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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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http://post.baidu.com/f?kz=108634601http://www.douban.com/subject/1392822/简介 ······   《子不语》是清代比较著名的笔记小说之一。它的作者袁牧也因文学上的多方面的成就而成为清中叶著名的文学家。    本书中的内容虽然更为庞杂,但从作者的主观意图来讲,也同他写诗文一样,仍然是一种消遣,是在一个更宽的范围抒发个人的感受。《子不语》的书名本于《论语·述而》:“子不语怪力乱神。”后来作者发现元人说部有同名者,遂改为《新齐谐》。《子不语》有24卷,续编10卷,共34卷。《子不语》中的故事大多是记述鬼神奇之事,尤其以鬼故事为最多。这些故事,大多宣扬一种因果报应、惩恶扬善的思想。《子不语》的内容是丰富的,除了故事中含有的封建糟粕以外,在外表荒诞、神奇的故事里面,也蕴藏着一些积极的健康的内容。总的讲,《子不语》的内容十分宠杂,既有积极的因素,也有消极的东西。《子不语》原有1023个故事,经过选择,共选入了491个故事。虽然选入的故事不到全书的一半,但却保留了原书三分之二以上的篇幅。作者简介 ······   袁枚(1716年-1797年),清代诗人,散文家。字子才,号简斋,别号随园老人,钱塘(今浙江杭州)人。   乾隆年间进士,入翰林。曾任溧水、江浦、沐阳等县县令。任江宁(今江苏南京)县令时,推行法制,不避权贵,颇有政绩。年三十八即休官养亲,不复为官,于江宁小仓山筑“随园”,收集书籍,创作诗文,悠闲地度过了五十年。晚年游历南方诸名山,与诗友交往。生平喜称人善、奖掖士类,提倡妇女文学,女弟子甚众。   以诗名闻当世,创作讲求性情个性,提倡“性灵说”,反对清初以来拟古和形式主义的流弊,使诗坛风气为之一新,与蒋士铨、赵翼并称“江右三大家”。为文自成一家,与纪晓岚齐名,时称“南袁北纪”。文章主“骈散合一”,兼取六朝骈俪,较桐城派通达。著有《小仓山房文集》、《随园诗话》、《子不语》等。
2007年05月13日 01点05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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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同至海昌,告其亲友,皆曰:“肃慰所谓‘南山顽石’者,得毋此怪耶?”次日,老翁至。陈曰:“翁家可住南山乎?”翁变色,骂曰:“此非汝所能言,必有恶人教汝。”陈以其语语友。友曰:“然则拉此怪入肃愍庙可也。”如其言,将至庙,老翁失色反走。陈两手挟持之,强掖以入。老翁长啸一声,冲天去。自此,怪遂绝。   后陈生冒籍汤溪,竟成进士。会试房师,乃状元于振也。   酆都知县   四川酆都县,俗传人鬼交界处。县中有井,每岁焚纸钱帛镪投之,约费三千金,名“纳阴司钱粮”。人或吝惜,必生瘟疫。国初,知县刘纲到任,闻而禁之,众论哗然。令持之颇坚。众曰:“公能与鬼神言明乃可。”令曰:“鬼神何在?”曰:“井底即鬼神所居,无人敢往。”令毅然曰:“为民请命,死何惜?吾当自行。”命左右取长绳,缚而坠焉。众持留之,令不可。其幕客李诜,豪士也,请令曰:“吾欲知鬼神之情状,请与子俱。”令沮之,客不可,亦缚而坠焉。入井五丈许,地黑复明,灿然有天光。所见城郭宫室,悉如阳世。其人民藐小,映日无影,蹈空而行,自言“在此者不知有地也”。见县令,皆罗拜曰:“公阳官,来何为?”今曰:“吾为阳间百姓请免阴司钱粮。”众鬼啧啧称贤,手加额曰:“此事须与包阎罗商之。”令曰:“包公何在?”曰:“在殿上。”引至一处,宫室巍峨,上有冕旒而坐者,年七十馀,容貌方严。群鬼传呼曰:“某县令至。”公下阶迎,揖以上坐,曰:“阴阳道隔,公来何为?”令起立拱手曰:“酆都水旱频年,民力竭矣。朝廷国课,尚苦不输,岂能为阴司纳帛镪,再作租户哉?知县冒死而来,为民请命。”包公笑曰:“世有妖憎恶道,借鬼神为口实,诱人修斋打醮,倾家者不下千万。鬼神幽明道隔,不能家喻户晓,破其诬罔。明公为民除弊,虽不来此,谁敢相违?今更宠临,具征仁勇。”语未竟,红光自天而下。包公起曰:“伏魔大帝至矣,公少避。”刘退至后堂。少顷,关神绿袍长髯,冉冉而下,与包公行宾主礼,语多不可辨。关神曰:“公处有生人气,何也?”包公具道所以。关曰: “若然,则贤令也,我愿见之。”令与幕客李,惶恐出拜。关赐坐,颜色甚温,问世事甚悉,惟不及幽冥之事。   李素赣,遽问曰:“玄德公何在?”关不答,色不怿,帽发尽指,即辞去。包公大惊,谓李曰:“汝必为雷击死,吾不能救汝矣。此事何可问也!况于臣子之前呼其君之字乎!”令代为乞哀。包公曰:“但令速死,免致焚尸。”取匣中玉印方尺许,解李袍背印之。令与李拜谢毕,仍缒而出。甫到酆都南门,李竟中风而亡。未几,暴雷震电,绕其棺椁,衣服焚烧殆尽,惟背间有印处不坏。   骷髅报仇   常熟孙君寿,性狞恶,好慢神虐鬼。与人游山,胀如厕,戏取荒冢骷髅,蹲踞之,令吞其粪,曰:“汝食佳乎?”骷髅张口曰:“佳。”君寿大骇,急走。骷髅随之滚地,如车轮然。君寿至桥,骷髅不得上。君寿登高望之,骷髅仍滚归原处。君寿至家,面如死灰,遂病。日遗矢,辄手取吞之,自呼曰:“汝食佳乎?”食毕更遗,遗毕更食,三日而死。   骷髅吹气   杭州闵茂嘉,好弈,其师孙姓者,常与之弈。雍正五年六月,暑甚,闵招友五人,循环而弈。孙弈毕,曰:“我倦,去东厢少睡,再来决胜。”少顷,闻东厢有叫号声。闵与四人趋视之,见孙伏地。涎沫满颐。饮以姜汁,苏,问之。曰:“吾床上睡未熟,觉背间有一点冷,如胡桃大,渐至盘大,未几而半席皆冷,直透心骨,未得其故。闻床下弗弗然有声,俯视之,一骷髅张口隔席吹我,不觉骇绝,遂仆于地。骷髅竟以头击我。闻人来,始去。”四人咸请掘之。闵家子惧有祸,不敢掘,遂扃东厢。   赵大将军刺皮脸怪   赵大将军良栋,平三藩后,路过四川成都,川抚迎之,授馆于民家。将军嫌其隘,意欲宿城西察院衙门。抚军曰:“闻此中关锁百馀年,颇有怪,不敢为公备。”将军笑曰:“吾荡平寇贼,杀人无算,妖鬼有灵,亦当畏我。”即遣丁役扫除。置眷属于内室,而己独占正房,枕军中所用长戟而寝。 
2007年05月13日 02点05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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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至二鼓,帐钩声铿然,有长身而白衣者垂大腹障床面,烛光青冷。将军起,厉声喝之。怪退行三步,烛光为之一明,照见头面,俨然俗所画方相神也。将军拔戟刺之,怪闪身于梁;再刺,再走,逐入一夹道中,隐不复见。将军还房,觉有尾之者,回目之,此怪微笑蹑其后。将军大怒,骂曰:“世哪得有此皮脸怪耶!”众家丁起,各持兵仗来,怪复退走。过夹道,入一空房,见沙飞尘起,簇簇有声,似其丑类共来格斗者。怪至中堂,挺然立,作负状。家丁相视无敢前。将军愈怒,手刺以戟,正中其腹,膨亨有声,其身面不复见矣,但有两金眼在壁上,大如铜盘,光玄猩淙恕V诩叶「饕缘痘髦炕鹦牵醮蠛笮。灾劣诿穑揭衙鳌   将军次日上马行,以所见语阖城文武,咸为咋舌,终不知何怪。   狐生员劝人修仙   赵大将军之子襄敏公总督保定,夜读书西楼,门户已闭,有自窗缝中侧身入者,形甚扁;至楼中,以手搓头及手足,渐次而圆,方巾朱履,向上长揖拱手曰: “生员狐仙也,居此百年,蒙诸大人俱许在此。公忽来读书,生员不敢抗天子之大臣,故来请示。公必欲在此读书,某宜迁让,须宽宽三日。如公见怜,容其卵息于此,则请扃锁如平时。”赵公大骇,笑曰:“尔狐矣,安得有生员?”曰:“群狐蒙太山娘娘考试,每岁一次。取其文理精通者为生员,劣者为野狐。生员可以修仙,野狐不许修仙。”因劝赵公曰:“公等贵人,可惜不学仙耳。如某等,学仙最难。先学人形,再学人语。学人语者,先学鸟语;学鸟语者,又必须尽学四海九州之鸟语;无所不能,然后能为人声,以成人形,其功已五百年矣。人学仙,较异类学仙少五百年功苦。若贵人、文人学仙,较凡人又省三百年功劳。大率学仙者,千年而成,此定理也。”公喜其言,即于次日扃西楼让之。   此二事得于镇远太守讳之坛者,即将军之孙,且曰:“吾父后悔未问太山娘娘出何题目考狐也。”   煞神受枷   淮安李姓者与妻某氏琴瑟调甚。李三十余病亡,已殓矣。妻不忍钉棺,朝夕哭,启而视之。故事:民间人死七日,则有迎煞之举,虽至戚,皆回避。妻独不肯,置子女于别室,己坐亡者帐中待之。   至二鼓,阴风飒然,灯火尽绿。见一鬼红发圆眼,长丈余,手持铁叉,以绳牵其夫从窗外入。见棺前设酒馔,便放叉解绳,坐而大啖。每咽物,腹中啧啧有声。其夫摩抚旧时几案,怆然长叹,走至床前揭帐。妻哭抱之,泠然如一团冷云,遂裹以被。红发神竞前牵夺。妻大呼,子女尽至,红发神踉跄走。妻与子女以所裹魂放置棺中,尸渐奄然有气,遂抱至卧床上,灌以米汁,天明而苏。其所遗铁叉,俗所焚纸叉也。复为夫妇二十余年。   妻六旬矣,偶祷于城隍庙,恍惚中见二弓丁舁一枷犯至。踔险撸春旆⑸褚病B罡驹唬骸拔嵋蕴安龉剩隙十年矣!今乃相遇,肯放汝耶!”妇至家而卒。   张士贵   直隶安州参将张士贵,以公廨太仄,买屋于城东。俗传其屋有怪。张素倔强,必欲居之。既移家矣,其中堂每夜闻击鼓声,家人惶恐。张乃挟弓矢,秉烛坐。至夜静时,梁上忽伸一头,睨而相笑。张射之,全身坠地,短黑而肥,腹大如五石匏;矢中其脐,入一尺许。鬼以手摩腹,笑曰:“好箭!”复射之,摩笑如前。张大呼,家人齐进,鬼升梁而走,詈曰:“必灭汝家!”次日天明,参将之妻暴卒;天暮,参将之子又卒。张棺殓毕,悲悔不已。   居月馀,闻复壁中有呻吟声,往视,即其所殡之妻、子也。饮以姜汁,扬扬如平生。问之,皆曰:“吾未尝死,但昏昏如梦,见两大黑手,掷我于此。”开棺视之,荡然无有。方知人死有命,虽恶鬼相怨,亦仅能以幻术揶揄之,不能杀也。   杜工部   四川杜某,乾隆丁巳进士,为工部郎,年五十馀,续取襄阳某氏。婚夕,同年毕集。工部行礼毕,将入房,见花烛上有童子,长三四寸,踞烛盘,以口吹气,欲灭其火。工部喝之,应声走,两烛齐灭。宾客惊视,工部变色,汗如雨下。侍妾扶之登床,工部以手指屋之上下左右,云:“悉有人头。”汗愈甚,口渐不能言,是夕卒。襄阳夫人出轿时,见有蓬发女子迎问曰:“欲镌图章否?”夫人怪其语不伦,不之应。及工部死,始知揶揄夫人者即此怪也。 
2007年05月13日 02点05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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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常格诉冤   乾隆十六年八月初三日,阅邸抄。见景山遗失陈设古玩数件,内务府官疑挑土工人所窃,召执役者数十人,立而讯之。一人忽跪诉曰:“我常格也,系正黄旗人,年十二岁。赴市买物,为工人赵二图奸不遂,将刀杀死,埋我于厚载门外堆炭地方。我家父母某,尚未知也。求大人掘验伸冤。”言毕仆地。少顷,复跃而起曰:“我即赵二,杀常格者我也。”内务府大人见其状,知有冤,移交刑部掘验,尸伤宛然。访其父母,曰:“我家儿遗失已一月,尚未知其死也。”随拘询赵二,尽吐情实。刑部奏:“赵二自吐凶情,迹似自首,例宜减等;但为冤鬼所凭,不便援引此例,拟斩立决。”奉旨依议。   蒲州盐枭   岳水轩过山西蒲州盐池,见关神祠内塑张桓侯像,与关面南坐。旁有周将军像,怒目狰狞,手拖铁练,锁朽木一枝,不解何故。土人指而言曰:“此盐枭也。” 问其故,曰:“宋元间,取盐池之水,熬煎数日,而盐不成。商民惶惑,祷于庙。梦关神召众人谓曰:‘汝盐池为蚩尤所据,故烧不成盐。我享血食,自宜料理。但蚩尤之魄,吾能制之;其妻名枭者,悍恶尤甚,我不能制,须吾弟张翼德来,始能擒服。吾已遣人自益州召之矣。’众人惊寤。旦,即在庙中添塑桓侯像。其夕风雷大作,朽木一根,已在铁练之上。次日,取水煮盐,成者十倍。”始悟今所称“盐枭”,实始于此。   灵壁女借尸还魂   王砚庭知灵璧县事。村中有农妇李氏,年三十许,貌丑而瞽,病臌胀十馀年,腹大如豕。一夕卒,夫入城买棺。棺到,将殓,妇已生矣,双目尽明,腹亦平复。夫喜,近之。妻坚拒,泣曰:“吾某村中王姑娘也,尚未婚嫁,何为至此?吾之父母姊妹,俱在何处?”其夫大骇,急告某村,则举家哭其幼女,尸已埋矣。其父母狂奔而至。妇一见泣抱,历叙生平,事皆符合。其未婚之家亦来跏樱居绦呱嗉诿妗K炝郊艺烁荆诠佟Q馔ノ骱希瞎榇迮G《十一年事。   汉高祖弑义帝   山东驿盐道卢宪观暴卒,已而复苏,云前身本九江王英布也。弑义帝,乃高祖使之,非项羽所使也。高祖阴弑义帝,嫁名项羽,而伪与诸侯讨弑义帝者。羽讼于上帝,须布为质。质明,果系高祖所弑。陈平六出奇计,此其一也。故卢死而复苏。问:“何以迟二千年而谳始定?”曰:“羽以坑咸阳卒二十万,上帝震怒,戮于阴山受无量罪。今始满贯,方得诉冤。”   按王阮亭《池北偶谈》载张巡妾报冤事,亦迟至千年。盖张以忠节故,而报复难;项以惨戮故,而申诉亦难也。   地穷宫   保定督标守备李昌明暴卒,三日,尸不寒,家人未敢棺殓。忽尸腹胀大如鼓,一溺而苏,握送殓者手曰:“我将死时,苦楚异甚,自脚趾至于肩领,气散出,不可收。既死,觉身体轻倩,颇佳于生时。所到处,天色深黄,无日色,飞沙茫茫。足不履地,一切屋舍人物,都无所见。我神魂飘忽,随风东南行。许久,天色渐明,沙少止。俯视东北角,有长河一条,河内牧羊者三人;羊白色,肥大如马。我问:‘家安在?’牧羊人不答。又走约数十里,见远处隐隐宫殿,瓦皆黄琉璃,如帝王居。近前,有二人靴帽袍带立殿下,如世上所演高力士、童贯形状。殿前有黄金扁额,书‘地穷宫’三字。我玩视良久,袍带者怒,来逐我曰:‘此何地,容尔立耶?’我素刚,不肯去,与之争。殿内传呼曰:‘外何喧嚷?’袍带者入,良久出曰:‘汝毋去,听候谕旨。’二人环而守之。天渐暮,阴风四起,霜片如瓦。我冻久战栗,两守者亦瑟缩流涕,指我怨曰:‘微汝来作闹,我辈岂受此冷夜之苦哉!’天稍明,殿内钟动,风霜亦霁。又一人出曰:‘昨所留人,著送归本处。’袍带者拉以行。仍过原处,见牧羊人尚在。袍带者以我授之曰:‘奉旨交此人与汝,送他还家,我去矣。’牧羊人殴我以拳。惧而坠河,饮水腹胀,一溺遂苏。”言毕后,盥手沐面,饮食如常。后十日余,仍卒。   先是,李之邻张姓者,睡至三更,床侧闻人呼声。惊起,见黑衣四人,各长丈余,曰:“为我引路至李守备家。”张不肯,黑衣人欲殴之,惧而同行。至李门,先有二人蹲于门上,貌更狞恶。四人不敢仰视,偕张穿篱笆侧路以入,俄而哭声内作。此事傅卓园提督所言,李其友也。   狱中石匣   越州周道沣以难荫选陕西陇州知州,抵署后,循例按狱。狱中有石匣,长尺许,封锁甚固。周欲开视。狱吏固持不可,曰:“相传自明季即有此匣,不知所藏何物,但记有道人云:‘开则不利于官。’”周素愎,必欲开视。乃斧其匣,得人影半幅,赤身带血,面目模糊,冷气袭人。周谛视未毕,有硫黄气自匣中起,卷幅烧毁,纸灰腾空而去。周大悸得病,卒于陇。竟不知何怪。周兰坡学士为余言,州牧即其从孙也。
2007年05月13日 06点05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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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丹道士   楚中大宗伯张履昊好道。予告归,寄居江宁。入城时,拥朱提一百六十万。有郎总兵者,公门下士也,荐朱道士善黄白之术,寿九百余岁,烧杏核成银,屡试若神。道士说公烧丹,以白银百万,炼丹一枚,则长生可致。公惑之,斋戒三日,定坎离之位。每一炉,辄下银五万两,炭百担。昼则公亲监之,夜则使人守之。银登时化为水。炼三月,费银八十万,丹无消息。诘之,道士曰:“满百万则丹成。成后含之:不饥不寒,可南可北,随意所之,无不可到。”公无奈何,复与十余万,然已觉其妄,道士溲溺,必遣人尾之。   清晨,道士溲于园,尾者回顾,忽失道士所在。往视其炉,百万俱空矣。启道士行李,得书一封,云:“公此种财,皆非义物也。吾与公有宿缘,特来取去,为公打点阴间赎罪费用,日后自有效验。幸毋相怪。”家人觇道士者皆云:每五万银下炉时,屋上隐隐有雷声,道士惶恐伏地,以朱符盖其头。其搬运实无痕迹。   叶老脱   有叶老脱者,不知其由来,科头跣足,冬夏一布袍,手挈竹席而行。尝投维扬旅店,嫌房客嘈杂,欲择洁地。店主指一室曰:“此最静僻,但有鬼,不可宿。”叶曰:“无害。”径自扫除,摊竹席于地。   夜,卧至三鼓,门忽开,见有妇人系帛于项,双眸抉出,悬两颐下,伸舌长数尺,彳亍而来。旁有无头鬼,手提两头继至。尾其后者:一鬼遍体皆黑,耳目口鼻甚模糊;一鬼四肢黄肿,腹大于五石匏。相诧曰:“此间有生人气,当共攫之。”群作搜捕状,卒不得近叶。一鬼曰:“明明在此,而搜之不得,奈何?”黄胖者曰:“凡吾辈之所以能摄人者,以其心怖而魂先出也。此人盖有道之士,心不怖,魂不离体,故仓猝不易得。”群鬼方彷徨四顾,叶乃起,坐席上,以手自表曰:“我在此。”群鬼惊悸,齐跪地下。叶一一讯之。妇人指三鬼曰:“此死于水者,此死于火者,此盗杀人而被刑者,我则缢死此室者也。”叶曰:“若辈服我乎?”皆曰:“然。”曰:“然则各自投生,勿在此作祟。”各罗拜去。   迨晓,为主人道其事,嗣后此室宴然。   苏耽老饮疫神   杭州苏耽老,性滑稽,善嘲人。人恶之,元旦,画疫神一纸压其门。耽老晨出开门,见而大笑,迎疫神归,延之上座,与共饮酒而烧化之。是年大疫,四邻病者为祀疫神。其病人辄作神语曰:“我元旦受苏耽老礼敬,愧无以报。欲禳我者,必请苏君陪我,我方去。”于是祀疫神者争先请苏,苏逐日奔忙,困于酒食。其家大小十余口,无一病者。   刘刺史奇梦   陕西刘刺史介石补官江南,寓苏州虎丘。夜二鼓,梦乘轻风归陕,未至乡里,路遇一鬼尾之,长三尺许,囚首丧面,狞丑可憎,与刘对搏。良久,鬼败,刘挟鬼于腋下而趋,将投之河。路遇于姓者,故邻也,谓曰:“城西有观音庙,何不挟此鬼诉于观音以杜后患?”刘然其言,挟鬼入庙。   庙门外韦驮金刚神皆怒目视鬼,各举所持兵器作击鬼状,鬼亦悚惧。观音望见,呼曰:“此阴府之鬼,须押回阴府。”刘拜谢。观音目金刚押解。金刚跪辞,语不甚解,似不屑押解者。观音笑目刘曰:“即着汝押往阴府。”刘跪曰:“弟子凡身,何能到阴府?”观音曰:“易耳。”捧刘面呵气者三,即遣出。鬼俯伏无语,相随而行。   刘自念虽有观音之命,然阴府未知在何处,正徘徊间,复遇于姓者,曰:“君欲往阴府,前路有竹笠覆地者是也。”刘望路北有笠,如俗所用酱缸篷状,以手起之,洼然一井。鬼见大喜,跃而入。刘随之,冷不可耐。每坠丈许,必为井所夹,有温气自上而下,则又坠矣。   三坠后,豁然有声,乃落于瓦上。张目视之,别有天地,白日丽空,所坠之瓦上,即王者之殿角也。闻殿中群神震怒,大呼曰:“何处生人气?”有金甲者擒刘至王前。王衮龙衣,冕旒,须白如银,上坐,问:“尔生人,胡为至此?”刘具道观音遣解之事。王目金甲神捽其面仰天,谛视之,曰:“面有红光,果然佛遣来。”问:“鬼安在?”曰:“在墙脚下。”王厉声曰:“恶鬼难留!着押归原处。”群神叉戟交集,将鬼叉戟上投池,池中毒蛇怪鳖争脔食之。
2007年05月13日 13点05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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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刘自念:“已到阴府,何不一问前生事?”揖金甲神曰:“某愿知前生事。”金甲神首肯,引至廊下,抽簿示之曰:“汝前生九岁时,曾盗人卖儿银八两,卖儿父母懊恨而亡,汝以此孽夭死。今再世矣,犹应为瞽,以偿前愆。”刘大惊曰:“作善可禳乎?”神曰:“视汝善何如耳。”语未毕,殿中呼曰:“天符至矣,速令刘某回阳,毋致泄漏阴司案件。”金甲神掖至王前。刘复跪求曰:“某凡身,何能出此阴界?”王持刘背吸气者三,遂耸身于井。三耸三夹如前,有温气自下而上,身从井出。   至长安道上,复命于观音庙,跪陈阴府本末。旁一童子嚅嚅不已,所陈语与刘同。刘骇视之,耳目口鼻俨然己之本身也,但缩小如婴儿。刘大惊,指童子呼曰:“此妖也!”童子亦指刘呼曰:“此妖也!”观音谓刘曰:“汝毋恐,此汝魂也。汝魂恶而魄善,故作事坚强而不甚透彻,今为汝易之。”刘拜谢,童子不谢,曰:“我在彼上,今欲易我,必先去我。我去,独不于彼有伤乎?”观音笑曰:“毋伤也。”手金簪长尺许,自刘之左胁插入,剔一肠出,以腕绕之。每绕尺许,则童子身渐缩小。绕毕,掷于梁上,童子不复见矣。观音以掌扑案,刘悸而醒,仍在苏州枕席间,胁下红痕,犹隐然在焉。月余,陕信至,其邻人于姓者亡矣。此事介石亲为余言。   赵李二生   广东赵、李二生,读书番禺山中。端阳节日,赵氏父母馈酒肴为两生庆节,两生同饮甚乐。至二鼓,闻扣门声,启之,亦书生也,衣冠楚楚。自云:相离十里许,慕两生高义,愿来纳交。邀入坐,言论风生。先论举业,后及古文词赋,元元本本,两生自以为弗及。最后论及仙佛,赵素不乐闻而李颇信之,书生因力辨其有,且曰:“欲见佛乎?此顷刻事也。”李欣然欲试之。书生取案几迭高五尺许,身踞其上,登时有旃檀之气氤氲四至,随取身上绢带作圈,谓二生曰:“从圈入,即佛地也,可以见佛。”李信之既笃,见圈中观音、韦驮,香烟飘渺,即欲以头入圈;而赵望之则獠牙青面、吐舌丈余者在圈中矣。遂大呼。家人共进,李如梦醒者,虽挣脱,而颈已有伤,书生杳然不复可见。两生家俱以此山有邪,不可读书,各令还家。明年,李举孝廉,会试连捷,出授庐江知县。卒以被劾,自缢而亡。   山东林秀才   山东林秀才长康,四十不第。一日,有改业之想,闻旁有呼者曰:“莫灰心。”林惊问:“何人?”曰:“我鬼也,守公而行,并为公护驾者数年矣。”林欲见其形,鬼不可。再四言,鬼曰:“公必欲见我,无怖而后可。”林许之,遂跪于前,丧面流血,曰:“某蓝城县市布者也,为掖县张某某害,以尸压东城门石磨盘之下。公异日当宰掖县,故常侍公,求为伸冤。”且言公某年举乡试,某年成进士,言毕不复见。至期,果举孝廉,惟进士之期爽焉。林叹曰:“世间功名之事,鬼亦有不知者乎!”言未毕,空中又呼曰:“公自行有亏耳,非我误报也!公于某月日私通孀妇某,幸不成胎,无人知觉。阴司记其恶而宽其罪,罚迟二科。”林悚然,谨身修善,逾二科而成进士,授官掖县。抵任进城,见一石磨,启之,果得尸;立拘张某,讯之,尽吐杀人情实,置之于法。   秦中墓道   秦中土地极厚,有掘三五丈而未及泉者。凤翔以西,其俗:人死不即葬,多暴露之,俟其血肉化尽,然后葬埋,否则有发凶之说。尸未消化而葬者,一得地气,三月之后,遍体生毛,白者号白凶,黑者号黑凶,便入人家为孽。   刘刺史之邻孙姓者掘沟得一石门,开之,隧道宛然。陈设、鸡犬、罍尊,皆瓦为之。中悬二棺,旁列男女数人,钉身于墙。盖古之为殉者,惧其仆,故钉之也。衣冠状貌,约略可睹。稍逼视之,风起于穴,悉化为灰,并骨如白尘矣,其钉犹在左右墙上。不知何王之墓。亦有掘得土人作卧形者,有头角四肢而无耳目,疑皆古尸之所化也。   夏侯敦墓   本朝松江提督张勇生时,其父梦有金甲神,自称汉将军夏侯氏,入门,随即生勇。后封侯归葬,掘地得古碑,隶书“魏将军夏侯敦墓”,字如碗大。阅二千年而骨肉复归其故处,亦奇。 
2007年05月13日 13点05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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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GIC貌似古文没学好~
2007年05月15日 09点05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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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后扈从圣驾,当过东直门,仍欲纡道走。其总管斥之曰:“倘上问汝何在,将何词以对?况青天白日,千乘马骑,何畏鬼耶?”某不得已,仍过井所,则见老翁宛然立井边,奔前牵衣骂曰:“我今日寻着汝矣!汝前年马冲我而不救,何忍心耶?”且詈且殴之。某惊遽哀恳曰:“我罪何辞,但翁已在我家受祭数年,曾面许宽我,何以又改前言?”翁更怒曰:“吾未死,何需汝祭?我虽为马所冲,失脚落井,后有过者闻我呼救,登时曳出。尔何得疑我为鬼?”某大骇,即拉翁同至其家,共观木主所书者,非其姓名。翁攘臂骂,取木主掷之,撒所供物于地。举家惶愕,不解其故,闻空中有声大笑而去。   鬼畏人拼命   介侍郎有族兄某,强悍,憎人言鬼神事。每所居,喜择其素号不祥者而居之。过山东一旅店,人言西厢有怪,介大喜,开户直入。坐至二鼓,瓦坠于梁。介骂曰:“若鬼耶,须择吾屋上所无者而掷焉,吾方畏汝。”果坠一磨石。介又骂曰:“若厉鬼耶,须能碎吾之几,吾方畏汝。”则坠一巨石,碎几之半。介大怒,骂曰:“鬼狗奴!敢碎吾之首,吾方服汝!”起立掷冠于地,昂首而待。自此,寂然无声,怪亦永断矣。   天壳   浑天之说:天地如鸡卵,卵中之黄白未分,是混沌也;卵中之黄白既分,是开辟也。人不能游于卵壳之外。则道家三十三天之说,终属渺茫。秦中地厚,往往崩裂,全村皆陷。有冲起黑水者,有冒出烟火者,有裂而仍合者,惟所陷之人民家室,从无再出土者,亦不知何往矣。   顺治三年,武威地陷。有董遇者,学炼形之术,能伏气沉海中不死。全家遭此劫。九日后,竟一身自地下起,云:“初陷时,沉沉然。一日一夜,坠至于泉。其坠下之势,似飞非飞,似晕非晕,颇为顺适,犹与家人答问。一至于泉,则家口尽溺死,董伏气入水底千余丈,乃复干燥,觉四面纯黄色。已而渐明,下视苍苍然,有天在下。细听之,人民鸡犬之声,因风而至。我意“此是天壳之外天也,得落第二层天宫固佳,即落在人家瓦上,岂不敬我为天上人耶?”因极力将身挣坠。为罡风所勒,兜卷空中,终不得下。俄而,有古衣冠人,长二丈余,叱曰:“此两天分界处,万古神圣不破此关。汝何人,作此妄想?速趁地未合时,仍归汝世界,否则大地一合百万丈。汝能穿水,不能穿土,死矣!”语未毕,忽金光万道,自远而来,热不可耐。古衣冠者抚其背曰:“速行!速行!日轮至矣!我且避去,汝血肉之身,不走,将炽为飞灰。”董闻之悚然,即运气腾身而上。面目为水土所蚀,黑如焦炭;衣服、肌肤,黏结一片。逾月,始复人形,自称“劫外叟”。余按《淮南子》曰:“温带之下,无血气之伦。日轮所近,即温带矣。”   董贤为神   康熙间,从叔祖弓韬公为西安同知,求雨终南山。山侧有古庙,中塑美少年,金貂龙衮,服饰如汉公侯。问道士何神,道士指为孙策。弓韬公以为孙策横行江东,未尝至长安。且以策才武,当有英锐之气,而神状妍媚如妇女,疑为邪神。会建修太白山龙王祠,意欲毁庙,拆其木瓦,移而用之。   是夕,梦神召见,曰:“余非孙郎,乃汉大司马董圣卿也。我为王莽所害,死甚惨。上帝怜我无罪,虽居高位、蒙盛宠,而在朝未尝害一士大夫,故封我为大郎神,管此方晴雨。”弓韬公知是董贤,记《贤传》中有“美丽自喜”之语,谛视不已。神有不悦之色,曰:“汝毋为班固所欺也,固作《哀皇帝本纪》,既言帝病痿,不能生子,又安能幸我耶?此自相矛盾语也。我当日君臣相得,与帝同卧起,事实有之。武帝时,卫、霍两将军亦有此宠,不得以安陵龙阳见比。幸臣一星,原应天象,我亦何辞?但二千年冤案,须卿为我湔雪。”言未毕,有二鬼獠牙蓝面者牵一囚至,年已老,头秃而声嘶,手捧一卷书。神指之曰:“此莽贼也,上帝以其罪恶滔天,贬入阴山,受毒蛇咀嚼久矣。今赦出,押至我所,司圂圊之事。有小过,辄以铁鞭鞭之。”弓韬公问:“囚手挟何书?”神笑曰:“此贼一生信《周礼》,虽死,犹抱持不放。受铁鞭时,犹以《周礼》护其背。”弓韬公就视之,果《周礼》也。上有“臣刘歆恭校”等字,不觉大笑,遂醒。
2007年05月19日 13点05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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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卷三   烈杰太子   湖州乌程县前有庙,神号“烈杰太子”。相传:元末时,有勇少年纠乡兵起义,与张士诚将战死。土人哀之,为立庙。号“烈杰”者,以其勇烈而能为豪杰之意也。   乾隆四十二年,邑人陈某烧香庙中,染邪自缢。其兄名正中者,刚正士也,以为庙乃神灵所栖,不应居鬼祟,往询。庙祝云:“今岁来进香者,先有二人缢死矣。”正中大怒,率家僮各持锄械入庙,毁其神像。众乡人大骇,嘈嘈然以为得罪神明,将为邻里祸,遂投牒县中,控正中狂悖。正中具诉原委,且云:“『烈杰太子』四字,不见史传,又不见志书,明系与五通神鬼相同,非正神也。今正中已将神像拆毁,致犯乡邻怒,情愿出资将庙修好,另立关圣神像,为乡邻祈福。”县令某嘉其词正,批准允行,销案。如是者两月,庙颇平安。   忽孙姓家一女,年已将笄,染患邪病,目斜眉竖,自称烈杰太子,“被恶人拆去神像,栖身无所,须与我酒食”等语。其家进奉稍迟,则此女自批其颊,哀号痛苦。女父往正中家咎之。正中大怒,持桃枝径往女家,大呼而入,曰:“冤有头,债有主,毁汝像者我也!我在此,汝不报仇,而欺人家小儿女,索诈酒食,何烈何杰?直是无耻小人。敢不速走!”女作惊惧声曰:“红脸恶人又来矣!我去!我去!”女登时苏醒。其父乃留正中住宿其家,女遂平安。正中偶然外出,鬼祟如故。于是正中与其父谋,择里中年少者嫁之。自此怪绝,而病亦愈。   裘秀才   南昌裘秀才某,夏日乘凉,裸卧社公庙,归家大病。其妻以为得罪社公,即具酒食、烧香纸,为秀才请罪。病果愈。妻命秀才往谢社公,秀才怒,反作牒呈烧向城隍庙,告社公诈渠酒食,凭势为妖。烧十日后寂然,秀才更怒,又烧催呈,并责城隍神纵属员贪赃,难享血食。是夜,梦城隍庙墙上贴一批条,云:“社公诈人酒食,有玷官箴,着革职。裘某不敬鬼神,多事好讼,发新建县责三十板。”秀才醒,心怀狐疑,以为己乃南昌县人,纵有责罚,不得在新建地方,梦未必验。   未几,天雨,雷击社公庙,秀才心始忧之,不敢出门。月余,江西巡抚阿公方入庙行香,为仇人持斧斲额,众官齐集,查拿凶人。秀才以为奇事,急行观探。新建令见其神色诧异,喝问:“何人?”秀才口吃吃不能道一字,身着长衫,又无顶带。令怒,当街责三十板。毕,始称:“我是秀才,且系裘司农本家。”令亦大悔,为荐丰城县掌教。   摸龙阿太   杭州少宰姚公三辰,以外科医术世其家。相传:少宰之祖半夜采药归,过西溪,醉坠于涧。以手据石,滑软有涎,旋即蠕蠕而动,惊以为蛇。少顷,负姚而上,两目如灯,照见头有须角;委地上,腾空去,始知乃龙也。两手触涎处,香数月不散;以之撮药,应手而愈。子孙相传,呼为“摸龙阿太”。又号曰“姚篮儿”,以其采药持篮故也。每愈人病,不受谢。故孙位至二品,人以为阴德之报。   水仙殿   杭州学院临考,诸廪生会集明伦堂,互保应试童生,号曰“保结”。廪生程某,在家侵晨起,肃衣冠出门。行二三里,仍还家闭户坐,嚅嚅若与人语。家人怪之,不敢问。少顷又出,良久不归。明伦堂待保童生到其家问信,家人愕然。方惊疑问,有箍桶匠扶之而归,则衣服沾湿,面上涂抹青泥,目瞪不语。灌以姜汁,涂以朱砂,始作声,曰:“我初出门,街上有黑衣人向我拱手,我便昏迷,随之而行。其人云:『你到家收拾行李,与我同游水仙殿,何如?』我遂拉渠到家,将随身钥匙系腰。同出涌金门,到西湖边,见水面宫殿金碧辉煌,中有数美女艳妆歌舞。黑衣人指向余曰:『此水仙殿也。在此殿看美女与到明伦堂保童生,二事孰乐?』余曰:『此间乐。』遂挺身赴水。忽见白头翁在后喝曰:『恶鬼迷人,勿往!勿往!』谛视之,乃亡父也。黑衣人遂与亡父互相欧击。亡父几不胜矣,适箍桶匠走来,如有热风吹入水中者。黑衣人逃,水仙殿与亡父亦不见,故得回家。”   家人厚谢箍桶匠,兼问所以救之之故。匠曰:“是日也,涌金门内杨姓家唤我箍桶。行过西湖,天气炎热,望见地上遗伞一柄,欲往取之遮日。至伞边,闻水中有屑索声,方知有人陷水,扶之使起。而君家相公,埋头欲沉,坚持许久,才得脱归。”其妻曰:“人乃未死之鬼也,鬼乃已死之人也。人不强鬼以为人,而鬼好强人以为鬼,何耶?”忽空中应声曰:“我亦生员读书者也。书云:『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我等为鬼者,己欲溺而溺人,己欲缢而缢人,有何不可耶?”言毕,大笑而去。
2007年05月19日 13点05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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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介溪坟   严介溪为其妻欧阳氏卜葬,召门下风水客数十人,嘱曰:“吾富贵已极,尚何他望?只望诸君择地,生子孙能再如我者而甘心焉。”诸客唯唯。未一月,有客来云:“某山有穴,葬之,子孙贵寿,与公相埒。”介溪命群客视之。一客独曰:“若葬此,子孙虽贵,但气脉大迟,恐在六七世后耳。”俱以为然。介溪买成。开穴,中有古坟墓志,摩视之,即严氏之七世祖也。介溪大骇,急加封识。然自此严氏大衰,且籍没矣。此事严后裔名秉琏者所言。   李半仙   甘肃参将李璇,自称“李半仙”,能视人一物便知休咎。彭芸楣少詹与沈云椒翰林同往占卦。彭指一砚问之,曰:“石质厚重,形有八角,此八座像也,惜是文房之需,非封疆之料。”沈将所挂手巾问之,曰:“绢素清白,自是玉堂高品,惜边幅小耳。”正笑语间,云南同知某亦来占卜,取烟管问之。曰:“管有三截,镶合而成,居官有三起三倒,然否?”曰:“然。”曰:“君此后为人亦须改过,不可再如烟管。”问:“何故?”曰:“烟管是最势利之物,用得着他,浑身火热;用不着他,顷刻冰冷。”其人大笑,惭沮而去。逾三年,彭学差任满回京,李亦入都引见。彭故意再取烟管问之,曰:“君又放学差矣。”问:“何故?”曰:“烟,非吃得饱之物;学院试差,非做得富之官。且烟管终日替人呼吸,督学终年为寒士吹嘘。将必复任。”已而果然。   李香君荐卷   吾友杨潮观,字宏度,无锡人,以孝廉授河南固始县知县。乾隆壬申乡试,杨为同考官。阅卷毕,将发榜矣,搜落卷为加批焉,倦而假寐。梦有女子年三十许,淡妆,面目疏秀,短身,青绀裙,乌巾束额,如江南人仪态,揭帐低语曰:“拜托使君,『桂花香』一卷,千万留心相助。”杨惊醒,告同考官,皆笑曰:“此噩梦也,焉有榜将发而可以荐卷者乎?”杨亦以为然。   偶阅一落卷,表联有“杏花时节桂花香”之句,盖壬申二月表,题即《谢开科事》也。杨大惊,加意翻阅。表颇华赡,五策尤详明,真饱学者也,以时艺不甚佳,故置之孙山外。杨既感梦兆,又难直告主司,欲荐未荐,方徘徊间,适正主试钱少司农东麓先生嫌进呈策通场未得佳者,命各房搜索。杨喜,即以“桂花香”卷荐上。钱公如得至宝,取中八十三名。拆卷填榜,乃商丘老贡生侯元标,其祖侯朝宗也。方疑女子来托者,即李香君。杨自以得见香君,夸于人前,以为奇事。
2007年05月19日 13点05分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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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n 楼主
 陈圣涛遇狐   绍兴陈圣涛者,贫士也,丧偶。游扬州,寓天宁寺侧一小庙,庙僧遇之甚薄。陈见庙有小楼扃闭,问僧何故。僧曰:“楼有怪。”陈必欲登,乃开户入。见几上无丝毫尘,有镜架梳篦等物。大疑,以为僧藏妇人,不语出。过数日,望见美妇倚楼窥,陈亦目挑之。妇腾身下,已至陈所。陈始惊以为非人。其妇曰:“我仙也,汝毋怖,为有夙缘故耳。”款接甚殷,竟成夫妇。   每月朔,妇告假七日,云:“往泰山娘娘处听差。”陈乘妇去,启其箱,金玉灿然。陈一丝不取,代扃锁如初。妇归,陈私谓曰:“我贫甚,而君颇有余资,盍假我屯货为生业乎?”妇曰:“君骨相贫,不能富,虽作商贾无益。且喜君行义甚高,开我之箱,分文不取,亦足敬也。请资君衣食。”自后,陈不起炊,中馈之事,妇主之。   居年余,妇谓陈曰:“妾所蓄金已为君捐纳飞班通判,赴京投供,即可选也。妾请先入京师置屋待君。”陈曰:“娘子去,我从何处访寻?”曰:“君第入都,到彰义门,妾自遣人相迎。”陈如其言,后妇人两月入都,至彰义门,果有苍头跪曰:“主君到迟,娘娘相待久矣。”引至米市胡衕,则崇垣大厦,奴婢数十人皆跪迎叩头如旧曾服侍者。陈亦不解其故。登堂,妇人盛服出迎,携手入房。陈问:“诸奴婢何以识我?”曰:“勿声张。妾假君形貌赴部投捐,又假君形貌买宅立契,诸奴婢投身时,亦假君形貌以临之,故皆认识君。”因私教陈曰:“若何姓,若何名,唤遣时须如我所嘱,毋为若辈所疑。”陈喜甚,因通书于家。   明年,陈之长子来,知父已续娶后母,入房拜见。母慈恤倍至,如所生。子亦孝敬不违。妇人曰:“闻儿有妇,何不偕来?明年可同至别驾任所。”长子唯唯。妇人赠舟车费,迎其妻入京同居。忽一日,门外有少年求见。陈问:“何人?”少年曰:“吾母在此。”陈问妇人,妇人曰:“是吾儿,妾前夫所生也。”唤入,拜陈,并拜陈之长子,呼为兄。   居亡何,妇假日也,不在家;长子亦外出。妻王氏方梳妆,少年窥嫂有色,排窗入,拥抱求欢。王不可,少年强之,弛下衣,以阴示嫂,茎头无肉而有毛,尖挺如立锥。王愈畏恶,大呼乞命。少年惧,奔出。王之裙褶已毁裂矣。长子夜归被酒,见妻容色有异,问之,具道所以。长子不胜忿,拔几上刀寻少年。少年已卧,就帐中斲之。烛照,一狐断首而毙。陈知其事,惊骇。惧妇人假满归,必索其子命,乃即夜父子逃归绍兴。官不赴选,一钱不得着身,贫如故。   长鬼被缚   竹墩沈翰林厚余,少与友张姓同学读书。数日张不至,问之,张患伤寒甚剧,因往问候。入门悄然,将升堂,见堂上先有一长人端坐,仰面视堂上题额。沈疑非人,戏解腰带,潜缚其两腿。长人惊,转面相视。沈叩以:“何处来?”长人云:“张某当死,余为勾差,当先来与其家堂神说明,再动手勾捉。”沈以张“寡母在堂,未娶无子,胡可以死?”恳画计缓之。长人亦有怜色,而谢以无术。沈代恳再三,长人曰:“只一法耳。张明日午时当死,先期有冥使五人偕余自其门外柳树下入。冥中鬼饥渴久,得饮食即忘事。君可预设两席,置六人座,君候于门外柳树边。有旋风自上而下,即拱揖入门,延之入座,勤为劝酬。视日影逾午,则起散。张可以免。”沈允诺,即入语张家人。届期,一一如所教。张至巳刻,已昏晕;当午,惟存一息;外席散,而神气渐复。沈大喜。   归月余,夜梦前长人作痛楚状攒眉告曰:“前为君画策,张君得延一纪,入学,且当中某科副车,举二子。而余以泄冥事,为同辈所告,责四十板革役矣。余本非鬼,乃峡石镇挑脚夫刘先。今遭冥责,不复能行起。尚有三年阳数未终,须君语张君给日用费,终我余年。”沈语张,张即持数十金偕沈买舟访之,果得其人,方以瘫疾卧牀。乃拜谢牀下,以所携金赠之而返。张后一如梦中所语。
2007年05月19日 13点05分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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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城隍替人训妻   杭州望仙桥周生,业儒,妇凶悍,数忤其姑。每岁逢佳节,着麻农拜姑于堂,诅其死也。周孝而懦,不能制妻,惟日具疏祷城隍神,愿殛妇以安母。章凡九焚,不应;乃更为忿语,责神无灵。   是夕,梦一卒来,曰:“城隍召汝。”周随往,入跪庙中。城隍曰:“尔妇忤逆状吾岂不知,但查汝命,只一妻,无继妻,恰有子二人。尔孝子,胡可无后,故暂宽汝妇。汝何哓哓!”周曰:“妇恶如是,奈堂上何!且某与妇恩义既绝,又安得有嗣?”城隍曰:“尔昔何媒?”曰:“范、陈二姓。”乃命拘二人至,责曰:“某女不良,而汝为媒,嫁于孝子,害皆由汝。”呼杖之。二人不服,曰:“某无罪。女处闺中,其贤否某等无由知。”周亦代为祈免,曰:“二人不过要好作媒,非赚媒钱作诳语者,与伊何罪?据某愚见,妇人虽悍,未有不畏鬼神念经拜佛者。但求城隍神呼妇至,示之惩警,或得改逆为孝,事未可定。”城隍曰:“甚是。但尔辈皆善类,故以好面目相向,妇凶悍,非吾变相,不足以威。尔辈无恐。”命蓝面鬼持大锁往擒其妻,而以袍袖拂面。顷刻,变成青靛色,朱发睁眼。召两旁兵卒执刀锯者,皆狰狞凶猛。油铛肉磨,置列庭下。须臾,鬼牵妇至,觳觫跪阶前。城隍厉声数其罪状,取登注册示之。命夜叉:“拉下剥皮,放油锅中。”妇哀号伏罪,请后不敢。周及两媒代为之请,城隍曰:“念汝夫孝,姑宥汝,再犯者有如此刑。”乃各放归。   次日,夫妇证此梦皆同。妇自此善视其姑,后果生二子。 文信王   湖州同征友沈炳震,尝昼寝书堂,梦青衣者引至一院,深竹蒙密,中设木床素几,几上镜高丈许。青衣曰:“公照前生。”沈自照:方巾朱履,非本朝衣冠矣。方错愕间,青衣曰:“公照三生。”沈又自照:则乌纱红袍,玉带皂靴,非儒者衣冠矣。   有苍头闯然入跪叩头曰:“公犹识老奴乎?奴曾从公赴大同兵备道任者也,今二百馀年矣。”言毕,泣,手文卷一册献沈。沈问故,苍头曰:“公前生在明嘉靖间,姓王名秀,为大公兵备道。今日青衣召公,为地府文信王处有五百鬼诉冤,请公质问。老奴记杀此五百人,非公本意。起意者乃总兵某也。五百人,本刘七案内败卒,降后又反,故总兵杀之,以杜后患。公曾有手劝阻,总兵不从。老奴恐公忘记此书,难以辨雪,故袖此稿奉公。”沈亦恍然记前世事,与慰劳者再。   青衣请曰:“公步行乎?乘轿乎?”老仆呵曰:“安有监司大员而步行者!”呼一舆,二夫甚华,掖沈行数里许。前有宫阙巍峨,中坐王者,冕旒白须;旁吏绛衣乌纱,持文簿呼:“兵备道王某进。”王曰:“且止,此总兵事也,先唤总兵。”有戎装金甲者从东厢入,沈视之,果某总兵,旧同官也。王与问答良久,语不可辨。随唤沈,沈至,揖王而立。王曰:“杀刘七党五百人,总兵业已承认,公有书劝止之,与公无干。然明朝法,总兵亦受兵备道节制。公令之不从,平日儒恧可知。”沈唯唯谢过。   总兵争曰:“此五百人,非杀不可者也。曾诈降复反,不杀,则又将反。总兵为国杀之,非为私杀也。”言未已,阶下黑气如墨,声啾啾远来,血臭不可耐。五百头拉杂如滚球,齐张口露牙,来啮总兵,兼睨沈。沈大惧,向王拜不已,且以袖中文书呈上。王拍案厉声曰:“断头奴!诈降复反事有之乎?”群鬼曰:“有之。”王曰:“然则总兵杀汝诚当,尚何哓哓!”群鬼曰:“当时诈降者,渠魁数人;复反者,亦渠魁数人;馀皆胁从者也。何可尽杀?且总兵意欲迎合嘉靖皇帝严刻之心,非真为国为民也。”王笑曰:“说总兵不为民可也,说总兵不为国不可也。”因谕五百鬼曰:“此事沉搁二百馀年,总为事属因公,阴官不能断。今总兵心迹未明,不能成神去;汝等怨气未散,又不能托生为人。我将以此事状上奏玉皇,听候处置。惟兵备道某所犯甚小,且有劝阻手书为据,可放还阳,他生罚作富家女子,以惩其柔懦之过。”五百鬼皆手持头叩阶,哒哒有声,曰:“惟大王命。”王命青衣者引沈出。 行数里,仍至竹密书斋。老仆迎出,惊喜曰:“主人案结矣。”跪送再拜。青衣人呼至镜所,曰:“公视前生。”果仍巾履一前朝老诸生也。青衣人又呼曰:“公视今生。”不觉惊醒,汗出如雨,仍在书堂。家人环哭道:“晕去一昼夜,惟胸间微温。”   文信王宫阙扁对甚多,不能记忆,只记宫门外金镌一联云:“阴间律例全无,那有法重情轻之案件;天上算盘最大,只等水落石出的时辰。”
2007年05月19日 13点05分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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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魂坛   云贵妖符邪术最盛。贵州臬使费元龙赴滇,家奴张姓骑马上,忽大呼坠马,左腿失矣。费知妖人所为,张示云:“能补张某腿者,赏若干。”随有老人至,曰:“是某所为。张在省时,倚主人势,威福太过,故与为恶戏。”张亦哀求。老人解荷包,出一腿,小若蛤蟆,呵气持咒,向张掷之,两足如初,竟领赏去。或问费公:“何不威以法?”曰:“无益也。在黔时,有恶棍某,案如山积。官府杖杀,投尸于河。三日还魂,五日作恶,如是者数次。诉之抚军。抚军怒,请王命斩之,身首异处。三日后又活,身首交合,颈边隐隐然红丝一条,作恶如初。后殴其母,母来控官,手一坛曰:‘此逆子藏魂坛也。逆子自知罪大恶极,故居家先将魂提出,炼藏坛内。官府所刑杀者,其血肉之体,非其魂也。以久炼之魂,治新伤之体,三日即能平复。今恶续满盈,殴及老妇,老妇不能容。求官府先毁其坛,取风轮扇扇散其魂;再加刑于其体,庶几恶子乃真死矣。’官如其言,杖毙之。而验其尸,不浃旬已臭腐。” 老妪为妖   乾隆二十年,京师人家生儿辄患惊风,不周岁便亡。儿病时,有一黑物如鸺留盘旋灯下,飞愈疾,则小儿喘声愈急,待儿气绝,黑物乃飞去。   未几,某家儿又惊风,有侍卫鄂某者,素勇,闻之,怒,挟弓矢相待。见黑物至,射之。中弦而飞,有呼痛声,血涔涔洒地。追之,逾两重墙,至李大司马家之灶下乃灭。鄂挟矢来灶下,李府惊,争来问讯。鄂与李素有戚,道其故,大司马命往灶下觅之。见旁屋内一绿眼妪插箭于腰,血犹淋漓,形若猕猴,乃大司马官云南时带归苗女。最笃老,自云不记年岁。疑其为妖,拷问之,云:“有咒语,念之便能身化异鸟,专待二更后出食小儿脑,所伤者不下数百矣。”李公大怒,捆缚置薪火焚之。嗣后,长安小儿病惊风竟断。 署雷公   婺源董某,弱冠时,暑月昼卧,忽梦奇鬼数辈审视其面,相谓曰:“雷公患病,此人嘴尖,可替代也。”授以斧,纳其袖中。引至一处,壮丽如王者居。立良久,召入,冠冕旒者坐殿上谓曰:“乐平某村妇朱氏,不孝于姑,合遭天殛。适雷部两将军俱为行雨过劳,现在患病,一时不得其人。功曹辈荐汝充此任,汝可领符前往。”董拜命出,自视足下云生,闪电环绕,公然一雷公矣。顷刻至乐平界,即有社公导往。董立空中,见妇方诟谇其姑,观者如堵。董取抽中斧一击毙之,声轰然,万众骇跪。   归复命,王者欲留供职。以老母辞,王亦不强。问董何业,曰:“应童子试。”王顾左右取郡县册阅之,曰:“汝某岁可游庠。”遂醒,急语所亲。诣乐平县验之,果然震死一妇,时日悉合。方阅籍时,董窃睨邑试一名为程隽仙,二名为王佩葵,次年皆验。 捉鬼   婺源汪启明,迁居上河之进士第,其族汪进士波故宅也。乾隆甲午四月,一日,夜梦魇良久,寤,见一鬼逼帷立,高与屋齐。汪素勇,突起搏之。鬼急夺门走,而误触墙,状甚狼狈。汪追及之,抱其腰。忽阴风起,残灯灭,不见鬼面目,但觉手甚冷,腰粗如瓮。欲喊集家人,而声噤不能出。久之,极力大叫,家人齐应。鬼形缩小如婴儿。各持炬来照,则所握者坏丝绵一团也。窗外瓦砾乱掷如雨,家人咸怖,劝释之。汪笑曰:“鬼党虚吓人耳,奚能为?倘释之,将助为祟,不如杀一鬼以惩百鬼。”因左手握鬼,右手取家人火炬烧之。莶灿猩恃派洌羝豢晌拧e氏,四邻惊集,闻其臭,无不掩鼻者。地上血厚寸许,腥腻如胶,竟不知何鬼也。王葑亭舍人为作《捉鬼行》纪其事。
2007年05月19日 13点05分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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