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里种桃花 自留地里种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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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名字一 这一年的四月,村里来了养蜂人,全村人都去看热闹,在村头的公路上,停着一辆汽车,那个养蜂人从车上搬下一箱箱蜜蜂,养蜂人的老婆扎着辫子,脸很大很园,黝黑的皮肤象烤透了的满月。她一笑才看清还镶了门牙。她热情的向人群中散烟,和大家打招呼,全不管她丈夫吃力的搬蜂箱。大人们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象摸想样的点头,若有所思的象听懂似的,小孩子可不管这些,在人群中大声的模仿着,惹的大人也跟着笑起来。村后的牡丹才长出花蕾,有红的 ,有白的,芍药的花蕾最好看,矮矮的枝,亭亭玉立着跟荸荠一般大小的花蕾。村人为了让牡丹和芍药长根,就把它们的花蕾掐掉使它们有劲不往上面发展,这下可好了我们了,大把大把的掐掉拿回家插进瓶子里,点缀着贫瘠的生活。奎家的地也在这里,这片地是奎的家族的坟地,奎的母亲也葬在这里。奎到这里来的少,只是每年到这个季节才到这里来。有一回,我们正掐花,奎大喊道,甜的 甜的,怎么是甜的。原来,那是芍药的花蕾流出了汁液,我说那是花蕾的泪,那是花蕾的血,她不愿意人们这样来破坏她,奎纳闷既然是泪是血怎么会是甜的呢。奎贪婪的舔着那有限的甜,也不嫌花蕾上粘的土。除了母亲 的乳汁以外,这可能是奎品尝苦涩的生活给他的最甜的了。奎的母亲的坟上长满了草,我是害怕来这里的,但这里埋葬的人曾经给我梳过辫子,曾经把我搂在怀中,我曾经吃过她的奶。奎在我身边,我感到亲切。我们拔去了坟上的草,把掐掉的芍药花蕾插在了母亲的坟上。我说奎把那甜的给你妈妈尝尝。奎站起来正色道你起来尝尝吧。停了一会儿又说你够不着尝我替你尝吧。说罢就慌着往自己嘴里送。奎是叫不出妈的,母亲死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父亲忙着东来西去的做木工,就把他往奶奶家一扔, 根本无暇顾及他,奎长到六岁的时候才会说话,一旦说了,反而说的很好,表达的既清楚又流利,甚至还会一些洋词。我的母亲笑着问他,奎,那五年你不说话,可是都在你肚子里打草稿呢。奎三岁前,不会叫妈。三岁后,叫不了妈。奎的字典里没有了妈这个字,奎的意识里,没有了妈这个字的发音,以至于多年以后,当西装革履的奎到我家,面对我的母亲他的岳母嗫嚅半天却叫了声爸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母亲眼里的疼惜,我搂着他哭了半夜。
暂时没名字. 奎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按说三岁的孩子是记不清母亲的容颜的,但是在若干年以后,奎还能清晰的记得母亲的模样.也算是母亲没白疼他一场.怀奎的时候,母亲给蔬菜打农药种了毒.乡村医生是没有流产堕胎的技术的,母亲就一直带着他.母亲常常担心会声下一个畸形的孩子,因此经常在心里琢磨这事,也因此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多了挂念. 母亲身体有病,经常卧床,快生的时候,又是难产,接生婆累的出了几身汗,麻油灯添了两次油,费了一番折腾,总算把奎生下来了.生下孩子后,哪还有顾的看的份,母亲就虚脱了.母亲是别样的女子,贫苦的生活被她调剂的有滋有味,素衣穿在她身上有模有样.母亲个子很高,发后挽了个髻.每每看到母亲对着发黄的镜子梳头的时候,父亲就傻了眼.母亲是水做的女子,喜欢女孩,怀奎的时候,母亲就想着能是个女孩多好,想着想着,母亲就笑出了声.父亲是不能看到母亲这样偷笑,总情不自禁的把母亲往床上抱.母亲打父亲的手,用葱白似的手指点父亲的额头.母亲就说回头好好补偿你,父亲悻悻的离开.生下奎,接生婆喜道,恭喜凤了,又是一个带把的,母亲多少有点失望,奎是母亲第二个孩子了,因此少了添丁的新奇与兴奋. 奎的母亲第二天才开始给奎喂奶,奎衔着奶头不吃,能睁眼看母亲,然后朝母亲笑了一下,这一笑 母亲心头一颤,母亲的眼泪就下来了,内心充满了自责,这小东西,知道我不疼他,竟这样来拉拢我.母亲还没见过出生第二天的孩子会笑的.母亲就这样爱上了他.在她生下奎的三年里,竟也用心用贫瘠的奶水把奎养的白胖胖的. 母亲一直把奎当女孩来养着,在奎头发稍长一点的时候,母亲就用红色的头绳给奎扎小辫辫,用自己穿过的花衣服来拾缀这可爱的小家伙.奎没哭闹过,总是能给母亲微笑,显的非常懂事.奎似乎明白有病的母亲去日不多,要珍惜与母亲的这一段缘份. 那时,我也刚会走,蹒跚着往奎的家里玩,奎的母亲就把我抱在怀里,哄我吃她的奶,我也不客气,张嘴就吃,奎也跑过来抢着吃,奎的母亲就笑着对我的母亲说,吃一个奶长大的孩子是不能分开的,你这个丫头,给我养着算了,养大了,给奎当媳妇.我的母亲就笑着说,好好,反正我家还有一个呢. 我记不清奎的母亲的容颜了,奎还记得,我也奇怪,三岁的孩子怎么会记得那样清呢.奎的母亲病重的那一年,奎三岁,母亲病的厉害,能咳出血,连路也走不动了,奎的父亲把农药,绳索等都放的严实,怕奎的母亲想不开.那天雨过天晴,父亲带奎到地里去了,人们要么到地里去,要么在村头的公路上插方.村里没有一个人,奎的母亲实在受不了病痛的折磨,爬到了河边,一头扎了下去. 父亲带着奎从地里回到家,对在院里爬过的留下泥痕充满疑惑,突然又象明白了什么,把奎放到地上就冲到了里屋,看到床上没有人,就发疯似的顺着泥痕找到了河边,父亲惊天动地的哭叫惊动了全村的人.那是一条环村的河,也是全村人的生命河,母亲河.这条河把村庄与田野一分为二,河的北岸是成片的牡丹,每年四五月份,红的白的牡丹花很是迷人,村的前方是几百亩的菊花,粉白的花开的煞是壮观,是白色的海洋.每到花开的时节,那些走南闯北的养蜂人都会在这里安营扎寨,收割一季季的甜蜜.河的南岸是郁郁葱葱的竹子,那些清脆的竹园曾是我和奎童年里最美的记忆. 这条河呈园弧形,把整个村庄都包在了怀中.也把奎的母亲抱在了怀中.村人提议用耙才能把奎的母亲打捞上来,父亲坚决不愿意,他怕耙的长齿刮伤了母亲.直到半夜,全村人才把奎的母亲打捞上来.疲惫的父亲抱着母亲哭不了声. 奎三岁那年,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虽然少了母亲,但还是不能阻挡他象竹子那样生长.
那年. 那年,他们不经意的相识. 那年,她的头发很短,跑过来,一忽儿一忽儿的盖过眼帘.女孩很美,一袭碎花长裙轻轻撩拨着男孩的眼神.男孩在姹紫嫣红中孤傲的落寞着.女孩的出现,悄悄的让男孩有所改变,没有人敢去打搅他们,因为有人知道,她只能是他的花园.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自然,那么随便. 那年,还是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校园中的他们很是显眼,走到哪里,自是一片艳羡.女孩的姐姐是男孩的英语老师,她把男孩叫去训斥了一顿,那时,他们正是叛逆的年龄,他们不顾一切,女孩的家人见阻止不了,把女孩送到了外地.女孩在外相思成疾,家人没法,只好让她回来.只是有一个条件,俩人必须分开. 男孩常常独来独往,总是一个人默默无闻.冬天了.女孩知道男孩的手好冻坏,就偷偷花两夜给男孩打了一双手套,手套是白底红线,男孩舍不得戴,男孩不知道这些许的温暖能否将他们相连. 那年,女孩做了一张卡片,画面上,一个人在雨中,一个人在伞外.后面写着: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美神和想象力的孩子,透过后窗看到外面的世界,我会对你说,你也会对我说,逝去的不会是永远. 那年,天很冷,男孩送女孩回家,女孩饿了.因为没有钱,男孩在火车停靠的小村庄里给女孩要了一块馒头,一块冷馒头,男孩在怀里暖.一小块一小块的暖,男孩也很饿,但内疚的心一直吃不下.只是暗暗发誓,一定一定要让这个小女人幸福美满. 男孩和女孩已经几个月见不着面了,女孩的家里监视的很严,女孩偷偷给男孩写信.男孩去了.在女孩学电脑的教室里.男孩在女孩身后叫了一声女孩,女孩啊的一声就跑了,顾不得来往的车辆,顾不得似火的骄阳.男孩跟在女孩后面.女孩趴在女孩身上哭,哭的天昏地暗.几个月的煎熬,几个月的思念. 那年,女孩当了兵,因为有非常好的自然条件,在加上歌唱的好,考进了北方一个大军区的文工团,男孩忘不了送她走的那一天,女孩跪在床上为他唱<牵手>.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舍不得松开,他们也许知道一旦松开 这一生不可能再牵住了.男孩已经下了决心,要和女孩说再见,因为男孩已经答应女孩的父母给女孩一个灿烂的明天.火车哭着走了.人也离开. 男孩从那天,得了心绞痛,送进医院,男孩想就这样睡着算了.此生长醉不愿醒. 男孩经常想女孩,他抚摩着自己的胳臂说,你这个小女人啊,我们都付出那么多,我们都伤的那样深.女孩很怪,给男孩写信,用稿纸的背面,再掉个头用铅笔写,或许女孩是想让男孩记的世界上只有一个这样对他的女孩.男孩把那双白底红线的手套还给了她,连同那张淋雨的卡片,男孩认为,什么都没有了 ,忘记一个人是很容易的吧,其实,很难,因为,男孩胳臂上用烟头烫的女孩的名字,会在每天提醒男孩:我还在你身边,你要记得疼我. 男孩的心已死,在大学里,他不接受任何女性,他的风景已经尘封.毕业后,到行政单位,后来,他申请到基层挂职,做了领导,闲暇时,喝酒抽烟,男孩的兴趣很广,男孩的朋友很多. 那年,在街头,男孩遇见了女孩的同学,说女孩还没结婚,而男孩的四岁的女儿却缠着爸爸上公园. 男孩抬头看看天,天正蓝,而阳光已短.
快乐到无赖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旁边就是蔓延到天际的紫云英。小小的花儿挨挨挤挤的,阳光下很随意的柔丽。 花很能触动一些情思。西湖的景观设计得颇有匠心,梅坡下的牡丹芍药此时应该开得很精致了吧?水旁的鸢尾,蓝色的沉静神秘,黄色的明丽妩媚,是不是引来一群群的赏花人?那样的风景,那些花儿,记得当时的确眼前一亮。 喜欢是喜欢的,可是能让我一见就微笑的,只有紫云英。 为什么会这样?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 小时候在柳叶湖旁长大,夏天,开门就可见密密的莲花。也许很多人都想不起来人生的第一个画面是什么,我深深地记得,我坐在湖堤上,看白鹭很低地飞落。那一年,我四岁。 这个画面一直刻在脑海里,就像曾经深爱的人,虽然不是经常想起,可是从来没有忘记。是不是人生的第一个画面就会影响人一辈子呢? 我想应该如此。这个画面明朗,那么人的一生就明朗吧。这个画面平静,那么,人的一生就会很安静吧。忽然我明白了,我之所以那么喜欢紫云英,是因为它和这个画面最和谐。 我欣赏的朋友,有的如湖水般深沉,有的如莲花般高洁,有的像天空般幽远。而我的最爱,命中注定要像白鹭,他是飞翔的。在我和最爱之间,有一道窈远的背景,那就是紫云英。 想起爱的人,我的心情就如眼前亮丽的春色。很想扑倒在紫云英的花田里,像一个小无赖,打几个滚,或者美美地睡一觉。可是我不能,舍不得。那就让我的心开始舞蹈吧,就像白鹭一样飞翔,停留在已知的远方。 原来快乐可以让人一片空白。像紫云英一样简单,像紫云英一样,从心里流出来亲切。无所依,无所求。这就是爱了。 作者: 软泥青荇 2006-5-15 21:5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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