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母鸡杯】银匙·离乡
架空世界吧
全部回复
仅看楼主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一)
暴风雨夜,辽阔星海上的一切都在眼帘中模糊,海面上密布的礁盘在倾泻的雨水中看不真切,疾风刮起的疯狗浪似乎要将正在满帆逃命的军需船击打成碎片才肯罢休。在雷霆的怒吼和隆隆炮声中,这一艘巨船在怒涛的面前像漂浮着的败叶,随时会四散开来。
“填装!把炮弹填装好!给我炸死这帮瞎了眼的!”军需官声嘶力竭,充满恐惧的叫嚷着。相比起来,见多了对方舰船主桅上飘扬的黑色海寇旗的船长显得更为镇静——他亲自掌着舵,看到时机成熟才喝出一声:“发射!”左舷的水手们收到命令,会将链式弹齐射出去,轰击在对面舰艇上,力求打断对方的主桅,让他们好好尝尝暴风雨的滋味。右舷一侧火炮里装填的燃烧弹,也足以让靠近的敌船伤筋动骨。
但炮弹发射出去,实际效果却要大打折扣。大部分链弹被新掀起的疯狗浪吞噬,只有区区两枚轰击在对方的船身,只不过是徒劳无功,己方的军需船却险些被拍来的浪头掀翻。掌舵的船长还没喘过气,又一声剧烈的炸响,伴随着数声惨叫。是那海寇的第二艘船贴身过来,将一发葡萄弹准确无误的打在军需船的甲板和弹药库上。
疾风骤雨中的星海上,闪现出了一瞬火光。旋即天地又再度陷入暴风雨的怒气里,与肆虐的雷霆比起来,那爆炸只不过是个小火花罢了。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1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在这样的环境中,船上有一个异常慌乱,不知所措的人。他感觉到自己就算挪动一步,也会干扰到旁边人的来回奔走,影响到他们挽救目前的颓势。所以他仅仅是坐在一堆浮筒边上,脸色煞白的看着躺在面前被葡萄弹炸的血肉模糊的水手,不停的蹬腿想要把自己塞到更深的浮筒堆中去。
这衰人的名字叫做杨玄,从出生至今,他还从未见过像面前水手这样惨烈的死状。雷电与火炮的交鸣早已吓破了他的胆,就连先前他瞧不上的那个同行友人,这会也表现的比杨玄有用许多。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对面有两艘主舰和一只炮艇,对付这艘军需船绰绰有余。在船长被葡萄弹打成筛子后不久,巨船的主桅便在对方密集的炮火下垮塌下去。无数的勾绳飞索从对方的主舰甲板上抛掷过来,木制船身燃烧起的烟雾中,那些索魂的恶魔发出可怕的笑声,从地狱降临了。
杨玄惶然的四处望望,眼前尽是燃烧着的木板和浮筒。军需船已经丧失了行进的能力,在浪头的击打下不断的晃动着,他只能半跪在甲板上,战战兢兢的拿起水手尸体身上的佩刀。此时跳海和冲到海寇面前送死已经没什么区别,杨玄设想着稍后遇到恶魔时候的出招,听到烟雾中的金铁交鸣和呜咽声却不敢前进一步。
零散的枪响后,这声音逐渐弱了。看着黑烟火光中逐渐显现的人影。杨玄终究害怕的抛下佩刀,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想要祈求海寇们的宽宏。
“Toerd Bay ~”(**)
一声从未听闻过的环国话传入杨玄耳中,似是句戏虐。话音刚落,杨玄的脑袋就受到了一记重击,他还未闻到皮革鞋子散发出的臭味,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2
所有水手一律改为船员。。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这是哪位大佬的文[滑稽]
2017年06月23日 12点06分
动词前面的“的”应该换成“地”吧。比如惶然地四处望望
2017年06月24日 02点06分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二)
海鸥围绕着港湾的灯塔飞舞着,发出一阵阵高亢的叫声。相比于五日前肆虐的暴风雨,这时的星海展露出了她柔美的容颜。星星点点的岛屿镶嵌在湛蓝色的海面上。茂密的绿意将其染成了美丽的珠串,环绕在这城堡的周围。
杨玄趴在窗前,细细查看着这座名叫拿索的城堡。他们这群几日前被抓来的犯人让喽啰们从港口运送而来,还没能有幸进入拿索。只是被关在从城堡外侧延伸出来的一道青石城墙所构成的小牢狱里。从这个角度看去,青石累筑的城堡孤悬在高崖的顶部,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自港口而来,盘绕回转数十次才能到达城堡的铁门。铁窗外是看不到城堡内的海寇头子的,杨玄探出头也只能勉强看到小道上来往港口运输物资和奴隶的喽啰们。他们龌龊腌臜的脸上满是脏钱的气息,而他们押送往港口的奴隶则面黄肌瘦,羸弱不堪。也不知那买家怎么能看得上如此货物。
小牢狱内关着七个人,这也是五日前激战后军需船仅剩的几个活口了。投降被抓获的人大都在前来拿索的路上被虐待致死。剩下的人也是海寇们认为有些作用,或是能卖个好价钱,才勉强留下了他们的性命。
除了杨玄和与他同行的友人这两个书生以外,七人中还有一个医生,两个厨子,两个杨玄不认识的女子,还有个谜一样的老人。这中也就医生沈复平日里和他熟悉,之前时常和杨玄切磋棋艺。女人中有一个似乎已经精神崩溃,整日坐在角落胡言乱语,海寇送来的食物也是另一个女子喂给她的——据沈复说,这两人似乎是船长的妻女。
相较之下,杨玄更加感兴趣的,还是那个老头。他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到脚都遮掩的严严实实。激战被抓获之后,海寇既没有掀开他的遮掩,也没敢用绳子捆他。似乎是恭恭敬敬的把他请来这里关押的。可即便这人如此厉害,每天的牢饭也就是一个发霉的馒头,和其他几人没什么区别。
好奇心驱使下,杨玄在看守松懈时,总会打量被一身黑色包裹的老头。六人都被铁链牢固的拴在一边墙上,行动范围颇受限制。唯有老头没有佩戴任何刑具,轻松的坐在另一边叼着烟雾缭绕的烟斗。要不是能看见他干燥开裂的嘴唇和灰白的长胡子,杨玄可能会怀疑这人是否来自人间。
老头藏匿在黑斗篷里的眼睛是不会发光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别人的行动。似乎不满于杨玄几日以来不断地试探、打量,一道如炬的目光扫了过来,审视着这个年轻人。杨玄汗流浃背的低下头,被这道无形的目光看的慌乱不堪。
“杨玄?”干涩而厚重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从山洞里面呼唤杨玄的魂灵,不单单是杨玄打了一个寒颤。旁边啃霉味馒头的几个人也停下动作,活见鬼似的盯着老头——这是五天以来他们第一次见到老头说话。对于见过老头的医生沈复来说,这更是几个月海上航行来的头一次。
“很好奇?”老头干裂的嘴唇歪了歪,露出整齐的牙齿。他还没有说下一句,小牢房的门便被看守打开了。进门的海寇小头领四下打量了一番,转向老头,半弓着腰谄媚的说了句:“庄老,上头有请!”
“嗯。”老头应承了一声,目光似乎又瞥视了一下杨玄,便站起身子和海寇头领、看守一并出去了。
余下的几人听完了门被重新锁上的声音,互相狐疑的看了看,接着将视线都放在了杨玄身上。只有那个疯女子还在啃自己的指甲,毫不顾忌周围异样的气氛。
凭着这几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没有办法逃出生天的。杨玄有些绝望。他啃了一口发黄发黑的馒头。转头呆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亮飘飞的小尘埃,脑子里满是沈复之前用小石子划拉石砖,偷偷画给他看的地图。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3
诶,所有的医生改成医师。怎么挑了一个早先未修正的版本发了。好多违和词汇。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军需船上有不少常年跑海的人员。他们来往于齐朝本土与化外之地,运输齐朝远征军队需要的物资。在近些年与化外人战争频发的时候,这样的差事明显增多起来。医生沈复,还有那姓庄的老头似乎也在这星海漂泊了不少次。对于这边的情况,自然了解不少。
星海之上,在美称万岛之国的环国北部有一位置险要的小岛。自海寇们诞生以来,他们就一直盘踞在这里,建立了拿索城,袭扰着过往船只。
齐朝送往化外远征军的物资,多半都得路过这片布满星星点点岛屿的海域。无论是化外那些与齐朝远征军打的有来有回的可瑟人,还是与齐朝有商业冲突的环国,都直接支持了此地海寇的发展。海寇们横行于星海,不但劫掠齐朝的军需船,偶尔连过路的商船也不会放过。齐朝海上舰队忙于对付化外之地的楚兰瓦人,根本无法料理这样的小差事。
按照沈复的说法,之前齐军有次规模较大的剿寇战斗。两支齐朝舰队包围了拿索城半月,火炮轰炸从不停歇。但因为城堡难以攻打,岛上还有淡水和充足的物资,两支舰队在即将陷入可瑟人的反包围时仓促撤走,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此战之后,交河的远征军统帅周仲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无足轻重的海寇上,转而寻找机会消灭可瑟人的军队。所以如今这些跑海的船只唯有想方设法的绕过海寇盘踞之地,一旦遇到也只能鱼死网破的与之火拼。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4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沈复这些人以往都是避开拿索和附近的岛屿,无论军需船还是商队都尽量走北部航路。谁知此次遭遇了暴风天,被星海上不多见的飓风卷到了海寇的老巢,迎面遇到了两艘出海不久,打算大捞一笔的海寇主舰。送到嘴边的肥肉自然成为了海寇们打牙祭的对象。此后的一切,杨玄都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现在的几个活口,沈复医生,厨师,自己还有那友人是连剑都握不住的,遇到海寇们的火绳枪和长刀只能抱头等死。活着的两个女人更不用说,她们早都被那些恶魔们侮辱到胆寒。
至于那个老头——如果他很有用,为什么也要蹲在这牢里。
先前战斗结束,前往拿索的航路上,数十个被抓起来的船员用锁链绞死了拿钥匙的海寇,发动了一场并不成功的骚乱。杨玄想想他们被再次拿下后的下场,难免被吓到肝胆俱裂。他们要么被塞进浮筒里,倒入开水活活烫死;要么被倒吊在桅杆上练飞刀;或是被一块块的割肉喂给尾随舰船的鲨鱼。最令杨玄害怕的,莫过于被蒙上眼睛,被海盗们逼着一步步走上伸出甲板的木条。在落水的那一刻发出绝望惨呼的船员成为了他噩梦中最可怕的一部分,数日难忘。
他颓然的丢下了握在手里的馒头,垂下的乱发和杂乱的胡渣无不表现着杨玄的茫然。难吃的食物跌落在地上,滚到恶臭的马桶边去了。
浪费食物,一会被看守看见了可能免不了一顿毒打。杨玄过去将馒头拾起,掰碎丢出了窗。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5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也许,什么都不思考的休息,静默的等待接下来的命运,才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未完待续)
2017年06月07日 14点06分 6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三)
一切的开始,其实只是场荒谬不堪的闹剧。
2017年06月13日 18点06分 13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数个月前的一个普通早晨,杨玄正安然的待在徐闻郡下龙塘镇的老家。趁着天气晴好,他坐在院子里抄录着《尚氏训》,心下里打算明天苏肆讲课时让自己的学生们默一遍。
打破这美妙氛围的,是自己平常谈得来的一个友人。
这人也是个书生,偶尔也会上苏肆讲上一两句。杨玄对他的印象不错,常常相互邀请吃饭、饮酒。
可却想不到这人突然鬼迷心窍,做了淫贼不说,竟然强行玷污的是自家妹妹。
徐闻郡在齐朝治下,虽然没有表亲不能联结的规定。可他家的妹妹是许了人家,眼看着就要出嫁的。突然捅出这么一番事情。这友人的表亲绝不会放过他。所以此人跌撞着冲进杨玄的家门,想问他要些钱财逃跑。
他前脚撞进了院门,还没等杨玄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的表亲一家已经带着棍棒打到院子里来了。红了眼的锄奸队见人就打,以为是杨玄一家包庇了不肖的淫贼。杨玄家里的家丁里当然也不缺乏英勇好斗的强人,两家就这样混斗起来。
可惜对方实在人多,而且满怀锄奸正义之心。打斗没一会他们就夺了上风,叫嚷声中还颇有一股要将包庇淫贼的杨玄一起打死的意味。等到杨玄挨了两棍,头上见血的时候,杨家夫人赶紧让人把他和淫贼一起拽了下来,塞给他两一袋碎钱和一封信让两人收拾逃跑,等对面消停了再回来。
2017年06月13日 18点06分 14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这一跑却被那家里人当做同伙追砍了百十里,从龙塘一路追过了白池。道路两边的沼泽水洼越来越多,盘根交错的红树林覆住了青石板的官路,只留下条窄道勉强能够一骑通行。茂密的枝杈将杨玄两人的衣服撕出了道道口子,乱舞肆虐的蚊虫中已有几只窜了进去,给他两留下了瘙痒的肿包。
锄奸队的决心和架势表现的并不像是一次简单的家法处置,更像是要借此机会清理了这个不肖淫贼。数时之前与杨玄家人缠斗的锄奸队也只是使了棍棒拳头。可这会只要杨玄回头,甚至能够看到后面白花花的刀刃在日光下闪出寒光。
仓促下二人丢下了马匹,带了少些财粮离开青石路,在沼泽中踏着倒下水松的枝干硬生生的冲进了汶水洼地,却发现自己已经如无头乱飞的苍蝇般闯入了绝境。
“怎么办?”淫贼这会慌了神。他跳下树干,四处走动着想找到一条出去的路,竟一脚踏进水中,险些陷入泥沼拔不出来。
“能怎么办!”杨玄自己也毫无办法。四处都是泥池沼滩,仅有的岸上却遍布着尖刺的灌木。在这样的荒野沼地被人追上,就算被砍死也无人知晓。他自诩饱读诗书,到了这样危难关头却没了主意。
所幸,那伙锄奸队也没有胆子直截了当的进来。他们守在道口,朝这边射了几箭,见没有结果也就退去了。但杨玄仍然没有胆子原路返回,他斜倚在水松书边,不住地挥赶着蚊虫。两人被午后的昏热扰弄的痛苦不堪,也只能呆坐在此地不敢移动。
此刻,杨玄也算有了喘气的时刻。他拆开了母亲塞入自己怀里,快要被捂烂了的信件,心里嘀咕着母亲要让他和身旁的这个淫贼去何处避难。
对折撕扯过的信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这么一段话。
2017年06月13日 18点06分 15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即便书写匆忙,杨母仍然没有忘记在纸上印上父亲的私章。据杨玄所知,信里的安晟先生是父亲早年游历结交的朋友。两家虽然相隔甚远,但长久以来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母亲让自己去投靠他,恐怕也是情急之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信件袋里还塞了另一份精美的信筏,苍劲的毛笔书写让杨玄一眼就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迹。想来是父亲早先写好准备递与故交的信件,还未来得及送出就遇到了事情。把两封信筏放在一起,怕也是母亲打算让自己一同捎带过去。想到这里,杨玄不免抽出了这几页竖线信筏,细细阅读起来。
2017年06月13日 18点06分 16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看完了信筏,杨玄小心翼翼的把它收入了信封。就算是博学的父亲也一定想不到,如今自己要先行前往拜见这位安晟先生了。
不过,现在自己好像更有可能消失在这片闷热难耐的死亡沼泽中。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将信封纳入怀里。看着一旁早在树下陷入沉眠的淫贼,想象着自己和他同生共死到达辋桥郡的场面,杨玄连发火也没有力气。
所幸,杨玄这会还是理智的,他翻起了衣服在沼泽边上的池水里润湿,披在身上免得自己中暑。嚼了几口无味干粮后,饥渴之下他差点忍不住去喝那池水。可想到沼泽里的毒虫蚂蟥,但怕挨不到出去自己就得归天,他忍了忍,解下了余水不多的皮水袋。
待喝完了水袋中的最后一滴水,杨玄乏闷的拭去脸颊的汗珠。他瞅了一眼茂密林木也遮不住的烈日,终于坐在地上,疲累的昏睡了过去。
2017年06月13日 19点06分 17
吧务
level 14
鸽王-银匙 楼主
干渴与饥饿最终成功的将杨玄从梦中唤醒,他看了一眼已闪烁着繁星的天穹,以为自己只是坐在龙塘家中的躺椅上打了个瞌睡。可后背袭来的酸麻感却又让他意识到自己是靠在一株树上,现在该起来走走了。
沼泽中的蛙鸣声连成一片,十分聒噪。杨玄只简单的揉了揉脑袋,便收回腿,艰难的站起身来。
那个淫贼却不见了。
杨玄有些慌乱。唯一的同伴在睡梦中消失,要不就是丢下了自己跑路,或是莫名死在了什么地方——他赶快摸了摸身上的包袱,好在银钱干粮都在。之后,他佝偻着身子,在这片满是水松和恼人灌木的小地方寻起自己的朋友来。杨玄也不敢叫嚷,谁知这汶水洼地中有没有什么毒虫猛兽?
他在灌木丛生的沼泽地里一深一浅的走着,稍有不慎就踏入了泥坑。杨玄不免的暗暗咒骂了句,又提起裤脚继续前行。
自己有些头疼,眼前的一切也显得晕眩。杨玄心里着急——瘴沼之气吸的多了,就算活着出去也要丢半条命。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初秋的夜里怎么会如此寒冷。
杨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双脚一软坐在了又一株榕树的边上。拍杀了一只缠绕着自己的蚊蝇后,他又感到了前未有过的燥热。这股难受劲让他只想赶快睡一觉,可隐约的人声又把他吵醒过来。
“快上来!杨玄!快!”
是那淫贼的声音,喊声响后,又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吓得杨玄跳了起来。边上不知何时靠近的数个黑影也被那响声惊吓到,窸窣快速的窜走了。爬行扭动的身形让杨玄大惊失色。恐惧之下,他连逃跑也没力气了。
人声再次传来,杨玄听的清楚是在这榕树上。他抬起头看到了淫贼的脑袋。这善人见状便伸出手,两人一起用力将杨玄拽到了树杈。
“你也闯到土龙窝里来了。”淫贼没心没肺的说了这句,竟然笑了出来。杨玄心里顿时来了气。
“我莫不是为了找你?你……”
话还未完,霎时卷来的寒冷将杨玄击倒了。这股劲头,似乎要将他赤身甩进冰窖,又用刺骨的冰水不断地泼在他的身上。就连夜里温暖的东南风在杨玄的感觉下也如冰冷凛冽的剃刀风一般让他颤抖。他晕眩着,摇摇欲坠的即将跌下树去。善人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住,看他哆嗦的模样,惊呼了声:“疟疾!?”
“疟病罢了……又不是没得过,不碍事的。”杨玄挣开了拉他的手,倚在一旁枝杈上。虚弱的又说道:“说说怎么出去,才是正经事。”
“不得休息,不得调养。再小的病你也会折倒在这里。”淫贼看上去有些着急,或许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最终连累到自己,心里有些愧疚吧。杨玄刚刚这么想着,又升起一念。或许他方才救自己,也不过是想赎去些愧意罢了。
淫贼还在那里不停地叨叨,似蛙声一样吵人。杨玄不耐烦的塞住耳朵,瑟缩着身子回想家中温存,忍不住越来越厌恶这位友人。
两人就这么在榕树上坐了一夜。白日的时候,杨玄已经发着高烧,再度睡死了。
他也自然没有看到淫贼大喊着引过来两叶扁舟。那些人靠了过来,把杨玄搬上了船。将他们带去了榕里镇。
2017年06月18日 15点06分 19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