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海风 月光下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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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奏歌 罗马音 星の奏でる歌的罗马音歌词 yasashii ame tsutsumarete 暖かく 広い背に atatakaku hiroi seni 頬寄せ 愿った hoho yose negatta 瞳 闭じれば きっと见つかる hitomi tojireba kitto mitsukaru 迷う君を 导く光 mayou kimiwo michibiku hikari 耳を澄ませば きっと闻こえる mimiwo sumaseba kitto kikoeru 眠る君に 奏でる歌が nemuru kimi ni kanaderu utaga 探し物 ふたつ sagashi mono futatsu 空に咲く 匂い sora ni saku nioi 朝が 微笑んで asaga hohoende 小指の先 络めた日 koyubi no saki karameta hi 见上げれば いつだって miagereba itsudatte 想い达が 弧を描き omoi tachiga kowo egaki 大切なあの人に taisetsu na ano hito ni 出会える気がする deaeru kigasuru 瞳 闭じれば きっと见つかる hitomi tojireba kitto mitsukaru 迷う君を 导く光 mayou kimiwo michibiku hikari 耳を澄ませば きっと闻こえる mimiwo sumaseba kitto kikoeru 眠る君に 奏でる歌が nemuru kimi ni kanaderu utaga 云の向こう 行きたい场所 kumo no mukou ikitai basho 濡れた伞と 懐中时计 nureta kasato kaichuu dokei 壊れそうで 小さな背を koware soude chiisa na sewo 捕まえてて くれたよね tsukamaetete kureta yone 差し出した てのひらに sashidashita teno hira ni 零れ落ちた 星屑は kobore ochita hoshikuzu wa 真っ暗な 世界でも makkura na sekai demo 君を 照らすから kimiwo terasu kara 瞳 闭じれば きっと见つかる hitomi tojireba kitto mitsukaru 迷う君を 导く光 mayou kimiwo michibiku hikari 耳を澄ませば きっと闻こえる mimiwo sumaseba kitto kikoeru 眠る君を そっと 揺り起こす歌 nemuru kimiwo sotto yuri okosu uta ずっとずっと ずっとずっと そばにいた zutto zutto zutto zutto soba ni ita ずっとずっと ずっとずっと いつまでも zutto zutto zutto zutto itsumademo ずっとずっと ずっとずっと そばにいる zutto zutto zutto zutto soba ni iru 优しい君が 笑えるように yasashii kimiga waraeru youni
小船-by江南 小船 正文 全文“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他从西域来,骑一匹汗血宝马,佩一柄弯月般的刀。这话是他告诉我的,据说是个伟大哲人说的,那哲人伟大得如同夫子庙中的至圣先师。 可惜我并不相信,因为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喝醉了,正呆呆的凝望着摇曳的篝火。那时候寒风很冷,我的朋友很忧郁,雪前的天空里没有星辰,我在地下打瞌睡。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是否还会走进这条河流呢?”那个西域朋友模糊的嗓音忽然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现在想起他的时候,正在水之阳的渡口上看风景。 那么让我想想…… 如果多一个机会,我会选择去投军而不是作大侠。 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不过这个山雨欲来的年代,谁知道沙场出身的豪杰不会当上皇帝呢?在我之后三十多年,有一个姓赵的朋友披上了一身黄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我偶而也会想我应该去尝试的,我有武功,也会写字,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比那个姓赵的朋友差。 当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是每个人都希望的吧? 如果还多一个机会呢……我会去练最难练的九阴真经。 曾经我的师傅对我说,你是愿意练七种剑法,八十三路长拳,九派的内力和三家暗器,还是只练一种叫《九阴真经》的武功?我当时问他为什么我要放弃这么多武功去练一本奇怪的经书,还有练了能有什么好处。师傅说他也不知道,因为第一个练成这本真经的人应该在三十七年以后出生。我说你也没练成怎么就叫我练?师傅说练了以后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我没有练,现在我也是天下第一,毕竟我练了很多其他武功。 不过我其实还是很想练的,我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那么如果再多一次机会呢…… 我想,我会回家。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其实那个地方没那么贫苦,是个很小的镇子,在江南水乡,赶集的日子还比较繁华。但是很多出名的人都喜欢说自己生在小地方,这样成名的难度就显得更大一点。我当然也不例外,毕竟有人说我是天下第一的大侠。 然后我就去练剑,然后我就去杀人,当大侠,出大名,杀大魔头。 当然这中间有二十五年的时间,我如果一一细说,我就是个说书的。好在很明显,我不是。 我用了二十五年成为大侠之后,我就衣锦还乡了。 还乡的时候,大师兄来接我。我看见那个兴高采烈的乡下小老头赶着毛驴,跑在一池清水边。而我和我的七个弟子骑着五十两银子一匹的骏马,站在似曾相识的桥上顾盼茫然。 小老头跳下毛驴说:“三师弟,你的袍子好气派!” 袍子虽然很气派,不过我还是只能在当年吃牛肉面的摊子上吃面。因为师兄要请,而我知道他没有钱。 师兄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对不起。” 我愣愣的没有回答,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二十五年过去了,这里的面还是我七岁时候的味道呢? 我和师兄使劲的扒拉着面条,我的七个弟子在镇子北边的酒楼上喝酒。如果这是二十五年前,我吃完了面就会去把他们揍一顿!那时候我和六个师兄弟在这里吃面,吃完了就去酒楼上打架,找最霸道的,衣服最光鲜的。 春风吹,杨花飞,牛肉面辣得我们要流泪。 少年铁拳的日子就这么又回来了?那时候我们摸出身上仅有的铜板吃面喝酒说将来,然后一起晕呼呼的回去睡。 在我张口的时候我却发现好象不对劲,因为我说:“当年……” 于是我干脆什么都没有说,我吃了三大碗面,扔下筷子靠在墙上,默默的看集上的人。看见杀猪卖肉的,看见挑担卖葱的,看见推炉卖饼的,看见走街卖艺的,当然还有倚栏卖笑的。篮子里有葱,有猪肉,有烧饼,人们探长了脖子看杂耍,青楼上的歌女们远远的抛着媚眼。 这些吆喝声中走来走去的人,纷乱的脚步象一首……嗯,一首诗。我很少想过,这样平淡的,为了生活的脚步也会和诗相似。
春风柳上原-江南      【春风柳上原】      清晨,得意茶楼的门板刚刚拆下,一骑就如疾风而来,卷起漫天烟尘。烟尘未落,骑士已经勒马门前。青衣白马,伴着一声震耳的嘶鸣。      雪白的骏马扬起前蹄猛踢了一通,马上的骑士却丝毫不乱,紧勒住缰绳,把马的野性稳稳的压了下去。白马以蹄刨地,鼻孔里哼哼的喷出腾腾热气,分明是跑了长路而来。门口延客的伙计战战兢兢的,急忙闪在一旁,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把客人带进了雅座。      客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微有风尘之色,无声的笑笑,从马背上拎下一柄长剑,就随伙计上了楼。伙计在一边偷偷瞟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身寻常的青衫,长得高挑清俊。可以说除了长剑骏马,来客完全是个闲雅的书生。      如果真说客人有什么与众不同,就只有他的神色,他淡漠的神色。自从笑了一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表情,似乎完全是神游物外,对周围的人物情景丝毫也不注意。      “没有睡醒吧?”伙计心里嘀咕着。确实,青年就是有那么一点困倦的感觉,还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      “一壶香片,泡浓一点,有点困。”青年说。      “客官要什么小吃么?”伙计一面抹桌子一边问道。      “不急,”青年随口说着,回身推开了自己背后的窗户,早晨的阳光如无数金线洒进屋里,远处一阵风来,带着桔子的清香。      “我们金华的桔子是少有的名产,客官不想……”伙计试探着问道。      “好天气啊。”青年答非所问,漫不经心的说。      伙计识趣的退了下去。临走,他回眼偷看了桌上斜置的长剑,朴实无华的乌黑剑鞘裹着修狭古雅的剑身,隐约有一股锐气透过剑鞘散发出来。伙计心里有点发寒。虽然是一柄古旧的剑,可是蒙尘的利器依然让人敬畏。只要是剑,总是不平凡的。      “以前杀过人吧……”伙计心里悄悄的想着。      青年的客官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有时看看雅阁外往来的,有时放眼看看窗外的风物,自顾自的笑笑。就这样,一壶香片喝了一个时辰。门口往来的伙计们悄悄的看几眼,谁也不说什么——人家是带着剑来的,没事少说废话为上。金华也算是武馆云集的地方,大家多多少少也知道所谓“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中人是这些小民得罪不起的。      日上三杆,一壶茶终于喝完了。青年放下茶杯,摇摇头,轻声叹口气说:“进来吧,你渴不渴?”说得很随意,那样子倒象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静了许久,青年也不再说话。终于,门口的竹帘动了一下,一张狡黠的笑脸出现在门外,随即,白衣的少女轻轻跳进了雅阁里,整整衣衫,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她一边笑着,一边看那个青年的脸色,只是一言不发。      伙计们早就看着这女孩躲在雅阁的门外,可是女孩儿出手阔绰,他们收了银子更是不敢随便说话。此时原先的伙计急忙送上了杯子,也不多问,又将一壶香片送上了桌。临走时,他偷偷瞥了青年和少女各一眼,只见青年略微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少女却掩不住得意的神情。      伙计心里多少有点妒忌,为那个女孩儿的美貌。将女子比作芙蓉的古往今来都不少,可是见到这个女孩儿,伙计才第一次感觉到人比莲花的清雅。一朵雪白的莲花静静的绽开在古池清涟上,见到她的人多半会这么想。而她狡黠的神色又给她更添了几分生机。总之,这样美丽的女孩儿是伙计所没有想到过的。      伙计实在不知道那个青年客官有什么可叹气的。等这样的姑娘,莫说等一个时辰,就是等一个年头也该是心甘情愿的。
何乃太多情-江南      【何乃太多情】      晨,朝霞满天。      林中雾气缭绕,朦胧飘渺,不似人间。      一个人影昂然绰立在林中,身形被雾气所染,飘飘若仙。      落叶的沙沙声响,另一个黑衣的人如同飞鸟急掠进了林中,到了离那人二十步远的地方,猛然煞住脚步。      来者轻轻击掌道:“五月天山雪。”      那人却只简简单单的说道:“是我!”声音中的威严扑面而来。      来者心里一寒,躬身无言。      “亲眼见到他了?”那人淡淡的问道。      “见到了,确实无误。”      “他的武功如何?”      “更胜昔日,龙虎交汇,阴阳自转,恐怕已经到了先天之境界。”      “可有破绽?”      “没有!”      “他的人又如何?”      “一如当年,还是多情……”      默然良久,那人叹道:“好大一个破绽!”      “若求克敌至胜且又全身而退,唯有以此破绽破他,你们毕竟是亲兄弟。”来者道。“知道了,去吧!”那人轻轻挥袖。来者一抱拳,消失在雾中。      那人独自立在林中。      朝阳射破雾气,那人觉得有些耀眼,挥袖遮挡着眼睛喃喃道:“时光如电,你我都已不再是当年那样,你却依旧多情。何乃太多情?我劝你,你总是不听……”      悠悠的叹息间,那人也消失在雾气里,只留下雾气和雾气间缕缕如金线的朝阳。      夜,天高,风如刀。      钱塘江畔月明楼,翡翠杯,葡萄酒,一夜胡姬舞如狂。      宽大的楠木胡床上,谢无畏一手执着青翠欲滴的翡翠九龙杯,一手搂着玉人纤纤的腰肢。玉人柔软的身子整个贴在他身上,亲昵的在他耳边说话。柔言软语中,他只是大笑,玉人羞红了脸,一双粉拳使劲打在他的胸口上,谢无畏笑得就更欢了。他正看着面前绝色佳人无双的胡旋舞,那身胡装上缀着数以百计的金珠,每一举手投足都带起道道流光飞舞。流光间,佳人皓白的腕,柔软的腰,纤纤的足,都如春风里的柳绦,一颤,一颤,又一颤,而后旋身一转,眼前已是她柔柔的眼波。一支艳舞,舞者竟舞出了如许深情!      月沙会一代枭雄谢无畏,一个武功绝世的无羁浪子。谢无畏在江湖上是以他那一柄昆吾割玉刀成名,在酒楼青苑中却因为风流多情而惹人瞩目。那等文采气派,难怪他怀中的美人和帐下的舞娘都不由的情意绵绵了。      谢无畏的眼睛在舞娘的秋波下越来越柔和,柔和得朦胧起来。只有在偶尔看向角落里的那个人时,他的眼睛才会变得锐利,锐利得就象他腰间的刀。      青衫古剑一壶酒。      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桌上黝黑的剑鞘中那柄古剑,炉上烫着的一壶女儿红。除此之外,谢青弦一无所有。      月明楼的顶楼截然分作两半,谢无畏的一半挂织锦帷幕,铺波斯地毯,有数十乐工丝竹齐鸣,更有佳人巧笑嫣然,是一派无边的风情。而谢青弦的这一半寂静得吓人,只有灰蒙蒙的十几张桌子,数十把椅子,黑暗里还隐隐的有老鼠跑来跑去。小炉里的红红的炭火照着他清瘦的脸,谢青弦的目光谁也看不清。他静静的注视着火炉里的一壶女儿红,似乎这里除了他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小船-江南 小船 正文 全文“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他从西域来,骑一匹汗血宝马,佩一柄弯月般的刀。这话是他告诉我的,据说是个伟大哲人说的,那哲人伟大得如同夫子庙中的至圣先师。 可惜我并不相信,因为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喝醉了,正呆呆的凝望着摇曳的篝火。那时候寒风很冷,我的朋友很忧郁,雪前的天空里没有星辰,我在地下打瞌睡。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是否还会走进这条河流呢?”那个西域朋友模糊的嗓音忽然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现在想起他的时候,正在水之阳的渡口上看风景。 那么让我想想…… 如果多一个机会,我会选择去投军而不是作大侠。 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不过这个山雨欲来的年代,谁知道沙场出身的豪杰不会当上皇帝呢?在我之后三十多年,有一个姓赵的朋友披上了一身黄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我偶而也会想我应该去尝试的,我有武功,也会写字,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比那个姓赵的朋友差。 当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是每个人都希望的吧? 如果还多一个机会呢……我会去练最难练的九阴真经。 曾经我的师傅对我说,你是愿意练七种剑法,八十三路长拳,九派的内力和三家暗器,还是只练一种叫《九阴真经》的武功?我当时问他为什么我要放弃这么多武功去练一本奇怪的经书,还有练了能有什么好处。师傅说他也不知道,因为第一个练成这本真经的人应该在三十七年以后出生。我说你也没练成怎么就叫我练?师傅说练了以后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我没有练,现在我也是天下第一,毕竟我练了很多其他武功。 不过我其实还是很想练的,我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那么如果再多一次机会呢…… 我想,我会回家。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其实那个地方没那么贫苦,是个很小的镇子,在江南水乡,赶集的日子还比较繁华。但是很多出名的人都喜欢说自己生在小地方,这样成名的难度就显得更大一点。我当然也不例外,毕竟有人说我是天下第一的大侠。 然后我就去练剑,然后我就去杀人,当大侠,出大名,杀大魔头。 当然这中间有二十五年的时间,我如果一一细说,我就是个说书的。好在很明显,我不是。 我用了二十五年成为大侠之后,我就衣锦还乡了。 还乡的时候,大师兄来接我。我看见那个兴高采烈的乡下小老头赶着毛驴,跑在一池清水边。而我和我的七个弟子骑着五十两银子一匹的骏马,站在似曾相识的桥上顾盼茫然。 小老头跳下毛驴说:“三师弟,你的袍子好气派!” 袍子虽然很气派,不过我还是只能在当年吃牛肉面的摊子上吃面。因为师兄要请,而我知道他没有钱。 师兄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对不起。” 我愣愣的没有回答,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二十五年过去了,这里的面还是我七岁时候的味道呢? 我和师兄使劲的扒拉着面条,我的七个弟子在镇子北边的酒楼上喝酒。如果这是二十五年前,我吃完了面就会去把他们揍一顿!那时候我和六个师兄弟在这里吃面,吃完了就去酒楼上打架,找最霸道的,衣服最光鲜的。 春风吹,杨花飞,牛肉面辣得我们要流泪。 少年铁拳的日子就这么又回来了?那时候我们摸出身上仅有的铜板吃面喝酒说将来,然后一起晕呼呼的回去睡。 在我张口的时候我却发现好象不对劲,因为我说:“当年……” 于是我干脆什么都没有说,我吃了三大碗面,扔下筷子靠在墙上,默默的看集上的人。看见杀猪卖肉的,看见挑担卖葱的,看见推炉卖饼的,看见走街卖艺的,当然还有倚栏卖笑的。篮子里有葱,有猪肉,有烧饼,人们探长了脖子看杂耍,青楼上的歌女们远远的抛着媚眼。 这些吆喝声中走来走去的人,纷乱的脚步象一首……嗯,一首诗。我很少想过,这样平淡的,为了生活的脚步也会和诗相似。
烟水如梦 全文     初夏的夜,细细的风撩动门帘。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象是下雨。      紫檀木床上垫着密织的竹席,水烟睡得很熟。她的脸上总是带一点笑容,即使在梦中也不例外。那样淡淡的笑容,当你不注意的时候,好象根本就没有。就象门外的风,掠过蔷薇花丛带起的一丝花香,若有若无的拂过你的鼻尖。      美如花香的笑容。      正是这种笑容,曾经让我赞叹,让我留连,甚至辗转反侧的想她。那一年,我一人一刀,追猎江湖上最棘手的大盗谢流星,与之恶战九十多个回合,才艰难的取胜。取胜的代价是卧床三个月也起不来,谢流星的刀法绝对不是个花架子。可是我没有杀谢流星,我也没有把他绑到官府去领那五千两的花红。我只是拿走了他身上的翡翠蔷薇,那是谢流星从渤海王王府偷出来的。我在谢流星惊诧的目光中飞快的离去,连夜赶到济南城,把那朵蔷薇插在水烟的鬓上。三个月的辛劳就为了换水烟那一刻的笑容,虽然她总是微笑着,可是当我把翡翠蔷薇插在她耳边时,我相信那笑容完全是为我而发的。我一点也不后悔。      岁月没有使她失色,水烟依然象十年前那样美丽,带着我熟悉的笑容。她这样静静的睡着,我这样静静的看她,我和她所有的往事我都没有忘记,一点一滴的流上我心头。她依然是十年前令我留连忘返的水烟儿,十年前我是否也曾这样的看她?唯一的区别只是她旁边睡着她的丈夫。我身后的小藤床上,有她酣睡的儿子。      十年了,毕竟一切都不一样了。      既然我已经从十年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刀客变成了今天名动大江南北的“天流七梦刀”,那她当然也不会是十年前云英未嫁的水烟儿,她那些孩子一样的快乐和忧愁是不是都没有了?      十年前,或者我会为她点一炉水沉香,在淡淡的香烟里悄悄的看她,直到天明又悄悄的离去。可十年后,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杀她的丈夫。      我是“四海千刀盟”下的第一刀客,而她是“大吕庄”庄主吕天悠的夫人。四海千刀盟和大吕庄之间难解难分的矛盾让盟主很头痛。那一天会于北龙阁的时候,我忽然说我去刺杀吕天悠吧。盟主很诧异的看了我许久,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物,可是我想他这一次看不出我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去刺杀吕天悠,毕竟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其实我那样做,只是因为我看见了吕天悠的夫人,我看见了水烟儿。那许多心情在一瞬间都上心头,即使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是妒忌,是欣慰,是遗憾,或者是无奈。      那一天我去钱江楼上喝酒,直到深夜。七壶陈年竹叶青,我象当年那样醉了。我是个以清醒著称的刀客,从我提刀出江湖的那一天,我从来不沾酒。只有这么两次,第一次是因为那一夜我就要离开水烟儿。      我是妒忌吕天悠的,妒忌他娶到了水烟儿,妒忌他得到了我曾经最珍惜的东西。一夜一夜我都梦见水烟儿,是十年前的水烟儿。可是每个清晨我又不得不告诉自己她已经是吕天悠的夫人,他们是我的死敌。我开始在夕阳落山的时候惆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叹息。      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有整整十四天没有练刀了。而刀对于我就象生命那样,从我学刀的那一天起,我就立志作一个绝世无双的刀客,就象读书人立誓要考上状元一样。我曾经无数次的对我说,没有了刀,我就没有一切。也正因为此,十年前我离开了水烟儿。我不能让自己在这种情绪中沉沦,我不能丧失一个刀客锋利无匹的气概和那种刀不折刃人不回头的意志。于是我决定刺杀吕天悠,斩断自己的心魔。      其实我心里还有个打算,不知道吕天悠死了以后,我能不能重新找回我的水烟儿。
爸爸的花儿落了(这个得等你们一年之后才能用了) 爸爸的花儿落了   林海音      新建的大礼堂里,坐满了人;我们毕业生坐在前八排,我又是坐在最前一排的中间位子上。我的襟上有一朵粉红色的夹竹桃,是临来时妈妈从院子里摘下来给我别上的,她说:“夹竹桃是你爸爸种的,戴着它,就像爸爸看见你上台时一样!”      爸爸病倒了,他住在医院里不能来。      昨天我去看爸爸,他的喉咙肿胀着,声音是低哑的。我告诉爸爸,行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代表全体同学领毕业证书,并且致谢词。我问爸爸,能不能起来,参加 我的毕业典礼六年前他参加了我们学校的那次欢送毕业同学同乐会时,曾经要我好好用功,六年后也代表同学领毕业证书和致谢词。今天,“六年后”到了,我真的被选做这件事。      爸爸哑着嗓子,拉起我的手笑笑说:      “我怎么能够去?”      但是我说:      “爸爸,你不去,我很害怕。你在台底下,我上台说话就不发慌了。”      “英子,不要怕,无论什么困难的事,只要硬着头皮去做,就闯过去了。”      “那么爸爸不也可以硬着头皮从床上起来到我们学校去吗?”      爸爸看着我,摇摇头,不说话了。他把脸转向墙那边,举起他的手,看那上面的指甲。然后,他又转过脸来叮嘱我:      “明天要早起,收拾好就到学校去,这是你在小学的最后一天了,可不能迟到!”      “我知道,爸爸。”      “没有爸爸,你更要自己管自己,并且管弟弟和妹妹,你已经大了,是不是?”      “是。”我虽然这么答应了,但是觉得爸爸讲的话很使我不舒服,自从六年前的那一次,我何曾再迟到过?      当我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有早晨赖在床上不起床的毛病。每天早晨醒来,看到阳光照到玻璃窗上了,我的心里就是一阵愁:已经这么晚了,等起来,洗脸, 扎辫子,换制服,再到学校去,准又是一进教室被罚站在门边。同学们的眼光,会一个个向你投过来,我虽然很懒惰,却也知道害羞呀!所以又愁又怕,每天都是怀 着恐惧的心情,奔向学校去。最糟的是爸爸不许小孩子上学乘车的,他不管你晚不晚。      有一天,下大雨,我醒来就知道不早了,因为爸爸已经在吃早点。我听着,望着大雨,心里愁得了不得。我上学不但要晚了,而且要被妈妈打扮得穿上肥大的夹袄,和踢拖着不合脚的油鞋,举着一把大油纸伞,走向学校去!想到这么不舒服的上学,我竟有勇气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等一下,妈妈进来了。她看我还没有起床,吓了一跳,催促着我,但是我皱紧了眉头,低声向妈哀求说:      “妈,今天晚了,我就不去上学了吧?”      妈妈就是做不了爸爸的主意,当她转身出去,爸爸就进来了。他瘦瘦高高的,站在床前来,瞪着我:      “怎么还不起来,快起!快起!”      “晚了!爸!”我硬着头皮说。      “晚了也得去,怎么可以逃学!起!”      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但是我怎么啦?居然有勇气不挪窝。      爸气极了,一把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爸左看右看,结果从桌上抄起鸡毛掸子倒转来拿,藤鞭子在空中一抡,就发出咻咻的声音,我挨打了!      爸爸把我从床头打到床角,从床上打到床下,外面的雨声混合着我的哭声。我哭号,躲避,最后还是冒着大雨上学去了。我是一只狼狈的小狗,被宋妈抱上了洋车——第一次花钱坐车去上学。      我坐在放下雨篷的洋车里,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一边撩起裤脚来检查我的伤痕。那一条条鼓起来的鞭痕,是红的,而且发着热。我把裤脚向下拉了拉,遮盖住最下面的一条伤痕,我最怕被同学耻笑。      虽然迟到了,但是老师并没有罚我站,这是因为下雨天可以原谅的缘故。      老师叫我们先静默再读书。坐直身子,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五分钟。老师说:想想看,你是不是听爸妈和老师的话昨天的功课有没有做好? 今天的功课全带来了吗?早晨跟爸妈有礼貌地告别了吗?……我听到这儿,鼻子抽搭了一大下,幸好我的眼睛是闭着的,泪水不至于流出来。      正在静默的当中,我的肩头被拍了一下,急忙地睁开了眼,原来是老师站在我的位子边。他用眼势告诉我,叫我向教室的窗外看去,我猛一转过头,是爸爸那瘦高的影子!      我刚安静下来的心又害怕起来了!爸为什么追到学校来?爸爸点头示意招我出去。我看看老师,征求他的同意,老师也微笑地点点头,表示答应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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