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我的长篇小说《阴间》第三章 - 阳泉牛友吧

level 5

醉愚侠楼主

第三章第二天重复着昨天的程序，只不过今天的班前会上从那些老工人嘴里他们认识了那三位领导，记录工路会志，还有坐在队长旁边的大班长曹亮和那位技术员旁边的副班长董建龙。班前会上安排子杰他们各自认识了各自的师父，但是干活先由一个叫王光亮的年青人带着，每人拿上一把铁锨清煤。还是一样的程序，换衣、领灯、坐罐下井、等车、坐车……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心情不再有昨日那种激动和欣喜，而增加了一份微微的愁容，还有就是带他们的人也不再是只领他们参观的技术员小刘，而是一个要带他们受苦受累的年青后生。依然是从进风顺槽往里走，这次不同的是他们每人肩上多了一张厚厚实实的清煤工具。沿着铁轨向前行进，没有人说话，只是看着旁边皮带输送机上整皮带的煤往外拉，心中不由得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也许作为采煤队的工人来说，只有看到这么大的煤量往外运输的时候，心情才会有种满足感吧。他们默默的数着，走了三部皮带，才到了皮带的尽头，大约有1000多米的路程。再往里走就是煤溜了，煤溜运转着，也是整个溜槽满满的煤量落到了皮带输送机上，子杰认了出来这就是他们书本上学过的转载机。转载机一开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电机运转声、齿轮的磨合声、刮板与溜槽的摩擦声让人听了耳朵都有点发麻。环境比外面更恶劣起来，好像风量比原来小了，而温度却比原来高了，他们厚厚的工作衣里好像已经有汗渗出，要命的是满巷道开始模糊起来，是煤尘淹没了整个巷道，而且越往里走煤尘越大，马路上行车带来的尾气与灰尘与此相比之下，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子杰把头灯往里照射，却只能看到两米远处的东西。几个人几乎同时不约而同的装备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防尘口罩和挡风镜。再看这几人就像是搞生化学的研究人员一样，生怕有一处被病毒侵蚀一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老工人看见他们的装束，不由得微微一笑。终于溜子和皮带都停了，从工作面断断续续有人出来，他们都长得一个样子，全身上下好像涂了墨水一样，只有从眼白上辨认出这是一群活物。这些人看到中午班的人进来接班，好像很有动力一样，一个个的向外飞奔。“子杰！”听到有人叫他，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子杰赶紧摘下挡风镜，也许是停机的缘故，周围的煤尘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他想看一看到底是谁在和他打招呼，可是那人好像赶时间匆忙的已经跑出去七八米了。子杰问孔楠：“老二，谁呀？”老二是孔楠的绰号，别人都叫他孔老二，子杰和他是好朋友，当然也要这么叫了。“没认出来。”“那是分在早六点班的海涛。”一边的金亮插了言。“不会吧！那么黑。”子杰有点诧异。正在这时，他们的师父王光亮叫他们了，“嗨！伙计们！别愣着啦，告诉你们，咱们是这个队组最败兴的一个工种，什么也干，挣的不多，但是你不好好干扣的倒是不少。咱再不进去接人家班，可今天就白下来啦！”“唉！王师父，那么什么工种最好呀？”“别介，师父可当不起，现在叫师父，过段时间就要叫小王，说不定再长了就该骂娘了。什么工种最好？瞧见没有，刚才进来的时候，皮带机头看皮带的，转载机看溜的，外面泵站看泵的，都好。最舒服的呀应该是电工，有事的时候叫他一声，没事的时候整睡一班。”“我们在学校都是学电工的呀？怎么不让我们当电工？”“嗨！这年头别说电工，就是看个溜子也得给那些当官的吃上喝上呀！平白无故想当电工，除非你是有关系的。不过，电工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呀！得有那点水水才行，那可是靠技术吃饭的，一旦学出来哪个当官的也得让着点呀！要不他们给捣捣乱，一班让你干不成，所以说电工就得睡觉，他们一忙咱就得停一班，这么多设备没有一个离开电的。”他正说着呢，大班长曹亮从工作面走出来了，冲着王光亮叫唤道：“他妈的光亮子，马上开机啦！你还不领他们进去，等爹爹扣你呢是不是？”王光亮不敢再说话了，灰溜溜的领着这六个人进了工作面。

2006年12月20日 12点12分 1

level 5

醉愚侠楼主

进了工作面子杰埋怨着叨念着：“什么班长！就这素质，说话这么难听，哎！王师父，你就听的下去，让我早骂他了。”“哎！你还小，你不知道，这都是这一行的行话了，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扣钱咋也算了，和他顶嘴是和钱过不去，不值得。好了，好了，一会儿机组割过来，支架顶过溜子，咱们就清理巷道的煤知道吗？现在好好歇歇，一会开干。”溜子开了，采煤机也开了，煤尘又开始大了起来，他们又装备了起来，这才发现，工作面的煤尘比转载机处要大的多，刚才在转载机还能看见些东西，而现在他们几乎上什么也看不见了，同时，温度比原来更高了，风也比原来小了。还好机组从前往后割，他们跟在机组后面煤尘还小点，因为他们也意识到如果机组往前割的话跟在机组后面煤尘该有多大！他们拿起铁锨开始他们参加工作的第一次劳动，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发现铁锨很重，一点都不听自己使唤，煤又是很多，半天也铲不起一锨来，急得几个人满头的大汗，现在他们感觉自己浑身的不自在，身上湿乎乎的，汗水已经湿透衬衣衬裤，连动一动都那么的难受。朦胧中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也许是戴了防尘口罩的缘故。呼吸的热气从口罩缝隙中直往上冒，凝结在挡风镜镜片上，整个眼前更变的模糊了。子杰摘下挡风镜，用那双黑手拭去了镜片上的水珠，却留下了一道道煤泥和手印的痕迹。他索性把镜子揣到了怀里。再看看另外的人也已是大汗淋漓。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攉不动底板上的煤，他这才发现底板上不全是煤，还夹杂有矸石，怪不得这么难清。他看了看前面王光亮清煤次次都是沿着底板清的，他也试着清了一下，果真底板是平的，沿着它清过去没有刚才那么费力。看来干什么都是有他的技巧的。干起活来就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但是他们还是企盼着下班，期待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依然埋怨时间过得那么慢。这一班由于外面电气上出了事，后半班电工倒忙活了，子杰他们才得以有休息的机会，但是，在这时才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才感觉到身体有多么疲倦，他们一点点的数着时间，总算熬到下班了。他们早就企盼晚六点的人进来接他们的班，这样就可以早一点上坑，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就算接班的现在进来就走的话，上了坑洗了澡也要到九点多，看来今天是看不到灿烂的阳光了。总算下班了，他们现在才体会到上一个班的人为什么一见到他们就往外飞奔了，可能也是想早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像自己都有了一股动力，一个劲的往外跑。等到了信号站，人们已经满头大汗。长途的奔跑终于有了回报，让他们赶上了七点半往外发的人车，在这个坑口每一小时才有一趟人车，如果误了这一趟的话，还要在信号站足足等上一个多小时。也许真的是累了，人们在车上都睡熟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此时的这一觉是睡得最香的时候了。终于乘上罐笼上井了，交了灯具来到澡堂，整个身体都像瘫痪了一样，对于那些老工人来说，此时如果能吸上一根香烟，就像过上神仙生活一样了。穆子杰他们却是匆匆的褪去身上的那身工作服，一蚱蜢子就钻进了澡塘里了。子杰他们洗完澡出来那些老工人竟然还有人在享受着香烟带给他们的满足，光着身子坐在地上猛劲的呼吸着那股仙气。今天真是太累了，他们穿起衣服一起细跟着往车站走去，半路上他们都在讨论今天的这一次经历。“这是什么工作，明天说死我也不来了，我要让我爸给我调工作。”“哎！文生，谁像你有那么一个有本事的老爸呀！不过能脱离开就脱离吧，今天差点没把我给呛死。”胡文生和金亮在互相诉苦。“明天我也不来啦！雯雯明天休息，我要陪她去玩。”孔楠搭茬了。“老二，有对象的感觉挺好吧，哪天让哥们也见见你那个雯雯行不？”旁边艾方开了一句玩笑话。“好啊！咱们明天说好了，要不来都不来，咱一起去见那个刘雯去好不好？哥们们。”爱闹的金亮在旁边也煽风点火。“少来了你们啊！明天我是真有事。你们呀乖乖的上你们的班吧!别坏我好事啊！”

2006年12月20日 12点12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