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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dph,你可以辞职了 如题,已经不再喜欢了就辞了吧。我也如此。
申明:吧务整理 如题,有意见请提。将删除一系列无关主题以及本人看不惯的主题。
很久没来了 喜欢上卡尔维诺还是去年这个时候的事了,见本吧无吧主就申请了。也曾想过振兴啊什么的,后来又放弃了,甚至很久到没来。这期间我读狗子,读阿坚,读春树,听崔健,看朋克、犬儒.....
[关于同意紫云裳担任吧主的声明] 由于暑假事物缠身,多日不曾打理本吧,失职之出还请各位吧友海涵。紫云裳兄既然想做吧主,本人欢迎之至,特发此贴以示欢迎。
卡尔维诺QQ群 8845226~我建的,欢迎大家加入。
[218.19.132.*是谁] 号称中山大学什么什么的,总在用低级手段诋毁着大师。
[卡尔维诺吧该是个什么样的吧] 卡尔维诺吧该是个怎么样的吧呢?虽然我有时会幻想这个吧和郭、韩一样的人气超高,但现在仔细想想其实现在也不错。也许我更愿意相信那位匿名的朋友说的,大家都会在心底默默的喜欢着。这儿没有无休止的争吵,恶意的人身攻击,也没有人在这公开辱骂闹事,也许这个吧的存在本身就不必要,喜欢就行了。喜欢卡尔维诺的绝对不需要像喜欢周杰伦,SHE那样的人整天聚在一起骂别的明星如何不好,谈论着自己怎么崇拜他,他又是多么的酷啊什么的。偶像有很多,但卡尔维诺绝对不是需要我们这种顶礼膜拜的。 也许默默的喜欢着也就够了吧。
[卡尔维诺作品全集之一点的故事] 《一点的故事》 ——从艾得文·P ·哈勃关于星系退行速度的计算中,我们可以在宇宙开始膨胀之前找到这么一个瞬间,那时宇宙中的所有物质都集中在一个单独的点上。—— 自然,我们都在那里——老Qfwfq说,——要不然我们会在哪儿呢?那阵子没有谁知道会有空间,也没有人知道会有时间。我们要时间干嘛呢?把我们自己像装沙丁鱼一样装进去? 我这里说“像装沙丁鱼一样”是一种文学的想象。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在那里根本连装我们的空间都没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的任何一点都跟其它人的任何一点重合在一个单独的点里。那一点就是我们大家的居所。实际上,我们甚至不会去打搅其它人。我们所有的只是人品的不同。当空间不存在的时候,最令人气恼的事莫过于有Pber^t Pber^d先生(注1)这样令人讨厌的人挤在你的脚下了。 我们有多少人在那里?噢,我从没有弄清楚过。连大概有多少都没弄清楚。如果要数人数的话,我们必须互相分开,至少分开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们却全都挤在一个点里。恐怕跟你的想像不大一样,这种状态并没有促进大家的社交能力。我知道在其它时候邻居们是互相打招呼的。但是在那一点里我们大家全都是邻居,因此甚至都没有人跟别人说早上好或晚上好。 最后我们每个都融进了某个小圈子里。我最熟的人里有:Ph(i)Nk_o太太,她的朋友De XuaeauX,一个叫Z'zu的移民家庭,以及我前面提到的Pber^t Pber^d先生。还有一个清洁女工--大家叫她“维修人员”——整个宇宙只有她一个,因为我们的房间太少了。说句实话,她成天都没什么事作。连灰都不用除。在一个小点里当然连一粒灰尘都进不来。所以她每天就是唠叨抱怨打发时间。 仅仅是我上面提到的那些人,我们那里就够挤的了。但是你还得加上我们堆在那里的所有东西:所有以后将形成宇宙的物质。它们被卸开压紧以至于你没有办法说出它们中哪些将要成为天文的东西(如仙女座星云),哪些将被分配为地理的东西(如Vosges断层(注2))或者成为化学的东西(如某种铍同位素)。更有甚者,我们经常撞在Z'zu家的家庭用品上:野营床,地毯,篮子等。如果你一下子没在意的话,这个Z'zu一家子便会一边抱歉地说他们的家太大了,一边作得好像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的家庭一样。他们甚至还想在我们的小点里拉上一条线晾衣服呢。 但是其它人也冤枉了Z'zu一家。他们一开始就称Z'zu一家是“移民”。他们的借口是:别人都是先来的,Z'zu家是后来的。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偏见。对于我来说,道理是很明显的:因为那里先和后都是不存在的,也没有空间可以移民过来。但是有些人坚称“移民”的概念必须得抽象地理解,那是指从空间和时间之外移进来。 你可能会说,我们那时的看法可以称得上是目光短浅,十分偏狭。那是我们所处的环境造成的毛病。这种偏狭基本上都在我们身上残留了下来。注意:它甚至在今天都会发生。如果我们中的两个偶尔遇到了——也许是在汽车站,也许是在电影院,也许是在国际牙医年会——并开始回忆起我们过去的日子。我们互相打招呼——有时候是别人认出了我,有时候是我认出了别人——然后我们就开始互相打听这个人或者那个人(即使我们只记得对方所记得的人中间的少数几个),然后我们就又开始谈论我们过去的争执,诽谤和和诋毁。只到我们中的一个提到了Ph(i)Nk_o 太太——每次谈话最后都毫无例外地归结到她身上——然后,突然之间,偏狭被搁到了一边,我们的心情都振奋起来。我们都会体验到一种极其快乐和宽宏的感情。Ph(i)Nk_o太太,我们中唯一一个谁也不会忘记的人,我们大家都对她感到惋惜的人。她最后到了哪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试图找她了。Ph(i)Nk_o 太太,她的酥胸,她的粉腿,她哪桔黄色的睡袍。无论是在这个星系团还是在别的星系团,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在这里要澄清一点的是,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这个关于宇宙膨胀到了极端稀薄的时候就会重新收缩回去的理论。但是我们很多人都在指望着这件事发生。他们不断地为我们回到那一点的时刻作着各种计划。上个月,我去了街角的酒吧。你猜我见到谁啦?Pbre^t Pber^d 先生。“你还好吗?你怎么也搬到这左近来啦?”从谈话中我得知他现在是帕维亚一家塑料公司的代理商。他跟以前完全一样:银白的牙齿,俗气的吊裤带。“当我们回去的时候,”他悄声对我说,“我们必须保证的是,这一次,我们绝不能让某些人进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Z'zu一家子。”
[卡尔维诺作品全集之月亮的距离] 文/卡尔维诺译/张宓选自《宇宙奇趣》 据 乔治·H·达尔文先生所说,从前月亮曾经离地球很近。是海潮一点一点把它推向远方的:月亮在地球上引起的海潮使地球渐渐失去了自身的能量。 “我知道”,老QFWFQ喊道。 “你们都无法记得,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月亮就在我们头顶上,其大无比:望月时,月光如昼,那是一种奶油色的光,巨大的月球似乎要把我们压倒碾碎。新月时,它在空中滚动着,恰似风持着的一把黑伞。那蛾眉月的尖垂得那么低,好像要穿透礁石让月亮抛锚停泊。那时候,什么都跟现在不同:由于离太阳的距离不同,运行轨道、倾斜角度都不同于今日。地球和月亮紧挨着,不难想象,这两个大家伙怎么也找不出不互为对方阴影的办法,结果随时都会发生月食。” 你问运行轨道吗?椭圆形的,当然是椭圆形的。一阵子压在我们头顶上,一阵子又旋转着飞开。而海潮呢,月亮压低时就涨潮,谁也拦不住。有些满月之夜,天低低的,潮高高的,月亮之差一丁点就要被海水浸泡湿了,顶多也就差几米吧。难道我们就没有想过到月亮上去吗?哪能呢!只需划着小船到月亮下面,支上一架木梯就能爬上月亮。 月亮离地球最近的那一点是金礁湾。我们划着舢板,就是一种圆身平底的软木小船,到达那个海域。船上的人还不少,有我,武贺德船长和他的妻子,我的表弟聋子,有时还有小希恩息,她那也就是十二岁的样子。那几夜,海面极其平静,银光闪闪,如同一池水银。那些经受不住月球引力的小蟹、墨斗鱼、透明的海带、小珊瑚等,跃出海面,升空落到月亮上,吊挂在那抹了灰浆似的月亮表面上;还有的小东西悬浮在半空中,成为一群发光的流体,我们不断用芭蕉叶扑打着驱赶它们。 我们的工作是这样进行的:我们在船上带了一架木梯,一个人扶着梯子,另一个则爬上去,还有人划浆,把船划到月下,所以需要几个人的配合(这是几个主要人物)。爬在梯子顶部的人在小船靠近月亮时吓得大叫:“快停住!快停住!月亮要撞破我的头了!”那种感受真是难以言表:月球这庞然大物,表面上满是尖尖的突起和深深的凹裂,好像就要压到自己身上。现在肯定会不同了,而那时的月亮,确切讲是那时月亮的肚子,就是离地球最近的、几乎要擦边相碰的那部分,表面覆盖着一层尖头鳞片。那样子很像一条鱼的腹部,连那种味道都很相似。在我印象里,若说它不像是鱼,是因为鱼是软的,而月亮更像熏鲑鱼。 其实,站在梯子顶部最高一层横栏上平衡直立,只要伸出胳膊,正好可以够到月亮。我们原先的估计是正确的(当时我们还没有怀疑到月球会渐渐远离地球而去)。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如何上手登月。我选择一块稳固的鳞片(我们这一组五六个人都要依次上去),先用一只手抓紧它,另外一只手也抓住它,这时立刻感到脚下的梯子和船都逃掉了,而月亮的移动则使我得以摆脱地球的引力。是的,月亮有一种撕扯你的力量,当你从地球向月球过渡时会感到这种力量。你必须迅速抓住鳞片,像翻跟头一样,纵身一蹿,两脚就落到月亮上了。从地球上看,你是头朝下倒挂着的,可你自己却是和平时一样正常站立着,唯一奇特的是眼前看到的是一汪海水波光闪闪,小船上的伙伴们都手足倒置,象是葡萄串倒挂着。 在这种登月的跳跃中表现得最超群出众的就是我的聋子表弟。他粗糙的双手一触到月球(他总是第一个爬上梯子),就立刻变得非常柔软、特别准确。他总能一下子就找到最理想的登月点,甚至双手一按就全身妥帖得附着到这个地球卫星上。有一度,我甚至觉得当他伸出双手时,月亮就像他迎面而来做接应。
[通告:卡尔维诺吧讲陆续贴出其作品全集] 如题,本吧讲收罗所有卡氏作品,以飨读者。
[卡尔维诺作品全集之父与子] 在我们这个地区,很少有公牛。这里没有放牧的草地,也没有可犁的大田,只有一些果树和硬得要用锄头才能撅开的零星小块土地。在这里,公牛和母牛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对我们这种幽深狭窄的山谷地区来说,它们太大也太温和了。适合在这里的岩石间攀爬的动物必须是瘦瘦的、骨头软软的,比如骡子和山羊。斯卡拉萨斯家的公牛是山谷里唯一的一头;它倒没有不适用,因为它体形小又很结实,正好用来驮东西,而且它比任何骡子都更强壮也更听话。它被叫做莫特贝罗。斯卡拉萨斯父子就靠它为生,它为磨坊运送麻袋装的谷物,为出口商运送棕榈叶,为辛迪加运送肥料。一天,莫特贝罗正在蹒跚前进,驮架两边装满了货物,那是卖给镇上客户的橄榄木。它又黑又软的鼻孔里穿了个圆环,圆环上塌着根绳子,几乎垂到了地面,绳子的另一头握在那宁晃动的手中,他是巴提斯汀.斯卡拉萨斯的儿子,和他老爸一样瘦弱(其实斯卡拉萨斯是个外号,意思是“葡萄架子”)。他们真是奇特的一对:长着短腿和又宽又低癞蛤蟆似的肚子的公牛,小心地驮着货物前进;而斯卡拉萨斯有一付长脸,竖着红色短发,手腕从短了一截的袖口里撑出来,每一步都踢着走,膝盖的摆动比别人高出一倍,大风吹过的时候,他的裤子鼓起象一张帆,似乎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个清晨,春天就弥漫在空气中:每年都有这样一个早晨,突然提醒人们去重新发现那种丧失数月之久的感觉。平时一贯听话的莫特贝罗,现在也焦躁不安。出门前,那宁去牛棚牵它,却发现它不在;它跑到田野里去了,迷路了,它的眼珠子一直在转悠。此刻,莫特贝罗经常是走一会停一会,抬起穿了拉环的鼻孔,低吼一声,吸着空气。这时那宁就会拽一下绳子,咕哝一声只有牛才能听懂的语言。看来莫特贝罗肚子里是揣了心事了;它昨晚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让它离开了牛棚,大清早在旷野里迷了路:梦里有一些来自另一个它早已忘记了的世界的东西;那个世界有宽阔的草原,草原上到处是母牛,数都数不过来,它们叫唤着朝它而来。它也看到了自己,就在母牛们的中间,围着它们四处跑,好象在寻找什么。但它被拉了回来,在它肉里有个红色的钩子,不许它和母牛们接触。现在,莫特贝罗一边在摇摇晃晃前进,一边还感到那个红钩子留下的痛楚。一路上,他们接连遇到穿白套衫,手臂上绑着金边臂箍的小男孩和穿戴得像新娘一样的小女孩;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令圣餐的日子。每当那宁看见他们,意识深处就会变得阴暗起来,那是一种经年累月的恼怒和憎恨。也许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们领第一次圣餐时,决没有穿这种白套衫的福气。它们一定值很多钱吧!一个怒气冲冲的念头支配了他,一定要让他的孩子得到满足。他好象已经看见,他的小儿子穿着白色的水手装,手臂上箍着金边的箍带,他的小女儿穿着拖在地上的长裙,戴着面纱,一起站在烛光闪烁、影影绰绰的教堂里。公牛打了个喷鼻。它还是念念不忘它的梦,它看见那些母牛正在飞快的前进,似乎已经跑出了它的记忆所及的范围,它拼命追赶。突然母牛中又出现了另一头站在山坡上的巨大的公牛;它浑身通红,好象那处伤口的印记,牛角就象两把通天的大镰刀,它吼叫着向莫特贝罗冲来。在教堂前的小广场上,领圣餐的孩子围着公牛看热闹。“一头牛!一头牛!”他们叫着。在这里,牛可是不容易看见的。胆大的甚至伸出手摸它的肚子,懂事的则叫嚷:“这是阉牛!看,这是阉牛!”那宁斥骂着,挥舞拳头,把他们赶走。这些孩子见他那么瘦弱邋遢,就取笑他,叫喊他的外号:“葡萄架子!葡萄架子!”那宁感到他多年来的恼怒和怨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人痛苦了。他记起当他小时候第一次领圣餐时,也有一些这样打扮的孩子如此取笑,但对象不是他,而是他父亲,他们也是说他瘦弱邋遢,就和他本人现在听到的一样。虽然时光流逝,但他一想到他父亲看着那些孩子围着他跳,扔在排队时踩过玫瑰花瓣,叫嚷“葡萄架子”,他的那份剧烈的耻辱感依然是那么尖锐。那种耻辱伴随了他的一生,使他憎恨每一道目光、每一声笑声。这全是他父亲的错;除了邋遢、迟钝和他瘦弱身躯的笨拙举止,他还从他那里继承过什么呢?他突然意识到,他恨他的父亲,为了他在他儿童时带给他的耻辱,为了他整个生活的耻辱和困窘。接着他又害怕了,他自己的孩子将来是否会为他感到耻辱,如同他对他的父亲感到耻辱一样,总有一天他们会用他现在看他父亲那般憎恶的目光看着他。他下了决心:“我要亲自为他们的第一次领圣餐买一套新衣服,是上等的法兰绒布料的。还要配一顶白色亚麻的帽子,一根好看的领带。我老婆也得去挑一件新的羊毛衣服,要大到她怀孕时也能穿。我们将一起走着,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到这个教堂的广场。还要从冰淇淋车里买冰淇淋。”但是即使他们买了冰淇淋,即使他们穿了最好的衣服上街,他仍然有一种渴望,不知道怎样去满足,他渴望做某件事——比如花钱和炫耀——只要它能弥补从幼年起就一直伴随他的那种耻辱感。
[卡尔维诺作品全集之牲畜林] 在那扫荡的日子里,树林里像集市一般热闹非凡。山间小路以外的灌木丛和树林中,赶着母牛和小牛的人家,牵着山羊的老太婆和抱着大鹅的小姑娘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有人连逃难的时候还带着家兔。 不管在哪里,栗树越是稠密,膘肥体壮的公牛和大腹便便的母牛就越多,它们走在陡峭的山坡上简直不知道往哪里迈脚。山羊的处境则好多了。但最高兴的还莫过于骡子,总算有这么一次可以不负重地走路,而且还能边走边啃树皮。猪专拱地,结果长鼻子上扎满了栗子壳。母鸡栖息在树上,可把松鼠吓坏了。由于多年圈养而不会挖洞做穴的兔子,只好钻进树洞里,但有时会遇到咬它们的睡鼠。 那天早晨,农民朱阿·德伊·菲奇正在树林深处砍柴,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头天晚上就离开了村子,睡在林子里一间秋天用来风干栗子的房子里,打算第二天一早采蘑菇。 他正挥动斧头砍一棵枯树时,隐约听到林子里响起了系在牲口脖子下的铃铛声,感到非常惊奇。他停下手中的活儿,倾听着这声音由远而近。“噢——”他朝声音喊去。 朱阿·德伊·菲奇是个矮胖子,圆圆的脸膛黑里透红。他头戴一顶绿色圆锥形毡帽,上面插着根野鸡毛,身着一件带黄色大圆点的衬衣,外罩一件毛背心,圆鼓鼓的肚子上,一条带圆点的红围巾系住了打满蓝色补丁的裤子。 “噢呜——”有人回答他。从长满苔藓的岩石后面,走出一个头戴草帽、长着小胡子的农民。是他的老乡,牵着头白胡子大山羊。 “朱阿,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乡对他说,“德国鬼子进村了,正挨个搜查牲口棚呢!” “天哪,糟糕了!他们肯定会找到我那头奶牛‘花大姐’,把它带走。”朱阿大声说。 “你快去,可能还来得及把它藏起来。”老乡提醒他说,“我们看到德国人的队伍进了山口,就马上撤了。可能他们还没走到你家。” 朱阿丢下木柴、斧头和蘑菇篮子,撒腿就跑。 他在林子里跑着,一队队鸭子拍着翅膀,从他脚下跑开。一群群肩并肩的山羊却不给他让路。孩子和老太婆朝他喊道:“他们已经到马多内塔啦!正在桥上挨门挨户搜查呢。我看见他们快到村口了。”朱阿用那两条短腿飞快地跑着,下坡时就像一只滚动的球,上坡时气喘吁吁。他跑叼,跑啊,翻过一道山脊,村子便展现在眼前。处在群山之中的山村,早晨空气清新柔和。石砖和石板搭成的简陋房屋显得那么凄凉。村子里空气紧张,不时传来德国人的叫喊声和用拳头砸门的声音。 “天哪!德国鬼子已经进村了!” 朱阿·德伊·菲奇全身颤抖起来。这一方面是由于喝酒过多,早就有手颤的毛病,另一方面,一想到他在世上惟一的财产“花大姐”要被带走,便不寒而栗。 凭借一排排葡萄架的掩护,他穿过田野,悄悄地靠近村子。他的家在村子的最后一排,在房屋和菜地交叉的地方,一片绿色南瓜地之中。可能德国人还没到那里。 朱阿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开始溜进村去。他从一个屋角转向另一个屋角,看到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干草和马厩的气味依旧。野蛮的叫喊声和带钉子的皮靴声是从村中心传来的。他的家就在前面,门依然关着,无论是牛圈的门,还是破旧阶梯连着的房间的门都关着。门口的破锅里种满了罗勒。“哞……”一个声音从牛棚里传出,是母牛“花大姐”,此刻它听到了自己的主人正在走近。朱阿高兴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个拱门下传来了脚步声,朱阿赶紧躲进门洞,用力向后收缩圆鼓鼓的肚子。这是一个长得农民模样的德国兵,短短的制服遮不住那长胳膊、长脖子,他的腿也很长,拿着一杆像他一样高的破枪。他离开了同伴,想独自捞点什么。这村子使他回忆起了熟悉的东西和气味。他边走边用鼻子嗅着。扁平的军帽下,一张猪样的黄脸东张西望。“哞……”“花大姐”又叫了起来,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还没来到。听到这声音,德国兵的精神为之一振,迅速向牛棚走去。朱阿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卡尔维诺作品全集之:亚当,午后] 新来园丁的儿子用布条将长头发扎在脑袋上,还打了个小蝴蝶结。他一手提着满满的洒水壶走在小路上,一手向外伸着,好保持平衡。他给金莲花洒水,缓慢又仔细,直到每株花下的泥土都变湿变软为止,就好像倒出的是咖啡和牛奶;当一株花被洒了足够的水以后,他才提起水壶,移向下一枝。玛丽亚—娜琪塔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他,心想园艺真是一项无忧无虑的工作。她注意到他已经是一个青年了,虽然,他还穿着短裤,并且长头发使他看上去象个女孩。她停下洗碗,轻扣着窗户。“喂,你,”她喊。园丁的儿子抬起头,看见了玛丽亚—娜琪塔,朝她微笑。她也回报给他笑容,部分原因是她从未见过头发这么长的男孩,以及他头上的蝴蝶结。园丁的儿子向她招招手,让她过去,玛丽亚—娜琪塔被他那种滑稽的姿式逗笑了,摆出架式让他明白她还要洗碗。但是男孩还是向她招手,并用另一只手指着盆栽的大丽菊。为什么他指着那些大丽菊呢?玛丽亚—娜琪塔打开窗户,探出头去。“什么事?”她问,接着笑了起来。“你想看宝贝吗?”“什么宝贝?”“很有意思的。你过来吧,快点。”“告诉我那是什么。”“我会给你看的。我会给你一些很好玩的东西。”“但我要洗碗,不然茜格诺拉过来,会发现我不在的。”“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过来吧,现在。”“等一等,”玛丽亚—娜琪塔说,她关上了窗。她跑出厨房,园丁的儿子还在那里,正给金莲花浇水。“你好,”玛丽亚—娜琪塔说。玛丽亚—娜琪塔穿了高跟鞋,所以看上去要比实际高,虽说工作时间穿着有点可惜,但她还是喜欢穿。在一头浓密的卷发下面,她长着一张小巧的娃娃脸,她的腿细细的,也象孩子似的,但是包裹在围裙下的她的身体已经丰满成熟了。她总是发笑,不管对别人说的或是她自已说的话。“你好。”园丁的儿子说。他脸上、脖子上和前胸的皮肤是暗黑褐色的,也许因为他总是半裸,就象现在这样。“你叫什么名字?”玛丽亚—娜琪塔问。“里博热索,”圆丁的儿子说。玛丽亚—娜琪塔笑着重复道:“里博热索…里博热索…多么有趣的名字,里博热索。”“这是个世界语的名字,”他说“在世界语里它就是自由的意思。”“埃思帕雷托([注]:“世界语”一词的发音),”玛丽亚—娜琪塔说:“你是埃思帕雷托人?”“埃思帕雷托是一种语言,”里博热索解释说“我爸爸说世界语。”“我是卡拉布里亚人,”玛丽亚—娜琪塔说。“你的名字呢?”“玛丽亚—娜琪塔,”她笑着说。“为什么你老是在笑?”“为什么你叫埃思帕雷托?”“不是埃思帕雷托,是里博热索。”“为什么?”“为什么你叫玛丽亚—娜琪塔?”“这是圣母玛利亚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以圣母命名的,我哥哥是以圣徒约翰命名的。”“圣杰塞夫?”玛丽亚—娜琪塔忍不住大笑起来:“圣杰塞夫!是圣徒约翰,不是圣杰塞夫,里博热索!”“我哥哥名字的意思是‘萌芽’,”里博热索说,“我妹妹的意思是‘万物’。”“你说的宝贝呢,”玛丽亚—娜琪塔说,“给我看。”“跟我来,”里博热索说。他放下洒水壶,用手拉住她。玛丽亚—娜琪塔犹豫了。“先告诉我那是什么。”“你会看到的,”他说,“但你得先答应我好好照顾它。”“你会把它给我?”“对,我会给你的。”他领着她来到园墙的一个角落里。那里花盆里的大丽菊长得和他们一样高。“到了。”“什么?”“等着。”玛丽亚—娜琪塔透过他的肩膀看着。里博热索弯下身,移开了一个花盆,又把另一个抬到墙边,然后指着地面。“那儿。”“什么?”玛丽亚—娜琪塔问。她什么也没看到,角落的阴影里都是湿叶子和泥土。“看,它在动,”园丁的儿子说。她看到它了,就好象一块会动的石头或者树叶,湿湿的,长着眼睛和脚;一只癞蛤蟆。
王小波与柯希莫男爵 李静在探讨王小波形象时,我总会想起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里两个有趣的怪人:一个是“树上的男爵”柯希莫,一个是强盗贾恩•德依•布鲁基。柯希莫在12岁时厌倦了地上的生活而跑到了树上,在树上学习阅读,长大成人,急公好义地参与各种人间事务,可就是一会儿也不要过地上的生活,最后攀上热气球坠海而死。他的墓碑上写着:“柯希莫•皮奥瓦斯科•迪•隆多――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贾恩•德依•布鲁基是个老百姓听见他名字就打颤的强盗,和柯希莫结识后,就整日躲在山洞里心不旁鹜地看小说,他以前的同伙却打着他的旗号到处害人。贾恩对喜欢的小说抱有致命的好奇心,这天他从前的两个部下找上门来,抢下他手里的书,威胁他必须去抢税务官家里的税款,否则他们就一页页烧掉他正在看的理查森的《克拉丽莎》。贾恩现在不怕没命,就怕不能知道《克拉丽莎》的结局,只好去了。其时他已变成一个不会作恶的多愁善感之辈,到税务官家里比划了一番,便束手被擒。贾恩不在乎怎么判决他――他知道等着他的是绞刑,而一心想的是由于不能读书,这些日子将在牢里空过了――那部小说只读了一半。好在柯希莫替他解决了难题,天天站在监狱外面的树上念给他听。在行刑的那一天,他还差菲尔丁一部小说的结尾没有读完。当绞索套上贾恩的脖子时,柯希莫出现在他面前的树上。“‘告诉我他的下场。’犯人说。‘把这样的结局告诉你,我很难过,贾恩。’柯希莫回答,‘乔纳丹最后被吊死了。’‘谢谢。我也是这样。永别了!’他自己踢开梯子,被勒紧了。”在我看来,王小波就是那位“树上的男爵”柯希莫,对“大地上的事情”一清二楚,热心参与,但他一刻也未离开“树上”――那是他毕生的立场,让自己超越在人类的陈规所构成的思维边界――“地面”――之上。柯希莫的“心中有一个关于人类社会的理想。每次当他着手把人们联合起来,……他就在那棵树上演讲,总是会产生一种密谋的、宗派的、异端的气氛,在这种气氛中他的话题很容易从具体讲到一般,从关于从事一种手工技艺的简单规章制度浑然不觉地谈起建立一个公正、自由、平等的世界共和国的蓝图。”这是一段有趣的描述,使我想起王小波生前,在我和他几次有限的会面里,也弥漫过这种不法分子暗自接头的诡秘而“异端的气氛”。这种气氛源于对不能以“合法”面目出现的某种美好事物的相同爱好,――爱好者对这种事物既抱有顽固的信念,又对它目前难以改变的压抑处境(包括自己)感到可笑,“诡秘而异端的气氛”即由此而来。这种美好的事物,用卡尔维诺的话说叫做“天空”,用王小波的话说,叫做“智慧”。柯希莫临死之前也要攀上热气球飞上天空,这种姿态和毕生追求智慧的王小波相比,有最大的神似之处。至于强盗贾恩,我认为许多自觉的“王小波追随者”(借用《南方周末》今年4月11日提出的一个概念)和他有最大的神似之处。而归根到底,这也是和王小波的神似之处:在遇见柯希莫之前,贾恩孜孜于夺取世俗的财富;遇见柯希莫之后,贾恩沉迷于虚幻的精神世界,将一切俗念置之度外;即使死神降临,也不能扑灭他对这“精神世界”的好奇心。我这么说便陷入了一种逻辑上的混乱:到底王小波像柯希莫,还是像贾恩?到底我们像贾恩,还是像王小波?其实我的意思是说:谁像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卡尔维诺揭示了人性之中这一不朽的天真――一个人一旦纵身跃入“智慧”的天空,他就会最大限度地超越自我,超越功利,超越一切人为设置的价值樊篱,而将自我全部投入于不可遏止的认知与创造冲动之中。这就是贾恩临终前“谢谢。我也是这样。永别了!”的动人之处。这也是柯希莫、贾恩、王小波和“王小波追随者”的最大神似之处。人类一旦专注于纯粹的认知和创造,他就会超越一切思维的边界,在追求智慧的道路上做出更加自由和美好的事情。王小波以他卓异的写作,在中国实现和提醒了人之存在的这一可能,同时,他也一直用他素朴、睿智而节制的声音,试图把这种超越精神从倾听他的人们心中唤醒。在以实用功利主义和泛道德主义为主流价值观的中国,建立和实践与之完全相反的超越实用功利和道德判断的“认知与创造”价值观,是王小波终其一生的道德践履。
经典是什么?[卡尔维诺]- - 1.经典是我们常听人说,"我在重读......"而不是"我在阅读......"的那类书。 2.我们将人们读了爱不释手,加以珍藏的书冠之以经典;但并非只是那些有幸初次阅读它们的人,才精心珍藏它们,欣赏它们。 3.经典具有特异的影响力,它们不可能从头脑中清除,它们潜藏在大脑的记忆层中,披上了集体或个体无意识的伪装。 4.每一次重读经典,就象初次阅读一般,是一次发现的航行。 5.每一次阅读经典实际上都是一种重读。 6.经典从来不会说,它当说的已说完了。 7.经典带着以往的阅读痕迹传承给我们,并且带着它们本身留给文化,或者更明白地说,语言和习俗的痕迹。 8.经典不一定教给我们以前不懂的东西。在经典中,我们有时发现的是某种自己已经知道(或者以为自己知道)的东西,但不知道是该作者率先提出的,或者至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与其联系在一起。这同样是一种带给我们莫大欢愉的惊喜,就象我们总能从对血统、亲属关系和姻亲关系的发现中获益。 9.通过阅读经典,我们感到它们远比传闻中所想象的更新鲜、更出乎预料、更不可思议。 10.我们冠之以经典的书具有一种类似总体的形式,可与古代的法宝相提并论。根据这一界定,我们正在趋近马拉美所构想的"全书"的境界。 11.经典作家是那类你不可能置之不理的作家,他有助于界定你与他的关系,即使你与他有分歧。 12.经典只有与其它经典相权衡才能确定;但任何人都是先读了其它经典,然后才读它的,因而立刻就能在族谱上确认其地位。 13.经典是这样一种东西,它很容易将时下的兴趣所在降格为背景噪音,但同时我们又无法离开这种背景噪音。 14.经典是随背景噪音而存在的,哪怕在截然对立的兴趣控制着局面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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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同意Nadph任“卡尔维诺”的声明 本人现为“卡尔维诺”吧吧主,为了更好的建设本吧。希望增添Nadph兄为第二吧主,特此声明如上。
书评:卡尔维诺不是哲学家 (2005-05-20 09:24:00) 卡尔维诺不是哲学家,正如他本人所说的:“我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哲学家,因为我没有非常明确的哲学思想体系需要表达。”但他喜欢把童话作为小说故事的载体,以对紊乱的现实进行严肃、深沉的哲理思考。就像“我们的祖先”三部曲(《分成两半的子爵》、《树上的男爵》、《不存在的骑士》)表现出来的象征意蕴,卡尔维诺通过梅达尔多子爵、科西莫男爵、阿季卢尔福骑士等童话形象从一个超现实的角度去重新审视现实,使抽象的思想意识、哲理思辨获得最为形象、灵动、质感的阐发。 卡尔维诺不是哲学家,尽管他更多时候被认为是“最有魅力的后现代主义大师”(JohnUpdike语)、“世界上最好的寓言作家之一”(美国小说家JohnGardner语)。在古代经典作家方面,评论者常拿他比拟薄伽丘、但丁、伏尔泰、斯威夫特等人,在现代和后现代作家方面,他也经常被与纳博科夫、博尔赫斯、加西亚·马尔克斯等人相提并论。从前有位叫迈克尔·伍尔(MichaelWool)的批评家在谈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时,推崇他是“构思缜密,幻想神奇,用字精准而可信的建筑师”,并把他的文学空间定位在“博尔赫斯之东和纳博科夫之西的地方,博尔赫斯梦见图书馆,纳博科夫神驰文本和评论,而卡尔维诺描绘数以亩计的脆弱的印刷品,搜集成卷,但却饱受拆散或错得离谱的威胁”。 卡尔维诺不是哲学家,但他对“经典作品”的解读却颇有哲理。在卡尔维诺看来,经典作品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书”;是“这样一些书,它们对读过并喜爱它们的人构成一种宝贵的经验;但是对那些保留这个机会,等到享受它们的最佳状态来临时才阅读它们的人,它们也仍然是一种丰富的经验”;是“一些产生某种特殊影响的书,它们要么自己以遗忘的方式给我们的想像力打下印记,要么乔装成个人或集体的无意识隐藏在深层记忆中”;是“一本每次重读都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是“一本即使我们初读也好像是在重温我们以前读过的东西的书”;是“带着以前的解释的特殊气氛走向我们,背后拖着它们经过文化或多种文化时留下的足迹。它不断让周围制造一团批评话语的尘雾,却总是把那些微粒抖掉的书”。这样的定义让我不禁想起了他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中所论述的6种文学特质:“轻逸”———接触的灵活性;“迅速”———叙事方法和速度上的紧凑;“确切”———形式上的设计和语言的表达;“易见”———引人入胜的细节和生动的想象,特别是在幻想之中;“繁复”———艺术地联结和表达事物之间内在的无限的联系。 卡尔维诺不是哲学家,但他的文学观念却深受列维·斯特劳斯、罗兰·巴特、索绪尔、德里达等结构主义者思想的影响。就像我们在《宇宙奇趣》、《命运交叉的城堡》、《看不见的城市》中看到的,卡尔维诺一直在努力探索小说的叙事结构和艺术形态。就像卡尔维诺曾坦言对《十日谈》中迪奥尼奥的偏爱在于他从不按牌理出牌,不停地违反游戏规则,但由此也为叙述增添了生动性和不可预见性。那么,在卡尔维诺这里,他让塔罗牌、马可·波罗、还有帕洛马尔扮演起迪奥尼奥,以承担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文本螺旋。 (杨吉)
卡尔维诺也是塔罗牌迷 卡尔维诺说自己是个塔罗牌迷,但他和一般的塔罗迷玩牌的方法很不同,一般人是玩着塔罗牌寻找个人的命运,卡尔维诺却是借着玩塔罗牌把众多个人的命运,乃至人类集体的命运放回塔罗牌的原型中,即由人类集体无意识所架构而成的塔罗图像之中。 卡尔维诺藉助的两套塔罗牌,一套是源本于十五世纪流行于意大利的塔罗牌,另一套是今日于法国仍然盛行的十八世纪版本的塔罗牌,光从这两套版本的时间背景来看,就横跨了中世纪后期到文艺复兴后期,卡尔维诺对自己选择的塔罗牌的时间背景是非常自觉的,他有意选择这样的历史舞台,正因为他想要叙说的众多个人及人类集体命运,都深藏在丰富的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传奇、传说和传统之中。 卡尔维诺说的故事不稀奇,随便进一所图书馆,找到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藏书翻翻,都是差不多的故事,像追寻恋人的骑士、出卖灵魂的炼金术士、战士和吸血鬼、城堡和酒馆的相逢等等,然而卡尔维诺的稀奇在于他独特的说故事的方法,以及解释故事的方式。 卡尔维诺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关心说故事方法的小说家,而塔罗牌本身独特的解牌方式刚好提供了卡尔维诺想象的空间,但卡尔维诺的企图其实超越了传统的塔罗牌解释系统,他不仅用垂直、水平、双行的排列方式解释塔罗牌,更妄想用三度空间的立方体、多面体的方式,然而说故事的方法就像是说故事的人自设的迷宫,随时会让说故事的人迷失了方向,卡尔维诺最终并未达成他三度空间的渴望,而重回二度空间的想象,在城堡中,他让命运以垂直、水平、双行的方式交织,但在酒馆中,命运却以更不规则的方式组成。 这些方式、方法只是玩牌的戏法吗?为什么要变戏法呢?看变戏法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在卡尔维诺的这本书中,卡尔维诺是个绝顶聪明的作者,他设计了解牌的规则、方式、说明、答案,统统放进了他的游戏之中,还不忘加上作者的设计说明,在命运交织的酒馆中的一章〈我也试着说故事〉,卡尔维诺表明了设计者(作者)做为杂耍者的心得:即透过不断的书写,试着把事物放在对的地方。 卡尔维诺的书,一向可以满足喜欢心智游戏的读者,这本书又刚好在探讨心智的游戏,塔罗牌不过是其中一个戏法而已,卡尔维诺在后记中曾表示,他原本希望用现代漫画写下这本书的第三部,但他未能完成,有趣的事还没完没了呢!其实囝仔仙牌也可以当成塔罗牌的。
卡尔维诺:一点的故事 卡尔维诺/文 北星/译 ——从艾得文·P·哈勃关于星系退行速度的计算中,我们可以在宇宙开始膨胀之前找到这么一个瞬间,那时宇宙中的所有物质都集中在一个单独的点上。—— 自然,我们都在那里——老Qfwfq说,——要不然我们会在哪儿呢?那阵子没有谁知道会有空间,也没有人知道会有时间。我们要时间干嘛呢?把我们自己像装沙丁鱼一样装进去? 我这里说“像装沙丁鱼一样”是一种文学的想象。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在那里根本连装我们的空间都没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的任何一点都跟其它人的任何一点重合在一个单独的点里。那一点就是我们大家的居所。实际上,我们甚至不会去打搅其它人。我们所有的只是人品的不同。当空间不存在的时候,最令人气恼的事莫过于有Pber^t Pber^d先生(注1)这样令人讨厌的人挤在你的脚下了。 我们有多少人在那里?噢,我从没有弄清楚过。连大概有多少都没弄清楚。如果要数人数的话,我们必须互相分开,至少分开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们却全都挤在一个点里。恐怕跟你的想像不大一样,这种状态并没有促进大家的社交能力。我知道在其它时候邻居们是互相打招呼的。但是在那一点里我们大家全都是邻居,因此甚至都没有人跟别人说早上好或晚上好。 最后我们每个都融进了某个小圈子里。我最熟的人里有:Ph(i)Nk_o太太,她的朋友De XuaeauX,一个叫Z\'zu的移民家庭,以及我前面提到的Pber^t Pber^d先生。还有一个清洁女工--大家叫她“维修人员”——整个宇宙只有她一个,因为我们的房间太少了。说句实话,她成天都没什么事作。连灰都不用除。在一个小点里当然连一粒灰尘都进不来。所以她每天就是唠叨抱怨打发时间。 仅仅是我上面提到的那些人,我们那里就够挤的了。但是你还得加上我们堆在那里的所有东西:所有以后将形成宇宙的物质。它们被卸开压紧以至于你没有办法说出它们中哪些将要成为天文的东西(如仙女座星云),哪些将被分配为地理的东西(如Vosges断层(注2))或者成为化学的东西(如某种铍同位素)。更有甚者,我们经常撞在Z\'zu家的家庭用品上:野营床,地毯,篮子等。如果你一下子没在意的话,这个Z\'zu一家子便会一边抱歉地说他们的家太大了,一边作得好像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的家庭一样。他们甚至还想在我们的小点里拉上一条线晾衣服呢。 但是其它人也冤枉了Z\'zu一家。他们一开始就称Z\'zu一家是“移民”。 他们的借口是:别人都是先来的,Z\'zu家是后来的。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偏见。对于我来说,道理是很明显的:因为那里先和后都是不存在的,也没有空间可以移民过来。但是有些人坚称“移民”的概念必须得抽象地理解,那是指从空间和时间之外移进来。 你可能会说,我们那时的看法可以称得上是目光短浅,十分偏狭。那是我们所处的环境造成的毛病。这种偏狭基本上都在我们身上残留了下来。注意:它甚至在今天都会发生。如果我们中的两个偶尔遇到了——也许是在汽车站,也许是在电影院,也许是在国际牙医年会——并开始回忆起我们过去的日子。我们互相打招呼——有时候是别人认出了我,有时候是我认出了别人——然后我们就开始互相打听这个人或者那个人(即使我们只记得对方所记得的人中间的少数几个),然后我们就又开始谈论我们过去的争执,诽谤和和诋毁。只到我们中的一个提到了Ph(i)Nk_o太太——每次谈话最后都毫无例外地归结到她身上——然后,突然之间,偏狭被搁到了一边,我们的心情都振奋起来。我们都会体验到一种极其快乐和宽宏的感情。Ph(i)Nk_o太太,我们中唯一一个谁也不会忘记的人,我们大家都对她感到惋惜的人。她最后到了哪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试图找她了。Ph(i)Nk_o太太,她的酥胸,她的粉腿,她哪桔黄色的睡袍。无论是在这个星系团还是在别的星系团,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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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性!" :卡尔维诺与博尔赫斯 约翰.巴思(John Barth)Alphaomega 译(方括号内为译注)我发现卡尔维诺的小说是在1968年, 即《宇宙奇趣》由威廉.韦弗[William Weaver]译介到美国的那一年. 当时我在纽约州立大学水牛城分校执教, 正因博尔赫斯的魔咒而深感着迷: 后者我也刚发现没几年. 68年, 我刚刚在那种迷醉状态中发表了《枯竭的文学》[The Literature of Exhaustion], 大体上是篇原型后现代主义[protopostmodernist]的宣言; 还有我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 正题叫《迷失在开心馆中》[Lost in the Funhouse], 副题为《供印刷, 录音及现场朗诵的虚构作品》[Fiction for Print, Tape, Live Voice](不消说, 特别使用"虚构"这个词是为了向博尔赫斯的《虚构集》[ficciones, 英译Fictions]致敬). 简单地说, 使我能够欣赏卡尔维诺的《宇宙奇趣》以及后来的《时间零》[t zero]的前提已经具备--第二部作品于次年由韦弗译成英语. 我想, 这是个不含泪水的博尔赫斯--或者不如说, 是个富有活力[con molto brio]的博尔赫斯: 较之那位伟大的阿根廷人, 卡尔维诺要来得轻松, 许多时候更是非常滑稽有趣(博尔赫斯先生可绝少这样的时候); 而在形式和语言的艺术性上, 在才智与想象的丰富性上, 他们又不相上下.1985年9月, 卡尔维诺的死讯传来后不过一周左右, 安伯托.艾可[Umberto Eco]刚好去我所在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作客, 自然就说起了逝去的这位我们共同的朋友(当然了, 这位朋友跟艾可的关系要密切得多; 按艾可自己的说法, 卡尔维诺是他领斯托里加奖[Strega Prize]时的"伴护人" [chaperon] ). 艾可以无庸置疑的权威性向我讲述: 卡尔维诺在突发严重脑溢血的两周后, 虽然身心受损, 但还是尽力说出了"I paralleli! I paralleli!"("平行性! 平行性!")的话语, 这可能就是他的遗言了.博尔赫斯与卡尔维诺在成就上的"平行性"[paralleli]至为明显; 与之对应的"反平行性"[anti-paralleli]无疑也如是. 首先, 尽管两位作家都具有极为精细复杂的心智, 他们在写作风格上却都清楚直接, 全无矫揉造作或花巧虚饰, 然而一丝不苟, 细致入微. "..如水晶般澄明, 冷静, 轻盈, 绝无滞涩之处.."[本文中有些《备忘录》段落未依定译], 卡尔维诺本人这样形容博尔赫斯的风格(在他的《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之第二篇中; 这些备忘录是卡尔维诺为诺顿讲座[Norton lectures]准备的讲稿, 然而他生前没来得及宣讲); 但这些形容当然也适用于他自己--他的六篇诺顿讲稿的题目全都适用于他自己: "轻逸"(Leggerezza)及笔触的灵巧; "迅捷"(Rapidita), 既是指手法的简约有效, 也是指叙事的流畅迅速; "精准"(Esatezza), 既指形式设计也指词句表达; "可视"(Visibilita), 既指动人心魄的细节描写, 也指鲜明的视觉形象--即使是(或许尤其是)在对幻想的描写之中; "繁复"(Molteplicita), 既是从组合艺术[ars combinatoria]角度而言, 也指对于万事万物互相联结、以至无穷这性质的关注--后者体现于不断扩张无法完结的作品, 如加达[Gadda]的"美鲁拉纳大街"[Via Merulana]与罗伯特.穆希尔[Robert Musil]的"无个性的人"[Man Without Qualities], 也体现于博尔赫斯那令人晕眩的短篇故事如"小径分叉的花园"--以上这些作品, 卡尔维诺都在论繁复的演讲中举为例子; "一贯", 体现在通过他们二人的风格、各自在文体上以及其他方面的关注目标, 我们可以轻易地辨认出"博尔赫斯式"[Borgesian]和"卡尔维诺体" [Calvinoesque]. 卡尔维诺把这六种特定的文学价值讲得妙趣横生, 但切不可忘记, 它们并非仅有的文学价值; 不可忘记, 它们的对立面也都确实自有其可称道之处. 卡尔维诺在"迅捷"一讲中对此毫不否认: "我选作演讲主题的任何一种价值或优点," 他写道, "都不完全排斥其对立面. 我对轻逸的赞歌之中隐含着对重实的称许; 同样地, 我在此为迅捷辩护, 但也不敢妄自否定舒缓的乐趣,"等等. 我们这些文风舒缓者--有人可能说是逃避主题者[原文用"malinger", 与上文中"linger"(舒缓)相映成趣]--在此长出一口气, 放下心来.
卡尔维诺在别处 1985年9月,62岁的作家卡尔维诺因脑溢血猝然去世,全世界都在阅读他的小说,悲伤的意大利如同失去一位心爱的王子。��中国读者开始阅读卡尔维诺仅仅只有20多年的历史,大部分读者和评论家只是把他作为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一巨头来阅读,这样的误读使卡尔维诺在中国成为时尚男女趋之若骛的消费符号,似乎谁要是不知道卡尔维诺,谁就要被耻笑。有一位女青年曾智慧地说自己喜欢卡尔维诺的理由,仅仅因他是美男子——卡尔维诺的头颅长得像块圆圆的大石头,十分饱满,高敞的额头又深又长,像某种有光泽的海螺。眼神和唇部及微张的鼻孔都有掩不去的戏谑的温情,显得纯正可爱,完全是童话中的人物。这样细致的洞察,抓住了卡尔维诺的两大特性:智性和寓言。没有人真正分清他的奇妙的作品是小说、诗歌还是冥想的片段。如同阅读博尔赫斯一样,阅读卡尔维诺是对读者智性的挑战。时至今天,没有一个理论家能说清卡尔维诺的师承及特点。你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许多风格相差甚远的作家的影子,海明威、卡夫卡、博尔赫斯、纳博科夫、鲁尔福、富恩斯特、马尔克斯……,但卡尔维诺就是卡尔维诺。“故事发生在某火车站。一辆火车头喷着白烟,蒸汽机活塞发出的声响掩盖了你打开书本的声音,一股白色的蒸汽部分遮盖了小说的第一章第一段。”这是《寒冬夜行人》的开头,语言开始消失,我们进入电影。“有一座城市,所有的居民都是窃贼。有人拿着钥匙去开邻居家的门。”我已经不记得的小说的名称。他的每一部小说都会给人莫名其妙的惊喜和疑惑。他忧伤得只有冷静地描述浪花走在浪的前面,描述星辰位移、描述交媾的乌龟和通向蜘蛛巢穴的交叉小径。卡尔维诺的医生曾难以抑制而不尽人情的欣喜地说,他的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复杂的大脑结构;我们也可以以此来安慰自己的愚笨和不知所措——毕竟他的小说来自罕见的大脑。英国韦伯列德文学奖获得者罗什第说:“当意大利爆炸,当英国焚烧,当世界末日来临,我想不出有比卡尔维诺更好的作家在身边。”当9·11事件发生时,卡尔维诺离开这个世界已整整16年了,这个世界不再需要他的冥想和忧虑,但他还在冥想和忧虑着这个世界,以他的作品,可以从任何一页开始阅读的神灵的作品。
卡尔维诺:为什么要读经典? 文学是一张花样百出的花毯。你把后现代主义摸上去,可能是新古典主义(如果有这个名称的话),你把殖民文学摸上去,恐怕要碰上笛福;你去敲敲帕斯的窗子,开门的也许是庄子。 文学是一张花样百出的花毯。你把后现代主义摸上去,可能是新古典主义(如果有这个名称的话),你把殖民文学摸上去,恐怕要碰上笛福;你去敲敲帕斯的窗子,开门的也许是庄子。 这是卡尔维诺评论集英译本的书名(Panthenon,1999),也是书中第一篇文章的标题。卡尔维诺的问号,揭示当代写作的一个病症,也即当代读者已基本上不读经典作品,更不要说古典作品了。读者这种阅读趣味的浅薄化--又与当代作家的匮乏和枯竭密切相关--当代作家也基本上不读经典作品,而这又是当代写作浅薄化的原因。事实上,当代那些真正大师级作家,例如博尔赫斯,例如纳博科夫,又例如卡尔维诺,都是从经典尤其是古典作品中走出来的--不,他们才不想走出来呢,那是他们的营业源和休憩地。讽刺的是,他们被称为后现代主义作家,这种误解,在于他们的读者只读到他们为止,而不读他们所读的并使他们之所以成为他们的古典作品。 读者这种偷懒,主要是源于这样一种错觉,以为文学是一路发展下来的,以为人类的才智是一路发展下来的,只要我们把握现在,我们就知道过去,甚至毋须知道过去。事实恰恰相反,不知道过去,就无从把握现在。同样恰恰相反的是,文学不是发展的,而是变化的,即是说,我们现在作品,最好也只是像古典作品那样好(事实是永远达不到),文学绝不存在现在比以前好这回事。 所谓的古典与现代,也不是发展下来的,而是并置和交叉的。譬如说维吉尔继续荷马,但丁继续维吉尔,形成一条严谨的古典主义线索,但是,在维吉尔与但丁之间的奥维德,却是绝对的“现代”一“后现代”也许更准确。普希金从奥维德吸取养份,造创的却是浪漫主义极品。普希金的继承者们--随便举一两个名字--陀斯妥也夫斯基和契诃夫,则为现代主义小说奠基,另一位更远的继承者纳博科夫弄出来的,却是后现代主义小说。要不要把这条线摸下去?美国当代的简约主义大师雷蒙德.卡弗,推崇的是契诃夫,更早的意识流大师福克纳,拜服的也是契诃夫;英国“女性主义”的弗吉尼亚.伍尔芙看好谁?又是契诃夫。 上述这些名字和线索,无非是表明,文学是一张花样百出的花毯。你把后现代主义摸上去,可能是新古典主义(如果有这个名称的话);你把殖民和后殖民文学摸上去,恐怕要碰上笛福;你去敲敲帕斯的窗子,开门的也许庄子。 如果一个当代作家不能把自己的阅读织入这张花毯,那么,他想把自己的作品织入这张花毯也即成为一位大作家或有意义的作家,便是痴人说梦。当一个作家开始争名夺利了,其固疾可能就是他的写作无以为继了,他的资源匮乏了,而你细心检查他的身体,可能发现他身上缺乏的,就是古典作品的营养;当一个作家转行了,停笔了,重复了,水准下降了;变坏了,恶化了,你不用细心检查,他脸上的愁云惨雾早就告诉你,他患的又是古典营养缺乏症这一流行病。 当代作家的匮乏,意味着他们不能把当代读者引向更深广的经典世界,遂令读者的品味愈来愈浅薄,结果是造成全社会的文化水平下降。而对社会文化水平下降抨击最有力的,又恰恰是这些作家。 回到卡尔维诺,他对经典的定义比较宽,讨论的作品有三分之二是二十世纪之前的,三分之一是二十世纪的--这是颇为平衡的,同时也给出了一个阅读经典的尺度:已构成伟大传统的那部分应成为一个作家占三分之二的阅读资源,另三分之一用于阅读现当代经典。他在《为什么要读经典》一文时;也解释了为什么要读经典,双管齐下,保持他一贯的引人入胜的叙述力量。譬如第四条定义“一部经典作品是一本每次重读都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我们越是道听途说,以为我们懂了,当我们实际读它们,我们就越是觉得他们独特、意想不到的新颖”;更不意思的是第十三条:“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一部作品,它把现在的噪音调校成一种背景轻音,而这种背景轻音是经典作品的存在不可或缺的;”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一部作品,哪怕怀它格入的现在占统治地位,它也坚持成为一种背景噪音。”
卡尔维诺:博尔赫斯之东、纳博科夫之西 作者/吴潜诚(2) 1950年代,卡尔维诺的作品逐渐脱离新写实主义,开始诉诸离奇的想象来凸显战后意大利的社会问题,并加入轻松和幽默成分,其中最广为人知的要推合称为《我们的祖先》的三部曲:包含《树上的男爵》(1957)、《不存在的骑士》(1959)、《分成两半的子爵》(1952)三篇小说。《树上的男爵》叙述一个18世纪的贵族,因为拒喝姊姊烹调的蜗牛汤,被父亲斥责,于是爬到树上,从此不再踏足陆地,在“树上的理想国”度过一生。这部中篇凸显主角拒绝顺从世俗幸福,堪称文学史上最坚决的违抗文学。 《分成两半的子爵》由一个孩童,叙述他叔父参加东征,被炮弹击中,身体被切成两半,每半部各有一只手、一条腿、一个眼睛、半张嘴巴、半个鼻子,一半邪恶,一半良善。邪恶的一半回到家乡,杀人放火,无恶不做;良善的一半则好得令人不敢相信。后来,两人决斗,伤及从前被劈裂成两半时的旧伤痕,经医治缝合,便又结成一个完整的人,既不坏,也不太好,好坏兼备。论者不免在这个分成两半的子爵身上看到马克思所说的(现代人的)疏离或弗洛伊德所谓的压抑。 《不存在的骑士》描述一套武士盔甲,自称是查里曼大帝手下的一名骑士,凭借自身的意志力,始终严遵纪律,敬忠职守。故事的叙述者系一个被关在修道院中的修女,她对自己所叙述的骑士奇遇的场景,显然并无现场目睹或亲身体会的经验,这一点她颇有自知之明,但她肆无忌惮,一直不停地动笔写下去,径行发明编造,竟然编得比真实更真实。(以书写对抗真实世界的意念在《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中又再度大事发挥。)当代小说家拉什迪(Salman Rushdie)认为三部曲,在寻常琐事中征显奇幻,足可媲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1960和70年代,卡尔维诺的小说添加了科幻成分,这或许受到当时国际间日益注重太空探险、遗传工程学、传播技术所影响,同时也与当时的语言学和符号学研究强调意义理论有关。卡尔维诺本人学识渊博,不但熟谙文哲著作,还广泛涉猎现代物理、化学、数学理论、天文学,更重要的是,他懂得把抽象观念和自然科学转化成小说情感,并赋与人性的诠释。这一类作品中要算《宇宙连环图》(1965)和《时间零》(1967)最有名。在这两个系列短篇中,一位名叫Qfwfq的主角,目睹并演绎宇宙演化的重要转变阶段,诸如银河系的形成、软件动物爬出地球海底、恐龙与两栖动物的进化等等。 卡尔维诺1970年代的名著之一是《看不见的城市》(1972),内容是旅行探险家马可波罗在御花园内,衬映着夕阳余晖,对逐渐老迈的忽必烈汗讲述五十五个看不见的城市,这些如幻似真的城市,一方面令人联想到乌托邦,也可能教人想起但丁笔下的地狱和波赫上的: \" Tlon, Uqbar, Orbis Tertius\"。马哥勃罗的描述,旨在提供道德寓意,教导忽必烈汗如何赋予生命新的意义,具体解说了作者与读者的关系。忽必烈汗则扮演读者(听众)的代言人,一面聆听如谜的素描,一面诠释、发问、辩驳,并尝试找出其中的类型,俾使赋与意义。这部作品并无传统观念中的情节发展可言,也许不宜称做小说,最为人称道的是描述文字优美如抒情诗篇,公认为卡尔维诺“最美丽的书”。 卡尔维诺设想最离奇诡异的作品要推《命运交织的城堡》(1973),其框架故事是一群朝圣者,经过一座森林,突然失去说话能力,而后来到一座城堡——在第二部分,地点又变成一家客栈,真相不得而知。这些旅人被迫以塔罗牌(tarot cards),辅以手势和脸部表情,来交代自己的旅行遭遇。每个旅人的实际遭遇和我们所读到的故事也许有关,也许没啥牵连,因为我们所读的是叙述者的解说,而叙述者本人自己经常面对诸多诠释的可能,语气不敢确定。各个旅人在尝试表达自己的故事时,有时候得使用别的旅人已使用过的牌,但用意却可能不同。当七十八张牌全部摊在桌上时,叙述者所诠释的所有故事的交错连锁变得复杂而微妙得令人难以置信:那是透过伊底帕斯、帕西法(Parsifal)、浮土亿、哈姆雷特、李尔王、麦克白夫人等角色所显示的全人类之意识的历史--因为朝圣香客一再提到他先前的作品。 卡尔维诺最广受欢迎的小说应属《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1979),这是展示小说叙述艺术的功力之作(tour de force),典型的后现代作品,拉什迪形容为“很可能是你(和读者“你”)所读到的最复杂的书”,笔者已在中文译本的导言中加以分析,这里不赘。卡尔维诺生前最后出版的书《帕洛马先生》(1983),读来颇像作者本人的写照,巴罗马一面观察自然界的微末细节,诸如海浪、星辰、蜥蜴、乌龟、海滩上女子的裸胸等;一方面作形而上的遐想,观照非常精密细致,联想深遂而渺远。不知巧或不巧,该书最后一章题做《学习死掉》,探索处于死亡的本质真相,主角末了归纳出一个结论,说那就是“他自己加上世界再减掉自己”。 卡尔维诺加上世界便多出了他一生的作为包括他的想象力与这世界激荡出来的创作,他死去以后,自当减掉他的血肉之躯,剩下来的是他留给这世界的文学遗产,何其丰富的一份文学遗产呀!卡尔维诺是个卓越的说故事者,犬儒式的哲学家,淘气的文学捣蛋鬼,他不满足于照相一般的写实主义,致力于开发小说叙述艺术的无限可能。但他并不纯粹以想象诡奇,技巧翻新为目的。这位公认的幻想大师曾在一次电视访问中表示:“唯有一些平淡而坚实的东西可以让创造诞生:幻想有如果酱,你必须把它涂在一片坚实的面包上;否则,它终究会像果酱一样,不成形状,你无法从中创造出任何东西。”卡尔维诺创作的果酱涂在人类经验之上:欲望、竞争、罪恶、表达和沟通的冲动、自我的肯定和归属、伦理道德和存在方面的抉择等等都是他终生萦念的主题。借用厄普代克的话来说:“博尔赫斯、加西亚·马尔克斯和卡尔维诺三人同样为我们做着完美的梦,三人之中,卡尔维诺最温暖而明亮”,“他对嵌埋在动物、植物、历史和宇宙脉络中的人性真理最感好奇;他的一切探究全都围绕着“我们将如何生活”的核心问题在打转。”
卡尔维诺与《看不见的城市》 作 者 :王鸿博 来 源 :天津师大报 我对于文学的前途是有信心的,因为我知道世界上存在着只有文学才能以其特殊的手段给予我们的感受。 ——卡尔维诺 卡尔维诺名作《看不见的城市》叙述了一个发生在中国元代的故事。中国皇帝忽必烈汗接见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后者向皇帝汇报一生游历的各个城市的奇谈异闻,用默思或神交的方式向皇帝传达人生的哲理乃至宇宙的意义。作品主要由二者的谈话和马可的叙述构成,两条线索相互交织。与一般意义上的小说不同,作品并无传统观念中的情节发展可言。文字充满着奇妙的比喻和象征,恬静委婉,不急不躁,娓娓道来,如优美的抒情诗,被认为是卡尔维诺“最美丽的书”。 全书共分9章,根据各章的叙述可以整理出11个主题,即“城市与记忆”、“城市与愿望”、“城市与标志”、“城市与贸易”、“城市与眼睛”、“城市与名字”、“城市与死者”、“城市与天空”、“连绵的城市”、“细小的城市”、“隐蔽的城市”。头尾两章各写了10个城市,其它7章各写5个城市,每一标题前后描述了5次,总共描述了55个城市。中间7章按照标识的顺序依次为“54321”。这种奇妙的安排受法国结构主义和符号学的影响,追求一种表层构架的深意。 古代题材并不乏现代痕迹。“连绵的城市之一”的莱奥尼亚,人们过着不断更新的生活,而城市却被成堆的垃圾包围着。未来,城市将被垃圾淹没,别的城市将占据这块土地,再次延续这一循环。生产的社会化,科技的高速发展,是为社会中每一个体谋尽可能多的福利,或套用经济学的术语叫“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然而,这种无休止的物质欲求,曾经和将来会给人类生存处境带来危险,甚至灭顶之灾。肆无忌惮地从自然中攫取,最终招致酸雨、飓风、沙尘暴……与其说是上天的惩罚,莫不如说是人类咎由自取。小说结尾,马可默默思考超脱的方式:“第一种很容易:接受地狱,成为它的一部分,直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第二种有风险,要求持久的警惕和学习:在地狱里寻找非地狱的人和物,学会辨别他们,使他们持续下去,赋予他们空间。”这里,“地狱”不妨看作工业社会畸形发展的隐喻。 卡尔维诺的书,一向可以满足热衷心智游戏的读者。他说的故事也许并不稀奇,然而稀奇之处在于他独特的说故事的方法,以及解释故事的方式。卡尔维诺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关心说故事方法的小说家。马可的描述,不管在不在于提供道德寓意,可以确定的是具体解说了作者与读者的关系。忽必烈汗则扮演读者或接受者的代言人,一面聆听如谜的描述,一面诠释、发问、辩驳,并尝试找出其中的类型。忽必烈汗的听讲方式正是作家暗示我们的阅读途径——“现在,每当马可描绘了一座城市,可汗就会自行从脑海出发,把城市一块一块拆开,再将碎块调换、移动、倒置,以另一种方式重新组合。”这种写法,类似巴塞尔姆等人提倡的“拼贴”技巧,是专供那些拥有发达大脑的“小众”读者的。 《看不见的城市》还体现出卡尔维诺未竞之作《美国讲稿》中“轻逸”之奥义。打开这部书,只能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轻风变幻不定,迷失于命运和美的无限可能性。“轻逸”,主要是关于文学技巧的见解,包括“语言的轻巧”、“高度抽象的任何描写”与“轻盈的视觉意象”。有些话语,仿若佛教箴言,比如“她只知道起航,却不知道返航”;“马可在一座城里,看见某人在广场上所过的一生或一个瞬间,而这一生成一瞬或许就是他自己的;假如时间能停止在很久很久以前,现在的那个人可能就会是他自己;假如他当年没有在岔路口上取道相反的方向,在漫长的旅行过后,或许自己也会在广场上取代那个人的位置。”此等言说堪称谜语,只能靠读者自己耐心的体会了
[爱读卡氏作品的请入] 问下大家来自哪里,多大了,在干什么,除爱读卡尔维诺外有何爱好。由于涉及隐私,请本着自愿原则自行回复。
[希望大家都能来写写读卡尔维诺的作品的读后感] 如题,希望大家有空写写,本人也会最快时间内交出本人的读后感。让我们共同交流卡尔维诺带给我们的快乐与冲击。
〖卡尔维诺作品在线阅读索引贴〗 自传:http://post.baidu.com/f?kz=14669945《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中卡尔维诺的条目(中英对照):http://post.baidu.com/f?kz=14669971生平和创作:http://61.129.70.194/calvino/theme/data/calvino.htm创作年表:http://post.baidu.com/f?kz=14670112著作简介:http://61.129.70.194/calvino/theme/data/introduc.htm小说类作品:通向蜘蛛巢的小路:http://post.baidu.com/f?kz=13233523《我们的祖先三部曲》:分成两半的子爵:http://post.baidu.com/f?kz=15533485树上的男爵:http://post.baidu.com/f?kz=13057827不存在的骑士(1-8):http://post.baidu.com/f?kz=155358339:http://post.baidu.com/f?kz=1553734410:http://post.baidu.com/f?kz=1553749011:http://post.baidu.com/f?kz=15537570更多内容请访问卡尔维诺中文站:http://61.129.70.194/calvino/index.html。这里有最全的卡尔维诺。
不存在的骑士(10) 托里斯蒙多是如何到达那里的呢?原来在阿季卢尔福从法国到英国,从英国到非洲,又从非洲回到布列塔尼的这段时间里,这位科尔诺瓦利亚公爵府的被推定为合法的后裔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地横穿直越,踏遍了所有基督教国家的森林,寻找圣杯骑士们的秘密宿营地。由于圣团习惯于每年换一次住地,从不在世俗人前露面,托里斯蒙多在他的旅途中很久没有发现任何可供依循的迹象。他便任意流浪,以驱除心中的失落感。在他看来,落寞的感觉是与没找到圣杯骑士团相关的。他是在寻找虔诚骑士团,还是更多地追忆在苏格兰的荒地上度过的童年呢?有时,一条长满落叶松的苍黛色的山谷豁然出现,或者一道灰色岩石峭壁横空而出,它下面涌出一条泛着白色泡沫的溪水,它们使他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激动,他认为这是一种预示。“对,他们可能在这里,就在附近。”如果在那个地区远远地响起低沉的号角声,那么托里斯蒙多就确信不疑了。他一步一步地搜索每条沟壑,找寻骑士们的足迹。但只是偶尔遇见一个惊呆的猎人或一个赶着羊群的牧民。 他来到偏僻的库瓦尔迪亚的地方,在一个村庄停步,向村民讨些鲜奶酪和黑面包。 “给您,很乐意送给您这些东西,少爷。”一个牧羊人说,“可是您看看我、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我们瘦成骷髅一般了!我们必须交纳给骑士的捐献太多了!这座树林里住满了您的同行,他们只穿戴得同您不一样。他们是整整一支军队,您可知道,一切供给全落到我们身上!” “住在森林里的骑士吗?他们穿什么衣服?” “披风是白色的,头盔是金子做的,插着两根白色的天鹅羽毛。” “他们很虔诚吗?” “哼,他们假装很虔诚。金钱当然不会弄脏他们的手,因为他们身无分文。但是他们有欲望,让我们来满足他们的种种要求!如今发生饥荒,我们都饿成柴火棍了。下次他们再来,我们拿什么给他们呀?” 年轻人已向森林奔跑而去。 一条溪水静静地流过草地,一群天鹅缓缓地顺水游动。托里斯蒙多紧跟着天鹅沿水边走。从树木的枝叶里传出竖琴声:“丁咚,丁咚,丁咚!”在枝叶疏朗之处出现一个人的形象。他是一个戴着插白色羽毛的头盔的武士,他手里拿着一杆长矛,还有一把小小的竖琴,他正一下一下地试拨那根和弦:“丁咚,丁咚,丁咚”他不说话,他的眼光并不回避托里斯蒙多,但是只从他的头顶上掠过。他仿佛不理睬他,又好像在陪伴着他。当树干和灌木丛将他们隔开时,武士就用他那“丁咚”的琴声呼唤他,引导他继续往前走。托里斯蒙多很想同他说话,向他打听,然而他只是默默地。小心谨慎地跟着这个武士走。 他们钻进了一块林中空地。四周尽是手持长矛、身穿金甲、披白色斗篷的武士,他们直挺挺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眼睛向空中凝视着。一位武士用玉米粒儿喂一只天鹅,眼睛却望着别处。弹琴的武士奏起一支新曲子,一位骑马的武士吹起号角应答,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唤。当号声停息时,全体武士走动起来,每人朝各自的方向前进几步,然后重新站立不动。 “骑士们……”托里斯蒙多鼓足勇气开口说道,“请原谅,也许我弄错了,你们是不是圣杯骑士……” “永远不许说出这个名字!”一个声音从他背后插进来打断他的话。一位骑士,满头银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你打搅了我们的静默还嫌不够吗?” “啊,请宽恕我吧!"年轻人转脸向他,“同你们在一起我是这样的幸福!你们可知道我找了多久哇!” “为什么?” “因为……”想说出心中的隐秘的冲动超过了对渎圣罪的顾虑,“……因为我是你们的儿子!” 老骑士听后仍然面无表情。“这里不认父子,”他在沉默片刻
不存在的骑士(9) 我写着这本书,满纸涂鸦,茫然不知所云,一页一页地写下来,至此我才意识到这个古老的故事只是刚刚开了个头。现在才开始真正展开情节,也就是阿季卢尔福和他的马夫为寻找索弗罗妮亚的贞操证据而进行的险象环生的旅行,其中穿插交织着布拉达曼泰的跟踪以及钟情的朗巴尔多对布拉达曼泰的追赶,还有托里斯蒙多寻找圣杯骑士的经历。然而,这条情节线索,在我的手指之下伸展得并不顺畅,有时松弛疲软,有时纠结空塞,而且我一想到需要展现于纸面的还有那么多条路线月B么多艰难险阻,那么些追赶,假象加迷误,决斗及比武,我觉得头晕脑涨,一筹莫展。这种修道院文书的苦差,这种为遣词造句而搜索枯肠的苦行,这种对事物最终本质的冥思苦想,终于使我有所领悟:那种一般人——本人亦属其中——所津津乐道的东西,即每部骑士小说中必有的错综复杂的惊险故事情节,如今我认为它是一种表面装饰物,一种毫无生气的点缀,是我被罚做的功课中最费力不讨好的部分。 我真想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在一页页纸上写尽一首骑士诗所需的拼杀和征战,然而,一旦搁笔,准备重读一遍,就发现笔墨并未在纸上留下痕迹,竟然仍是张张白纸。 为了如我所设想的那样将故事写下去,必须在这张白纸上变出峭壁突兀、沙石遍地、刺柏丛生的图景。一条羊肠小道婉蜒伸展,我要让阿季卢尔福从这条路上走过,他挺胸端坐马鞍之上,一副雄赳赳的迎战姿态。在这一页上除了沙石地支外.环须有于它覆盖在这块土地之上,天空低沉,天地之间只能容辞噪的乌鸦飞过。我的笔几乎划破稿纸,可要轻轻地画呀,应在草地上显示出一条蛇隐匿在青草中爬行的轨迹,荒原上应有一只野兔出没,它一会儿蹿出来,停住脚,翘起短短的胡须向四周嗅一嗅,一会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事物都在不知不觉地平静地运动着,外表上没有显示出任何变化,比如地球的内部在运动而凹凸不平的外壳却并无改变,因为地球的里外都只是同一种物质在流动。恰似我所书写的这种纸张,是由同一物质收缩和凝结成了不同的形状、体积和深浅略微不同的颜色,在一个平展的表面上也可能出现花斑,也可能出现像龟背上那样的现象,有的地方毛茸茸,有的地方生刺,有的地方长疙瘩,这些毛、刺、疙瘩有时移动位置,也就是在同一物质的整体分布上发生了各种不同的分配比例变化,而本质上并无任何改变。我们可以说惟一脱离了周围物质世界的是书中的阿季卢尔福,我不是说他的马、他的销甲,而是那正骑在马上旅行的、那套在销甲之中的独特的东西,那种对自身的担忧、焦虑。在他的周围,松球从枝头坠落,小溪从碎石中流过,鱼儿在溪水中游动,毛毛虫啃啃着树叶,乌龟用坚硬的腹部在地面上爬行,而这一切只是一种移动的假象,正如浪花中的水永远只是随波逐流而已。古尔杜鲁就正在随波逐流,这位被物质围困的囚徒,他同松果、小鱼儿、小虫子、小石子、树叶子一样沾着泥浆,纯粹是地球外壳上的一个突起的瘤子。 在这张纸上标出布拉达曼泰的路线、朗巴尔多的路线和阴郁的托里斯蒙多的路线,对于我是何等的困难!也许必须在这平坦的纸面上划出一道微微凸起的线条,这只能用别针从纸的背面划出,而这条向上凸起并向前伸延的路线一直是混合与浸润着地球上的普通泥浆,也许感情、痛苦和美正在这里面,真正的消耗和运动正在这里面。 我在白纸上开凿起山谷和沟壑,弄出皱授和破口,当我在它们之中分辨各位骑士的旅行路线时,纸片开始被我弄碎,我如何才能将故事推向前进呢?也许我画一张地图将会帮助我把故事讲得清楚一些。我在地图上标明温暖的法兰西,荒蛮的布列塔尼,泛着黑
卡氏自传 卡尔维诺 — 小传(自传体) 你向我索要一份生平资料 — 这总让我为难。个人的信息,即便是登记在社会机关中的,也是人所拥有的最隐秘的一部分,而把它们公之于众,那感觉好象是去面对精神分析专家。我只能这样去想:我可还从未被精神分析过呢。 我就这样开始讲起吧,我出生时的星象是天秤座,因此我的性格中沉稳和躁动得以互相中和。我出生时,父母亲正打算从旅居多年的加勒比地区归国,所以这地域上的迁移总使我向往着到别处去。 我双亲所拥有的知识全集中于蔬菜王国,他们关心着其中的奇迹和特征。而我,被另一种蔬菜—文字—所诱惑,没能去学会他们的知识,因此我和人性化的知识总有隔膜。 我在里维拉的一个小镇上长大,周围的气象平凡琐小。大海和高山保护着我,使我无忧无虑。分隔我和意大利的是一条狭长的海岸线,而我和世界之间只隔着近近的一条边界线。告别这个安乐窝于我仿佛是重温出生的痛楚,而我只是在如今才意识到这点。 我的成长正处于独裁时期,后来在战争时期我又投身戎马,这些使我总抱有一个观念:在和平与自由中生活是一种脆弱的好运气,很可能在一瞬间它就会被夺走。基于这个观点,我把自己少年时期太多的精力给了政治。我说太多是相较于我实际可以作出的成果而言,并且那些看似远离政治的事物其实能够对国家和人民的历史(甚至政治)施以更强大的影响。战争一结束,大城市向我发出了比我的乡土情结更有力的召唤。我曾短期徘徊于都灵与米兰之间,无法抉择。我最终选择都灵自有原由,也承受了这个选择造成的后果。现在我已经忘记了因和果,但多年以来我一直告诉自己,假如我选择了米兰,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我很早就开始尝试写作。出版对我不难,我能立刻找到品味相投和理解相近的人。但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并告诉我自己,这只是机缘凑巧而已。在出版社工作时,我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和别人的书打交道上。我不后悔:为群体的文明和睦相处而做的每一件有益的事,都不会是浪费精力。都灵严肃而忧伤,经常地我会离开它前往罗马。(凑巧我所知道的唯一谈及罗马而不贬斥的正是都灵人。)所以罗马也许是意大利城市中我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我甚至从未自问过原由。 对我来讲,理想的住处是个外来客能够安心自在地住下的地方。所以我在巴黎找到了我的妻子,建立了家庭,还养大了一个女儿。我的妻子也是个外来客,当我们三个在一起,我们讲三种不同的语言。一切都会变,可安放在我们体内的语言不会,它的独立和持久超过了母亲的子宫。 米兰,1980年,9月至10月。我意识到,在这份自传中我关注的主题是诞生,我谈到了和我第一眼见到光明相关的以后的一系列阶段;现在我想回得更远,回到那出生前的世界。源于追根溯源的要求,每份自传都会遭逢这样的风险,比如《项狄传》,主人公从他的祖先开始唠唠叨叨地讲起,当他终于要讲述自己时,发现却已无话可说。[注解]《项狄传》(Tristram Shandy):十八世纪英国小说,作者劳伦斯·斯特恩。
希望大家能把这个吧撑起来 我们不需要排名,我们也不需要人气,我们只愿和越来越多的人分享卡尔维诺给我们创造的美妙的文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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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没人来这呢] 无语
[热烈祝贺者敖之宴发贴近13000] 还差71篇了,我才发了331。怎一个惭愧了得。知耻而后勇,大家冲啊~
[谢长廷答李敖:军购案、租借案可同时进行] 凤凰卫视4月12日消息 据台湾媒体报道,台湾行政院长谢长廷今天表示,与美国谈判武器租借案可以尝试,但暂停军购案,台湾人民安全的责任他担不起,谈判没成功前,武器还是要购买,不过两项可以同时进行。李敖(台北市)上午在立法院第一次总质询,他准备许多资料来质询谢长廷,并要求谢长廷回答问题时,以「yes or no」答复即可,针对军购案,谢长廷答询时作前述表示。李敖又问,我们是不是中华民国?谢长廷说「是」,李敖再问,我们是不是中国?谢长廷表示,「很难订定」,「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用yes or no来解答」。李敖拉出一长条的法律资料,他指出,现行法律许多条文都有中国的字眼,例如民法总则,谢长廷不敢给「中国」下定义,中华民国法律中的「中国」所指为何?谢长廷回答说,若不给他一分钟解释,他以书面回复李敖。李敖认为,谢长廷不承认「中国」是中华民国,应将这些有「中国」字眼的法律比照「三一九枪击事件」真相调查特别委员会条例送大法官解释,在未解释前全部停止适用,行政院应抵抗这些法律。李敖拿出一幅台湾尾部在左边的地图,区别与教育部长杜正胜另一幅台湾尾部在右边的地图。李敖说,过去划地图的人没有政治解释,但教育部却将台湾地图做政治解释。谢长廷表示,地球是圆的,从哪看就是哪个方向,从固定方向看是不对的。对靖国神社事件,谢长廷表示,靖国神社是有争议,连日本官员要去,事前都会说明是要反省不要发动战争,「国家」公务员不应助长这种争议,要兼顾受害人的感受。
果然没人 如果有人也就怪了啊
热烈祝贺"李敖吧"荣登"冷酷傲冰"搜索排名第一位 哈哈,我也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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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维诺语录 巴黎到底是什么呢,巴黎是一本巨大的参考书,是一本查阅这座城市的百科全书:打开这本书,它给你一连串的信息,包罗万象为别的城市望尘莫及。 ——《巴黎隐士》 对自己住家舒适程度不满意的人来说,寒冷夜晚的最佳避难所自然是电影院。马可瓦多最喜欢的是彩色电视,在大银幕上你可以拥抱最宽阔的地平线:大草原、嶙峋的高山、 赤道丛林,及满布鲜花的岛屿。 ——《马可瓦多》 爱人阅读彼此的身体不同于阅读写下来的书页,它可以从任何一点出发,跳略,重复,持久。从身体的阅读中可以辨认出一个方向,一条通向终端的路径。 ——《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被切成两半其实是件好事,如此才会理解世界上的一切人事物都不完整、才会知道这种不完整会带来悲伤。 ——《分成两半的子爵》 书册和誓言,比不上一个人既有的价值。人可以进行书写,只不过灵魂可能早就已经落失。 ——《不存在的骑士》 想要清楚看见地上的人,就应该和地面保持必要的距离。 ——《树上的男爵》 城市里的每样创新,都会影响天空的样子。 ——《看不见的城市》 我并不想在这里讨论未来学,而是要谈文学。目前这一轮即将终了的太平盛世,见证了西方现代语言的诞生与发展,也是书籍的千禧年。 ——《给下一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 如果我们忽略了自己,便无法认识身外的各种事物。宇宙是面镜子,我们在其中只能注视我们已经从自己那里学到的东西。 ——《帕洛玛先生》 每个选择必然有个反面,亦即放弃;于是选择与放弃的举动并无差别。 ——《命运交织的城堡》 这一夜,青蛙不多。越过竹林,就是通往蛛巢的小径,那是只有宾一个人才知道的神奇地带。在那里,宾可以编织魔咒,可以自立为王,可以变成神仙。 ——《蛛巢小径》
卡尔维诺与王小波 译林出版社出版了卡尔维诺文集,是现在最全的卡尔维诺的文集。代表了现在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说卡尔维诺文集的出版是给真正读者的一个惊喜。对于大多数中国当代作家来说,是树立了一个标尺,成了检验他们文学创作的一个尺度。任何阅读过卡尔维诺的小说与文论的中国作家都应该反省以下自己的文字,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问问自己,你究竟给读者提供了什么样的精神读物。 早在好几年前,我喜欢的王小波就在他的杂文里提到了卡尔维诺,有《卡尔维诺与未来文学一千年》的随笔。王小波可以说是当代文坛接受.学习.有所超越卡尔维诺的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他的《万寿寺》是后现代文本的一个典型范例,手法与技巧.结构都得到了很好的锤炼,是一部百看不厌的佳作。和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一样,当然《万寿寺》有着鲜明的中国特色,对文革的记忆与颠覆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地方。 什么时候应该有专门的研究者来做一下王小波和卡尔维诺的比较研究,应该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论题。对二者小说的艺术的探讨也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一个作家会做的比较好,春江水暖鸭先知嘛
《晚邮报》:卡尔维诺私情曾造成他人自杀 20世纪意大利最著名小说家伊塔洛·卡尔维诺的遗孀日前诉诸罗马一家法院,要求禁止该国销路极广的《晚邮报》连载亡夫当年写给一位女演员的情书。但《晚邮报》却暗示,卡尔维诺与这位女演员丈夫半个世纪前的失踪案有关,并可能间接造成后者的自杀,这些情书显然是关键证物。如此一来,却使得卡尔维诺在去世近20年后,可能卷入人命关天的陈年命案。 《晚邮报》从本月开始连载的这些信件写于20世纪50年代,由卡尔维诺写给已婚的女演员艾尔莎·德吉奥吉(Elsade'Giorgi),后者曾出演意大利大导演帕索里尼的情色电影《索多玛120天》。 卡尔维诺的遗孀“奇奇塔”(Chichita)称,公开发表这些私信是犯罪,这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晚邮报》计划刊登9封信,在已刊出的其中一封中,卡尔维诺写道:“我对您如此充满渴望,使我第一次拥您入怀,便想撕烂您的衣服,把您压在身下,亲吻您,拥抱您,占有您,为了能发泄这无尽的欲望,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卡尔维诺与德吉奥吉的私情持续了3年,直到1958年才告结束,其间卡尔维诺给情妇写了大约300封信。德吉奥吉日后家道中落,便将这些信卖给了一家手稿档案馆,但《晚邮报》没有明确说明自己究竟通过何种途径得到了这些信件。 “奇奇塔”真名是埃斯特·茱迪丝·辛格——是卡尔维诺文学遗产的合法持有人,她的律师说,《晚邮报》无权在未得到辛格夫人允许的情况下,发表这批信件。 《晚邮报》却表示,这些信件可能与德吉奥吉当时的丈夫孔蒂尼·博纳科西的离奇命案有牵连,此人是意大利贵族后裔,其家族曾拥有意大利最珍贵的艺术藏品之一。孔蒂尼·博纳科西于1955年7月31日失踪,恰在她妻子开始收到卡尔维诺情书之后5个月。 舆论此前普遍认为,孔蒂尼·博纳科西由于财务丑闻而离家出逃。但《晚邮报》说,在他失踪数月后,德吉奥吉曾收到她丈夫寄自美国的一封信,信中说:“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我们的生活了。” 孔蒂尼·博纳科西次年回国,两人随后合法分居。1975年10月,孔蒂尼·博纳科西被人发现吊死在华盛顿的一家旅馆里。1985年,卡尔维诺去世,而德吉奥吉则死于1997年。
[卡尔维诺的情书] 20世纪意大利最著名小说家卡尔维诺的遗孀埃斯特·茱迪丝·辛格近日诉诸罗马一家法院,要求禁止该国销路极广的《晚邮报》连载亡夫当年写给一位女演员的情书。但《晚邮报》却暗示,卡尔维诺与这位女演员的丈夫半个世纪前的失踪案有关,并可能间接造成了后者的自杀,这些情书显然是关键证物。如此一来,使得卡尔维诺在去世近20年后,不仅成为法庭讼案的主角,还有可能卷入人命关天的陈年命案。《晚邮报》连载的这些信件写于20世纪50年代,由卡尔维诺写给已婚的女演员德吉奥吉,后者曾出演意大利大导演帕索里尼的情色电影《索多玛120天》。《晚邮报》表示,这些信件可能与德吉奥吉当时的丈夫孔蒂尼·博纳科西的离奇命案有牵连,此人于1955年7月31日失踪,恰在她妻子开始收到卡尔维诺情书之后五个月。1975年10月,他被人发现吊死在华盛顿的一家旅馆里。1985年,卡尔维诺去世。德吉奥吉则死于1997年。
卡尔维诺作品封面集 英国出版的卡尔维诺著作封面
【Ltalo Calvino 卡尔维诺】的意义 ①意大利作家。②一种特别的阅读体验,实际上还有博尔赫斯、纳博科夫。他们的文字从小众传递到大众,从意大利、阿根廷、美国抵达中国,基本上是一种写作经验火炬的接力。[⊙中文 ka’er wei nuo]在中国被读者视为划清界线及身份认同的区分符号。
吧主来了 真想不到这个吧这么凄冷啊,可见国内知道卡尔维诺的人太少太少了啊~本吧主上任一定要把吧子给顶起来!~~~~~~希望有志之士跟我一起努力吧贴吧顶起来啊~~~~~~
我的帖子呢? 本人上午刚发的《中天书房——李敖书房》哪去了,我发了有1个小时~!!!
有敖迷同时还喜欢崔健和王小波的么? 有很多人影响了我,当然最大的属李敖,音乐上是崔健,小说上则是王小波,卡尔维诺.
求助 哪位好心的大哥大姐大伯大叔大妈大婶把李敖有话说1-90期的内容发到我邮箱~~~~~不胜感激~~~~~~即使是发来一期也是好的啊~~~~~~~~~~~~~~~~~~~求助求助~!!!!!!鄙人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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