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
(一)
我深知元茂的戾与骜,晦与寂,皆缘起于前尘骤生的眼疾。宗侪子弟数人,自识事起焚膏继晷、弯弓饮羽,适才初生峥嵘,龙渊剑锐还未得砺射牛斗之墟,倏逢此舛劫,焉能不生恚恼之心。
就命数而言,休论公道。然元茂何辜?神明总要为其不为所动的淡漠受责。
“晋世宗亦目有瘤疾,却能先大败诸葛恪于新城,后靖淮南二叛于寿春,战勋赫赫。兄长文武兼资,焉能仅以‘渺瞽残将’蔽之啊——这才是‘引喻失义’吧?”
(二)
圣眷恩渥,自得第进士、登睿幄以来,元茂居中宸而纵议庙廊,我则赴西陲而御戍疆壤,而畴昔曾于羊枣轩族学中累读经笥,曾于蔚园绿阴处飞戟挽弓,竟缄默地化为旧迹远忆,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云衢股肱,因博闻而细虑,因知广而踌躇。也不过是这几载观阅睿幄,浮沉宦海,才能明悟出是非曲直无有固论,而得舍权衡才是丹宸的常情。
“不过是心觉疏浅而已,焉有难题可谈?”
(三)
盐政与国枢内帑大为关紧。虽早年因其间颇多重利,仅是囫囵观视,便知一贯难免于有蠹虫之患。但预提盐引之案仍叫中宸大为震动,端坐睿幄的人主,诚然也不能轻易放任盐枭私鬻的弊患。
不去追究圣人的初衷,恩眷的多寡,西陲兵戎或是盐务积弊,焉不皆是我辈报国尽瘁之处。
“哥选的人,我自然放心。”
(四)
一朝身处云衢睿幄,毋论门楣高低,在丹宸蛰伏的浪澜中,又怎么可能全然明哲自保,滴水不沾身。
但多行不义必自毙,逐利谗佞之徒,纵然能张狂一时,但罄竹难书的举止,贪得无厌的心胸,必会使其有朝一日陷入泥淖,左不过是早与晚的分别而已。
“兄长且安,我自有分寸。”


【西北望】
(一)
我何尝不通明睿幄廊庙中,人心向旌钺趋奉的迂回曲折。许因我等出身在勋门榆毂,琢磨着朱闾兰玉的一腔碧血、满腹从容,尚且是不至于“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而心生对青云门途的苦心钻研。焉知,权门荣渥的衍系,实在难免有更多的得舍与衡量。
如我辈与生俱来,幸得族门荫蔽,在浮沉云衢时,也更应知挑承名舆时有的桎梏——那是难以规避的无常妥协。
“你若未存狼心,又何持刀俎,何执剑戟?是故利喙赡辞,或者是左右逢源,绝非可与‘口蜜腹剑’等同而视。”
(二)
孟英与我一般,登廊庙、戍陲疆已有数载。虽与他分职伊犁、乌里雅苏台,但须知西北疆防之势守望互牵,又皆是与诸多藩部、属国毗邻而居,政事武备制策,常有异曲同工之处。
“西陲政务制策固然为边圉疆防奠基,但我等为当地武将,也该更思虑分内之事——如何操练营务,使我军雄风得振,无不练之兵。”


【柸中雪】
今生能否和雪姨见上面,这是一个问题。


【臣渊昭雪sz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