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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色爱 +Words By 五十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每天早起晨练每晚到点就睡,皱着眉也要吃胡萝卜和青菜,初中开始就自己洗白衬衫和内裤的乖小孩。偶尔孤僻或者烦躁了发发脾气其实也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青春期综合症,对青梅竹马的女孩子恶言相向事后又后悔万分,想要道歉心里又有疙瘩不敢接受感情却又贪恋爱心便当,即使这样也算不上出门就会撞鬼的罪过。所以我始终想不通十六岁那年是怎么被成群结队的花痴恶女鬼们盯上的。说是盯上其实都算是轻的,她们层出不穷地想要扑上来,腐烂的脓血和惨白的骨节毫不掩饰地爬满蛆虫。她们以这样的丑态暴露在我面前,似乎丝毫不认为她们的“白衣王子”我是一个有着大众审美观并且一点也不萌后宫的正常青少年。从一开始稍微闻到腐烂气息就会呕到吐酸水,到如今听她们合唱“死了都要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觉得我的人生都毁在了女人手里。#我每天都会穿上几乎和工作服等价的白衬衫不厌其烦地走街串巷,似乎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在十字路口一语成谶的少年。遇到熟悉的叔叔阿姨我会乖巧地打招呼,遇到急于求问恋爱进展的人就会更乖巧地预言幸福。我就这么在酷似寂静岭的难澄市踽踽而行地穿过一年又一年。看到熟悉的女孩子越来越少,熟悉的活物也越来越少。当年在十字路口对无辜女人的一语成谶成得太久太深。而能追悔和弥补的东西却又太少,或者太多。#关于那个黑衣少年的事情我一直都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见。惟一一次相遇又隔着大雾看不分明。因为没有亲见,所以我始终都不愿在黑衣和少年之间凭空加上一个“美”字。那些已魑魅魍魉化的女人却总是把这个称呼在我身后翻来覆去地念,让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活人尸化后就会分不清黑白?在第n千次听到她们说唱[啊啊黑衣美少年,你好……好…………]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掀桌而起。[他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在死之后还来我耳边念叨他的好?究竟是你们暗恋他还是他暗恋我?]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不可挽回。在千百花痴女鬼统一的沉默之中,我突然有些想不起什么叫一语成谶。#这些年就这么无辜而迅速地过来了。当我收到远方外婆的来信拐弯抹角地暗示什么时候才能参加心爱外孙的婚礼时,我才幡然发觉——小城里可以和我稍微发展一下的女孩已经一个都不剩。遇见过他的人都成了为爱而死的行尸。而遇见过我的人都顺利结婚生子也许叫太郎的已经可以帮家里打酱油。更何况这之间还隔了那个为我而死的青梅竹马。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忘不了她颈动脉喷射而出的鲜红血液,忘不了她最后一次给我做的限定便当。然而最悲哀的事却还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等我发现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想不起她的名字。只记得大家都叫她阿绿。而她具体长得什么样笑起来又是什么样我已经全都记不起来。她死了之后有没有叫过我小白我也同样记不起来。全都记不起来。并且,一个都不剩。#关于过去的事情,手岛光太郎这个名字我却一直印象深刻。他在我被迫接受被花痴女鬼追随的命运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曾恶鬼附身般在半夜潜入我床头用未经消毒的图钉未经允许地给熟睡中的我打耳洞,这种事的可怕程度不亚于你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还和陌生人同床。后来他纠正我说,和陌生人同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和最熟悉又最错误的人同床。我想了想说也是,大概最错误的莫过于不仅熟悉而且还是同性。他显得有些震惊,之后就结结巴巴地教育我这种话不能乱说。[尤其是你这种长相……]他最后加了这么一句。我这种长相?我这种长相怎么了?我也就是不爱运动又被女鬼纠缠长年不得好眠所以稍微苍白瘦弱纤细了那么一点,至于被归为错误的一类么?但是考虑到他受过刺激进过精神病院也许至今尚未大好,我并没有和他计较。
2007年09月08日 03点0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