抓挠起来。 男人也红了眼,像一头发怒的猛兽,抄起旁边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就向女人身上扎去。 女的倒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血把地板染得通红,沿着地板向门外流去。 杀人了!血,好多的血!文雯想喊,可喉咙像是被堵上了,发不出半点声音。文雯颤抖着跑下楼。她六神无主,呆了许久才想起来要报案,于是奔到附近的派出所。 值班的警官张旭一听事态严重,马上带几个人到案发地点。 “就是这里?”警官张旭问。 屋子大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没一点光。 文雯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了,她害怕得浑身发抖,闭上眼睛,跳到了张旭的身后。 “别怕。”张旭看了文雯一眼,掏出枪,走了进去。张旭开了灯,屋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张旭皱眉。 文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屋子里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地上一滴血也没有。 文雯仔细看了看地板,地板上湿漉漉的,像是刚拖过,还没干透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并不血腥,反而带有一股香甜,馥郁醉人,让人浑身舒服得想睡。 “你会不会看错了?”张旭说。 “不,我看得很清楚,我真的看见杀人了,就在……”正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男房东从外面走了进来。 “啊!”文雯惊叫一声躲到张旭的身后。 只见男房东衣履整齐,吃惊地看着一屋子的警察。 文雯注意到他穿着刚才那套衣服,但他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只是衣襟上湿了一大片。外面没有下雨,文雯揉揉眼睛,再仔细地看了看,真的只是一些水迹,不是血。 张旭说:“你好,我们刚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过来调查。” 男房东像是大吃一惊:“凶杀案?” 张旭严肃地点头,说:“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妻子是几点?” 男房东说:“今天早上。不过她刚才给我打过电话,说今晚出去打麻将。” 张旭想了想,说:“我想请你马上打电话叫你妻子回来,我们需要她协助调查。” 男房东没有一点犹豫,说:“好的。”说完就拨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女房东急急地赶回,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对,就是她的脸实在太苍白!不过在文雯印象中,女房东并不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聚向文雯,眼神带着疑问与探究。“你知道谎报案情的后果吗?”张旭打量着文雯,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文雯的一切。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杀人,真的……”文雯有些语无伦次。 张旭看看脸色苍白,疲累不堪的文雯,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 文雯欲言又止,接过名片,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自己谋杀自己 1。“不速之客”来访 忙碌了一天之后,“寰宇国际公司”的董事长秦朗疲倦地靠在老板椅上小憩。不知为何,他最近几天脑子总是很混乱,虽然他一直竭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内心却始终难以平复。 “又想起以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一个声音打断了秦朗的思绪,秦朗一惊,这才发现一男子正站在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咦?办公室的门关得好好的,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令秦朗更惊讶的是来者好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对方究竟是谁。 男子冷笑道:“汪明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什么,你是汪明?”秦朗惊讶得像见了鬼,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你、你、你怎么会是汪明?这、这、这怎么可能?” 可由不得他不信,面前之人的确是令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汪明。那些让秦朗不愿回首的往事,刹那间涌上他的心头…… 有人可能要问秦朗是不是和汪明的关系很近?对,确实很近;要是您再问他们究竟近到什么程度?那答案就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早在十年前,这里并没有什么秦朗董事长,而在离这里数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真实地存在着一个叫汪明的土地局局长。出于一时贪念,汪明贪污了大量公款,后来他闻得纪检要查办他的风声,就仓促携款潜逃到外地。为隐瞒身份,他先做了较大的整容手术,又花高价买到一个“秦朗”的假身份,几经辗转才来到这座城市定居下来。好在他脑瓜灵活,改行经商也是把好手,靠着贪污的钱他创办了这家“寰宇国际公司”,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当地知名企业家。这些年来,秦朗也会偶尔想起家人,但他一直拼命压制着这些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他心里不止一次地说:过去的汪明就当他死了吧! 而如今,汪明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秦朗面前,如果这世上还有个汪明,那他秦朗又是谁呢? 汪明不顾秦朗的诧异,厉声道:“后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不会忘了吧?你杀了我,难道不该给她点补偿?” 秦朗呆若木鸡,正是他的存在让汪明消失了,说是他杀了汪明倒也不为过。只是汪明既然死了,怎么又会出现在他眼前? 但秦朗已没时间去想汪明究竟是鬼、是怪了,他只觉汪明的话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由不得他不照办。后天是什么日子,秦朗当然知道:那是他和妻子结婚二十五周年的纪念日。不,不是他,是汪明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
代号蝾螈 1。设局 整条街被阴郁笼罩着,行人的步子也不敢太急,生怕不小心打破了这山雨欲来的宁静。 生意冷清的七宝楼,却迎来了热闹。沈清寰微微按住腰间的枪,并对身边几个训练有素的手下打了个手势,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屋檐上的雨点滑落下来,滴成细细的小串,化在制服帽子上,肩膀上,没溅起丁点水花。 沈清寰一行人埋伏在七宝楼的后面,他的眼睛牢牢盯着二楼的窗户,连只苍蝇都不想放飞出去。他之前早已侦查过,对这里的地形烂熟于心,正面埋伏了人,侧面则是需要重点蹲守的,想必发觉身份暴露,那“小老鼠”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离开。 虽然隶属同枝,但近年来情报处和暗杀队越发水火不容,情报处频频出新动作,行事高调,免不得引起一些妒忌和猜疑,暗杀队也将对准敌人的枪口悄悄转向了他们。 情报处和暗杀队如今只剩下了表面和气,巴不得灭掉对方,互相安插的钉子也越来越多。 连处长都说,暗杀队还是有些能人的,情报处的好几次小规模行动都被对方识破,几个弟兄死得不明不白,还险些误了大事。而自己这边,却始终查不着、抓不到、拔不出最深的钉子。 最后,处长将拔钉子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沈清寰,也许是出于信任,或者不信任,谁知道呢,处长就是个老狐狸,可沈清寰却时刻不敢懈怠。 经过不眠不休的亲自调查,沈清寰找到了情报处之前没注意到的死角,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七宝楼的店小二,那个十五六岁、很会来事儿的男孩玉虎,是暗杀队的线人。 准确地说,只是个传递情报的线人,在人来人往的酒楼里当店小二,这个身份可谓是绝妙的掩护,虽然他只是小老鼠,不是高级成员,但他一定知道与他单线联系的上线的真实身份。 抓住了他,就是拔出了他的上线“蝾螈”。 沈清寰是情报处的行动队长,沾了处长一门远亲,出身正统,受过专业训练,见过大世面,也是李科长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意门生,更是审讯能手,在情报处也是个人物。大家都说,处长快要退了,而沈清寰沈队长无疑是最合适接任的人选。 可现在,哪怕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收网时,他还是有些忧虑。他性格沉稳,心思内敛,并不是急功近利之人,他总感觉,今天的抓捕行动有些不对。 时辰已到,几声枪声响起,接着,几个先锋高调地从七宝楼的正门闯了进去,一时炸开了锅,惊叫、怒骂、哀号不绝于耳。 “噔噔噔噔……”的上楼声传来的瞬间,沈清寰一直盯着的那扇窗户从里面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嗖”地一声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翻,立刻爬起来准备逃走,灵活得像只猴子。可沈清寰早已封锁了他全部逃跑路线,一摆手,带头冲出,三两下就将其制服。 玉虎只是个男孩,面容清秀,比同龄孩子还瘦弱些,尽管死命挣扎,但制服他没多大难度。这孩子挨了几下拳脚,终于不甘心地放弃了抵抗,只是凶狠地瞪着沈清寰,还当众骂了两声“走狗”。 沈清寰淡淡一笑,他松开男孩,慢慢向后退了两步,一记飞腿踹向玉虎的脸,那孩子立刻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再没动过。周围的弟兄们嘴上发出见怪不怪的嘲笑,行动却不慢,一晃已将男孩拖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的一瞬间,沈清寰跟着一颤,却意识到了刚刚内心忐忑的源头,到底是高估了对手,还是低估了自己?这抓捕行动,有些太顺利了。 无论如何,“小老鼠”的落网,才预示着情报处和暗杀队的较量,初见分晓。和“蝾螈”的对决,也已经不远。
奇医 大王庄里有个王员外,得了一种怪病,四肢慵懒,浑身无力,渐渐地,竟连抬手端碗吃饭都成了难事。找了几位郎中来看过,也吃过不少药,但病情却一天天加重。 他病成这个样子,最着急的自然是他的老婆翠芝。她到处打听,终于得着一个信儿,说是城东30里有个沙河镇,镇上有个名叫肖子文的郎中,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她就让下人套上马车,把王员外抬上去,赶往沙河镇。 快晌午时,他们赶到沙河镇,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肖子文的医馆,名为仁心堂,却只有3间小店面。翠芝先进去,见一个瘦干巴老头儿正在那里品着香茗看着书,想着他就该是肖子文了,忙着施了礼,恭恭敬敬地问道:“你可是肖郎中吗?我丈夫病了,正在医馆外候着呢,请你给看看吧。” 肖子文起身随她来到医馆外,凑近马车,看了看王员外,又抓过他的胳膊来号了号脉,然后缓缓放下他的胳膊,竟无言语。王员外吃力地说:“救救我吧。银子,我有。”翠芝忙着掏出两锭银子放到他手边。 肖子文不接银子,摆了摆手,正色说道:“银子虽好,我却不能要。你这病眼见着是没救了,收下你的银子,就算是我给你治死的,传出去了,毁我的名声啊。走吧,你们快走吧。你的阳寿已不过3个月了,也没人能治你的病,不用到处看了,那也是白花银子。回家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妹子,你给他准备好寿衣寿材吧。”说完,他转身就走。 翠芝过去拦住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两个响头,然后哭哭啼啼地说道:“还请先生想想办法,救救我家老爷吧。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丢下我们孤儿寡母,那也活不长久啊。”肖子文摆着手说:“病入膏肓,神仙都难救,快带他回去吧。”他大步进到医馆里,连门都关上了。 翠芝过去捶门,肖子文只是不开。 翠芝无法,只得带着王员外回村。坐在马车上,她只是哭,眼睛都哭红了。王员外看大势已去,顿时也是心灰意冷,拉住了翠芝的手,给她交代后事。 这些年,他拼命做事赚钱,也算是小有所成。除了人们都能看到的房屋田地,还有那两家粮号,更攒下了两瓮银元宝,就藏在院角儿的狗窝下面。若是日后买卖仍然兴隆,这些银子就不要动。若是生意差了,就遣散众人,母子相携度日,这些银子也够他们使一辈子的啦。翠芝记下,眼泪流得更凶了。 回家之后,王員外就没了治病的念头,躺在炕上,便就等死。翠芝也忙着请来裁缝给他缝制寿衣,又买来两棵树,请木匠做寿材。人人都道王员外是快死了,远亲近邻纷纷来探望,也不过说些安慰的话,再陪着难过一阵子。 这天晚上,翠芝安顿好孩子睡下,就来到王员外房里。两人相视无言,只有默默地垂泪了。忽然,院里的狗闷叫了一声,就哑了。王员外警觉地小声说:“有事!”翠芝吓得一抖。王员外说:“你别怕。”他从墙上摘下火铳,凑到窗边,捅破了窗户纸,往院子里看着。 他家的大黄狗被药倒了,就躺在墙根儿下。墙头儿上慢慢爬上一个黑影,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啥情况,就轻手轻脚地跃墙而入,从肩膀上放下一条细狗,轻声命令道:“快闻!” 那细狗竟是异常听话,先在房前闻了闻,然后就顺着墙根儿往南闻去。闻到狗窝那里,忽然就停住了,然后就冲黑影摇头摆尾。那黑影得意地笑道:“狡猾的东西,原来把银子藏在这儿了!”他从旁边寻来一把铁锨,就在狗窝下面挖起来。 王员外气得七窍生烟。真没想到,大胆贼人,居然早就惦记着他家的银子了,还驯好了细狗来闻。现下埋银的地点已经暴露了,不过片刻,就会被盗走,他又如何舍得?他往火铳里填了火药和钢砂,又打着了火镰,点燃了引信。 引信“啪啪”一着,却被那黑影听到了。他回头望见窗户内的火星,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翻身就上了院墙。却听“砰”的一声响,那火铳射出了一团弹丸。 响声过后,却见那黑影又出现在院墙上,却是低头招呼细狗。那细狗惊魂未定,见到主人招呼,猛地往上一跃,黑影接住了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员外对翠芝说,那贼人怕了火铳,是不敢再来了。但他已探得了那银子的埋藏地,势必还会再来,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把银子转移走。翠芝却急道,怎么转移啊!你手无缚鸡之力,我又是一个弱女子。王员外说,我还没死呢。他强撑着爬起来,拄着火铳,来到院子里。先四下里看了看,确信那贼人确实走了,这才寻找更隐秘的地点来藏银子。 王员外很快就选中了一个新的藏银之处,就是他家的水井。早年打这口井时,他就怕干旱的年头儿打不上水来,特意多花了100两银子,让师傅挖深了两丈,那井里的水就比别人家的水深着许多。把银子藏到井底,又有谁想得到?那细狗也闻不到啊。
有害秘方 任庚银是个有主意的人。这年,他见善城人越来越多,就在自家门口垒起锅灶,卖起羊肉汤来。善城人历来爱喝羊肉汤。任庚银的汤锅一开,果然生意兴隆。然而不久,任庚银的羊肉汤锅竟门可罗雀起来!这究竟是咋回事呢? 任庚银一打听,原来,他的羊肉汤3个铜钱一碗,一般人一次至少要喝两碗才能喝饱。两碗就是6个铜钱。这对那些官家富户来说算不上什么,对平民百姓却是个不小的数目,何况汤客大都是些平民。 任庚银恍然大悟。可怎么才能吸引汤客、盘活汤锅呢?跑堂伙计建议说:“掌柜的,咱就降降价吧,一碗就賣两个铜钱。”任庚银摇摇头说:“这主意我想过,可也算过一笔账,如果两个铜钱一碗,我们不但赚不到钱,还要赔钱。”跑堂伙计一听没了主意,然而任庚银总归是精明人,又想出一个主意。 这天,任庚银贴了张告示,大意是:凡喝羊肉汤者,只要碗里有肉,清汤可以随便加、任意喝!跑堂伙计疑惑不解:“这‘见肉加汤’的主意能行?”任庚银胸有成竹地说:“你就瞧好吧!” 其实任庚银早算计过了,羊肉汤是羊肉和清汤混在一起的统称,羊肉汤里最值钱的当然是羊肉,而不是清汤。让汤客们多喝两碗清汤值不了几个钱,熬汤时,多往锅里加些水,清汤自然就多出来了。 这主意果然灵验,不几天工夫,任庚银的羊肉汤锅又火了起来,任庚银喜不自禁。可出乎意料的是,月底一算账,他的汤锅不但没赚钱,还赔进600多个铜钱!这么火的生意,怎么会不赚钱呢? 跑堂伙计说:“以前,汤客至少要花6个铜钱,买两碗羊肉汤才能喝;现在按‘见肉加汤’的办法,只要花上3个铜钱就能吃足喝饱了。汤客们省了钱,还能多喝几碗清汤,汤锅自然就火起来了。”任庚银说:“对呀,当初定这主意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汤锅火了,怎么又赚不到钱了呢?”跑堂伙计一笑又说:“掌柜的,这些天你见汤锅红火,只顾着高兴了,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吧?”任庚银不解地问:“观察什么?”跑堂伙计说:“自从实行‘见肉加汤’的主意后,一开始,汤客们还是比较守规矩的,都是每人花3个铜钱买一碗羊肉汤,然后清汤加多加少也都是一个人喝汤。可后来就不同了,是一位汤客花3个铜钱买一碗羊肉汤,然后那些跟着同来的汤客,再偷偷用自带的碗筷把肉分开,再按咱‘见肉加汤’的办法,到汤锅上加汤喝汤。这样一来,卖羊肉汤的碗数少了,收入自然也就少了,可跟着蹭汤喝的人却多了,熬汤用的柴和柴钱自然也就多了,汤锅能不亏吗?” 任庚银恍然大悟。 第二天,任庚银起了回早,等他亲自收拾好汤锅,才叫堂客生火熬汤。不一会儿,汤锅便咕嘟咕嘟冒出气泡来,汤客们也接二连三地进了门。这时,跑堂伙计赶紧问:“掌柜的,‘见肉加汤’的主意改不改?”“不改!”任庚银坚定地说。 下午,送走最后一位汤客,任庚银迫不及待地算起账来。一算,今天不但没亏,还赚80多个铜钱。任庚银高兴坏了,跑堂伙计却迷糊了,就问:“同样是‘见肉加汤’的办法,以前不赚钱,今天怎么就赚到钱呢?” 任庚银见四下里无人,把跑堂伙计拉到汤锅前,拿起一把勺子,往锅里一伸,就从锅里捞出一只碗来,还神秘兮兮地说:“奥妙就在这里!”跑堂伙计一头雾水:“不就一只碗吗,有什么稀奇的?”任庚银又说:“你可别小看这只碗,把它倒扣在锅底,熬不了多久,锅里的汤就会冒起泡来,整个羊肉汤锅就像熬开了一样,其实锅里的汤并没有开,不过是锅底碗里的气泡冒上来罢了。这样不仅对付了那些蹭汤喝的汤客们,还能省下不少柴钱,咱的汤锅岂有不赚的道理?”跑堂伙计一听,连声赞扬:“好主意!” 任庚银和伙计聊得正欢,不想,两位衙役来到汤锅,说:“任庚银,有人把你告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任庚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想问个究竟,衙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带了出去。 来到县衙,就见大堂里有不少人,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提着裤子,有的正往茅房那边跑。 任庚银跪在堂前:“县令老爷,你抓小民,小民何罪之有?”“好你个大胆刁民!堂上这些百姓,都是你的汤客,今天,他们喝了你的羊肉汤都拉了稀,你还敢说没罪?”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从实招来,不然大板伺候!” 任庚银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喝了没熬开的羊肉汤还能不拉稀?这一点当初怎么没想到呢?”任庚银自知理亏,可依然硬气,说:“俺熬羊肉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他们喝了不拉稀,今天怎么就拉了稀呢?一定是他们有意合伙诬陷俺,大老爷一定要给小民作主呀!”“看来不打你是不会招呀!”县令一拍惊堂木道,“给我重打30大板!”打完又说:“招还是不招?不招再打40大板!” 30大板下来,任庚银早已疼得哭爹喊娘,再打40大板,哪里吃得消?任庚银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众汤客无德在先,你无德在后呀!”县令听完大声喝道:“来呀,把这些无理无德的告状之人给我各打30大板!”汤客们一听,立马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县令大老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蹭汤喝了!”县令想了想又说:“念你们人人拉稀,也是受害者,本县姑且饶了你们,不过,若是再犯定打不饶!” 见此情景,任庚银忍着疼大着胆说:“县令老爷断案不公呀,他们的30大板你饶了,我这30大板可是白挨了,小民冤枉呀!”“这……”县令一时语塞,可他一拍脑门又说:“说白挨也不白挨,你不是顾虑那些无德的汤客蹭你的汤喝吗?今天本县就给你出个好主意,以抵消那30大板,如何?”任庚银来了精神,忙问:“什么好主意?”县令说:“你在卖羊肉汤的同时,每碗再发给汤客两个清汤牌牌,变‘见肉加汤’为‘收牌加汤’,这样一来,喝清汤加清汤不就无漏洞可钻了吗?”任庚银如获至宝,也顾不得屁股疼了,赶紧磕头谢恩。
[传奇故事] 掌断阴阳 十几年前,陶掌柜只身来到青云镇,开了间叫“仁妙堂”的药铺,没几年便声名鹊起。陶掌柜妙手仁心,更有一不传之秘,只需将手掌覆于孕妇的肚皮上,感受胎动,便可断定腹中骨肉是男是女,因而得了一个“只手断阴阳”的称号。 来到青云镇后,陶掌柜对自己的过往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后来,他在当地娶妻成家。可陶掌柜一只手断阴阳无数,却始终无一儿半女。 直到最近,终于传来喜讯,夫人有孕了。这消息令陶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而且据他声称,腹中之胎还是麟儿呢!为稳妥起见,陶掌柜将夫人送回乡下的娘家,且派专人照料。陶掌柜称,乡下空气好,有利于孕妇养胎。 这天,一辆气派的马车在仁妙堂门前停下。车帘一掀,一个丫鬟先下车,在其搀扶下,一位面蒙黑纱的少妇走下马车。 丫鬟搀扶着少妇,走进药铺,其他仆人则关上了药铺的大门。门一关,少妇卸下面纱,只见她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似笑非笑间,百媚横生。少妇对陶掌柜施了一礼,用黄莺般的声音说道:“听闻陶掌柜手断阴阳的医术举世无双,所以想让您诊断一下,腹中骨肉是男胎还是女胎?” 少妇看似柔弱,却自有一股难言的威仪。少妇屏退了众人,内堂只剩下陶掌柜和少妇二人。陶掌柜先把手掌覆在少妇肚皮上,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说:“夫人患有心脏疾病,不适合怀孕,而且这一胎的胎位有异,将来怕会难产。” 少妇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缓缓说道:“不瞒陶掌柜,这心脏疾病是先天的。之前几次怀胎,为保险起见,最终都打掉胎儿。可大夫说,这次如果再打胎,将终身不孕。如这胎是男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胎儿。” 陶掌柜直摇头,说道:“可惜,夫人腹中为女胎,生下后也是枉然,不如趁早将胎儿流掉。” 少妇面如死灰,许久才说道:“也罢,既是女婴,就麻烦陶掌柜给我一服打胎药。还有,希望陶掌柜能为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的事。为了答谢陶掌柜,三日后我会在镇上的天福酒楼设宴,款待陶掌柜和店里的伙计。” 待少妇一走,何大便悄悄问道:“掌柜的,这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大十一岁时,父母过世,陶掌柜便将其留在铺子里帮忙。陶掌柜无子,更将何大视如己出。陶掌柜摇摇头,说道:“對方不说。不过刚才替她断阴阳时,我曾看到其锦囊上绣着一个‘湘’字。这位夫人,应该就是湘王爷最宠爱的小妾如夫人!” 湘王爷是皇室贵族,封地离青云镇不远,权倾一方。可就是这么一个威名赫赫的人,却年近六旬依旧膝下无子。几年前,湘王爷的原配夫人去世。湘王爷曾宣布,其他的小妾谁能先为王府添一男丁,便可扶正,成为王妃。 何大问道:“那她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陶掌柜的脸色愈发凝重,说道:“你还是别知道,对你没好处。其实这几年来,你可知道,为何我迟迟不将这断阴阳的秘术传给你?” 何大恭敬地说道:“蒙掌柜不弃,收留何大并传授医术,这恩情比天大。只是,掌柜一向心胸宽大,怎么看都不是藏技之人,这么做一定有非常的理由。” 陶掌柜点点头,说道:“从古至今,在豪门大族中,生男生女涉及继承问题,明争暗斗总是无休无止。陶家自从推研出掌断阴阳的秘术后,甚少人能得善终。到了我这一代,几个兄弟都被牵涉进豪门争斗,连性命都丢了,只剩我一人幸免于难。逃到青云镇后,本打算再不用掌断阴阳的秘术,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时技痒,并因此骑虎难下。这几年,我早有退隐的念头,在乡下置了田产,哪知偏偏在这种时候卷进豪门恩怨。” 说完,陶掌柜沉默许久,才坚定地说:“现在,这地方也不能留了。你赶紧回去收拾好东西,我们连夜回乡下和夫人会合。” 可当陶掌柜一行人赶到乡下老宅子时,却见随同夫人一起回来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哭着说:“老爷,夫人失踪了!” 接着,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说了事情的经过。今日黄昏,小丫鬟陪着夫人出去散步。回来后,夫人在花园中休息,小丫鬟到厨房里熬安胎药。哪知,药熬好后,夫人却不见了影子。一直找到现在,夫人还是没有丝毫消息。 陶掌柜心里一沉。几人在夫人失踪前的石椅边搜查一番,何大从花丛中找到一方丝帕,诧异地说:“这不是夫人常用的丝帕吗?怎么会丢在花丛里?” 再看看花丛附近,竟有男人的鞋印,且不止一人。陶掌柜面色愈发凝重,说道:“夫人恐怕是在休息的时候,被人迷晕后掳走了。” 陶掌柜再三思量,觉得老宅也不是久留之地,之后便带着何大和一帮仆人,在远离青云镇之地购置了田宅,安居下来。 大半年过去了,陶掌柜派人四处打听夫人的踪迹,依旧杳无音讯。其间,何大也曾外出打探,回来后告诉陶掌柜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陶家避居乡下后,青云镇上的宅子有一晚莫名失火!这大火来得蹊跷,瞬间将宅子烧得一干二净。 何大问陶掌柜,当初是不是料到了这一天,才会举家迁徙?陶掌柜并不回答,面色却更加凝重了。
[传奇故事] 田黄奇案 大清康熙二十七年,福建怀安县令周显道给巡抚张伯行献上一块奇石。张伯行一生清廉,见此石通体金黄似玉,不敢私留,献给康熙帝,康熙帝命宫里的能工巧匠雕刻出一方九龙印,随身携带,不久,多年的腰疼病竟与日渐轻,经太医诊断,与这块黄石有关。康熙帝大喜,要封赏张伯行,张伯行上折子说献石人是怀安县令周显道,自己不能受封。康熙一道圣旨,赏张伯行黄金千两,周显道连升三级为怀安知府。 一块石头就能连升三级,周显道赶紧找来女婿方宝才,问他石从何来,方宝才说石头是他在山上捡到的。周显道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儿。问清女婿捡石地点,周显道派人挖山寻石,几个月下来,一无所获: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州府境内数千亩甘蔗田遭遇虫灾,蔗农拿这种长着大牙的怪虫一点办法也没有,照此下去,甘蔗绝收,蔗农日子就难过了,百姓联名上报府衙,请周大人治虫救命。 周显道赶紧派人查看,派去的人回来说从来没见过这种虫子,此虫身披甲壳,长着大牙,专门啃咬甘蔗根,而且,这虫子繁殖速度极快,无法控制。 周显道无奈,赶紧写折子,上报朝廷。康熙马上下旨,命福建巡抚张伯行立即前往怀安府赈灾治虫。 张伯行不敢怠慢,接到圣旨马上动身来到怀安,见到周显道,二人聊起了田黄石一事,张伯行埋怨周显道不该让他给皇上献石,自从皇上得此石后,传下密旨,命全国各州府寻找田黄。周显道大惊,赶紧岔开话题,说治虫之事。 张伯行这边想办法治虫,周显道那边和女婿商量赶紧寻找田黄。 原来,康熙爷腰疼病好了,前往护国寺进香,护国寺方丈慧真看了田黄石对他说:此乃仙石,他曾经在普陀山一位得道高僧那儿见过,相传,田黄石是女祸补天时遗留在人间的宝石,又说是凤凰鸟蛋所变,还传田黄石可驱灾避邪,藏田黄者能益寿延年等等。康熙帝大惊,不便明旨,只好密旨各方官员,寻找田黄石。 周显道担心别人先找到田黄,顺了圣意,赶紧派女婿方宝才不惜一叨代价寻找田黄,还允诺如再找到田黄,说是方宝才所献,到时,自有高官厚禄等着他。方宝才找画师画出田黄的样子,还上了色,他带人拿着田黄画像四处打听。 张伯行查访多处甘蔗田,发现大多数甘蔗根已经被害虫咬断,甘蔗产量至少已经减少五成,如不赶紧治住虫灾,则州府大乱!张伯行赶紧命人在府衙外贴出告示,张榜招贤人治虫,还在榜文旁画出虫子的样子。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无人前来揭榜。这可急坏了张伯行,想找周显道商量,周显道却不知踪影,无奈之下,他赶紧写折子上报朝廷,突然有人来报,说有人揭了榜,张伯行赶紧来到大厅,却见一个老太太拎着个鸟笼子站在厅前。 张伯行看见老太太的笼子里有三只怪鸟,只见那鸟嘴尖带钩、黑羽红腹,身体跟鸽子差不多大。张伯行看罢,让老太太坐下,问道:“老人家,你不像本县人氏,请问你从哪儿来?”老太太看了看张伯行:“敢问大人是哪个?”张伯行笑着说:“本官是福建巡抚张伯行。”老太太一听,赶紧起身跪倒:“你就是福建的青天张大人?”张伯行一笑,点点头说:“老人家过奖了!”老太太眼含热泪,悲叹着说:“唉!也罢!张大人,老身姓翁,家住福建寿山!”张伯行一惊:“我们是同乡!翁大娘请起。”张伯行起身,将翁老太扶起。 二人正说着,周显道回来了,见到老太太很是奇怪,张伯行告诉他,这老人就是揭榜治虫的人。周显道冷笑着说:“请问老人家,你如何治虫?”老太太叹了口气,信心十足地说:“这是天机,我自有办法。我要是治不了这虫子,甘愿死在这里!”周显道一笑:“如此说来,我信你便是,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老太太身子一晃,差点晕倒,轻声说:“张大人,如今哪里灾情最重?快派人带我去!” 虫灾最重的地方是北山下的蔗田。张伯行带着差役和周显道来到北山下,周显道知道,这片蔗田正是方宝才家的。翁老太望着那一片眼看着都要枯萎的蔗田,让差役用铁锹挖开地头儿的甘蔗,果然,在地里找到了啃食甘蔗根的甲壳虫。翁老太眼里含泪说:“敢问大人,这种虫子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周显道想了想说:“今年春天。”翁老太一听,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强打着精神说:“大人,民妇帮你治虫可以,但请大人马上派人把这片甘蔗全部砍倒!” 张伯行刚要下令,远处有人高喊:“住手!”来人正是方宝才,他打听田黄未果,赶紧回来向周显道报信儿,听说众人和一个老太太去了自家的蔗田,赶紧追来。 差役一看是方宝才,赶紧停手,翁老太摇摇头转身要走,张伯行赶紧拦住她:“老人家,您这是……”翁老太无奈地说:“既然人家舍不得这点已经要绝收的甘蔗,那我还治什么虫呀?”张伯行摇摇头说:“此言差矣。如果能治了这虫子,是全州府百姓之福,岂可不治?”翁老太流着眼泪说:“谁没有妻子儿女,谁不靠庄稼过日子?可这天牛不治,你这甘蔗一棵也剩不下。”张伯行点点头说:“你说这虫子叫天牛?”翁老太点点头说:“它叫土天牛,繁殖速度极快,若不赶紧治住,恐怕……”张伯行一声令下,差役们上前,开始砍甘蔗…… 眨眼间,一片甘蔗被砍倒了。 翁老太一见甘蔗林被砍倒,她就把笼子里的三只怪鸟放了出来,三只怪鸟饿了一天,出了笼子就在甘蔗田乱窜,边窜边吃着土天牛。张伯行大喜。翁老太跟着三只怪鸟来到甘蔗田的地中间,三只怪鸟落在一个小土包上猛吃,拼命地啄地……翁老太走到近前,唤怪鸟回笼。回头冲张伯行说:“大人,请把这里刨开,这就是天牛的老窝。”张伯行一声令下,差役抡起锹镐刨开了。一旁的方宝才额头开始冒汗……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名差役突然大叫:“大人,这里有死人。”周显道大惊,连忙上前,发现土包内果然有一具尸体。张伯行也是一惊,命差役:“挖!” 一会儿,差役挖出一具尸体。可是时间已久,坑中只剩下一堆白骨,翁老太跳下土坑,在白骨胸前找到了一把钥匙和一个快腐烂了的小葫芦,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铁锁,用钥匙一开,锁竟然打开了。翁老太惨叫了一声——我的儿啊!便一下子扑到了白骨的身上,昏死过去。 府衙里,张伯行命人把翁老太救醒,翁老太睁开眼睛看到张伯行,赶紧爬起来,“扑通”跪倒在张伯行面前:“大人,您要为老身做主啊!” 张伯行没想到,这虫灾竟然与一起命案相关。 原来,一年多前,家住福建寿山深处的翁老太在稻田里拔草时,捡到一块黄石。她知道,这田黄很值钱。多年前,族长的大儿子捡到一块田黄,兄弟四人拿到山外去卖,不料,半年后,四兄弟只回来一个,还断了腿,他说山外人太坏了,为了得到那块石头,杀了他三个哥哥,翁老太的儿子二牛拿着田黄,特别高兴,他决定带田黄出山,换些银子,买些粮食,孝敬老母。翁老太再三阻拦,二牛还是决定出山。临行时,翁老太在儿子胸前挂上一把钥匙和一个小葫芦说是平安符,谁料,二牛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二牛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二牛走后大半年,翁老太实在想儿子,便带着三只鹊鹰出山寻找。翁老太带着它们一路找来,路上听说这里闹天牛灾,心里便明白了太半,这才揭了榜文,明的前来治虫,其实是为儿申冤。
[新传说] 考试日 这天是男孩迪基12岁的生日,早餐时,他的父母第一次和他提起了“考试”的事。 父母说起这次考试时,显得顾虑重重,母亲眼里甚至有泪花闪现。迪基好奇地问:“什么考试?” 母亲尽量若无其事地说:“就是政府对12岁儿童的智力测验。你下周要去考试,用不着担心。” 迪基问:“你是说像学校里的那种考试吗?” 父亲说:“有点像。现在别去想它了,去看你的连环画吧。” 迪基闷闷不乐地站起来,走到客厅的一角。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打算过得快快活活的,可父母脸上的愁容却破坏了他的心情,这让他既不解又有些紧张。 迪基无聊地逛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他问父亲:“为什么今天一定要下雨?明天下,不行吗?” 父亲正躺在安乐椅上看政府办的报纸,他心情烦躁,把报纸翻得嚓嚓响,回答说:“天想下雨就下呗,雨水使草儿生长嘛。” 迪基追问:“爸爸,雨水为什么会使草儿生长?” “它就是能使草儿生长嘛。” 迪基皱着眉头说:“那么,是什么使草儿变绿的?” “谁也不知道!”父亲打断他的话,又马上对自己的粗暴感到后悔。迪基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喜欢问各种奇怪的问题,问的时候眼里还闪着机灵的光。很多问题父亲都答不上来,但他喜欢和孩子这样聊天。 这时,迪基又问:“爸爸,太阳离我们多远?” 父亲想了想,说:“嗯,5000英里左右。” 一周很快过去,这天是迪基参加考试的日子了。坐在早餐桌前,迪基又在母亲的眼睛里看到了泪花。父亲故作轻松地说:“别担心,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孩子参加这种考试。政府想知道你机灵到什么程度,就是这么回事。到时候,他们会让你喝一种饮料,然后让你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种机器……” 迪基问:“喝什么饮料?” “没什么,那玩意儿味道像薄荷,给你喝下去是想要你回答问题时不说假话。政府并不认为你会说谎,不过喝了这种东西更保险。” 迪基的脸上流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他望着母亲,母亲勉强挤出微笑,说:“一切都会顺利的。” “当然,一切都会顺利。”父亲表示同意,“迪基,你是乖孩子,你会顺利通过的。到时候,我们就回家庆祝一番。” 迪基和父亲比规定的时间提前15分钟来到了政府的教育大厦,考试就在这里进行。 父子俩来到4楼,404号房间前面,一张光洁闪亮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年轻人,他手拿一塊夹板,查对了姓名后,就让迪基和父亲走进房间里去。 这房间冷冰冰的,一股官场气息。房间里已经有几对父子了。一位薄嘴唇、短头发的女人正在分发要填写的表。父亲把表填好,还给办事员,然后告诉迪基说:“不会等很久的,他们一叫你的名字,你就笔直从房间那头的门走过去。”他把那扇门指给迪基看。 这时,喇叭里叫出了第一个名字。迪基看到一个男孩不情愿地离开父亲,慢吞吞地走向那扇门。 11点10分,喇叭喊了迪基的名字。 “祝你运气好,我的孩子。”父亲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敢望着迪基,“考试过后,我会来接你的。” 迪基走向那扇门,转动球形把手。里面的房间阴沉沉的,一个穿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和气地说:“坐下。你叫迪基·乔丹吧?” “是的,先生。” “你的编号是600-115。把这喝下去,迪基。” 工作人员从桌上拿起一个塑料杯,递给迪基。杯里的液体像乳脂一样稠,只稍微有一点父亲说过的薄荷味。迪基一下子喝光,将空杯子递回去。 迪基不出声地坐着,那个工作人员忙着写什么,然后看看表,站起来紧挨着迪基的脸,取下夹在上衣口袋里的一支笔一样的东西,将一线微光射进迪基的眼睛里,然后他说:“好了,药开始起效了,跟我来,迪基。” 工作人员把迪基领到房间的另一端,那儿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摆在一台巨大的计算机前面。靠椅子左边扶手上放着一只麦克风,迪基坐下来的时候,发现麦克风的尖头恰好就在自己的嘴边。 工作人员说:“别紧张,迪基。现在你要一个人留在这儿,计算机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得好好想想,对着麦克风答出来。” 迪基点点头,工作人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计算机的灯光亮了,机器呼呼响起来,一个声音说:“补完这一串数字:1、4、7、10……” 迪基考试的时候,他的父母一直在家中的客厅里等着。下午4点,电话铃响起,母亲想去抢着接电话,但她的丈夫捷足先登。 电话里的声音急促尖刻,官腔十足:“是乔丹先生吗?” “是,是我。” “我是教育部,你的儿子迪基·乔丹,编号600-115,已经完成政府的考试。我遗憾地通知你,根据‘新法典’第5章第84条,他的智力商数已超过政府规定。” 在房间另一头的母亲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但她看到了丈夫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放声大哭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说着:“你可以在电话里挑选,随你便,是由政府收埋他的尸体呢,还是你私下安葬?政府收埋,收费十元。”
杀人的“硃砂骨”传说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某地大山里一个贫穷的山村。 这天村子里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王寡妇要搞"搭配嫁女",说是谁家要娶她的二女儿,她不但不要礼金,而且还会把自家的草药园子当陪嫁,可有一条:二女儿出嫁,大女儿要跟着过去。 王寡妇这个荒诞不经的招数一出,立即在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人都说王寡妇老糊涂了,大概神经出了毛病。 其实王寡妇的神经没有毛病,倒是身体出了大毛病。前不久,她确诊得了绝症,为在有生之日安顿好两个女儿,她才出此下策。 原来,王寡妇的这两个女儿,虽是一母所生,相貌却有天壤之别:大女儿山花是个侏儒。23岁的人只有1.3米的个儿,而且是鸡胸罗圈腿;可二女儿水花却美的惊人。她高挑的个子,皮肤白里透红,尤其是那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会说话。 两姐妹一个太美一个太丑,上门求亲的人目标一律都对准了水花,而山花却始终无人问津。大女儿原本就是王寡妇的心病,如今自己得了绝症后就更急了,竟想出了个"搭配嫁女"的馊主意,目的就是想利用二女儿的美貌,来为大女儿解决后顾之忧。 王寡妇这种做法毕竟是不得人心。外面议论纷纷不说,家里也闹开"地震"啦!水花万万想不到母亲会出这样的"损招",把丑八怪姐姐给她当"陪嫁",这样一来,不连她也成"滞销"了吗?她一会儿要抹脖子一会儿要上吊,闹得家里是鸡犬不宁! 被女儿一闹,王寡妇的病情更严重了,只见她头往前一伸,眼一闭,"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就昏了过去。 正在这要紧关头,王家的门外来了一个救命的人,谁?刘半仙!这刘半仙在当地既是巫婆,又是土郎中,除了装神弄鬼,平日也给人扎个针、配点草药什么的,居然也给很多人看好了病。因此她就得了"半仙"的雅号。她家住在前面村子,今天之所以不请之到,是因为听说王寡妇得了绝症,特地赶来看看的,想不到来得还真及时,正撞到了救人的"档口"上了。 刘半仙毕竟是刘半仙,她一不着慌二不着忙,从随身携带的药盒子里取出几根银针,往王寡妇身上一扎,然后又闭着眼睛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阵,不一会儿,就见王寡妇醒了过来。水花见娘没事了,也起身给刘半仙泡茶烧点心去了。 刘半仙劝慰起了王寡妇:"老姐姐呀!你为两个女儿愁得这副模样,何必呀?"一听这话,王寡妇又抹起了眼泪:"水花还没出嫁,山花又无法安顿,我就这样两脚一伸走了,你叫山花她今后......我就是死了也是个口眼不闭啊!"她于是干脆大哭起来。 刘半仙说:"啊呀,你哭啥呀!真是好愁不愁,愁得六月无日头。告诉你,在咱这十里八乡,福气最好的就是你!你的小女儿不用说,如花似玉是个'千金',可你知道吗?你大女儿山花却是个'万金'之身呢!你就等着享福吧!""唉!你别取笑了。""不不不,我绝无半点取笑的意思。真的,你的大女儿是宝。定会有人下大聘礼来迎娶她,日后,你还要享她的福哦!" 王寡妇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问道:"这是为什么?""嘻,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自会明白的。"刘半仙卖了个关子,走了。 说也奇怪,三天后,情况果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上门说媒的人,远地前来登门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但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上门的人目标全是对准山花的。有的愿娶山花为妻,说山花虽丑,但"丑女旺夫"呢!还有的要收山花做女儿,说可以给她作个伴。那些人一一列举山花的好处,开出的条件更是一个比一个诱人。 正当王寡妇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那长年在外做草药生意的弟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进门便把王寡妇接到里屋说:"姐姐,我前几天刚从东北回来,到家便听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咱山花是个硃砂骨。一身骨头起码值十几万,是'乌金菩萨'哩!" 听弟弟一说,王寡妇先是目瞪口呆,继而恍然大悟!难怪自己那无人问津的丑女儿,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敢情那些不三不四上门来说媒的人,看中的都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骨"呀! 很小的时候,王寡妇就听说过关于硃砂骨的传说。据说那是一种黑色的人骨。自古以来及为罕见,可以制成起死回生的灵药,但这种人正因为有"千金不换之身",一个个都死得很惨...... 王寡妇一个寒噤,猛然明白过来了:要是山花真的是硃砂骨,那可真比长得丑嫁不出去更可悲呀!可王寡妇还是不信:"凭什么说咱山花是硃砂骨呀?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人们瞎传传的,怎么就长在了咱山花的身上?"王寡妇的弟弟急了:"你当我信?我也不信!可别人信呀!这几天不是......咱水花有生命危险呀!" 事不宜迟,王寡妇和弟弟商量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决定把山花带走,带到一个离家远远的地方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寡妇的弟弟就走了。他说要回家安顿一下,三天后来接山花。这时候,水花呆呆地坐在门外的石阶上。舅舅和妈妈的谈话她全听到了。她这才明白这些天家中门庭若市、那些人争着想娶山花的真实原因,敢情都是来"寻宝"来的呀! 事到如今,她真懊悔当初没有答应妈妈"搭配嫁女"的要求。现在倒好,三天后舅舅就要带山花走了,也许一辈子也见不着了。那硃砂骨,自己可真是一点份儿也没有了!她沮丧地想,要是在舅舅到来之前,山花忽然得急病死了就好了,那...... 想到一个"死"字,水花的心不由猛烈地跳起来,脸上也即刻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呀!可她想山花那样的丑八怪,活在世上本就是多余的。还不如早点死掉为家里做点贡献哩!水花顾不得姐妹情份了,她决定铤而走险。 主意打定,接下来就是"技术"问题了。可对她来说这并不难:她从小跟着父亲采草药,知道哪些草药有毒。她有办法让姐姐悄无声息并且不太痛苦地去往另一个世界。 她悄悄挖来一些有毒的树根,洗净烤干研成粉,又到镇上割了肉,买回白面,不声不响地把肉包子做好,蒸熟后,将毒包子放进小篮子,用手巾一盖,送上山去了。
一滴污血 南燕皇帝慕容德生来就喜欢吃甜食,无论是做任何膳食,都用糖做调料,盐则一次都没碰过。大臣们为了迎合他,也跟着吃甜食。久而久之,凡是有点儿地位的人,为了趋炎附势,无论做什么饭菜,都用糖做调料。在南燕,糖的价格非常昂贵,一般百姓是吃不起的。相比之下,备受达官贵人冷落的盐则很廉价。吃糖吃盐的数量,似乎成了南燕人品位高低的分水岭。 大臣季春性格耿直,粗懂医道。他懂得盐的价值,所以,无论在什么场合,他都毫不避讳地大谈盐的好处,并且多次向皇帝进言,从国人强身健体,国家长治久安方面考虑,应该多吃些盐才对,不要一味地偏食糖。 慕容德表面不以为然,心里却是老大的不痛快。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什么好什么孬还用一个大臣来指教?岂有此理!在他看来,劝他吃盐,就好像让他脱下华丽的丝织品龙袍换穿布衣一样,成何体统?难道高高在上的皇帝还能跟低贱的平民一样吃盐吗?季春简直是太狂妄了!绝不能让他任意妄为下去,否则,皇帝的威严何在! 这一天,皇帝早朝议事时提出了一个问题,让大臣们说说到底是吃盐好还是吃糖好。大臣们一来都知道慕容德的嗜好,也了解他的秉性,无论什么事,都听不得和自己意见相左的话;二来要是谁说吃盐好,就等于降低了自己的品位,贬低自己。所以,自然众口一词:吃糖好。还各自引经据典说出一大堆理由。譬如,一把糖,可以当美味几口就能吃下,一把盐吃下去,就会咸出毛病来。吃盐多伤身,会得痨病丧命。唯独季春,还是坚持说吃盐好。 为了定夺是非,皇帝命人把早已准备好的一盘糖块和一盘盐块端出来,说:“这分别是五斤糖和五斤盐。既然季春说盐好就让他吃。这糖嘛,谁来吃吃试试?”话音一落,就有不少人站出来要求一试。季春的脸都变白了。 皇帝便从自告奋勇者中挑选出饭量最大的一人,让他与季春比赛。众目睽睽下,吃糖的大臣很快就把糖吃完了。季春的盐只吃了少许,就再也咽不下了。他知道这是皇帝故意整治他,吃下吃不下,都沒有好结果。于是,就不再往下吃。皇帝见状,就问季春,到底吃盐好还是吃糖好。季春不卑不亢地回答:吃盐好。 皇帝大怒,认为季春这是故意忤逆自己,便命人掰开季春的嘴,把盐硬往他的嘴里塞,咽不下就用硬棒捣入胃里。结果,一盘盐还没完全塞进去,季春便连急带气加上盐的腌杀,当场毙命。 皇帝还不肯罢休,命令将季春的尸体装入棺材里,把很多盐撒到他的尸体上。然后,将棺材悬挂在城门楼上,作为警示。 第二年仲夏的一天,慕容德带领卫队,在大臣们的陪同下到郊外狩猎。车驾通过北城门,他抬头向城门楼看了一眼,季春那副乌黑的棺材还悬在上面。算算日子,这棺木被吊在这里也有半年多了。他不禁想到,季春的尸体被盐腌着会不会腐烂?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不,他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季春不识时务,坚持错误观点,竟然公开与皇帝过不去,也算是罪有应得…… 大队人马出了城门不久,慕容德忽然感觉饥饿,并且伴随着心慌气短、浑身乏力,急需食物充饥。于是,他命随从赶紧弄点儿吃的。 皇帝出宫狩猎,也有个讲究,都是事先算准了黄道吉日的。常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出城门,没有收获,断不可回头。否则出师不利,则为不吉。随从慌忙跑到附近守门的卫士伙房,让厨子赶快做点儿好吃的饭食,火速给皇帝送去。 厨子接到命令,非常高兴。这是上天赐给他接近皇帝的机会,可不能错过。这个厨子最拿手的厨艺就是做面。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好了一大碗自认为是色香味俱全的面。然后亲自用托盘端着,昂首挺胸地往城外走。碰见了熟人,他都会美滋滋地主动打招呼,顺便说出自己的使命──给皇帝送面。他端着汤面,低头跨过城门坎。突然,“吧嗒”一声,有东西从天而降掉到面碗里。他定睛一看,落到汤面上的是一坨黑乎乎的黏稠物。再一观察,这东西原来是从季春棺木里滴下的污血。厨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将手里的托盘扔到地上。稍微定下心来,他想:回去再做碗面,一定还要好多时候。皇帝急需膳食,不能及时吃上,一发怒,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怎么做也难逃一劫,干脆,他趁人不注意,拿起筷子,将面条搅了搅,污血便均匀地拌入面条里。从外观上,既看不出也闻不出什么异样来,说不准还真能蒙混过关…… 皇帝已经饿得虚火上升、大汗淋漓,几近虚脱。他把面接过去,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将汤面吃完,方觉原神归位。 看皇帝的眼神恢复了神采,厨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响器 在沂蒙山区,木匠师傅给主家打好嫁妆,都会做几个“响器”,是手指粗细的精致玩意儿,晃一晃就响,跟嫁妆一起陪送闺女,以后还能当孩子的玩具。做响器用的是木材的下脚料,木匠师傅做好了响器,就拿在手里晃,以此告诉主家活做完了,该付工钱了。 沂源县有个木匠师傅叫叶富贵,年纪轻轻就出了徒,自己单干。话说这天,叶富贵被毛家湾的毛家请去做嫁妆,毛家闺女毛如意定在半年后出嫁,要陪送一套家具。 叶富贵第一次看见毛如意,吓了一跳,这闺女24岁了,跟个黑铁塔似的,五大三粗。叶富贵心中暗想,可惜了自己的好手艺。也不知谁家的儿子不长眼,相中了毛如意这闺女。 叶富贵每天的饭菜由毛如意负责,顿顿四菜一汤,而且每次都不重样。叶富贵没想到毛如意会烧一手好菜,吃得好不惬意。这么着,叶富贵不由自主就对她多了几分亲近。 毛如意见叶富贵一个人干活,有些粗重的木头拿起来费劲,就主动帮他,弄得叶富贵怪不好意思的,一个劲说:“千万别,我自己能行。”后来,他见毛如意执意要帮,只好无奈地说:“你这样帮我干活,那我只好少收你家工钱了。” 毛如意把眼睛一瞪:“谁让你少收钱了?该多少是多少,你少收了我还不答应呢。一分钱也不少你的,放心吧。”弄得叶富贵哭笑不得。 可是叶富贵发现毛如意嘴上这么说,实际却在偷打小算盘,明明每天都会有许多木材下脚料,可第二天再去她家时,却一点儿也找不到了,看来是被她收拾走了。没有下脚料怎么做响器?沒有响器怎么讨工钱?看来这毛如意心眼还挺多。叶富贵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哼,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等着瞧吧!叶富贵在心里嘀咕着,想好了办法。 叶富贵在毛家做了两个月的工,终于把毛如意出嫁陪送的家具做好了。当然,他也没忘了做响器。 每个木匠师傅手里都有鳔胶,黏合力很强。叶富贵把鳔胶熬好后,找了些刨下来的刨花粘在一起,很顺利地做出了几个响器,质量和品相都没得说,他自己都有点爱不释手。 叶富贵把响器装在口袋里,只等吃过最后一顿饭,拿出来讨工钱。可是毛家这最后一顿饭迟迟没做好,毛如意这天也没过来围着他转。叶富贵实在等不及了,就收拾好工具,去毛家堂屋里看个究竟。 毛大爷一个人坐在堂屋里抽旱烟,叶富贵轻轻叫了声“老爷子”,毛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突然里屋传来“扑通”一声,两人齐刷刷往里一看,可了不得了,毛如意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挂到梁上了。她这是要上吊啊!刚才那声音,是她踢翻了一个凳子。 叶富贵一个箭步冲到里屋,抱着毛如意把她举了起来。毛大爷赶紧把套在毛如意脖子里的绳子拿了下来。 “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毛如意披头散发,要死要活。毛大爷一个劲地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叶富贵算是听明白了,毛如意让人家蹬了,男方不要她了。这时他才发现毛如意的炕头边放着一些物件,看样子是男方的彩礼。看来毛家这家具是白做了。 毛大爷好不容易把闺女安抚下来,然后把叶富贵拉到院子里,悄悄对他说:“富贵啊,我看你是个好小伙,大爷求你件事,你能不能假装喜欢上如意了,想娶她?等她心情好点了,这事咱再跟她解释清楚,你看怎么样?要不然,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要是走了,我老头子也活不成了。”毛大爷想哭又不敢大声,生怕屋里的毛如意听到。 叶富贵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好,只要她不寻短见,什么都好说。” 毛大爷一听,笑逐颜开,对叶富贵说:“我老头子没看错人!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样吧,咱就演得逼真一点,干脆你写个保证书,让如意看了,宽宽心。等过了这段日子,她心里宽松了,我再慢慢跟她解释。” 叶富贵觉得挺好玩,笑着问毛大爷:“这保证书怎么写?我从来没写过。”毛大爷说:“这个好办,我说你写就是。” 毛如意拿到叶富贵写的保证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又抬头偷偷看了叶富贵一眼,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笑意。 那天,叶富贵口袋里的那几个响器,他一个也没好意思往外拿,最后只是背着工具走了。阴差阳错,他就成了毛家的乘龙快婿,还谈什么工钱啊。 没承想,毛如意却黏上了叶富贵,时不时拿出那份保证书让叶富贵看,弄得叶富贵头都大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可能上了毛大爷的当了。 半年后,叶富贵娶了毛如意。新婚之夜,叶富贵把玩着当年用鳔胶刨花做的那几个响器,默不作声。毛如意笑靥如花,对叶富贵说:“死鬼,知道吗?为了让你娶我,我可没少动心思。” 叶富贵没好气地说:“知道。我去你家给你做家具时,你根本就没定亲。藏下脚料、被人退婚、上吊,还骗我写保证书,这些都是你们爷俩串通好了演的戏。” 毛如意掩嘴笑着说:“我就看中了你这份聪明劲,要不也不会挖空心思要嫁你。” 原来,一年前,叶富贵给毛家的一个亲戚打家具,正好被串门的毛如意见了,她一眼就相中了他,埋下了这么个心思。 婚后,毛如意事事能干,叶富贵觉得日子过得熨帖,不亏。只是有时,他看着家里自己打的家具偷偷嘀咕:“早知道这些家具日后自己用,当初就该再打得精壮一些。”那时,他总感觉毛如意配不上自己打的家具,干活时多多少少打了点折扣。
送不来的外卖 李成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不久前离了婚。这天,李成有个紧急谈判,要坐飞机去外地,他准备把五岁的儿子晓明托付给保姆刘大姐。 眼看司机就快到小区来接他了,可李成早就下了单的外卖却迟迟送不来。偏巧刘大姐又说临时有事,还要过一会儿才能来。 李成恼火地抓起手机,刚要给送餐平台打投诉电话,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中年男人,身后还有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还没等李成开口,中年男人用手背抹了抹额上的雨水,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李先生吧?我是味美外卖的。” 李成生气地叫道:“你还知道你是送外卖的啊?都已经超时半个多小时了,我还等着赶飞机呢!” 中年男人只是不住地鞠躬道着歉,一句都没有反驳。 李成机关枪似的抱怨了一大通,看这送外卖的态度还不错,又看看他身后的小男孩,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两个小脸蛋冻得通红,满眼恐惧地看着自己,不禁心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唉,算了,我抓紧时间,将就吃几口吧。东西给我。” 男人局促地低下头:“实在对不起,外卖……没有了。” “什么?”李成刚刚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窜上来,“你耍我呢?” 男人红着脸赶紧解释:“是这样的。我都到小区门口了,拐弯的时候有一辆车打着远光灯直开过来,我心一急就摔了。我倒是无所谓,我儿子腿摔得不轻,我就带他去小诊所把伤口处理一下。车也摔坏了,您的外卖也全洒了……我心想,还是得来跟您说一声……” “爸爸,我难受,我想吃饭。”李成身后,晓明可怜巴巴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看着儿子的小脸,李成心疼不已,发疯般吼了起来:“我要投诉你!”他气急败坏地摔上门,手机铃声响起,是司机打来的,通知李成出发时间已到。 李成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他看了看表,离保姆刘大姐来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次的合同要是谈成了,利润非常可观,绝不能错失。他俯下身安慰儿子,可晓明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不放,一直说:“爸爸,我难受,要爸爸陪。” 李成把儿子抱到沙发上,说:“晓明乖,爸爸很快就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可晓明还是不愿松开李成的手,哭个不停。这时司机又打来了催促的电话,李成想着刘大姐快到了,咬牙松开儿子的小手,飞奔下楼。听着楼上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李成的心也绞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熬到飞机落地,李成赶紧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提示音此起彼伏,有好几个刘大姐的未接来电。李成心头一紧,赶紧回拨过去:“刘大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刘大姐惊慌失措的声音:“李先生,晓明丢了!我进门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李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语无伦次地交代道:“监控!去查监控,物业有,对着家门的……去查!” 刘大姐说:“已经查过了,是被一个小孩敲开门牵走的,那小孩跟晓明差不多大,绿色上衣,黑色裤子……” 绿上衣黑裤子?李成脑中一闪,这不就是那个送外卖的小孩吗?李成有印象,当时孩子身上穿的是宽大的绿色男士外套,一直拖到脚踝,他爸爸只穿了一件沾满泥土的薄衬衫。 一定是那个送外卖的来报复!他要干吗?绑架?拐卖?李成越想越怕,浑身颤抖。忽然他想起,外卖订单里都留有派送员的手机号和名字,便赶紧照着拨了过去,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李成懊恼极了,当初就是因为一心只想着赚钱不顾家,前妻才心灰意冷提出了离婚,现在又因为这个,把年幼的儿子给弄丢了。 回过神来,李成立刻联系秘书去买最近一班回程的机票。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又是刘大姐:“李先生,晓明被人送回来了,我让他跟你说话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没错,就是那个送外卖的:“李先生你好,我是刚才给你送外卖的那个人。在你家门口时我就看到你儿子满脸通红,精神不太好。后来我们准备走的时候听到他一直在哭,就想敲门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事儿了,他果然是发高烧了。我怕孩子有什么闪失,就擅自先把他带到医院去了。这会儿他已经退烧了,你放心,孩子到家了,我儿子和他在一塊儿玩呢,没事儿。” 一时间,李成愧疚不已,问:“那我刚才打了订单上留的手机号,怎么一直没有人接?”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憨厚地笑了:“嗨,我这一跤摔的,把手机也摔坏了……这不,我怕你找不到孩子着急,就赶紧送回来了……” 李成红了眼眶:“那,你儿子的伤怎么样了?要紧吗?” “没事儿,我儿子磕磕碰碰已经习惯了。我没钱,他妈也因为这个和我离了婚,可我只要能陪着儿子,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李成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特别的旅行 黄小南在旅行社里算得上金牌导游。最近旅行社里来了三个要求奇特的游客,前台接待安排不了行程,特地向领导做了汇报。领导一听头也大了,想了再想,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黄小南来完成。领导这么安排的原因,一是黄小南年轻,脑瓜子活,再者就是黄小南恰恰来自他们要去的地方。 第一个游客已经快七十岁了,他叫郑观松。40多年前,他作为下放知青,在中部地区的一个城市乡下务农。 郑观松的要求是,他要再去趟那个城市的乡下农村,想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是那么穷,那么偏僻,那么落后。 第二个游客比郑观松要年轻许多,不过五十出头,保养得也很好。这位名叫刘大磊的游客,曾是一家棉纺厂的供销科长,30年前,他去过中部地区的一个城市跑业务。因为被业务单位猛灌了许多酒,结果差点醉死在酒桌上了。最恐怖的还在后面,业务单位把他往医院送,却没有车辆,最后不得已,用上了厂里的大货车。 “那座城市,长江支流从市中心穿过。那个厂在江南边,市医院在江北边。江中间有座桥,大货车却不能通行。最后没奈何,还是被人用两轮平板车拉过去的。”刘大磊说到这里,不停地摇头。 第三个游客是位女性,四十来岁,她没像前面两位那样提什么具体要求,只是说她要去那个中部城市看看。 黄小南总觉得这个叫李冬的女士眉眼里有股子愁意,却又不知道她在愁什么。李冬似乎还有些病痛在身,她总是隔一阵子就咳嗽一声,咳的时候,她用一方白色的手帕捂着嘴。咳过了,再看一看手帕,然后小心地把手帕收起来。 三个人要去的是同一个城市。怎么安排行程呢?黄小南还真犯了难。 郑观松说的那个村子,黄小南认识,不过,早在五年前就被拆除了。村民们洗脚上楼,买了房进了城。要想找到郑观松熟悉的人还真不容易。 要讓刘大磊完成心愿,相对要容易些。领着他去看看市中心的那座桥就行了。但黄小南总觉得刘大磊不仅仅是想看看桥这么简单。 至于李冬,黄小南就更为难了。随便安排一个行程,李冬肯定不会满意。但黄小南又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想来想去,黄小南决定先启程。有道是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必然直。 一行三人,在黄小南的带领下,先坐飞机再坐大巴,抵达目的地时,黄小南领着他们用了简餐,然后继续赶路。 “第一站,我们要去一个小镇,我们游览后,就入住在那里,我也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镇风情。”黄小南站在小中巴车里,拿着话筒向三个游客说道。 听着黄小南的话,郑观松有些期待,刘大磊淡淡地笑了笑,而李冬则是神情漠然,跟着她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她把头转向窗外。 小镇是市里几年前开发的一个旅游度假村。青砖小瓦,白墙粉黛,青草池塘,小桥流水。由镇口到尽头,都是青一色的石板路,走在上面,别有一番味道。沿途有村民经过,见到黄小南他们,也不惊讶,都是微笑致意,以示欢迎。 小镇不远处,就是大片田野。微风徐徐,青青禾苗在风中摇曳。 “这里还真不错。”郑观松终于说了一句肯定的话,“这里的乡下,都是这样吗?”他又问道。 黄小南摇了摇头,“这边城市化很快,现在的农村几乎都消失了,成片的工厂取代了原来的农田。这里是市里前几年规划开发出来的,是想留个记忆。” “对,记忆,”刘大磊也来了些兴趣,“我这趟来,找的就是个记忆。以前在江边拉两轮板车的农民,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吗?” “明天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黄小南没有急着告诉刘大磊。刘大磊既然急切地想了解在江边拉两轮板车的农民,这里面应该有些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 第二天,黄小南让车拉着三个游客在市里转悠。从城南的高新工业基地,到大学城,再由中江一桥过江,来到城北商业区。整个城市,道路宽阔,车流密集,道路两旁芳草萋萋,风景树摇曳生姿,繁花似锦。 郑观松和刘大磊看了,不住地啧嘴:“真是想不到这里会发展得这么好,真是想不到。”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李冬也不住地眺望窗外,若有所思。 经过长长的辅桥,近20分钟后再到达双向六车道的中江大桥,刘大磊惊讶得合不拢嘴,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找不到了,肯定是找不到了……” 桥下一间间店铺林立,哪里还有什么平板车的影子。 “老弟啊,你到底要找什么?找人?就不要给这位小兄弟打哑谜了吧。”郑观松向刘大磊问道。 刘大磊点点头,说:“那年我在这里被灌多了酒,厂里派了大货车送我,因为过不去,就直接把我在桥边丢了下来。我虽然酒醉,可是心里明白着呢。那个拉平板车的过来了,问我怎么啦。我痛得不能说话,他把我抱上车,拉着我去了医院。在医院里,我还记得他为了住院的钱,和医生吵了很久。最后是他为我付了住院费。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就是想找到那个送我的人,他四方脸,右边脸下面有颗大痣。那时候他大概三十来岁,现在应该有六十多了吧。” 黄小南乐了,答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记得我爷爷说过,他以前就在这一带拉过两轮平板车。那些拉板车的,相互之间应该熟悉。我打电话问问他,有希望能问出来。” “好,好,”刘大磊连说几个好字,“有恩不报枉为人哪。” 这天晚上黄小南给家里的爷爷去了电话,还真给他问着了。那个脸上有颗大痣的原来是黄小南家附近村子里的,现在在城南一所高楼做保洁。 有了名字有了工作地址,刘大磊高兴极了,他也不去玩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去探望那人。 郑观松呢,也不玩了,说要陪着刘大磊一道去。 这样一来,三个游客就只剩下李冬一个人了。 李冬也没说要出去,只是幽幽地问道:“我说黄导,你们这里的人都很善良吗?” 黄小南被问蒙了,想了想答道:“其实人都没有什么坏的,只是有的人为形势所逼,做了不好的事情,也是无奈吧。就拿我爷爷来说,他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那时候穷,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他就把最小的女儿抱了,用平板车带到了市里,放在一个菜市场入口,自己躲在旁边,看着有人把她抱走,他这才悄悄地离开,一边走一边哭。” 李冬忽然站了起来,“你们家,也曾经把孩子送出去了?”她说着,情绪异常的激动,跟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黄小南连忙说道:“大姐,您坐下,慢慢说。您这咳嗽,要不要我送您去医院看看?” “不必了。”李冬摆了摆手,“我得的是绝症。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告诉我,说我是在这里抱养的。我这些年做生意做得不错,心里很想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狠心父母把我丢给别人了。后来得了病,就更想来看看了,找到了他们,我要好好地骂他们一顿,然后把钱捐出去,就了却此生了。小伙子,是你的话震动了我。是啊,人有时候也很无奈啊!” “那就登报认亲啊!您总记得你的养母说的其他线索吧。通过这些线索,到报纸上登寻人启事认亲,找到您的亲生父母,这样,您的人生才没有缺憾啊!”黄小南建议道。 李冬也有了去处,她在黄小南的陪伴下,来到了城市的晚报社,刊登了寻人认亲启事。 这趟旅行结束时,刘大磊找到了自已的救命恩人,陪他去见救命恩人的郑观松,意外地看到了当初下放时落户的农家人也在那做保洁员。李冬呢,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但她打开了心结。
最后一个红包 老胡退休后,学会了玩智能手机,联系上一帮老朋友,还被高中同桌老李拉进了“夕阳无限好”微信群。 这微信群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抢红包了。老胡抢红包倒不积极,他喜欢的是发红包,一旦碰上开心的事,就非发红包与大伙分享不可。老伴对他有些不满:“你一发就是五十、一百的,把退休金发光了,咱俩喝西北风呀?” 老胡乐呵呵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发个红包,大家一起开心!”所以不管老伴乐不乐意,他这红包还是照发不误。 可是这回,老胡却主动提出,发完这个红包,他再也不会在微信群发红包了。 老伴抹着眼泪道:“老头子,以前是我小家子气,心疼你老给别人发红包,以后只要你乐意,爱咋发咋发。” 老胡轻拍老伴肩膀,微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现在我化疗一次就要两三万,哪还有闲钱发红包呀?”原来半个月前,老胡被查出得了肺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老胡本想放弃治疗,在家人的恳求下,才勉强住进了肿瘤医院。 老胡这么一说,老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她下岗多年,儿子又买车又买房,还要供孙女上学,光靠老胡的退休金,根本支撑不了昂贵的医疗费。 见老伴难过,老胡马上转移了话题,说他要到微信群发这最后一个红包,让老伴见证一下。说完他打开微信,在“夕阳无限好”微信群发了个总金额200元的大红包,微信群有56人,就分作56个,让大家抢。 红包一发,微友们争先恐后地抢了起来,不到三分钟就抢光了。接着,微友们开始发表情包答谢老胡,只有老李问了一句:“发这么大的红包,老胡你又有大喜事了?” 老胡本来不想告诉大家,可突然之间,他想知道这帮抢了自己红包的微友,在得知他得了绝症后,会怎么安慰他。于是,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大喜事倒是没有,倒霉事却让我碰上了,前几天刚查出肺癌晚期,正在医院化疗哩。” 这几行字一出,微信群里顿时安静下来。不用说,微友们一定都在寻思,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老伴忍不住嘟囔:“你这叫花钱买安慰,难道还想让人家赞助?” 老胡微笑道:“我也不想让他们破费,只要他们真心安慰我几句,我就心满意足了。” 过了一会儿,微友老宋发了条“谢谢红包,祝你早日康复”的祝福,紧接着其他微友纷纷转发这一条,不到五分钟就重复了50多遍。 老胡一开始还乐呵着,可仔细一想,自己得的是肺癌,又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一句“谢谢红包,祝你早日康复”的安慰还是转发的,也太不走心了。 看到老胡脸色由晴转阴,老伴问:“怎么不高兴了,他们不是都安慰你了吗?” 老胡叹了口气道:“虽说是安慰了,但他们这是当我感冒发烧哩。” 老伴劝慰说:“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头子,有我跟儿子关心你就够了!” 老胡勉强点了点头,看看群里不再有啥动静,干脆退出了这个人情冷漠的微信群。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老胡又做了几次化疗,可病情仍在继续恶化。医生说,癌症患者想要延长生命,配合治疗是必需的,但更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悦。 言外之意,就是说老胡不开心。老伴思前想后,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微信群上。一个肺癌患者给微友们发200元的大红包,说自己得了绝症,结果只得了句輕描淡写的客套话,叫谁心里也不好受。 老胡总想起当初在“夕阳无限好”微信群,不管谁有难处,他都会发红包献爱心,可有事临到自己头上,却没一个人真正关心他。老胡的心情越来越差,甚至不愿配合治疗。 就在老胡郁郁寡欢的时候,老李手捧鲜花来看望他了,身后还跟着几个老胡从未谋面的微友。 老李说,这几个月他回乡下老家了,那里手机信号不好,连不上网,直到前几天回城,才发现老胡退了群。之前他在车站抢红包时,根本没看到老胡后面说的那些话,等他回来看过微信消息后,便批评微友们对老胡的祝福太不走心了。 微友们纷纷检讨说,他们当时很震惊,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安慰老胡,看见老宋发的祝福,就跟风转发了。被老李一批评,大家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派几个代表来看望老胡,向他当面道歉。 说到这儿,老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摸索了半天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说是全体微友捐赠的,虽然钱不多,但是心意都在里面。 老胡说什么也不肯收,但老李丢下红包,带着微友们离开了,临走说:“回头我重新把你拉回微信群!” 老李离开好一会儿,老胡才让老伴打开红包,只见里面全是百元大钞,竟然有5500元! 这天晚上,老李把老胡拉回了“夕阳无限好”微信群,首先发了句:“欢迎老胡回家,真心祝您勇敢顽强地战胜病魔!”紧接着,其他微友也陆续发了自己的祝词。老胡回了好多“谢谢”的动图。 老伴看见了,让他发个红包感谢大家,可老胡摇摇头道:“我现在治病的钱都不够,哪有钱发红包?不发了……” 不管怎么说,老胡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也答应老伴和儿子继续配合治疗。但开心终究治不了绝症,一个月后,老胡还是走了。临终前,老胡一再叮嘱老伴,代他去“夕阳无限好”微信群跟大家道个别,告诉他们,再多的红包也比不上一句真心祝福。 老伴心里“咯噔”一下,抹着眼泪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老李是我……花钱请来的?” 老胡吃力地抬起手,给老伴擦眼泪,用尽全力道:“有你……就够了……”
十八野味宴 王强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村干部。这年,王强工作的屯子——三羊屯发现一个煤矿,地质勘查显示煤质好、储量大。这么好的项目,屯子里当然想投资开发,带动村民致富,可屯子里一没资金,二没技术,只能引进外面的企业联合开发。王强是大学生村干部,见多识广,屯子里就把这个重任委派给了他。 很快,王强就联系到了几个“首富级”的大老板。折腾了一番,王强发现,这些老板大多是做表面文章,考察时架势极足,却迟迟不见他们真刀实枪的投资。还有个老板,居然将屯子里的煤矿印在自己公司的宣传册上,说是自己企业的项目,册子里还附上了他与村干部握手的照片。他这么做,目的是忽悠别人入股。后来,好几个上当的人来村委会闹事,王强才知道这老板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出了这事以后,村主任并没有埋怨王强,王强心里却很过意不去。他吸取教训,在找合作企业这件事上,慎之又慎,他的原则是:一定要找有实力的企业、务实的企业家。可是几个月过去,他的鞋都磨破了几双,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企业。 王强正在犯愁,有个姓黄的老板主动找来了。电话中,黄老板语调沉稳,言辞恳切,这让王强很有好感。黄老板说自己是做能源生意的,在国内柴油市场占有很大的份额,这也说明他有实力。 回到屯子,王强把这事跟村主任汇报了。村主任听后说:“等人来了再看吧。”看来,前面那些老板对村主任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 很快到了黄老板来考察的日子。这天上午,黄老板轻车简从来到屯子。他认真地听村主任介绍完情况,就说要上矿山看煤矿。 这时,村主任说:“我交代一下工作,再陪您去看。” 村主任把王强拉到村委会后院,交代说,让厨子去准备十八种野味,中午他要办“十八野味宴”招待黄老板。村主任还让王强给县里的秦大姐打个电话,让她安排剧团到屯子里搭台唱大戏。 交代完后,村主任就陪着黄老板上矿山考察去了。 王强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來,看来村主任也认可了黄老板。要知道,十八野味宴加唱大戏,是屯子里招待贵客的最高标准,由此可见村主任的态度。 王强按村主任的吩咐忙活起来。两个小时后,村主任他们终于回来了,可王强一看村主任的脸色,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看来事情不妙了。 从车里下来后,村主任一直黑着脸,大踏步地往前走,刻意跟后面的黄老板保持距离。走到王强身旁时,他偷偷给王强比画了一个拇指朝下的手势,然后不那么礼貌地说要回家吃饭去了,让王强陪着黄老板。 王强明白村主任手势的意思:他这是说黄老板“孬”。上山考察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村主任觉得黄老板孬呢?王强没时间细问,仍礼貌地把黄老板请到村委会,给他泡上茶,趁这空隙,他才到后院打电话给村主任。 村主任说:“这人孬!你问怎么孬?嘿,既不靠谱,又爱装犊子,你说孬不孬?咱现在没时间说这事,有空再谈吧。中午招待你就简单对付一下,让他赶紧走人。”说完,村主任挂了电话。 既然村主任都这么说了,王强只好让厨子取消十八野味宴,改上家常小菜,同时给秦大姐打电话让她取消唱大戏。 午饭时,王强为了弄清楚黄老板怎么孬,特意和他多聊了几句。可他发现黄老板谈吐得体,人也很随和,几盘小菜他都吃得津津有味。聊天时,黄老板对周边电力、交通等情况了如指掌,短短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算出一笔经济账,煤矿的开采成本、运输成本、利润等都算得一清二楚。王强想:黄老板和过去来的那么多人都不同,看起来是非常务实的人,村主任为什么会觉得他孬呢? 送走了黄老板,王强赶紧去找村主任问个明白。 村主任抽了一口烟,说:“嘿,年轻人,你呀还是嫩一点。上午上矿山考察,姓黄的在山脚和山顶各打了一个电话,就是这两个电话让我知道了他的底儿——孬!” 村主任解释:“第一个电话,他和一个人谈生意,你知道他是干啥的?他跟你说他是干能源的吧?狗屁!他是干地沟油的,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下一步要把公司的地沟油生意干到全国第一!一个干地沟油的,居然敢夸大话是干能源的,你说这人孬不孬?” 王强大吃一惊:“他是干地沟油的?您没听错?” 村主任说:“我就在他旁边,我能听错?” 顿了一下,王强又问:“那第二个电话呢?” 村主任说:“第二个电话就更扯犊子了。那个电话他是在山顶打的,他居然在电话里跟别人大谈一个亿的项目。” 王强反驳:“谈一个亿的项目怎么了,说明人家有实力啊!” 村主任不屑道:“啥实力?屯子里谁不知道山顶没信号,他却在那里大谈项目,你说,他这犊子装得……这样的人还不算孬?” 这话让王强吃惊不已,他知道,矿山顶确实没信号。后来怕误会,他又抽空去矿山顶验证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无论移动、联通还是电信,手机都没信号。 唉,想不到黄老板竟是这样的人! 过了几天,黄老板给王强打电话问情况,王强不好意思说穿,就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地沟油”的事。 没想到黄老板“哈哈”大笑,在电话那头说:“小王,你以为地沟油只能用来烧菜吗?你知不知道,全国有10%的柴油是从地沟油里提取出来的,这可是能源领域的朝阳产业!” 一席话让王强哑口无言。挂上电话,他赶紧去调查,发现黄老板说得果然一点不假。调查中王强还得知,在从地沟油中提取柴油的这个领域,黄老板占了30%的市场份额,人家说要把企业干到全国第一,还真不是随口瞎吹。 接着,王强又重新去调查了山顶信号的事,还真让他找到了原因。原来那天县移动在离屯子最近的那个信号塔上做3G升级4G的实验,升级时,信号塔发出的信号增强了,结果造成了那天矿山顶出现了信号的状况。 王强赶紧把这些新情况告诉村主任,村主任睁大眼睛说:“居然有这样的事?” 后来,王强从省招商局网站上看到,优秀企业名单上有黄老板的企业,这才知道黄老板打算在省里的贫困山区投资一个亿,建一座水电站——帮助贫困山区解决电力能源问题,目前资金已到位。 这时王强和村主任才后悔不已,想起那次草率的招待,很可能会因此丢了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合作对象。 两人正懊恼不已,没想到,一个月后黄老板又回来了,这次他是来签合同的。黄老板对王强说:“这一个月,我考察了很多矿山,说实话,你们屯子里的煤矿,从开发条件来说并不算最好,我选择这里,是因为觉得你们屯子里的人务实。那天,你们没有大张旗鼓地搞招待宴,上的都是家常小菜,吃饭时你和我聊的又都是煤矿的事,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忙跑到后厨,对厨子喊:“十八野味宴快给我撤了,换家常小菜!”
诡事会之和尚👨🦲
诡事会之刘巧喜
惊奇手札之一块弹片
惊奇手札之化妆尸
诡事会之父亲的背影
惊奇手札之血发
捡来的家 老高并不老,只有三十出头,他不修边幅,冷不丁一看,像是四五十岁的人,因此人们都叫他老高。老高是从农村来的,是个孤儿,三十多才娶了个寡妇,寡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十岁的女儿。老高老实,除了种庄稼,不会挣钱,结婚不到两年,老婆就带上女儿远走高飞了。老高一气之下来到城里,在郊区租了一间房子,背起蛇皮袋,捡起了破烂。后来有了积蓄,便鸟枪换炮,弄了辆人力车收购废品。 老高实在,不会缺斤少两,价格也公平,这样一来,特别是那些老头老太太,都会把家里的破烂留给老高,專门等着他去收购。有了固定的客户,老高每年也能赚个三四万,不比普通上班族少。 这样捣鼓了几年,老高在郊区买了一套二手房,顶层,老房子,家里有现成的家具,他简单打扫一下就住了进去。 有一天,老高捡到一个三个月大的弃婴,男孩。当时围观了不少人,议论纷纷的。老高从人们的言谈中得知,这个婴儿是兔唇。亲生父母都不要,谁还要?听着婴儿嘶哑的哭声,老高二话没说,就把这个婴儿抱走了。 这下子,够老高忙活了,一会儿给儿子换尿片,一会儿给儿子喂奶粉……过了半个月,老高就在人力车上用旧棉被弄了个窝,藏上儿子,挨街穿巷地收购废品。 张大嫂是和平小区的保洁工,丈夫出车祸走了,儿子在外上学,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也许是同病相怜,她总是把丈夫生前的衣服送给老高,有时拉呱几句闲话而已。她问老高不知道这孩子有缺陷?老高说:“好歹是一条命啊。”张大嫂叹口气,说:“你这是图啥哩?” 老高吭哧半天,才蹦出一句,说:“家里边有了哭闹声,有了屎尿味,才像个家的样子。” 和平小区门口有个垃圾箱,老高赶到的时候,总能在垃圾箱外边捡到一些小孩子衣服、玩具,还有学步车。刚开始,老高以为是小区的居民丢弃的。时间长了,老高才明白是张大嫂故意给他的,有的衣服还没拆封,崭新的,看样子是张大嫂买的。老高要给钱,张大嫂不要,说:“这是破烂,给啥子钱?”老高想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嘿嘿”地傻笑。看到老高这个样子,张大嫂转过身,抿着嘴乐了。 老高给孩子起名叫高兴。高兴两三岁时,老高就把他丢在家里,让他自己玩去。高兴知道爸爸是个捡破烂的,家里的好多东西是爸爸捡来的,电视机、冰箱、玩具手枪、身上穿的衣服,好多啦。有一次,儿子问老高:“爸爸,垃圾箱里什么东西都有啊?”老高点了点头:“可不是哩,你也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这天傍晚,老高打开屋门,不像往常那样,儿子一边叫着一边扑到自己身上,他挨个屋子看了看,才发现儿子没在家。 被人绑架的可能性不大,肯定是儿子自己跑出去了。往常,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不过,儿子都是在楼门口玩耍,不会走远的。 老高急匆匆跑到楼下,在门口转了几个来回,没有见到儿子。一时间,老高急出了满头的汗。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了张大嫂的电话,说高兴在她那儿。 老高松了口气。随后,他破天荒打的赶到了和平小区。 张大嫂说,她准备下班时,在垃圾箱那儿见到了高兴。老高气呼呼地瞪着儿子,说:“你来这里干啥?”高兴看着爸爸的样子,咧了一下嘴,哭出声来。 “你看你!“张大嫂不满地白了老高一眼,然后给高兴擦拭眼泪,“孩子,别哭,别哭。” 高兴忍住哭声,但嘴还是一撇一撇的,挺委屈的样子。 张大嫂揽过高兴,对老高说:“你知道吗,高兴他,他想捡个妈妈。” 老高一下子愣住了,眼里差点落下泪来:“真是个傻孩子。” 高兴说:“爸,姨姨说,只要您愿意,她就到咱家来。” 老高心里“扑通”直跳,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偷偷看了一眼张大嫂,忽然间发现,路灯下,张大嫂的脸蛋是那样的红润,那样美丽。
如此营销 阿华的高级磁疗床垫加盟店刚一开张,就立刻在小县城引起了骚动。 你看,现在的店门口虽然人山人海,每天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来的人大多是因新奇看热闹的,谁让她打出了免费体验的宣传口号呢? 阿华的父母始终为女儿捏着一把冷汗,是因为从一开始二老就不支持她的这一冒失行为。 大学毕业才三个月的阿华,毕竟缺乏生活的历练,还没有经受过人生的挫折,不具备在商海中摸爬滚打的本领。其实说得再严重一些,阿华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祖坟上就没长出那根可以护佑子孙们经商的草。 都说无奸不商,阿华可一直是个本分的孩子,别说是得到父母支持她经商了,就连当年高考时,市场营销专业还是阿华背着父母偷偷填报的,现在怎么样,形成恶性循环了吧,这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吗? 阿华的父母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厂家的人前来考察时,对这座偏远落后、经济不太发达的西部小县城并不看好,一个床垫就要卖两万多元,老百姓究竟能有多大的购买力,就连厂家的市场运营专家心里都像揣了一只乱跳的兔子,于是劝阿华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可阿华是那么执拗,一个丫头片子,唯独这一点不像祖上人的风格。为申请贷款,房产证被女儿执意拿到银行做了抵押,阿华的父母似乎每一刻都在做着与女儿一起流落街头的准备。这个犟妮子啊,怎么连父母的肺腑之言都听不进去呢,难道非要等撞个头破血流才肯回头? 阿华每天早出晚归,尽管忙得累死累活,人瘦了一大圈,一个月下来,产品也没有卖出一件,但她却乐在其中。真不知这傻妮子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做梦发大财哪根神经出故障了?阿华的父母叹着气。 更让阿华的父母气愤的是,一个月来女儿的账簿不仅分文未进,居然还赔了几千元钱。赔在哪里了呢?房租与水电费暂且不计,两个员工的工资加上店内免费提供的水果小吃,就成了日常的一大笔开销。哪见过谁家白养着光打鸣不下蛋的鸡呢?哪见过不买产品白吃东西的客人呢?可这又怨得了谁呢,这不是周瑜打黄盖,有人愿打有人愿挨吗? 小县城虽经济条件不发达,但也不乏少数的富人。有人信不过这磁疗床垫的保健功效,确切地说是对床垫的来源心存质疑。毕竟,现在上当受骗的事情被新闻媒体曝光得铺天盖地。 阿华依旧是一脸的微笑,她告诉客人们,店里马上要组织大家到厂家去观摩,每人需预交1500元订金,如果回来后有人愿意购买床垫,退还1000元订金作为优惠,如果不愿购买,就当是旅游休闲一趟了。 这下人群中可炸开了锅。要知道厂家坐落在一座驰名中外的旅游避暑胜地,1500元,5天4夜,去掉两天的往返行程,还有半天的厂家观摩,剩下两天半店主还要组织大家到各大景点旅游,要说买一个两万多元的床垫着实贵了些,可1500元对大家来说还能接受得了。 于是,人们争相报名,很快就凑满了两车。 几天后,人们都乐呵呵地回来了,话题都是围绕着旅游,这一趟出去真是开了眼界,对于买床垫的事却谁也绝口不提。更让人不可捉摸的是,阿华回来后第二天店里来的客人比先前还要多,没有一个人是来体验床垫的,大家都问下一次什么时间组织大家到厂家去观摩,许多人争先恐后地要抢着交订金。 夜里看着女儿在灯下数钱,真是乐得合不拢嘴,这次出门的收入不仅堵住了上个月的亏空,还有很大的结余呢。这下阿华的父母可被女儿搞得一头雾水了,于是忍不住要问个究竟。 阿华告诉父母,与这家厂子加盟最大的好处在于,一来没有加盟费,二来一年之内卖不出去的产品可以全部退回,但组织观摩的收入却相当可观啊。 “那一年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阿华的父母担心地问。 “換个地方,找同学合伙接着干呗。”光顾着和父母说话,阿华手中的钱都数乱了。
下一个就是你 1。失踪 周奇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我打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直到一个小时之前他的手机忽然不在服务区了。我决定报警。 接待我的,是值夜班的女警官。她心不在焉地记录着,并说道:“我可以帮你立个案,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和老婆吵架出去转两天,是常有的事儿,我看你还是回去再等等吧。”说完,她塞了张名片给我,“我叫王茜,有情况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离开了警局。 三天前,我因为与老板不和辞职了。为此周奇和我吵了一架。他骂我太糊涂,自大又任性。就在那天,他摔了饭碗,离开了。 天光微亮的早晨,我靠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你是周太太吧?是要你老公回来,还是要钱?” 是绑架?我心里一片冰凉。我颤声说:“先生,你绑错人了,我们没有钱。” 那个男人却在电话里桀桀地笑起来,他说:“没有钱我可以给你啊。咱们做道选择题,零点12分,你的老公在菊心街12号。但洛北街32号里有5万块现钞。你必须从中二选一。” 这是个游戏吗?代价会是什么?5万块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多,但对丢了工作的我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数目。 菊心街和洛北街,一个在市南,一个在市北,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我忍不住想起周奇骂我的样子,让他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是个游戏。于是,我酝酿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给王茜打了电话:“王警官,刚才有个男人打来电话,说周奇在菊心街12号,让我零点12分去接他。我不敢去,你能和同事替我去吗?” 我在11点就到了洛北街,一直等到零点12分,才去推开32号的门。那里像一间陈旧的门面房,满是灰尘的屋子中央放着一个白色的大信封。我慌忙打开,里面确实有5万块钱。 我欣喜地跑出来,就等着王茜告诉我,周奇已经找到了。可是,直到我回家,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我只好忐忑地打电话询问。她说:“事情严重了,你还是来一下吧。” 难道是周奇出事了?我的心一阵急跳。如果为了5万块,就送了周奇的命,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王警官一直等在门外,她一见到我就说:“周太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茜带我去了法医室。当我看见那根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时,我惊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王茜说,“我到菊心街12号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这个。你能提供一些周先生的头发之类的东西吗?我们想提取DNA做比对。” 我怕得牙齿打颤,低声说:“不用那么麻烦了。那是周奇的手指,我不会认错。” 我呆呆地向外走去,王茜跟出来说:“周太太,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详细的情况,绑匪是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他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我突然大叫起来:“之前我向你们报案,你们做了什么!现在出了事又来问我,我能知道什么!” 王茜被我疯癫的状态吓住了。一个警察赶过来,一边对王茜使眼色让她离开,一边说:“对不起,是我们失职了。您先回去休息,稳定一下情绪咱们再谈。” 其实,我的疯癫是装给警察看的。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怎样跟他们解释包里的5万块和周奇手指的关系。 2。惩罚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懒散地躺在床上,心里乱极了。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电话里又传来沙哑的声音:“周太太,你的做法可不够聪明哦!惩罚收到了吗?” “我不玩了。”我呜咽地说,“你把周奇还给我。” 但是那个男人却哈哈笑了。他说:“先别忙着做决定。这次的奖金提高到10万,你还没有兴趣吗?” 10万!凭空涨了一倍的现金,确实让我又心動了。电话里,那个男人说:“华美街65号,10万。良品街43号,周奇。还是零点12分,这道题,你不要再犯规了!” 我静静地坐着,耳朵里满是电话忙音。尽管这一次是很诱人的l0万,但我必须让周奇回来。 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我的思路。是王茜来了。她站在门外说:“关于你先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是我的疏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刚才我的同事找到一些资料,我想拿给你看看。不知道会不会让你想起什么。其实,绑架案有百分之八十是熟人做的。” 王茜的诚意,让我不好再拒绝她。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沓有关周奇的资料。我轻轻地翻看着,忽然发现自己嫁给了一个“陌生人”。原来他的背后,还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在三年前和一个叫林梅的女人有过婚约,而他告诉我,他一直单身。材料的最后,是一张照片,大概是监视器的截图,有些模糊不清。上面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的黑衣人,正站在银行的柜台前。 王茜用手点着照片说:“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摇摇头,我确定从没见过这个人,想不出他怎么会和周奇发生联系。 王茜停了一下,继续说:“他在周奇被绑架之后,从周奇的账户里提走了35万。” “35万?”我叫了出来。结婚不到一年,他竟然背着我藏了这么多的私房钱!我愤愤不平地说:“王警官,刚才那个绑匪又打电话来了。他说让我在零点12分,去良品街43号接周奇。” “真的吗?”王茜也显得有些激动,她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说,“你放心,这次我们会提早布控,一定把你老公救回来。” 这天晚上,我从华美街65号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没想到王茜竟然会等在门前。她一见到我,就皱起眉说:“你去哪儿了?怎么手机也不开?” 我下意识地攥紧手袋。因为里面装着我刚从华美街拿回来的10万块钱。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坐在家里太烦了所以出去走走。” 还好王茜没有追问下去,让我安心下来。王茜说:“我们这次很早就赶去了。可是……你还是跟我来吧。” 王茜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在良品街43号,他们只找到了一只没有无名指的左手。我站在法医室里,忍不住吐了。王茜向我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开车送我回去。 警察在第二天就给我的电话装上了监听器,每日每夜都有人在等待着绑匪的电话。可是那个沙哑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直到七天之后的—个午后,我在楼下的信箱里,发现了一个匿名的信封,上面写着:“最后的选择,零点12分,海汇路18号,20万。明洋街86号,周奇,死。” 要20万就得卖掉周奇的性命,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也许,这个价格有点低,可是……我不能让他回来。我已经背负了太多的秘密。我要生,他就得死。 那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去了海汇路18号。那里依然是个无人租用的门面房,我在昏暗的房间里,找到了厚厚的20万。 第二天,有人报案在明洋街86号,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周奇。 我从王茜手里接过那张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一个游戏的终点,就是下一个游戏的起点,祝你玩得开心。 王茜不解地问:“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也什么都不想弄明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幸福的模样 韩正刚和妻子艾梅磕磕绊绊的好长时间了,说起来两人都没有实质性的问题,可往往一言不合便吵起来。韩正刚工作压力大,下班回家往往一屁股就瘫坐在沙发上,半天不想动。艾梅见他这样便有气,嚷道:“我下班回来顾不上喘一口气就烧饭拖地,还要检查儿子学习,你就不能帮下手吗?” 韩正刚一听更来气,大叫道:“上吊还得喘口气哩,我都累死了,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会?” 艾梅毫不相让:“想消停,挣大钱啊!你要是有本事,就养着我不上班,我天天洗衣浆裳地伺候你,保证家里油瓶倒了都不要你扶。” 韩正刚听艾梅这么一说心里更加腾腾冒火,男人最反感的就是女人嫌他挣不到钱。这么着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关系越来越僵。 就在这时妈打来电话。妈是位老教师,退休后不肯进城,和爸住在乡下老家,看书种菜颐养天年。妈在电话里说,她要和正刚爸外出旅游几天,要正刚一家三口回老家住几天。因为老家院子里养着鸡和一大一小两只狗,需要有人喂养,屋后长着蔬菜,需要有人浇水锄草。 韩正刚一听就答应了。因为现在是暑假,儿子在家正闷得难受,就板着脸对艾梅说:“爸妈要我们去乡下老家住几天,帮着照应一下鸡狗蔬菜,顺便让儿子换换环境,你去不去?” 艾梅一听没好气地说:“去,当然去!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你韩家媳妇,你去得,我就去得。” 在一家三口驱车直奔老家的路上,才上小学的儿子兴奋得又蹦又跳的,说:“我马上可以下河游泳喽,我马上可以挖蚯蚓钓鱼喽!” 看着儿子的兴奋样,韩正刚不禁有点内疚。好长时间了,自个和艾梅没个好脸色,连带着儿子也闷闷的,唉,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以后可不能把工作上的坏情绪带回家来。他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看了艾梅一看,正看到艾梅的目光也看过来,那目光内竟有着和自个一样的意思。 到了老家已是黄昏,这时爸妈已外出旅游了,三个人立即分头行动:儿子在院子内负责疯,直撵得鸡飞狗跳;正刚打扫卫生;艾梅负责晚饭。 一种久违的快乐气息弥漫开来,艾梅心情大好,便进了厨房找食材。正要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门上粘着一张纸条,是***迹。妈是位老教师,写得一手好字,写的是:晚饭简单点,就包饺子吃吧,肉糊和饺子皮都是新鲜的。 艾梅心说包饺子当然好了。打开冰箱一看,果然有一玻璃碗肉糊和厚厚一叠饺子皮,可其余什么也没有,饺子就肉馅一种未兔太单调了。 等艾梅拿出肉糊和饺子皮,发现碗底还粘着一张纸条,还是***迹:艾梅,妈要告诉你一句话,幸福的模样,就是为他做一样他最爱的饭菜。 艾梅一见撇撇嘴,心说:妈,您说的很对,可我凭什么做菜给那个死硬死硬的家伙吃? 转念一想:妈如此煞费苦心,临出门旅游还惦着她和正刚。为了妈、爸,也为了儿子,儿子好容易才快乐一回,嗯,听妈的! 那正刚最喜爱什么样的馅呢?还用说吗,西芹馅,正刚以前总是说西芹做饺子馅,最香、最脆、最有口感。 嗨,有多长时间没为他包一顿西芹馅的饺子了?自个这妻子做的。 艾梅当即来到后院。嘿,巧了,大大的五彩缤纷的菜园子内恰好有西芹。不对,不是巧合,西芹肯定是妈特意种的。 艾梅正要过去拔,忽然尖叫一声,人直往后退,地面上出现一条蛇! 听到尖叫的正刚和儿子连忙跑过来,见艾梅吓得花容失色,正刚忙说:“怎么了怎么了?哦,是蛇,我来我来!” 正刚说着找来一根树枝,上前把蛇一挑,随即笑了起来,原来是条塑料蛇。 艾梅嘟囔道:“这是谁啊瞎扔东西?” 正刚说话了:“看样子是我妈。她是故意放的,好引起我们注意。看,蛇身上粘着东西。” 艾梅一听好奇地上前一看,果然如此,塑料蛇身上用胶带粘着一张照片,不,是半张,照片上的人是妈。照片上还用回形针夹着一张纸条,写的是:幸福的模样,就是让她感受到你的关爱。
外卖小哥你过来 裹裹是农村青年,学校毕业后再没离开过家。这年农闲时节,他说外面世界很精彩,要出去闯一闯,老爸考虑再三,做出了放飞的决定。临走那天,老爸实在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送了一程又一程,裹裹身影已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他还呆呆地望着。 裹裹来到城里,因为没什么技术,就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当了一名外卖小哥。他记性好,看着地图很快就熟悉了这座城市经纬曲直路宽巷窄,完全不亚于心有城府的老市民。送外卖按件计酬,多劳多得,虽然辛苦,可薪水透明,不拖不欠,心里踏实,裹裹很喜欢这个工作。这天下着小雨,他接了一单,给幸福小区订户送一份午餐。他轻车熟路,骑着电动助力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把车停在一边,从外卖箱里拿出用塑料袋装着的餐盒,就要拎着上楼。看见一个老太太从眼前走过,突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她的脸贴着地面,地面上还有一汪雨水,如果老太太喘气把水吸进嘴里就麻烦了。可是周围人只是看着,议论着,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扶一把,就连小区保安也只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后也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裹裹很奇怪,城里人怎么都这样冷漠无情?要是在村里出了这事,人人都会出手相救的,无动于衷的是孙子。他把餐盒随手放在了地上,跑过去把老太太的头从水里扶起来,轻轻地放在自己腿上,还脱下雨衣盖在老太太的身上。好在救护车来得快,医生护士对老太太进行了一阵施救,老人脱离了危险。一个大夫说:“小伙子,你要是不把老人头抬起来,后果可就严重了。”老人被抬上了救护车,转眼开走了。 围观的人散去了,裹裹去拿放在一旁的餐盒,却见有两只小狗在撕扯装餐盒的塑料袋,撒欢地玩耍,他哄走了淘气的小狗,见餐盒虽然丝毫未损,可外层塑料袋已被撕扯得体无完肤,按实说,扔掉塑料袋再把餐食送给订户也没有什么不可,但让订户吃被狗戏弄过的东西,裹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决定把这盒饭权当是自己的午餐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外卖店,自己掏钱又买了同样的一份,气喘吁吁地爬上了6楼,敲响了订户的门,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送外卖的。” 门闪开一条窄缝,露出了一个美女的半边脸,气鼓鼓地说:“你也太不讲职业操守了,过了多长时间才送来,吃你的外卖不得饿啊,我退单了,还要投诉你!”不等裹裹解释,门就“砰”的一声关死了。 外卖公司有规定,投诉一次罚款500元,这一单裹裹赔惨了。 裹裹拎着被退单的餐盒下了楼,刚出小区,见路边一个修鞋师傅正一口水一口馒头地吃饭,就想到箱里有两盒饭,自己也吃不了,何不送他一份?就停下车来说:“师傅,我这还剩了一份饭,送给你吧,不要钱。” “那怎么好意思?”修鞋师傅很感动。 “没事的,扔了也浪费。”说着裹裹就把那份还热乎的餐盒递给了修鞋师傅,他也索性坐在修鞋师傅旁吃那一盒被狗“戏弄”过的午饭。修鞋师傅问送外卖为什么还会剩?裹裹心直口快,就把今天的“奇遇”讲给了他听,修鞋师傅感叹地说“:你真是个好人啊,如今像你这样的好人越来越少了,真是委屈了你。” 裹裹觉得,公司罚款是按规定行事,是应该的,自己帮助老人也是应该做的,都没有错。这是不相干的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所以他并不懊悔,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是救了人一命,500块钱岂不是很值。 事情像一片云一样转眼就飘了过去,裹裹仍然起早贪黑栉风沐雨送外卖,早把那件事忘到了脑后。这天他又给幸福小区送餐,而且是一程几单,特划算,他很开心。刚走到小区门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外卖小哥你过来!”他停下车来,看见那个修鞋师傅在向他摆手,心里想,是不是又向我要餐吃?就笑着说:“师傅,今天没剩。” “不是那个意思,你过来。” 裹裹来到修鞋摊跟前,修鞋师傅说:“那天你救的老太太是我的邻居,已经出院了,她在到处找你,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她特别嘱咐过我,见到你后就把这个电话号给你。”说着就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的纸条交给了裹裹,并一再嘱咐,“一定给她打个电话。” 裹裹接过了电话号,但他并没有给老人打电话的想法。举手之劳,这在村子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可报答的,只要人无大碍就比什么都好。 幸福小区全都是多层楼房,没有电梯,裹裹上楼下楼,一连送了四五单,累了一身汗。刚出小区门口,又听有人喊:“外卖小哥你过来!”是一位阿姨在喊他,仔细一看竟是那天意外摔倒的老太太。裹裹下了车,来到老人跟前说:“阿姨身体好啦?” “好了,全好了,大夫都说了,是你救了我一命。听修鞋的邻居告诉我,那天你为了我还被公司罚了款,真过意不去。刚才去修鞋,师傅说你来幸福小区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孩子啊,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老人拿一个鼓鼓的信封往裹裹兜里塞,裹裹坚决不要,他说要是收了你的钱,我就不够人字那两笔了。老人拗不过裹裹,就要求和恩人照一张像,这个裹裹可以接受。正好保安过来,用阿姨的手机给一老一少两人合了影,保安还举着大拇指很有意味地说:“你这个小伙子,了不起,好样的!” 几天之后,又是在幸福小区的门口,又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喊裹裹:“外卖小哥你过来!”喊他的人是个年轻的姑娘。还没等他过去,姑娘已经风一样地跑过来,站在裹裹面前十分愧疚地说:“我才从报纸上看到了你的事迹,你是助人为乐的无名英雄,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更是严守职业操守的外卖小哥。那天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裹裹一头雾水,问道:“报纸,什么报纸?” 那姑娘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报纸给了裹裹。在《外卖小哥你过来》的醒目标题下,是一大篇文字,还清晰地印着自己和那个阿姨的照片。裹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平平常常的举手之劳竟成了“网红”,这个世界真是太有意思了。但不论怎么说,裹裹今天觉得,天特别蓝,阳光特别明媚,这个城市特别美好,這里的人特别可爱,他的心情更是从没有过的特别舒畅。他骑着电动助力车哼着歌曲往公司赶,一路上又连接几单,呵,生意也这样特别好!当走过农贸市场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喊他: “外卖小哥你过来!” 这次喊他的人竟然是老爸。今天老爸来市里卖家里的土鸡蛋,在路边的报刊栏上看到了儿子的事迹,心里比吃蜜还甜,一抬头见儿子正从眼前走过,报纸上的那句话便脱口而出。老爸拍着裹裹的肩膀说:“好样的,做人就应该这样!你不愧是我的儿子,我没白教育你,你没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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