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红葡萄酒 - 爱情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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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女巫，你晚些到来吧。我站在冰冷的屋子里，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刚才我照过镜子，照了那么一下，就一下，我就止不住尖叫起来了。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脸已经变得煞白了，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像一张质地上好的纸，白得没有一点点层次。我紧张极了，我慌慌张张地掏出口红、眼影，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涂到我的脸上，让自己看起来稍稍好看一点。我看了看门口，然后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女巫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我了。女巫披着黑色的斗篷，刚刚好遮住了尖尖的鼻子，只露出一张血红的嘴。她用干瘦的手指夹着一杯红葡萄酒悠悠地向我走过来。那杯酒红艳艳地像一团沾血的棉花。她把手伸长到我的面前，笑眯眯地说，宝贝，喝了它吧。女巫很干瘪，女巫很丑陋，女巫是我的母亲。那时侯我并不是一个女巫，而是一个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女孩子。如今想起那时侯的容貌我都会忍不住笑开了花。我想打那时侯我便喜欢粉嘟嘟的女孩子，胳膊像莲花的地下茎干一样鼓鼓囊囊充满了肉的质感，哪怕现在也是这样。而女巫那时侯也并不是一个女巫，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温情脉脉的母亲，会洗衣服会做饭更会照顾我。那时侯她很美丽，至少我这么认为。

2005年06月05日 06点06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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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她以一个女人的身体在这世上存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后来病了足足病了一年，她每天躺在冰冷的冰床上呻吟，喝有奇怪味道的草药，并且不住地消瘦下去。而我每天在天黑的时候会点燃一只蜡烛，用毛笔工工整整地抄一篇心经来为她祝福。我是虔诚的。我坚信她有一天会恢复过来，像从前一样充满温情地和我呆在一起。后来的一天女人不再呻吟了，草药在砂锅里不停地煮啊煮，直到散发出烧焦的气味。我停止了抄心经的工作，这不再有任何一点必要。是的，她死了。那天是个下雪天，有无数的乌鸦在枝头乱飞，把天空遮蔽得很阴霾。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至少我知道，在她死后先是变成了一只黑猫，每天在我住的房间里乱窜，后来就变成一个女巫了，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至于后来她还会变成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会变，也许便不会了吧。她每天三更的时候都回来看我，把第二天我需要的所有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拖着长长的斗蓬悄然离开。她仍然是个善良的巫师，她会在很深的夜里托梦过来，她说宝贝，我随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只要你提出来。女巫仍然是我的母亲，只是换了一种方法爱我。我知道的。那个男孩子每天清晨总会经过我的小屋，他穿着双排扣子的棕褐色小棉衣，系着一条红黑相间的围脖，蹬着一双鹿皮的高筒靴子，走路的时候高高地仰着下巴，样子神武极了。每天早晨我会准时地爬在窗口看他，我会提前用小手把玻璃擦得最亮，连一点水蒸气也不允许有。他去上学,有时候自己走，或者和其他几个与他同龄的男孩子。他总是走得最好看，小脚板一下一下地踩着地面就想能瞬间把地踩出个小水洼，不停地有风在他前面不眠不休地吹，像要把他紧紧地包裹起来一样。他会把眼睛睁得很亮，神采奕奕，像文森特《星夜》里扭曲的旋涡。男孩是个让人心爱的难得的宝贝。我想那时侯我开始有了一个伟大并且奢侈的愿望，我想要拥有他。那天早晨我起得很早，我对着镜子开始打扮自己。我把裹了很久的头发散开来，在脸上擦了点粉，然后在嘴唇上擦了点口红。我不停地给自己化妆再不停地冲洗掉。最后当我发现自己已经用掉了整整一盒化妆品的时候，我仍然还是丑陋极了，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丑陋。眼睛很小，略微有点浮肿，皮肤干干涩涩得没有一点水分，连耳垂也是小小的，甚至挂不住一个耳环。我懊恼地哭，我知道男孩子不会喜欢我的脸，这样我就永远无法拥有他了。这是多么的残忍，我将错过如此迷人的一个男子。我想到了她，我开始轻轻地呼唤，我的声音迫切却轻柔，我向着门口悄悄地喊。女巫女巫，请你快些到来吧。我看着她，已经站在门口，披着乌黑的斗篷，遮住了她的眼。她抖动鲜红的嘴唇笑眯眯地对我说，宝贝，要我做些什么呢？我急急忙忙地说，是的是的，我需要变成一个美人。女巫咯咯地笑了，我不得不承认如今她笑的声音是极具杀伤力的，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她说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是个美人了，不是吗？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我说不是的，你看得到，我有多丑陋，我的眼睛小而且浮肿，我的皮肤干燥，就连我的耳垂都是小小的，天啊，你可以看到，我有多丑。她歪了一下嘴巴，她说其实我始终认为你是个美人的。是让人很舒心的美，我总是喜欢这个。然后她想了想，她说那么，你所谓的变美又是要做什么呢？我天真地望着她，我说我爱上了一个男孩，我要拥有他。女巫的面孔突然冰冷起来，她没有理我，只是哗啦啦地用力摔了一下斗篷，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我一把抓住了她，我的手很用力，我几乎哭了，我说亲爱的妈妈，求求您好吗？没有他，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哦天那，请您相信，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您如果想看到您的女儿死去，那么就请离开吧，我定然不会留您。女巫的胳膊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细微的改变，我想亲情的力量还是起了作用。她转过身体，换了一种惋惜的眼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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