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我在渴求她的注目——这念头像一颗石子被扔进膺底的碧池里,皱起一层层涟漪:新鲜的,难耐的,懊丧的,甚至于愤懑的情绪如水纹绵亘,终于将那个落拓爽利的叩德吴钩包裹了起来,在沈小月跟前留下一个忐忑、敏感又气量狭隘的我
“你怎的来了?!
……
等我一下好吗?”
是因为顾怜你独受郁蒸、珠汗浃妆,是因为一切争强显胜的活动,甫见了你,都是遗丧了其在我心中的兴致与光彩。阆风阁上的冠冕之席由叩德吴钩占据的时日不少,而今我只想试着将名镌之处挪个位置,譬如,沈月龄的眷心上
“今后可以常见。”
“好呀。”
石子慢慢沉入了池底,叩德吴钩看见心潭的碧澜中有小鱼悠然摆尾,吐绽出一个个光彩陆离的泡泡,它们汇入涟漪,竟就将绵绵不绝的水纹抚平了


祖母曾说修佛应修三境界,定、戒、慧,而每遇见她,我的心潭就抚定如斯,难道沈月龄方是叩德吴钩应瞻谒的佛么?
“我初一十五都会去佛前拜诵,今日出门早些,本想着能够赶上……谁料还是不如天算”
“省得了……以后,以后我避开这两日,”
在她跟前儿我如何能修「戒」!单一句浅道因果的解释,就教我鬼使神差地冀望起「以后」来。哪里需要虚罔的神祇?爱欲、奢求、贪念,方应是我向她这个尘世中人问祈的
“我不是怕人多,这么说罢,我有个少为人知的癖好——于暗处察人,比周旋席间要有趣多了。”
“那不知我从前是否有幸,也成为小沈君评书里的一角儿?”
冀慕少艾的因由大多不详,往往受初通的情窦所致,将心上人描绘成个完满的仙都璧人。当沈月龄从守礼而端方的对谈中开脱出来,愿同我细细吐露一些隐衷,她的形象才头一回明晰。似一副久悬于心室的太虚图,由曩前怀春儿郎任凭心意摆布的幻海宓妃,鲜活起来,成为真正的沈月龄
那她呢?她的芸窗缃卷上所绘之人,也会是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