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報道 : 音樂追夢人--羅大佑專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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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作死 楼主
在音樂上很貪心
  中國新聞週刊:好像很早的時候您就提倡“詞曲咬合”,就是說詞一定要跟曲非常搭配。
   羅:這跟中國的文字是有絕大的關係的。歌就是要讓人聽懂的。只有那種自命清高的那種藝術歌曲才會故意把歌詞反過來。所以有一些技術方面的問題。我們真要 跟做音樂的人去溝通的話,真的是要下功夫把所有的棱角都要磨掉,讓它變得更平滑,他聽上去受到的阻礙就會更少一點,他進到音樂裏面的意境就更快。
  中國新聞週刊:很多人認為您的歌是文人歌,遣詞造句比較講究。有的時候會用一些比較晦澀,生僻的詞。您在寫這些歌時有沒有考慮過聽眾接受起來會有一定困難?
   羅:會,但假如說有的時候太口語化的東西多了以後我也會擔心,想著是不是太通俗了點,太綿綿細雨的成分在裏面,歌詞的層面是很多的,寫歌的方式也是有 800萬種。我想一首歌的創作方式絕對有800萬種。那你怎麼讓這個創作空間有一種,快的節奏能處理,慢的節奏也可以;管弦樂的東西你可以對付,搖滾樂的 東西你也可以來。比如彈吉他,一隻吉它有六根弦嘛,你能不能只用兩根弦,去創作這種東方式,臺灣式,月琴那種彈法的樂曲。在這方面我是很貪心的。貪心之下 其實也有一種念頭,就是希望這個格局不要拘泥在一種固定的模式裏面。我總是說我為什麼比較賺錢的原因就在這裏面。我們錄音是很貴的。有時候我們在錄音室裏 面試那個效果器,有的時候為4.2秒還是3.6秒去做嘗試,可能一試就是幾個鐘頭。一下幾萬塊台幣就不見了。就在那幾秒甚至幾毫秒間,你都是在做一些試 驗,你真的是希望做出來的東西是別人沒有用過的,別人聽起來有一種新意。所以我不想浪費它,我不是一個很浪費的人。這個新意一定要有,這才是我們所謂的創 作人。我們創作人不是說寫文章,告訴人民形勢正在起變化。我們不是絞盡腦汁在鬥倒某些人。我們是希望讓別人的生活更平靜,更多一點感情。所以追隨你的歌的 人,要追隨你的感情。不要追隨羅大佑,追隨羅大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你如果喜歡羅大佑的歌,去買他的CD,去聽他的歌,我拿到版稅,我就已經相當滿足了。 其實在交易成立的時候歌就已經屬於聽者了。當你聽到這首歌,你覺得很傷心,在一個淒美的晚上。你覺得這個晚上對你,你可能遭受心靈打擊,你可能被老闆罵了 一頓,如果這個歌對你有幫助的話,我們作為一個音樂人就覺得有意義了,我就覺得我的創作沒有白費。
  在更加快速的世界裏用緩慢頻率存活下來
  中國新聞週刊:像您這麼精益求精地做音樂,出專輯,現在歌壇的製作風氣好像已經不是這樣了,講究速度,講究效率。越來越快地推偶像,越來越快地推新歌。
   羅:但我不會因為他們那麼做,就違背我一貫的原則。所以我要多賺一點錢,去存活得時間更久一點。我就是要在更加快速的世界裏,用緩慢的創作頻率存活下 來,還有我的位置,我必須要證明這一點。那現在到目前為止還好,大家就不要希望羅大佑每個月出一張唱片。我沒有那麼快,以前沒有那麼快,現在沒有那麼快, 將來也沒有那麼快。
  中國新聞週刊:好像近年來您的寫歌速度越來越慢,從《之乎者也》、《家》到《未來的主人翁》,後來到《愛人同志》,《皇后大道東》,好像節奏拉得越來越慢了。
  羅:對,人成熟了以後,老了以後就是這個現象嘛。
  中國新聞週刊:你覺得這跟創造力有沒有關係?
  羅:有關係。因為你考慮到前邊的那些歌寫過以後,就已經被你排除掉了一種可能性,一種寫歌的方式了。從另一方面來講,莫札特也很幸運,他就死在35歲。如果他死在80歲,大家也會發現他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本身就不創作,整天拿個答錄機聽他自己過去的作品。
  中國新聞週刊:像Bob Dylan或者“滾石”這樣的歌手或是樂隊,他們的歌迷會從60年代一直追隨到現在。在大陸或者臺灣,您也有這樣追隨您的歌迷,從70年代一直聽到現在,那你有沒有這樣的考慮,如果你在新專輯中有很多的改變,他們能接受嗎?
   羅:這個沒有辦法,因為我最大的問題就是我經過了太多的階段,我的歌迷都在不斷地成長,不斷地在改變。喜歡我歌的人是一群人,慢慢一些人走開,一些人進 來,就是這樣不斷地在改變。我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我不能說年輕人聽到我這種很慢的曲子,一個民樂的曲子,或者說我組合過的民歌加電子樂,就趕快變成羅大 佑的歌迷。我不可能去奢望這些東西。但有些人是陪我一起從歲月中成長過來的。我倒是希望,如果羅大佑沒有讓他們失望的話,這些音樂是可以陪伴他們一陣子, 這一陣子要長一點。這就是我一個小小的奢望。創作人就是這個樣子,希望自己的歌時間長一些,希望自己寫的曲子聽的人多一些。我沒有別的奢望。創作人也和一 般人一樣,吃喝拉撒,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過平凡人的日子。專業工作你一定要把它做得好一點。
2025年10月07日 08点10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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