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7
糊涂是福F
楼主
吃的变迁曾几何时,中国人见面打招呼最多的一句话是:吃饭了没有 ?生活在九十年代的年轻人们,是不可能理解这句问候中的真正含义的,上一点岁数的人,则都知道这句普普通通的问候里,包含了多么重大的意义。在过去“一米度三关”的日子里,吃只能意味着不管什么东西填饱肚子就行,毫无乐趣与选择可言,我是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经历过“六○”年那极度困难的岁月,但也是从“吃糠咽菜”的日子里过来的,七十年代初,正是我童年的时代,在我孩童的记忆里,什么都紧缺,日常的生活用品都是票证供应,定量供应,吃饭买粮要用粮票,扯布穿衣要用布票,割肉要用肉号,买棉花也要有花号,就连八月十五的月饼,也是每人只能定量分半块。当时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体弱多病,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除了接济一下爷爷他们和给母亲看病,就所剩无几了,我和母亲两人全靠生产队里分的那点口粮,还的配着糠菜吃,要不然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要饿肚子了,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还可以买点红薯干等杂物吃,大部分条件差的人家,只有以糠代粮,以菜代粮了。说是菜,那是什么菜呀!那个年代由于以粮为纲,割资本主义尾巴,生产队只是在粮田里捎带种些豆角和萝卜之类,所以蔬菜基本上是以萝卜、豆角为主。冬天则更苦寒,除了有些干萝卜和干豆角,家家都要沤制几大缸黑豆叶菜,用萝卜缨子沤制的酸菜,则要算作上乘的蔬菜,名曰“好菜”。记得父亲有时给买些山药旦回来,就算是十分稀罕的菜了,在改善生活时才舍的吃,那时我常想:什么时候能每天都能吃上一顿山药潲头抿圪斗就好了!白面大米想都不敢想,只有在逢年过节才能见到。就这样,母亲还是很知足,常常对我说:孩子,这已经不错啦,我们过六○年时,野菜树叶能下咽的东西都吃啦。说归说,她还是经常变着法儿地
粗粮
细做,什么“开口笑”、“砍三刀”、“银裹金”、“高粱珍珠米饭”等等,给我改善生活。说出来不怕见笑,在我童年记忆里最难忘、最深刻的事,要数第一次吃罐头。那是有一年夏天,我姨给我们家拿来了一个圆圆的铁盒罐头,是南方产的一种杨梅罐头,当时看着罐头上那诱人的杨梅,馋的直流口水,罐头在当时是奢侈品,只有走亲戚看病人才用到,母亲还想留着派用场,压根儿就没有让我吃的意思,我虽然理解母亲的意思,但第一次见到罐头,实在抵挡不住那红红绿绿的诱惑,心想吃不上,闻闻味也好。于是就拿了一个钉子,趁母亲不在的空隙,偷偷地在罐头上钉了一个小眼,只见一股黄中带绿的汁液从小眼中渗透出来,我用舌头舔一舔,呀!酸中带甜,甜里透香,一种甘冽的感觉顿时使我舌底生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尝到的最甘美的东西,于是我又贪婪地用力吮吸了几口,但最终还是不敢多喝,怕母亲发现责骂,非常不情愿地放回了原处。以后,我每天都忍不住要偷偷地尝几口,享受一下那琼浆美味,终于有一天,让母亲发觉了,这时罐头里的汁液早已让我吮吸干啦,母亲摇了摇罐头,看了看我,然后拿来一把刀子,在罐头铁盒上划了一个十字缺口,从里面倒出十几粒杨梅来,母亲夹起来吃了一口,不住地点头,可能她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但她还是把剩下的全都给了我,让我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反到没有品出杨梅是个啥味,只觉的满口留香,到现在仍难忘当时那满足和惬意的心情。到了八十年代初,随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农民基本上解决了温饱,每家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自留地,饭桌上的粮食和蔬菜渐渐多了起来,虽说是粗米淡饭,最起码可以吃饱了,逢年过节也能炒几个菜,吃顿肉馅饺子,母亲劳作一年,在队里帐上逐渐有了结余,由欠款户变成了长款户,当时我已上了高中,每天要往返十里地去锁簧中学读书,早饭在家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撒”,但这时的“撒”已不掺糠菜啦,午饭则要带些干粮,除了玉米面窝头,就是玉米面饼子,夏天还好,有口凉水就能凑合一顿,到冬天可就惨了,窝头冻成了一块,全班的同学围着教室的火炉烤,外面烤成了糊巴巴,里面一咬还是白碴。其实校门口就有饭店,母亲为了让我吃的顺口些,过一段时间总要节省几角钱,让我买口汤喝,但一角钱一碗的鸡蛋汤,我硬是没舍得喝一口。后来,我考取了学校,参加了工作,国家的经济状况已明显好转,人们的腰包逐渐鼓了起来,市场上的东西越来越丰富多彩,连居民每月定量供应30%的白面,也调高为60%,粮油副食不再紧缺,白面大米成了饭桌上的主食,饭菜越来越精,越来越花样多,母亲再也不用为无米之炊发愁了,高兴的脸上皱纹都少了许多。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人们的生活更是大变了样,再加上乡村企业的迅速发展,城乡差别越来越小。我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在县城安了家,于是就把父母接来同住,但一家人的生活与我和母亲两人过的时候真是有着天壤之别,这时的生活已经不是追求吃饱,而是要求质量和营养了,我当初梦寐以求,深刻难忘的罐头,早成了没人理睬的摆设品,饭桌上也讲开了营养搭配,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上了饭桌,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时令蔬菜,做了一辈子饭的母亲,反而为变不转花样发愁起来,不知吃什么好。于是我们全家都成了伙头军,由母亲出谋划策,调剂生活,看着越来越丰盛的饭桌,母亲高兴地说:孩子啊!真没想到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真是托共产党的福啊!
2007年03月01日 00点03分
1
粗粮
细做,什么“开口笑”、“砍三刀”、“银裹金”、“高粱珍珠米饭”等等,给我改善生活。说出来不怕见笑,在我童年记忆里最难忘、最深刻的事,要数第一次吃罐头。那是有一年夏天,我姨给我们家拿来了一个圆圆的铁盒罐头,是南方产的一种杨梅罐头,当时看着罐头上那诱人的杨梅,馋的直流口水,罐头在当时是奢侈品,只有走亲戚看病人才用到,母亲还想留着派用场,压根儿就没有让我吃的意思,我虽然理解母亲的意思,但第一次见到罐头,实在抵挡不住那红红绿绿的诱惑,心想吃不上,闻闻味也好。于是就拿了一个钉子,趁母亲不在的空隙,偷偷地在罐头上钉了一个小眼,只见一股黄中带绿的汁液从小眼中渗透出来,我用舌头舔一舔,呀!酸中带甜,甜里透香,一种甘冽的感觉顿时使我舌底生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尝到的最甘美的东西,于是我又贪婪地用力吮吸了几口,但最终还是不敢多喝,怕母亲发现责骂,非常不情愿地放回了原处。以后,我每天都忍不住要偷偷地尝几口,享受一下那琼浆美味,终于有一天,让母亲发觉了,这时罐头里的汁液早已让我吮吸干啦,母亲摇了摇罐头,看了看我,然后拿来一把刀子,在罐头铁盒上划了一个十字缺口,从里面倒出十几粒杨梅来,母亲夹起来吃了一口,不住地点头,可能她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但她还是把剩下的全都给了我,让我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反到没有品出杨梅是个啥味,只觉的满口留香,到现在仍难忘当时那满足和惬意的心情。到了八十年代初,随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农民基本上解决了温饱,每家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自留地,饭桌上的粮食和蔬菜渐渐多了起来,虽说是粗米淡饭,最起码可以吃饱了,逢年过节也能炒几个菜,吃顿肉馅饺子,母亲劳作一年,在队里帐上逐渐有了结余,由欠款户变成了长款户,当时我已上了高中,每天要往返十里地去锁簧中学读书,早饭在家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撒”,但这时的“撒”已不掺糠菜啦,午饭则要带些干粮,除了玉米面窝头,就是玉米面饼子,夏天还好,有口凉水就能凑合一顿,到冬天可就惨了,窝头冻成了一块,全班的同学围着教室的火炉烤,外面烤成了糊巴巴,里面一咬还是白碴。其实校门口就有饭店,母亲为了让我吃的顺口些,过一段时间总要节省几角钱,让我买口汤喝,但一角钱一碗的鸡蛋汤,我硬是没舍得喝一口。后来,我考取了学校,参加了工作,国家的经济状况已明显好转,人们的腰包逐渐鼓了起来,市场上的东西越来越丰富多彩,连居民每月定量供应30%的白面,也调高为60%,粮油副食不再紧缺,白面大米成了饭桌上的主食,饭菜越来越精,越来越花样多,母亲再也不用为无米之炊发愁了,高兴的脸上皱纹都少了许多。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人们的生活更是大变了样,再加上乡村企业的迅速发展,城乡差别越来越小。我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在县城安了家,于是就把父母接来同住,但一家人的生活与我和母亲两人过的时候真是有着天壤之别,这时的生活已经不是追求吃饱,而是要求质量和营养了,我当初梦寐以求,深刻难忘的罐头,早成了没人理睬的摆设品,饭桌上也讲开了营养搭配,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上了饭桌,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时令蔬菜,做了一辈子饭的母亲,反而为变不转花样发愁起来,不知吃什么好。于是我们全家都成了伙头军,由母亲出谋划策,调剂生活,看着越来越丰盛的饭桌,母亲高兴地说:孩子啊!真没想到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真是托共产党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