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轻寒 淡烟轻寒
一切都要等待,一切都无需等待,在等待中一切都要过去,在等待中一切都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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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050章 喜宴上讨债(二) 看茶摊地妇人在一旁插话道,“几位可是特特来瞧热闹的么。”梁小青不置可否应了声。那妇人又感叹道,“汪公汪婆真好命,讨是这么一个富贵媳妇儿,前两日送嫁妆,那嫁妆哟,整整六十四台,流水价地往汪家送,听说专备的两间屋子都摆不下……” 苏瑾嘴角含笑,不动声色地听着。 不多时,迎亲地队伍出现在大街的另一端,两旁铺子中有许多客人与小伙计们都涌到街边瞧热闹,瞬间将苏瑾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她并没什么瞧热闹的心思,便端坐着不动。 直到震耳欲聋地炮竹声和喜乐声渐渐过去,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涌进巷子,她才站起身子,叫梁小青结了茶钱,“走吧。新人拜过天地,喜宴便该开了。” 张荀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过去,想了一下道:“小姐,我们不置两样礼能混进去么?” 苏瑾弯腰自地上捡了块小石头塞给张荀,“去找张红纸包了罢 !” “这……”张荀目瞪口呆的望着手上的小石头,看看苏瑾的神色,终是没再说什么。极快地跑到不远处一间杂货铺子,买了张红纸将那块小石头包了进去。 梁小青自打苏瑾非要来汪家讨债,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乖乖的跟在苏瑾身后,向汪家而去。 汪家院门口负责相迎宾客的人,是个苏瑾不认得的陌生面孔,现下正满脸笑意不停拱手行礼,迎众位亲朋进门。院门外侧摆着张铺了红绸的长条案几,后面坐着两人在收礼金记帐单。 苏瑾带着人目不斜视地踏进汪家大门,对迎客人的热情寒暄置若罔闻。张荀见状赶快将那红封送上,扯了梁小青一把,急步跟了进去。 汪家迎客的人被主仆在人都弄得齐齐一怔,待看见人进了院子才回神。接红封的那人的中拆着贺银封,不悦地向里面张望着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这般无礼……”说话到一半儿,觉出手中的物件儿触感不对,低头一看,气愤大声叫起来,“这,这是哪家的丫头真是缺德,里面竟然包石子儿!” “什么石子儿?”汪家门口仍有前来贺喜的人进进出出,立在不远处看热闹地近邻也不少。那一嗓子登时招来许多疑问的目光,离得近的几人听得清楚,纷纷围过来询问,将汪家不大的院门涌挤了个严实。 门口支客的人是汪家新请地管家,几步挤到人群中间儿,自那人手中抢过石子,垂了袖子盖过去,转向众人笑道,“各位,各位,这人素喜开玩笑,逗大家乐一乐罢了,刚才那位小姐给贺银五两!”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个挤在门边儿看热闹的近邻如梦初醒般惊讶地嚷道,“啊呀,方才进去的是苏家小姐吧?对,就是苏家小姐!我前年见过她一回,模样没大变,就是,就是精气神儿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汪家旧邻经那妇人一提醒,再细想,方才那少女还真与苏士贞有些相似,聚在汪家门口嗡嗡嗡地议论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张望,还有人兴灾乐祸地说着酸话。 新来的这管家没见过苏瑾儿,却也听说过汪家和苏家的旧事。 登时脑门霍霍地疼起来,都说苏家退亲后安静得很,他哪里想到这家人会在成亲这日来闹?因而迎客时半点提防都没有。 眼下里面正在拜堂,若叫她闯进去,这可如何是好?当下顾不得再与围观的解释,匆匆交待两句话,撒腿向院中跑去,将近跑到内院时,迎头碰上汪家二儿子,他猛然收住脚步,打了一个趔趄,急切地问道,“二,二爷,里面没出什么乱子吧?” “呸!”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汪家老二双目圆睁,狠狠地呸了一口,骂道,“大喜的日子专添晦气,里头好好的,能出什么乱子?” “哦!”汪家管家神色一松,拿衣袖沾着额上沁出地汗水,莫非苏家小姐没去喜堂?连连赔礼,又与汪家老二低声说了方才门口发生的事儿。 汪家老二瞪眼顿脚骂道:“你是怎么看门迎客的?今儿有老三许多同年来,闹出什么事来,叫他日后如何见人?潘家的人如何肯依,还不快去找人!”
【文字】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三上神山 然后连富上前背了栓栓被众人簇拥着出门去了,原本按规矩应该由父兄被新娘子上轿的,可是,李生早亡,栓栓又没有兄长,所以就由连富这个同族叔叔代替了。 木艾看着栓栓的身影出了二门,一边低声安慰着正哭得伤心的小女儿,一边眼泪也流个不停,心里万般不舍。 魏秀才上前郑重给她行了一礼说道,“仙夫人放心,小生告退了。” 木艾回了他半礼,亲自送了他到二门口。 大门外栓栓已经坐进了八抬大轿,两位喜娘因为得了每人得了个二两银子大红包,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双双红光满面的站在花轿旁,后面则是小苗如意、巧云巧月四个丫头,鼓乐手正憋红了脸庞卖力吹奏着… 魏书生抬腿上了马,由小厮牵了缰绳,走在了前面,然后是花轿,在后面就是从府门里陆续出来的青衣小厮,他们每两人一组抬了系红绸的嫁妆箱子。村里人这些日子都看着木五等人驾着马车来往不停的采买物品,偶尔聚在一起闲话时都会议论上两句,人人都好奇,一向疼栓栓的仙夫人会陪送多少嫁妆? 此时见到嫁妆箱子出了门,就都睁了眼睛盯着细看,这一看就是百种滋味在心头了。这个惊呼,五间院子!那个喊得更响,十晌地!最后等到绸缎布料,金银首饰、玉器摆件等等抬出来,众人已经麻木了,只剩下一片口水滴答之声,着实羡慕啊。 特别是那些家里有儿子的人家,向简直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栓栓有这么多嫁妆,他们就让自家儿子打小就腻在她身边了,怎么的也要赖个青梅竹马的名头,顺顺当当把栓栓娶回去,那这宗大财不就是自家的了。而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则是心里酸楚,同样都是农家丫头,人家栓栓怎么就有这般福气,得了仙夫人的喜爱呢,这般排场,这般丰厚,自己家的女儿嫁妆能赶上人家一成,在婆家就能横着走了。 直到三十六抬嫁妆都从府里抬了出来,众人才反应过来。孩童们跟着嫁妆队伍的尾巴又跑又跳,一直送到了村口好远才跑回来。 木艾强笑着送走了村里的族老等人,又交待郭淮夫妻全权负责收拾后事,打理送给来帮忙乡亲的吃食谢礼。 然后就抱着小女儿避到三进院子,陪着丽娘和卫二夫人两人说些闲话,吃些点心香瓜。两人见她蔫蔫的,知道她心里不舍,于是就找了些城中有趣的小事儿逗她开心,木艾十分领情,偶尔附和两句,渐渐心里也就不那么酸楚了。 第二日,丽娘和卫二夫人就打算回城里去了。木艾算了算日子,再有两三日花都那里就该开始售卖西瓜了,而消息传回来,姓陈的那里必然会有动作,也是时候把孩子们送到神山上去了。 于是,和丽娘两人一商量,就给涛儿诚儿收拾了行李,准备让他们跟随各自的母亲回城去。丽娘和卫二夫人临来之前都是听过夫君嘱咐的,虽然她们并不知道以后一个月内会如何危险,但是,却明白夫君和妹子这么决定必然有他们的考量和道理,自然是无条件依从的。 诚儿和涛儿听说要他们回府去住一个月,都十分不愿。涛儿不说话,只是盯着姑姑看,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一下。诚儿则拉着辛巴,拼命撒娇,要姑姑答应让辛巴跟他一起回去。 这件事情事关安危,木艾本想严厉训诫几个孩子几句,可是架不住这诚儿涛儿都是她疼了一年的,只要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她就立刻心软了。 揽过几个孩子把那个投鼠忌器的故事又讲了一遍,让孩子们清楚的意识到了他们就是那只珍贵的玉瓶,只要他们藏好了,不被老鼠咬到,他们的父亲和姑姑就能放心的把老鼠打死。 涛儿听后立刻就点了头,他毕竟大一些,已经能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诚儿却还是不听话,一定要和辛巴藏在一起。木艾只好许了他无数好吃食,有趣的画本,新奇的玩具,才反这小子哄上车。 五个孩子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同吃同住,感情极深,偶尔一次分开也不过三五日,这一次却是一月之久,所以,各个都瘪着小嘴儿。
【文字】 一百三十九章 委屈,也得受着 “王妃,大事不好了。”瑾梅急慌慌地快步进来。 若华却是蹙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这般慌张。” 瑾梅上前两步俯身在若华耳边低声道:“沁香小筑来了人,说是郡主不知如何知道了皇后娘娘有意将她赐婚与郭家少爷,如今在房里闭门不出,却说是要……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若华登时吓得一愣,急忙追问道:“怎么会知道了,如今怎么样了,快,快随我去瞧瞧去……”脚下已是不停地快步出门去了。 自那日从宫中回来,太妃与若华便一直未曾将皇后之意说与郡主听,为的便是知道郡主素来性子直,怕是未必能受得住反倒惹出事来,再来萧琰也应承了此事他自会解决,故而也就暂且放在一旁,却不想这会子怎么就被郡主知晓了,却还闹了起来。 到了沁香小筑,若华等不及瑾梅来扶,自己撩起裙摆翻身下了车,快步向着里面走去,才到正房,只见好此丫头神色焦急地立在门前,对着紧闭的门唤道:“郡主,郡主你开门来,快莫要吓唬奴婢们了……”…” 若华知晓必然是郡主独自在房里不肯见人,这群丫头们才急了,更是去湛园报知自己的。她也不迟疑,上前对那群丫头道:“都别在这里杵着了,郡主不过是使使性子,有无什么大事,都在这里瞧着,倒叫人生疑,各做各的差事去。” 那群丫头见着若华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有了主心骨了一般,福身应着各自散了去,只留下郡主身边贴身伺候的晚香和惜玉立在一旁,忧心忡忡地低声道:“王妃”如今该怎么好”郡主她,………” 若华上前拍了拍紧闭的房门,朗声道:“郡主,是我来了,莫非也不让我进去见一见么?” 许久里面前没了声息,晚香与惜玉只以为连王妃也说不动郡主了,都有几分提着心”却听里面吱呀一声,门打开来了,郡主红肿着双眼站在门里,看着若华道:“你进来。【 ]” 若华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向着晚香惜玉还有瑾梅三人道:“好生瞧着,莫让人闯了进来了。” 正要走时,却听园子门前丫头们齐声道:“给太妃娘娘请安。” 若华与郡主都是一惊,太妃也过来了,怕是也听了消息,只是怎么会闹到和韵斋去了。也来不及多想”若华只得拉了郡主一道上前,福身拜倒给太妃请安。 太妃却是一脸地凝重,看了她二人一会,才冷冷道:“起来。”脚下却是不停,向着正房行去。若华二人少不得起身跟着。 此时郡主早已受了泪,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先前自己不过是一时心里难受,激愤之下才闹了起来,如今却是惊动了太妃”她早已吓得没了半分胆量了,旁人或者不知,她却是再明白不过了,太妃若是真的动了气,只怕会好好治一治自己。 “,今儿闹得又是哪一出?”太妃语气淡淡地”接过了魏大娘奉上的茶盏。 虽然听着轻飘飘的,却让若华与郡主都是脸色微变,郡主咬咬牙”心里只觉得委屈不止,也顾不得旁的,径直上前跪下泣道:“太妃娘娘若还眷顾东阳,不如准了东阳去庵堂里出了家”绞了头发做姑子。”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胡说!”太妃喝道,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盏磕在桌案上”满是厉色地瞪视着下边拜倒的东阳郡主。 “你是什么身份?堂堂郡主之尊,如今居然为了桩亲事就哭闹着要去做姑子,且不说平日教你的礼义廉耻如今都丢在脑后了,就是你这不忠不孝的心思也该好好教训一番。”太妃怒上心来,一拍桌案怒斥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如今这亲事尚未定下来,你便这般闹了起来,虽说是在自己院子里使个性子,可这府里的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只怕过不了两日,就该传的沸沸扬扬,只说东阳郡主居然为了婚事闹着要当姑子去,这可是好听了?”太妃瞪着东阳郡主,片刻不停地道,“漫说婚事未成,若是真的要将你许给定安侯世子,只怕这等名声,哪个府里还敢再要你?简直是自毁前程。” 东阳郡主原本还有几分委屈的心思,听到此处,才慢慢醒过神来,自己先前一时激愤,闹了起来,如今才知道后怕,却又不知该如何悔过,只能默默流下泪来。 若华在一旁看得也是心里难过,少不得上前劝道:“太妃娘娘消消气,郡主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这般,好在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晓事,未敢闹开了去,只是悄悄说与我知晓了,所以…………” 太妃却是冷冷瞧了若华一眼,冷笑道:“她是孩童心性,一时闹了起来也不稀奇,你却是当家主母,也该知道轻重,怎么就将这么个消息说与她知晓了,分明知道她稳不住,这样岂不是害了她?” 若华微微一震,想不到太妃居然会发落到自己头上,那日进宫虽然只得太妃与自己二人,只是回来之后她却是半点未对人提起,说来也不过只有贴身的瑾梅知晓,再就是说与萧琰知道,再无旁人,太妃如今疑了自己也是难免,只是却是背了黑锅。 纵然若华心中万般委屈,如今太妃这般说了自己,她又能如何,若是强辩上几句,只怕便是不孝了,她只得咬牙拜倒道:“太妃娘娘教训地是,是若华的疏忽,请太妃娘娘责罚。” 太妃哼了一声,却是道:“今日之事若是漏出去半点,只怕都要不好过了,你自己掂量着办。”若华心里苦笑一下,只怕自己先前努力给太妃留下的好印象,此刻又是白费功夫了,如今太妃已是认定了是自己说与郡主知道的,才惹了这场闹剧出来。看样子自己的处境又要难上几分了。 自沁香小筑回去的路上,魏大娘小心地替太妃打着扇,口中却是轻声道:“奴婢有一事不明,太妃娘娘您分明是知晓此事不是王妃说与郡主的,为何还”……” “为何还要责怪于她,你可是要问这个?”太妃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接口道。 魏大娘笑着道:“正是,奴婢愚钝,却是想不明白。” 太妃轻轻一笑,全然没有了在沁香小筑的严厉之色,却是淡淡道:“她虽然聪明做事周全,但终究有不足,心肠太软,做事又是瞻前顾后,过于小心了,怕是要给些教训才能真正成了气候。” 本章完!
【文字】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怡昕说变就变的态度,让庄夫人气得胃都缩成了一团,疼得脸色都变了。 “我怎样?”怡昕轻轻地一摊手,道:“这些话可都是夫人您自己说的,我不过是转述一番而已,难道我的转述有误?” “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庄夫人笑得有些狰狞,可声音却带了些丧气,她身后看不到她脸色的人都以为她已经黔驴技穷,不想再挣扎,徒留笑柄了,但是怡昕却知道,庄夫人定然就此放弃,她极有可能拼个鱼死网破,不过……怡昕冷然一笑,她也不愿意就这么就收场,既然有人跳出来了,她不介意把她当成儆猴的那只鸡,一次就把别有用心的人给震慑住,让她们明白,自己不是软柿子,不是想捏就能捏的,而陆涛羽更不是一块肥肉人,想咬就能咬的。 “慧丫头,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和陆公子衣衫不整的在这里?”庄夫人不再理睬怡昕,而是将矛头转向了自己的女儿,既然强势逼人行不通了,那么用哀之策,先往陆涛羽身上泼污水,至于能不能博人同情,又再说了! “娘~”庄淑慧一直保持一副羞愧欲死的样子,她原本以为母亲出马,一定能够逼着怡昕乖乖就范,可是没有想到母亲也会失手,落入了怡昕的设计之中,失了先机。庄夫人一开口,她叫了一声,就哭了起来,哀哀切切地道:“都是女儿不好,陆大哥拉着女儿进房的时候,女儿应该大声求救,把所有的人都招过来的,不应该为了顾全大局,只是死命挣扎……” 看着泣不成声的庄淑慧,怡昕冷冷的一笑,陆涛羽拉她进房?不是她们将陆涛羽架进房的?还真会颠倒黑白啊! “你这个死丫头,庄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庄夫人大声的呵斥着,然后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了?” “娘~”庄淑慧哭得更伤心了,连抽空看一眼怡昕脸色的时间都没有,她哭得连说话都不连贯了,道:“女儿都已经现在这般模样了……您还看不清楚吗?” 一个问得隐晦,一个答得隐晦,但是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在场的人就没有听不懂的,可是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冷笑了起来,就算陆涛羽现在已经清醒了,那一地的外衣和身上还算整齐的中衣也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是陆公子的人了?”庄夫人看着怡昕脸上淡淡的笑容,她明白自己今天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再无其他选择了。 “娘~”庄淑慧有些惊讶,她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脱离了控制,但是母亲不是说好了,说出口的话要似是非,模棱两可,不能说死了吗?要不然的话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是,庄夫人的脸色让她敢反驳,只能意味不清的叫了一声,然后抱着被子大声哭泣。 “陆少夫人,既然慧丫头已经是陆公子的人了,那么您说该怎么处理她吧!”庄夫人厚着脸皮的把球又踢到了怡昕的脚下,她冷笑着道:“是将她迎进陆家还是把她交给我处理,您都吱一声!” “啪啪啪!”怡昕轻轻地拍了拍手,算是为庄夫人的做法喝彩,她看着脸色难看的庄夫人,轻声赞叹道:“庄夫人这一手还真是厉害啊,轻轻地一推,就把难题推到了我身上。我要是接着呢,就该劝说夫君长辈迎娶令爱入我陆家,还必须以妻位相待,我要是不接着呢,那么庄夫人要是怎么着令爱了,罪名也被按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是一个狠毒的人,而夫君必然也会被戴上了始乱终弃的帽子……啧啧,都说姜是老的辣,还真是这样啊!” 怡昕会看破自己的用意,庄夫人并不意外,既然她能够借势给自己下套子,那么就不是等闲之辈,甚至可能比自己更厉害,怡昕会说破,庄夫人也不意外,怡昕这会儿定然是满腹的怒怨,不发泄一下是不可能的。反正,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达到目的,别的暂时考虑不了了! “庄姑娘,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不少人都看见涛羽的小厮临扬将他扶近旁边的房间里休息,为什么临扬去了一趟厨房,端了一碗醒酒汤,他就从那个房间消失,出现在了这里?还有……”怡昕看着泣不成声的庄淑慧,冷冷地道:“陆涛羽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都醒不过来,他又怎么有力气将你拖到房里?”
【手打】049章 喜宴上讨债(一) 晚上苏士贞叫常氏多备了几个菜,与梁富贵吃酒闲话到近二更,才各自睡去。因梁富贵和王瑞回来,家里人手足,苏士贞腾出空来,仍想着如何去讨银子。 苏士贞仍然认为苏瑾是异想天开,苏瑾则没办法向他明说自己要拿什么与胡家交换,以期取得旁人的帮助。这也算是他们父女二人第一次意见相左。不过两人所想的方法并不冲突,苏瑾便悄悄行事。 四五天后,张荀将苏瑾所需的消息打探清楚。胡家在本地的生意全权由大掌柜处置。这位大家掌柜早年在山西另一巨贾程家做掌柜,程家因这一代经营不善,家业落败,铺子全面收缩至山西境内,他被东家解雇后,又投身到胡家,这人乃是学徒出身,在生意场上已浸近三十年,是个相当精明历害地人物。 二掌柜是胡家的家仆,自小在胡家长大,早先一直在胡家家方身边当差,大概两年前才被派到归宁府与大掌柜一道打理胡家在归宁府的生意,虽是二掌柜,在胡家本地的生意中,说话还是极有份量的。 至于这二人的人品,虽然大掌柜在归宁府置了个,而二掌柜则在春风楼包了个头牌。 在生意场上的口碑还是不错地,不故意压价,又不拖欠往来商家款项。张荀说这话时,声音十分含糊,简略地带过。 苏瑾自知他的心理,若苏士贞知道他与自己说这些,怕是又要训斥他。不过,这种事苏瑾见得多了,在她眼中,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以时下的世风来看,逛青楼是时尚,商人没逛过青楼的,怕是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商人!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先去找胡家二掌柜!”听张荀说完苏瑾做了决定。胡家二掌柜是家仆出身,应该不象那些自小当小学徒,“科班”出身的掌柜们对商之一道的规矩那般看中,心思可能稍活络一些。再者在二掌柜这边儿不成,再去找大掌柜,自己也有个缓冲的余地。 “小姐,这讨债的事儿,小的倒有一个法子……”张荀试探着说道。自家与胡家相比,就如蚍蜉与大树,她这想法简直无异是痴人说梦,不想叫她去胡家自讨没趣,这么些天私下也狠想了想,终于叫他想出一个法子来。 “哦?!”苏瑾一愣,随即笑道,“是什么法子,你说说看!” 张荀道,“市井之中有一帮人,专拿钱替人办事儿,只要肯给银子,没有他们不肯接的活计,小姐不若找他们去讨银子!若不然咱们也可将借据转给专放高利贷的人,让他们再去收这笔债!” “你说的这两个法子老爷也曾提过,只是我听他说放高利的人甚是贪心,借据上所出利钱必须全归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么白白的送反人,我心中不舍。你这两个法子当人备用吧,若胡家不成,再用这个法子不迟,左右不过晚两天罢了。” 张荀见说她不动,也无可奈何,便道,“小的探知胡家二掌柜常在午后申时初刻到城西门内的铺子里巡查。小姐若去时,也叫小的陪同前去吧。” 苏瑾笑了笑,“好,到时我叫小青知会你。” 张荀看她说得笃定,行礼出了仓房。 张荀走后,苏瑾再一次梳理摆在案头的讨债方案,目前她比较中意的方案有两个,一将债权转嫁给放高利的人,另外一个就是自己所想的这个方案。 这两个方案相比,前者省时省力,但是代价太高,后者变数太大,而且这个变数完全属不可控因素。但是这件事儿若能做成,银钱上损失会少些。低价转卖粮食,多不过让出几百两的利而已,也有可能一两银子也不会亏,并且还能和胡家搭上线儿。 任何时候,人脉就是钱脉! 想了半晌,拍板敲定,先走胡家的这条路子!等傍晚苏士贞回来便与他说。 苏瑾思索得入神,连院门响起也未注意,直到眼角余光扫到院中的人影才回神,定睛一看,只见梁富贵怒气冲冲的往后面房间走。 苏瑾赶忙起身,跑到仓房门口,扬声问道,“梁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梁富贵脚步一滞,赶忙摇头掩饰,“小姐,没什么,没什么事。你钻到仓房做什么?”
【手打】048章 讨债(三) “小姐,小姐!张荀来了。”梁小青大步向东厢房走,一边叫道。 “别嚷了,我听见了。”苏瑾挑帘出来,“张荀呢,叫他进来吧。” 梁小青嘻嘻一笑,“人家还不是知道小姐等他的信儿等得心急,这才赶忙来说与小姐知道。”说返身回铺子,叫张荀进来。 苏瑾一见张荀,便摆手,“闲话莫说。只说你打听的消息!” “是!”张荀拿衣袖抹下头脸上的汗水,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小姐猜的不错,那汪家舅爷现正巴结胡家二掌柜,想攀上胡家这棵大树。小的前两天去,那汪家铺子都没甚么动静。今儿去时,却见一辆好气派地马车停在陈记粮铺门口儿。我到陈家粮铺东邻那家儿去探了探,今儿去的正是胡家在归宁府专管粮食生意的二掌柜。小的顺便又向其他商户打听了胡家。他们都说山西胡家在太原府可是有名的大商贾,自祖上开始经商,历经三代,也算是百年商号,声誉甚好。这胡家早先做粮,只是换盐引,主做盐货与茶货的生意,直到这一代家主接任后,粮食的生意才愈做愈大。” 苏瑾对他打探来的消息很满意,略作思量道,“都说山西商人重信重义,虽然有个山西老抠的名声在外,但在生意场上却是一诺千金,且极度不喜与品性有污的商人来往。你这两天抽空去打探打探这胡家家主喜好如何,在归宁府管事的大掌柜和二掌柜品性如何,店规如何 ,瞧瞧是不是与传言地般。” “是!”张荀应了一声。苏瑾看他热得满头大汗,有些于心不忍,想了下道,“老爷这两日说再要雇两个跑腿的伙计,等人手够了,便不要你这么辛劳了。” “不碍的!张荀跑这些事儿并不觉得累。”张荀一连的摇头。 苏瑾笑了下,“即便你不觉得累,铺子里做鞋制鞋的差事,还有往各家铺子送货的事儿,也不能没人管。好在王瑞与梁二叔就快回来了,到时大家便能松快些。你若喜欢这跑腿的差事,到是便专叫你跑腿儿。”接着又问了他铺子里的生意如何。 张荀知道她挂心铺子,又不能常去。将铺子这几天的情况详详细细地与也说了,“铺子生意还好,前日、昨日分别卖出五十双和五十五双,今儿小的出门时,已卖了十来双,想必今儿的生意也不输昨日。库里还余下四百来双的鞋了,可再卖七八日。老爷前两日问的黄麻布,今日那家掌柜派小伙计到铺子里说,已经给老爷凑了一百匹,叫咱们抽空去拉了来。” 苏瑾问道,“你可知一匹要价几何?” 张荀想了想道,“听那小伙计与老爷说,这黄麻布虽不值钱,但因没人穿它,各家织坊均不大量织这东西。这些布匹是他家老爷帮咱们四处收来的,价钱略贵了些,一匹要三钱五分银子,还说,若咱家铺子用量大,可叫人到他家说一声,与咱们定织。” 苏瑾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忙罢。” 张荀走后,梁小青好奇的问道,“小姐,咱家只是小本买卖,又不是做粮食的生意,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叫张荀打听起胡家来了?” 苏瑾笑而不答,梁小青撇撇嘴,知道再问下去她仍是不说,便不再追问。 傍晚时分,苏士贞果然带着几辆马车回家,车上装地正是苏家刚买的黄麻布。苏瑾白日在家算过,虽然这批黄麻布不怎么便宜,但比起新棉布,还是极合算。 待人将布匹货物都卸了搬进西厢仓房,她才出门去找苏士贞,“爹爹,今儿张荀来家说邱家织坊能给我们定织黄麻布么?” “嗯!”苏士贞虽面色疲惫,却掩饰不住心情的愉悦,“定织一匹至少可省五分到八分的银子 。” “多少匹定织呢?”苏瑾最关心的是这个,一百两银子初时她还想着能撑几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够用了。 苏士贞明白她的意思,抚须无奈笑道,“你呀,什么时候变成了急性子?只要盯上哪件事儿,人便会一直盯着,直到又有新的事儿占了你的心思,你才会将前一遭事儿略放一放!有这一百匹黄麻布,再加我这两日到各家当铺走走,收些不成用的旧物业,两处合在一起,鞋子得做好一阵子呢,定织的事儿不消那般着急。”
【文字】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拳拳之心 木艾听了回报就让她们下去休息了,等把丽娘和卫二夫人都安顿歇息了,几个孩子也都回了房。她才去了东跨院,小苗如意还有巧云巧月两个小丫头都在内室里忙碌着收拾东西。栓栓依在床上,一边扯着手里的帕子,一边盯着灯笼出神。 见到主母进来,几个丫头连忙行礼,栓栓也回过神来,要下地行礼,却被木艾拦住了。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等片刻,然后,慢慢坐到床边,对几个丫头说道,“都跪下。” 小苗如意明白夫人这是有事叫交代她们,连忙跪了下来,巧云巧月年纪小,脸上就带了惶恐。 木艾沉默的盯着他们好半晌,才说道,“巧云巧月,你们明日就要一起陪着小姐嫁去魏府,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一心一意为你们小姐,如果让我听到一点儿你们叛主的消息,别怪我心狠。”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但是两个小丫头却听出了里面的寒意,齐刷刷地打了个寒噤。她们来了府上不过一个月有余,哪曾见到夫人如此严厉过,连忙齐齐答道,“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记住你们今日说的话,如果把小姐了好了,以后你们的家人就以跟着咱们府上种新菜蔬,保他衣食不愁。” 两个小丫头惊喜的猛然抬起头来,见夫人一脸认真,立刻用力磕起头来。她们如果不是家里太困苦,实在是吃不饱穿不暖,也不会被卖出来。如今听说,以后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挨饿受冻,怎么能不激动,当下连连发誓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木艾挥手让她们退了出去,又看向小苗和如意,说道,“这次小姐出嫁,巧云巧月年纪太小,只她们两个跟过去,我不放心,你们两个跟着小姐时间久,又是伶俐能干的,就再跟去伺候小姐两年,等巧云巧月能拿得起活计了,你们再回府里来。月银府里这份不会少,你们小姐那里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以前学的那些点心或者菜色都别混忘了,将来回来之后,食为天或者奇味居开新店了,你们也好去做个内管事。” 小苗和如意原本就是栓栓的贴身大丫鬟,如果夫人一句话要她们跟去伺候,她们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如今夫人给了她们双倍月银,回来后还能当内管事,这简直就是极大的厚赏。虽然她们也知道夫人要再把她们调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她们跟姑爷有些牵扯,但是,府里有第三条家规在,她们做了内管事,嫁个自家人,风光快活的当正妻多好,谁愿意去做小妾通房啊。于是两人立刻大喜,磕头谢恩。 木艾虚扶她们起来,又道,“如意性子急躁,小苗却要沉稳一些,所以,以后如意遇事要多和小苗商量,否则一旦因为你们两个不和的关系,给小姐惹了什么麻烦,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小苗和如意立刻又跪下连道不敢,木艾见吓唬的也差不多了,就打发她们下去了。 回身见栓栓低头坐在床角,用帕子擦着眼泪,忍不住拉了她的手,温声说道,“明天就要嫁为人妻,怎么还动不动就掉眼泪。刚才姐姐那般说教几个丫鬟,你可听见了。” 栓栓点点头,哽咽着说道,“听见了。” 木艾替她理了理微微乱掉的头发,叹了口气,“听见了就好,以后嫁去魏家,韩先生虽然是义父,但是对魏秀才却有着养育教导之恩,你要好好孝顺,平日里请安或者送吃食、做衣衫,都不可偷懒。知道吗?” “知道。”栓栓答应一声,还是没有抬头。 木艾只得把她揽在怀里,却发现小丫头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般,于是哭笑不得的埋怨道,“怎么把眼睛哭成这个样子,明日要怎么上妆出嫁?” 说着,连忙拿了帕子出来给她擦拭,结果小丫头哇得一声,死死抱住她的腰,喊着“姐姐,栓栓错了,栓栓不嫁了!”哭得更大声了。 木艾看着胸前的小脑袋,脑子里就想起了她来到李家村时,头上有伤躺在床上,栓栓每日里都会熬药给她喝,那么小小瘦瘦的丫头,时常连鼻尖都蹭得黑乎乎的。偶尔从她这里得了糖果或者好吃食,就开心得跑出去分给小伙伴们。每次因为针线不好,被奶奶骂了也会抱着自己掉眼泪。李生一家回来,被奶奶冷落了就躲在院子的角落里傻呆呆的。她亲手教她写字,教她做点心,教她做菜,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又要亲手把她嫁出去了呢。
【文字】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是她!虽然只有一声尖叫,虽然有些变音,但是怡昕还是听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当然,这也是因为怡昕心中早就有谱的原因,她的脸色不负在场某些人期望的那样,瞬间苍白了下去,一副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又不怯步的样子。 “少夫人,少爷在里面!”临扬第一个冲到房间门口,他看到了正对着房门的床上那个正抱着被子掩盖着自己身体的女子,也看到了只穿了一身中衣,躺在床上,侧脸朝外的陆涛羽。 “还……还有谁?”怡昕似乎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话,她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仿佛很伤心,无法接受事实一样。 “还有庄姑娘!”临扬看着怡昕,轻声道:“他们看起来都衣衫不整!” 果然是她!怡昕心里冷冷地一笑,自从上次青岭山之行后,她就再也没有在陆涛羽面前出现过,没有再和陆涛羽来街头偶遇的戏码,陆涛羽还如释重负的说,她终于看清楚了现实 ,明白她再怎么做都是白费精神。看来,她不是认清现实,而是暂时休整,麻痹陆涛羽和自己,让两人放松警惕,然后全力一搏……可是,她不知道全力一搏固然可能成功,但是也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怡昕脸上却露出压抑不住的伤心难过,她双目含泪冲进房间,看到陆涛羽还在沉睡的脸以及满脸仓皇抱着被子坐在床里头的庄淑慧,看到怡昕冲进来 ,脸上有着难掩伤心的时候,她的眼中闪烁着得意,然后更努力的把被子抱得紧紧的,务必让所有的人都看到陆涛羽衣衫不整的样子。 房间的地上有陆涛羽和几件女子的衣裳,怡昕随意的扫了一眼,就知道那都是些外衣,她心里唯一的担忧也立刻消散了。也不知道庄淑慧是没有时间,来不及将两人——至少是陆涛羽的衣裳脱干净,还是以为脱两件外衣就足矣,居然留下了这么大的纰漏! 像是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气坏了,怡昕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她身后的临扬哪里还顾得上忌讳什么,立刻一个箭步向前,扶住了怡昕,而怡昕不失时机的轻声吩咐了一声,临扬没有想到怡昕的六神无主居然是装出来的,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微微颔首,等怡昕站稳了之后就撒手,罗晴立刻上前扶住仿佛摇摇欲坠的怡昕,其他的人也趁机进了房间——听到叫声之后,仅有的两位姑娘就被支使离开了,剩下的都是已婚的妇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在房间里响起,房间里的人先是看了一眼怡昕,然后 一起转过头,看到了门口脸色铁青的庄夫人,一个和庄淑慧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但却更成熟,年纪明显比她要大一些的嫂子正搀着她的手。虽然并不认识这两个人,长相、年纪还有出场的方式,让怡昕立刻明白,正主儿来了,来的很及时!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庄夫人的目光飞快的睃了怡昕一眼,怡昕苍白的脸色让她很满意,她可不希望看到一个冷静自若的陆少夫人,那样意味着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而现在看来,这位陆少夫人还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今天的计策虽然落了下乘,会成为钦州城的笑柄,但只要能让女儿顺利的嫁入侯门,过程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庄夫人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扶着长女的手进了房间,看着一地的狼籍,她的眉头不为察觉的皱了一下,她也发现在上仅有外衣,她没有想到女儿居然没有依照她的吩咐将所 的衣服都脱光……但是,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怡昕,她决定先声夺人,让怡昕没有时间发现这个漏洞。 “陆少夫人,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庄夫人走到怡昕面前,咄咄逼人的看着怡昕,道:“我的女儿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少夫人?怡昕心里冷冷牟笑了,看来庄淑慧的愚笨是遗传自母亲,她从来都没有和眼前的女人见过面,她却能够准确无误的叫破自己的身份,还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自己,还真是…… “我……你……”怡昕似乎惊惶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说话也说不清楚的样子,罗晴有些着急,想要说话,怡昕立刻紧了紧手,罗晴微微一迟疑,这才想起怡昕之前说的话,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挺身而出,为怡昕说什么。
【文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少夫人,临扬刚刚找到我,说少爷不见了!”盈儿急匆匆的在怡昕耳边道,不过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让旁边的人无法从她的脸色看出什么端倪来。 “嗯?”怡昕轻轻地挑高了一点点语调,他并不能从盈儿没头没脑的话里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盈儿跟在怡昕身边多年,自然听出了这轻轻的一声中带了些微的不满,她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临扬说,少爷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有人叫他过去侍候,他将少爷扶到客房之后就去给少爷端醒酒汤去了,可是没想到他折回来的时候,少爷却不见了!” “从他发现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怡昕眉头微微一皱,但是她却异常冷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都没有变化。 “他发现之后一刻都没有耽搁就和我说了,绝对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盈儿虽然很着急,但是也没有忘记问时间。 “嗯!”怡昕点点头,然后道:“你立刻让临扬问清楚大门口迎宾的人,有没有看到有人扶着少爷出去,然后立刻过来和我会合!” “是,少夫人!”盈儿立刻匆匆的过去了。 “怎么了?”罗晴轻声问道,其他的人也都看着怡昕,不管是真是假,脸上都带了关心的神色。 “涛羽喝醉了,吐得一身都是,他身边的小厮把他搀到客户里支了。让盈儿问我是送他回去还是让他在这里休息,等醒了再说。”怡昕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气道:“真不明白这些男人,酒量不好就少喝一点,喝多了自己难受,还得让我们去照顾……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得离开一会儿!” “去吧去吧!”罗大嫂理解的点点头,然后笑着道:“或许一会我们也该和你一样,去照顾家里的醉鬼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罗晴站起身来,她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但是她也不会说破,百是笑盈盈的道:“顺便看看杨奇文是不是又在找人拼酒了!” “那快点去!”王夫人笑呵呵的道:“管好了杨奇文,至少可以少喝醉几个人,难说 我们当家的就能逃过一劫了!” 包括满怀心事的怡昕在内,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而后罗晴和怡昕就一齐起身,慢慢地往外走,一边走罗晴一边小声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涛羽喝醉了,他的小厮把他扶进客房休息,自己去端醒酒汤了!”怡昕低声道:“可是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涛羽不见了,就立刻过来告诉我!” “啊~”罗晴惊呼一声,眉头皱得紧紧的道:“我立刻让人找!” “先不急!”怡昕轻轻地摇摇头,道:“我已经让盈儿去问问门口的人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扶着他出去了,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再慢慢的找也不迟!” “你还真能沉得住气!”罗晴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但怡昕的态度也让她平静下来,而盈儿这个时候也和临扬回来了,看到怡昕之后,临扬大松了一口气,上前轻声道:“少夫人,小人刚刚问过门口的人了,都说没有看到少爷!” “嗯~”怡昕沉吟了一会,嘴角扬起了一个冷冷的笑,冷冷地道:“临扬,你去厨房端醒酒汤,然后直接到客房那边等我的吩咐!” “是,少夫人!”临扬回答一声之后,匆匆的离开,陆涛羽不见了,现在心里最着急的就是他。 “盈儿,你去找方夫人,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她帮忙,请她务必到客房这边来,至于你……”怡昕微微一顿,挥挥手,再靠过来的盈儿耳边悄悄的交待了一声,除了盈儿,就连罗晴都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少夫人,这个……”盈儿怎么都没有想到怡昕会有这样的吩咐,她看着怡昕,有些迟疑不定。 “照我的吩咐去做!”怡昕挥挥手,道,“不过,到时候如果我不叫你的话,你们就不要出声气,明白了吗?” “明白了,少夫人!”盈儿立刻点头,然后也匆久的离开了。 “怡昕,你这是……”罗晴皱起了眉头,她并不能够理解怡昕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找陆涛羽吗?
【文字】第二百八十章 嫁妆 不说木艾在这里心酸不舍,单说,春分等一行人,一路进了花王城到了楚府门口,春分和冬至两人进去请了楚夫人,这才一起到了城南的碾子胡同。 韩先生赵先生早接了消息,知道农事同知的夫人要代表女方来安床,两人都十分激动,早早就请了鸿鹄书院院长郑家的大夫人,还有一起共事教书的两位冯先生、杨先生两人的夫人一起来帮忙陪客。 三位夫人原本听说魏秀才要娶位农家女子,私底下闲话时,话里话外还有些嘲笑之意,毕竟魏秀才虽然父母具亡,但是,祖上也是三代读书的人家,还有个做先生的义父在,本身也有功名在身,在城中找个中等人家的女子还是容易的,怎么也不能娶个农家的粗鄙女子啊。 没想到昨晚韩先生亲自上门请她们帮忙陪客时,居然说要来安床的是一位官夫人,女子特有的直觉,立刻就让她们觉出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等抓了自家老头子细细询问之后,她们对这桩婚事立即热情了许多倍。 花王城稍微有点身份的夫人之间,人人都知道,安国侯世子夫人每隔两个月都会在自家园子里举办一个聚会,凡是被邀请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各家夫人。而这些夫人里就有很多能在聚会里买到一种叫蜂蜜的美颜圣品。这蜂蜜据说是花王城里人人皆知的那位仙夫人在神山上得来的,数量极少,如果每日可以喝上少少的一勺,就会变得年轻十岁。 上个月,与郑夫人很熟的一位夫人有幸得了一小罐,简直欣喜若狂。只给郑夫人冲了极小的一杯品尝还十分肉疼的模样,惹得郑夫人回来和几人抱怨不停,直感叹如果能被邀请,无论花上多少银子,也要买上一罐回来。 没想到,魏秀才要娶的这个女子,居然就是那仙夫人的义妹,怪不得能请动农事同知的夫人上门安床,谁不知道世子夫人与楚夫人是极熟的。那她们以后别说要张邀请帖子,恐怕还能从仙夫人那里得上一罐也不是不可能。以后,一定要对这新媳妇儿好一点才行啊。 于是,今日一早,三位夫人就早早上门等候着,等接了楚夫人带往西厢房,韩先生客套寒喧两句,春分就上前施礼,双手捧上了嫁妆单子。韩行生吩咐小厮拿了个一两银的荷包赏她之后,就避嫌让了出去,剩下三位夫人就使出全身解数陪着楚夫人闲话,但是她们毕竟也是常在场合走动,捧起人来也没有过分谄媚,楚夫人脸上挂着笑,偶尔说上两句,一时倒也相谈甚欢。 春分和冬至退了出来,进了正房,指挥着几个小厮一一把桌椅、妆台等物摆放整齐。 魏秀才连同那日的唐书生等几个相熟同窗,正站在院子里监督着小厮们搭喜棚、系红绸。 唐书生看着一件件做工极精致的木器,眼里闪过一抹羡慕,半真半假的埋怨道,“魏兄,你不好好请我们喝杯酒,我们可不能饶了你,当初还以为去游玩,没想到,你居然把人家闺女娶回来了!” “对极!魏兄一定要请喝酒,而且要去仙客楼喝。就只看这些木器,女方的嫁妆一定很丰厚,魏兄这下可发财了。”常书生怪声怪气的附和道。 宋书生也笑着小声说道,“屋里那位夫人来头也不小,以后魏兄飞黄腾达之时,别忘了提携兄弟啊。” 魏书生抱拳做了个罗圈揖,明明听出众人话里的酸意,但是,还是好脾气的说道,“好说,好说。诸位兄台也忙碌一早儿了,一会儿酒席开了先多喝几杯,等这件事忙过了,咱们一定在仙客楼聚聚。” 唐书生几人得了应随,都哈哈笑了起来。 赵先生和韩先生两人一进西厢房,赵先生就拱手笑道,“韩兄,恭喜恭喜,以后安之的仕途是不用你再费心了,一定会诸事顺遂。” 韩先生也是满脸喜色,连忙谦虚道,“这都是托赵兄的福,多亏赵兄给他找了这么好的亲事。” 赵先生哈哈大笑,“别人还说安之这门亲不妥,却不知这门亲是多难得。” 韩先生抬手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拿了怀里的嫁妆单子,吩咐门口的小厮唤了魏秀才进来,递到他手里说道,“这是你媳妇的嫁妆单子,你看看就收起来吧。”
【手打】 044章 峰回路转 苏士贞没有答话,将茶杯放下,而是把自己的银袋子掏出来递给她,“这是你常叔叔叫我拿给你的。” “这是什么?”苏瑾疑惑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瞧,里面却是一锭白花花的大元宝,惊喜叫道,“爹爹哪里来的银子?” 苏士贞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说了,是你常叔叔叫我拿给你的。” 苏瑾皱皱鼻子道,“女儿是问常叔叔为什么突然特特把银子给我!” 苏士贞感叹一笑,“早先你帮着牵线做成的那笔生意,你常叔叔已将货物发卖一小半儿了。当时杨小弟走时,特意留下话儿,说这中人钱让你常叔叔先代他付了。他定是因我家最近在赁铺子,猜我们缺银子使,将中人钱提前给了。” “哈!”苏瑾乐了,好人有好报!这下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苏士贞的态度也已经说明,借给姚玉莲银子这事儿,他是同意地。想想也是,按苏士贞的性子,即使没这笔银子,家中亦没有首饰可当,人若苦求到跟前儿,他还是会将自家的事儿先放一边,紧着旁人用。 想到此处,苏瑾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由将银子紧紧抓住。姚玉莲今儿来借是为私,她不好不借。将来若是因为生意上的周转来借,那便是为公,她没银子肯定不借!即使借,也要对方拿相当的物品来抵押。生意上的事儿总得按生意场上的规则来办。若苏士贞当年有自己这样的觉悟,怎会在姓汪的舅舅手里白白折了那么多本钱! 思到此处,突的心思一动,又坐了下来,“爹爹,早先你将银子投到汪颜善舅舅的生意里,没有叫他们写字据么?” “嗯?!”苏士贞正想着旁的事儿,听到“汪颜善”三个字,下意识惊讶出声,待听清法律瑾的问话,松了口气儿,“这事已过去那么些年了,有字据如何?” “这么说是有字据的?!”苏瑾脸上一喜,连忙将银袋子放到一旁。扯着苏士贞的衣袖撒娇,“爹爹快拿出来我瞧瞧。” 苏士贞眉头微皱,“你想去向他们讨银子?” “当然!借银还债,天经地义!字据在哪里,拿来我瞧瞧嘛!”突地柳暗花明,苏瑾不由喜上眉梢,一连地催促。又问,“爹爹说过不要他们还银子的话么?” 早先两家是亲家,那汪公汪婆哭着来求,苏士贞为人善良,见他们哭的这样可怜,自不好再逼着让人还银子。这事儿这么拖了下来,不让还的话,他还真没说过。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却也再没想起过去讨要,这事儿早忘到脑后。 苏瑾突然提起来,苏士贞略做思量,站起身子道,“好,你等等,我进去找找!” “好好好!”苏瑾一连的点头,心中突然有说不出的畅快。正巧缺银子使呢,这笔债她誓要讨回来,再说那姓汪的屡次惹她生气,这回定要叫他们一大家子跟着闹心! 苏士贞进房片刻,捧出一个匣子来,刚放到桌上,苏瑾便扑过来,伸头往里面瞧。苏士贞笑道,“你看什么?” 苏瑾笑嘻嘻的指着这匣子,“这里面都是爹爹借给别人银子的借据?” 苏士贞点点头,叹息,“有些已有十来年了,多是在外行商时借出去的。人都不知哪里去了,也没处可讨,只能算是废纸一张。” 说着自里面拿出一叠纸来,苏瑾看那借据,没有十张也得有八张,登时心疼的直抽抽。她除了知道汪家舅爷借的三千两,余下的竟然一点不知,这得有多少银子?! 苏士贞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她,“除了汪家舅爷借的,余下的数量都不多,多则二百来两,少则十几两,皆是在外行商时借出的。先前家里也没到山穷水尽的份儿上,爹爹也没想着跋山涉水的去找人讨要!” 苏瑾又是一阵的心疼,将那借据抢在手中,数了数,除去汪家舅爷借的那笔银子,余下的借据有八张。借出的银两合计有五六百两之多,再看日期,最早竟然是崇祯三十二年,一个徽州书生进京赶考,路上所带的盘缠丢失,苏士贞主动借给人家二百两银子!
【文字】 第二百七十五章 威扬开张 孙昊终于填饱了肚子,歪道在垫子上,笑道,“多谢了,二百年参可是个贵重东西,价格是多少,可有人听到风声。” “我们这边除了我和医馆的刘掌柜没人知道,至于那边就不清楚了,不过,青城和你们莲城相邻,想来也不至于有那不开眼的敢盯这趟镖吧。参卖了两千五百两,你们可以提两百五十两。” 孙昊长叹一声,羡慕道,“以后不要告诉我价格了,我怕我会忍不住自己下手抢了。” 木艾被他逗得哈哈笑了,挥手又拿了几样水果出来,扔了一只香蕉给孙昊,然后递了个苹果给欧阳,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姓氏的原因,他和大禹的口味极相同,菜色荤素搭配,半点儿不挑,不像辛巴和诚儿那般喜吃肉食,吃片青菜是都像吃药一般皱眉头,也不像涛儿幸儿那般喜欢吃蔬菜。但是,对于水果,他们却独独喜欢苹果,而且欧阳还是用刀削成了大块,直接放进嘴里吃。 当然,每次见他这般帅气的吃法,都会让木艾想起一部她最爱的经典电影《保镖》。里面的男主角凯文科斯特纳就是这般吃法,当时真的是迷倒了无数女子。那时,叶子也曾满眼冒红心的跟她说,以后一定要找个这样的男子当男朋友,她还笑话她说,不要做白日梦了。 谁曾想,她如今当真就靠在这样一个男子身边,看他这般吃着苹果,不得不说,人生真是无法想象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奇事,会实现什么样的梦想。 欧阳见她看着自己还以为她也想吃,于是挑了一处没有果皮的部分,削了下来,小心递到她的唇边。木艾微微一笑,低头慢慢吃了,心里怎是一个甜蜜了得。 随手拿出宝贝吉它,轻轻拨动,轻柔流畅的乐曲就飘了出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 本来就是甜美的好歌,木艾此时心里眼里又满是与欧阳相处的点滴,所以,唱出来的就更柔美了三分,当真是甜得能榨出糖来。欧阳也早放下了手里的苹果,凝视着她的眸子里软得好似能化出水来一样。 一曲终了,木艾收了吉它,笑道:“怎么样,我家乡的歌曲,好听吧?” 欧阳点头,伸手拉了她进怀里,木艾微惊,小声说道,“别,孙昊……” “走了。”欧阳甩出两字,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木艾心里疑惑,孙昊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打个招呼,但是,很快欧阳热烈的吻就让她把一切都扔在脑后了。 好半晌,欧阳才放开脸颊通红的女子,目光好似不经意的瞟过远处的一丛矮树,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子…… 两日后,威扬镖局花王分堂开张,木艾头一晚缠着欧阳点头,允许她骑马赶路。法拉利是匹母马,性子本就比奔驰要温柔许多,又吃了木艾好多的水果,和她很是亲近,所以,虽然她的骑术实在有些不能恭维,但是,一路也很顺利的进了花王城。 孙家不愧是百花的大家族,晌午开业时,上门恭贺的人起码有一半是花王城里有些头脸儿的。肖恒因为木艾提前给了信儿,所以,先派了仙客楼里的厨子上门帮忙准备酒宴,到一开业的时辰,又亲自提了贺礼上门,真是给足了镖局脸面。 孙昊亲自迎了他进门,惹得众人偷偷议论,什么时候安国侯世子和孙家这般亲密了。难道,两家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交情?但是,猜测归猜测,众人还是笑着上前恭喜攀谈。不到半晌,没想到农事同知,楚大人也上门祝贺来了。 肖恒拉了他坐在一桌儿,笑道,“楚兄再早一会儿就能跟小弟一起进门了。” 楚大人连忙说道,“实在是衙中有些琐事耽搁了,一会儿罚下官多喝两杯。” 肖恒哈哈一笑,示意旁边有些疑惑的孙昊过来,说道,“楚兄,这位是莲城孙家的少主,也是我那义妹的好友。”
【文字】 第二百七十四章 意外条件 木艾估量着小安已经把干衣取回来了,也就不再绕弯子,正色说道,“魏公子,你可能已经从赵先生那里听说了,栓栓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却是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性情温柔孝顺,通情达理,读过书,会数算,厨艺女红都好。可以说,是个能成为贤妻良母的好女子。而你,人品方正,性情平和,足可做她的一生良配。但是…” 魏书生本来脸上已经难掩喜色了,没想到,却被一个但是吓得立刻变了颜色,他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问道,“夫人,对小生有何不满尽可说出,小生…” 木艾见他是真急了,心里有了底,伸手示意他安坐,然后说道,“不瞒魏公子说,我曾因为巧合,见识过一家后宅妻妾相争,怎样惨烈都不忍细说。所以,我们府上立了一条家规,男不纳妾,女不做妾。也就是说,你如果想要娶栓栓,以后就不能再纳任何女子,通房小妾都不行,终身只能守着栓栓一个人,你可能做到?” 魏书生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巴,要知道百花国里男子为尊,就是农夫多收了两斗麦子还要买个小妾呢,何况他这样必定要踏上仕途的人,高门大户的男子没有几个妾都是要遭人唾弃的。可是,他脑子里却突然浮起关于童年那极少的几幕记忆,父亲亲手执着玉梳为母亲梳发,母亲挽了衣袖给他和父亲研磨,而父亲抱了他写大家,一家人那般和美。转念又想起栓栓那张娇美的脸庞,他突然就觉得,守着这样的女子如父母般相守一生,有何不可呢? “夫人之意,小生明白,只是小生有一问。” “请讲。” “小生父母早亡,将来必将要延续魏家香火,如果,如果……”魏秀才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男子,平日里又未曾进过烟花之地,所以要他公然谈论生育之事,还是有些难以出口。 木艾接口说道,“如果因为栓栓的原因,你们婚后十年没有一儿半女,准你纳一妾,但是那时,栓栓如果要和离,你不能阻拦,她的嫁妆你也不能扣下半分。” 魏秀才皱眉思索片刻,再次起身说道,“夫人放心,小生应下了。” “那好,立安据吧。我等你十日,如果十日后赵老先生没有上门,这字据我会派人送还给你。”说完,高声冲门外唤道,“门外谁在伺候,取套笔墨来。” 早就回来的春分应了一声,转身去厢房取了笔墨,捧着进了屋子。魏书生也不啰嗦,抬手刷刷几下写好字据,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还按了指印,极郑重稳妥。 春分把墨迹吹干,木艾看了一遍,折好收在袖中。然后起身说道,“如果赵老先生和韩先生有何异议,请你代我转告一声,只要你与栓栓和美度日,我保你诸事顺遂。”说完,转身出了大厅。 小安随即捧着一套石青色的棉布长衫走了过来,夏至随后端着一只装了半盆温水的水盆,眼睛时不时的笑着瞟上魏秀才几眼,显然她是来相看自家小姐的准夫婿的。 春分见魏秀才脸色又开始泛红,连忙唤了小安和夏至让了出去。魏秀才换下早已半干的湿衣,换上王书生的棉布长衫,除了稍微瘦上一些,大小倒也侨,重新洗了手脸,略微整理好束发,这才在小安的引领下出了院子。 等到了荷塘凉亭上,才发现三位恩师已经到了,连忙上前行礼,韩先生挥手让他入座,一起听着冯先生的莲花赋。师生几人热闹了不到半个时辰,春分再次领着几个小丫头走近,一盘盘精致的菜色 端了上来,特别是中间那条一尺长的大鱼,被端端正正摆在大盘中,身上和肚中都塞了葱姜蒜等调料,蒸得喷香扑鼻,鱼口甚至还叼了一朵含苞未绽的荷花,当真是色香味俱全,又应了景致。韩先生几人都连连称赞这下厨之人好巧心思。 赵先生开口问春分道,“春分丫头,回去后替老夫谢谢你们夫人的盛情款待,今日这条鱼烹制的如此精致,可是她亲自所做?” “赵先生客气了,我们夫人说,先生携友赏荷,怎可不食荷下鱼?但是她又因为风寒,正卧榻休养,所以今日特意嘱咐我们栓小姐下厨,做了这道比较简单的清蒸鱼,还说哪日如果再宴请先生,一定再亲手给您做道红烧的尝尝。”
【文字】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小村见闻 赵老先生笑眯眯看着几个学生出了门,然后亲手从食盒里拿出六碟点心,又把小竹筒里的茶叶拿出一些冲好,给两位老友重新换上。 韩先生和冯先生端起尝了一口都夸赞道,“这可是好茶,蓉城五叶翠云。我还是几年前在咱们院长那里喝过一次。我说你怎么好好的书院不住,非要跑这小村子里来教蒙童,原来是日日有这般好茶喝着。” “我也是沾了你们的光,难道你们没听见刚才那小丫头的话,这是他们主母特意送来让我款待你们的。”赵老先生笑眯眯的又拈了块绿豆凉糕放到冯先生碟子里,说道,“这点心味道也不错,都尝尝吧。” 冯老先生低头一看,立刻眼睛一亮,笑道,“我倒是好奇,你教授的哪位村童家里,居然这等富贵,茶是极品,点心居然也是食为天的上等货。如果这样的学生多教几个,岂不是晚年可保。” 韩先生和赵先生对视一眼,他们都是与冯先生共事超过十年的老友,彼此熟知秉性,所以也没想瞒他,就笑眯眯地把事情主了。冯老先生哈哈在大笑,“我就说你们两个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原来是偷着给安之找了门好亲事,不过此时想来,刚才那个小丫鬟就已经背得《论语》里的诗句,可见这木仙府也不是粗鄙之家,如果那闺女的脾气长相不是太过不堪,安之订了这亲事,也确实不错。” 韩老先生点点头,叹了口气,“原本亲事应是以安之的心意为主,这般牵涉到利益,难免太过功利。不过,现在这世道,没有人帮扶,想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也着实不易。所以,安之和那闺女情投意合就最好了。他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也不枉我教导他多年,我死后也有颜面去见魏兄了。” 赵老先生不喜老友神伤,连忙给他们添了热茶,说起了教授蒙童的一些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夏至在前面引路,几位书生长居城里,平日里多关在书院读书,甚少到乡下来。今日阳光明媚,也不用读书,一路周游小山村,都觉得十分新奇有趣。再说李家村去年秋日家家分了许多银钱,都把自家房子好好修葺一新,看上去极为整齐。路边又多栽桂树柳树,哪怕日头再烈,也晒不到走在树荫里的众人。所以,几人都觉得这村里和别处不同。 唐书生几人见了什么新奇之物都要拉着王书生问上几句,时不时的笑上几声,惹得村中乡亲循声出门探看,见是蒙学里的王先生和几位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年轻学子,都连忙恭敬行礼。王书生也连忙回礼,剩下几人,除了魏书生也跟着微笑回礼之外,都是草草拱手了事。 夏至就忍不住心里乐开了花儿,她刚才早从几个人的对话里,猜出这位身穿宝蓝长袍的书生,就是自家小姐今日要相看的夫婿,就时刻留意他的言行,当真是越看越满意,此时给乡亲回礼也十分真诚,可见不是个傲慢之人。她急着回去给自家夫人小姐报信,于是,转到自家府门附近就与王书生告辞先行别过了。 唐书生几人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青石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古朴大院,高高的门楣下红红的廊柱边,头发花白的老门房儿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细细雕琢着手里的木雕,看见那绿衣丫鬟跑过身边,笑眯眯地说了句什么,惹得那丫鬟清脆的应了一句就跑进去了。 唐书生就伸了胖胖的右手指了那大门问道,“王兄,这是谁家的府邸,建得真是不错。” 王书生微微一笑,“唐兄有所有知,小弟前几个月就是受聘于这座府邸做西席,后来,小弟那位学生移居外地,这才转入蒙学授课。” 旁边常书生听他如此说,唰得一收手中的折扇,笑道,“这府邸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王兄说了这几句,倒没有半句有用。” 宋书生也连声附和,魏秀才心里猜测这院子应该就是那位小姐的住处,于是只是微笑着不曾开口。 王书生哈哈一笑,“常兄,宋兄太过心急了,咱们边走边说。这府邸叫木仙府,也许这个名字,诸位兄台不甚熟悉,但是,有两个铺子的名字,你们一定很熟悉,一个叫食为天,一个叫百姓医馆,对了,最近好像又开了家,叫奇味居。”
【文字】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赵老先生提亲 原来,赵老先生的老友韩重是城中鸿鹄书院的先生。多年前他的至交好友魏先生夫妻因为出门探亲路遇恶徒,不幸身亡。没想到亲戚们却只盯着他们留下的家财却不想收养他们的幼子。韩先生一怒之下上门求了一位做官的同窗,保下了好友的幼子和家产,然后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长大,因此多年未曾娶妻,和孩子两人情同父子。如今那孩子也有一十八岁了,名字唤作魏志贤,小字安之,就在书院里读书,去年已经考取了秀才,再有两年多还要去花都大考。韩先生眼见自己的得意弟子年纪大了,却还没有说亲,就托了诸多好友,帮忙暗暗留意合适的女子,于是,今日赵老先生就上了门。 木艾开始听说男方是孤儿眼里就有喜色,再听说韩先生为了教养好友幼子多年未曾娶妻,心中又十分佩服,不过,听到最后,她又迟疑了。 这魏秀才的条件确实不错,而且按照赵老先生的说法,将来恐怕还会顺利进入官场为官。但是正因为如此,她反倒生出了抵触和怀疑,自家栓栓虽然善良伶俐,长得也清秀端庄,能写会算,刺绣厨活都精通,但是,说到底身份还是个农家闺女,如果配个殷实的农家,或者小富的商贾之家,身份相当,有自己帮衬着,以后也绝对不会受委屈。 但是,这魏秀才不论只看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前程无量的人物,怎么看都门不当户不对,这赵老先生上门提亲的缘由就有些值得思量了。 木艾淡淡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这韩老先生的高义实在让妾身佩服,魏秀才也着实是个人才。不过,赵老先生,我们府上只是农家小户,是否有些太过高攀了?” 赵老先生知道这女子是心里有了疑虑,索性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了缘由,“夫人莫怪,前些日子老夫曾在贵府门前和温老兄喝茶闲话,听一小厮用了一句口诀就极容易的算出了一笔账,当时十分惊奇,后来又有一日,更是隐隐听院子里传出孩童的读书声,那似乎是首赋诗,格式极怪,但是听上去却极流畅,韵意深刻,一时见猎心喜,就私下记在了心里。前日去城里拜访韩家老友时一起讨论了半日,他也赞道,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一定是品格极高尚的隐士之人。如果老夫猜测不错的话,这怪赋和口诀都应该出自夫人之手。如此想来,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妹子,品行应该也是不会错的。而安之将来一旦成为夫人的妹婿,偶尔得些提点,也必定会对功课大有进益。” 木艾沉默喝着茶,心里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当了把文坛大盗。她当初是因为卫肖两家把孩子送到她这里,她实在不知道要教授些什么,所以,考虑着这个时空是从三国后分裂的异时空,一定没有唐诗宋词,于是就抱了一本唐诗宋词集,每日挑出一首教给几个孩子。当然那些涉及到男女相思的词句是不能教的。 赵老先生在院外听到的那首一定是前些日子孩子们背诵的那首《陋室铭》,刘禹锡的大作。辛巴那日出奇的乖巧,背诵的十分流畅,自己为了激励他更好学,就让他领读了一遍,把胖小子骄傲得一直扬着小脑袋,声音也极响亮,连带着孩子们都比赛似地,一个比一个更大声,这才传到院外赵老先生听去的吧。 “赵老先生谬赞了,那口诀和诗句都是妾身家乡那里很伟大的一位文人所作,妾身只是拾人牙慧罢了。如果将来妾身幼妹真与魏秀才有缘,默写一些给他做个参考倒也无妨。不过,赵老先生除了这些缘由,恐怕还是未尽全言吧,比如,妾身那已经成为安国侯世子的义兄。” 赵老先生哈哈一笑,眼里不但没有半点儿被揭破心思的窘迫,反倒满是赞赏,“仙夫人果然当真如外人所传一般是不输男子的奇女子,不错,官场黑暗,安之纵使才学出众,若没有势力支持也定是难以出头的。就像我和我那韩老友一样,空有满腹经纶,也只能对月长叹。安之是我们一干老友的希望,我们未尽的心愿,都指望在他身上实现。所以,与你们府上结缘,不但为他娶了位贤惠的好妻子,也得到了强大的助力,实在是一举两得。”
【文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教孩子们识字?教他们女红术数?善堂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请了先生教男孩子们识字术数,教女孩子们女红中馈,希望他们学了这些,长大成人之后,更好谋出路。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坚持下去。”罗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着一大早就来找她商量此事的怡昕,道:“现在,善堂里识字的孩子也有,钦州去年来了一个姓章的把总,他的夫人据说是京都很有名的才女,章夫人有时间的时候都会带着贴身丫鬟到善堂去,教孩子们识字……” 把总?京都来的?夫人还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一心念微微一怔,立刻笑着问道:“这位章夫人娘家是不是姓杨?” “对!”罗晴点点头,然后问道:“难道你们是故交?”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我的一位故交!”怡昕点点头,她到了钦州之后并没有房间的打听过杨黛眉的下落,加上她到的时日尚浅,只和寥寥数人相识,就算想要打听也无从打听。更何况,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到钦州来的起因是杨黛眉的一封信,所以也没有打算去打听,现在却无意杨黛眉的下落,也算是无心插柳之举了。 “她这些日子上午基本上都在善堂,我们这会过去或许还能够遇上她!”罗晴看着怡昕,她们昨日是下午去的,自然没有遇上,但是现在过去却十有八九会遇上。 “那正好啊!”怡昕脸上带着笑,道:“我们也有一年多不曾见面了,要是能够在钦州相遇,叙叙旧怀,倒也挺好!” “那我们这就过去吧!”罗晴说走就起身,一边起来。 一边扬声让人给她备马。 怡昕立刻拦了一下,道:“不用备马了,我是乘马车过来的,就坐我的马车过去吧!” “马车?”罗晴似笑非笑的看了怡昕一眼,点点头,出了医馆,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马车,以及在马车边的秋实,她在心里摇了摇头,今日只见到怡昕的时候,她还以为怡昕终于明白了,在钦州这个地方,出门带一个丫鬟就已经够了,没想到她还是一点都不明白,还是那么的讲究! 看到怡昕过来,秋实立刻将马车上的小凳子拿过来,扶着怪昕,让她踩在凳子上上了马车,再去扶罗晴的时候,罗晴笑着摇摇头,自己很轻松的踩着凳子上了马车,秋实将凳子放到车夫身边,自己则和盈儿到了后面的那一辆马车。 “你一向都这样吗?”罗晴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虽然她和怡昕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方少卿总是说怡昕是个很好的人,聪明睿智,又难得的会设身处地的站在他人的角度上想问题,尤其是她和周从文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怡昕开导,她一时半会一定想不能,而那样的事情,拖得越长,对女子就越发的不利。而这几次的接触也能发现,怡昕确实很聪慧,她能够冷静的面对庄淑慧为难,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庄淑慧可能给她带来的麻烦。加上她心里认定了怡昕必然和她有着血缘关系,对怡昕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自然不希望怡昕因为与众不同的做派,就让人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待。 “什么?”怡昕不明白的看着国晴。 “你出门都会带这么多的人吗?”罗晴看怡昕的样子,不像是听懂了她的问话作不懂的要子,只好耐着子再问一遍。 “在钦州才是这样!我从京都过来的时候,只带了十个丫鬟妈妈在身边侍候,除了盈儿和秋实,其他的人都不适合跟着我出门随身侍候,所以一切从简,就只带着她们两个了。”怡昕听懂了,但是却理解错误了,她以轻轻的笑着,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只带着两个人出门,有些不合规矩?” 一切从简?罗晴翻了一个白眼,却有些好奇的问了一问,道:“那你在京都的话出门会带多少人呢?” “我很少出门!”怡昕笑着道:“出门的话不是去看瑶儿,就是回娘家看望祖父和父亲母亲,如果是去看瑶儿的话,我带的人也很少,一般只会带随身的两个大丫鬟,两个妈妈和三四个小丫鬟。要是回娘家的话,我独自一个人也只带这么多的人,要是带我女儿一起回去的话,还会把她的奶娘,屋子里侍候的丫鬟妈暨大 概五六个人一起带上,那样的话,人就稍多一些。”
【文字】 第一百八十章 “怡昕~”陆涛羽的声音将正坐在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发呆的怡昕惊醒,怡昕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笑脸。 “你回来了啊!”怡昕给陆涛心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看看将天空渲染成七彩斑斓的晚霞,有些愕然,惊讶的道:“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可不是已经晚了,要不然我怎么能回来。”陆涛羽坐到怡昕身边,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在你面前晃了两圈你都没有发现?” “我今天闲来无事,就去罗晴的医馆看她去了!”怡昕仰起脸,看着漫天变幻着形状的彩霞,轻声道:“后为罗晴带我去了善堂!” “见到了自己从来未曾想象过,更未曾见过的景象,心里的感触很深吧!”陆涛羽了然的看着怡昕,立刻明白她为什么发呆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钦州,陆博涵带着他去善堂,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苦难,在面对那苦难的时候,人能够迸发出怎样的意志,又有着怎样让人震惊的顽强生命力,而自己所遭遇到的苦难又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是啊!”怡昕点点头,下午见到的每一个面孔都是那么的清晰,他们遭受到的苦难,心灵和身体的创伤,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到疼痛,可是他们却还是能够绽开坚强的笑颜面对,对生活还是抱着最美好的希望,对那些给予他们帮助的人,都还是抱着一种感恩的心态…… 那个时候,怡昕才明白,陆涛羽以前为什么会说郭儒名和柳月卿是生活在蜜罐子中的人,所以一点点的不如意和一点点的伤疼就能让他们觉得痛彻心扉,生不如死,自己的六指在他们眼中,才会被放大到了极限。事实上,经过今天以后,怡昕觉得自己比那对不负责任,到现在都还没有长大的亲生父母而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一样的盲目悲观,和他们不同的是,自己看到了这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恍悟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么的肤浅,而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我第一次去善堂是祖父带我去的!”陆涛羽轻轻的向后靠,将双臂枕在头下,他像怡昕一样仰着头,脸都在彩霞的辉映之下也变成了红色,他轻声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真正遭遇了苦难的人想的都是努力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相反,那些从来就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人,遇到一点点的挫折,遭受一点点的苦难,就无力支撑,不是怨天尤人,就是自暴自弃,把自己的困境放大,甚至想要轻生,用自己的死来解决一切……” “是啊!”怡昕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令我无法想象。我看到那些尚未成年,就镼孤儿的孩子,他们中有的天在蹒跚学步,有的身带残疾,可是他们看到罗晴的时候,却笑得那么的开心灿烂,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从罗晴手里得到一小块饴糖,却仿佛得到了最好的东西……还有那些经历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孤寡老人,他们也没有失去生活的信心,不但坚强的活下去,还主动地担负起了照看孩子的任务。” 善堂里最多的就是孤独和失去子女的老人,孤儿们将老人视为自己的长辈,主动地帮老人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陪着老人们在外面晒太阳,在他们觉得热的时候,又把他们搀扶到了阴凉的地方。给他们倒水,为他们捏肩捶背……而老人也把这些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亲切地叫着他们的小名,和他们乐呵呵的说着话,教他们自己曾经擅长的技艺……那场景就像普通的祖孙共享天伦,和谐、温馨而美丽,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话,怡昕一定会误认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知道!”陆涛心点点头,轻声道:“钦州城我有很多的村落,每年的秋冬之际,羌族的游击部队就会到这些要落抢夺粮食、牲畜甚至妇女……每年入秋之后,虎军就会有几十人或者百人的小队在他们统领的带领下在这些村落间巡视,一旦发现异常,不是将那些该死的强盗击杀就是强令老百姓进城避难,以免造成没有必要的损伤。但是,羌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来去如风,不管怎样加强防范,都会有遗漏和疏忽的地方,惨剧每年都会发生,区别只是多少而已!”
【文字】 第二百六十六章 栓栓亲事 小花儿大喜,跪地连连磕了三个头,才倒退着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看着头顶极灿烂的太阳,突然就觉得心里轻松极了,她再也不是奴婢了,没有人能在随意打骂她,而且她还有银子了,如果那人那茶馆肯接纳她,她就凭着这一年学到的一些毛皮手艺,跟他一起开家小食铺,以后生活肯定会好起来的… 阿大帮忙套了李生一家回来时赶的那辆马车,等在大门外,孔喜几人帮忙把箱子抬上车去,顾四顾五把自己的马屁栓在车后,然后施礼告辞,一左一右,驾着马车终于满载而归了。 木艾又请了王书生母子进大厅,把安排他们去村里蒙学做西席之事说了,王书生听说还能继续做先生,而且还是和赵老先生就进居住,心里十分欢喜,进水楼台先得月,以后他就可以就近请教课业了。 而王母则是高兴以后儿子的束修不变,他们不必再过回原来的苦日子了。 于是皆大欢喜,王家母子只等着村里把学堂的房子收拾好,就能搬过去了。 木艾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眯着眼睛,躺在水池边的软榻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一切都处理好了。 虎子的事,虽说是让他跟着舅舅走了,以后也有亲身母亲的照料。但是主导这件事情的自己是最清楚的,他那两个舅舅就是冲着这份家产来的,根本不是真心对他好,以后恐怕也不会让他继续读书了,再加上他那个不着调的母亲,未来堪忧啊。 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喜欢了,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比如以前那们负心汉,比如现在几个孩子和欧阳。可是,只要她第一眼不喜欢,那么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而虎子就是这样的存在,当初他随李生夫妻刚回来,兜头浇了她一瓢凉水,她就打心里厌恶。于是,现在明知道老太太最在意香火,最在意这个小孙子,可是,她依然没有把他留下。 也许老太太在天上会埋怨她,但是,她必须为自己一家的和乐生活考量,为栓栓的未来考量,没了这个注定要闯祸惹麻烦的孩子,她们都会轻松很多…… 春分几人偷眼看着夫人好像睡着了,连忙放轻脚步推出角门,冲着正跑过来的辛巴几个摆摆手,小声劝道:“小少爷,夫人这几日太过费神,这才刚刚睡下,咱们先去前院玩吧。” 辛巴和诚儿立刻竖了食指在嘴唇上比了比,嘴里发出低低的嘘声,然后一左一右的牵着幸儿,如同要去偷吃小鱼的猫儿一般,极可爱的躬着身子小跑了出去产。 夏至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被春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她吐了吐舌头,讨好的上前挎了她,一起去了耳房,一边做针线,一边时刻注意着三进院子的声音,保证夫人醒后她们能立刻赶去伺候。 绣完帕子上的一片叶子,夏至想起刚才的事,抬头问道,“春分姐,夫人刚才为什么不把小花儿留在咱们府里?郭婶那里不是正缺人手吗?” 春分瞪了她一眼,一脸的不赞同的说道,“你啊,平日里让你多动脑子想想,你总是不听。” 夏至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锲而不舍说道,“有你们三个聪明的在,我只要听着就好了,什么都想多累脑子啊。好春分姐,就告诉我吧。” “你啊,夫人没有留小花儿到咱们府上,其实是为了咱们好。” “为咱们好?为什么啊?” “你想想,是家里养的猪厉害,还是山里的野猪厉害?” “当然是野猪厉害。” “那如果把一头野猪放到家猪群里会怎么样?” 夏至皱皱眉,“当然是野猪欺负家猪了。” 春分把手里的鹅黄色绣线分了一根出来,说道:“小花在顾氏那样的人手底下呆了几年,先不说染了什么恶习,就是为了躲避顾氏打骂、察言观色、撒谎甚至用些小手段,肯定都是极擅长的。而咱们平日里夫人心善好说话,府里其他人也都是憨厚本分的,如果把小花留在咱们府里,平时没事时还好,一旦有什么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比如食为天开分店选内管事,她恐怕就不会安分了。就你这样心思简单的,可能被她耍弄了,还替她说话呢。”
【文字】 第二百六十五章 唐财失算 顾四顾五听出她话里隐含了警告,两人脸色都有些僵硬,但是转念一想,这银子进了他们的兜里,回去随便编个借口少二三百两,自己那妹子难道还会来查证不成。就算将来这仙夫人真的去探望,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再说,以自家妹子当初把她得罪的那么狠,说不定去探望一事,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两人心里有了对策,脸上就又笑了出来,连声附和。 木艾平日里是知道老太太放贵重东西的地方,于是走进内室,在床里侧的暗格里,拿出了房契和地契,地契交给了族老,房契她当着众人的面儿让春分拿了回去,转而用托盘端了五百两雪花银送过来,明晃晃的十只五十两的大银锞子,晃得众人眼热极了。恨不得木艾把自家的院子也买去才好。 顾四顾五强忍激动的要上前接过,却被木艾拦了下来,“两位舅老爷不忙,今日虎子还小,众位长辈替他做了主,这事为防将来犯口舌,还是要写个凭证才好。你们说是不是?” 顾四顾五盯着那银子的眼珠儿都快不会动辄 ,就想着立刻把它们都揣在怀里才好,哪里会不同意。 春分铺了纸,连富执笔认真想了想,仔细把李生去世,虎子年幼,舅舅想要接回抚养,同意二亩田地归于村里做祭田,院子高价卖给木艾,日后不得以此为借口生出事端。 应木艾要求,一共写了两份,写完之后,顾四顾五分别都签字画了押,李大爷爷和几位族老也都是一个不落。木艾这才满意,收起了自己那份,连富也连忙把另一份收到怀里。 木艾抬眼看到门外不远处探头探脑张望的王母,这才想起这些日子忙乱,把他们母子忘记了,既然当初聘了人家回来,现在于情于理都该为他们安排个去处。 “各位长辈,虎子如今跟着娘舅去了石头堡,奶奶当初为他聘的先生是一定不能跟去的。这位先生虽说年纪轻些,但是人品和学识都不错,而且三年后还要大考,我不忍心他们母子以后衣食无靠,村里现在正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多,赵老先生一人教导想来也很吃和,不发就让王书生去教授低龄学童,年纪大些也懂规矩的,就由赵老先生教授。至于王先生的束修也从我府上出,村里只要给王先生母子找个住处就好,如何?” 众人听说不用村里出银子,又多了个先生教授自家孩子,当然一百个愿意,李大爷爷带头推让客套了一番,就算应了下来。 李大爷爷见事情都商量完毕,站起身来对着顾四顾五状似极郑重的说道,“李虎就要劳两位舅老爷费心了,读书一事绝对不可扔了,这孩子以后如果出息了,还是要回来祭拜宗祠的。” 顾四顾五心急,生怕到手的银子没了,心里在暗骂老狐狸,如果出息了就回来祭拜,那如果不出息,就和你们李氏半点没有了吗,嘴上却连声应下。 族老们鱼贯出了院子,木艾和顾四顾五坐在大厅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石头堡的风土人情,春分冬至等几人则帮着去给虎子收拾行李,虎子听说能跟着舅舅走,去找他娘,心里欢喜。在他心里,这里有喜欢打他手板的先生,有严厉的奶发有,哪有在外公家玩的快活。 几个丫头都知道自家夫人不是喜欢贪小的人,所以,凡是虎子的衣物用品,甚至顾氏以前的一些衣物都给收拾好了,足足三只大箱子。 唐财本来打算先偷偷把家搬来,再去跟村里族老们打招呼,这样,村里人哪怕不愿意,但是他是打着帮奶照料孙子的名义,而且已经安顿好了,村里人也不能强硬再把他赶出去的。所以,早晨族老们来的时候,他带着儿孙一直躲在耳房里,心里猜测族老们应该是为了虎子的事来的,就一直在房里急得冒火,也没敢出去。 此时见到人都走光了,又有几个丫头在虎子屋子里忙碌,他就凑上前去,干咳两声,见到一个绿衣丫鬟看过来,就出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冬至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心里不喜欢这人贪婪势利,但是,还是简单行了一礼说道,“回二舅老爷,虎子少爷的舅舅来接他回石头堡,奴婢几人正帮忙收拾行李。”
【手打】 112节 许氏孩子的满月礼 112节许氏孩子的满月礼 “那你去告诉族长吧,我就把你给我家银子告诉你的长工们,看以后你怎么服众!”小周氏一步不退,学着安秀的样子,恶狠狠站起身来说道。 安秀突然一笑,缓声道:“菊顺媳妇,你知道我家的狗,很厉害的吧?” 小周氏脸色骤变。 最终安秀拿了银子,还给何菊顺工契,召集家里长工,把何菊顺的事情说清楚了。李虎子没有意见,只要赔了银子便好。 一转眼,便到了三月底,正好是何早生儿子满月的日子。 安秀的米铺早已开张,取名为安记米铺。开张初期,需要很多的投入,她给了凌二虎三千两银子的银子周转。来福说凌二虎靠得住,安秀也就放心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他。凌虎是掌柜的,负责招伙计,招账房,做生意;安秀是东家,不走上前台。有几次她去米铺视察,伙计一个劲地热情招待她,以为她是来买米的。 在县城河边码头租了货仓,安秀主要负责供货。凌二虎问过几次水稻的来源,跟金玉堂的反时令蔬菜一样,安秀不说话。 由于品种好,价格又是中等,安记米铺的生意不错。虽然已经有好几家米铺经营成熟,有固定的顾客。安秀让凌二虎另辟蹊径,尝试旁的营销模式。凌二虎脑子活泛,跟县城上十家中小酒楼定了盟约。 米好,价格又低,原本跟旁家米铺合作的,也转到凌二虎这里。 凌二虎高兴地跟安秀说:“东家,咱们的米铺现在生意不算好,但是咱们新来的,已经很不错了。一年半载之后,生意会越来越好。” 安秀很高兴,赏了他十两银子的红包,答应他,年底的时候净收入的两成分给他。为了让凌二虎安心,安秀干脆把分成的事定了盟约,白纸黑字交给他。凌二虎略微推辞,就高兴地收下了。安秀大米有限有公,凌二虎是总经理,安秀是董事长。就这样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古代生意之旅。 这个年代没有杂交水稻,所以亩产不过三四百斤。但是安秀的田,亩产过千。 来回运了六次,刀子的货仓就十几万斤的存货,足够撑两三个月了,便停止了这项艰难的活动,让水稻顺应自然规律生长。 王家燕娘家的丧事办得顺利,虽然一家子没了主心骨,只剩下老母弱弟,但是县令赔了八百两银子,足够他们一生衣食无忧的。王家燕的大伯说,把王家燕家的田地给他家种,每年交租给王家燕的娘。 虽说可能是空话,甚至是想私吞家里的田产,但是作为女婿,何江生也一句话都没有资格说。 王家燕气得半死,她明白大伯不会这么好心。想找他理论,她娘拉住了她,低声哭道:“家燕,你都嫁出去的女儿了,王家的事情你插不上嘴。算了,由着他去吧,咱们身上有些银子,还有两块菜地,不至于饿死。田契地契都在我手里,将来你弟弟长大了,再要回来。” 王家燕无法,只得抱着她娘的头,两人哭了一顿。 王家燕不能生育的事情,安秀问来福,是不是没得救了。来福淡淡的说:“只要她能怀上,我就能让她顺利地生下来,保证不会难产。” 安秀听到这话,高兴得眼泪花花,也很庆幸没有把大夫的话学给二婶听。从陈家百草堂买回来的那支老参,貌似效果不错,王家燕的身子一日一日好了起来。二婶要给她药钱,安秀说十五两,二婶心痢疾是嘴巴咧了咧,却没有抱怨,痛快地给了她钱。 生活一切都顺利妥当。 三月底,暮春时节,万物生长渐旺,天气也渐热。满月是小孩子出生后,经过洗三朝、半月两个小礼仪之后的最隆重的礼仪。亲朋四方云集朝贺,主家大摆筵席招待贵客,俗称“弥月之喜”。 一家子妯娌姑嫂,除了王家燕,都来了。她的身子没有好利落,又掉了孩子,二婶怕她想多了,特意把她留在家里,让何娟陪着她。 没过一会儿,何娟都跑来了,她是个爱热闹的,岂会错过这般盛大的聚会?李氏脸色一落,问她怎么不在家看着嫂子。 何娟说的头头是道:“娘,我嫂子只是身上不爽朗,又不是得了啥病,干嘛要人看着?刚刚我在跟前,嫂子说累了想躺会儿,叫我过来玩,我要是不来,她该多心了!”
【文字】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怎么来了?”罗晴有些讶异的看着怡昕,不过她却没有因为怡昕来就分心,还是很认真的给坐在她面前的老妇人仔细的开了药方,让等在一旁的小姑娘扶着老妇人去抓药,又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顶替了她的位置之后,才来招待怡昕。 “我听少卿说你在钦州城开了一个医馆,自己还是钦州城最有名的大夫,所以就过来见识一下!”怡昕笑得很淡,却很真诚,等罗晴的这一小会儿,她也看到了,罗晴的医馆其实并不是很大,来看病的人却很多,不过医馆在门外摆放了很多的长凳,让看病的人坐在外面等候,要不然的话医馆一定会很拥挤的。 怡昕过来罗晴的医馆也是临时起意,她在大将军府并没有多少事情,与其在家中闷得难受,还不如到外面走一走,不过她还是很谨慎,除了让盈儿和秋实紧跟在身边以外,还让陆五郎带了一个人远远地跟着,以免有什么事情发生。 罗晴的医馆在钦州城很热闹的一条街上,整条街就那么一家医馆,名字就叫罗家医馆,很简单的名字,而令怡昕讶异的是给医馆题写名字的居然是陆博涵,他的字迹怡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这个医馆是我及笄那年祖母送给我的礼物,我只不过勉强能够维持下去而已!”罗晴笑得很自然,道:“我小的时候左手受了伤,看了很多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祖母很生气,骂人家是庸医,又说求人不如求自己,与其等关什么时候冒出一个神医来救治,还不我自己好好的学医术,自己给自己治病,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学医。” 怡昕忍不住摇摇头,原来罗晴学医是因为这样啊,她还以为罗晴生了一副慈悲心肠呢? 她轻笑着道:“我听说你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女大夫,我想你的医术一定很非凡!” “你听谁说的这个谎话啊!”罗晴笑着摇头,道:“我学医术确实是很用心,刚开始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成为名动一时的神医。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多少天分,学了这么多年,也就是普通而已!但是祖母觉得能够给人看病也挺好的,起码比她强,除了相夫教子之外,也只有在羌族进攻的时候能够做点为民谋利的事情。我及笄那年,勉强可以出师了,她就花了一大笔积蓄,给我开了这么一个医馆,并请了钦州有名的两位大夫坐馆。不过,钦州城也就我这么一个女大夫,倒也很有些名气。” “你的生活一定很充实!”怡昕带了淡淡的羡慕,相比之下,自己觉得生活就单调的太多了。整天呆在深宅大院中,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很少,见识自然也就少了。可是就处是这样,烦心的事情却还不少,看看自己,再看看罗晴,她真的很羡慕。 “还行吧!”罗晴随意的笑笑,引着怡昕进了内院,笑着解释道:“杨奇文的父母不在钦州,我们就干脆住在医馆的后面,没有置什么宅子。一来可以节约很多的钱,二来也很方便。芳儿,快点倒茶!” 怡昕看着那个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女孩,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 “芳儿算是我的丫鬟!”罗晴轻声解释道:“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她是九岁的时候来医馆的,她的父母都在那年羌族大举进犯的时候死了,她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依靠,我就把她留了下来。她的脚也是那年受了伤,可能这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她也是个苦命的丫头。” “你这里这样的人不少吧!”怡昕想起刚刚那个引着老妇人去抓药的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冒起了这个念头。 “我这里地方不大,也没有几个!”罗晴笑着摇摇头,然后道:“钦州的孤儿寡母很多,他们都是在和羌族的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他们都会被安置在钦州的善堂。善堂的人很多,他们大多数都是失去了最亲的家人之后,无依无靠,为了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或者说是寻找心灵的慰藉,然后主动去善堂的。” “善堂?”怡昕当然知道善堂是什么,她也知道善堂大多数都是朝廷或者官府设立的,用来收留寻孤苦地依、生有残疾的人的地方,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钦州也有善堂。
【文字】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事成 木五又道了谢,乖巧为老妇人把椅子挪到阴凉处,又得了她几句夸赞,当然又带出了几句她的儿子也这般孝顺之类的话。 木五猜测她的儿子应该是常年不在家,所以,顺着话茬聊了起来。老太太也是个能说的,又是个年轻后生陪她,越发说得高兴了。 木五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话题,最后,终于换到有子不孝这方面了。 他拍打了一下裤脚上的灰尘,笑道,“婶子,你有个孝顺儿子,真是好福气,我前些日子从花王城往这里赶时,刚刚听说一件事,真是让人感慨那老大娘的不幸啊。” 老妇人眼睛一亮,女人的本性是最喜八卦的,无论是年轻还是年长,当然有时候,越年长反而越厉害。她急忙催道,“你这后生,如果不急着赶路,就给婶子说说啊。” 木五一笑说道,“婶子赏了两碗水喝,我就给婶子说说新鲜事,权当感谢婶子了。我们花五城北边就是神山,神山,婶子听过吧,就是传说中天神降下来的那座大山。” 老太太连忙点头,说道,“知道知道,你快说神山怎么了?” “哦,那神山脚下有个村子叫李家村,村里有个老太太因为儿子常年在外当兵,十分想念,平日里只和一个小孙女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极辛苦。去年,她那儿子领了在外娶的媳妇和孙子回来了。老太太高兴坏了,整日念叨着他们老李家没断了香火,所以,对她那儿媳和小孙子特别疼爱。可惜,不知道是天神降罪啊,还是世事难料,那儿媳却不是个好东西,又霸道又没规矩,从进了老太太家门就没消停过,不是打骂人家儿子说是没本事,就是逼着老太太要家里的钥匙,老太太碍于儿孙,把家底儿都给了她,她又说老太太藏了私,把银子 给了隔壁的干孙女,当着村里众人的面就躺在地上撒泼叫骂,把老太太愣是气病了。就算这样,老太太也没罚她。后来,她进城去买东西,不知道因为什么,硬是把一个小媳妇儿怀着的孩子踹掉了。人家小媳妇家人把她告到了衙门,老太太借了银子跟她娘家人一起把她捞了出来,然后就让她儿子写了休书,总算把这泼妇休出了家门。你说婶子,这样的泼妇谁家摊上可要命了。” 老妇人点点头,心里开始嘀咕,以后儿子找媳妇可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相看相看。 木五接着说道,“如果只是这样,老太太跟着儿孙好好过日子也行。可是,这还没完,那老太太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染上了赌瘾,在外欠了赌债,非要把自己原配生的闺女拉去还债,老太太当然不允许了,和儿子吵了起来,气得一命呜呼了。她那儿子也是个胆子小的,只怕村里的长辈责打,连夜跑到了山里,却不小心摔下了悬崖,也死了。只留下家里两个小孩子。婶子,你说,这老太太是不是太时运不济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不肖的一对儿夫妻呢。” 老妇人也跟着长吁短叹,“可不是,这老姐妹是够倒霉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儿子媳妇。不过,也怪她,当初就该先相看一下,儿媳这般没规矩,怎么能让她进门呢。” 木五附和道,“大伙也都这么说,但是,听他们村里人讲,那儿子……嗯,好象当初就在咱们石头堡当差,娶的媳妇就是这里的,是上司给搭的桥,所以不好推拒,没想到……” 老妇人一听那泼妇媳妇是她们这里的,当即就兴奋起来了,这可是个大消息啊,一定要问清楚是谁家的闺女,哪日跟几个老姐妹说说,她们不惊死才怪。 “我们石头堡的?你可知道那媳妇姓什么?” 木五皱眉细想了想,“好像姓顾,我也是听人说的,也叫不得准。不过,如果被休的那个媳妇知道了婆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把婆家的院子和几亩田一卖,怎么的也有几百两银子,然后把小儿子带回来养,母子团圆不说,以后的日子也衣食无忧,也不错啊。” “姓顾,嫁到花王城?啊,我知道是……”老太太想到自己这城里因为被婆家休弃的顾氏女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说的不就是顾六娘吗,再想想昨日隔壁五嫂还在犯愁自己借了大笔银子还不上,今日她好心给人碗水,就替她家找了条财路,如果他们去接了六娘那孩子回来,那几百两银子他们借来用用肯定没问题。而自己,一定也得上一份厚礼。
【文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罪名 淇园的书房离正房并不远,不过是顺着游廊穿过园子便到了,往日不过一会的功夫便走到了,今日若华却觉得这路异常地漫长。 走到书房门前,却见青梅垂手站在门前,似乎是在外边听着吩咐,脸色却有几分惶惶。见若华带着瑾梅过来了,青梅忙福身道:“王妃。”却又瞧了一眼房内,道:“王爷已经在里面了,请王妃过去。” 若华点点头,有几分无力地道:“走吧。”青梅打起了帘子,若华带着瑾梅进了房去。 书房中一如平日一般,正堂里上位正坐着荣亲王萧琰,他一言不发地只是翻看着手里的书卷,面色却是平平常常。只是堂正中跪着的正是已经病了小半月的纽儿,只见她穿着一件桃粉缎面比甲,一袭茜色裙,头上也不再是寻常的丫髻,却是斜斜挽了个纂儿,上面还答着先前得了的珍珠银菩子,眼中隐隐含着泪,咬着唇跪在那儿,瞧着倒也是个俏生生的美人儿。 若华进了房去,萧琰却是听见了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向她领首道:“来了,过来坐下吧。” 若华向着上位走去,努力不去看跪在那里的纽儿,只觉得自己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割在心里,待到坐下后,她才微微笑道:“倒不知道王爷回了府了,是我怠慢了。” 萧琰点点头道:“朝中无事,便回府了。 若华见他并不提起此事,只得咬咬牙,自己先开了腔道:“纽儿这几日病着,跟我告了假在下房里歇着,不知是如何惹了王爷恼了,还请王爷示下,我好罚了她去。” 萧琰却是抬起眼淡淡地看着若华,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不曾开口。 若华此时心里却是敲着鼓,若是萧琰真的十分恼怒,只怕立时就会让人将纽儿拖了出去打死,或是让人找了牙婆来,卖了她去做苦奴。若是萧琰愿意纳了纽儿,那只怕自己心里那个结是一辈子也打不开了,日后抬头低头见了纽儿都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苦笑一下,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纽儿虽然动了歪心思,但终究还是主仆一场。当初最困难的时候也是她陪着自己过来的,对她若华始终有一份不忍之心,她虽然不愿意让萧琰收了她,这是出自女人最根本的私心,但也不愿意看着她就此一生都被毁掉。权衡再三,她终究没有立场说些什么,今日之事还要看萧琰的态度。 萧琰此时却是转而看向地上已经瑟瑟发抖的纽儿,口中道:“她是你的贴身丫头却如此不知规矩,方才让她送盏茶来,却是冒冒失失地,摔了茶盏不说连御赐的镇纸都给打了,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若华一时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向萧琰,只见萧琰却是坦荡荡地看着自己,这才发现那边书案旁的地上正有一堆茶盏和玉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只是这,分明不对呀萧琰怎么会使了纽儿去倒茶,又怎么会……。 她很快明白了过来,目光自那边的碎片上移了回来再看向萧琰时,已经满是了然。萧琰这样是在为自己打个圆场,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明眼人瞧得清楚知道是王妃自府里带来的贴身丫头想要攀龙附凤,使出如此低劣的手段这样不但纽儿被人瞧得低贱了,就是她这个王妃只怕也难有好名声,只说是杜府里的人都是这等贪图宣贵的。 如今萧琰将这些都说是纽儿送茶时打了御赐的镇纸,如此再处置了她也便有了由头,不那么突兀了,这样也是为若华做了遮掩。 若华一时心头万千感慨,只能低声道一句:“是我疏于管教下人,惹了王爷恼怒,还坏了御赐的镇纸,还请王爷发落。” 萧琰瞧了一眼那堆碎片,却是语气平平地道:“无妨,不过是明日上折子请个罪就是了。这丫头还是交由你发落了便是。” 若华哽住了,许久才答应道:“是。…” 萧琰复又拿去桌案上的书,漫不经心地看着道:“你只管处置便是了,今日之事我已经交代过了,她们必然不敢多嘴。” 若华心知他是指的翠羽和青梅,更是觉得他的妥帖,却又不便说出感谢的话,只能道:“是,我这便带她过去。…” 瑾梅见纽儿已经泪流满面抖着身子伏在地上,心知她必然是不能走了,忙悄悄出去,吩咐了几个打扫园子的婆子进来,放轻了手脚拖了她下去。 纽儿似乎从惧怕中惊醒过来,知道这群婆子要拖了自己出去,也知道自己一旦出了书房只怕所有的希望就要破灭了,竟然不管不顾起来,放开喉咙哭喊道:“王爷,王爷,奴婢是……” 瑾梅吓了一跳,一时间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捂住了纽儿的嘴,谁知道纽儿竟然发了狂,一口咬住了瑾梅的手,深的几乎见血,痛的瑾梅几乎掉出泪来,却也是顾不得了,仍日咬着牙死死捂住纽儿的嘴,直到婆子找了手巾来,才松开了手,让那群婆子堵了她的嘴拖了下去。 若华向着萧琰告退,强作镇定地走了出来,正见到瑾梅捂着手,怔怔地看着纽儿被拖走,向着西侧厢房而去。 若华此时也已是万般滋味在心头,只觉得苦涩难言,上前低声道:“一会子去上点药,这几日莫要着了水,让锦画几个在跟前服侍就是了。” 瑾梅回过神来,忙欠身道:“奴婢不碍事的,一点子皮外伤,过两日便好了。…” 若华瞧着她那副来不及收回去的难过之色,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先前茜桃的事你便是十分难过,如今又是纽儿。”她停了停,却是沉下脸来,“我只有一句话要嘱咐你,这里不比寻常人家,若是今日王爷纳了纽儿为通房,她眼里心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日后府里人眼里可还能有我这个王妃?…” 瑾梅一怔,忙道:“奴婢明白。…” 若华点点头,脸色阴沉地带着瑾梅向着正房走去,照着萧琰的吩咐,纽儿是摔坏了御赐的镇纸受罚,那么处置必然不会轻了去,只是究竟是卖了做苦奴还是打发出府去还在若华手中。 本章完!
【文字】 二百六十章 母子同归 李家村人虽然厌恶李生不孝,但是人死恩怨消,只得叹了两声,李大爷爷、连富,几个后生,连同郭淮一起去了那峭壁下,因为天气炎热,李生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小半儿了,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抬头看看那峭壁和尸体四周的碎石块,在想想那晚老太太的样子,谁都不难猜出,一定是李生自觉闯下大祸,慌乱逃跑之时,失足掉下悬崖摔死的。 按照老辈传下的规矩,这样的死法算是横死,是没有资格进祖坟的,况且李生还背着不孝的名声,于是李大爷爷和郭淮几人一商量,派人回了村里,背了一些纸钱香烛,一卷草席,草草把尸体一卷,就地埋在了峭壁下,简单祭祀一番,连两个时辰都没用上,就给李生可悲可恨的人生画上了句点。 金老二父子几个还嚷着李生既然死了,父债子偿,他们要找李生后人要债。李家村众人本来心里就发堵,因为这赌债,气死了老太太,摔死了儿子,着实太过悲惨。李生再不好,也是他们李家村的人,怎么可能让外村人这般嚣张。 连富给几个后生使了眼色,趁着金老二父子几人不防备,突然跳起来就是一顿胖揍,打得几个杀猪一样嚎叫。最后,他们服了软说道,他们是因为从一个媒婆那里听说,李生有个女儿,嫁妆十分丰厚,谁能娶到家时,就会一辈子吃穿不愁,所以,才联手抽了老千,骗李生欠下了银子,逼迫他用女儿抵债。 听到这些话,李家村人更气愤了,又重重踹了几十脚,才停歇下来。莫家湾的村民因为平日里也十分厌恶这游手好闲的一家子,所以,都只不疼不痒的劝上两句,并没有人上前拉架。 郭淮拉过连富,塞给他一只五两重的银锞子,冲着那皱着眉头的莫家湾村长莫刚点点头。 连富可是个机灵的,连忙挤了过去,把莫刚拉到一边儿,低声客套了两句,然后悄悄的把银子塞了过去。 莫刚捏着手里的大块银子,乐得眉毛都快立起来了,等李家村众人停了手之后,装出一副极公正的样子说道,“要说,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两村乡亲谁都不想看到的。这金老二一家,你们也教训过了,这事就揭过不提了。以后这李兄弟的坟头儿,我会跟村里人说,时常看护些,不会让人糟践就是。李老爷子,你看呢?” 李大爷爷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约好哪日闲了一起喝酒,两方人就都散了。 木艾和栓栓累了三日,哭了三日,水米又进得极少,面色都有些不好,此时正端着小碗喝粥,听郭淮一说,李生死得如此之惨,栓栓立刻就昏过去了。 虽然她心时深恨李生,恨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而且还拿她还赌债,气死了奶奶。但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如今奶奶刚去世,父亲也横死了,这世上当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当然,虎子在她心里是顾氏生的,是不算她的弟弟的。 木艾抱着栓栓,掐她的人中,又喂她喝了一杯泉水,柔声劝道:“栓栓,你还有姐姐。” 栓栓眼神空洞,足足沉默了好半晌,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死抱着木艾的脖子不放。 木艾也跟着抹眼泪,当初,爷爷奶奶去世时,自己也是这般万念俱灰,恨不得,也跟着爷爷奶奶去了才好。可是,再伤心,再难过都要活下去啊。 她这边正安慰着栓栓,那边,西院里,唐家祖孙几人也坐在大厅里商量了起来。 唐财坐在主位上,喝着徐婶泡的新茶,翘着脚 ,自在享受极了,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宽敞的大院子,又看了看旁边愁眉苦脸的大哥,说道,“大哥,你就不要犹豫了,大姐去了,咱外甥也没了,留下一儿一女,年纪都小,咱们怎么也要帮衬一二……” 唐发不赞同的声音打断的他的话,“二弟,你这话说的好糊涂,大姐和外甥是不在了,可是,两个侄孙是人家李家的人,咱们平日里多帮衬一些就好,怎么能搬过来住人家的院子呢。” “什么叫人家的院子,这是在姐留下的,我们兄弟当然有权利住在这,再说了,咱们不是也为了照料两个侄孙嘛。”
【文字】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丧礼 春分不敢把粥端过来,于是亲手蒸了两碗给自家夫人和小姐,怎么劝,两人都没有胃口,结果却被睡饱了的虎子看见了,几口就都吃下了肚子。栓栓看他脸上半点儿都没有哭过的痕迹,再想起昨晚他似乎也只来看了一眼就没影儿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抬手照着他身上就给了两巴掌。 虎子嘴里尚含了口鸡蛋羹,就大声哭嚎起来,惹得院外之人都奇怪,这小子不会是才明白过来他奶奶已经再也活不过来的事实吧,毕竟还是个几岁的孩子,理解不了去世也是正常,有几个家里有孩子的小媳妇,甚至还心疼的摇摇头。 可惜,没过上半刻,屋里想起的大段咒骂声,就打断了她们的这种想象,这是什么孩子啊,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当着刚刚去世的奶奶就这般没有规矩,他不是有专门请的西席先生教导吗?难道先生不尽责? 小媳妇儿们一边干活,一边偷瞄站在东厢门口,眉头都能夹死苍蝇的王书生。他运了半晌气,末了还是忍受不了他教授的学生这个样子,几步走到上房窗下,说道,“李虎,你出来。” 虎子一听他的声音,肥短的小身子立刻就是一哆嗦,四处寻找地方想要躲起来,小安和夏至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了,自家夫人碍于面子不好动手,她们这做奴婢的可不怕。当下两人一左一中架了虎子就往门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劝道,“小少爷不要太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得有个什么好歹,老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惦记。” 等虎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王书生面前了,王书生说了句:“去书房,为师有话说。” 几个月的积威下来,虎子对这位严厉的年轻先生可是惧怕的很,所以,明知道一会儿肯定逃不过一劫,但还是乖乖跟在王书生身后进了书房,果然片刻功夫,里面就传出了虎子吃痛的哭嚎声和求饶声。 于是外面的小媳妇儿们又立刻嘀咕开了,“这王先生看着年轻,可真严厉。”“对啊,对啊,这虎子也太顽劣了,不严厉也不行啊。” 巳时末时,进城采买的人手回来了,卸下了大堆儿的白色麻布,黄纸香烛,细面,素油等等,最后一辆挂了永寿二字标记的平板马一上横放了一口杉木棺材,四个小伙子合力才将它抬进院子里,郭淮上前结了一百八十两银子给随车伙计,打发了他们回城。 然后众人七手八脚,很快搭好了灵棚,大门前也挂起了长长的白幡,棺材移到灵棚正中央,里面铺了锦缎棉被,绣花软枕,栓栓和木艾换好麻布袍子,强忍着眼泪将老太太的尸身抱出来,安放在棺材里。按规矩本应该是长子抱头、长媳抱脚,次子、女儿抱腰,可是李生下落不明,顾氏被休弃,老太太又没有别的子女,只剩下一个孙辈的虎子又挨了打,躲在房间死活不出来,所以,族老只能让她们姐妹动手。 老太太头上放了刀子平日里最喜欢的针线筐、妆盒、几件锦缎衣裙,脚下是绘在棺底上的红艳艳的莲花。 村里最年长的一位刘姓老爷子,亲自执了红色细绳,把老太太的双脚捆好。然后接过木艾手里的清水碟子,用食指沾了,一边擦老太太的眼睛、鼻子、嘴和耳朵,一边念叨着“开眼光,亮堂堂;开鼻光,闻味香;开嘴光,吃东西香;开耳光,听八方;开心光,心豁亮;开脚光,走四方……” 随后,又拿了一面小镜子对着老太太全身照了一照,再高高举起,用力摔碎在地上,表示老太太以后在阴间可以眼光明亮、吃八方、听八方、闻八方。 栓栓狠狠擦干净眼泪,确定眼泪不会掉进棺材里,这才上前在老太太的左手塞了一块厚面饼,右手塞了一根细木棍,以备黄泉路上打恶犬。 最后刘老爷子再次上前,把一张大红纸,覆在老太太的身上。 这样一系列事情做完,才摆好香案、香炉,供上整鸡、整鱼、猪头和各色点心等祭品,香案前放了瓦盆和蒲团,村里所有比老太太辈分低的男子都要上前磕头。木艾、栓栓和虎子都跪在右侧一一回礼。
【文字】 第一百三十章 事发 “这几日纽儿可好些了?”若华放下手里盛着燕窝羹的粉彩瓷盏,抬眼问起一旁的瑾梅。 瑾梅一愣,低声道:“倒是有几分精神了,只是说是怕还未大好,不敢到跟前来伺候。” 若华轻轻一笑,摇头道:“身子要紧,跟前还能短了人伺候不成,你只管劝着她好生养着,不必着急。” 正说话间,锦画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太妃娘娘使了人来,说是定安侯夫人来府里小坐,请王妃也过去说说话呢。” 若华吃了一惊,定安侯夫人?平日不大走动的,只是定安侯世子与王爷素来交好,怎么这当口过来,她愣了愣,忽而想起那日太妃与郡主说的话,一时笑开来了,莫非是过来提亲的? 她笑吟吟地问道:“可还有别人陪着?” 锦画想了想,笑着道:“方才倒是听说郡主也过去了,陪着定安侯夫人说话呢。” 若华更是料定了,必然是为了说亲的事,看样子有七八分准了,这倒也是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她也见过几次那位定安侯世子,倒也是个稳妥的人,想来郡主嫁过去也不会有错。 瑾梅带着锦画给若华换了件大红银滚边撒金花褙子,绾好了参鸾髻,簪着一去斜髻凤钗,这才向着和韵斋而去。 刚一进花厅门,便听见里面的笑声不断,看样子是谈得正是兴头上,若华快步进去,丫头们早已通传了,一位着绛紫滚花长褙子的中年妇人见若华进来,忙起身要上前行礼。 若华自然知道她便是定安侯夫人,忙上前搀住,不肯受她的礼,只的后面的太妃笑着道:“算了吧,论起家礼来,她还是你的晚辈,哪里有受你的礼的道理。” 若华也就势拉着定安侯夫人回了位上坐下,笑道:“夫人这是要折杀我呢,我一个晚辈哪里当得,快坐下吧。” 定安侯夫人瞧了若华两眼,笑着道:“还是太妃娘娘有福气,竟然得了这么个能干又柔顺的媳妇,素来听人说王妃当年在闺中时便是巾帼英雄,如今瞧起来却是秀外慧中,再好不过了。” 太妃笑道:“她是不错,只是也当不得你这么夸。话说你眼界素来高,只的日后还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做媳妇才叫满意呢。” 说这话的时候,众人的眼光却都在一旁低着头坐着的东阳郡主身上停下了,只见她双颊绯红,却是垂首不言。 定安侯夫人哪里会不知言下之意,笑着道:“自然是比着太妃娘娘的眼光挑了,只是臣妾毕竟不如太妃娘娘见多识广,这些事也拿不准,还得请太妃娘娘给臣妾拿个主意才是。” 太妃乐呵呵地道:“若是旁人,或许我还说不好,你家世子却是极好的孩子,文武双全又是个稳妥的性子,再好也没有了,如今还得了宫里的看重,害怕没有合适的人选么。” 众人一番寒暄,虽然没有明言要定下亲事,但也算是相看了,中途郡主耐不过羞臊,起身告退匆匆离开了,若华却是分明瞧见她那羞得鲜艳欲滴的脸庞,怕是臊坏了。 待到送定安侯夫人走了,才发现她送来的拜礼却是异常丰厚,锦匣布料堆了小半张八仙桌。太妃看了看,不由地笑了起来:“这个定安侯府倒是守着规矩,连这相看的礼都不肯少了半呢。” 若华瞧着笑道:“也是咱们郡主品貌双全,才让定安侯夫人这般喜欢。”二人闲话了一阵,若华这才告退回了湛园。 晚间,若华只觉得身子有几分重,许是这几日思虑过重未曾好睡,故而乘着无事,却是躺在贵妃榻上小歇着,原本只是想着合眼歇一歇,不想却昏昏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见外间打了帘子的声音,有轻轻的脚步走近,却是停在座屏旁,似乎是在打量她是不是睡了,若华有几分无力却又无奈地睁开眼道:“怎么了……” 瑾梅忙上前扶她起身,脸色却是有几分不好看,待到若华问起,她才低声道:“王爷回府了,如今在书房那边,只是……” 若华有些糊涂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瑾梅只得道:“王爷请王妃过去书房一遭。” 若华愣了愣,心知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她翻身下了榻,让瑾梅替自己理了理妆容,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向着书房而去。 若华向着外边走去,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问瑾梅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瑾梅咬了咬牙道:“纽儿病了些时候了,许是有些糊涂了,今日一时走错,走到了王爷书房那边,正巧撞见王爷回府,所以……” 若华一时脸色雪白,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只觉得心中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倒下了,耳边嗡嗡地响着,她站着深呼吸了几口,才低声道:“可有惹出什么祸事来?” 瑾梅忙摇头道:“那倒不曾,王爷还未到书房,青梅与翠羽便先端了茶进去,正瞧见纽儿在里面,这才闹了起来……” 若华身子微微晃着,病糊涂了?病糊涂了又怎么能下床,还跑到书房那边去了,若真是走错了,进去瞧瞧也便知道了,也该出来,却还是被丫头发现了才被拿住了。纽儿的心思,分明是…… 若华一时觉得心如刀绞,喘不上气来,她扶着瑾梅的手微微抖了抖,低声道:“有多少人知道?” 瑾梅有几分心痛地扶着若华,低声道:“王妃只管宽心,王爷一听此事,便命人不许外传,当时也只有翠羽和青梅二人在跟前,必然也不敢乱说的。” 若华点点头,只觉得脚下步子沉重,萧琰自然不会让人传出去,那样与他的声誉也是有污的,她不担心这事会传出去,却是为着这事心痛着。她自进府时便知道许多人将主意打到了淇园里,杜府那边也都劝着自己要收贴身的人来做通房,自己却是为了不一样的观念和想法,一直没有答应。她以为至少在自己的坚持下,淇园不会有这些事情,会是干净的,可是万万想不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一直贴身信任的纽儿,那个从自己来到这边世界就在伺候自己的纽儿,居然会……让她如何能够不心痛。 瑾梅见若华步子凝滞,渐渐慢了下来,不由地担心地问道:“王妃,您可还好吧?” 若华雪白着一张脸,摆摆手道:“无妨,走吧,瞧瞧去。” 本章完!
【文字】 第二百一章 愁喜间 车子正中,盘膝端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衣,头发绾起,连支簪子也没用,浑身上下,没半点饰物,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膝上,手指莹白细长,如同羊脂玉雕成的一般,容长脸,眉如墨染,鬓若刀裁,唇色艳红欲滴,黑亮的单凤眼满是冷意,正细细打量着李福贵。 李福贵头晕目眩的摇了摇头,怎么能有人长得这样?还是个……男人?是个男人!李福贵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眼,头一回见少夫人时,他看傻过一回,可这,这是个男人!这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我叫千月。” 千月厌烦的看着傻怔着看着自己的李福贵,李福贵慌乱的点着头,从怀里摸出那块木牌,摊开手,千月疑惑的看着他手里的木牌,李福贵深深吸了口气,归拢着心神,低声说道: “有这个,有这个就行,您吩咐。” 千月不耐烦起来,伸手从李福贵手里掂起木牌,眯着眼睛瞄了两眼,随手丢到了旁边的几上, “接你来的人,还有我一前坐着的小厮,你,看清楚了?” 李富贵连连点着头。 “这一趟,你只听这两个人传的话,旁的,不管他拿什么,说什么,统不能理会!” 李福贵满脸的惊讶茫然,抬手指着几上的木牌, “那个,那个也行!” 千月烦恼的看着李福贵,眉头又皱了起来,伸手掂起那面木怎,举到李福贵面前, “这样的东西,想做出来,极容易,就凭这几个孔洞,哼!” 千月细长的手指抚过木牌,随手又扔回到几上, “这东西,做个生意上的印记倒也能用,若要……用到差使上……” 千月鄙夷的扫了眼木牌,李福贵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指着木牌,低声嘟囔着: “这是少夫人的牌了。” 千月看着对着牌子,一脸敬仰的李福贵,更加不耐烦起来, “你光看这牌子!也不细细盘问我是谁,这牌子是谁给的,你的爷和我的爷可是一个爷?若这牌子落到了外人手里,你也这样有这个就行的?” 李福贵被千月训得半张着嘴,茫然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千月气极倒笑了起来,挥着手说道: “算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些,你听着,我叫千月,是汝南王府世子的别院管事,不光这一趟,往后,北地的五家车马行,两家酒肆,你只管明面上的生意,旁的统由我管,这是爷的吩咐!” 千月看着眨着眼睛,迟疑着看着他的李福贵,叹了口气, “这北三路的生意,少夫人统交给了爷打理!” 李福贵笑着连连点着头,看着千月问道: “千管事说的,我也不懂,也不问,千管事只说,让我做什么?怎么做?” “不要叫我千管事!” 千月烦躁的叫道,微微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 “这一趟,你明面上是查年帐,暗里,各个铺子里,要安插些伙计、帐房进去。” 千月从几上掂了张纸片出来,递给李福贵, “这是各个铺子要安排进去的人数,你看看。” 李福贵仔细看了两遍,将纸片还给千月,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车马行的人多了些,能不能分几次安置进去?千管……千月管事,你不知道,北三路的铺子,伙计年底卷铺盖的极少……” 千月抬起手,打断了李福贵的话,断然说道: “不必,五家车马行,明年要接发往北三路的军需转运差使。” 李福贵眉飞色舞的连连点着头,千月看着李福贵,又皱起了眉头, “你做生意,难道就不讲究个喜怒不形于色?” 李福贵满脸笑容的说道: “又不是在外头,老这么屏着,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哼!” 千月被李福贵回得闷“哼”了一声,接着吩咐道: “你和我,这会儿还有重要的差使。” 千月顿了顿,上下打量着李福贵问道: “太原府的酒肆掌柜……”
【文字】 第二百章 木大掌柜 程恪大笑着,抱着李小暖滚倒在榻上。 第二天程恪启程的时辰定的并不早,两人和平时差不多时辰起来,吃了饭,李小暖和程恪出了院门,往正院请安辞行去了。 两人在正院门口下了轿,春草已经早早的迎在了院门口,见轿子停下来,忙走到后面一顶小轿前,掀起轿帘,程恪已经下了轿,脸上微微带着丝不耐烦,挥手斥退了春草,上前扶着李小暖下了轿。 春草脸色微红,垂着眼帘,恭谨的曲膝请了安,也不敢多说话,只引着两人往正院进去了。 王妃已经焦急的等着了,见程恪进来,忙伸手拉了他,满眼的依依不舍,嘱咐了又嘱咐,越嘱咐越放不下心来,程恪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就烦躁起来,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看看你,这担心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小暖屏着声气,恭谨温顺的垂手侍立在王妃身边,仿佛没有听到程恪发脾气。 王妃笑了起来,连声叹着气,不以为意的说道: “母亲也是话多了些,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也不是头一回出去,那么多人侍候着,能有什么事呢?好了,母亲知道了,你早点启程吧,让你媳妇送你出去,唉,这一去,又是两个月,这孩子……算了算了,佛神指点了。这两年,你命中犯煞,父子不利,这孩子,晚了就晚了吧,你赶紧启程吧,路上小心着,还有……我也是多操心,算了,不说了,去吧去吧。” 程恪满脸的不耐烦,已经径自站了起来,王妃忙停住话,转头吩咐李小暖, “你送小恪出去吧,看看车上东西齐全不,还有……好了好了,去吧去吧。” 王妃还要交待几句,一眼瞄见程恪眉梢已经竖了起来,忙推着李小暖,李小暖半垂着眼帘,恭谨的曲膝答应着,跟在程恪后面就要往后走。 侍立在旁边的春草陪着满脸笑容,急忙曲膝禀报道: “王妃,我陪少夫人送世子爷出去吧。” 王妃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程恪,随意的点着头,李小暖眼光微闪,转头扫了眼春草,自顾跟在程恪身后往后去了。 春草急步跟上来,恭敬的跟上李小暖,虚扶着她,陪着小意说道: “外头风大,只怕冷,我让人拿个手炉给少夫人拿着可好?” “劳你费心了,竹青都带着呢。” 李小暖微笑着客气的说道。 程恪不紧不慢的背着手走在前头,出了正院门,顿住脚步,回身看住李小暖,李小暖往前走了半步,春草犹豫着顿了顿,不知道是跟上去好,还是不跟上去好,竹青领着玉扣等丫头婆子,落后几步,微微垂着头侍立着,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紧挨着程恪和李小暖站着的春草。 春草犹豫间,程恪已经拉了李小暖过去,揽了她,一边低头和她着话,一边信步往外走去, “咱们慢慢走着吧,时辰还早。” 李小暖仰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程恪手下稍稍用力,揽着李小暖靠着自己,两人一边低低说着话,一边沿着林间的青石小径,缓步往二门外走去。 春草微微有些出神的看着程恪,竹青示意着玉扣,玉扣笑嘻嘻的上前,曲了曲膝谢道: “劳春草姐姐送我们少夫人出来,春草姐姐请回吧。” 春草一下子恍过神来,忙笑着说道: “王妃让我陪少夫人送世子爷出去呢。” 玉扣满脸惊讶的看着春草, “陪少夫人送世子爷出门?” 竹青上前拍了下玉扣,沉着脸低低的责备道: “这么大声做什么?爷和少夫人在一处时,最恨人打扰,你这样大声,扰了爷和少夫人,要讨打呢!” 玉扣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往后退了退,两只手扣在身前,缩着肩,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在了众丫头婆子中间。 春草脸色微变,正要说话,竹青已经恭敬的曲膝见着礼,恭谨的说道: “春草姐姐既奉了差使,陪少夫人送我们爷出门,姐姐先请!” 竹青说着,往后退了半步,让着春草,春草脸上泛起丝恼怒的红晕来,也不看竹青,拎着裙子,急走几步,跟上去,微微落后两步,缀在了程恪和李小暖身后。
【手打】 108节 贵人相助 108节贵人相助 宋大夫给王家燕针灸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出来。何江生忙起身,拉住他的手:“大夫,我媳妇咋样了?” 宋大夫避开他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媳妇命保住了。” 安秀与何江生都心头一松,忙往内屋跑。王家燕已经醒来,但是精力不济,堪堪地闭着眼睛,听到何江生与安秀的脚步声,睁开眼瞧了他们一瞬间,微微弯起唇角,让他们放心。 何江生握住她的手,冰凉毫无生气,心底一片凛然。 安秀上前:“嫂子,你好好歇着,会没事的。江哥哥,我去拿了药方买药。” 王家燕想说句谢谢,但是嘴巴微张,连一个音符都发布出来,全身已经虚脱无力了。何江生扭头冲安秀道:“秀,劳累你了。” 安秀冲他们笑了笑,转身出去了。宋大夫累得不轻,今日看病的都不是急病,就打发他们回去了,下次再来。 见安秀出来,宋大夫瞧了瞧,才发觉是她,顿时笑道:“安姑娘,不成想是你!大半年没见了吧?” “可不?”安秀笑笑,“宋大夫,我嫂子的药方开好了没有?” 宋大夫脸色微沉,把一张写好的药方给安秀,上面墨迹未干,他沉声道:“安姑娘,回头告诉你哥哥和爹娘,你嫂子这回伤了身子,只怕以后不能育子了。” 安秀如当头一棒,半晌耳边还是嗡嗡作响:“大夫,您说的是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 宋大夫起身,哎了一声:“这就看你们家人咋想了,要是不稀罕这个媳妇,倒能生个娃娃。但是生子艰难,只怕连命都会搭上啊!稳妥一些的法子,就是不要再生育了。” 安秀没有说话,拿着药方去前头抓药。付钱的时候,掉了一个银锭子都没有察觉,伙计好心捡起来给她,安秀这才陡然清醒,忙说谢谢。 那伙计想了想,笑道:“姑娘,您这药方子里有一味人参,我们店里最好的人参有五百年了,只有一枝,您要不要看看啊?不过价格……” “钱不是问题!”安秀很大爷地说道,心头却是一阵燥乱,“只要药材好就成了,拿来给我看看吧!” 伙计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找开,一枝人参根须齐全,枝干肥壮,根部用红绳绑着。安秀不认得人参的优劣,心想陈家百草堂是老字号,应该不是弄虚作假,便问了价格。 “八百两。”伙计笑眯眯道。 安秀没有情绪跟他讨价还价,临走的时候打开钱匣子抓了一大把银票,搁在怀里,被水浸湿了,她吓得尖叫了一声。那伙计瞧了瞧她拿出来的一大半银票,湿湿的黏在一起,忙道“姑娘轻些,别撕坏了。” 安秀把银票搁在柜台上,同伙计数了起来。两人小心翼翼分开这些银票,才发现除了表面的第一张,剩下的都是干爽的,都松了一口气。付了诊金与药材钱,安秀身上还剩下一百多两银子。 抓好了药,安秀刚刚拎在手里,何江生就抱着王家燕出来了。宋大夫跟在他身后,嘱咐他怎样照顾王家燕,千万别让她下床做活,不能着凉等等,何江生一一应下。 牛车上光秃秃的,坐着也难受,安秀拐到一家扎花坊,买了一床棉絮,铺在牛车里。 何江生微微点头说谢谢,没有推辞。 “我爹……”王家燕歇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又是问起了自己的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何江生帮她拭泪,柔声安慰她:“家燕,别哭了。刚刚没了孩子,泪多了以后眼睛不好。”他只是听主过女人生产之后不能流泪等等,却不知道为啥不能,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听孩子没有了,王家燕千愁万绪都涌上心间,眼泪流得更甚,声音哽咽难成:“江生……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何家……”一日之内,丧父又丧子,令她的心痛得痉挛,声音缓缓沉了下去。 “你没事就成了,旁的别多想,啊!”何江生忙给她顺气,叮嘱她不要难过,孩子没有了,他心中何尝不是万分痛心,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还要柔声安慰妻子,比起自己,她的痛苦才是无以复加。
【文字】 第一九六章 疑惑 李小暖换了衣服出来,穿了件深紫色斗纹锦斗篷,和程恪一起出了门,程恪上了马,李小暖坐了车,往半山居接了周景然和孙氏,一起往酒庄过去了。 车子在酒庄门口停下来,竹叶侍候着李小暖戴了帷帽,程恪已经下了马,站在车前,伸手扶着李小暖下了车。 李小暖下了车,转头打量着四周,周景然穿着深灰哆罗呢斗篷,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神情有些漠然的看着这边,孙氏穿着件翠绿缂丝羽缎里斗篷,戴着帷帽,正扶着丫头的手,小心的下着车。 李小暖看着孙氏,迟疑着转头看着程恪,程恪扫了眼周景然,低低的说道: “孙氏头一趟来,你陪陪她吧,总要尽尽地主之谊。” 李小暖微微颌首答应着,让过程恪,带着竹叶和玉扣,微笑着往孙氏车边走去。 程恪和周景然低声说了几句话,一起往前走去。李小暖微笑着和孙氏见了礼,让着她,跟在两人后面,往酒庄大门进去了。 大门口,酒庄庄头带着几个管事,早就恭敬的迎着了,见四人过来,跪倒在地磕头见了礼,也不敢往后看,小心的爬起来,垂着头引着程恪和周景然,往酒庄里进去了。 孙氏不时侧着头,偷偷的好奇的打量着李小暖,李小暖被她看得有些无奈起来,笑盈盈的转过头,看着孙氏,声音温婉的聊起闲话来, “夫人原来可见过这酿酒的作坊?” 孙氏忙笑着点了点头, “小时候跟母亲到我家庄子里小住时,和哥哥一起去酒坊里玩过。” 话音刚落,孙氏猛然顿住话头,急急的改正道: “我是说,是从前在娘家时,到……” “我是头一次看到酒坊,也不知道这么多缸是做什么用的?” 李小暖仿佛没有听到孙氏话里的‘我家’还是‘他家’,指着路两边一排排放着的大缸,温和的打断了孙氏的解释,转头看着孙氏,好奇的说道。孙氏呆了呆,疑惑的看着李小暖,顺着她的手指看着路两边的大缸。 程恪顿住脚步,转过头,看了眼李小暖,又顺着她的手看着两边的大缸,周景然也跟着停下来,转头往回看两人。孙氏见周景然转头看过来,手里的帕子微微抖了下,忙敛容屏声,微微垂着头,姿态端庄的顿住了脚步。 李小暖透过帷帽,有些不满的扫了眼程恪,他必是一边走一边留神着后面的动静,这会儿想做什么?给她释疑? 李小暖微微垂着头,不再说话,眼风瞄着孙氏,微微落后她半步,也谨慎的顿住了脚步。 程恪转过身,让着周景然,两人跟着管事,继续往前走去。孙氏紧紧瞄着周景然,全神贯注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和节奏,也顾不得再理会李小暖。 李小暖心里暗暗叹息着,留神照看着孙氏,两人一路沉默着跟在周景然和程恪身后,没情没趣的围着酒窖走了半圈。 程恪和周景然低声说着话,沿着宽阔的地道,往酒窖进去了。 孙氏和李小暖跟时酒窖,李小暖沉默而好奇的四下转着头,打量着堆得满满的酒窖,看着周景然和程恪挑挑拣拣,挑了桶酒出来,又跟着两人出了酒窖,一路无言无语、无趣无味的出了酒坊。 李小暖扶着孙氏上了车,才转到自己车旁,扶着竹叶上了车,回去了蔷薇院。 进了正屋,竹青迎出来,替她去了斗篷,李小暖长长的舒了口气,歪在榻上,接过蝉翼递过的热茶,舒服的喝了一口,唉,这样的沉闷无趣的闲逛,还不如在这院子里歇着看看书的好。 李小暖喝了半杯茶,拿了本书刚要翻开来,程恪掀帘子进了屋。 李小暖作势就要起来,程恪忙伸手止了她, “你躺着,不用起来。” 程恪解了斗篷,随手扔给旁边侍立的小丫头,踢了鞋坐到了榻上,李小暖直起身子,接过玉扣奉过的茶递了过去。 程恪接过茶,喝了几口,放下杯子,拧着眉头,看着李小暖,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景说晚上带着孙氏和咱们一处吃火锅过开炉节。”
【文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如愿以偿 木艾被他如此大礼吓了一跳,猜想他是不是有了难事要借银子啊,就冲着他护卫满府上下,兢兢业业,自己也该帮上一帮,于是连忙伸手虚扶,说道,“孔队长,快请起,有什么难事需要我们府上相帮,尽管开口就是。我们府上虽然比不得那些豪门富庶,但是,银子也有一些,你不必如此客套。” 孔喜并没有顺势站起,磕过头依旧跪在那里,抬头说道,“不瞒夫人,小人今日求见,确实又事相求,但是却不是为了银钱。小人十八岁当兵,一直追随卫大人鞍前马后十几年,历经大战小战数十场,能活着回来老母发妻身边,实在是幸运之极。跟着小人这九个兄弟,也都是出生入死,有过过命情意的。 我们当初到夫人被大人派到夫人这里做护卫之前,大人就曾说过,他以后恐怕不会再上战场,要放我们过安稳日子。夫人为人仁慈,对待下人极厚,我们就都生出了想要进府跟随夫人的心思。前些日子回到卫府,小人把兄弟们的想法跟卫大人说了,大人十分赞同,只说要小人得到您的首肯就好。 本来兄弟们碍于没有为夫人、为府上立下什么功劳,想着要等上一段时日,再开口求夫人收留,可是刚才郭管家宣布夫人要买人手回来,兄弟们都怕自家婆娘万一过来,没有差事可做。 所以,小人才不顾规矩求见夫人,希望夫人看在我们这些日子还算勤勉的份上,收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忠心不二,誓死保护夫人和小主子们的安危。” 木艾听了他的这些话,微微颦了眉头,端起茶杯,借着喝水的功夫,心里迅转了无数个念头。孔喜十人要求进府,她不是不怀疑,毕竟她和肖恒还有层义兄妹的关系在,而卫广那边除了涛儿之外,就只剩下赤裸裸的合作互利关系了。万一,孔喜这些人是卫广安插在她这里的内应,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她岂不是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可是仔细想想,首先,她相信卫广的人品,不是恩将仇报的那种败类,再者,卫广也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她暂时在他眼里恐怕还只是个会些小手段的女子,有些神秘,但是,对他们这样的豪门世家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交好要比交恶,来得有利。 而孔喜十人这段时间的表现同,确实很勤勉自律,无论是守夜还是出行护卫都十分纯熟。欧阳也曾提过,这些人身上都带了点红色的杀气,显见都是沙场上没少收割过人命的,如果真在自己府上落了根儿,恐怕比任何人对这平静日子都要来的珍惜。以后万一有人来找麻烦,有他们在也更多了一份保障。 想通了这些,木艾轻轻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说道,“好,既然卫大人肯割爱,孔队长等人又看得起我木仙府,我自然很高兴能收你进府。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孔队快请起。” 孔喜没有想到,会如此容易被应允进府,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直到木艾又虚扶了他一次,才愣愣的站了起来,随即反应了过来,以后,木艾就是他们的主子了。立刻又噗通跪了下来,郑重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说:“夫人,那小人先告退了,兄弟们都在院外等消息呢。” 木艾难得见到平日里和欧阳的冰块脸有得一拼的孔喜,有今日这般的表情,心里好笑,摆摆手,说道:“不忙,孔队长,现在咱们府上还没有足够的住房,排房也要秋后才能盖,所以,你们的家眷恐怕要安排在奇味居和医馆那这。你们把各自家里能做事的人擅长的手艺,或者是否识字之类的情况告诉郭管家,他会整理好给我看的,到时候,我再安排你们的家眷做什么差事。如果秋后他们想要到府里来住也好。继续在铺子里做事也行,到时候再行安排吧。” 孔喜听了大喜,奇味居和医馆的住处都不氏,活计又轻松,各位兄弟的媳妇儿都有了差事,按照府里的那般丰厚待遇,以后家里的进项自己就多了,日子也就更宽裕了。最主要的是生活稳定下来了,老母亲也不必担心,他们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跟着大人去战场。 他躬身连连道谢之后,才倒退出了大厅快步去给兄弟们通报这个好消息,可能是心情太过激动,出厅门时差点绊了一跤。
【文字】 第二百五十章 孙昊归来 欧阳忍不住笑得咧了嘴,这手势是前几日晚上,两人靠字啊一起闲话时,她扳着他的大手,一定要他学会的,他问有什么含义,她却脸色微红,含含糊糊不肯说。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含义。 今日第一次比出来,她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心里愈发的甜了起来。转身拍拍两匹喷着鼻子的乌骓马,轻声说道,“以后就是伙伴了,你们要好好讨好她啊,她那里有好吃食。” 乌骓马用鼻头蹭蹭他的手心,把自己身前的嫩草往母马身前拨了拨,然后才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孩子们下午练完武回来就会在欧阳和两三个不当值的护卫们看护下,牵着各自的小马,去河边饮水刷背,或者在村边地头找片好草地溜达几圈。不几日下来,感情培养好了,大禹和涛儿就开始试着骑在了马背上,孔喜几人还有欧阳都是骑马好手,特别是孔开赴几人,跟着卫广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骑术埸是精湛。 丁三性子活泼,骑了他自己那匹黄骠马,给几个孩子表演了一把什么叫蹬里藏身,什么叫身轻如燕,把几个孩子崇拜千里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于是,几个孩子禀报了妈妈,他立即就成了孩子们的骑术师傅,每月可得五两银的束修,而孩子们每个下午也分了半个时辰出来,跟着他学习,当然最主要的是大禹和涛儿两人,辛巴三个小的,还是只能牵着小马四处玩耍,美其名曰,熟悉马性。 偶尔月色明亮的晚上,欧阳也会牵出奔驰和法拉利,揽了木艾上马,在东山下比较平坦的草地上,小跑几圈儿,感觉木艾两只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背,心里异常欢喜,甚至罕见的恶作剧,加快了奔跑速度,只为了听她混杂了兴奋和恐惧的尖叫。然后在她半气半恼的时候极深的吻上她,把她的娇嗔都吞在他的喉间,那般甜蜜,那般欲罢不能…… 这一晚两人完成了训练任务,又溜了几圈马,刚刚在树下铺好摊子,矮桌儿,放上吃食水果,尚未来得及吃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在抱怨道,“哎呀,看样子,我走了这么久也没有朋友惦记我,喝酒都不叫我一声。” 木艾和欧阳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喊道,“别在那里感叹了,也不知道是谁,都不和朋友打声招呼就走了。” 孙昊三步并作两步,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极熟练的坐到欧阳对面,捏起一粒五香花生扔到嘴里,满意的点点头,赞道:“还是你们府上的吃食味道好,我回家一个月每次用饭都想叹气。我家长辈误以为,我碰到了什么难事,结果,我一说在花王城开镖局,他们立刻就同意了。” 木艾笑着给他和欧阳都满了一杯三十年的状元红,自己则换了橙汁,笑道,“我们好吃好喝供了你一个月,怎么还成了坏事?那以后你的事我们可不管了。” 孙昊连忙吞下嘴时原牛肉干,急道,“仙夫人你可不能这么狠啊,我回来可就是奔着这些吃食来的。你如果断了,我要怎么活啊。” 木艾咯咯笑了,欣喜这孙昊回了次家,居然变得比以前诙谐许多,以前似乎还顾及些礼数,现在她似完全把她当做知交好友一般,让她找到了一些现代时,和朋友一起喝酒侃大山的感觉。 “以后私下里叫我木艾就好,我也叫你名字,咱们不要公子来,夫人去的,太累了。” 孙昊极赞同的点头,对欧阳说道,“我早就有此意了,那我以后也直接唤欧阳兄为欧阳了。” 欧阳沉默点头,却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三人痛快的碰在一起,木艾说,“欢迎你回来。” “谢谢。”孙昊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却被反上来的辣气呛得湿了眼角。他抬手用袖子抹了干净,又给欧阳满了一杯,这才捡了块鸡汁儿豆干,慢慢嚼着说道,“最近府里都好吗?” “不错。你呢,镖局打算什么时候开业?”木艾抬手给欧阳也夹了一只金黄色的炸肉丸,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问道。 “正在找合适的院子?怎么,我镖局开业时,你们要送份大礼?”孙昊眼睛发亮,极欢喜的看着他们。
【文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就是陆大哥的妻子?”说话间,那几个女子就已经到了面前,为首的一个一点都不客气的问道。她们站在毯子的另外一边,几个女子下巴都微微抬起,眼睛斜斜地看着怡昕,目光中有恶意的挑剔,淡淡的傲气,些微的不屑,但更多的则是浓浓的嫉妒和艳羡——这种在家里奴仆环绕,出门有下人前呼后拥,让下人服侍的舒舒服服的日子是她们最想要的,也是她们不顾陆涛羽已经成亲的事实,拼命往上贴的最主要的原因。 怡昕对这几个脸色不善,口气也很冲的女子完全就是若无睹——连说话都不会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出声,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揭开茶盖,深深地吸了一口饱含茶香的空气,然后很陶醉的眯上了眼,样子很惬意,也很优雅,等那一口香馥的气味渐渐散去的时候,她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把茶杯凑到嘴这,轻轻地啜了一小口,感受着那茶水在嘴里翻滚,口齿生津的美妙滋味…… 慢慢的把茶水咽下之后,她看都没有看那几个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女子,而是微微侧头,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憋笑憋得肚子都快抽筋的方少卿微笑着道:“怎么不喝呢?要是凉了,味道可就差了点了!”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领头的女子脸都气红了,怡昕浑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令她身边一起来的女子发出低低的嘲笑声,她知道她们在笑话她说话没人搭理,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口气自然也就更差了。 怡昕还是没有理会她,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的人理会她不过是降低自己的身分而已,她只是神态自如的喝她的茶,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你~”那女子从来就没有被人如此彻底的忽视过,心里已然是怒火冲天,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子连忙拉了她一把,把她拽到一边,然后朝着怡昕笑笑,甜甜地道:“请问您是陆涛羽大哥的妻子吗?” “不错,我就是陆家的二少夫人!”既然人家已经有礼貌的请教了,怡昕自然不会再摆谱,她脸上也带了温和而疏远的笑容,淡淡地道:“请问姑娘是何人?有何赐教?” “您真的是陆大哥的妻子啊!”女子的笑容甜甜的,声音脆生生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分外的天真可爱,她偏着头,带了些好奇的看着怡昕,道:“我叫庄淑慧,是钦州守备的女儿,和陆大哥是好朋友!” 原来她就是杨黛眉信里提到的那个女子!怡昕心里了然,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庄淑慧嘴上说的好听,脸上也满是笑容,可是她眼里的嫉恨却是那么的明显,怡昕想要忽视都不大可能。怡昕只是笑着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搭,她想知道这样的情形下,她会怎样应对! “您长得真好看!”庄淑慧没想到怡昕居然没有接她的话,她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那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她笑得异常灿烂,似乎想用笑容掩饰住她的不满和气愤一样,她笑嘻嘻地道:“陆大哥可讨厌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提过您,小气得要命!” 这话说得还有点水平!怡昕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夫君也没有和我提起过庄姑娘,我都不知道他到了钦州之后,居然认识了这么活泼的女子!” “陆大哥真过分,对吧!”庄淑慧的笑容越发的甜美的,她看着怡昕道:“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到的钦州?是三天前吧?我婚约听陆大哥提起过,她应该早点介绍我们认识的!” “夫君居然告诉你我是什么时候到的?”怡昕声间里带了些惊讶,她留意到,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庄淑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是某种阴谋得逞之后才有的神色,怡昕立刻明白其中的原委,她笑笑道:“我还以为夫君从来不和不相干的人提及家事,就像他从来就不会和我提及不相干的人一样,看来,他到了钦州之后,还是变了不少!” 庄淑慧也是聪明人,略微一怔就明白了怡昕话里的意思,她的笑容又僵了一下,再甜甜的笑着道:“您放心吧!陆大哥的性子我也很清楚,我才不会生他的气呢!”
【文字】 第二百四十八章 疏忽 连富其实早就在前几日和族老们商量过这件事了,明年地里的几样新蔬菜肯定会传播开来,他们想垄断也是不能的,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高家庄一部分,两村相邻,有事时也好互相帮衬。 但是,连富也精着呢,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金贵了,于是,他没有立刻答应,托词回村里和长辈们商量,直到又过了五日,山路马上就要修完了,再有一二百米就要接上官道了,他才吐口答应下来。 直乐的高家庄众人如同打了鸡血般,挑着石头和沙子,来回河岸跑的飞快。 第二日下午,山路彻底修好了,平坦宽敞,足够两车并行,路面挘得极实,哪怕泡上几日大雨,也不会再像原来那般泥泞不堪,所有人都忍不住放放下工具欢呼起来,年轻后生们更是在路上兴奋的跑来跑去,惹得官道上偶尔路过的马车都会悄悄拉开车窗探看。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了李家村,因为中午时高家村的院子就已经收拾干净了。而把庆功宴摆在主场李家村,大盘的水煮白肉、炸肉丸、小鸡炖蘑菇等等,每桌六个菜,包谷酒每桌儿一坛。馋得众人坐在桌儿边直流口水,先是李大爷爷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是代表木艾前来的大禹说话,原本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但是,修路是他们府上提出的,吃食是人家花银子买的,人手也是人家出的最多,说白了,李家村和高家村就是卖了卖力气,占了便宜。况且木艾还是寡居身份,郭淮木五等都是奴仆身份,所以,木仙府的大少爷出面说话,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错来。 要说,木仙府建在李家村,木艾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大伙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她走的礼从来都是很厚实,郭淮夫妻,阿大等几人在村民里也极人人缘,可以说,村里乡亲们对她们一府都很熟识。只是,几个孩子是个例个,辛巴以前还在族老们面前露过一次脸儿,大禹和幸儿,涛儿和诚儿可就半点儿不曾在村里走动过了。大伙只知道,木艾又收养了一子一女,她们除了心里敬畏,不敢讲什么闲话之外,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很多子嗣单薄的人家,都会或者过继或者收养几个孩子。何况木艾又是寡居,收养几个孩子留待将来奉养终老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今日这眉目俊朗,斯文稳重的小少爷代表木艾往人前一站,他们就知道,这孩子将来恐怕就是掌管家业的人了。然后就不得不佩服起了木艾的眼光,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比自己那些皮猴子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现在看着就已经极有气势了,长大了岂不是要更了得。 于是,大禹只简单说了几句辛苦之类的套话,就被族老们请到了一桌儿,拉着他说起话来,其实无非就是些学业了,城里的生意了等行,大禹微笑着,不失礼也不怯场,回答的滴水不漏,让跟在后面的郭淮和木五,大叹自己府里以后算是后继有人了。 毕竟夫人的身份限制了她有很多的事不便,而且以后就算夫人和欧阳师傅成了亲,欧阳师傅那冷漠的性子,也绝对不会接管生意和家业,所以,有个极稳妥的继承人,不只是夫人的依靠,也是他们众人的幸事。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大禹辞别众人,带着郭淮和木五走进府门后,立刻就长长出了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鬓角的汗渍,问道:“郭管家,我刚才没有什么差池吧。” 郭淮隐去了眼里的笑意,连忙说道,“没有,大少爷刚才言谈举止都很好,那些族老们都对大少爷赞赏有加。” 大禹把帕子放到怀里,笑道:“能不能得到他们的称赞倒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怕给妈妈丢脸。好了,今日辛苦了,郭管家和五管事都早点休息吧。” “是,谢大少爷体恤。”郭淮和木五躬身施礼,送他进了二门,看着他已经初现倾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这才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 郭淮转身回了自家的小耳房,木五却伸手招了远远跟在后面的沈旺过来,笑道:“你这小子,躲那么远干什么,这段时间辛苦了,回房洗洗睡吧,明日还要跟着车带着那些人回城里呢。”
【文字】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逆转 不多一会,如意便被魏大娘和几个婆子带了来,她脸色死白,低着头不敢看上面的太妃和一旁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盯着她的秦夫人,只觉得步履沉重,拖着腿走到厅中拜倒,口中却是说不出话来。 等不得太妃说话,秦夫人咬牙切齿地扑了过去,一把扯住如意的衣裳,恨恨道:“贱婢,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 如意吓得面无人色,也不敢反抗,只是哆嗦着跪在那里,任由秦夫人的撕扯,直到太妃喝了一句:“都住手,成何体统。”秦夫人这才罢了手,只是犹不解恨地瞪着如意。 “你既然来了,也该知道是为什么要带了你过来见我,你做的事如今都已泄了底,还不从实招来?”太妃冷冷看着下边跪伏着的如意道。 如意哆嗦着嘴,许久才挤出话来,却是夹杂着哭腔,连连叩头道:“太妃娘娘饶命,太妃娘娘饶命,奴婢是……是听夫人说起这话,这才一时掌不住嘴,说了出去,不想引来这等祸事,还求太妃娘娘网开一面,饶了奴婢吧。” 袁太妃不急不徐地瞥了一眼如意,冷笑道:“夫人,哪个夫人?” 如意愣了一下,却没敢接口,只是拿眼瞧着一旁瞪着她面红如赤的秦夫人,迟迟不敢言语,只是那态度分明是指着秦夫人。 太妃却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慢条斯理地道:“是你们夫人说的么?” 秦夫人吓了一跳,连忙磕头道:“太妃娘娘明察呀,不是妾身所为,妾身没有……” 那边厢如意却是磕了个头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一口咬定:“正是夫人说了与奴婢听,奴婢才一时口快说了出去,再无别人了。” 秦夫人骇得面如土色,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如意一口咬定是秦夫人所为,她只当接下来太妃便会立时发作了秦夫人,自己自然也是落不了好,早已做好打算要等着被处置了。却只听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半点事发生一般,她有几分疑惑地微微抬头,却正瞧见太妃冷冷地望着自己,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倒是心怦怦乱跳,忙又埋下头去,此时却是手微微颤着,不听使唤了。 “如意进府也有些时候了吧?”太妃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 一旁的魏大娘回道:“是,是去年二月里自牙婆手里买进府的那一批里的。” 太妃微微挑眉道:“原来是去年进的府,倒也不算小了。只是进府前是哪里来的人?”魏大娘偏头想了想,道:“记得那牙婆先前曾说起买下如意时,听口音像是湖湘人士,只是进京寻亲不得才不得已卖了身。” 如意恍若听到了什么让她惧怕的东西,一时间抖若筛糠,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湖湘人士!岑氏不就是湖湘人士!这么巧正月里纳了岑氏入府,二月就买了这么个丫头进来,要说没有半点可疑绝不可能。 太妃冷冷瞧了一眼那这还在浑浑噩噩没有醒过神来的秦夫人,这才道:“原来是湖湘来的,倒是与岑氏是同绣呢,你们平日也该有些走动吧。” 如意颤声道:“奴婢,奴婢岂敢以岑夫人同乡自居,平日里也是在房里伺候着夫人,不敢胡乱走动。” 太妃冷哼一声:“你是说你与岑夫人并不相熟?” “是,奴婢岂敢高攀岑夫人,又是莹心阁的人,自然尽心尽力为夫人分忧,不敢……”如意依旧是不肯承认半点。 太妃瞧了魏大娘一眼,魏大娘上前道:“每月初二,茗芜院里的九儿就会约你在后园西南角边给你二两银子,那都是岑夫人的体己钱,若不相熟,又如何会给你。” 如意一时间呆住了,身子僵硬地动弹不得,只是怔怔的看着魏大娘一张一合的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太妃冷冷道:“你若现在说,或者还能有条活路给你,若是还敢狡辩……” 紫嫣打了帘子进来,却是眉间微蹙,走到太妃身边低声道:“茗芜院递了牌子到王妃那里,说是岑夫人觉得身子不好,所以请了大夫进府来相看。” 太妃却是一拍桌案:“她能有什么不好,一准是听说了带了如意过来,知道事情要败露,才会有这么个托词。” 紫嫣低声道:“听茗芜院的丫头们说,这几日岑夫人都是贪睡,又是不爱用饭,整日昏睡,所以想请了大夫来瞧瞧。” 太妃一惊,却是手上一停,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深思起来,魏大娘也是脸色有几分凝重地道:“听着情形,倒像是……” 太妃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地上吓得没了人形的如意,和一旁神色不定的秦夫人,一时心绪混乱,摆摆手道:“罢了,先把如意带下去关着,待大夫看了诊,再作处置。”魏大娘应着,吩咐了婆子把如意拖了下去,秦夫人也被命回莹心阁禁足,再没有得到太妃之命之前,不得出门。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茗芜院的丫头娇兰满脸喜色地过来和韵斋,一进门便拜道:“贺喜太妃娘娘,大夫给夫人把了脉,说是喜脉,如今有了身子,真真是大喜之事。” 太妃一时眉头一展,却也是心里欢喜不已,萧琰虽然在成婚之前便有两房夫人,但他始终不大留心在这些内府之事上,以至于这几年都未有过子嗣的消息,如今忽然有这么个喜讯人天而降,不能不让她很是欢喜。 “大夫怎么说,脉相可好?有没有说要用些什么安胎之药?”太妃急忙问道。娇兰笑着道:“大夫说脉相极好,夫人身子不错,只是这几日夫人都是有些不大爱用吃食,连先前爱有的糕点也都觉得腻了,倒爱用些酸酸甜甜的爽口之物。 奴婢们也劝着她要多用点,只是始终不见好。” 太妃忙道:“去取了我那两瓶了杨梅露来,那个最合她胃口。”又转头对娇兰道:“这杨梅露是宫里新得的,也是只有这两瓶了,酸甜开胃想来再合适没有了,你带了去,取上一匙用温水化开来,给她服下,准保合适。”娇兰忙谢了恩,接了那两只琉璃瓶子,又得了打赏,这才告退回了茗芜院去。 本章完!
【文字】 第二百四十七章 修路(二) 午时初刻,木六风尘仆仆的带着一溜十辆马车回来了,车门一打开,跳下来将近一百人来,有年轻后身,有中年人,也有上了年纪的,但是,总体来看,多半都是壮劳力。 木五上前迎了木六寒暄几句,木六叫过身后的沈旺,给木五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就把这些人手的安置问题都交给了他们,就拎着一只小小的楠木箱子,独自回府给夫人请安了。 木艾赏了他座位,又让小安给他倒了茶,木六恭敬接了过去,然后眼里含着一抹喜色,把手边的小箱子交给小安捧到木艾身前,说道,“夫人,昨日春和堂的老掌柜亲自来了咱们医馆,把那株山参以一千一百两的价格买了回去。这个价格是我请教过孙老板后定下的,比行价要低一些,但是也没有低太多。那老掌柜很满意,曾说下次如果需要药材还要到我们医馆来买。我没敢大包大揽,只敷衍了两句。” 木艾微笑道,“做得不错,我们医馆和他们毕竟是同行,让些小利,虽然不见得能得到 多少回报,但是,起码他们不会针对咱们就好。” “是,夫人。”木六应了,又把医馆的情况简单禀报了一下。这一段时间,医馆那里的人潮已经趋于稳定,每日来看诊的人数都在七八十人左右,而且大多来自离花王城较远的地方。 以前拖欠药费的人家,也开始陆续送了鸡蛋、柴禾等等过来。今日来出工修路的几十人都是路远不方便常行走,或者实在家贫无产,都想着出几日力气,把药费一次还完的,人品都很不错,想来也不能偷懒耍滑。沈旺平日负责接待,又是从小长在城东的,所以和这些人都熟识,可以安排他照应这些人手。 木艾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难为他能把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到,吩咐春分做了几个好菜,送到大厨房,让他和阿大阿二几个,平日里交好的,一起好好吃一顿。 木六从进城张罗医馆,一直到现在也有快两个月没回来了,见到哪个人都十分亲近,和众人连说带笑,直吃了一个时辰,才带着车队回了花王城。 再说那几十个出工还债的人手,初来陌生之地,都有些拘束,老老实实抱着行李卷蹲在路边,早晨本来就没吃过东西,饿着肚子颠簸了一上午,现在嗅着那凉棚里飘出来的香味,就越发难以忍受了。几个年纪轻些的后生,仗着和沈旺打过交道,笑嘻嘻的拉了他问道,“沈大哥,你看这日头都正午了,是不是……”刚说到这里,他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响了几声,于是沈旺明白了。他以前在家时,一饿就是一日也都是常事,自从进了医馆,饭食管够,他这肚子就被养的娇贵了,一顿不吃就饿得难受,他昨晚知道今日要回主家大宅,兴奋的一夜都没睡好,早饭也草草吃了一个馒头,现在也同样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扭头看看忙碌的木五,刚才自己掌柜可是交代说,以后这些日子,他有事就请教木五的。于是上前两步,憨憨一笑,问道,“五管事,我带来的这些人手,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咱们府上有什么安排没有,如果实在忙不过来,给他们些干饼和清水就能对付一顿。” 木五听完,笑道,“那怎么行,人家大老远的来帮工,咱们怎么能只给几个干饼吃。你先等一会儿,我问问。” 回身喊了桂婶子,“桂婶子,汤和馒头都准备好了吗,远道来的这些人手都饿了。” 桂婶子应了一句,放下手里的蒸屉,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笑道,“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吃。” 木五看了看四周那些刚忙完手里的活,散坐在一边的村民,做了个罗圈揖,笑道,“远来是客,大伙如果还不很饿,就先让这些赶来帮忙的乡亲先吃,可好?” 村民们早在一边打量那些人好久了,但凡拖欠药费的都是家里极贫寒的,穿戴方面自然要差上一些,哪怕是最普通的棉布做的衣衫上也补了几个补丁。而李家村因为去年分了银子,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衣服虽然还是粗麻或者棉布,便是却一个补丁也没有。两相一对比,村里人心里的那点优越感立刻就涨高了许多,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相反,他们心里隐隐更想看看这些人见到细面馒头和肉汤时是什么样子,那一定会让他们更高兴。再者说,吃食是人家府上出的,人家想给谁吃给谁吃,现在征询他们的意见,也是走个过场,给他们留个脸面。
【文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少夫人,我怎么觉得这位杨夫人有点奇怪呢?”盈儿一边为怡昕轻轻地捏着肩,一边皱紧了眉头道:“她和方少夫人长的倒是一模一样,可是那神态,气质却完全不同,看你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嗯~”怡昕闭着眼睛,她刚刚送走了方少卿和久仰盛名的罗晴,罗瑶的那个双胞胎妹妹。就如盈儿所说的,罗晴和罗瑶不愧是双生姐妹,相貌个头都一般无二,但是那神态,气质却完全不同,就算是两个人同时出现,也不会让人误认。 罗瑶生性活泼,天真直率,更有一种让怡昕很喜欢,也很乐意亲近的乐观,浑身上下洋溢着热情,和她在一起,心情会不知不觉的轻松愉快,甚至飞扬起来。 而罗晴则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睛和罗瑶一样,明亮耀眼,不同的是罗瑶眼睛中满满的都是热情和率真,而罗晴的眼中则是智慧和沉静,有一种和风细雨的感觉,淡淡的,却怎么都挥不去,同时,罗晴身上还有一种罗瑶等人没有的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感受到,这也是她最出众,最迷人的地方。 但是,盈儿说的另外一点也没有错,罗晴看怡昕的眼神很不一样,有一种怡昕无法理解的审视,似乎想要看清怡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的。 相似的眼神,怡昕见过很多。老夫人第一次见她是这样的目光,太后第一次见她也是这样的目光,她曾经在云德妃这样的目光下演了一出戏,让云德妃和云茉芸以为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也在皇后这样的目光下神色自若,挥洒自如,让皇后一再地对她加分。 这样的目光怡昕不喜,却也没有什么不适应,让怡昕觉得不舒服的是罗晴看到自己右手的六指之后猛地一惊,似乎很意外,然后眼睛中闪过一比怡昕无法理解的亮光,似惊喜,但又像是在惋惜,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而后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怡昕的右手,甚至连话都忘了说,让怡昕心里很不自在。 怡昕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罗晴她的举动很不合时宜,方少卿也着急的轻轻地拉了她的衣袖,可是罗晴却恍若未觉,目光死死地落在了怡昕的右手上,到最后怡昕心里也泛起了薄怒,今天的会面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么愉快。 方少卿又急又气,罗晴意外的表现让她也很尴尬和不自在,原本想要在这里用午膳的,也临时改变了主意,不顾怡昕的挽留,拉着罗晴匆匆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怡昕一个满是歉意的眼神。 怡昕没有生方少卿的气,一来见罗晴是她自己的意思,并非方少卿一厢情愿,二来,罗晴的眼光是很无礼,让她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但是她在罗晴的眼神中除了审视之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怡昕才更觉得想不通,不明白罗晴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从众人嘴里,还有自己对罗晴的初印象,怡昕都觉得她是一个聪慧而冷静的人,是一个得体大方的人,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有这样奇怪的眼神呢? 是因为自己的六指让她觉得惊诧?这似乎说不通?怡昕在心里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她记得陆涛羽曾经说过,罗晴的左手小的时候被滚油所伤,所有的经脉尽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怡昕很随意的扫了一眼,罗晴的左手上戴了一只青色的手套,似乎在掩盖什么一样,而她喝茶吃点心用的都是右手,左手从来就没有动过,左手尽废的她应该不会嘲笑自己的六指吧!怡昕不是很确定的想着。 “少夫人,这位杨夫人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您呢?”怡昕都想不通是为什么,盈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她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然后灵光一现,道:“她不会是以前喜欢少爷,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吧?” 盈儿也只能这样猜测了!这个杨夫人和少夫人素未平生,而少夫人和她的双胞胎姐姐还是好友,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少夫人的,那么,造成现在这种情形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陆涛羽!
【手打】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怡昕,真没想到你居然到钦州来了!”方少卿到现在都还没有从见到怡昕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摇头看着怡昕,道:“从京都到钦州路途遥远不说,还没有水路可走,最是辛苦不过的,没想到你居然不辞辛苦的赶了过来。” “其实也没有太辛苦,除了坐在马车了颠簸了些,无聊了一些以外,那有什么辛苦可言!”怡昕看着方少卿,她和之前在京都相比,完全都不一样了,穿着打扮没有以前那么精致了,皮肤也不像以前那么的白皙柔嫩,可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气和活力,在京都辞别时眼中的悲苦和愁绪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这让半年多没有见到她的怡昕为她感到高兴。 “你啊,就别逞强了!”方少卿笑呵呵的看着怡昕,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道:“我从京都过来的路上花了整整十二天,到了钦州之后,整整休息了两天才缓过神来。你也是,到了钦州之后派人递个话过来,我过两天估摸着你恢复精神了再去看你就好,怎么就过来了,也不好好的休养几天。” 怡昕过来之前方少卿都没有听到过怡昕要到钦州的消息,她略一思索,就明白怡昕可能是前一天到的,然后休息了一夜就过来了,这让她心里很感动,觉得这个朋友没有白交,但也很担心怡昕的身体。 “你不知道,我这次出门光是丫鬟婆子就带了十个,老侯爷还特意给我调了三十个人护送,这一路上还真是没有吃什么苦头,更谈不上有多累。虽然颠簸的厉害,昨晚到钦州就觉得自己快散了架,可好好的休息了一夜,现在还真是挺精神的。”怡昕这话里水分很足,她实际上现在都还是浑身酸痛的,只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那就留在这里用晚膳吧,我们家的厨子做的钦州菜很地道,虽然你不一定能吃得惯,但是尝一尝也挺好的!”方少卿很干脆的道:“至于陆涛羽,我一会派个小厮到大营门口把他也堵过来就是。” “那好啊!”怡昕也没有拒绝,方少卿和罗瑶是她唯二的朋友,自然不用太客气,那样的话反而让大家生疏了起来。 “对了,怡昕,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到钦州来了呢?”方少卿吩咐了她身边的丫鬟,让她通知厨房好酒好菜招待客人,然后就好奇的看着怡昕,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可是从来没有出过京都半步的啊!” “正是因为没有出过京都,所以有机会才想出来走走啊!”怡昕轻笑着,道:“涛羽今年可能还是不能回京,家里的长辈担心我们分开的太久了,会有些生疏,建议我到钦州来陪陪他,顺便也长长见识。我想着笑笑身边有放心的人照顾,有里的事情缺了我也不打紧,就过来了。” “原来是想念陆涛羽了啊!”方少卿笑了起来,道:“这倒也是,你们成亲不不到两年就分开了半年,要是不想才怪!” 怡昕轻轻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嗔道:“我昨儿晚上才到钦州,今天下午就赶过来看你,可不是杨让你调侃我的啊!” “行,我不笑你就是!”方少卿嘴上说不笑,但脸上却还是满脸的笑意,继续调侃道:“那你是不是准备再怀上一个再回去呢?这么大老远的来了,可不能什么都没有就回去了啊!” “少卿,你再说我可真的不理你了!”怡昕被她的话说的脸都烧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她,警告道:“我可是听说有个人四月的婚期,还给她准备了最好的贡缎,那可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撒金的正红色缎子,用来做嫁衣极奢华又不张扬,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东西我可就原封不动的带回京都了啊!” 现在是三月中,方少卿的婚期定在了四月下旬,光是赶做一身嫁衣的话,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怡昕才会把自己也很喜欢的贡缎分了半匹出来。 “可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怡昕进来之后就让盈儿指挥着小厮把她给方少卿带来的一提箱礼物交给了方少卿的贴身大丫鬟,而方少卿也知道,怡昕出手定然大方,但是忙着和她说话,连礼单都没有时间看,听了怡昕这话,立刻告饶。
【手打】第一百一十二章 “怡昕,真没想到你居然到钦州来了!”方少卿到现在都还没有从见到怡昕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摇头看着怡昕,道:“从京都到钦州路途遥远不说,还没有水路可走,最是辛苦不过的,没想到你居然不辞辛苦的赶了过来。” “其实也没有太辛苦,除了坐在马车了颠簸了些,无聊了一些以外,那有什么辛苦可言!”怡昕看着方少卿,她和之前在京都相比,完全都不一样了,穿着打扮没有以前那么精致了,皮肤也不像以前那么的白皙柔嫩,可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气和活力,在京都辞别时眼中的悲苦和愁绪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这让半年多没有见到她的怡昕为她感到高兴。 “你啊,就别逞强了!”方少卿笑呵呵的看着怡昕,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道:“我从京都过来的时候路上花了整整十二天,到了钦州之后,整整休息了两天才缓过神来。你也是,到了钦州之后派人递个话过来,我过两天估摸着人恢复精神了再去看你就好,怎么就过来了,也不好好的休养几天。” 怡昕过来之前方少卿都没有听到过怡昕要到钦州的消息,她略一思索,就明白怡昕可能前一天到的,然后休息了一夜就过来了,这让她心里很感动,觉得这个朋友没有白交,但也很担心怡昕的身体。 “你不知道,我这次出门光是丫鬟婆子就带了十个,老侯爷还特意给我调了三十个人护送,这一路上还真是没有吃什么苦头,更谈不上有多累。虽然颠簸的厉害,昨晚到钦州就觉得自己快要散了架,可好好的休息一夜,现在还真是挺精神的。”怡昕这话里水分很足,她实际上现在都还是浑身酸疼的,只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那就留在这里用晚膳吧,我们家的厨子做的钦州菜很地道,虽然你不一定能吃得惯,但是尝一尝也挺好的!”方少卿干脆的道:“至于陆涛羽,我一会派个小厮到大营门口把他也堵过来就是。” “那好啊!”怡昕也没有拒绝,方少卿和罗瑶是她唯二的朋友,自然不用太客气,那样的话反而让大家生疏了起来。 “对了,怡昕,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到了钦州来了呢?”方少卿吩咐了她身边的丫鬟,让她通知厨房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客人,然后就好奇的看着怡昕,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可是从来就没有出过京都半步的啊!” “正是因为没有出过京都,所以有机会才想出来走走啊!”怡昕轻笑着,道:“涛羽今年可能还是不能回京,家里的长辈担心我们分开的太久了,会有些生疏,建议我到钦州来陪陪他,顺便也长长见识。我想着笑笑身边有放心的人照顾,家里的事情缺了我也不打紧,就过来了。” “原来是想念陆涛羽了啊!”方少卿笑了起来,道:“这倒也是,你们成亲还不到两年就分开了半年,要是不想才怪!” 怡昕轻轻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嗔道:“我昨儿晚上才到钦州,今天下午就赶过来看你,可不是想让你调侃的啊!” “行,我不笑你就是!”方少卿嘴上说不笑,但脸上却还是满脸的笑意,继续调侃道:“那你是不是准备再怀一个再回去呢?这么大老远的来了,可不能什么有没有的就回去了啊!” “少卿,你再说我可真的不理你了!”怡昕被她的话说的脸都烧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她,警告道:“我可是听说有个人四月的婚期,还给她准备了最好的贡缎,那可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撒金的正红缎子,用来做嫁衣极奢华又不张扬,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东西我可就原封不动的带回京都去了啊!” 现在是三月中,方少卿的婚期定在了四月下旬,光是赶做一身嫁衣的话,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怡昕才会把自己也很喜欢的贡缎分了半匹出来。 “可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怡昕进来之后就让盈儿指挥小厮把她给方少卿带来的一提箱礼物交给了方少卿的贴身大丫鬟,而方少卿也知道,怡昕出手定然大方,但是忙着和她说话,连礼单都没有时间看,听了怡昕的话,立刻告饶。
【文字】第一百六十七章 “陆大哥,正巧啊,又遇到你了!”陆涛羽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眉头也皱了起来,装作没有听见,若无其事的骑着马往前走,希望那个人今天能够识相一些,不要阴魂不散的跟着他,破坏他的好心情。 “陆大哥~陆大哥~”后面的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了,她完全就没有想过要放弃,锲而不舍的拍马追了上来,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灿烂笑容,娇嗔道:“陆大哥,你又在想什么啊?我叫你都没有听见!” 陆涛羽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很不想理会这个仿佛牛皮糖一样,自己一上街就经常和自己“偶遇”的庄淑慧——偶遇是她说的,可是陆涛羽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当然也不会相信她这样的说辞,偶遇?一次两次还以说得过去,可自己从将军府出来,或者从军营回将军府十次要有七八次和她遇上,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陆涛羽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 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每次都是满脸的笑容,每次都说是“好巧”,加上她的父亲也算是同袍,陆涛羽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恶言相向,只能用冷淡来告诉对方,这样的上不了台面的伎俩他已经看透了,也厌烦透了,对眼前这个一派天真,见了人不笑不说话的女人也厌烦了。 “陆大哥~”庄淑慧早就已经意料到陆涛羽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仿佛没有感受到陆涛羽的冷漠,拖长了声音,娇嗔道:“你总是这样,一句话都不多说!不过也没关系,你听我说也是一样的!” 陆涛羽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要赶回大营,没时间和你说话!庄姑娘要是闲得没事做的话可以自己到处逛逛,我失陪了!” “陆大哥,我可不是闲得没事的!”陆涛羽居然开了金口,这让庄淑慧很意外,她刚刚听那小子说陆涛羽今天心情很好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现在倒是相信了。陆涛羽难得有理会她,和她搭话的时候,她怎么都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立刻拍马跟上陆涛羽,笑着道:“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的姐妹们组织了一场赛马,就在南门外的青岭山北坡,我想请陆大哥一起去。” “我没时间!”陆涛羽连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这种让他退避不及的人邀约他就算是闲得无聊都不会去,更不用说怡昕到了,他陪怡昕的时间都还不够,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眼前的这个人。 “陆大哥~”庄淑慧脸上的笑容一敛,挂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我那天也要和她们比赛,没有人给我加油鼓劲的话,我一定会输得很惨的,你就一起去吧!” “怕输就不要去!”陆涛羽冷冷的给了她一个让她气恼不已的答案,他很想加快速度,只要到了大营门口,就能摆脱她的纠缠,可是路上的行人很多,他不能放马疾驰,只能比平常的速度稍快一点点。 “可是我已经告诉姐妹们你会去的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会被人笑死的!”庄淑慧脸色说变就变,眼眶中隐隐的含了泪水,苦苦哀求道:“你就陪我去吧!那天刚好是你沐休的日子,你是有时间的。” “说了没时间就是没时间!”陆涛羽看都不看她一眼,自然不知道她想要落泪的样子有多可怜,当然,就算知道了,陆涛羽也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 “陆大哥~”庄淑慧的眼泪这回真的顺着腮边流了下来,她立刻用袖子一擦,然后认错一般的道:“陆大哥,我知道,这次没有先征求你的意见就说了大话是不对的,你这次就陪我一起过去吧,我下次绝对不会做这样不经大脑的事情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陆涛羽这一次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充耳不闻的往前走,庄淑慧咬咬牙,还是不死心的跟 了上去,问道:“陆大哥,其实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只要一个上午的工夫就够了,难道你一个上午的时间都空不出来吗?” “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一个男子笑呵呵的靠了过来,看看一副可怜相的庄淑慧,再看看爱理不睬的陆涛羽,笑着道:“庄姑娘怎么流眼泪了,是不是我们涛羽兄弟又不理睬你了?”
(文字)第一百六十六章 “少夫人,您今天的气色可真好啊!”盈儿嘴甜的对正在坐在镜前,一个叫杏枝丫鬟正在给她梳头,杏枝是林妈妈带出来的,梳头的手艺虽然没有林妈妈那么好,但也是相当不错的,出发前,林妈妈不小心伤了风,怡昕就让她在家中静养,带了杏枝出来。 “有吗?”怡昕看着镜子中的满脸艳色,眉宇间还有淡淡的春情的自己,反问了一句。 “当然有!”盈儿笑嘻嘻的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您和少爷可是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这回终于和少爷团聚了,气色能不好吗?” “你这贫嘴的丫头!”怡昕嗔了一声,然后问道:“少爷什么时候出的门?说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和陆涛羽在街头遇见,怡昕隐约记得陆涛羽好像是和一群人在一起,但是见到怡昕之后,连交待一声都没有,就上了马车,把她身边的盈儿挤到后面的马车上去了,回到钦州城中心的将军府之后,直接将她带到了他住的这个小院里。 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陆涛羽心里怜惜妻子,想着她一路过来一定很劳累了,努力克制自己,准备和怡昕盖棉被纯聊天,可到最后却被怡昕主动地几下挑逗,就忘记了初衷,反被动为主动,缠绵到半夜。这还是因为陆涛羽没有忘记,怡昕这一路一定已经很劳累了,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但纵使是这样,陆涛羽什么时候醒的,又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怡昕完全都不知道,她睁开眼已经是日上竿头,阳光透过窗棂已经照进了房里。可以说除了坐月子的那段时间,怡昕从来就没有睡到那么晚,而盈儿等人居然也没有进来叫醒她,就由着她赖在床上了。 “少爷是辰时出的门,出门前交待,说是会回来用午膳的。”盈儿笑着道:“厨房里已经备好了菜,杨妈妈过去看过了,她中午会下厨,给少爷做他喜欢吃的菜的。” 杨妈妈是怡昕这一次带过来的人,也是沁园小厨房的一把手,和每一个厨师一样,长得偏胖,这一路过来她是被颠簸得最惨的一个。 “今天就算了,让杨妈妈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再下厨吧!”怡昕摇摇头,然后对盈儿道:“你们也一样,这几天换着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像在家里那样早早的就起来伺候,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 “少夫人,身娇肉贵的您都不叫一声苦,我们这又算什么呢。”杏枝这会已经把头梳好了,双手灵巧的给怡昕插上最后一只点翠的簪子,笑着道:“再说,我们出来就是为了侍候您,不能保证让您像在家里一般,但也不能因为出来就怠慢了。” “杏枝说的没错!”盈儿笑着接过话来,道:“这次出门,就没有多带几个侍候您的人,我们再偷懒的话,您怎么习惯得了?少夫人,您就不用惯着我们了,要是真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们互帮个手也就好了。” “那好吧!”怡昕笑笑,然后道:“盈儿,中午之前每个人给一两银子,钦州不比京都,女子也是可以出门闲逛的,等过些日子,你们精神好了的话,找几个熟悉钦州的小厮陪你们到处逛逛,这一两银子也可以买点京都见不到的小物件,小玩意玩!” “谢少夫人!”屋子时侍候的人齐声道谢,她们都已经习惯了怡昕时不时的打赏。 “少夫人,您把这燕窝粥先喝了吧!”秋实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笑着道:“燕窝是我们自己带过来的,杨妈妈昨晚一安顿好,就把东西给拾掇出来了,说您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的吃东西,得赶紧补回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怡昕接过燕窝粥,再看一眼外面皂光线,觉得快到午时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她不至于睡到午时吧! “已经是午时了!”回答她的是刚刚进门的陆涛羽,他看起来精神头十足,身上哪有半点疲倦的模样,屋子里的人见他进来,都笑嘻嘻的放下手里的活计,退了出去,当然,盈儿这个大丫鬟是给陆涛羽倒了茶水之后才离开的。 “才起来吧!”陆涛羽端着茶杯坐到怡昕身边,笑呵呵的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怎么弄你你都醒不过来,我想你一定给累坏了,所以吩咐他们不准吵你,让你睡到自然醒。”
(文字)第二百四十二章 满府都读书 温伯连忙起身冲着正房方向行了一礼,赵老爷子没有起身但是也跟着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谢了春分,说道,“我这老头子,自从吃了你们府上的点心,旁的那些粗食就再难入口了。以后如果离了这村子,可怎么办好?” 春分知道老爷子是玩笑,于是,笑嘻嘻的说道,“那老爷子就在村里养老吧,我们这里山青水秀,民风淳朴,多好的地方啊。” “哈哈,我也这么想啊。” “那赵先生和温伯先做,我进去忙了。”春分行了一礼,留下两位老爷子喝茶吃点心。赵老先生每品尝一样,都要夸赞几句,温伯笑呵呵的陪着,满脸红光,感觉十分荣耀。 赵老先生吃了半饱,喝了口茶,咽下口中的点心残渣,说道,“温老哥,春分一个贴身丫鬟也是如此懂事知礼,见微知著,可见你们府上的夫人就绝对不是个普通女子。能置下这般偌大家业,就连男子都不容易做到啊。” 温伯点点头,笑道:“赵先生说的是,我们府上人人都要习字读书的,我这老头子胸中这点墨水也是来府上之后才学的。我们夫人极重视这些,如果读书读得好,还有赏的。所以这些丫鬟和后生们都极努力。” “哦?”赵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主家支持奴仆读书习字的,而且还是全府动员,心里惊异,指了远远从地里扛着锄头的阿大几人,开口问道,“满府都读书?” 温伯点点头,情不自禁的带了些骄傲的语气说道,“当然,他们是第一批进府的,早就出师了,读写算账样样精通。” 说完看见赵老先生的脸色明显是不相信,于是一赌气,喊了走在最前的阿大过来,“阿大,你过来,赵老先生不相信你能写会算,想要考考你。” 阿大憨憨一笑,瓮声瓮气说道:“赵先生,要考什么?” 赵老先生也不推辞,微微沉吟片刻,也不敢出太难的题目,担心万一阿大回答不出来,反而落了这位新友的脸面,惹人不快,所以,张嘴出了道买卖的问题。 “一个人进城去卖菜,八文钱一斤,总共卖了九斤,他回来的路上又花了十二文买了只鸡,问他到家后,手里总共剩多少文钱?” 阿大嘿嘿一笑,张嘴就答,“还剩六十文。” 赵老先生完全没料到他能这么快就算出来,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算的,居然如此迅速?” 阿大挠挠头,“八九七十二,减去十二,就是六十啊,很简单啊。” “八九七十二?这是什么算法?”赵老先生连忙追问。 可惜,温伯却突然惊醒过来,想起三条家规,暗骂自己老糊涂了,这些算法都是夫人教授的,没经过夫人同意,怎么能说给外人听。于是连忙挥手叫阿大回去,亲手给满脸疑惑的赵老先生倒了杯茶,说道,“赵先生,刚才老头子我鲁莽了,我们府上有规矩,不能随意外传,否则家法处置,还请你不要见怪,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可好?” 他原本以为赵老先生会继续追问,甚至都做好苦求的打算了,可惜,他却不知道,但凡读书人,无不高喊着,安邦定国,帮衬陛下治理天下,一副大公无私之态,其实,骨子里都是极其狭隘的,写诗写策论的有派别,研究算学的更是各有独家算法,谁都不肯拿出来共同分享的。 所以,温伯一说主家不让外传,赵老先生除了有些遗憾,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这样敝帚自珍的例子他看了太多。 温伯见事情揭过去了,也就微微放了心,重新挑了些趣事闲聊起来,暗自警惕,以后不可再犯这种错误了,万一给夫人惹来麻烦,自己可就没脸活下去了…… 木艾站在三进院子里,看着几个丫头忙进忙出的收拾屋子,虽然平日里也有打扫,但是毕竟快有一年没住了,角落里还是有些灰尘的。 回头问了春分,“几个孩子都哪里去了?” 春分笑道:“刚回西跨院换下衣服,就奔荷塘去了,可能在树屋那边。” 木艾轻轻一笑,拉着刚进门的栓栓,简单说笑了几句,小丫头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伸了手给姐姐看,嘟着嘴说道,“姐姐,你看我的手,又疼又痒。”
文字 第二百四十章 无良上门(二) 木艾拉了秋分出来,笑道,“吴兄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丫头是两年前从人牙子那里买的,当时已经是十三的大姑娘了,而且她也说过,她是被贪占了家产的叔叔卖到那里去的。难道你就是那阴损缺德的叔叔不成?” “呃”,吴良被噎了个愣神,脸上也有些发红,心思电转着,不知道要怎么转圜。 旁边看热闹的,有那脾气直的就说,“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厚道之家出来的,不会是跑这里讹诈的吧。”他身边几人听了就跟着起哄,吴良听了心急,暗暗恨着家里兄弟出门办事,若不然一起来认小荷回去,也多个助力,也不用花银子找这几个无赖来撑场面。 他用力咳了咳,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装出一副眼眶微红的样子,对着木艾说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侄女是怪我整日里忙着生计,没有好好照料她,心里记恨我呢,才这么孩子气的跟人说,是我卖了她,我做叔叔的怎么可能那般狠心。” 那两个花衣女子又开始嚎哭,半是数落半是委屈的说道,“小荷啊,你这丫头怎么狠心呢,你叔叔待你的好,你怎么就看不见,我们家桂儿都没穿的新衣裳都给了你,好吃食也紧着你吃,你怎么就这般狠心说瞎话呢……” 秋分气得浑身直哆嗦,险些晕了过去,长乐和怡然连忙扶住她,细声安慰着。 木艾不耐烦听她们唱戏,大声打断 她们道,“停下,没有眼泪别干嚎了。行,既然你们说我的丫头是你们的侄女,那我就让她出来和你们说话。她如果愿意,我二说放她跟你们回家,如果不愿意,你们也别胡搅蛮缠,赶紧给我让个清净地方。” 说完,侧身让开,露出眼睛红秋分来。 吴良和两个女人都是明显一喜,小荷什么性子她们最清楚的,从小就老实寡言,受了什么委屈都不吭声,现在先把她吓住了,赎了她回去,以后不就任凭她们搓抒了吗? 吴良上前几步,半哄半吓得说道,“小荷啊,我是你二叔啊,跟叔回家吧,叔一定好好照料你,给你找个好婆家,以后你有亲人给你撑腰,你婆家也不能亏待你,你在这里当奴婢,任打任骂,叔这心里不是滋味啊,都怪叔以前没有,以后,你就是我吴家的堂堂小姐了,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秋分狠狠瞪着他自说自话,心里闪过父亲灵前,他们逼迫自己卖身的丑恶嘴脸,自家那个充满了温暖的青砖院子,那每年都能给家里塞满粮食的十亩良田,都被这恶毒的叔叔卖掉瓜分了,她恨不得上前杀了他,可是她不能,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她不能给地从惹 麻烦,不能为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亲族,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好日子。 她上前了两步,沉着脸给吴良见了礼,然后冷声说道,“二叔,我今日之所以还叫你一声二叔,是看在我逝去的父亲面上。他一直很是照料你和三叔,一直盼着你们能走正路,勤恳做事。可是,他老人家逝去后,你和三叔做的事情太过恶毒,哪有半点儿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地方。你如果还想要脸面,今日赶紧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以后你们也不要来闹了,我不会认你们的。” 吴良看着前面台阶上沉稳大气的女子,心里开始有些怀疑,这真是大哥家那个小荷吗,才两年不见,性情就变了这么多,仔细看看,对啊,绝对没错,相貌一点儿都没变,再听听她如此坚决不跟自己回去,心里怒火腾就上了头,刚想怒骂出声,又想起身边还有许多人。只得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压,暗暗发着狠,等她跟着自己回了家,一定先饿她三日,看她还硬不硬气。 心里恨着,脸上还依旧叹气,一副包容晚辈任性的好叔叔形象,然后低头给两个妇人使眼色,两个妇人早就看不惯一向懦弱的小姑娘这般耀武扬威了,一见吴良眼色,立刻坐在地上开始打滚嚎哭,什么话都骂了出来,“没天良的小蹄子,忘恩负义……”“天打雷劈的小娼妇,白养你那么多年,不敬长辈……” 一连串的污言秽语,让周围的人都跟着脸红,无不皱眉嘀咕,这是婶娘还是泼妇,怪不得这姑娘不愿意回去,恐怕回去也学不出什么好样来。
(文字)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少夫人,您真的要去钦州吗?”盈儿虽然知道怡昕决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更改,更不会临时更改,但还是忍不住的又一次确认。 “嗯!”怡昕点点头,看着杵在面前的盈儿笑笑,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盈儿点点头,道:“陈妈妈带着人又仔细清点了一遍,给少爷带的东西,路上要用的,还有到了钦州用得上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整整两大车,都已经装好了!” “那就好!”怡昕笑着道:“你再过去看看要跟着我去钦州的人是不是都准备好了东西,我可不希望明天一大早有人给我添乱子。” “是,少夫人!”盈儿知道,怡昕并不想和自己多说什么,她立刻点点头,就往外走,怡昕毕竟是头一次出远门,要带的东西和人都比较多,精简了又精简之后,除了护送他们的家丁,还有跑前跑后使唤的小厮之外,丫鬟婆子还带了十个,盈儿就是其中之一。 “巧燕,你去让吴妈妈把姑娘抱过来,姑娘今晚和我睡!”怡昕对身边的巧燕吩咐道,巧燕也是很早就在怡昕身边侍候的。怡昕刚刚成亲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二等丫鬟,手脚麻利,又很有眼力劲,玳瑁和琥珀都很喜欢她,琥珀嫁人之后,才会把她升上来当大丫鬟。不过这一次去钦州,怡昕却没有带她,而是将她留在家中。 “是,少夫人!”巧燕应了一声,也立刻出去了,怡昕看着似乎有些空荡荡的房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怡昕还是有些晕,去钦州的事情,她现在都还有些恍惚,如在梦中一般。 那天她和夏氏说了一番话之后,她想了很多,她不能确定陆涛羽和那位庄淑慧庄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庄淑慧是不是像其姐一样,打了嫁进陆家为妻的想法,要是那样的话,她能够肯定陆涛羽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陆涛羽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他能够分得清轻重,而她也相信,要是陆涛羽真的头脑发昏,将那样一个出身的女子娶进门为平妻的话,自己不用出面,自然有人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至于纳妾,她也不是很担心,就算陆涛羽有那个心,而陆廷威也没有加以约束,让他将那庄淑慧纳进门了,陆涛心也会将她带回京都来,到了京都,到了自己手里之后,想要将她捏扁搓圆,也都由得自己——她就不相信,她还拿捏不住一个没有什么靠山的妾室。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用担心那些事情,她自己却还是乱了心神,做事总是不专心,每天和她都要见面的蒙氏发现了,三五天才会上门看她和笑笑的郭怀旭也发现了,人老成精的老夫人觉察到了,粗心大意的陆研卉也发现了。 不过除了陆研卉问了两句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直接问她,而是问了她身边侍候的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她想念陆涛羽了! 怡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她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这样的猜测,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情——当然,最主要还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宁愿他们误会,也不愿意把杨黛眉的来信和信中提及的事情告诉他们。 怡昕的神情落在几个人眼中,他们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郭怀旭当时建议把陆涛羽给调回来,却被怡昕直接拒绝了。 陆涛羽这次去钦州不仅仅是去帮陆廷威分担事情的,更主要的是为了以后他将要继承的一切做准备,她身为陆涛羽的妻子,在这样关键的时期,最主要的就是将家里的事情打点得好好的,让他能够心无旁骛的做事,这种让他半途而废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要是做了的话,不管老侯爷老夫人对她有多么的满意,都会十分生气,从而影响她在两老心中的地位,怡昕才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 拒绝了郭怀旭之后,怡昕努力地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可是家里却出了另外一件事让她无法调整心情了——陆廷坚的次子陆涛昶要订婚了。 事情倒是好事情,可对于怡昕来说却不算什么好事——陆涛昶今年定亲的话,极有可能明年就要成亲,那样的话陆廷坚就是不大可能到钦州换陆廷威父子回来了。
(手打)第二百三十九章无良上门一 老爷子习惯性的捋着胡子,思考着木艾这个设想的可能性,足足过了一刻钟,才说道,“你的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能建,只是,就算真建成了可以移动的样子,你要找多少匹马才能拖动啊?” 木艾俏皮一笑,“老爷子不用担心那些了,您只要帮我建成没有地基,拖到平地上,钉好木桩就可以放心住的房子就好了。” 老爷子笑骂道,“你这丫头,还跟我这老头子保密,罢了,我试试看吧。” 木艾连忙起身道谢,说道,“让老爷子受累了,放心,到时候老爷子尽管选合用的人手和材料,我不怕费银子。” “知道你不缺银子,我不会给你节省的。” 两人谈好了事情,又说了几句闲话,木艾正要告辞,就听门外有人用力敲门,周大管家连忙出去查看,却领着一个年轻后生走了进来,木艾定睛一看,这不是木十吗,他不是在食为天里招呼客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食为天出什么事情了? 木艾见到自己主母,连忙上前见礼,似乎跑了很远的路,狠狠喘了两口气,才说道,“夫人,咱们铺子门前有人来闹事,闹得很凶,三掌柜让我来请您回去。” 木艾心里微有不喜,木三也做了这么久掌柜了,怎么有点儿小事就需要找她出面,看样子还是缺少历练啊。 回身和周老爷子告辞,周老爷子看了看她身边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欧阳,笑道,“丫头遇到麻烦了,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过去,给你帮帮忙啊。” 木艾哈哈一笑,“老爷子的人还是拿锯条刨子吧,我那里还能应付,实在不行再来找老爷子撑腰。” 说完,再次施礼,然后出门而去。 三人走到街口雇了辆青布小马车,,一路急驶赶到食为天。 木艾一跳 下车,就知道她刚才冤枉木三了,因为食为天门前此时围了足有十几人在吵闹,当然这不包括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 欧阳冷着脸伸手拨开人群,护着木艾走了进去。木三额头上见了汗,正领着木十一和长乐堵在门前,见到主子来了,立刻上前请罪,“夫人,本来没想惊动您,但是,他们人多势 众,想要冲进铺子里去。看热闹的里面好像也有几个说怪话的,我怕人们砸了铺子。” 木艾点点头,知道他尽了力,出言安慰道,“没关系,你做的很好,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木三用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狠狠盯了几眼门前的几个中年男女,说道,“这几个人先前来店里买点心,正巧碰了秋分出来送凉糕,就拉着秋分说是她叔叔。秋分躲到后院去了,这几个人就走了,我们都以为认错人了。可是,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又叫了更多的人过来了,嚷着我们店里拐卖了他们的侄女,要我们交人,这才惹下这场乱子。” 他说完好似怕木艾怪罪秋分,连忙又分辨道,“秋分恐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还在后院哭呢。” 木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回身对欧阳说道,“欧阳,这里交给你了,我进去看看秋分。” “放心。”欧阳回他一个默契的眼神,双脚叉开,双手抱肩,如同门神一般,冷脸站在门前。 木艾带着长乐进了西厢房,秋分的屋子,怡然好似正在劝着什么,见到主母来了,连忙行礼,秋分眼睛已经哭红了,噗通跪在地上,悲声说道,“夫人,奴婢给您惹麻烦了。” 木艾心里叹了口气,她是亲耳听秋分讲过身世的,当然知道她是怎么卖身为奴的,所以,外面那些人的目的,她都不用费脑子就可以猜出来,狠心亲戚私吞财产,卖了侄女。如今知道侄女在最有名的点心店里做内管事,学了一身的好手艺,当然就起了贪心,想要闹一闹赎出这个聚宝盆,给自己撑起个铺子,日进斗金。 打算是好打算,可惜,他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木艾的奴婢,以前他们欺负也就欺负了,但是,现在想要欺负可就真是瞎了眼了。 木艾上前亲手扶起痛哭的秋分,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要哭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和他们回去,还是想继续留在咱们府上?”
(手打)第二百三十八章 再访周府 第二日开始,后园里就开始进驻一个五人的木工小队伍,叮叮当当忙碌了起来。几个孩子听说这些师傅们建的木屋是给他们住的,虽然心里疑惑,好好的院子不住,为什么要住木屋,但是,还是十分高兴。特别是两个淘小子,跟两个哥哥打了招呼,慷慨的大手一挥,每日都派人给师傅们送些果汁糖浆和井水勾兑后冻好的冰砖回来,凉爽又解渴,惹得师傅们满口夸主家仁义。 几个孩子的小店越来越红火,木艾也不闲着,领着几个丫鬟采买了棉花、布料,按照木屋的大小,做起了厚褥子,靠垫儿等等一应布艺用品,偶尔歇息时就下厨房继续研究吃食。如果碰到味道清新不腻的就给丽娘或者卫府送去一些。 一连送了三日,丽娘倒是不客气,吃得很开心。卫家婆媳三人也直呼,木艾住在城里,她们都跟着有口福了。 第四日里,木屋建造完成了,木五给师傅们结了工钱,每人又送了一盒糖果和小吃食,算是福利,也间接为奇味居做了宣传,乐呵呵打点走了他们。 木艾就带着几个丫头,开始布置两个木屋,第一个里面,左右卧室都是简单的木床、衣柜和一些小摆设,挂了床帐,铺了被褥枕头,中间客厅里,桌椅软榻俱全。第二个木屋就相对简单一些了,更偏重于实用,卧室里的木床做成了大炕的样式,每屋睡上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被褥用具却也齐全。 晚上吃过饭,木艾拉着欧阳一起又仔细看过了,确定了窗户上的木栅栏可以挡得住野兽的重力撞击,细密的窗纱也可以隔开最小的蚊虫之后,才慎重的把两个木屋收进了储物空间。至此,神山上的第一项布置算是完成了,秋天时,只要再拿上一些吃食衣物,和生活用具就可以让孩子们舒适的住上一段时间了。 这一日,木艾想起她理想中的乡间小别墅,就仔细照着图片画了一张大图出来,交代了春分几人看家,然后换了套男装,拎了一盒凉糕一盒糖果,和欧阳一起出门去拜访周老爷子。 两个人慢悠悠晒着晨起还没有变得毒辣的日头,吹着微热的小风,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城南,周老爷子的那座小院附近,木艾有些口渴,本想要在街口的摊上喝碗凉茶,可惜离着五米远,听见里面一人咳嗽吐痰的声音,她就立刻转了身。 欧阳宠溺一笑,陪着她直奔周府而去。 这女子平日里什么都好伺候,只有吃食上这一点儿,极为娇贵,半点儿都不能容忍脏污。那次恨极杀人后,至今已经几个月,才勉强能吃进去少少一些肉食,但凡粥汤小菜,都要颜色清清爽爽的,才肯吃进口中。这般挑剔,还嚷着要和他一起漂泊江湖,一路上风餐露宿,怎能讲究这些,不过想起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办法,随时随地都能拿出好吃食的右手,他又觉得这担心有些多余。 欧阳上前敲了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应声开了门,好奇的看了两人几眼,笑嘻嘻问道:“二位客人有何贵干?” 木艾喜他长得伶俐秀气,不等欧阳答话,先说道:“小哥儿帮忙通报周老爷子一声,就说神山脚下的木公子前来拜访。” 那小童疑惑的眨眨眼,应了一声,转身掩了门向里跑去。不到片刻功夫,门又突然打开了,周大管家满脸是笑的迎了出来,边走边拱手施礼,“仙……不,木公子今日怎有空过来,我家老爷前几日还念叨您呢,刚才听说您来了,吩咐我出来迎接。” “大管家客气了,近日琐事多,一直忙碌,今日有闲暇就过来看看老爷子。”木艾笑着回了半礼,一边和周大管家说笑着,一边进了院门。 周老爷子正笑眯眯捋了花白的胡子,站在大厅门口张望。见到木艾一身男装,温润公子的打扮,转过影壁走了进来,笑道:“你这丫头还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啊。” 木艾笑嘻嘻施礼,辩驳道,“老爷子这话说的可违心啊,我虽然不常来,可是我那些好吃食可是没少往您这里送啊。” 老爷子哈哈一笑,“你这丫头,还是这般牙尖嘴利,来,快进来,天气热了,怎么不坐马车?”
(手打)第二百三十七章 凉糕 木艾看看案板边上,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的丫头们,笑着亲手拿了一块,当先放进了嘴里,几个丫头随后也笑嘻嘻的吃了一块。 木艾的味蕾已经被现代各色糖果养叼了,再吃着只有奶味和甜味的简易奶糖或者说奶块,只觉味道太过普通,微微皱了眉毛,不甚满意,可是几个丫头却不这么认为,觉得又香又甜,很是开心。 春分见到夫人皱眉,就开口劝道,“夫人这糖里只加了羊奶,就变了一种味道,如果在加上别的什么,是不是还会好一些。” 木艾被她这一提醒,还真想起小时候吃的几种糖果来,巧克力之类的她弄不出来,不过各色水果糖、花生奶糖、芝麻奶糖,还是应该不难做的。 说干就干,她又重新打起精神,带着丫鬟们忙碌开来。空间里的水果每样都拿出一些榨汁,过滤之后,加进麦芽糖里。或者羊奶果汁麦芽糖三样混合熬煮,再不然就是熟花生擀碎、熟芝麻统统放进去。 最后足足忙了快两个时辰,终于没有白挨累,当真成功的都做了出来。几个丫头欢喜的脸色通红,木艾也很高兴每人赏了她们一只银簪子,然后吩咐她们对几个孩子保守秘密,等到最后一起给他们个大惊喜。 果然,晚上孩子们回来,兴奋的边吃边讲起开业的热闹景象,脸上又是骄傲又是疲惫,木艾心疼的叫他们早早去安歇了,自己熬了一个时辰,画了几只模具出来,让春分拿给木五去找铁匠铺子打制。 第二日孩子们早早出了门,她又带着丫鬟们做起了麦芽糖,毕竟她们耗费的量大了睦,如果都从食为天拿,就该单为食为天做点心了。 下午木五拿了模具回来,主仆几人又烤起小饼干,第一锅出炉后,木艾琢磨着把自己画的那几部分奇形怪状的饼干一组合,类似与葫芦形的带了裙边的饼干上,较大的那部分右侧插上两只半月牙儿,前边尖小的部分则插了两只小细条儿,翻手往桌上一立,活脱脱就是一只胖胖的小绵羊。几个丫头惊奇的欢呼起来,也不理什么规矩了,一窝蜂的凑上前去,纷纷笨拙的自己组合一只,然后一直托在手上不肯吃也不肯放下,只嚷着可爱。 木艾扔下几个半疯癫的丫鬟,笑吟吟的在干净的小锅里热了小半碗熟油和少少的一点盐一起揉了一只金黄色的小面团,揪了小小的一块下来,中间裹了熟花生,然后又在芝麻碗里滚了一圈,放到一边的圆盘里。如此这般七手八脚包好一盘后,才下到八成热的油锅里炸,炸出的小芝麻球,咸香酥脆,很是可口。众人群策群力,想着把花生换成瓜子仁的时候,秋分居然赶了回来。 一进厨房行了礼,看了看案板上的诸多新奇吃食,就笑着抱怨道,“夫人研究新吃食,也不让人叫我一声,若不是我今日提早准备好点心,惦记着回来给少爷小姐们做几道菜,不就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了。” 小安笑嘻嘻的说道,“秋分姐姐已经错过了,昨日下午夫人就带着我们做了好多糖果,你都没看到。” 秋分笑骂她,“小安,你个坏丫头,存心让我懊恼啊。” 木艾示意几个丫头继续琢磨,然后拉了秋分到一边,细细问了问食为天的情况,秋分说起生意,难言的欣喜神色,“夫人,自从前几日卫老夫人的寿宴上,咱们食为天的生日蛋糕出了风头之后,来定奶油蛋糕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那个泡芙,每日早晨一上架就被买光了。十一每日搅奶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我和三掌柜的商量了一下,还是按照老规矩,生日蛋糕每日只接一个,而且最好提前预定,泡芙烤三斤,这样也不耽误其它点心的准备。” 木艾点点头,看她眉飞色舞的欢喜模样,打趣道,“我们秋分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已经有女强人的架势了。” 女强人?秋分知道夫人是在夸赞她,可是这称呼怎么听着有些怪,强人不是拦在路上的坏人吗,难道加个女字就是好话? “你和木三打理的不错,这几日天气热了,千万要记得注意点心的存放,尽量当日做当日卖。”
(手打)第一百六十一章 怡昕悠闲地坐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笑笑趴在地上,努力地往前爬——笑笑已经快七个月了,正好是学爬行的时候,怡昕就让人将暖阁里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让笑笑可以随意的在地上爬,翻滚什么的,而笑笑也很喜欢这样的游戏。 现在已经是一月底二月初了,天气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的寒冷,怡昕怕冷,暖阁里放了三个炭盆取暖,笑笑一进屋就脱去了外面的小棉袄,只穿了薄薄的两件衣裳,这让她身子灵便多了,虽然手脚还是没有多大的力气,但是也勉强可以挪动那么一点点了。 这段时间也是怡昕最悠闲地时间。除夕之前,皇帝如他所说的,封了陆涛羽一个从三品的虚衔,这一举动让很多嗅觉灵敏的人大感吃惊——要是在陆涛羽大出风头的那个时候,别说是从三品的虚衔,就算是正三品,甚至更高的虚衔,都不会有人意外,毕竟,皇帝也是喜欢少年英雄的,树立起来给别人看看也是好的。 可是这一两年,陆涛羽并没有做什么出彩的事情,所以,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和陆涛羽成亲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怡昕,都认为很有可能是怡昕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毕竟所有的人都没有忘记,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还是名义上最亲近的那一个。 也因此,年前的各种大小宴会,怡昕也收到了不少的帖子,不过怡昕一如既往的低调,派了人向主人家道谢并以抽不开身婉言拒绝,一个都没有去参加,她可不想被人围观。而老夫人和蒙氏也向人解释,说怡昕刚刚接手管家,无暇分身,没有让人说怡昕摆架子。但众人对这个刚刚进门不久就接手管家的皇后侄女的兴趣大增,为此,老夫人和蒙氏不得不在家中举行小宴,把怡昕介绍给和自己关系都还不错的贵妇人。 太后在印证了皇帝立太子之前,曾经在皇后宫里见过怡昕之后,虽然不认为怡昕有资格在皇帝面前说什么,更不认为怡昕就能让皇帝迅速的下决心,立皇长子为储,但是心里憋闷的太后很需要一个宣泄怒气的对象,自然把怡昕给恨上了。 所以,在年前,太后将云家出嫁的未嫁的姑娘们都宣到宫里陪着她说了一个上午的话,而云茉芸更是被太后单独召见,说了半晌的话,据皇后娘娘的眼线说,她出宫之前整个人的气色都异常得好,皇后投桃报李,在和怡昕见面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而怡昕当天也让人留意过了,说云茉芸回来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喜气,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这让怡昕觉得有些麻烦,不过怡昕也不认为云姨娘能够翻起什么风浪来,只是和陈妈妈交待了一下,让她找人关注云茉芸的动静,不要让她在背地里做什么手脚。 至于皇后想要让怡昕和太子妃多多来往的事情,怡昕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见机行事,而她也在皇后的安排下,在皇后宫里见到了那位风评极好的太子妃。 太子妃是皇帝最为器重的刘阁老的嫡长孙女,素来就有贤淑慧黠的美名,怡昕乍一见面的时候,只觉得传言不虚。太子妃并不算什么绝色佳人,和当日皇后宫里那些精心妆点之后,将七分姿色打扮成了十分,十分姿色则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相比,更显得朴素无华。可始终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硬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盖住她的风华,她就这样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的微笑,就把所有的女子给比了下去。 不过,怡昕还是兴不起向她主动靠近,巴结她的念头——光是看看那些一个劲的往她身边凑的人就已经让她却步了,不是她清高,而是她不想和那些人一个德行,不一定能够和她结交,反而让人看轻了自己。所以,皇后特意设计的让她和太子妃第一次见面的机会,就在怡昕微笑的沉默中给浪费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皇后却一点都不生气——她虽然希望太子妃和怡昕多多来往,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有数,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和性格皇后最清楚不过了,太子妃和太子成亲五六年,能够一直受到太子的尊重和宠爱,没有手段是不可能的。她和怡昕交好是对两个人而言都有好处,但是两个人的位置毕竟不是对等的,她想借这个机会让两人认识,说上话也是借了立太子的事情说事。
(手打)重生之药香 第156 嚣张 这一次大药会真是跌宕起伏。 望着喧嚣的人群,台上的十位药师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这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面临危机这份不和年纪的沉着可真是出人意料。”康老略沉默一会,面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看时隐时现的女子身影,“我想,将来刘公之名不会被辱没。” 四周的人听到了面上都有些愕然。 自从传出刘公收了个女徒弟后,这些老药师的反应都是拉长了脸,尤其是这康老更是心里的质疑不满都写在脸上,没想到两场比赛过后,就给出这样高的评价。 那姑娘还没满二十岁吧。 她必须死……古凌云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当年的事不知道刘公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告诉了这丫头多少,便将一切威胁扼杀在萌芽阶段,是他自小就知道的真理。 胜吧胜吧,没有胜哪有败。 顾十八娘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四周的视线再一次发生变化,敬畏惊讶艳羡。 “有个好师父就是好啊……” 所有人都在说。 是啊,失败了是她没本事,取得成就了是因为她有个好师父,所以她的路风光无限也注定压力无限。 似乎走了很久,在终于离开喧闹的人群后,日光早已消失,初起的夜色为大地披上一层淡青的薄衫。 她抬起头看着夜空,深吸了一口气,秋夜的寒意席卷过她的五脏六腑。 “十八娘……” 曹氏紧跟上来,面上没有喜悦,只有担忧与心疼。 四周明亮的灯笼映照下,顾十八娘的脸白得吓人。 这两天两夜熬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头血。 “快回去好好歇歇……”曹氏的眼泪忍不住要掉下来。 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要来受这种罪…… “终于结束了,十八娘,好好歇歇。”彭一针舒了口气说道。 顾十八娘摇摇头,“是该好好歇歇,但还没有结束。” “你是说明日的竞药啊,”彭一针笑哈哈说道,“那没什么,可比这两日要简单轻松的多,不过是交流切磋,再说,也不是硬性必须要参加的,不想赛就可以不赛的……” 顾十八娘苦笑一下,谁都可以不想赛就不赛,但她不能。 不过这没什么,既然她得了刘公之徒的名,也得了刘公之徒带来的利,那就不能不接受责,不能惧怕挑战,不能惧怕失败,如果连这点心态都没有,她趁早躲起来等待命运宣判便是了,还谈什么对抗命运改变命运! “啊?还要赛?”曹氏惊讶说道,眼中满是焦急担忧。 “娘,没什么。”顾十八娘笑道,伸手挽过她的手,向马一走去,一面说道,“就是彭大叔说的,很简单的,药师们聚在一起交流探讨一下,就跟姑娘们讨论交流女工一般。” “这样啊。”曹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抚着女儿满是倦意的脸,“那我就放心了,累坏了吧,我给你熬好了汤,快回去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顾十八娘笑着点头,扶着曹氏上了马车,然后转过身跟彭一针作别。 “顾娘子好好歇息,咱们明日见。”彭一针笑着拱手,知道她累坏了,也不再虚言客套立刻告辞。 站不住的灵宝在阿四的搀扶下也上了车,顾十八娘再一次将视线投向依旧灯火通明喧嚣声声的药王庙那边,方才跟曹氏说话时的那种轻松随意神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竞药,真的那么简单吗? 她的眼前又浮现那异常光滑而落地的米泔水罐。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巧合意外,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必然,有果必有因。 虽然感觉整个人疲倦的很,但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疲倦,反而睡不着。 值夜的小丫头看到小姐屋子里的灯亮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看外边的天,万物静籁,星星点点。 “小姐……”她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见灯光下,只穿着白绸滚边小衣白纱裙的顾十八娘坐在桌前看书。
(手打)第二百三十五章 魏才子是个好学生 魏才子当然不是吝啬之人,连忙点头应道,“请小哥儿尽管分配就是,今日能得此等美味吃食,也是小生侥幸。又怎会介意与众同享?” 清风点点头,回身冲着一个青衣小二哥摆摆手,拜托他取了十几只盘子和店里的所有勺子来。又把食盒下层那一大碗白色冰激凌捧了出来,小心的没盘里分了一些,然后由小二分送到各个桌儿上。 众人早垂涎半晌了,纷纷拱手谢了魏才子几人慷慨,然后有勺子的用勺子,没勺子的就用筷子,每人都挖了一大口吃进去,然后就开始大声赞好。要知道多是大户人家,才能奢侈的挖了冰窖储冰,夏日里也多是冻上一些加了甜浆和绿豆沙的冰碗。普通小户人家则是连冰都见不到,热极了打桶冰凉的井水,咕咚咚灌一气也就行了。 哪想今日吃到了这般爽口香甜的冰碗,细腻如玉,白嫩若雪,有奶的香味却无腥膻,有甜味却不腻。简直是绝好的消暑吃食,心里想着,如此炎热的夏日里,能安心坐在茶楼,或自家的小花园里,边赏花读书,边慢慢舀着吃一小碗,该是多惬意的事啊。 那些有了中意女子的书生则就想得更多一些,这样的冰碗,不论送到哪个女子眼前,都一定会博个绝美的笑颜啊。 当下不管怀了什么心思,许多人都围到了清风身边,探问起这冰碗哪里可以买到,甚至有些心眼活络的已经惦记如何能买下方子了。 魏才子担心桌上的几碗彩色冰碗化掉,于是和胖书生几人打了招呼,留下他们继续分食盘子里的冰激凌,自己端起食盒盖子,准备回书院把冰激凌送给恩师解暑。 清风极有眼色的挤出人群,帮他把冰碗放到食盒里,凭借着里面剩余的冰块,足够保证冰碗坚持到书院而不化了。 魏才子极感激的说道,“谢小哥儿帮忙,盒子我马上就送回。” 说完就挤出了人群,奔回书院去了。鸿鹄书院,是一百年前一位郑姓富商为其博学好学,却因天生残疾不能参加科考的小儿子建造。占地二十亩,院中花园、流水、屋舍,无不是耗费无数银钱,请了南方的建造大师设计主持建造,雕梁画栋,精致中见雅趣,可谓一步一景。最开始这里只招收真正有才学的学生,陪着其子读书,后来富商去世,其子继承学院之后,经达三代发展,渐渐就变成了如今收费入学的模样。因为百年间也出了几位在朝中地位不低的官员,所以,名气渐显,前几年重金礼聘了几位颇有名气的学术大家来任教,更是成功跻身百花国第四学院。 而魏才子的恩师韩先生就是在学院中任教超过十五年的资深先生,生平最喜欢研读八股文章,也确实有些心得,所以,很得众位同行先生和学生的尊敬。 今日恰逢学院的沐休日,学生们因为茶馆一事,早早都跑了出去,院里一时清静了下来,韩先生就受了几位同僚的邀约,一起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赏花喝茶,顺便做上几首应景的诗词。 魏才子急急忙忙的小跑过来时,几人正为一句诗词里的用字计较,文人的倔脾气一上来,都觉得自己有理,哪里还管什么平日交情,正吵得汗流浃背。 韩先生远远见自己的得意学生手里拎着食盒赶来,连忙借机会,劝着几位先生坐下,然后温和一笑,问道,“安之,你这是从哪里赶来?怎么还拎着食盒?” 魏才子放下食盒,恭敬有礼的四下作揖给自己恩师和几位先生问好,几位先生被学生看了自己争吵的样子,有些尴尬,微微抬手免了他的礼。 魏才子说道,“恩师,今日学生在院外的兴庆茶馆,因为猜出了一道难题,得了几碗美味的冰碗,不敢独自享用,所以,特意送回给恩师和众位先生解暑。” 韩先生尚未说话,旁边一位长须飘然的老先生先开了口,惊奇地问道,“哦?安之说的难题,可是那一休小童的故事?” 魏才子恭敬答道,“回冯先生,正是。” 旁边一位红色脸膛的中年先生接话说道,“原来冯兄也听说了,我教授的那几个顽劣学生,昨日还特意跑来请教,我正研究一本古籍,哪有功夫理这些闲事,不过,听他们说着,故事倒是很有趣。安之能猜出答案,当真是聪慧,起码比我那几个学生可要强上许多。”
(手打)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是恭喜你了!”怡昕对躺在床上的罗瑶道,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是眉眼间洋溢着的幸福笑意,让她整个人都在发亮,一向干脆爽利的她多了一种温柔的气质,作为过来人,怡昕知道,那是当了母亲之后,很自然的产生的母性让她起了这样的变化。 罗瑶五天前,很顺利的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把方夫人给乐坏了,第二天就向相熟的人家报了喜,而怡昕虽然在第一时间就派人送来了贺礼,却没有立刻过来,毕竟她和罗瑶虽然合得来,但是却不算是很亲密的关系,太早过来不合宜。 “有什么好恭喜的,都是两个臭小子!”罗瑶撇了撇嘴,却忍不住的笑开了脸,对身边的人道:“把两个小少爷抱过来给陆少夫人看看!” 身边侍候的人很快就把孩子抱了过来,怡昕熟稔的接过一个过来,抱着笑道:“孩子长得可真好,眉眼虽然还同有长开来,却已经有六七分像你了!” “就这一点让我满意!”罗瑶抱过另一个孩子,无良的捏了一把儿子的小脸,嘟囔着道:“为了他们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要是长得不像我的话,我岂不是亏了?” “你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要哭死?”怡昕给了罗瑶一个白眼,道:“笑笑长得可是一点都不像我啊!” “那怎么一样?”罗瑶笑嘻嘻的看着怡昕,道:“笑笑多可爱啊,哪像这两个臭小子,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点都不好玩!” “这么大的孩子都是这样,除了吃就是睡!”怡昕笑了起来,说:“这个时候的孩子最乖,最好带了,哪像笑笑。她现在一睡醒就要往院子里跑,这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冷,不让她出去,她就扯着嗓子干嚎,像是屋子里有钉子戳着她一样。” 说起笑笑,怡昕就觉得满腹都是无奈,真明白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的,还是笑笑是特例。她要真的是饿了,困了,难过了,或者是哪里不舒服了,也哭,而且一哭,眼泪就哗哗的向下淌,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是,要是耍赖皮,想要引人注意或者想要做什么的话就不同了,也是扯着嗓子哭,可是哭半天都不见眼泪水,还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睃,每次都让怡昕恨过来狠狠地亲两下。 亲她也是!她心情好的时候眯着眼睛让人亲,甚至还会主动的要找人亲亲,要是心情不爽的话就不一样了,张着刚刚冒出两个玉米牙的小嘴咬人,以示反抗,小小的人儿,还挺有个性的。蒙氏一个劲的说笑笑的脾气像陆涛羽,人小脾气不小。 “笑笑大了嘛!”罗瑶理所当然的道,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将熟睡的儿子递给候在一旁的奶娘,怡昕也把自己抱着的孩子递给另外一个奶娘,看着她们把孩子抱下去,罗瑶问道:“这几天京都定然又是满城风雨了吧!” 怡昕微微一怔,没有想到罗瑶居然也关心起立储的事情了,她不是从来就不关心朝堂之上的事情吗?怎么在月子里还这般的消息灵通? 三天前,皇帝忽然在朝上说起要立太子的事情,要朝臣们发表意见。除了寥寥数人以外,多数朝臣都表达了唯皇帝之命是从的意愿,都说皇帝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圣君,定然能够做出最英明的决策云云。而那寥寥少数人中支持三皇子的居多,这让皇帝很不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退朝之前,淡淡的道:“朕以为皇长子既是朕的嫡长子,品性才华均是上乘,立他为太子乃朕之所愿,诸位爱卿觉得大皇子为储可好?” 皇帝此话一出,之前表示皇帝一定能够做出英明决策的臣子们绝大多数都表示了赞服,都认为立皇长子为太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管从品性、才华还是出身上来说,皇长子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少部分大臣表示忧虑,认为立太子最重要的是德行和能力,应该立贤,而不是立嫡,甚至有人用皇帝既非嫡子又非长子来说事。这让皇帝很不喜,不过不用他说,自然有人把这样的言论抵了回去,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定了。 当天晚上,太后就病了,据说太后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抓着前去探望她的皇帝的手,要皇帝改变初衷,立三皇子为太子,还说什么只要三皇子能够成为太子,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手打)第二百三十一章 解疑 前一段时日,在树屋里读书,两个人讨论起这个话题,语里话外对商人多有褒贬,说他们唯利是图,满身铜臭。 现在才知道,妈妈这次让他们开铺子,还有一个深层原因是为了矫正他们的想法。 木艾伸出食指,点了点他们的小脑袋,“你们才多大的年纪,才读了几年书,怎么就和那些老学究一样,看不起商人。要知道一个国家的运转就和咱们的府邸一样,像妈妈和郭管家就是士,负责决策和传达。像阿大阿二他们就是农,负责耕种以获得粮食,供全府人吃喝。清风明月会养蜂,温伯会做木工活儿,就是工。而木五、木六负责在城里采买茶业布匹,各种日用,就是商。 没有妈妈和郭管家,谁决定今年种什么庄稼;没有阿大阿二,咱们的粮食从哪里来;没有温伯,府里的那些木器谁来做;没有木五木六,我们的日用从哪里来?所以,各行各业对于这个国家都有它的作用。 也许妈妈的观点有些偏颇,其实士农工商,妈妈从心底里反倒觉得商人应该排第一。因为有了商人,我们才能喝上南方的茶叶,穿上南方的锦衣;南方人才能用上我们这时的药材,用上我们这里的皮毛。各地物资交流频繁,也就带动各地的各种服务业……” 木艾谈兴正浓,但是看两个孩子呆愣的看她,也知道她的说法有些太颠覆传统,只得在心里叹息一声,把话题又转回来,“总之,你们现在应该多看多听多想,不要人云亦云,等你们长大了,对这个国家认识更多了,眼界也开阔了,那时候,你们心里就会有个正确的看法了。来,咱们还是说说开店的事吧。首先,妈妈要先表扬你们这段日子的辛苦努力,你们做事有条理、对待下人态度温和、不懂的地方也知道互相讨论,没有一味的坚持己见,这些都让妈妈骄傲。” 两个小子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带了笑,也不像刚刚那样拘谨了,抬头看着妈妈,说道:“谢妈妈(姑姑)夸奖!” “谢什么,妈妈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好孩子就要给奖励!”两个小子异口同声回答,又似乎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嬉笑着互相推搡了两下。 “对,好孩子就要给奖励!每次你们谁猜出了一休哥的问题,妈妈是不是都给奖励了?你们拿到奖励是不是也觉得特别好吃好玩?心里特别高兴!” “嗯。”两个孩子一齐点头,虽然每次他们拿到奖励不会像弟弟妹妹那么蹦跳欢呼,但是,心里实际上也都高兴极了。 “那就好了,我们冰激凌点的宣传计划就出来了。”木艾抬手给自己剥了个荔枝,也不打扰两个明显若有的思的孩子。待她吃到第三颗荔枝,大禹突然一脸喜色的跳起来,“妈妈,你是不是说,把一休哥的故事传出去,然后用冰激凌做猜出答案的奖品。这样别人都知道冰激凌好吃,就会来店里买?” 涛儿本来也猜了大概出来,听大禹说了,也笑了出来,一起看着姑姑。 木艾点点头,“大禹猜得差不多,不过,还是太笼统了。咱们先说说,一休哥的故事要怎么传出去?奖励多少冰激凌合适?别人要怎么知道店铺在哪里?” 两个孩子被问住了,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焦躁,但是一时又都想不出办法来。 “好了,好了,别急,做事时要冷静,因为焦躁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第一个问题,一休哥的故事要怎么传出去? 其实很简单,你们见过有些茶楼客栈里雇人讲市井段子招揽顾客吧,和老板们谈谈,每日送一个小故事过去,有答出来的就奖励冰激凌,答不出来,也替老板赚了人气,他也不会拒绝。 当然开始几日的故事要简单些,猜出来的人多,试呼的人也就越多,名气也就传得越快。再说奖励多少冰激凌合适,都说物以稀为贵,每人奖励一大碗,人家就不觉得这是好东西了,但是奖励少少几勺,人家又会抱怨咱们小气,也不能分给同坐的朋友家人品尝,所以这个量要找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怎么让人知道店铺的地址,其实更简单,你们要懂得借势,咱家的点心铺子食为天在这城里是妇孺皆知,只要说上一句食为天斜对面,谁都会知道冰激凌店的具体位置了。
(手打)第一七三章 解释 程恪从里到外警惕起来,李小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浑身戒备的程恪,笑着说着话,让着程恪到厢房榻上坐下,侍候着他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又奉了茶上来。 程恪心里忐忑着,喝了几口茶,紧盯着悠悠闲转回榻几旁坐下来,又低头做起针线的李小暖,迟疑着说道: “小暖,那个,那些东西,咳,我是说,那两个丫头,就是两个丫头,你可别想多了。”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爷这话说的倒有意思,两个丫头就是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不是两个丫头,难不成还是两个小厮不成?爷让我别想多,别多想什么?” 程恪看着李小暖,眨了眨眼睛,她这话,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这事,她没生气?不可能!她可是那咱贤惠人,至少这上头,必定不是那种贤惠的!也许……她还小,有些事……也许……还不懂?程恪心头微松,忙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没事!你放心!” 李小暖斜斜的瞄着他,笑盈盈的说道: “爷还是先去沐浴吧,这天虽说立了秋,还是热得很,洗一洗也舒服清醒些。” 程恪急忙点着头,起身下了榻,疑惑不定的看着李小暖,呆站了片刻,转身进去净房沐浴洗漱去了。 李小暖瞄着程恪的背影,嘴角挑了挑,轻轻“哼”了一声。 程恪沐浴出来,两人吃了饭,程恪手里拿了本书,凑到了李小暖旁边,探头看着她手里的花绷,殷勤的奉承道: “小暖,你这片水波绣得真是好!别有一番意境!” 李小暖低着头,专注的绣着,仿佛没听到程恪的话,程恪轻轻咳了一声,转头看着几上明亮的蜡烛,直起身子叫了小丫头进来吩咐道: “再点两支蜡烛来!” 李小时放下手时的针线,转头看着程恪,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心神不宁的,你若是嫌暗,让人点上十几二十几支蜡烛,侍侯你到那边宽敞处看书去。” “不是我嫌暗,你看看,你这绣线这样细,我是怕你伤了眼睛。” 程恪忙笑着说道,李小暖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道: “不用,这样的光亮正正好,太亮倒刺得眼睛难受,这幅绣品,比我原先想得要费时得多,这几天晚上都得赶赶工,让人侍侯你到前院书房歇着去吧,免得扰了你歇息。” 程恪挥手斥退了还侍立在榻前,等着听吩咐的小丫头,低头看着李小暖,心里不渐渐沉郁了下去,她生气了! 程恪垂头丧气的坐在榻上,看着李小暖和她手里的花绷,呆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前一两年,我嫌家里烦,经常宿在景王府上,小景就……让人挑了两个丫头侍侯起居,就……这么送过来的,真没什么事。” 李小暖重重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看着程恪,拧着眉头说道: “你还有完没完?几个丫头罢了,你用也好收也罢,什么大事?翻来覆去的说来说去,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好?” 程恪愕然看着满脸恼怒的李小暖,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小暖看着他,眯着眼睛说道: “我跟你说过!我不耐烦跟你那些通房姬妾生闲气,你的女人你自己管去!过明路也罢,给名份也好,宠也罢爱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若想着我给你管你那些女人,那你就死了这条心!” 李小暖抬手点着程恪的鼻子, “你听好了,一,你那些女人,该放哪儿放哪儿去!你们府里有的是地方放人!就只我这院子,半步也不准踏进来,二,告诉你那些女人,别来惹我,若犯了我,还不知道谁死呢!” 程恪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暖,半晌才反应过来, “小暖,你……” 程恪重重咽了口口水,飞快的扫了眼周围,看着李小暖,苦笑着说道: “你这脾气……我跟你说过,我没有姬妾通房……” 李小暖眉梢竖了起来,程恪忙摆着手说道:
(手打)第二百三十章 夏天不能撒谎 木艾招来夏至,吩咐道,“把辛巴他们房里所有的吃食都拿出来,然后锁了门,你给我在门口看着,什么时候他们醒了喊饿,再把他们带来见我。” “是,夫人。”夏至应了下来,暗自咧了咧嘴,两位小少爷这次恐怕要挨罚啊,撒什么谎不好,非要说生病,夫人最疼爱他们,也许光明正大的说累,夫人没准一心疼,就不会让他们在继续跟着忙碌了。可是,这般撒谎的后果,一定会是“红彤彤”的。 木艾从空间里拿了画纸和铅笔,开始撑起画板,慢悠悠的画起了连环画,小安好奇,想要伸头看看,却被春分一把拉了出去。 木艾这一画就画到了午时末,期间春分进来请示是否摆午饭,木艾都没有停下来,春分静悄悄又退了出去,想了又想,还是端了欧阳师傅的那份午饭,去敲了耳房的门。 欧阳开门接了方盘,一边吃着一边听春分说明了来意,低头掩下眼里的笑意,沉声说道,“她自有主张。”说完自顾吃饭,再不出声。春分愣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担忧了。转身去厨房交代热好饭菜,如果夫人想吃,保证随时都能端上去。 果然,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夏至来报说两位小少爷嚷着他们肚子饿,要出来吃饭。 木艾正好收了笔,也不耐用线一页页缝好,直接在空间里翻了订书器出来,喀嚓几下成了。然后把画板、纸笔、颜料等等统统扔回空间。吩咐春分摆饭,端了一碗糯糯的绿豆粥,吃着脆脆的酸甜小黄瓜,才让夏至把两个孩子带来。 两个淘小子睡了一早上,又熬了两个时辰早饿得饥肠辘辘,进了大厅看见妈妈坐在桌边儿吃饭,就满脸喜色的扑过来,嚷着让丫鬟们盛饭。可惜,几个丫鬟们没有一个应的,妈妈也不出声,他们才觉得事情不好。 木艾咽下口里的粥,淡淡瞟了他们一眼,说道,“早晨,我不是给你们诊过脉了吗,你们肚子疼是因为积了食,要饿上几顿,为了治病,你们就忍忍吧。” 两个淘小子,这下傻眼了,摸摸瘪瘪的小肚子,还要饿上几顿,那他们岂不是要饿死了,两人心有灵犀的一同上前,抱着妈妈撒娇,“妈妈,辛巴不疼了,不用治了。” 木艾拉下他们抓在裙子上的小手,说道,“你们的肚子好的真是快啊,说疼就疼,说不疼就不疼了。”说完也不看他们,扭头吩咐春分,“把画本给他们拿着,让他到墙角去看,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把他们带过来。” “是。”春分应了一声,从旁边的小几上拿了画本,说道,“两位小少爷请跟奴婢来。” 辛巴和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让他们吃饭,还要罚吸铁石,委屈的瘪嘴想哭,但被春分一手一个的拉去了角落。 春分蹲下身子,分别给他们垫了一个厚棉垫在腿下,递过画本的时候悄声说道,“夫人知道你们撒谎了。” 说完低头退走了。 辛巴和诚儿吓得立刻忘了委屈,明明妈妈早晨还是相信的,怎么一觉睡醒就露馅儿了。两个淘小子互相看了一眼,眨眨眼睛,只得打开手里的画册,每页翻开来,左侧是彩图,右侧是一行行的拼音,互相对照着,不到两刻钟,就把故事看完了。 两个淘小子彻底蔫了下来,现在相信了,妈妈确实知道他们在撒谎了,还在他们睡觉的时候,画了两本画册,警告他们撒谎的害处。他们哪里还敢有什么委屈,偷眼看着妈妈吃了饭后,开始倚在软榻上看书,连忙跑了过去,跪倒在软榻前说道,“妈妈,辛巴错了,辛巴不该撒谎。” 诚儿也嘟着嘴小声说道,“诚儿也错了,诚儿没有肚子疼。” 木艾放下手里的书,清清淡淡的看了他们好半晌,冷声说道,“如果你们实话实说这几日太累了,妈妈虽然不喜欢你们做事半途而废,但是也会心疼你们年纪小,精力不足,而适当减少你们的功课,或者干脆就把铺子交给你们哥哥去张罗。可是,你们居然选择了妈妈最不喜欢的方式,撒谎,这是妈妈不能容忍的。妈妈很疼你们,知道你们生病了,很着急,恨不得这病长在我身上才好。可是,你们呢,居然是为了睡懒觉撒谎。看着妈妈为你们着急,你们就不觉得心里愧疚吗?”木艾的声音越说越高,想起听说他们有病的那一刻,突然揪起来的心,就觉得难过,忍不住语气也严厉起来。
(手打)第一百二十章 请柬 沈立言和沈钰去了多日,都不见有消息传回来,慧娘在家里虽没说过什么,但时常长吁短叹,丹年也只能尽量托小石头去打探打探消息。军机大事,一时间也不好打听出具体的,只是约莫知道主帅们都安然无恙,也能放下心来。 清清上次和她吵过之后,只来过一两次,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丹年知道清清心里有气,也不愿意去找她,想着小女孩闹别扭,过两天就好了,等她长大了,总会知道现在是为了她好。 然而总是得不到父兄的信不是个事,上次收到家书,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丹年想让小石头收拾两盒上等香料,她去拜访下许蕾,毕竟是皇室贵胄,消息总比她灵通。 就在丹年犹豫不定的时候,院门口有人敲门了,来人居然是白振繁的管事小厮白仲。 白仲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脸,躬身双手递上一张请柬,原来九月十五日是白振繁母亲的生日,白振繁想借这个机会请朋友们聚一聚。 丹年第一反应就是推辞,她现在虽然有了三家店铺,可比起那些家财万贯的世家子弟,绝对是一穷二白,去了又要送礼,财迷丹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白仲不以为意,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不布袋,放到了丹年手里。 看到丹年疑惑的表情,白仲笑道:“我家夫人最喜欢些玉饰,昨儿个公子得了个好的,不过早前就给了夫人生辰贺礼,又听苦竹大师测算说夫人今年与双数犯冲,怕送了两样不吉祥,也想托个人转送给夫人。沈小姐若是发善心肯帮这个忙,我家公子定是极感激的。” 丹年打开布袋,里面一机晶莹璀璨的白玉牡丹簪花,花蕊竟是一根根的金丝,花叶子也是绿色的翠玉雕成,上面的脉络都是清晰可见,极品中的极品。 做工这么细致,用料也是上乘,白振繁何必送自己一个这么大的人情,他直接给沈丹荷不是更好,这样也让自己未来的老婆在母亲面前长了脸。 直觉上,丹年对白振繁有种强烈的抵制心理,如果一般的女孩子,遇到白公子这样天神一般的人物邀请参加宴会,还贴心的送来了礼物,早就被惊喜砸晕了,但丹年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她不相信天下有掉馅饼的好事。 丹年歉意的笑了,“白管事,我父兄出征了,家里就我和母亲,实在不方便出去。再说了,丹年本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如何送的起这么贵重的礼物,即便拿出来也是平白惹人怀疑。” 白仲眼都不眨的看着丹年,意味深长的笑了,“沈小姐果真不同一般的官家小姐。” “丹年只是个乡下丫头,当不起白管事这这声官家小姐的。”丹年重首说道。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勉强沈小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过,”白仲话题一转,,“沈小姐,边境战事正紧,想来沈大人和小沈大人的家书已经好久没收到了吧?”白仲颇为关切的问道。 丹年猛地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白仲,白仲依然一副笑面弥勒的样子,看不出到底意思如何。 “沈小姐莫慌,白仲想的是,我家夫人生辰那天,去达官贵人不会少,沈小姐若是心里挂念父兄,在宴会上找人打听父兄的消息,想是不难。” 丹年笑了起来,这个白仲可是个机灵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妈和,白振繁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跟着他的奴才也是个中好手。 “多谢白管事提点,要不然丹年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白夫人的生辰宴会丹年一定要去恭贺的,还请白管事告知白公子一声,多谢了!”丹年笑道。 白仲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这个沈小姐是个聪明的,心思一点就透。“既然如此,还请沈小姐届时赏光啊!” 丹年敛衽谢了下,“白管事客气了,能去国公府,是丹年的荣幸。” 丹年并未跟慧娘说自己是要去雍国公府,只说是认识一个官家公子的母亲做寿,邀请自己去玩,顺便可以打探下父兄的情况。 慧娘自然是双手赞成,叫来了小石头和碧瑶,吩咐两人陪着丹年一起去。
(手打)第二百二十七章 婚约 楚夫人和丽娘一起笑了,嗔怪道,“怎么有你这样做娘亲的,为了自己解闷,居然不嫁女儿了。不过,你这家规如果传出去,给你家那两个儿子提亲的媒婆,可要踏破门槛了。就算是你们府上的小厮也定是有极多人想嫁的。”说完,她叹一口气,好似想起了什么不愉快之事,声音也低了下来,“要说咱们女子啊,谁都是想要夫君专心如一的,可惜…” 丽娘插话道,“楚夫人可别被她带坏了,我这妹子别的没有,就是稀奇古怪的主意多,好在她那府里她做主,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咱们俩只看热闹就好了。大不了以后她的府门被挤破了,咱们送她几副门槛就好了。” 木艾连忙说道,“哎呀,太好,嫂子可要记得,我那门槛是杉木的,不配套可是有失体面。” 楚夫人被逗得哈哈笑出声来,直羡慕两人感情好,说起话来又有趣又亲热。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楚伊儿才和秋分结束学习回来,伊儿微带羞涩的亲手端了一盘星形小饼干上来,恭敬说道,“请母亲、肖夫人和仙姨品尝一下伊儿的手艺。” 木艾和丽娘当然不会拒绝,分别夹了一个吃了,木艾极为诚恳的赞道,“酥脆甜美,面香里夹杂着一股桂花香气,和食为天里卖的那些已经没什么两样。” 丽娘也连连点头,楚伊儿被夸赞的小脸儿更红了,楚夫人也极欢喜女儿手艺初成,但还是忍了喜悦,谦虚道,“都是秋分这个丫头教的好,伊儿前两次赏她,她都以主子不在,不好擅自受赏推了。今日,当着妹子的面,可是不能再推了吧。” 说着示意那个蓝衣大丫鬟拿出个五两大赏封儿,递到秋分跟前,秋分抬眼看向自家主子,木艾笑道,“既然是楚夫人赏的,你就拿着吧,以后要更尽心教授楚小姐才行。” 秋分连忙应下了,双手接过赏封儿,又跪地磕头谢了赏。 楚夫人伸手虚扶她,“不必如此大礼,这赏你拿的应该。” 木艾拉了楚伊儿到身边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蜂蜜水,笑道,“做点心累了吧,喝杯水润润嗓子。” 有了上次的相处,楚伊儿对木艾极是亲近,在木艾的询问下,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父亲和弟弟们尝到她亲手做的点心时,是多么高兴,父亲赏了她什么好东西等等,欢喜的像个孩子。 楚夫人笑眯眯的坐在对面儿和丽娘慢慢说些衣食首饰之类的事情,直到日近申时初才带着女儿告辞离去。 木艾扶了丽娘送了她们到二门口,然后回屋重新安坐,才开口问道,“嫂子,是我多心了吗,我怎么听着楚夫人像是在试探,在打我身边这几个丫头的主意呢?” 丽娘笑了笑,“你不在这城里常住,这各府的事情你听的也少。前些时日我就听说了,这楚夫人原本准备给女儿陪嫁的丫头,不知怎么被她娘家那不成器的侄儿给收用了,她有气也发不出去, 这阵子正四处寻找合意的人选呢。你身边的丫头们长得端正,又都能写会算,懂规矩,岂不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我看她今日也是一时起意试探两句,没想到被你搬出那般古怪的农夫给堵了回去。我想她也不会和别人乱说,你以后也不要这般玩笑了。” 木艾扑哧一笑,“嫂子,怎知我是玩笑,我府上确实有这条家规,以后幸儿和栓栓嫁的男子都是不能纳妾的,而辛巴和大禹也是只准娶一妻的。怎么样,嫂子,如果你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要不要先把她定给辛巴啊,等有女儿的人家知道我府上的规矩,恐怕门槛就真被踏破了。” 丽娘听得一愣,原来这义妹不是为了拒绝楚夫人找的借口啊,可是这般规矩真的有违常理……不过,随后她也就想开了,这义妹已经够神奇了,加上一条这样的家规也不算什么,于是笑道,“定,当然要定了来,这般好事,怎么可能错过。如果我肚子里这个真是小女儿,咱们就做儿女亲家,好在辛巴也才五岁,相差不大。” “好,先这么说定了,不过,等孩子们长大,如果互相看不对眼,或者各自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也不能强求。一切以孩子们的幸福为重。”木艾郑重许诺。
(手打)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三条家规 “说过你几次,你怎么还这么心软,那荷花一直在涛儿院子里作威作福,什么事都要咬个尖儿,平日里我碍于她是你指过去的大丫鬟没有说什么。自从涛儿住到仙夫人府里,没有带她过去,她就常在院子里说些有的没的,这次居然明目张胆下绊子使唤人家婢女,要不是那婢女识大体,一旦争吵起来,外人还以为我们卫府怎么势利呢,快收了你那无用的好心。以后回了花都,那可是能吃人的地方,涛儿还小,你再这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太过,卫大夫人及时的止了话头,看看左右都是自己的心腹大丫鬟,稍稍放了心,也不理妹妹忽红忽白的脸色,吩咐一声,“花芬,告诉大管家,少爷院子里的丫鬟仗十棍,小厮杖二十。然后叫人牙子来,把荷花发卖。” 花芬和身边的花芳对视一眼,同是丫鬟,一起共事五六年,荷花虽说有些霸道,不讨人喜欢,但是兔死狐悲,她们还心有不忍,但是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求情的时候,只得慢腾腾的往外走,希望自家地人能改变主意。 卫大夫人又怎会不知她的小心思,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花芬连忙快步出去了。 她回身看了妹妹还是那副模样,心里一阵无力,“妹妹,你不要忘了,我那已经三岁的炎儿是怎么没的?你再不狠下心来,难道不怕下次涛儿也掉进湖里?仙夫人能救他一次,可救不了一辈子。到时悠远这在花都,那深宅大院,我们不硬起心肠,你让涛儿去依靠谁?”说着这话,卫大夫人眼泪已经滴了下来,心里痛得像被刀割开一样,她那可怜的孩儿,三岁稚龄,每日都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喊着要她抱,就因为一个丫鬟脚滑被撞进湖里溺毙了。多可笑的理由啊,十几个人居然救不起一个小孩子?” 卫二夫人愣愣的看着流泪的姐姐,突然问道:“姐姐,难道上次涛儿发病不是意外吗?” “你个傻子,老爷和老夫人都知道不是意外,涛儿身体不好,一直在院子里没出过门,上哪里去传染病气,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带了……罢了,全府只要有个眼色的都知道有蹊跷,只有你这个亲娘不知道,涛儿以后要怎么办。”卫大夫人看着妹妹突然刷白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用帕子仔细擦去泪痕,转身出了门。 春分和小安趴在桌上核对食为天这一月的进出账册,丽娘带了孩子们去午睡,栓栓过了午饭时候才回,买了两匹极素淡雅致的轻纱回来,缠了春分一起选花样,叽叽喳喳嚷着要给幸儿和自己各做一套新裙子。 木艾被她吵得头痛,就拿出食谱来翻看,琢磨着做些新吃食给丽娘开胃,她这一阵子孕叶,虽说没太遭罪,可是也没吃进去多少东西,时间久了,肚子里的孩子该缺少营养了。 尚未翻看一半,秋分就拎着两盒点心进来了,木艾这才想起,今日是六月十五,又到了楚家小姐学做点心的日子了,木艾简单问了两句,楚伊儿的进度还算挺快,见秋分一脸温柔笑意,也不像在这位小姐手底下受了委屈的,木艾也就放了心。想起昨日赴宴,楚夫人也在场,碍于人多没有机会说话,就猜到她今日定是要跟着女儿一起过来的。于是,吩咐小安冲了壶蜂蜜水,把新鲜点心摆了两盘出来。 果然,不到一刻钟,楚家母女就到了,木艾笑着把她们接了进来,丽娘得了丫鬟传话,也赶了过来。楚伊儿见过礼就随着秋分继续去学烤饼干,木艾和丽娘则陪着楚夫人一起闲话。 楚夫人和两人也都熟悉,没有那么多客套,见几个孩子没有出来见礼,就开口问道,“孩子身上的伤可有好一些?我家那小儿平日太过顽皮,总是容易磕碰着,我家老爷就请了军中一位擅长治跌打损伤的老大夫给熬了几瓶药膏,极是好用。我今日拿了两瓶过来,你们给孩子抹上,不出三日青紫就能消去。”说着,从身旁一个蓝衣大丫鬟手里拿过一只小木盒,递到丽娘手边,丽娘连忙双手接了过来,笑道:“既然是同知大人亲自求来的好药,我就不多和楚夫人客套了。等孩子们伤好了,我一定登门道谢。” 楚夫人摆手笑道:“肖夫人才是客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就值当你上门道谢了。我也是做人家娘亲的,知道孩子受伤,当娘亲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先照料孩子养好伤是正经,其他的都是小事。”她这话说的爽快又实在,勾起了丽娘心底的隐痛,要知道诚儿可是她的心尖子。
(手打)第二百二十四章 悲催的陈府尹 肖恒见到辛巴和诚儿如此模样,哪还管得什么礼数,绕过前面几人赶了过来,先查看了辛巴的伤势,才又看自家孩子的,心疼的摸摸他们的头,听两个孩子委屈的喊他“卫舅舅”“爹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抬头看自己义妹清亮了然的眼睛,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妹子,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先忍两个月吧。” 木艾长长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是需要隐忍的时候,水稻还没有成熟收割。一旦她和陈乾撕破了脸,他狗急跳墙四处乱咬,说不定就注意到了稻田,水里下点药,或者成熟时一把火,肖卫两府白忙一场不说,还可能背上办事不利的罪名。更何况,诚儿也挨打了,受伤的不只是自己孩子,肖恒确实也有说话的权利。 刚才她看见那个丫鬟拉着辛巴耳朵,都恨不得立刻一刀砍死她,盛怒之下还记得抛了个小石子打折了她的手臂,也算是稍稍出了点儿气,现在让肖恒卫广把场面圆回来,以后慢慢再折磨陈乾一家也不迟。于是,她冷冷看了那长得一副蠢相的陈家少爷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肖恒知道妹子这是答应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扭头给卫广递了个眼色。对于这个妹子的本事,他是最清楚的,如果真是劝不转,当场要了那一家人的命,恐怕他们谁也拦不住。 大禹和涛儿和两个弟弟同吃同睡几个月,对他们极为疼爱,平日里晚上起夜也都是要开门看看他们是不是蹬被子的,如今只去书房拿了本书的功夫,弟弟们就被人打成这样,两人也流了眼泪,扑通跪在木艾身前,“妈妈(姑姑),是儿子(侄儿)没照顾弟弟们。” “快起来,不怪你们,是他们两个把我平日教的话都忘脑后去了,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木艾刮刮两个小猪头的鼻子,抹去他们睫毛上残留的一点儿泪珠。 大禹和涛儿起身站到了妈妈和弟弟身后,眼里像着了火一样狠狠盯着陈农活你,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卫广沉着脸迈过半躺在地上的丫鬟,走到母亲面前,躬身施礼,“母亲安坐,儿子马上就处理此事。” 卫老夫人点点头,“都说大丈夫先修身齐家,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我儿要引以为戒。” 卫广再次恭顺应下了,他身后跟过来的陈府尹脸色更黑了,这哪是教训儿子,这老夫人明显是教训自己呢。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妻儿,心里十二万分后悔当初为了往上爬,娶了这么个蠢笨无知的女子回来,对于他的仕途,半点儿没有帮助不说,还总是闯祸。今日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出岔子,可是,她又偏偏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卫广在厅里四处看了一圈儿,沉声问道:“刚才是谁在小少爷屋子里伺候的?” 门边儿站着的丫鬟小厮们听见主子问话,都是一抖,互相看了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哆嗦着上前两步跪在地上,“回老爷的话,少爷……少爷去书房时,吩咐小的留下伺候。” “那你就说说小少爷们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记住要说真话,如果有半句谎言,家法伺候。” “是,老爷。小人记得,少爷和禹少爷一起出门之后,荷花姐姐说厨房人手不够,一定要让春分姑娘去帮忙。等春分姐姐刚走,陈少爷就说肖少爷他们的画本好看,要他们送给他玩,两位少爷不肯,陈少爷就上去抢,然后就厮打起来了,小人想上前劝解,可是,陈少爷身边伺候的人都拉着我们,最后莺莺姑娘就喊着说陈少爷受伤了,扯了两位少爷出来找陈夫人做主……”那小厮说到这里看了看自有老爷的脸色就停下了。 陈府尹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不但生了个如此没教养的儿子,还养了一群嚣张跋扈的奴才。上前几步,一巴掌扇在自家儿子脸上,打得他嗷嗷直叫,“爹,爹,他撒谎,我是要拿画本换的,他们不同意,我才下手想抢过来看看。”说着,还怕他爹不相信,伸手从怀里扯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却一个没拿稳掉到地上,露出封面上四个黑墨大字——“少女怀春”。
(手打)第二百二十三章 混乱 木艾无奈摇头,整整一大罐子草莓酱,才半个月就吃完了,这速度可是够快的,好再她空间里就水果最多,果酱自然也不缺,前几日还刚刚做了一罐苹果酱,被她放在车子暗格里,想着回去路上给孩子们配点心吃。此时正派了用场,于是暗自扭头吩咐秋分,“去把车子暗格里的那只描金小瓷坛拿来。” 秋分应了一声就出了门,果然不到片刻就捧了一只不大的小瓷坛进来,早有机灵的小丫头又拿来了极小的细瓷碗,木艾点头道了谢,然后亲手用木勺从坛子里舀了半碗出来,递给丽娘。丽娘感激的笑笑,连忙含了一口,不同与吃完的那罐甜酱的酸甜,这罐儿更偏甜一些,再细品品,她就猜出来了,这一定是用家里那日日吃的果子做的。 卫老夫人看她吃的香甜,打趣道,“丽娘是个有福的,有这般疼你的小姑子,我年轻时生广儿的时候,足足吐了三个月,瘦得都不成人形了,才慢慢好转,你可少遭了多少罪。” 丽娘放下小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可不是,自从我有了身子,我这妹子,但凡有一点儿好吃食都要派人大老远送过来。老夫人别说,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吃了还真好受许多。比起怀诚儿那时,可享福多了。” 底下众人看见她手边小碗里琥珀色的透明膏状物,嗅嗅空气里的淡淡甜香,想起自己怀孕时的样子,就也都微带羡慕的说笑两句。 陈冯氏是越听越气,又不敢大声嘲讽,只得小声嘀咕,“吃,吃,什么都吃,也不怕吃掉了孩子。” 这话可就太恶毒了的,但凡女子,哪个不拿孩子当心尖儿,特别是屋子里的这些正室夫人,孩子的意义除了老时有靠,更是身份地位的保障。她身侧之人,听她这般诅咒人家,都皱起了眉头,心里更是厌烦。她们四周一片就诡异的静了下来。 丽娘和木艾正与老夫人闲话,当然没有注意。卫大夫人毕竟掌管一府多年,大宴小宴无数,虽没听到陈冯氏的话,但是只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定是惹人厌了,于是引着众人说了几句衣裳首饰的话题,就轻易的使厅里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卫老夫人只有涛儿一个孙子,当真是心肝宝贝一般,拉着木艾细细问了又问,一直眉开眼笑。原来昨日下行,大禹他们几个孩子就都被卫广接来住在了涛儿的听涛院,晚上时肖恒和卫广一起吃酒,还把他们叫去考较几句功课,送了几套上好的内造笔墨。今早卫广来请安时,少有的夸赞了涛儿几句,所以老夫人这一日都心情极好。 木艾顺着话头儿,极诚恳的也夸奖了几句涛儿懂事知礼,把老夫人乐得更是高兴。几人正说话间,门外急冲部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她似乎急得疯了忘记厅里还有一众夫人,高声喊道:“晴雯姐姐,不好了,小少爷们打起来了。” 短短一句话,可是在厅里炸开了锅,众位夫人都是带了孩子一起来赴宴的,那些带儿子来的就拎起了心,带了女儿的也想着瞧热闹。 本来站在卫二夫人身后伺候的晴雯立刻走出来,呵斥一句,“没规矩,瞎喊什么,没看见这么多客人在吗。小少爷们教养都极好,怎么可能打架,互相玩闹倒是真的,还不给我退下。” 小丫头委屈的瘪瘪嘴,张嘴还想说什么,被晴雯狠瞪一眼,只得磕头退下了。晴雯转身对着二夫人行了一礼说道,“夫人,奴婢去看看给小少爷们添些茶水点心。” 卫二夫人赞许的递了个眼神,“去吧,记得多加两花生糖之类,孩子们都爱吃甜,反正今日食为天老板在这,咱们府上银子不够,她赊给咱就是。”几句话逗得众人又笑了,有那家里孩子老人喜欢食为天点心的夫人,还惊奇的多瞄了木艾几眼。 卫二夫人暗松口气,今日是老太太寿辰,传出谁家孩子打架都不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背地里劝解开来,孩子们没什么记性,转过眼又玩在一处就好了,大人们也不必因为孩子伤了和气。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众人笑声还没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晴雯的声音也夹在其中,似乎有些焦急,“莺莺姑娘你快松手,伤了小少爷怎么办,就算有什么委屈,也有夫人们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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