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1995--2005夏至未至 BY: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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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98年夏天。7月9日。晴。没有云。一朵也没有。 这天下午的阳光和其他寻常夏天里的阳光一样好,或者更加好。于是每个人站在香樟树下都没有说话。炎热让每个人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张了张口就是干燥的热,像要吐出火来。 引子(1)  香樟与香樟的故事,什么样?在一抬头一低头的罅隙里有人低声说了话。  于是一切就变得很微妙。眼神有了温度手心有了潮湿。  那些天空里匆忙盛开的夏天,阳光有了最繁盛的拔节。  她从他身边匆忙地跑过,于是浮草开出了伶仃的花;  他在她背后安静地等候,于是落日关上了沉重的门;  他和他在四季里变得越来越沉默,过去的黄昏以及未曾来临的清晨。  她和她在夏天里走得越来越缓慢,拉过的双手牵了没有拉过的双手。  有些旋律其实从来没被歌唱过,有些火把从来没被点燃过。  可是世界有了声响有了光。  于是时间变得沉重而渺小,暴风雪轻易破了薄薄的门。  那个城市从来不曾衰老,它站在回忆里面站成了学校黄昏时无人留下的寂寞与孤独。  香樟首尾相连地覆盖了城市所有的苍穹。阴影里有迟来十年的告白。  哎呀呀,我在唱歌,你听到么?  啊啊啊,谁在唱歌,我听到了。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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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1998年夏天。7月9日。晴。没有云。一朵也没有。  这天下午的阳光和其他寻常夏天里的阳光一样好,或者更加好。于是每个人站在香樟树下都没有说话。炎热让每个人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张了张口就是干燥的热,像要吐出火来。  嘿,陆之昂拿着罐可乐碰了碰傅小司的胳膊,瞬间刺人的冰凉从他的胳膊迅速而细枝末节地传递到心脏去。傅小司接过可乐拉开来,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喉结翻上翻下的。傅小司记得自己三年前仰起头喝可乐的时候还没觉得喉结这么突兀,而自己现在已经高三毕业,19岁,应该算大人了吧,嘴唇上哪天忘记刮胡子就会留下青色的胡渣。傅小司记得自己三年前就是这么仰头喝了一罐可乐然后就离开了初中的一群朋友。大家只是拍了拍肩膀没有说再见,于是大家就真的没有再见过面。  傅小司抬起头看看陆之昂,他对他说,嗨,我们就这么毕业了对吧。  陆之昂看看他,然后皱皱眉,说,好像是的。  于是傅小司开始有点难过。眼前很多的人挤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夏天里特有的潮红,小司记得拍毕业照的时候也是这种样子,所有人在烈日下面站队,因为太阳太大以至于大家在照片上都有点皱了眉头且红着一张脸,于是陆之昂生动地形容像是赶死前的集体照。带着悲壮的气氛伪装了天下无敌的气势冲向那座早就不堪重负的独木桥。然后听到很多人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水花溅到脸上像是泪。泪水弄脏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可是还是挡不住疯了一样地往前横冲直撞。拍完后一群人作鸟兽散,匆忙地赶回教室搬出参考书继续暗无天日地做题。  这一天下午很多人笑了很多人哭了然后很多人都沉默了。学校的香樟每到夏天就会变得格外的繁盛。那些阳光下的树阴总会蔓延进窗户里面,傅小司记得自己和陆之昂在树阴里昏睡了似乎无穷多个夏天。然后现在要离开了。傅小司想起自己很久以前看到过的话,离开,让一切变得简单,让一切有了重新被原谅的理由,让我们重新来过。  程七七在学校老校门的台阶上和几个男男女女打闹来打闹去的。她总是能和一个陌生人在三分钟内搞得特别熟落,彼此亲热地拍肩膀敲头,像是认识了几百年。这一点让傅小司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觉得对一个陌生人说话简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宁愿去做一道五星级的数学题也不愿意去认识一个陌生人。所以他经常指着程七七对陆之昂说,她真厉害。不像我,从小到大似乎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而每次陆之昂都是嘿嘿地笑两声,嘴角歪来歪去地说,那是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另外的像我这么好的人了。  傅小司和陆之昂站在人群的边缘,喝着可乐,偶尔低下头互相说一两句话。程七七从远处跑过来拍了拍傅小司,问他,晚上我们出去玩,你和陆之昂去么?  傅小司抬了抬眼皮问,都有谁? 于是程七七说有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还有某某和某某。  傅小司问,立夏去么?  当然去,废话。  啊啊去的去的,我们去的!陆之昂插进来,望着程七七笑眯眯地说。  那好,晚上给你们电话。然后她又重新回到人群里去了。  傅小司抬头看了看陆之昂,问他,谁告诉你我要去的?  陆之昂啊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哦,那就不要去。  傅小司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表情有点郁闷,最后终于说了句:……靠。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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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学校里就没有人了。那些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早就放假在家里看动画片了。而高三的学生在考完最后一门外语之后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而这一次离开,将是最盛大的一次告别,傅小司甚至可以看到他们双脚迈出校门的时候身后的影子突然被割裂的样子。就像是人死去时离开身体的灵魂。带着恍恍惚惚的伤心和未知的恐惧。  那些人终于走了,带着三年时光的痕迹消散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并最终会消散在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每一个地方。  暮色四合。夏天的天空总是黑得很晚,可是一旦黑起来就会特别地快。一分钟内彼此就看不清楚面容了。昏暗里陆之昂说,不想饿死就去吃饭。于是傅小司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说,走吧。  浅川的街道总是很干净的,而且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香樟。傅小司和陆之昂在街边一个破烂的小摊上吃两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尽管他们身上穿着几百块的白T恤和粗布裤子。老板是个年轻人,留着拉渣的胡子但依然掩不住年轻的面容。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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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傅小司他们说,你们两个是刚高考结束吧?  陆之昂来了兴致,问,你怎么知道?  恩恩,你们高三的学生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一看就明白的。  哪种表情?  啊,说不清楚的,总之一看就看出来了。  陆之昂把脸凑到傅小司面前,盯牢眼睛问他,我现在什么表情?  傅小司没抬头,一边吃面一边回答,sb的表情。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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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看到傅小司和陆之昂进来立刻跑过来,傅小司指了指立夏刚才在一起的那群人,问,都是谁啊?  立夏说,我也不认识,好像是七七的朋友。  傅小司点点头,说,哦,那就不奇怪了。你英文考得好么?  立夏踢了傅小司一脚,说,忘记告诉你我们刚定的条约了,谁讨论高考的事情谁死。  傅小司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莫名其妙地消失掉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立夏突然觉得傅小司的脸有一层白色的浅浅的光,让傅小司轮廓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安静和温柔。她突然想起自己在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傅小司的样子,一张清秀的少年气的脸,带了不染尘世的雪霜般没有任何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是散不尽的大雾,说话慢半拍的语速,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而三年过去,当初的少年现在似乎有了男人的轮廓,柔和的脸似乎带了些锐利,下巴的线条斜斜地断进耳鬓里去。她为自己刚才那一脚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好在傅小司从来就不和她计较的。可是陆之昂不一样,立夏想,如果踢他一脚他会踢自己两脚的。   那天程七七一直拿着话筒唱歌,后来干脆坐到点唱机前面不走了,直接拿着话筒唱完一首再点下首。陆之昂一直哇哇乱叫说受不了这个麦霸。立夏开玩笑说,看样子她以后是准备当一个歌星了。  立夏看着七七心里有一些羡慕,七七唱歌是很好听的,似乎七七做什么事情都是很好的,念书也好,全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是她的朋友,爸爸妈妈疼爱照顾,画得一手好画,人也长得漂亮,总之就是个十全十美的人。  大家似乎都在尽情地释放压抑的情绪,啤酒一拉开就甩了满屋子的泡沫。一群人上窜下跳地疯脱了形。某某抓着话筒喊着我是番茄,然后地上躺了个人接了一句,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黄瓜。  唱到12点大家都累了,于是作鸟兽散。剩下七七立夏小司和陆之昂。四个人望了望不知道去哪儿。然后决定随便走走。  浅川的夜晚总是很宁静的,没有过多的霓虹和喧闹的人群。这里的人大多过了11点都会睡觉了。所以四个人走在街上连鬼都看不见一个。  后来逛到街心公园于是大家坐下来。傅小司和陆之昂头顶着头地躺在公园的躺椅上,立夏坐在他们旁边的那张椅子上,七七有点累了于是躺在她腿上睡觉。  夏天的夜晚总是显得很潮湿而闷热,周围很多虫子飞来飞去。立夏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困了。傅小司和陆之昂的对话也渐渐地听不清楚。  模糊中立夏感觉傅小司靠过来,低着声音问,你最后还是填的中央美院么?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立夏觉得傅小司的声音像是一种催眠,低沉的带着恍惚的磁性。  她点了点头,然后马上意识到光线太暗他看不到自己点头的。于是马上说了句,恩。也是不轻不重的。  如果大学还是在一起,恩,我是很开心的。  立夏突然觉得心跳突然就漏了那么一拍。当初自己决定和傅小司填同一所大学的情景一瞬间又浮上来让自己觉得紧张而惶恐。只是她很奇怪陆之昂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按照以前的情景这个时候陆之昂肯定早就插了很多句话进来了。立夏转过头去,昏暗的光线里还是可以看到陆之昂躺在那儿,亮着一双眼睛,中间间隙眨了那么两三下。  立夏问,陆之昂,你呢?  陆之昂停了好像那么两三秒钟,然后吐出两个字,上海。  立夏点点头,说,恩,那蛮好,和七七在一个城市。  滚。傅小司的声音抬高了一点,立夏听得出傅小司的话里面有一些生气。  陆之昂坐起来,咳了咳,说,恩,立夏,其实我是考去上海财经,但是不用去那个学校念书,只是需要那个大学的资格,考进财大里面设立的中日交流基地班,然后……直接去日本。   啊,以前没听你说过么。  恩,我也是今天……才告诉小司的。  ……  好像大家都睡着了,凌晨三点开始气温下降,周围闷热的暑气好像散了,大团大团略微带着寒意的水气弥漫开来笼罩在街心花园里面。立夏觉得有点冷,还好腿上七七的脸传来一些微热的温度。然后立夏似乎也睡着了。朦胧中有人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只是太疲倦没办法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只是衣服上青草的香味立夏是熟悉的。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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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总是后悔自己这样子卤莽的性格,好像七七就从来不会。手上拿着画册便当盒书包,让立夏看起来格外地狼狈。然后在三楼的转角,立夏突然觉得前面有人影,但停下已经是不可能。于是撞上去了。柔软的的T恤微微有点凉,再往前就触到了有温度的肌肤。立夏的脸撞上后背脊梁,感应了两侧突起的肩胛骨。棉质的味道和混合了香水和汗水,却有着青草一样毫不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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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立夏总是后悔自己这样子卤莽的性格,好像七七就从来不会。手上拿着画册便当盒书包,让立夏看起来格外地狼狈。然后在三楼的转角,立夏突然觉得前面有人影,但停下已经是不可能。于是撞上去了。柔软的的T恤微微有点凉,再往前就触到了有温度的肌肤。立夏的脸撞上后背脊梁,感应了两侧突起的肩胛骨。棉质的味道和混合了香水和汗水,却有着青草一样毫不浓烈的嗅觉感。慌乱中手里的东西哐啷全部掉下来,稳不住身子下意识就抱了下那个人的腰,等反映过来马上缩回了手,可是温度却在手上烧起来,一缩回来重心不稳,于是重重地摔下去。  其实就一两秒钟的事情,可是立夏竟然记得了每一个细微末节,立夏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眼前就出现了黑色的眉毛,眼睛,鼻梁……竟然是上午在公车窗外看到过的那张脸。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微微地皱了下眉头。立夏看到自己便当盒上的油腻染上了他T恤的下摆,然后眼睛再抬高一点就看到了CK经典的LOGO图案,立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说了句要死。  立夏匆忙地站起来,一句“非常对不起”在嘴边变成了吞吞吐吐的“我……我……”最后声音低下去寻不见踪影,只有心跳清晰地像要从喉咙涌出来。  那张脸还是没有表情,倒是旁边的那个人发了声音。立夏才发现楼道里站的是两个人。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更加精致的脸和同样CK的T恤,立夏觉得缺氧厉害。那个人笑眯眯地说了声“啊……”就没了下文。脸上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着看一场精彩的歌剧。立夏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讨厌,好像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比上午公车外看到的那个人高半个头,眼睛大一些,长得也好看一些,其实说不上谁好看,两个人站在人群里都应该是非常抢眼的。立夏想上午开校会的时候坐在他旁边聊天的人应该就是他吧。同样因为好看的脸立夏也对他讨厌不起来。  衣服被弄脏的那个人转过身去,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走吧”。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立夏倒是有点吃惊并且也生出了些些莫名其妙的失望来。其实立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发生些什么。只是这样的平淡未免让人觉得泄气。  立夏在他们背后说了句“对不起”,鼓足的勇气让声音在楼道里变得响亮,连立夏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的背影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他的背影像他的表情一般不动声色。倒是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笑了笑,有颗虎牙。  立夏匆忙地跑过他们朝教室冲过去。立夏想自己现在是傻得不得了了。  两点三十三分。迟到三分钟。立夏站在教室门口喘着气。老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第一天第一节课就迟到,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大了点。不过这不是玩笑——这更加糟糕。老师说了立夏几句,尽管语气不是很重,可是在所以第一次见面的同学面前立夏依然觉得尴尬。  立夏站了一分钟终于等到了老师的那句“你进来吧下次注意”,然后匆忙地跑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学号坐了下来。  东西一骨脑全塞进桌子里去,一抬头就看到窗户外面刚在楼道的两个男生走过。三秒钟后出现在教室门口。但让立夏觉得委屈的是老师居然没有说任何话反而对他们点了点头微微笑,然后他们就笔直地走了进来。  立夏觉得有点生气。比自己迟到更久的人竟然不用受批评。这什么道理。  立夏看到教室里唯一剩下的两个空的座位在自己背后,心里更加觉得不舒服。像是有条虫子故意爬了进去,但却找不到方法可以弄出来摁死它。  “他们就是初中部直接升上来的那两个?”  “应该是吧。”  “听说是因为艺术生而直升的,但文化课考试分数好像比所有非艺术生的还要高哎。”  “天哪,真了不起啊。”  “是啊,而且长得也很好看。”  “……受不了你啊,没希望了你,听说有一个人已经有女朋友了哦。”  “那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么,嘻嘻。”  “哈哈。”  ……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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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窗户外面好像有只猫一直在叫,声音婉转像是经过严格声乐训练的。大热天地不好好睡觉,把夏天搞得跟春天一样生机勃勃的简直受不了。突然想起好像有个同学说过他家里的猫不分四季叫春一年从头叫到尾。  啊差点忘记了写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在浅川买到了祭司的画,还好这个城市可以买到这个杂志,我亲爱的祭司殿下啊,感觉鼻血又在滚滚而来……这一次祭司的画叫《没有神的过往》。里面是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子站在大雨里,汹涌的大街上车来车往全部看不清楚,只有他一个人清晰得毫发毕现。那些在屋檐里躲雨的人望着雨中的男孩子睁圆了眼睛,而那个男孩子面无表情。画的下面是一句话:“他面无表情地穿越了四季……”  祭司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有腔调啊!  1995年8月30号依然晴夏天热得不像话了  有些地方即使你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当你真实地走在上面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在几年前,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年龄的一个时间长度之前你来过,你到过,你真实地居住过,每个地方每个角落你都抚摩过。  浅川对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真实而又略显荒诞地出现在我面前。  早上很早就醒来了,因为要第二天才开学典礼,所以今天并没有事情。而且昨天已经把该搬到学校去的东西都搬过去了,学费也交掉了,总之就是学校故意空了一天给我们以便我们可以伤春悲秋的好好地对自己的初中做一下充满沉痛感情的祭奠又或者没心没肺地约上三五个人出去开歌跳舞打牌喝酒把一切过去和未来埋葬在我们无敌的青春里面。  学校应该是这样想的。就算学校不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肯定是这样想的。于是这一天就变得格外充满意义并且光彩夺目。  可是我是个无趣的人。既没有享受精神的欢乐也没去放纵下肉体。我就是来回地在浅川走走停停,看那些高大的香樟怎样一棵又一棵地覆盖了城市隐藏了光阴虚废了晨昏。  啊啊啊,竟然文绉绉起来了,要命。  不过感觉真的很奇怪,像是很多年前我肯定在这里的学校跑过好几圈,在这里的街边等过车,在这里的杂货店里买过一瓶水,在这里的树下乘过凉,在这里的广场上放飞过一个又一个风筝。  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了,于是饭没吃完就开始和妈妈聊电话。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人有一两声咳嗽,于是恍然醒悟自己是在别人家里。于是匆忙挂了电话,跑回桌子面前三五口随便吃了点饭然后把桌子收拾了。  不过还好明天去学校,否则在亲戚家里呆下去我一定会变得神经质。我想人终究是喜欢呆在自己所熟悉的环境里的,一旦环境改变,即使周围依然水草肥美落英缤纷,可是总会有野兽的直觉在瞬间苏醒,然后开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今天的日记真的有点恶心,我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文人,哎呀呀,这真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我从初中开始看见那些整天口中念念不忘文学的男生我就从头到尾不敢接近他们,一靠近就是一阵浓烈过一阵的酸味让我剧烈抖动。太折磨人了。而且外形多是一个星期不洗头穿着油腻不清的衣服,带副黑色的眼镜睁着一双猥琐的眼睛。天地良心这绝对是噩梦。  其实真正对生活充满敏锐且能写善文的人,你在生活里是无法看出来的。那些在你身边嘻哈大笑没心没肺的人,才是生活灵感最大的承接者。我身边的很多朋友,写了一手好文章,可是,如果抛弃他们的文字而言,他们在平日里是离文学遥远得无法再遥远的一群人。  反正今天的日记已经被我弄得文绉绉的恶心起来,那我干脆到底地再恶心地总结一下。  恩,今天的总结到此结束。  PS:早上起床发现两个青春豆,衰,我决定在明天开学之前把它们扼杀在摇篮中。我也不管这摇篮是不是我的脸了,雷同学说的对敌人要有冬天般的冷酷。坚决拥护他。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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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1995年8月31日居然还是晴上帝你对不起我  浅川的公交车很有格调,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人所以让我感觉什么都大。座位很大,我一个人坐了个双排坐感觉像坐沙发一样,闭上眼睛也许能想象成床垫。窗户也是很大的,以至于开到街边的时候那些香樟的枝叶有时候会突然地就伸进来冲我打个招呼然后又嗽地抽身出去,感觉跟周星弛一个风格……  然后看到一个很好看的男生。本来我很讨厌有钱人,这个人也一样,穿了件CK的T恤骑了辆超级拉风的山地车。就算有山地车不算什么,可是中国能买到CK的城市有几个?估计也是从香港带回来的吧。还好他不像一般的暴发户一样穿着很明显的LOGO的字样的衣服,而是在肩膀处有若隐若现的标志。而且他干净的脸让我不好意思去讨厌他。哎,看来这个年代里还是以貌取人的人多啊,比如我……  学校的香樟多得像草,我想这个夏天肯定是不会被晒黑的。七七从早上校会散会之后就开始在学校跳来跳去,绝对的交际花。其实按照性格来说我和七七是一样的聒噪,只是因为我平时对生活中太对的东西都不屑不屑的,所以对很多事情我都不想说话,以至别人眼中的我变成一个冰雪(美)人黑山老妖哑巴(美)人鱼……总之就是所有不会说话的女人就是了。但是到最后我不屑不屑的连自己都烦了。可是依然没办法,看见陌生人我就是不想讲话。一讲话就觉得身边没氧气要翻白眼。所以到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和两个新认识的姐妹一起去食堂了。她过来叫我去的时候我告诉她我带了便当不去了,然后她笑眯眯地说那好我先走了。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七七,美丽可爱善于说话,无论男女生都会喜欢她。  在树下一边翻祭司一边吃饭,口水因为食欲以及食欲以外的东西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怪不得我整天减肥没有效果,亲爱的祭司你对不起我。  又看了看《没有神的过往》里的那场大雨,看得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有潮水在心里涌起来,然后在不经意间又退去——我……又文人了……  下午的事情让我很愤怒!非常愤怒!这个世界真是TMD啊!  大家都是被撞到的人凭什么就应该我说对不起呢?凭什么迟到更久的人竟然可以不用受训而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而我就需要聆听谆谆教诲呢?凭什么整个教室那么大哪不坐偏偏要坐我后面呢?  凭什么?哼,长相不能决定一切!  窗外又是一片漆黑了。可是天上还是很多星星。浅川的空气比我想象的要好,抬起头可以看到最蓝远的天。那些发亮的光让我想起教室座位后面两个男孩子的眼睛。不可否认他们确实很好看呀,哎,认了,算我倒霉吧。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也许应该做一个像七七一样的人,尽情的笑尽情的哭,哪怕在别人眼里是个白痴样生活的人,但总归好过一日一日地在自己的蜗牛壳和幻想国里虚度光阴。青春的色彩本来应该浓烈过凡高的向日葵,可是我为什么总是黑白相片呢?  今日大事,我觉得那两个男生坐在我后面将成为我高中噩梦的开始。555555上帝你对不起我。  立夏每天抱着一叠试卷穿行过那些烈日照耀下的香樟时总是会想,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在想了很多次之后末尾的问号就变成了句号。  每天早上都会看见两个男孩子。在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上立夏记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一来是因为他们的名字很特殊,一个叫傅小司,而不是自己听错的什么“小四”,一个叫陆之昂。  立夏渐渐觉得两个人真是的天才,因为很多时候立夏都可以看到傅小司在上课时间根本就没听,只是随手在草稿纸上画出一幅又一幅的花纹,而陆之昂则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偶尔醒了拿过傅小司画下的草稿来看,然后动手也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去,但每次都被傅小司在桌子下面踢得嗷嗷乱叫。立夏想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会踢他的,因为没有任何画画的人会喜欢别人在自己的画上乱动。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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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偶尔陆之昂会突然抬起头对回过头去看他们的立夏微微一笑,说,嘿,你好。立夏马上就转过头去,为自己被他们发现而觉得有些脸红。不过陆之昂好像比较爱说话,经常对她说一些比如“你的名字真好听”什么的类似搭讪的话。而傅小司好像永远都是那张霜冻般的表情。偶尔有同学和他说话,他都是缓慢地抬起头,然后看着别人几秒钟后再慢慢地问一句,什么?眼睛里没有焦距像起了大雾,声音湿润且柔软地散在空气里。  已经九月了。天气开始微微发凉。早上骑车来学校的时候衬衣上会沾上一层秋天微凉的寒意,肌肤起了些微的颗粒。傅小司打了个喷嚏,额前的刘海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已经好几天了,傅小司一直想去把无意中长长的头发剪掉,可是一直没有时间。最近下午天天画画,美术老师说要参加一个比赛所以要集训一下。  下午四点后的自习傅小司和陆之昂都是不用出席的,他们直接背着画板去画室或者学校背后的山上。立夏总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大摇大摆地早退,离开的时候陆之昂还会笑眯眯地对她打个招呼说声再见。这让立夏经常咬牙。可是咬牙归咬牙,傅小司和陆之昂的成绩的确是自己比不过的。可是这也是让立夏觉得很不公平的地方,凭什么上课画画睡觉的人可以每次考试都拿第一第二名而自己上课写满了一页又一页的笔记的人却要费尽力气才能冲进前十名呢?  学校门口就是16路公交车的终点站,16路的另外一个终点站在浅川城市的边缘,那里是个废弃了的工厂,现在早就长满了荒草,走进去就被淹没地看不见人,一片摇曳的深深浅浅,在风与风的起伏里渲染了水状的告白。粉白色的绒毛飞起来,粘了一身。  傅小司俯身趴在车的把手上,耳机里是嘈杂的音乐。里面的一个男人一直哼着一句好像是“Theysaynothinglastforever……”像是梦里模糊不清的呓语,却配上了轰烈的伴奏,像站在喧嚣的火车站里那些吹着笛子的人。他们站在喧嚣里面把黄昏吹成了安静,把人群吹成了飞鸟,把时光吹成了过往,把过往吹成了回忆。  傅小司抬起眼,陆之昂出现在面前。他皱皱眉头说你下次最好快一点。  啊啊,不是我不想快啊,有个MM一定要请我喝可乐,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你主语宾语弄反了吧。  ……我靠。你狠。  你再不去拿车我告诉你今天又会迟到的。  陆之昂突然明白过来的样子一拍头然后转身跑掉了,衬衣下摆扬起来,在夏天里像是盛开了白色的花。  结果还是迟到了。傅小司恶狠狠地瞪了陆之昂,陆之昂咳嗽了几声装作没看见。可是老师不会装作没看见。结果是两人每人明天交5张石膏人像。  回来的路上傅小司告诉陆之昂说,我挺同情你的,今天晚上要画10张石膏。  然后陆之昂的自行车摇摆了两下咣当摔了下去。傅小司自顾自地骑走了,剩下陆之昂坐在路边大叫啊啊啊啊没天理。  转眼就过了十月。天空开始变得高远起来,立夏偶尔抬起头可以看到成群的候鸟缓慢的向南方飞去。翅膀覆盖翅膀的声音在天空下清晰可辨。  每个星期都有考试,这个学校以接近100%的本科升学率在全省几乎无人不知。所以,在这个学校里如果要进入前十名的话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立夏觉得每天都累得要死。七七是艺术生,而且和自己不是一个班的,她在七班,而立夏在三班。三班和七班在整个年级都是最有名的两个班级。七班是出了名的艺术班,这个学校进来的艺术类考生几乎50%都在这个班里,所以在马上到来的艺术节里,七班的学生几乎全部报了名。而三班集中了所有高分数的学生,每次考试的前十名里面三班的学生会占到8个,而前一百五十名中三班的学生会占到66个。三班一共66个人。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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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黄昏开始降临。空气里开始浮现出一些黄色的模糊的斑点。傅小司揉揉眼睛,显得有些累了。傅小司伸了个懒腰,关节响了几下。“真是累啊。”  哈哈,来来来,我背你回家。陆之昂跳过来比划了一个扛麻袋的动作。  傅小司回过头来眼神冷冰冰地要杀人,陆之昂吓得缩回了手,嘿嘿地笑了两下。傅小司看着陆之昂白衬衣上的颜料皱了眉头。他说,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洗衣服的。  陆之昂说,这个简单的,我妈洗不干净的就丢了,买新的。  傅小司说,中国就是这样不能脱贫的。  陆之昂楞了一下,然后奸笑了声说,我要回去告诉我妈。  这下轮到傅小司发愣了。因为他也没想到要怎么来回答这句话。傅小司这一瞬间呆掉的表情让陆之昂笑疼了肚子。  傅小司的表情有点懊恼,半天没有说话。陆之昂还是笑得很猖獗不知道见好就收。于是两人开打。尘土飞扬。  冗长的夏天在一群飞鸟划过天空的时候就这么过去了。  那是这个夏天里最后的一群飞鸟。  七七,夏天终于过去了。  是啊。  你想家么?想以前的那群朋友么?  不知道呢。立夏你呢?  我很想念他们。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  那找个时间有空了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也正好好久没有回家了。  ……还是……算了吧。  好像还没有剧烈的炎热,秋天一个仓促的照面,匆匆卷上枝头。树叶越来越多地往下掉,黄色席卷了整个山头。  浅川一中坐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放学的时候会有很多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从山上沿路往下。轮子压过路面的时候会听见落叶丝丝地碎裂声音。  不过对于立夏七七这种寄宿学生来说是体会不到的。七七早上晨跑结束的时候七点二十五,而每天的这个时候她差不多都会碰见穿过操场去教室的傅小司和陆之昂。自从上次画室里有了简短的对话后,他们好像不那么陌生了。但也只仅仅限于见面彼此点头而已。傅小司的眼里依然是大雾弥漫的样子,偶尔他和陆之昂讲话的时候眼神才会清晰一点。  立夏一直想不明白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傅小司看着立夏朝自己点头,本来有点想不起这个女孩子的,但看到陆之昂叫了声立夏自己也似乎有点记起来了。傅小司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能记住人,除非经常说话或者接近的人,否则根本记不住。  陆之昂拍拍小司的肩膀说,你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样啊?我觉得很可爱的。  傅小司歪了歪头,说,恩,还好,安静,不吵闹。不讨厌。  陆之昂露出牙齿哈哈笑了两声。一般小司这样说一个人的时候那就代表这个人在小司的心里还是满好的。傅小司很少夸奖人。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过。陆之昂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来小司夸过谁,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都没听他说过。  他一直都觉得小司有点自闭,似乎一半时间活在这个世界里,一半的时间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所以他想,小司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长成一个能说会道口若悬河的人呢?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吧。  陆之昂想到这里呵呵地傻笑了两下,走在前面的傅小司转过来看了眼,冷冷地说了句,有病啊。  不用说。又开打。  周末学校放了假。破天荒的周六不用上课。但是周日要上课。其实也就是只把周日的假期和周六互相换一下而已。可是全校的学生好像拣了大便宜一样乐疯了。感觉和过元旦一样。七七和立夏借了年级里男生的自行车准备出去买东西。当然这自行车是七七去借来的。根本没花什么力气。那些男生在外借自行车的时候甚至想把自己一起外借来当车夫。  一直到黄昏立夏和七七才从市区回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自行车的框里,车子变得摇摇晃晃。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立夏正准备下来,还没等到落地后面就传来尖锐的刹车声音。七七的尖叫声在黄昏里显得格外的吓人,立夏刚转过头就看见车子朝自己撞过来。车框里的东西四处飞散开来,立夏的脚卡进齿轮里,血马上涌了出来。尖锐的痛感从脚上直逼心脏,立夏感觉连心跳都剧烈了起来。  七七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她手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面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涌。立夏想安慰下七七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嘴巴一张就是一声呻吟。这让立夏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钻心的疼越来越剧烈。很深的一条伤口,血染红了半条裙子。  车子里的人慌张地走了出来,本来立夏想说算了没关系,然后就离开的。可是车子里的人竟然开口第一句就是一声“你眼睛瞎了啊”。立夏想真他妈狗屁你从后面撞上我这到底是谁的眼睛瞎了啊,难道我眼睛是长在后面的么。可是立夏没和他争辩什么,一来疼,说话说不清楚,二来这辆车子一看就很高级,立夏懒得和这种富贵人家的人打交道。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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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1996夏至•颜色•北极星  当潮水涌上年代久远的堤岸,夏天连接了下一个夏天  你,什么样?  当大雨席卷烈日当头的村落,夏天淹没了下一个夏天  你,什么样?  跳过绿春悲秋忍冬和来年更加青绿的夏天  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眉眼低垂。转身带走一整个城市的雨水  再转身带回染上颜色积雪。麦子拔节。雷声轰隆地滚过大地。  你泼墨了墙角残缺的欲言,于是就渲染出一个没有跌宕的夏天。  来年又来年。却未曾等到一个破啼的夏至。终年不至的夏至。  逃过来回往返的寻觅。  他不曾见到她。  她不曾见到他。  谁都不曾见到它。那个从来未曾来过的夏至。世界开始大雨滂沱。潮汛渐次逼近。
2006年12月08日 02点12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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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毒月 楼主
很多时候立夏都在想,是从什么时候起天气就突然变得这么凉了呢?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时间顺着秋天的痕迹漫上脚背,潮水翻涌高涨,所谓的青春就这样又被淹没了一厘米。飞鸟已经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香樟与香樟的枝桠间就变得越来越安静。于是落叶掉下来都有了轰隆的声响。  秋天已经很深很深了。  11月的时候学校的所有布告栏里都出现了艺术节的海报,很多个早晨立夏晨跑结束后去学校的小卖部买牛奶的时候就会路过布告栏,站在布告栏前面搓着在早晨的雾气里冻得微微发红的手,嘴里喷出大团大团的雾气。秋天真的很深了呢。  其实从11月开始贴海报真的有点早,因为正式的比赛需要到明年的3月才真正开始。也就是下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才开始决赛,但是每年浅川一中都是提前四个月就开始了准备。因为浅川一中的艺术节在全省都是有名的。每年都有很多有才华的学生光芒四射。特别是艺术类考生。这是浅川一中每年最为盛大的节日。比校庆日都要隆重许多。  傅小司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都会等着陆之昂一起去学校的画室画画。其实也没什么好练习的,当初考进浅川一中的时候,小司和之昂的专业分数比别人远远高出30多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师就显得特别的喜爱。而这种喜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关心,表现的形式往往变成傅小司和陆之昂的作业变得特别的多。每次老师都是一样的语气,“小司,还有陆之昂,你们两个加强一下基本功的训练,明天交两张静物素描上来。”每次都会听到陆之昂嗷嗷的怪叫声音然后就开始表情装做很认真的样子和老师讨价还价。而傅小司则安静地支起画板,十字框架已经慢慢地在画纸上成型。因为傅小司知道再怎么闹这两张素描也是跑不掉的。还不如等太阳
下山
以前就画完交上去省事。1996夏至•颜色•北极星(2)  夏天早就遁形无踪。等到要寻觅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见了。立夏有点微微的懊恼。因为自己名字的原因立夏一直喜欢夏天。阳光高照,世界尘埃都纤细可辨。  立夏偶尔会去画室,但已经不像夏天里面那样每天都去。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立夏每次见到傅小司都觉得有点紧张,毕竟自己跟他的女朋友也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尽管也许人家并不放在心上而且早已经忘记了。况且学习压力又重,每次立夏在画室里用铅笔勾勒线条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到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自习,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头顶风扇发出老旧的声响。于是自己在这里画画似乎就显得有点奢侈,在这个号称一寸光阴一克拉钻石的浅川一中。笔下的阴影覆盖上画纸的同时也覆盖上了立夏的心。  星期五的下午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着艺术节的事情。所有班上的同学都觉得很兴奋。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格外显得激动。在浅川一中,初中部的学生是不允许参加艺术节的,所以即使班上很多学生是从浅川一中的初中部升上来的,可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艺术节。老师在上面指名点姓地叫傅小司和陆之昂参加比赛,因为在三班只有他们两个是艺术生考进来的。其实小司和之昂之所以会在三班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文化课成绩也是全年级的第一第二名。这点一直是全校的传奇。很多时候都会有学姐们和初中部的学妹们红着一张脸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去,每次傅小司都是视若不见,而陆之昂则每次都会笑咪咪地和她们打招呼,一副小痞子的腔调。傅小司总是对陆之昂说,麻烦你不要这么没品,是个女的你就要吹口哨。陆之昂差不多每次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哪有,学姐很漂亮呢!说到后来小司也烦了,于是也就任由他一副花痴的样子。大不了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匆匆走过。因为小司开始明白过来,只要是女生,在陆之昂眼睛里面就是又可爱又漂亮的。然而小司再怎么装做不认识也是不可能的,学校里面谁都知道傅小司和陆之昂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他们是浅川一中的传奇。  小司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低低地应了声“哦”,而陆之昂却说了一大堆废话,“老师您放心一定拿奖回来为三班争光”什么的,后来看到小司在旁边脸色难看就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只剩下笑容依然很灿烂的样子,眼睛眯着,像是秋天里最常见的阳光,明亮又不烧人,和煦地在空气里酝酿着。陆之昂笑的时候总是充满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班上有一大半的女孩子在心里都默默地喜欢着这张微笑的脸。
2007年01月25日 01点01分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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