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满三色堇的庭院[校园纯爱故事]——伍美珍
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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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到下课,久久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她家在郊区买了一幢别墅。“有个好大的院子哦,我爸说,要种上花花草草才好!我想在院子里吊个秋千,晚上可以坐在秋千上看星星!”我正在草稿纸运算上节课老师在黑板上没做完的数学题目,耳朵里灌满了久久唧唧喳喳的声音。“喂!宝儿,你听见没有?”久久嗔怪我。“听到了!要做个秋千么,在院子里看星星——好浪漫呀!”我抬起头,冲着久久笑笑。之后,我又皱皱眉头,恍惚地想起一些往事……“哎,你怎么了宝儿?”久久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久久凑得更近些,把嘴巴贴进我的耳朵,小声又兴奋地说,“我发现……我们学校来了个大帅哥哎!”我的耳朵遭受久久嘴里哈出的“热气”的污染,感觉痒痒的,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爬。躲开久久的嘴巴,我歪着脑袋,略带一些诧异地看着她。久久本来就天生丽质,加上家里有钱,打扮需要的本钱全都有了,所以,她一直被学校的男生们追捧为“校花”。只是久久心高气傲得很,对追求着一律都不屑一顾,收到情书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箱里。班里有很多人女生看不惯久久,在背后说她很多难听的话。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喜欢这妖精一般张扬的女生,但自从和她做了同桌之后,我的想法就完全转变了。认识一个人,经常需要一段时间。我的话很少,久久话却很多,我们是天生一对朋友搭档。久久总是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她家里的一切事情,而我,却很少说我家里的事。她只知道我和妈妈在一起生活,我们10年前从异地迁来这个小镇,住在一间面积只有40坪的旧式公寓楼里。爸爸的照片放在客厅的电视柜上,照片旁边,是一个注了清水的玻璃杯,杯中永远放着一束三色堇,妈妈很偏爱这种毫不起眼的花儿,在我们以前住的大庭院里,开满了妈妈种的三色堇……久久去过我家一次,她只是在我爸爸的相片前面驻立了一小会,就拖着我唧唧喳喳地说起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她始终都没问过我:“你爸爸呢?”妈妈对久久的印象特别好,她说宝儿你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她很开朗,和你小时候的性格蛮像的……说到这里,妈妈打住了话题。我也默然无语。“从前”——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在我和妈妈之间。我们总是尽量避免去提及。现在的我,只有唯一的一个信念——念好功课。小时候那些瑰丽奇幻的梦想,在10年前就全部被埋葬了……久久常笑我是学习机器。不过,她又说摊上我这个同桌真是好福气,因为作业可以狂抄。放学的时候,我和久久走在一起,她忽然神秘兮兮地对哦说:“快看宝儿,就是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我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他穿着淡黄色的衬衫,黑色长裤,正在和几个初中部的女生说话。那几个小女生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谁呀?”“就是我说的那个……哎呀不好,他转过身来了!”久久小声地惊呼起来。他果然转过身来看着我和久久,我感到他的眼光渐渐地在凝视着我的脸,心里有个尘封已久的角落,“劈啪”一声,悄悄地打开了……久久紧张地揪住我的衣袖,喃喃自语道:“走,我们去和他打个招呼吧!”我忽然摆脱了久久,说了声:“你去吧,我先走了!”说完,我转身就走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一直在看着我的背影。我很狼狈——因为在10年前的那场车祸中,我失去了双腿的平衡。 {二}恍惚中,我回到了一个熟悉又宽敞的庭院里,这是一幢别墅的院子,地面铺着一条碎石小路,小路两边,开满了素淡的三色堇。我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和苏木在三色堇里逮蜻蜓。瘦瘦的苏木小心翼翼地

着一只蜻蜓透明的尾巴,我开心地拍着手,嘴里喊着:“木木哥哥,给我吧!”苏木却把手一松,蜻蜓飞走了。我扁扁嘴巴要哭,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苏木,赶紧过来弯腰搂住我的肩膀,学着我妈妈安慰我的样子,“宝儿乖乖,蜻蜓要去找妈妈了,让它飞走吧!”
2005年07月08日 06点07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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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一边安慰我,一边给我编了个三色堇花环,最后戴在我的小脑袋上。我戴着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他用录影机对着我拍着。我继续欢快地跳着舞蹈。片刻,大人们都从房子里走到院里来,笑嘻嘻地给我鼓掌。那些大人中间,有我的妈妈,还有苏木的爸爸和妈妈。那时,我们两家总是有很多的聚会,有笑声、美食、衣香鬓影,还有所有人(包括苏木)给我的疼爱……曾经,我以为那一切都是永恒地为我而存在的。10年前那一场车祸中,爸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妈妈和我躺在医院里。出院之后,我们迅速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这里是妈妈童年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面部留下了伤疤的妈妈,带着左腿残疾的我,就在小镇的一个角落里,悄悄地住了下来。妈妈已不再美丽。从此,热闹的生活也远离了我们。……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黄昏的天光透过玻璃窗,在屋子里撒下暗黑的影子。而我,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电话铃声将我惊醒。我拿起话筒,里面传来欢快的一声问候:“摩西摩西——”是久久。“喂!”久久在电话大呼小叫的。“我在呢。”我淡淡地回应着她。“死丫头,接电话又不吱声,害得我以为午夜凶铃呢!”久久骂骂咧咧地说。我无声地笑了笑,跨过去一步,“啪”地打开客厅的日光灯。青白色的灯光散开来,把暗黑的天光赶走了。“喂,宝儿,我告诉你呀,他原来是来实习的大学生哎!我还知道了他的名字,又拿到他的手机号码,哈哈哈哈,我厉害吧?”久久兴奋不已。“你有点色哦,久久。”等她得意洋洋地抒完情,我不失时机地糗了她一下。“宝儿,你不也看到他了吗?他是不是很帅?”久久穷追不舍地追问我。我简洁地说,“恩,和你很般配!”知道这样说,久久会开心。“哈哈,我告诉你,他名字叫……”“不要说!”我突然语气急切地打断久久的话。久久在那边沉默了片刻,才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我:“宝儿,你怎么了?好象……有点不开心哦。”我连忙掩饰说:“恩,妈妈到现在还没下班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那要不要我去陪你?”久久担心地问。正在这时,我听见外面有人开锁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妈妈。我连忙说:“不用了,我妈回来了。那我挂电话了!”“那就明天再说吧。”久久遗憾地说。妈妈打开门,一脸疲惫地进来。我走过去接过妈妈手里的包:“妈妈,今天面包房的生意好吗?”妈妈自从脸受伤后,就再也不做教师了,她在一个小学同学开的面包房里做西点师。面包房很小,妈妈的收入也很有限。“哎,还好吧。“妈妈有气无力地说。一点也不懂生意的妈妈,自从爸爸去世以后,一直很恨苏木的爸爸妈妈。妈妈认为,作为爸爸合伙人的苏木一家,一定欺骗了我们孤儿寡母,因为公司的帐上显示,投出去的资金一直都在亏损,毫无赢利。苏木的爸爸还对我妈说,相信他,一定会让公司有赢利的,他要妈妈耐心等待。但妈妈却不再相信,她拒绝接受苏木一家的任何帮助,并带着我悄然地离开。 (三)久久终于还是告诉了我,那个前来初中部实习的帅哥老师的名字。我对那个名字无动于衷。几天过去,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是很不一般的关系了。久久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很热辣和主动。当年我和她坐同桌的时候,她就毫不掩饰地告诉我:“宝儿,我喜欢你!”我在久久面前,越来越沉默。久久却正好相反,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和我说他他他如何如何的。“宝儿,他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哎!”课间在校园里散步时,久久突然对我说。我停住脚,看看久久。“我怀疑他喜欢的女孩儿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哦!”久久也停住脚看着我,笑吟吟地说。我警惕地说:“久久,你这是什么意思?”
2005年07月08日 06点07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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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他真的对你很感兴趣哦,要不要我告诉你……”久久搂着我的肩膀,像个鸡婆。“好了久久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我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久久的话。久久闭上嘴巴看着我,我苦笑:“久久,你不会多心吧!”“多心?”久久居然冲我做鬼脸,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你看你看,他来了!”久久忽然好神秘地揪住我的胳膊。我转过头去,果然是他站在我们面前。他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T恤,下面是浅黄色的长裤。“HI!”久久惊喜地和他招呼。我低头,转身离开。“宝儿!”身后忽然传来这样的一声,嗓音带着稍许的颤抖,不知为什么,这声音似乎有着令我解除武装的魔力。 “宝儿,你居然一点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声音轻轻地说,似乎是一根无形的线,把我栓在了那里。那一瞬间,我的眼睛里竟然不争气地冒起了水雾,我像是一只被猎人逼到墙角的小鹿,飞快地逃离。我一边跑一边小声地祈祷:“上帝啊,但愿我从此不再看到他!”因为我知道,自己跑起来的样子,很丑很丑!上课铃响之后,久久才回到教室里来。虽然是政治课,我也很认真地听,久久给我写纸条,我不看,给她推回去。她生气地捣了我一下,就埋头看起了小说。下课铃响之后,我收拾着课本,久久阴险地凑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宝儿,你和他,以前是不是有隐私?”我平静地看着久久:“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就不要乱怀疑人家。”“咳!你怎么会帮他说话?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哼——”久久撇着嘴巴说。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凭直觉,就知道他对你,不是一般的喜欢!”久久不再看我,她玩着钥匙串上的小水人,语辞坚定而又意味深远地说。“久久,”我也没看她,而是看着前面的黑板,轻声地说,“我这么丑,怎么会有男生喜欢我呢?你真的太多心了!”“瞎说!”久久搂住我,亲热地点着我的头发,“你看你,卷卷的头发,又大又亮的眼睛,比周迅还漂亮,还敢说自己丑?”“可我是个瘸子啊。”我推开久久,自嘲地说。“这有什么呀?情人眼里出西施呗!”久久居然满不在乎。“久久,你搞什么鬼呢?我不理你了!”我只好宣布投降。“其实,我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久久说到这里,看着我。我白了她一眼,做出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见我这样子,久久就只顾自又一径地说下去:“刚才他看到你跑开的时候,居然流下了眼泪。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听了,心里酸酸的,但也只是装作没听到而已。幸好,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趁着老师还没来,久久又凑近了我说:“喔,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爸妈星期六专门邀请你和你妈去我家新别墅做客哦!”“什么?”我看着久久,愣住了。这也太突然了吧!再说,我妈妈现在可是从来不出门做客的呀,虽然她很喜欢久久。“拜托拜托,给我一个面子!不然我在我爸妈面前就没尊严啦!”久久向我装神弄鬼地作揖。 四星期六早晨,久久爸爸开着车到了我家楼下,久久和她妈妈一起跑上楼来请我和妈妈。我觉得这也太隆重了点。我妈原本是推辞的,一遇到这样的架势,就没好意思再推,于是带着感激之心,和我一起坐进了久久爸爸的丰田车里。车子平稳地向郊外驶去。我偷偷地看着妈妈的脸,她没有受伤的那个侧面,看起来依然美丽得惊人。其实妈妈一直很喜欢郊外,喜欢野花和闲草,我们原来的家,就是爸爸专为妈妈买的,那是一幢大院子里的双层小楼,也是在近郊。我们离开之前,那幢屋子被银行没收抵押贷款了。这也是妈妈痛恨苏木一家的原因之一。车子拐入一个安静的小区内,在一幢连体别墅门前停了下来。我和妈妈熟练地打开车门下了车,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似乎是来迎接我们的,我一看,愣住了,是他!“HI!”久久和他亲热地打招呼。
2005年07月08日 06点07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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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姨,宝儿!”他激动地对着我和我妈叫起来。“你?”我妈疑惑地看着他。我警惕地拉住妈妈的胳膊,看着久久:“久久,原来你还有别的客人。”“妈,我们走吧。”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紧张,拉着妈妈转身就走。我妈被我拉着,一边还疑惑地回头看,嘴里嘀咕着,“这个人好面熟哦!”他追了上来:“江姨,宝儿,请你们不要走,你们看,我爸爸妈妈都来了!”我回过头去,看到和久久一家人站在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虽然时光在他们脸上刻下了痕迹,但我还可以认出他们来。他们和久久父母一样,穿着高档的名牌服装,正站在那里,用一种不平静的眼神看着寒酸的我和妈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种眼神,似乎是怜悯。我妈有点蒙了。我痛苦地看着久久——难道她是因为嫉妒而专门把我和妈妈叫来出丑的吗?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对我和妈妈太残忍太残忍?“妈妈,我们走吧。”我再次拉起妈妈手,转身要决绝地离开。“宝儿!”他在背后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然后我听见他追跑过来的脚步声。“宝儿,你为什么不认我?我是苏木,是木木哥哥啊!宝儿!”他站在我的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轻声地呼唤着我。我低下头,眼泪不争气地就要流了出来。忽然,我被苏木张开双臂抱住了:“宝儿,对不起,对不起……”苏木轻轻地把我环在怀里,竟然会哭泣起来。我想挣脱开去,可是,可是,这个怀抱实在是太温暖、太诱人了。我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链,不断地滚落下来。“宝儿,我找你找了很久很久!我爸、我妈,也一直在找你们,谢天谢地,终于被我们找到了!宝儿,我的宝儿妹妹……”我抬起头,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和他。所有的人眼睛都红红的,包括我妈妈。久久的眼泪在流,却一直看着我笑。她狡黠的眼神,令我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苏木的同谋!那排连体别墅中,除了久久家,紧挨着的是苏木家的房子。苏木牵着我的手,却走进他家隔壁的另一座别墅里。一走进去,我就呆住了——院里种满了素雅的三色堇花。时光匆匆回转,童年似乎又回到眼前。似梦似幻?“好美!”妈妈看着满院的三色堇花,由衷地赞叹着。“这是你和宝儿的房子,你喜欢就好!”苏木爸爸把一串新钥匙交给我妈说。“啊?这——”我妈迟疑了片刻。“这是用你们的钱买的。我们自作了一回主张,这是因为木木的坚持,他说自从你们离开以后,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还给你们一个开满三色堇的大庭院。”苏木妈妈对我们解释道。苏木爸爸说,我们两家合伙的公司早就有赢利了,而且,现在业务越来越好。久久父母和苏木父母就是在生意中认识的好朋友。在这过程中,苏木一直一直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我嫉妒死了嫉妒死了嫉妒死了!”久久痛不欲生、装模作样地大声嚷嚷。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三色堇的花语是——思念!而那时,我已做了苏木的新娘。
2005年07月08日 06点07分 4
level 6
■已载完
2005年07月13日 04点07分 5
level 0
流泪ING
2005年08月02日 07点08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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