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诗歌 金川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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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手我没有再去拉你的手那仿佛从天而降的苍白冬天紧紧抓住这个灰色的世界所有的人远离你,而我就在你的对面我站在这个有色的轮廓里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灰色的影子很小,很小,卑微的躯体无法再接近你的那双僵硬而冰冷的素洁那里多么深沉而远大你一动不动,我却在颤抖你死了,我却活着那双手里再不会掀起一阵骚动不会再抽出一丝热不会再溢出一滴鲜艳的血不论红的,黑的,黄昏的,早晨的你再不会用目光打量什么语言也不会在空气中发出毒素般的流动谣言与是非,谎言与故事在死亡的结局里,一切都像恐惧那么多余一切都像爱情那么可笑,不值一提你的一双手将一个世界抛弃你坍缩成一个阴冷的空洞你走后,这个世界没有减少什么只是增加了一个你留下的寂静那双神秘的手仿佛在拂动我的思绪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将你收走围绕着你的痛苦才会彻底断流此刻你的身体像一只找到依靠的扁舟我却不知道你到底停泊在哪个大海而这个世界依然有波涛不息的翻卷仿佛无数只手,想接近你停泊在永恒的彼岸,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企及你的从容与冷漠你带走那片无法静止的忧愁多少个难以安宁的日子此刻凝结成一片温柔我能感觉到你的手你无边无际的手,无处不在的手你不再需要紧紧将我拉住我却走在你的每一条安详的掌纹里汽车像温和的云朵不会碰撞我行人像和煦的风不会伤害我的眼睛地砖向着你所消失的前方延伸像是沿着你所到来而你又过去的声音我知道我走在一个静谧的日子你用死亡带来的静谧庇佑我你曾经将我对你的爱践踏我并不害怕。恐惧不是你与我的故事你将我的爱拿去将别人伤害试图彻底将我对你的爱阻止不能将爱向你一览无余地展示我曾经因此而长久地恐惧这是我与你与世界的整个悲哀今天,由于你的远去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束恐惧熄灭你以死亡结束我的后顾也以死亡结束我走向前方的担忧在你用死亡缝合的完美里我知道我会走下去直至找到走到前方的你你今天一定终于知道爱,其实很平静像此刻你的手,我们不需要拉着其实我们又何曾分离
黄土高原的书札[二] 黄土高原的书札二我在你真实如铜镜的童话里站立贴着你夜与昼那么光洁的双唇不论那个季节那种影子都被你吞噬影子之外的躯体抛向你宽幅裙子的边缘峻峭如秦岭额际的秦腔温顺如太行山煤粉蜿蜒的暖流六盘山以两副面孔徘徊在天梯上做为战争创痕的长城向北瞩望以沙洗面。在你撩起如玄黄风沙的头巾里我丢失情感。爱被岁月从骨缝间抽尽只留下死不撤退的灰烬抗击入侵煤灰渣灰色指甲的哀号渗入肺底失去遮挡的尘烟跌入苍茫死去又复生苍茫的心脏痛苦与忧伤的音节总需要一种栖息在你温顺如昼夜的双唇里吞出或熄灭我都成为一只走在前面的绵羊因你而爱,也因你莫名其妙地赎罪在我的影子里能复制你的贪婪,无知,郁闷,恨而你始终以爱为放弃面向大海将波浪托向蓝天的东方面向在波浪与云翳的迷幻中剥出红日的风你将我嘱托为一个相爱的声音我是一块近乎远古近乎未来的补天石被你一只丰满近乎张开的乳头系着时间从黑色的头发上说话语言建造为高楼林立的画卷名字,他们有许多吐着烟尘的名字被一道道到雄关阻挡在你的胸怀古都平阳(临汾),上党的双眼长治与晋城西安将历史金光搭下潼关之东兰州的秋色沁入黄河历史之西我是你近乎太阳近乎月亮的一只号角你哭泣,我沉默;你沉默,我代你哭泣这些都是命运中心的回音你就是我手中的黄丝帕温柔,但不需被称作名贵你的眼泪被拧成和暖的颜色接近阳光的本意,更靠近圆满月亮的低色像青纱帐里聚合着五谷的光谱成为鼓励我放弃恨的剃刀鼓励我以赤裸裸的双手砍到荆棘我是支撑在天国与地狱之门的柔风卷扬机随时可以轧去脆嫩四肢顶板像判官爷手中的笔悬在头顶瓦斯嘶嘶,将无常的锁链旋来旋去粉尘胀红的眼睛一擦就会裂开疯狂创意我用温顺的手抚摩地狱的眼皮他每一次眨眼都会将一支生命之灯吸干我会像风一样进入水中,渗漏进入火中,爆炸,熄灭,直至沉寂从太行山慈祥的裂缝你抓住我的灵魂成为松涛,成为青纱帐的情歌回旋西望天国大门一片冰清玉洁冰峰如箭射透我的声音积雪如棉把圣洁的摇篮悬挂耳边我是你泪滴与哭泣中拧干的一杯忧伤你以慈悲无限的手拍打,再拍打直至成为这副不卑不亢的面庞黄皮肤,黑头发,经常忘记长着嘴巴以沉默为序曲,以沉默为结尾不是我的嘴巴没有声音是大海,是只有大海的蓝杯才能发现聆听者与回音
黄土高原的书札[一] 黄土高原的书札我从你梦幻的皮肤里升起声音被一条河流如跳跃的巨舌带去熄灭于大海。我对你的爱深于静默的海拔,浅于天空倒影的海目光被天空伸下滚动的披风卷敛加入日月旋转的轮辐用金色与银色的喙我沿着时光的两个侧面从白天与黑夜划分的序列里尝试吮吸黄色与黑色乳流分上下吹入食管气息被季节的马达压缩于一点,之后砰然开放为绚丽花朵,因此我爱你,却总是含笑不语形同痴傻。感觉却被你抛出的历史掌纹捆绑,重重叠叠在二十五卷幼稚而单调的故事里我仅仅是比一粒灰尘稍小一点的影子我的悲伤与苦难却因无边无际被搁置一边我曾经有嘴巴,而今被柔美雨露的箭簇彻底封杀,你教会我的话被世纪的碾推为五谷在你额头挺拔我从你的温润的皮肤里流失只留下打着我灵魂的印记,煤与电的灯盏跟着你奔走在大洋与大洋之间在梦幻偶然打开真实镜面的瞬间我的皮肤里能照见你的微笑,低语,舞蹈,爱我是半人半灵的一株槐树唤醒四月幸福的疼痛里托出一簇金黄的灯铁匠铺古墓那么阴沉的铁錾张嘴说话昼夜不停的舌苔溅出插着火翅膀的麻雀赤红蛇卷缩在哧哧吐出白雾的水槽你坐在扁平如云朵的卵石上,解开宽大衣襟一个秋天一样饱满的村庄裸现你的胸脯,另一片衣襟下是潜伏着一个乳汁更丰腴的城市惊眨眼皮的喜鹊与送来丧服的乌鸦穿插进来挣脱天空设置的屏风向你靠近他们拿起空空的泡沫与浅薄的绿藻匍匐的歌声贴在一动不动的山冈喜欢争风吃醋的灌木发出冷寂的回应而时世的河流却视若无睹,奔走如飞远去的,有岁月残简,泥沙,丰腴的喘息以及人或家畜陨落的尸体搬不走的时光之索将落叶,月色与秋风的律谱整合回望静默的村庄披上大于静谧的外衣一切的喧嚣原来都是在为自己悲泣绳结在自己心底,因凄凉而沉默不语做为一条不断扭结又升级的路,我从你这条皱纹向另一条滑翔而去曾经藐视过的牵牛花在冬天逃匿次年的夏天她们粲然复出秋后的原野成为不加修饰的五彩产床硫铁矿废弃的叹息,柞木倒地的忧郁牧羊圈被闲置为阳痿不振的洞窟石灰石被烧成苍白的眼疾他们,不得不以爱做妥协以爱为放弃的流程里我在茁壮成长绕过坟墓阴冷的漠视将狐狸与豺狼的温顺的爪痕读入漫漫长夜将羊群那么洁白的供点驱入西下残阳风会抓起我的身躯像锻打一支长鞭打在你铺满月色的胸脯上清晰的血痕扭动着将你拥抱,亲吻直到无法向你更深刻的想象中镶嵌的再深,再温存一些
苍白的密语〔组诗〕 苍白的密语〔组诗〕1世上不会有人让我受伤是我听任自己将自己诱骗无须担心外来的伤害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期待在瞬间破败。一片苍白足以叫一个人站不起来2我是一片苍白的柳絮的影子漂泊在四月的大街里失去了见证人性的那一丝灵动麻木的躯壳比一只柳絮都轻柳絮以天然的属于飞扬我以丢失天然的属性成为一片虚妄而没有她轻灵如一的动感那不是我走在大街上,真正的我已被疏散到一个苍白的界面过去的朋友,是过去的我在跟你说话过去的事迹,过去的记忆过去的脸上增加了一些现在的痕迹苍白的皱纹里有说不出的寡淡难以跨越的空洞吹出虚无的阴冷你好,再见,保重,好运这些声音都是日常规则录制好的声音握手,笑脸,目光,扭动这都是一部机器设计好的运作规程滚滚车流在虚幻的目光里消失奔忙的人为何总是向前而不后退扭动的大腿为何把激情在大街无为展示雨过天晴,翠绿的四月为何跳不到怀里四月的诗情画意为何浸泡在麻木的杯子大地湿润的杯子里荡漾着翠绿的水苍白的嘴巴上却没有一丝吮吸的力气看看桃花盛开的样子调整一个获得更多薪水更高的位置为一个新发行的基金疯狂折磨脑子为一个没有理由的理由死亡去这一切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不同的意义3无须搜肠刮肚压榨诗句一个人作为一种独特的存在聆听到一种独特的密语人,存在,密语,就是诗无须强迫自己去作诗诗歌的目的与生存的目的统一如果你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浩瀚诗卷自然会成为一沓废纸无须用灵魂的歌唱填充一个企图那样会把你的生命引向无路可走无须期待你的诗歌照亮尘世驱除自己凄凉的诗自有不可磨灭的光芒
四月晨曲 四月晨曲1太阳,还没有将真理的鲜红轮廓全部举升出东方的头顶红光已映射在城市西端的群山真理多么伟大呵,因为真理的发布者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包括领袖,首长,蚂蚁与苍蝇小区的草坪上花朵都没有普遍探头我只好收割草尖上那层红色波浪哦,没有声响,没有在依然睡意朦胧的绿色眼睑上光是一种粘稠的依偎但,绝对不会将嫩绿的支撑者压垮绿草依然那样矮小。时光非常老练还不允许他们快速升高每一支绿草,本不是一只杯子但,你能醉了。醉了一定。瞧你,瞧你现在难道这样是在好好地说话吗2哦,我的确无法用嘴巴说话舌头已经整整封存了一夜此刻,与这个城市一样僵硬与麻木几乎占据了时光的上风我从震惊的大脑里寻找词语寻找到足以让阳光变得苍白的评语而我不是太阳的恭维者鸽子们比我清醒的更早这让我无限嫉妒。她们拥有了羽翼自由就经常向她们招手像那些天才的诗人,他们或者她们早在我现在的年龄便有霞光般绚烂的诗作让那些来不及长大读者折服如小草可惜的是,名扬天下的荣耀正当降临有的人恰恰就夭折了无情的事实,让我这个天才不得不沿着大器晚成的天堂之路如一头黄牛缓缓进步鸽子,接受一个最无伤痛之感的嫉妒吧因为,我的妒火无法攀比一支猎枪的威力3我不知道四月是否睡好今天,已是她第七次翻身四月七号,她的笑脸与第一次与我相见的时候一样透过凉台,也做厨房的凉台玻璃哦,即使隔着玻璃,没有关系她照样强烈地与我接吻当然,她也毫不怜惜地将吻抛给橱柜炉灶,墙壁,破裂的瓷砖这一切因她的慷慨而变得奕奕生辉天堂里有什么,我突然想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但是,天堂里会有一种暖洋吗从我心尖流溢,仿佛在落地的刹那间突然迸发出无数奇特的脚趾一种难以复制的奔跑与速度会爬上散乱的床头喊:小妹妹,起来我的妻子,我最近总逗她叫她小妹妹这个名字。哦,没用那份暖洋被她的梦境收留她睡得更加实在,也自在但是天堂里会有一种暖洋,而且还带着慈祥的加速器吗那爬过疲惫的书桌,跳到我女儿的额头妞儿,妞儿,是谁在喊临近高考的额头仿佛被烫了皱一皱,再皱一皱,那个暖洋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额头扩散,向下,至于嘴巴扩散成一个娇里娇气的声音讨厌,真讨厌;困,真困此时,四月的早晨太阳,听到这个声音把盈盈笑容全都撒落大地又溅红了正在天空散步的白云过一会儿,我要走在上班的路上我很少坐车,当然也没有充分的理由配备一部专车我以上班为理由做散步只是我经常想,以什么理由能成为一片天空散步的白云呢所以,我选择写诗为满足二○○七年四月七日
冬天的心上干干净净 冬天的心上干干净净寒风收购走森林的炫耀赤条条的树干由于没有得到期望的回报隔三岔五在夜半时分发出凄厉号叫冬天的心上干干净净原野上清一色灰蒙蒙小草收回了青春的眩晕在深邃的根基上就着飘零的雪花磨制下一个年轮的耐心群山回到久违的安详眯缝起细如峡谷的眼睑审视远方花枝招展的异性不在他身上滚来滚去他的猝然消瘦不是恶疾是他的耐心与雄心有过过量流失河床里已经无水可结冰冬天的寂寞与忧伤都这么干净关于河的想象越来越简单关于湿润的诠释似乎只留下最后的一滴眼泪而许多干渴的瞳孔也许会为一滴眼泪发动一次世界大战所有的战争只有复杂的进程与规模原因却很简单狼群在简单的背景里行动贪婪是血腥的母亲狼的皮毛象冬天的阳光一样闪烁慈祥我从不看它们的眼光它们的眼光具有政治家那三个字的生动在冬天这样没有过多隐蔽的字典里用残忍解释生动并不过分我不认为我在他们面前战栗是心怀慈悲不,也许我是胆怯不,也许我埋藏很深的目的与他们的威势交织并不是只有善良与丑恶遭遇才发生战栗不,遭遇一种真正的慈悲战栗的只有一方。慈悲呵那无上的慈悲象冬天一样宁静冬天的心上干干净净听风沙频繁的喘息没有一点忧郁看痛苦落地没有一点色彩的粉饰透明的天空照见城市与村庄的人群裸露在旷野的公路有焦渴的子弹飞度那些豪华的轿车挂满灰溜溜的疲惫它们的主人几乎都摆出不负责任样子罪恶都排放到身后,他们在前面享受瞧,再精心的设计都以最简单的方式暴露心灵的凶险冬天的心上本来是干干净净人间本来曾经处处都是坦途在文明与进步越是发达的地方不但要填加一层玻璃的阻隔而且那玻璃再也不会擦洗干净因为那玻璃之内是富人那玻璃之外是肮脏的穷人我经常象一只鹞鹰在蔚蓝色玻璃滑行没有幸福的笑声象雷鸣没有悲伤的呼号象飓风我跌落,不是因为痛苦难以化解也不是因为幸福难以承受是因为我拥有了思想,拥有想望而冬天的心上干干净净所有的思想因人类自取其辱而叫肮脏所有的想望因人类自寻烦恼而叫灰尘我跌落在冬天干干净净的心上无疼痛,也没有快活分享我的心与冬天达成和融关于我的肉体就是穿着一场大雪的一只草根万物呀,看那漫天洁白谁能说冬天的心上不是干干净净二○○七年四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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