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ne 我的兒ne
有我在问题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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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一百二十页 分散的拳头 “大家的意思呢?” 这是夺取天王山的第十五天,日以继夜的赶工已经让整座天王山的防御工事都初步设立了起来。 艾欧尼亚联军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诺克萨斯人再想要夺回这里已经不是随随便便的事了。 可以说从战略角度来说,艾欧尼亚联军已经占尽了上风,接下来只要一鼓作气拿下剩余的诺克萨斯人,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联军的各方人马就在今天这个阳光上好的早晨,聚集在了这个设在天王山的总帐里,开始商讨接下去的事情。 而陈森然作为比尔吉沃特一方的代表,率先开了口。 他主张挥军向西,一鼓作气。 “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的军队随时可以配合,向西是我的夙愿。”卡尔玛作为艾欧尼亚方面的代表,率先表态。 这个一向在寺庙里冥想的女人,一到了会议桌上,也是展现出了属于反抗军领袖的那种凛然的肃杀之气,让人完全不敢小视半分。 “那么……”陈森然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 “咳……”一个坐在角落的,全身披挂着诡异的黑色挂片,将自己的脸藏在一顶巨大的竹笠之下的老者,像是一个幽灵一般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咳嗽嘶哑莫名,听得人心脏一滞。 本能的,就让人觉得他将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不知道寂大人,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坐在陈森然身旁的巴尔扎克斜视了一眼那个老者,言辞略微有些锋利地指向了他。 在过去的三年里,巴尔扎克和艾欧尼亚人打交道的次数也不知道有多少,而其中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是让他不适的。就是这个来自均衡教派的老怪物。 他的一些合理的请求经常性的被这个老家伙驳回,而一些必须要他们均衡教派做的事情,譬如说这一次的查探诺克萨斯人的动向,他也是阳奉阴违,刻意地在保存实力一般的不作为。 这是某种对于古老传承的最后一点香火的回护,巴尔扎克可以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是出身于一个原本岌岌可危的阶层,但他绝对无法容忍这种做法。 现在是战争,战争就是要死人的,如果人人都惜命,那么必输无疑。 所以一听到这个老家伙咳嗽,他就知道对方又要出什么状况了。 “我嘛,确实有一点拙见,只是人老了,要是说错了什么。大家还请见谅。”寂不紧不慢地说着,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 卡尔玛沉默了下来,因为这涉及了某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属于他们艾欧尼亚内部的龃龉。 反倒是陈森然微微一笑接过话头道:“还请您老人家直言,现在正是群策群力之时,还请不要有什么顾虑。” “那就最好不过了。”寂笑了起来,边笑又边咳嗽了,“依老朽意见嘛。现在局势还未稳,如果我们匆匆出兵。对方在那里以逸待劳,恐怕得不偿失,我可是听说那些诺克萨斯人在海边每天吃饱喝足了训练完备,就等着我们呢。” “所以您的意思是?”陈森然叉起了双手,微笑着,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好像是他真的不知道对方要讲什么。 “我的意思嘛,还是再等等,先稳固了这里,等到固若金汤,对方绝对攻不上来。我们有退路了,才好打嘛。”寂停顿了一下,又咳嗽了几声道,“再说了,后勤物资的调配,大军怎么进发,仗怎么打,虽然我老头子不太清楚,但也知道马虎不得的,不是吗?” “是,您说的很有道理。”陈森然点头,听不出喜怒,还是笑。 而卡尔玛则是眉毛一挑,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身旁的另一个人已经开口了:“寂大人言之有理,反攻诺克萨斯人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已经失败过好几次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大好局面,切不可乱来啊。” 说话的这个人中年,长须,一张保养的极好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年轻时的丰神郎玉,他说话的调门是贵族的调门,仪态是贵族的仪态,他的衣服是整个大帐里最光鲜的。 三十六颗玉珠缀满了他全身上下,映的整个原本有些昏暗的大帐都熠熠生辉。 他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同流俗的高贵,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高踞在艾欧尼亚的王城普雷希典皇宫里的王座上,端着一杯出产自德玛西亚的今年最好的红酒,用一种最惬意地姿态看着王座之下的美人翩翩起舞。 可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他是艾欧尼亚最后的王族,普雷希典家族最后的子孙。 如果艾欧尼亚没有亡国的话,他本应该是在位的国王,王号路易十四。 可是他现在只能坐在这里,这个会议桌的边角,说着不疼不痒的话,看着别人的脸色。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时代的悲哀。 但却没有人会怜悯他。 “路易殿下,这是战争。”卡尔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称他做殿下,而不是陛下。 她的言下之意很清楚,这是战争,战争,贵族走开。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大家各自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 良久。 “好了,各位,我想我大概知道大家的意思了,今天就散会吧。”陈森然拍了拍手打破了某种尴尬。 于是大家都相视着起身离去,最终只剩下陈森然,卡尔玛,还有巴尔扎克在场。 “对不起,杰克,让你失望了。”卡尔玛有些歉意地对着陈森然说道。 “不,夫人,您不需要道歉,真的。”陈森然却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这是我早就已经料到的了,我想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卡尔玛皱起了眉头。 “是的,一件为什么对方会将天王山留给我们的事情。”陈森然这样说着,却是笑出了声,“真是高明啊。” “高明?”巴尔扎克也皱起了眉头,他不觉得占领天王山是个错误啊。 “当然,当然高明,你说,一只拳头,如果有两根手指不愿意发力,要散开,那么打出去,还有力量吗?”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一百十九页 一颗人头 一颗人头。 一颗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惊讶与恐惧的人头。 它现在就摆放在陈森然面前的桌子上,惊恐地望着他。 这是一颗新鲜的人头,上面甚至还带着浓郁的海洋的湿气,是一个魔法时前一个水兵马不停蹄地从海上送来的。 由此可见,邓尼茨对这件事情很着紧。 “他是想告诉我他的忠诚。”陈森然用他那双被布蒙着的双眼平视着那颗人头,像是真的能看见那样,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不好吗?”格雷夫斯弹了弹手里雪茄的烟灰,只停顿了一下,就低头继续就着灯火看书了。 他最近迷上了《瓦罗兰通史》,觉得这个大陆真是肮脏的不行。 这是夜,又一场春雨悄然而至,明天早晨,空气里会散发着泥土和水汽混合的味道,很多血会被掩盖,就像是过往无数次那样。 帐篷里烧着火,只有陈森然和格雷夫斯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小鱼人菲兹倚着火光在打瞌睡。 没有外人。 所以适合说一些不适合说的东西。 “当然好。”陈森然点着头,缓缓道,“只是这忠诚要看是对谁的了。” 这算是诛心的话语了,但格雷夫斯只是顿了顿就回应道:“我想应该不是对你。” 一个坐拥整个无尽之海最强舰队的人,又是处在一个完全不受节制的地方,那么他的忠诚…… “也绝对不是对普朗克。”格雷夫斯笃定地道。 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足够强的实力以后,那么他效忠的对象只能是一个,就是自己。 这在千年的瓦罗兰历史里屡见不鲜。 瞧,这就是读史的好处。就算你不算太聪明,也足够从无数比你聪明的人那里吸取足够的教训。 “也只能是他自己了。”陈森然还是笑,就好像他对着不是一颗人头,而是一位风姿高雅的名士,“我和邓尼茨接触过好几次,他确实拥有强大的个人魅力。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枭雄,就算他现在拥有整个无尽之海最强的海军,他所想的也不过是自保,这是个混乱的年代,他心里或许还有着一个绝对要完成的夙愿,那么他也只能是豪杰,豪杰不可怕,因为豪杰总活不过乱世。” “所以他是可信的?”格雷夫斯深吸一口雪茄,灼烧的烟卷在黑暗里发出了明灭不定的火光。 “我不知道。”陈森然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飘忽,他像是在思考着邓尼茨是不是真的可信。 “这颗人头怎么办?要不要给那些大佬们看看?”格雷夫斯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颗人头,问的有些玩味。 “不,当然不,如果真的把这颗人头摆在了会议桌上,让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年轻人死前的惊慌,那么就正中了对方的下怀。”陈森然笑着叹了口气,“这是一招好棋啊。无论最后有没有成功策反邓尼茨,他都始终在我们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假如我真的把这颗人头公之于众了,那么就等于在所有人心里都埋了一根刺,那么我们原本就并不顽强的同盟,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这是乱军之术啊。” “所以……”格雷夫斯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里的《瓦罗兰通史》,烟已经烧了一半了。 “拿去喂狗吧。”陈森然有些疲惫地靠到了椅背上。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要把天王山给我们了。” 帐外,春雨连绵。 ———————— 春雨还在绵绵地下。 天王山以西很远的地方。 一座避雨的山坡之下,一支百人小队安静地坐在黑暗里。偶尔有雨丝落在他们漆黑的甲胄上,发出了如同风吹铁马的声音。 他们就像是一群暗夜的孤鬼。 在风雨里,等待着误入的活人。 “还要前进吗?”沉默的孤鬼里终于有人说话了,他坐在所有的孤鬼的中央,似乎是一个领头的位置。 但他的这句话却是带着明显的征询意味,并且很有些恭敬地对着一个坐在远离所有孤鬼的另一片有些空旷的地方说的。 那里也坐着一个人。 不,是一只鬼。 一只恶鬼,一只闭着眼的恶鬼。 当那个人的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这只恶鬼像是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一刹那四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就连绵绵的雨水都好似因为他而停滞了片刻。 “为什么不前进。”恶鬼开口,声音带着沙哑地金铁交击般的轰鸣,像是从什么封闭着的面具里漏出来的。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用了一种很冷漠的肯定句。 他不像是在回答,而是在下决定。 “文森特,我们已经很深入了,这里离天王山已经超过了一天半的路程了,这已经是守则里的禁忌范围了。”领头的人语气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像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你怕,你可以走,你们怕,你们都可以走,我没有让你们一定要跟着我。”被称作文森特的恶鬼这样回答。 森冷的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文森特,你……”领头的人似乎有些不忿,但他随即却硬生生压了下来,改用一种无奈地口吻道,“文森特,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勇武,可是我们毕竟只有一百人,如果太过深入,我们恐怕……我们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是怕死的,可是,我们不想死的没价值啊……” “我说了,你们怕,就走,没有人拦着。”文森特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直接冷漠地打断了他,然后再一次闭上了眼。 深夜的春雨森寒。 领头的人大概是张着嘴开合了几下,想要再说什么,但当他看到黑暗里的那只恶鬼闭上眼的时候,他明智地不再说话。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一种古怪的气氛在所有人之间蔓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南方。 在南方,横跨过茫茫的大海,那里是他们的家乡,每年这个时候,那里也会下雨。 下雨的时候,朗姆酒的芬芳会更加的浓烈。 也许,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吧。 比尔吉沃特。 你也在下雨吗?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一百十八页 夕阳,真是美好啊 夕阳。 夕阳真是美好啊。 这是艾欧尼亚东岛最适合看夕阳的地方,夕阳峰,曾经的均衡教派三大圣地之一,现在唯一的还属于均衡教派的,最后荣光之地。 寂坐在夕阳峰的最高处,眯着眼睛看着美好的夕阳。 暖暖的热力让他年迈的身体有了那么一丝活力。 他今年已经九十八岁了,作为均衡教派曾经的领袖,在隐退之后三十年又被迫出来重新扛起均衡的旗帜是种莫大的悲哀,以及某种可怕的宿命轮回的预兆。 也许,均衡教派的夕阳也到了吧。 他仅仅只是叹息了一声,就停住了。 人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就会看开,毕竟快要死了,总来不及做太多的告别。 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了此残生。 用这最后的剩余不多的生命,去博一点可怜的希望。 “夕阳真是美好啊。”寂眯起了他那双藏在巨大帽檐下的苍老眼睛,笑的整张脸的皱纹都叠了起来。 像是风干了的桔子皮。 他真的太老了,老的他的声音都让站在他身后的那三个人感觉到了无力。 暗影三忍,就那么恭敬地站立在他的身后,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有丝毫逾越。 尽管寂真的是老的不行了,可是他所代表的那些辉煌和灿烂却是任何人都不能直视,只能仰望的。 “寂大人。”很久以后,凯南才勉强开口,他那稚嫩的嗓音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甚至隐隐的有些发颤,“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凯南……咳……”寂说道这里咳嗽了一声,震得他全身的那些黑色的古老挂片发出了古涩的震音。像是旧时代的叹息,“你是个好孩子,当年你远渡重洋来到艾欧尼亚,只为了证明你心中的均衡之道,这一点,我很欣赏。如今,我们的面前也有一片海洋,是时代的海洋,越不过去,我们就会被淹没,我们要到达新大陆,我们别无选择。” 凯南听了这话,沉默了下来。 “慎……咳……”凯南沉默了,寂却没有沉默。他继续开口了,“慎,你有什么话说?” “寂大人,我的父亲,为了均衡而死了。”慎回答的没有一点感情波动,坚定到死,“我这一生,也同样可以为了均衡而死。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阿卡丽,你呢?”寂继续发问,他咳得更加厉害,越发衬托的这场夕阳下的答辩无比诡异。 “寂大人,我的母亲告诉过我,我们是在替天行道。”阿卡丽一字一顿。丝毫不比慎有多少偏移,同样坚定的可怕。 “咳……”寂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看着夕阳,像是又说了一句: “夕阳真是美好啊。” 夕阳真是美好啊。 夕阳。 只是夕阳之后。不就是黑夜了吗? —————————— 入夜之前。 夕阳的余晖还在海的尽头无限蔓延。 茫茫的大海上。 威武雄壮的海皇三叉戟。 高大无比的旗舰之上。 属于船长的舱室里。 白须肃杀的邓尼茨司令端坐在他的桌子后面,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军装笔挺的年轻人。 鹰钩鼻,阴鸷眼,强势的颧骨,刻薄的嘴角,一身掩盖不住的彪悍气息,标准的诺克萨斯人。 标准的诺克萨斯军官。 “很高兴见到您,邓尼茨将军,哦,不,现在我该称呼您,邓尼茨司令。”年轻人单手放在胸前鞠了个躬,从这一点上来讲,这个家伙没有言必提刀剑,仪态涵养好的像是一个德玛西亚人多过一个诺克萨斯人。 “你还有一分钟。”邓尼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来自自己故国的年轻人,带着白手套的双手交叉着,充满了森寒的距离感。 “哦,得了,别那么小气好吗?将军,好吧。”年轻人试图打开气氛,但当他发现邓尼茨那张不变的老脸,以及他四周围已经弯刀出鞘的水兵,他尴尬地一笑道,“如您所知,我来自诺克萨斯,我是一名高贵的诺克萨斯军人,和您一样……” 他还在试图拉近距离感。 “你还有四十五秒。”邓尼茨叉着手,精准的像是一部机器。 “好吧好吧,我是说,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做个交易。”年轻人继续语气轻松地道,“您知道的,您现在的地位举足轻重……” “你还有三十秒。”邓尼茨眼皮都不抬一下。 四周围的士兵已经将他彻底围拢,将他扔下海喂鲨鱼应该就是下一个步骤。 “好吧,邓尼茨将军,我现在正式通知您,您被赦免了。”年轻人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一样的东西。 “赦免?”邓尼茨白色的眉毛一挑,手一挥,挥退了那些水兵,像是来了兴趣一般,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年轻人道,“请问我犯了什么罪需要被赦免?” “对于您很多年前被诬告通敌叛国,导致被流放的事情,伯纳姆将军表示歉意,并下令赦免了您的罪,希望您可以再一次投入到祖国的怀抱。”年轻人的言辞优雅地无可挑剔,那种举手投足简直就是德玛西亚宫廷礼仪师带出来的。 可是他的话语却并不怎么讨喜。 邓尼茨听了雪白的眉毛又是狠狠一扬,冷笑着道:“赦免,通敌叛国罪就这么轻易地赦免了,哦,我真是感动的要流泪了,那我那死去的家人,我那只有十六岁的女儿,我那美丽的妻子,她们的死,谁来赦免?告诉我,谁?!!” 最后一声,他的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趴伏到了桌子上,如同雄狮般吼叫。 “邓尼茨将军,对此我深表同情,但,您不得不承认您是个诺克萨斯人吧?”年轻人却是没有被邓尼茨吓住,他知道能说话就还有机会,“您的家族世代武勋,您也不想……” 他很聪明的留白,嘴角勾起了华丽的笑容。 够了,凭着他多年的谈判经验,火候已经到了。 “哼……”邓尼茨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他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了自己的功勋台旁,挑了一把精致的战刀,拿起来对着那个年轻人说,“这把刀,是曾经伯纳姆将军赐给我的先祖的,奖励他勇武奋战。” “真是令人艳羡。”年轻人恰到好处地应和,他觉得事情已经成了。 “我当初流亡的时候,带着这把刀出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邓尼茨没有理会年轻人的话,而是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道,“我……” 他说我。 下一刻,空气里忽然响起了刺耳的破空声。 邓尼茨拔刀出鞘,一刀斩下了那个年轻人的头颅。 鲜血在原本寂静的船舱里喷射,喷了邓尼茨一脸。 邓尼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着那颗至死都不明所以的头颅,低语道:“我一个诺克萨斯人,都不会放过。” 他这样说着走到了窗户旁,打开了窗户,看着远处最后的夕阳,任由手里的刀上的血滴到了海里。 “夕阳,真是美好啊。”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一百十二页 一定会死 殊死逃亡的第二天清晨。 靠着小鱼人菲兹和龙鲨的最后突袭,普罗托总算带着最后的残兵败将逃了出来。 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他知道这一次战争,不管最终结果是输是赢,他都逃不过被免职的惩罚。 除非他立下滔天大功,比如说灭了诺克萨斯海军。 这无疑是痴人说梦的事情。 不过免职想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虽然陈森然曾经对他下过格局小的定论,但并不意味着他很蠢。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在冥渊号船长这个职位上待太久了,久的足够普朗克对他生出足够的警惕了。 他跟普朗克最久,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他最了解普朗克,他知道普朗克是永远不会把冥渊号这艘船交给别人的,这永远只能是他的,他们家族的,这一点可以从就算是他已经贵为整个比尔吉沃特最有权势的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以后,还要忙里偷闲,抽空来冥渊号的船长室坐一坐就能看出来。 那种抚摸着自己祖辈的油画时,所透露出来的眼神啊…… 所以就算他不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被免职,他也一定会被调到其他的地方,总之,绝对不会再跟冥渊号有关。 深深皱了皱眉头,普罗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一整夜没睡了,一双眼睛红的满是血丝。 他一刻不停地掌着舵,深怕被那群海上的饿狼再次追赶上。 “船长,杰森大人求见,这次……”手下一个海盗忽然走了过来,恭声问道。 “见吧,你让他坐小船过来,船不要减速。”普罗托考虑了一下,最终说道。 这已经对方第六次求见了,从昨天傍晚开始。 杰森.福克斯,新近冒起的一个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普朗克看中了,提升做了这一次新军的总指挥,大概是想拉出来和瞎子杰克打擂台的意思。 不过从他这莽撞的表现来看,别说是跟瞎子杰克打擂台了,就算是普罗托自己,都觉得能够搞定他。 这样的心胸格局,哼…… 再一次看了一眼前方的海域,经过了一夜的奔袭,已经完完全全的进入自己的领地里。相信没多久就能看到巡逻舰了。 如果在这里还被人袭击的话。那普罗托真的觉得这场战争可以直接结束了。 比尔吉沃特绝对不会有赢得希望。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普罗托就拖着自己的两个大黑眼圈,来到了大副室。 船长室还被陈森然住着,而自从昨天小鱼人菲兹回来以后,除了送晚餐开过一次门。船长室就是关闭的,普罗托想要向陈森然讨点办法都没地方。 收起起了心情,普罗托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有机灵的手下已经送个上了普罗托平时最爱喝的葡萄酒,但普罗托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喝。 从这一点来讲,他就觉得自己差陈森然还有很多,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无论多坏的情况,瞎子杰克永远是平静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自己学很久的了。 略显浮躁的脚步声很快从船舱外响了起来。人还没进来,一个急躁躁的声音就先冲了进来: “普罗托船长,您可真是忙啊,想见您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啊。” 这话说的很直白,也很没脑子。 这让普罗托再一次有些怀疑普朗克为什么推这个人出来和瞎子杰克斗。这简直就是找死。 “杰森大人昨晚睡的好吗?”普罗托睁开了眼睛,很平静地看着那个从门口走进来的,神情止不住的张狂的年轻人道。 “好,好极了,老子死了一半多兄弟,我能睡得着吗?”杰森一脸愤恨地看了普罗托一眼,大刺刺地坐在了普罗托的对面。 “哦?这么说杰森大人,你是在怪我咯?”普罗托定定的看着他,如今他的脾气早就收敛了不知道多少,近两年一直在练养气的功夫,要是换做了前几年,这小子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早被他直接打趴下在地上了。 自己手下死了一般多,还敢这么大口气,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倒是不能这么说,全仰仗普罗托阁下,我的手下才能保存下这最后的种子。”杰森话锋一转,忽然道,“只是明明海神就在船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 “杰森大人,有些话,你可不要乱说。”普罗托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普罗托阁下……”杰森忽然压了声音,道,“普朗克阁下曾说过,您是可以信任的。” “我一直是可以信任的。”普罗托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突然变得沉静,冷淡的年轻人。 原来是藏拙吗? 可是真藏得好拙劣啊。 “我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人,要是上了岸,绝对会被巴尔扎克即刻收编的。”杰森再无一丝骄横之气,脸上满是凝重,“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要怎么帮你?”普罗托也仿佛没有听到对方话语里的某些绝对诛心的话语,就那么问道。 “我需要您给我一部分辎重,我带着两千人,轻装突袭。”杰森笃定道,满脸漠然。 “你……”普罗托很想问你哪来的自信,但当他看到杰森脸上,眼睛里的那些隐隐闪动的光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些明白普朗克为什么要选这个人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这支队伍全部干掉算了,否则……”格雷夫斯打着哈欠,又点起了一支雪茄。 他们通宵打了一夜的牌,还真是有些困了。 “两个问题。”陈森然丢掉了手里的牌,伸出了两根手指,“一,什么都不做会落人口实,二,两千是个好数字,适合冒险。” “冒险?”格雷夫斯挑了挑眉毛,深深吸了一口烟。 “对,冒险。”陈森然躺在了椅子上,缓缓说,“杰森.福克斯这个人,小聪明是有一点的,身手也算不错,名声也一般般,但是促使普朗克会最终挑上他的原因是,这家伙是个赌徒,一个和普朗克一样的赌徒,只要还有一分筹码,他就敢赌。所以他一定会赌,所以……” 他一定会死。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一百零八页 敌袭 时间倒回早晨。 比尔吉沃特。 海港。 船离岸的时候。 万千民众拥堵在港口边,欢送着出征的勇士们。 该告别的已经告别完毕,该哭泣的也已经哭泣的死去活来。 陈森然站在最后离港的冥渊号上面对着所有人,以及所有人中在看着他的,普朗克。 普朗克站在岸边,正对着陈森然,笑的很符合一个好上司看着自己下属出征的样子。 鼓励中带着威严,一个完美的上位者的形象。 比尔吉沃特最有权势的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普朗克。 最后,他猛然高举起了手臂,大喊:“凯旋!!!” “凯旋!!!”于是所有人望风景从。 一时间整个港口震动,远远波及大海。 真是一副让人热泪盈眶的场面不是吗? 陈森然笑着转身,普朗克也转身,阳光好的不得了。 这是春天,比尔吉沃特。 ———————— 船在海上航行了很多天。 普罗托很主动地将船长室让给了陈森然,自己则跑到了大副的屋子里去,做足了面子功夫。 或者说,不仅仅是面子功夫,事实上,冥渊号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普罗托对于陈森然的恭敬。 他不仅每餐饭都亲自送过去,还拿出了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缴获自诺克萨斯人的极品美酒。 有刚上船的愣头青搞不清楚状况,就直愣愣地问,这谁啊,这么厉害? 老人就跟他说,这是我们上一任三副。说的时候还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陈森然是全然不管这些船上的事情,每天只是在船长室里吃好喝好,偶尔到甲板上晒晒太阳,和格雷夫斯还有小鱼人。再拉上普罗托,偶尔打一下一种比尔吉沃特流行的牌类游戏。 陈森然输多赢少,而赢得最多的竟然是小鱼人菲兹,为此它还高兴了好久。 总之他放松的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旅行,而不是要去参加一场战争一般。 中间普罗托几次有意提出要和陈森然单独谈谈,都被陈森然拒绝。 就这样。到了第八天。 普罗托拿着早餐早早地来到了船长室。 对于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现在的可以说是忠实崇拜者,陈森然还是对他很友好的,否则也不会叫他一起打牌。 “早啊,普罗托,今天又吃什么?”陈森然很惬意地打开了窗户。想要吹吹晨风。 运气不错,今天的天气依旧的好,海风暖洋洋的。 “还是老样子。”普罗托将鱼子酱和全麦面包放下,开始准备倒梅林红酒,“今天已经算是进入战区了,我们得小心点。” 他一边倒酒一边这样说。 “哦,那很好。我今天就不叫你打牌了,你好好戒备,可不要出了岔子。”陈森然点了点头,坐了下去,开始抹鱼子酱。 “杰克,我可以叫你杰克吗?”普罗托放下酒瓶,用一种凝重的语气说着,看了一眼门口。 “当然,亲爱的普罗托,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陈森然耸了耸肩膀。端起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赞道,“哇,好酒,棒极了,这葡萄。我打赌是前年的,那年的阳光是近几年最好的。” “杰克,我长话短说。”普罗托又看了一眼门外,“你走吧,这里已经是战区了,我可以随便找点诺克萨斯人开战,到时候你就趁乱走吧,普朗克船长这次一定是要杀死你的……” “哇,普罗托,你在说什么?”陈森然用很惊讶的语气说着,忽然低声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已经要好到这样的程度了吗?” “杰克,听着,我知道你不信我,因为我以前确实对你有偏见,但是,你不该就这样死去,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佩服你,我不想你这样死。”普罗托还在看着门外,仿佛他对这艘属于他的船很不放心。 “好吧,如你所说,我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我为什么会死?”陈森然放下了酒杯,慢条斯理地涂抹着鱼子酱,缓缓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死的那个是我?”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深刻的狰狞。 那种狰狞就像是在极深的海水里藏了数十年的锚,浸润了积年的海水的深寒和冰冷,一出水便是锋利杀人。 “我……”普罗托的呼吸一滞。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是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啊? 是那个谈笑间将六十多艘海盗船清洗干净的杰克。 是那个可以在普朗克的手上稳稳当当地坐了三年副手,还隐约要超越普朗克的,杰克。 杰克.斯派罗。 蓝焰岛的传奇,传奇的瞎子。 “好了,坐下来好好吃早餐吧。”陈森然的语气缓了下来,“还有,普罗托,谢谢你,无论怎么样,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我不想的那步,而你又走错了,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真的,我杰克说话算话。” 普罗托无言,只是坐下,抿了口酒。 这个瞎子啊…… “轰——”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海水涌动,人声乍起。 是炮声。 敌袭。 一瞬间,示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海域。 “怎么会……”普罗托当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自语道,“这里虽然已经临近战区,但小股的诺克萨斯人绝对不敢来惹我们的,到底……” “船长……”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略显惶恐的声音,“敌袭……”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一百零二页 好大雨 陈森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厄运小姐了。 准确的说是三个月零五天。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冬天,晚上,雪下的很大。 厄运小姐在她的应召女郎酒馆阳台上开了三瓶烈酒,一个人喝光了之后,趴在厚雪里醉醺醺地说,我要杀了普朗克,真的。 陈森然只是把她扶了起来,安置在了一张铺有厚厚棉絮的椅子上,对她说,你喝多了。 这一次陈森然还是在晚上去的应召女郎酒馆,天下雨。 陈森然推开门,将滴着水的伞放到了一旁,对着迎面向他走来的一个女招待笑着说:“一杯灰鹅玛蒂尼,加冰,谢谢。” “大姐不会见你的。”那个女招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现在蓝焰岛第二有权势的瞎子不客气地说着,甚至没有让路的意思。 “我是来喝酒的,难道你们不做生意吗?”陈森然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耸了耸肩膀看着她说。 这时酒馆里别的客人也看了过来,有些人更是认出了可以说已经家喻户晓的陈森然,朝他打起了招呼。 “嘿,杰克,来这里坐,你上次说的电击鱼叉的主意太妙了,快来给我说说怎么继续改进。” “杰克,哦,我的老朋友,来这里,我要请你喝一杯,上一次你帮我那批货过了关,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喂,小姐,你为什么挡着我们亲爱的杰克的路,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是啊,虽然我们也尊敬厄运小姐。但杰克可是我们蓝焰岛的所有人的好朋友,你怎么能这样?” “小姐,抱歉,你看……”陈森然继续耸了耸肩膀,面对着面前的女招待微笑。 “玛丽。你挡着杰克先生的路了,真抱歉,杰克大人,您的酒。”就在那个女招待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声音沉稳的中年女人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拉了她一把。顺便将酒递给了陈森然。 “哦,谢谢。”陈森然接过了那杯灰鹅马蒂尼,笑着朝那个中年女人笑笑压低声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你老板,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很久没见了,我想她也会想我的。” “杰克先生,请。”那个中年女人笑着,不动声色地同样压低声音道,“她不想任何普朗克的人。” “哦,普朗克的人,你该称呼他为。伟大的委员长大人。”陈森然抿了一口酸甜可口的鸡尾酒,继续压低声音说,“你告诉她,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说完这句话,陈森然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朝着那些喝酒的人群走了过去。 “哦,汤姆,我猜你的胡子又长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陈森然在一群在比尔吉沃特都小有势力的人里游刃有余地四处敬着酒。 明明是一个酒馆里的分散的客人,却硬是被他一个人弄成了一个他举办的酒会一般。 所谓长袖善舞。不外如是。 等到他和第二十个人敬完酒,喝下最后的一点点的残酒。 那个中年女人终于又来了。 “她请你上去。”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对于厄运小姐的这个决定有些不满。 又或是担心? 陈森然笑了笑,也不在意,和四周围的人告了个罪。就循着楼梯熟门熟路地走上了二楼。 还是那个阳台,还是三瓶烈酒。 雨无所忌惮地滂沱而下。 厄运小姐坐在一张有遮阳篷的椅子下面,飞溅的雨点不断地在她的身边溅落。 “坐。”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张同样的椅子,那三瓶酒就放在椅子的中间。 陈森然缓缓走了过去,舒服地躺在了那张椅子上叹口气说:“你还真是会享受。” “闲的。”厄运小姐的语气有些淡,一张曾经千娇百媚的面孔此刻也是藏在雨幕和黑暗里,叫人完全看不清楚。 “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陈森然嗅了嗅空气里潮湿的味道,有些百无聊懒。 “喝酒。”厄运小姐却是没有回答他,提起了一瓶酒就开始灌。 浓烈的酒气瞬间在空气里弥漫了开来。 陈森然不说话。 整个大雨里,只有厄运小姐不断吞咽酒水的诱人声响在和着雨幕一起歌唱。 “当——”一瓶酒喝完。 “再来。”厄运小姐自言自语着将第二瓶酒提了起来。 陈森然没有阻止。 直到第三瓶的时候,陈森然抓住了那瓶酒。 “再喝就醉了。” “醉了就醉了。” “你那么想醉?” “一醉解千愁。” “你有千愁?”陈森然说完这句话,提起那瓶酒二话不说整瓶灌了下去。 “好酒。” “好酒不该是这个喝法。”厄运小姐整个人躺回了椅子里,蜷缩了起来。 如果陈森然能看到,那绝对是一副惊艳的画卷,雨中美人春睡图。 可惜。 “你心里只有一愁。”陈森然放下了酒瓶,用他那双瞎了的眼睛怔怔地感受着那些雨滴下滑的撞击。 雨,好大雨,这样的大雨,实在适合谈一些不能让人听见的话。 “我只有一愁。”厄运小姐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大概,是她今夜醉的不够彻底。 “你是朋友还是敌人?” “我既是朋友,也是敌人。”陈森然回答的模棱两可。 “你想要什么?”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九十八页 想死还是想活 雾很浓。 从窗口已经完全看不到船舱外的景象。 路飞拉上极具诺克萨斯风格的猩红窗帘,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是一间充满了诺克萨斯风格的船长室。 诺克萨斯军部的军旗悬挂在舱室的正中央,两面的墙壁是粗糙的硬木制地,上面是在任何一艘诺克萨斯军舰上都随处可见的长刀和利斧。 深红色的地毯,圆木制的粗糙圆桌,线条锋利的椅背。 一切都是那么的狰狞毕露。 波多黎各少校就坐在路飞的对面,在他的身后是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的索尔,他的双刀挂在腰上,逼着眼睛,但路飞知道,只要有一丝动静,他就会出刀。 在索尔的旁边是舱门,舱门是路飞手下最精锐的三十个手下,每一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现在是午夜,路飞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船已经离诺克萨斯的营地越来越近。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能出事。 所谓出事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他消失,出现在诺克萨斯人的军营里。 只要保住了这个人,只要路飞可以坚持到袭击发起的时候。 那么他就赢了。 到时候他的死活都跟路飞无关了。 但是现在,他要让这个人一刻不停地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 他甚至都忘记了眨眼。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陈森然只有那么一点时间,他也只有这么一点时间。 这一点时间,决定了他今后到底是航行到世界尽头。 还是永远沉睡在这片无名的海域,被无数人唾骂。 “大……大人,您,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吗?”波多黎各被路飞看的心底发毛,他本来就担心自己会在对方目的达成以后杀死。 现在的这种阵仗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我……我不会有小动作的。”波多黎各看路飞还是死死看着他。忍不住惨呼道,“就当,让我在死前的轻松一点吧。大人。” “波多黎各大人,你口渴吗?”路飞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起来。“索尔,给波多黎各大人倒杯酒,他想死的痛快点。” “大……大人。”波多黎各原本只是那么猜,现在听到他真的这么说,顿时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路飞低笑了起来,“好了,波多黎各大人。不要紧张,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现在……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他说完这句话,眼睛里全是莫名的光。 时间向后继续推。诺克萨斯人的营地越来越近。 而雾也越来越大。 “现在,我们就算是把船上的信号弹用光了,也没人看得见吧?”路飞看着那一丝未被猩红色的窗帘遮住的缝隙,笑了起来。 船舱里没有人说话,随着目的地越近。 索尔和波多黎各都是越发的紧张。 一个怕死。 一个怕活。 一个怕死的不明不白。一个怕活的不够精彩。 生死,就在今夜。 此刻。 “咄咄——”一直寂静无比的船舱内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那敲门声震得波多黎各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索尔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敲门的。 除非…… “终于是来了。”路飞叹了口气,看着那扇门,道,“开门吧。索尔,客人来了,我们不能失了礼数。” “谁……谁来了?”波多黎各的声音又颤抖了起来,他看着那扇木门。 隐约感觉到了今晚的事情似乎非同一般。 这似乎已经不仅仅只是袭击诺克萨斯人这么简单了…… “救你的人。”路飞这样答。 “救……救我?”波多黎各更加糊涂了,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谁会来救自己呢? “索尔,开门。”路飞重复。 索尔握着手中的刀迟疑良久,终于打开了门。 精良的木门开启,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 门外,一个双眼被布蒙着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亲和的笑。 “你终于来了,亲爱的杰克船长。”路飞看着站在门外的陈森然,并没有什么意外,“请进。” “谢谢,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陈森然一步步走进船舱,踏在猩红色的地毯上,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那个已经握紧了双刀的刀疤武士。 “杰……杰克大人。”波多黎各咽一口唾沫,做梦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个人。 “喝酒吗?杰克,你一路远来,一定很幸苦。”路飞又拿出了一个杯子,给陈森然满杯倒上,推了过去,同时拉开了一把椅子,“请坐,关门。” 关门。 门被重新关上。 整个铁血刚强的舱室一片肃杀。 波多黎各看着面前两个沉默不语的海盗头子,紧张的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谢。”陈森然坐了下去,同时端起了那杯酒,一口饮下。 “你就不怕有毒吗?”波多黎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问了一句。 他也总算是看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九十四页 出海之前 天亮的时候。 被闲置了很多天的普罗托终于见到了陈森然。 “谈妥了吗?”普罗托也没有什么怨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普朗克拿出来制衡陈森然的一枚棋子。 而且,仅仅只是在冥渊号上。 在真正的权位上,自己和陈森然完全没有可比性。 “恩,我们需要离开了。”陈森然也没兴趣应付他,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离开?”普罗托皱了皱眉头,他的语气有些莫名的压抑。 “是的。”陈森然点头掀开了帐篷。 有初升的朝阳从外面映了进来,照在他那张年轻而苍白的脸上,有种无可言喻的冷漠。 “要动手了吗?”普罗托极力压低了声音,但从他的尾音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出了一丝颤抖。 所以说普朗克的选择有一半是对的,普罗托并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他的格局只停留在冥渊号上,至少在提前知道了要干掉路飞那一伙人的情况下,他明显是有些拿不准,以及一丝丝的害怕。 而陈森然。 他只是淡漠。 仿佛只是要去做一件很普通的事,喝一杯水,钓一条鱼。 两人骑了马从反抗军的营地朝着之前船舶停靠的临时港口赶,陈森然并没有再去见卡尔玛一面,只是托送行的艾瑞莉娅向卡尔玛告辞。 “你不回来了吗?”艾瑞莉娅看着陈森然,咬着嘴唇,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舍不得。 “这一次,大概不会了。”陈森然看不见艾瑞莉娅的表情,但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面前的少女对自己的情谊。 在卡尔玛否定了自己的往事以后,陈森然渐渐的开始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个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女孩。 其实。她也不错。 “那……”艾瑞莉娅真的很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但她终是不可能那么说的。 “过几天我们就要移师北边了,你……”艾瑞莉娅低声,“保重。” “恩,你也保重。”陈森然点了点头。破天荒地伸出了手拢了拢艾瑞莉娅随风飞扬的黑发。 这个过于亲密的动作让艾瑞莉娅有些愣住了,但她没反抗,而是红着脸低下了头恩了一声。 陈森然也没有真的要轻薄艾瑞莉娅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这么做会让这个女孩安心。 “记得多笑,虽然我看不见,但你微笑的时候,一定很美。” 陈森然这样说着骑马远去了。 艾瑞莉娅怔怔地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了晨光里的背影,有些发痴地摸了摸自己的秀发。 被他摸过的头发。 —————————— 临时港口离反抗军营地并不远。陈森然和普罗托赶了小半天的路就回到了登陆的地点。 停靠在这里的冥渊号这几天过得并不差。 因为反抗军留下了一大批的辎重给冥渊号补充。 而至于说路飞他们,就只能祝他们好远可以抢到好东西了。 收拢了冥渊号的船员,陈森然却也没有急着下海的意思。 因为他们还要等待路飞他们打猎归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陈森然去谈判,而路飞他们去打猎,然后在这一天一起回归这个临时港口碰头。 陈森然吃过了午饭以后就一直窝在帐篷里,也不去管普罗托在外面做什么。 反正他是无法掌控这一支海盗的,不管做什么都没用。倒不如在帐篷里好好休息,顺便思考一下……怎么清洗路飞他们。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路飞他们一伙人才姗姗来迟。 本来陈森然是以为路飞可能会带着他们跑路的。 但现在看来路飞还没那么蠢,他的威望没有普朗克那么高,纵使这群海盗里有人也看出了普朗克的企图,路飞也不可能说服大部分人。 唯一的结果只能是他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要知道这群海盗里可多的是那种想要踩着别人脑袋往上爬的货色。 “哦,路飞船长。欢迎回来,有什么好收获吗?”陈森然站在岸边,热情地拥抱率先走下船的路飞。 “小收获,不过是打掉了几艘轻量级的诺克萨斯运输船。”路飞谦虚地笑笑,他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明知道普朗克有想清洗的意图,他当然是要保存实力了。 就算那一份实力总的来说不怎么听他的话。 “有收获就好,我们这一次也不过是来走走过场,等到盟约正式签订了,自然有海皇三叉戟来料理那些诺克萨斯人。”陈森然随口说着路飞绝对不会相信的话,安抚着他的心。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路飞轻松地笑笑,“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单干。” 这算是暗示自己没什么野心? 这可就抱歉了老兄,普朗克要你死,是已经没有余地了。 “哈哈,是吗?”陈森然表面上还是和他打着哈哈,“到时候有机会带我出海,我可是很喜欢海钓的,生鱼片,那滋味。” “哈哈,那就说定了,下次回了比尔吉沃特,我来请杰克船长你,可不要推辞。”路飞也笑着。 两个人都笑着,各怀着心事分开了。 现在的局面是,路飞急于证明自己没有野心,希望陈森然可以手下留情。 可是他不知道陈森然到底得到了什么命令。 但照理说路飞不是这么蠢的人,他不可能不清楚普朗克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只能说权力让人迷失,路飞也是不想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晚上的时候,普罗托来到了陈森然的帐篷找他。 “明天出海以后,杰克船长您有什么指示吗?”普罗托说的很隐晦,毕竟这里现在驻扎着无数的海盗,人多嘴杂。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九十页 影术 空旷的谷地外面。 风乍起。 劫就那么抱着双臂骄傲地看着所有人,一点都没有要先出手的意思。 慎收了收手里的长剑,退后了一步站到了劫的对面,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劫的对手,否则当年他就不会逃得像一条丧家之犬了,刚才只是他怒急攻心,忍不住才向劫出的手。 但要他开口说让别人帮忙,他也是做不到的,均衡教派他这一支虽然没落了,但是只要有他慎在一日,那么也不是可以轻辱的。 “那么,大家一起上吧,对付这样的恶魔,没什么好说的。”好在凯南虽然年纪是众人中最小的,但心智却是无比成熟,否则,他也不能在暗影三忍中占据领袖的位置。 只见他短小的手一晃,一枚暗色的手里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掌间,那枚手里剑上还隐隐的有雷光流动。 阿卡丽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她手里的十字镰,站到了慎的身旁。 他们暗影三忍向来同进同退,更何况,传闻中,她和慎还有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情。 艾瑞莉娅本来就是来帮手的,自然也是举起了她那把奇形大剑,进入了备战状态。 只有陈森然,他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本来他确实也是来帮手的,但当他察觉到了劫身上隐藏着的虚空的气息的时候。 他就有了别的主意。 对于陈森然的袖手旁观,暗影三忍倒是没说什么,他们本来也没有指望陈森然。 艾瑞莉娅更是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希望陈森然参战,否则她很担心自己能不能保护得了他,在这样一个可怖的强敌面前。 “好了。你们准备好了是吗?”劫松松垮垮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着蓄势待发的众人,再一次放肆地笑了起来,“那就……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天的狂妄的笑声里,劫再一次动了起来。 他的身体再一次化作了一道快到了极致的虚影。 空气里再一次响起了撕裂的刀锋声。 他的第一个目标还是慎。 备战的众人也不是吃素的,随着劫的虚影一动。 他们也动了起来。 慎再一次化作了一道残影。提着那把叫做慎的长剑,当头迎上了劫的冲击。 既然劫的目标是他,那么他就死死地纠缠着他,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凯南退后了一步,手里的手里剑连发,携带着隐隐风雷之声的暗器割裂了空气,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的阵,意图封锁劫的走位。 阿卡丽从侧面快速移动着,等待着劫现身的那一刻随时扑上去。用十字镰给劫致命一击。 艾瑞莉娅则遥遥的,以一个掠阵的姿态,站在三忍的背后,一面守着陈森然,一面随时支援三忍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是困兽之局。 但劫却绝不是笼中的那一只无路可走的野兽。 只听得一声狂妄地长笑。 劫轻易地躲过了慎快若虚影的冲击,没有给慎任何一丝缠住他的可能。 顺带着的,凯南的封锁手里剑也落空。 阿卡丽更是完全没有机会找到劫现身的时刻。 劫在靠近慎的那一刻,骤然再一次化作了一团虚影。只在慎面前留意下了一团浓黑的影子。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艾瑞莉娅的面前。 他的目标。是艾瑞莉娅。 面对着倏忽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劫,艾瑞莉娅却是丝毫不惊,奇形长剑一提,便要和劫正面硬撼。 谁知就在艾瑞莉娅即将和劫刀刃相交的时候。 劫又是一阵虚影模糊,他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慎的身边。 准确的说,是他的身后。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发现了劫动向的三忍已经转身向艾瑞莉娅支援而去了。 谁也料不到劫竟然再一次反戈一击。 “小心。”凯南是反应最快的,他几乎是在劫再一次出现在慎背后的时候,就掷出了手里的手里剑。 这一剑他掷的很用力,已经不单单是有风雷之声,而是真的带上了雷电。缠绕流转的雷电。 传闻中,暗影三忍,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暮光之眼慎的绝技在于坚韧洞悉,暗影之拳阿卡丽的绝技在于暗影刺杀,而狂暴之心凯南,他的绝技是四个字,狂暴如雷。 真正的,借助雷霆之力的,忍术。 他的手里剑快若雷电,他的手里剑上真的附着着雷霆。 “喝呀!!!”几乎是在手里剑飞出的刹那,他的指掌间就同时释放出了一道刺目的雷电。 朝着,劫。 可惜。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劫狂笑着再度化身作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 无论是雷电还是手里剑都是击了个空。 而这一次,劫没有再出现在别的地方,他的狂笑声在空气里越放越大。 空地之上,徒然出现了无数个犹如之前那般的虚影,他们并非是像之前那般不动的。 他们动若惊雷,每一个影子都朝着场上的人冲了过去,他们的手里有着锋刃。 令人忌惮的锋刃。 这一次没人再有功夫再去管别人了,因为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朝着自己冲刺而来的虚影上携带着的,可怕的杀意。 “小心。”艾瑞莉娅退了一步,眼眸死死地看着四周围。 朝着她冲刺而来的影子有三个,每一个都让她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而奇怪的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劫始终没有攻击陈森然,就算是这一次对于全场所有人的攻击。 陈森然依然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所以对于艾瑞莉娅的提醒,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反而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我没事的。” 影子转瞬便到。 艾瑞莉娅却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率先出手了。 踏步,提剑,红衣的女武神骤然冲刺。 “刺啦——” “噗——” 结果是出人意料的。 就在艾瑞莉娅下定决心拿出一点力量来试一试的,那些影子忽然全部,一下子,都消失了。 “噗——” “噗——” “噗——” 全场影子全部消散。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留下劫那狂妄地笑声在空地上空不断回响。 “愚蠢,太愚蠢了,哈哈哈哈。”劫再一次重现在了他第一次站立的位置,他以一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八十七页 一人,众人 挣破它吗? 陈森然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开始朝着门口走去了。 这一次李青没有再留他,艾瑞莉娅快步跟了上来。 “他……”艾瑞莉娅皱眉,似乎这一次是无功而返。 “他说的很对,挣破它。”陈森然却摇了摇头,“谢谢。” “不要对我说谢谢。”艾瑞莉娅也摇头,很坚决地重复,“以后都不要对我说谢谢。”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陈森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寺庙门口,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此刻,山下,传来了脚步声。 三个人的脚步声。 很快的脚步声。 他们很着急。 他们是谁? “是均衡教派的三个忍者,你应该认识。”还没等陈森然问,艾瑞莉娅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均衡教派三忍,狂暴之心凯南,暗影之拳阿卡丽,暮光之眼慎。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来这做什么,据我所知,他们跟李青没什么来往,难道是因为那件事?”艾瑞莉娅这一次还是像是看破了陈森然心中所想,缓缓答道。 “那件事?”陈森然皱着眉头让开了路。 听那急促的脚步声,那自己爬了整整十八次的山道他们眨眼间就要冲上山顶了。 “那件事……”艾瑞莉娅还没来得及解释。 “吧嗒——” “吧嗒——” “吧嗒——” 三声有力的踏地声,三个人。 均衡三忍到了。 “是你。”说话的是凯南,他看了一眼陈森然和他的身边的艾瑞莉娅。藏在紫色面罩里的眼睛光芒闪动。 “是我。”陈森然点头,但他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说了。 因为他和那三个忍者相交不深,接下来是艾瑞莉娅和他们的话题。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艾瑞莉娅看着面前的三个风尘仆仆的忍者,他们明显赶了很远的路,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们来找李青大师,为一件大事。”暮光之眼也看了一眼陈森然,说的很隐晦。 “那件事?”艾瑞莉娅再一次提到了这个词。 “那件事。”凯南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你也在,和我们一起进去吧,那件事,关乎整个艾欧尼亚。” “你是说……”艾瑞莉娅眼神闪动,隐约想到了什么,“那么走吧。” 她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对陈森然道:“你……” “我可以一起吗?”陈森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因为他知道艾瑞莉娅会告诉他那件事是什么事。 “他……”三忍里的女忍者阿卡丽看着陈森然顿了一下,没说什么,但意思明显是不想他进去。 慎也没说话,但沉默的气息一样。 “一起吧。”凯南却是摇了摇头,“走吧,还有。恭喜你还活着,杰克先生。” “多谢。” 陈森然跟着他们重新进入了寺庙之中。 李青还是坐在那一道整间黑暗的寺庙里的唯一一束光下。 不喜不怒,不悲不恸。 “大师……”凯南在李青的面前行了一个合十礼,微微鞠了一躬。 “我说过的,我不会帮你们,你们走吧。”李青语气淡然地回答,“不管你们来一次,两次,还是一百次,我都不会走。不会离开这座山。” 他的话语虽然淡然,却又莫名地坚决。 “大师,那个人这个世上只有您可以制住,如果您不出手,那么……”凯南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字道,“艾欧尼亚将不复存在。” 艾欧尼亚将不复存在? 陈森然皱起了眉头,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威势。竟然可以做到让一座岛屿不复存在? “大师……”艾瑞莉娅虽然觉得凯南的话夸张了,但那件事也确实很重要。 “不必多说了,我不会出手,艾欧尼亚不是我的艾欧尼亚。是你们的艾欧尼亚。”李青平静地说出了近乎诛心的话。 “大师你……”一直沉默的慎终于变色,尽管他的脸藏在面罩里,但他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怒色。 “你觉得我无情?”李青还是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我不敢。”慎摇头,但是又说,“可是昔年您为了一个孩子可以放弃浩瀚的星辰魔法,为了抗议那些入侵者的罪行可以**己身灼盲双目,而现在……” “你觉得我怕了?”李青的声音还是平淡。 “不敢。”慎低下了头,不敢再用自己那双充满了愤怒地眼睛去看李青。 他深深感觉到了那个下了双眼的男人身上无形的气。 可怕的气。 “不敢?哼……”李青哼了一声,“从前我放弃魔法,焚烧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我觉得以我的牺牲可以换来更多的东西,但是我错了,直到我来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错了,我错的很厉害,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我就算死一千次带不来和平和希望,而你们……” 你们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明明也是平平淡淡地话语,慎却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身体,甚至于不是慎,连同艾瑞莉娅和其他两个忍者都是全身一震。 唯有陈森然还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觉得那个瞎子不凡。 “你们,如果你们不要艾欧尼亚,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们?”李青的眼睛是瞎的,可是当他蒙着厚布的眼睛扫过那三个忍者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了有如实质的压力,“艾欧尼亚到底是谁的?是你们均衡教派的,还是他们反抗军的,还是旧王国的?你们均衡教派的故地被占了,传承要断了,你告诉我艾欧尼亚要完了,那么他们呢?他们为什么袖手旁观?” 他们指的是艾瑞莉娅,艾瑞莉娅的脸色有些难看,均衡教派的确是出了大事,但是为了平衡艾欧尼亚的局势,反抗军并没有出手援助,要知道当年卡尔玛之所以最终失败的原因,其中一个就是,均衡教派的从中作梗。 “就算我出手,我杀死了他,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可以是第一个,却绝不是最后一个,艾欧尼亚要的是你们,不是我。”李青最后说,“一人之行可灭世,众人之勤可救世。” “你们懂吗?” “大师,我们懂了。”原本还有些气愤不堪的暗影三忍忽然沉浸了下来,朝着李青鞠了一躬,开始向外走。 “大师,我也懂了。”艾瑞莉娅也鞠躬退去。 只有陈森然还站在那里。 “你也懂吗?” “我不懂,但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八十五页 一个有趣的瞎子 陈森然其实有怀疑过卡尔玛是不是在骗自己。 但是…… 骗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卡尔玛完全没必要用自己的往事来骗自己,毕竟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往事的人并不是太多,但也绝对不会很少。 如果陈森然够耐心,那么他完全可以一个人一个人地找过去,然后将所有的故事凭凑出一个关于陈森然这个名字代表的所有过去。 欺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看起来,自己,从前,真的是个混蛋。 苦笑着拉开了面前的布帘,陈森然走到了军帐外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夜未睡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任何的不适,艾欧尼亚清晨的空气让他疲惫的神经有了那么一丝缓解。 但他还是疲惫。 不,应该说是茫然。 一个没有可以爱的人的过去,那么自己现在所努力争取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现在做的这一片都很可笑,他现在累的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然后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建一座小屋,白天晒太阳,晚上喝酒,了此残生。 什么普朗克,什么比尔吉沃特,什么海盗清洗计划,什么卡尔玛,什么艾欧尼亚,统统见鬼去吧。 他现在只想离开。 “你……没事吧?”就在陈森然意志消沉的时候,艾瑞莉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旁,看着他那张明显憔悴了的脸。担心地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我很好,非常好。”陈森然勉强压下了自己厌世的情绪,强撑着精神笑道,“卡尔玛阁下起来了吗?我想我们是时候谈谈结盟的事了。” 他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在自己内心里努力地寻找可以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东西。 可是……没有可以爱的人的过去啊…… 那个女孩…… 陈森然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绞痛,是我的幻想吗? “卡尔玛大人是不会睡觉的,她一直在寺庙里冥想。如果你想见她,随时可以。”艾瑞莉娅皱着眉头看着陈森然骤然苍白的脸孔,她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宗浓烈的负罪感充满了她的全身。 他一定是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因为他忘记了她。 甚至于几次,她都想要不顾一切地开口告诉他那些被失落的真相了。 但最终,当她想起那个大风吹彻的夜里的一切地时候。 她又闭上了嘴巴。 她舍不得。 她不能。 对不起,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想起她的。但在此之前,请让我好好喜欢你好吗? “好吧,请帮我通报吧。”陈森然有些无力地回答。 到底,我还能为了什么活着呢? 卡尔玛很快就接见了陈森然。 陈森然面无表情地将普朗克的要求说了一遍,全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份类似于国书一样的书面报告,如果是平日里。他绝对不会错一个字,但偏偏今天,他一连说错了五次。 “你很难过。”卡尔玛并没有在意那份报告,她看着陈森然,这个曾经笑的很温柔的年轻人,有些不忍。 “我很好。”陈森然这样回答。 “我知道了,你让我再想想,你也再想想,我们晚点再见一次。”卡尔玛有意无意的在开导陈森然。 “是的,尊敬的卡尔玛。天启者阁下。”陈森然鞠了个躬开始往后退。 再想想? 想什么? 死吗? 艾瑞莉娅还是在寺庙的门口等着陈森然。 当她看到陈森然如同行日走肉般从那座阴暗的寺庙里走出来的时候,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尽管他已经瞎了,还带着厚厚的眼罩。 “有结果吗?”艾瑞莉娅背着手,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泥土。 这个极为女性化动作让一旁路过的一队军士纷纷侧目,这还是我们那个铁血无双的刀锋意志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小姑娘嘛,难道……那个男人? 有些性子轻佻的就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队长,他是谁啊?” “是啊。队长,你脸红什么?哈哈。” “都给老娘闭嘴,统统滚去训练,再有乱说话的。统统抽一百鞭子。”艾瑞莉娅被自己的部下说的害羞地不行,忽然暴怒了起来,朝着他们大吼道,“快滚,别逼我动手。” 眼见得自己队长发飙,那些战士自然是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别……别理他们。”艾瑞莉娅再一次面对陈森然的时候,声音又忍不住柔弱了下来,简直害羞地不行。 艾瑞莉娅,你怎么能这样,人家还在伤心难过呢,你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害羞,还隐隐有一丝高兴。 尽管这意思高兴里还掺杂着一丝愧疚。 但是,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可以和他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一起啊。 而且,还是他心里没有别人的情况下…… “恩。”陈森然却是冷淡地答了一句,他的心情很差,他已经有些处在崩溃边缘了,只是她的理智还在强撑着他不倒下罢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帐篷了,结果还要再等等。” “其实……”艾瑞莉娅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陈森然一眼,“你想不想见一个很有意思的瞎子?啊,对不起,盲人。” 她说道最后忽然也想起了陈森然也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陈森然却是毫不介意,只是笑的有些无力,他现在其实什么都不想做。 只想睡觉。 “恩,因为我想……”艾瑞莉娅忽然不知道怎么措辞了,一旦找回了那种害羞地状态,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再也冷不起来了,她甚至连话都有些不会说了。 “你觉得我们同是瞎子会有共同语言?”陈森然还是无力地笑。 “恩……因为他是一个很神奇的瞎子,他……也许会对你有帮助的。”艾瑞莉娅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但她又不想让他这样难过。 “好吧,那就去见一见,反正……”陈森然低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个瞎子吗? 算了,就当是给生活找点调剂吧。 爱啊……他忽然响起了卡尔玛的那句你以后不会是了。 以后吗? 面前的这个女孩?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八十四页 陈森然已死 这是一间寺庙,一间已经被战火和岁月摧残的只剩下残破的寺庙。 一盏幽暗的灯在寺庙里燃着,也只有那一盏灯照出的墙壁上的若隐若现的壁画,以及地面上复杂的纹路,在诉说着这间寺庙以及从前的艾欧尼亚的光辉和荣耀。 卡尔玛喜欢寺庙。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就喜欢在寺庙里冥想,她喜欢寺庙的那种幽静和神秘。 那会让她的心灵受到洗涤。 她喜欢寺庙,就如同喜欢莲花。 在她从战争学院回到艾欧尼亚的这些日子里,她无时不刻不再寺庙里冥想着,忏悔她过去那么多年以和平的名义犯下的无数的罪过和愚蠢。 她需要反思,她需要带领她的人民走出现在的困境。 艾欧尼亚需要真正的和平。 “嗒——”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她从黑暗里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回来了。”她对着那个人笑,笑的很温和,不管面对任何人,卡尔玛始终都笑的很好。 她知道微笑可以让人安心。 “我回来了。”黑暗里响起了艾瑞莉娅的声音,她的整个人藏在黑暗里,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 “我能感觉到,你的心,很乱。”卡尔玛看着艾瑞莉娅站立的那片黑暗,眼睛里散发出如同星月般的温和的光,她像是能透过黑暗看到艾瑞莉娅的脸。 “我带回来一个人。”艾瑞莉娅却是跳向了另一个话题。 “我知道,是蓝焰岛的使者。”卡尔玛始终看着艾瑞莉娅的方向,“蓝焰岛,我始终喜欢这样叫那个地方,比尔吉沃特真是一个血腥的名字。现在听说是普朗克当政了。一个海盗……” 她像是叹息了一句,但还是在笑。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艾瑞莉娅却还是在自说自话一般,“陈森然。” 这个名字出口的时候。她的精神恍惚了一下,仿佛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重要的东西? 这个名字出口的时候。不光是艾瑞莉娅,卡尔玛也有过那么一刻的失神。 “陈森然?”她像是不信。 “陈森然。”艾瑞莉娅重复。 “让他来见我。”卡尔玛只这样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好。”艾瑞莉娅转身。 但就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候。 “艾瑞莉娅,你的心,很乱。”卡尔玛忽然又说道。 “我的心,是很乱。”艾瑞莉娅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往前走。 “有一件事。大人可以答应我吗?” ———————— 陈森然在被临时当成了大营主营的旧寺庙外等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四周围的那些在自己身旁穿梭着的军人,他们的步伐沉稳,他们的呼吸压抑。 他们不说一句话。他们不看自己这个瞎子一眼。 这是一群真正的军人。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艾瑞莉娅走了出来,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但陈森然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上少了一些之前的郁气,像是有些…… 开心? 放下了这个问题不管。陈森然快步朝着寺庙里走去。 他现在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了卡尔玛面前,让她将一切讲出来。 “你来了。”就在陈森然即将走入寺庙中心的时候,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让陈森然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我来了。”陈森然点着头,停在了门口的位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就在寺庙的中心。那里正有一团温暖的光在亮着。 像是太阳,又像是月亮。 “你不记得我了。”那一个温和的声音又说。 “我不记得你了。”陈森然这样答。 “过来这里坐。”卡尔玛朝着黑暗里的年轻人招手。 陈森然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到了那一团日月般的光芒前坐了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卡尔玛低声问。 “我想知道一切。”陈森然坦然地说道,“我想知道从前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是疯狂还是理智,有没有可以爱的人。”最后一句话,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一场大火,还有那个女孩。 “也许你从前很糟糕呢,糟糕的你知道了以后就会后悔呢?”卡尔玛还是在问。 “就算我从前十恶不赦,就算我从前孤家寡人没有一个可以爱的人,那也是我的从前,我的,我就要拿回来。”陈森然很平静地回答。 “我的,我就要拿回来。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卡尔玛笑的更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你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下去的很长时间里,卡尔玛将陈森然从前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地讲了出来。 陈森然听得很仔细,他像是要去记住每一个字,然后通过那些文字里的味道,去找回从前的自己。 很久以后。 “讲完了。”卡尔玛叹了口气。 “讲完了?”陈森然疑惑地问,因为,他从头听到位,都没有听到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 难道,我从前,真的一个可以爱的人都没有吗? 难道,那一切都是错觉吗? “你不信我。”卡尔玛笃定地说。 “我……”陈森然有些迟疑,事实上他还真的没办法从卡尔玛的话里照出破绽,似乎自己从前就应该是那样的。 可是…… “可是我从前,真的就没有可以爱的人吗?”陈森然的语气竟然有些绝望。 这是他,从来不会露出的语气。 “……没有。”卡尔玛沉默了片刻后,无比肯定地回答。 “看来我是个混蛋。”陈森然叹口气,他叹的那么无力,像是快要死去。 “你以后可以不是。”卡尔玛很诚恳。 “以后……”陈森然站起了身,开始向外走。 “你的眼睛……”卡尔玛的语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正常的情绪,很关切,像是个母亲。 “很好。”陈森然一步不停。 很好吗? 没有她,你真的好吗? ———————— 寺庙之外,艾瑞莉娅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陈森然,忍不住问道:“陈森然,你……没事吧?” “很好,还有,我现在叫杰克,杰克.斯派罗。”陈森然顿了一下,“陈森然,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死气,他走的很死气沉沉。 看着这个从前像是永远不会倒下的男子的背影,艾瑞莉娅不禁一阵心疼。 我真的做的对吗? 她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起了卡尔玛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八十三页 你好像不太开心 船在大海上航行了十天后终于看到了陆地。 这十天里,陈森然过得极为规律,每天早晨起来吃过了早餐,就去甲板上巡视一圈,然后就回船长室里看书,他将指挥权都交给了普罗托,当然,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指挥权可言。 期间路飞曾经多次求见自己,除了开头的两次自己还有功夫跟他扯扯皮,后来的几次他都以各种借口推脱了。 一路上也没什么事,唯一令陈森然担心的,是艾瑞莉娅也过得很规律,她没有出过门,陈森然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他有些担心。 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第十天的时候,冥渊号终于到达了艾欧尼亚。 艾欧尼亚的海岸线极为漫长,所以就算是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岛上占据了主动的位置,他们也不可能封锁海路,陈森然他们很容易就靠岸了。 随同一起登陆的,还有那整整六十艘海盗船,当然,他们并不会多做停留,只是在稍作补给之后就会回到海上,然后再路飞的带领下,进行自由劫掠。 而陈森然嘛,他当然是在艾瑞莉娅的陪同下,去觐见那位伟大的天启者,卡尔玛阁下。 一想到自己即将可以见到那个据说曾经和自己很是交好的卡尔玛,陈森然就有些微微的激动。 是的,激动,一种他极少极少出现的情绪。 因为,他即将要知道……自己的过去。 随着船只缓缓地停下,艾欧尼亚的风已经从清晨的空气里传到了甲板上。 随着陈森然的精神世界的扫描,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有数量不下两百的人正站在岸边,应该……充满戒备。 “早上好,艾瑞莉娅小姐,最近过得好吗?”陈森然感觉着身后的渐渐走近的女武神。笑着打了个招呼。 “很好。”艾瑞莉娅的回答很简短,她只说了两个字就闭上了嘴巴,看向了船下的那些人。 两百个铠甲染血。眉眼如刀剑般锋利的艾欧尼亚战士,他们站在晨风里。像是两百把出鞘的利刃。 那种沉默着的勃勃杀气,即使是向来是悍勇无畏出名的比尔吉沃特海盗也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那两百人眼见得艾瑞莉娅站到了船头,都是默默地朝着她行了个军礼。 两百颗拳头重重地击打在胸口的铁甲上,那种铿然作响的肃杀,让所有海盗的呼吸都是一滞。 “好一支百战铁甲。”陈森然听着从风里传来的那些锋利的拳头,露出了赞叹的神情。 “过奖。”艾瑞莉娅过了这么十日,似是又比之前淡漠了许多。几乎目不斜视,不多看陈森然一眼。 也许,越靠近艾欧尼亚,她就越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谁。 很多的东西。不是一个艾欧尼亚人所能奢求的,更何况是一个艾欧尼亚的女武神。 “艾瑞莉娅阁下,我部奉命前来接应来自比尔吉沃特的友军。”一个领头的军官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对着艾瑞莉娅又是一个捶胸礼,大声道。“此刻指挥权交由您掌控,请指示。” “全军列队,准备迎客。”艾瑞莉娅大声下令。 此刻她的声音锋利中带着某种刚劲,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个大风夜里的白裙女孩的一丝一毫的柔弱。 那些士兵的素质也真不算低,艾瑞莉娅的命令刚下。那群士兵便立刻变换了队列,站成了两排,中间形成了一条路,算是夹道欢迎。 那种迅捷的变换速度,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的近乎沉默的协调性,让陈森然甫一到艾欧尼亚就感觉到了这个地方浓烈的百战铁血之气。 “下船吧。”艾瑞莉娅终于又对陈森然说了一句话。 “下船吧。”陈森然对着普罗托下令。 跳板从冥渊号上放下去,一群海盗随着陈森然一起走到了陆地上。 或许是那群士兵的气质感染了他们,那些海盗也是小心翼翼起来。 随着陈森然他们着陆,那些后续的海盗船也相继着陆,整整六十艘海盗船在海岸边停泊,就算是那些船都是大小不一,队型混乱,但乍一看也是一副极震撼的画面。 可是那些士兵却偏偏一点表情都没有,安静的像是在风里的雕塑。 按照那条由人开辟出来的小道走到了尽头,那个负责这支小队的指挥官又一次朝着艾瑞莉娅行了一个捶胸礼后大声道:“报告队长,临时营盘已经在三百码外建立完毕,所有物资均已存放其中,随时可以接受调遣,请队长示下。” “恩,卡尔玛大人呢?”艾瑞莉娅点了点头,问道。 “大人在主营之中等候队长,大人吩咐您一旦达岸,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去见她。”那个军官低着头恭敬地答道。 “恩,我知道了。你先带着我们去补给,然后我自会带着使者去见卡尔玛大人。”艾瑞莉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的眼神里…… 真的没有藏着什么吗? 毕竟,他马上就要知道一切了。 那些其他的海盗并没有全部离船,只是分派了几个人下来接受物资,毕竟他们马上还要去执行任务的。 普朗克在这次出航前可是特意将他们的每一个船长召到了面前,对他们说:“老子不管你们平时怎么行事,这一次去艾欧尼亚,谁要是敢不守规矩,就不用回来了。” 普朗克的威胁让每一个人不敢反抗,所以他们都做得小心翼翼。 跟随着那队士兵去了那个临时营地,接收了必须的物资之后,那些海盗就开始离去。 临走前,路飞再一次找到了陈森然。 “杰克船长,您真的就没有任何指示吗?” “没有。” 最后,路飞只能沉默着离去了。 冥渊号也跟着那些海盗一起去出任务了,原本他们是要跟着陈森然的,但陈森然一句话就打发了他们,他说,我们是去谈判,不是去打仗,要那么多人干嘛? 最终只有普罗托跟着陈森然一起去见卡尔玛。 “你好像不太开心。”骑着马跑在荒野上,陈森然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女武神似乎心神不宁。 “没有。”艾瑞莉娅一纵马,跑快了很多。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八十一页 藏弓? 那一夜陈森然与亚索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相对坐着将酒喝完了。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只有在陈森然即将离去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题外话:“我马上就要去艾欧尼亚了。” “哦……”亚索愣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那很好啊。” 那很好啊。 只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雪在第二天的时候小了一些,虽然仍不能出海,但总算是能够上街走路了。 陈森然一夜宿醉,在烈酒与火药刚躺下没多久,就得到通报,说是有人找自己。 现在他也不怎么回冥渊号了,毕竟那里现在是普朗克心里的一个极敏感的点,他可不想引起那个多疑的船长的猜忌。 用清水洗了把脸,陈森然就匆匆出了门去。 让他意外的是,来找他的竟然是已经多日不见,甚至陈森然都快要将他遗忘的普罗托。 “船长让你去一趟冥渊号。”普罗托的身上满是酒气,明显也是宿醉未醒。 听说这个家伙现在整日流连酒馆,也是个可悲的人。 想当初他可是普朗克手下第一号的心腹。 “船长有说什么事吗?”陈森然尽管隐约猜到了,但他还是不敢确定。 以普朗克那个猜忌的性子,怎么可能…… “你只管去就是了。”普罗托的脸色有些阴沉,不耐烦地催促。 “好吧,要我送你吗?”陈森然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普罗托的态度。 “不必。”普罗托的口气生硬。 “那么,再见,普罗托先生,很高兴见到您。”陈森然打了个响指。招呼出了红色闪电。 一骑绝尘而去了。 普罗托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忍不住想起了之前自己宿醉回来,在码头遇见普朗克的情形。 “普罗托。你恨我吗?”普朗克站在自己的船前,看着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整自己胡子的普罗托问道。 “属下不敢。”普罗托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不敢去看普朗克那双越来越高深莫测的眼睛。 “你是恨我的。”普朗克却点了点头,肯定地说,“你比其他人都要恨我,本来,你现在应该是这个城市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可惜……” “是属下自己不如人,怪不了别人。”普罗托摇了摇头。头低的更加。 “普罗托……”普朗克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普罗托心头一跳,却是尽力保持着恭敬。 “我升你做大副。跟着瞎子杰克一起去艾欧尼亚。”普朗克笑的有些莫名,“你愿意吗?” 我愿意吗? 普罗托抬起头来看了普朗克一眼,双手几乎在颤抖。 ———————————— 到达港口的时候,普朗克还是站在它的船前一动不动,有绵密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 “我最亲爱的船长,早上好。”陈森然大步走到他的身后,哈哈笑了起来,“您可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我昨晚喝了一夜的酒。头很疼着呢。” “那我可真就抱歉了,杰克。”普朗克抖了抖自己的肩上的雪花,叹了口气,“知道我找你了做什么吗?” “属下愚钝,不知。”陈森然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可是不能说。 “你啊……何必藏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普朗克摇了摇头,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你就要去艾欧尼亚了。” “是,愿为船长效死力。”陈森然立刻表忠心。 “船长……你叫我船长。哼……”普朗克哼了一声,像是在笑,又不像,“可是如今我却再也不能指挥我的船了。” “……”陈森然沉默,他知道自己不必说什么。 普朗克心里自然早已经有了决断。 “杰克,如果我把这艘船交给你,你能将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吗?”普朗克低声说道。 船长吗? 你还真敢啊。 “定不负使命。”陈森然有些意外普朗克竟然敢做这个决定,他就不怕…… 但随即他想到了酒馆口的普罗托,一切事情就都清楚了。 还是猜忌心重啊。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冥渊号的代理船长,从这一刻开始,你有权利指挥这一艘比尔吉沃特最好的船扬帆。”普朗克一字一字地对着陈森然说,“杰克,不要让我失望。” 陈森然没有说话,只是用拳头重重撞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这是一个通用的手势,无论是对海军,还是海盗。 “杰克,你很好。”普朗克点了点头,“另外,普罗托我已经升他做了大副,他会全力辅佐你驾驭好我的船的。” 像是有意无意地,普朗克加重了我的船那几个字的发音。 “自然。”陈森然也点头,这和陈森然猜的一点不差。 “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别的事吧。”普朗克哈了口气,语气轻快道,“我这一次,不会让海皇三叉戟有一艘船跨入艾欧尼亚的近海的。” 他说的话却是无比的耐人寻味。 “您的意思是……” “我会派出我的海盗军团,你可别忘记了,他们可是已经宣誓集体效忠我了。”普朗克的语气还是那么轻快。 可是他的意图…… “是谁将与我同行呢?”陈森然倒是没有想到普朗克这么狠,位子还没坐稳多久, 就急着开始向海盗动刀子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哪几家要倒霉。 “比尔吉沃特的发展总是要建立在一个平衡上的,有些人啊,就是太急躁。”普朗克确实顾左右而言其他,“蓝焰岛确实是海盗的蓝焰岛,可是全都是海盗了,也不好,大路上有句老话,叫水太清了,就会没有鱼,杰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属下愚钝。”陈森然心里有些侧目,普朗克以前还鄙视过弗格森他们的官僚做派。 结果他自己上位没多久,也是流露出了那种气息。 不过嘛,事实如此,没得变得。 “哼,你啊……”普朗克笑着摇头,“我这一次,会让路飞领头和你一起去的。” 路飞吗? 飞鸟尽,良弓藏?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七十九页 我不相信任何人 陈森然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在海面上,诺提勒斯的背上,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的那种淡淡地暖意。 “我没死。”陈森然支起了他的身体,重新盘坐在了诺提勒斯的背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又仿佛,自己举手投足间都是无比澎湃的力量。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明明累的连支撑气自己的身体都很难,但偏偏他又觉得自己一根手指就可以戳破整个天空。 一根手指…… 这样想着,一道能量忽然从他的身体里流过,流到了他的指间。 “腾——”一道漆黑的烈焰无声地,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陈森然的指端。 这样么…… 陈森然能明显感觉到那一道火焰里充斥着的力量,而这力量的源泉…… 正是自己的眼睛。 眼睛。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眼睛,似乎…… “呃……”他想要睁开眼睛,但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撕裂的疼痛。 就好像如果他真的敢睁开眼睛,那么他就会立刻死掉一样。 他只能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观察自己的眼睛。 让他沮丧的是,那一团阻塞着他眼睛的能量依然存在。 但不同的是,那一团能量并不是像之前那样凝固,凝定到完全无法接触,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感知到那股能量。 它的强度,它的波动。 它就像是活了过来,从一团死去的固体,变成了一滩缓缓流动的液体。 而且,自己似乎可以使用这一团液体。 它就如同存在于陈森然体内的另一颗心脏一般,裹藏着他力量的源泉。 只要他意念一动,那一团能量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陈森然所想的未知。 他可以在陈森然的任何一个部位凸显出来,充满力量。 似乎除了眼睛依旧看不见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坏处了。 隐隐的,甚至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堪比三十六门加农火炮的力量。 一头人形龙鲨。 错觉吗? “你让感觉害怕。”一直没开口的诺提勒斯忽然说。 “害怕?”陈森然低声问,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比嘶哑,像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进水,“我昏迷了多久?” “你身上有一种让我恐惧的力量,那种黑色的火焰。”诺提勒斯速度不减地超前冲行,“你没有昏迷多久,还是今天的事。” “我吸收了那些黑色的物质。”陈森然收起了指端的火焰,顿了顿又说,“你想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不。”诺提勒斯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再听到关于它们的任何事,现在……我只想回家。” “回家?”陈森然听到这个词有些茫然,“你的家在哪?” “我也不知道。” —————————— 当陈森然重新回到普朗克的私人码头的时候。 普朗克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嘿,我亲爱的瞎子杰克。你今天是去了哪?”普朗克站在他的船旁边,看着盘腿坐在诺提勒斯背上的陈森然笑着问。 “哦,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我出海兜风去了,抱歉,我亲爱的船长,我偷偷开了个小差,如果您是专程来找我的,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陈森然从诺提勒斯背上站了起来。同样笑了起来。 “哦,说起来成天坐在那个该死的会议室里,也真是人都快生锈了,偶尔出来散散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杰克。你可千万不能再走开了,我需要你。”普朗克搭了把手,将陈森然从诺提勒斯背上拉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船长,愿意为您效劳。”陈森然强忍着虚弱被普朗克拍了两下,痛苦地咧嘴笑了笑。 “你下海游泳了?”普朗克搓了搓从陈森然身上带下来的**的海水,眯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船。 “哦,可不是吗?”陈森然并不担心普朗克会看出什么来,他和普朗克并肩站在了一起,一同面向了冥渊号。 此时船上的一些留守的海盗发现了他们的头正站在船下,都欢快地打起了招呼。 “嘿,头儿,您总算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出海啊?”之前的那个在岸边晒太阳的独眼高兴地吹了一个呼哨。 “臭小子,这么快就待不住了?总有你吃的,好好等着吧,老子马上就要带你们出去吃肉了。”普朗克笑着回答,神色却有些微微的阴沉。 “头儿,我想试试当老爷的感觉,您什么时候能让我去那个什么中心玩玩啊?”铁钩也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朝着普朗克讨赏。 “快了,快了,铁钩,你小子做梦都想当个老爷,我还不知道吗?放心,老子不会亏待你的。”普朗克还是笑,神色却更加阴沉。 “您很头疼。”陈森然自然是知道普朗克此刻绝对不会开心。 “头疼?不,杰克,我为什么要头疼,我现在已经是蓝焰岛最有权势的人了,整个比尔吉沃特都是我的,我想要美酒就有美酒,想要美人就有美人,我为什么要头疼?”普朗克这样说着,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但,杰克,我确实头疼。” “您需要一艘完整的,强悍的,比尔吉沃特第一的冥渊号。”陈森然点了点头,将自己被海水浸湿的眼罩解了下来,挤了挤水。 “是的,我需要一艘完整的,强大的,时刻能够为我牺牲的冥渊号。”普朗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一艘从自己的曾祖父以来,驰骋整个无尽之海的三桅帆船。 夕阳的余晖将它的影子无限拉长。 “您需要一个人选。”陈森然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的那种冲击还是没能缓解过来。 “是啊,我需要一个人选,一个绝对忠于我的,我也信任的,聪明的,足以带起一群虎狼的人群。”普朗克笑着摇头。 “可是没有。”陈森然也摇头。 “没有。”普朗克自嘲地笑笑,“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后面一句,他是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的。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七十八页 虚空往事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围向自己的,在精神世界里呈现出古怪的不可测的能量体。 陈森然没有露出惊慌,他反而笑了起来。 来吧,让我感受一下,你们的味道。 他甚至张开了双臂,主动将手凑了上去。 “杰克,你这是……”诺提勒斯有些惊慌,他本能地对这些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东西无比的恐惧。 可是现在,似乎…… 无路可逃了。 该死。 陈森然不能再水下说话,他也不想说话,他只是在等待。 等待,自己被那些黑色的物质吞噬的那一刻。 你们,到底是什么? 那些黑色的触手终于无声地卷上了陈森然的手臂,它们一层一层地翻卷像是要将陈森然整个包裹起来。 陈森然也终于感觉到了那些黑色物质的触感,冰凉柔滑,像是某种浆制的东西冻结了之后的感觉。 与此同时,陈森然能够呼吸的气也越来越少,他已经开始产生窒息的感觉。 但他却并不害怕,他任由那些黑色物质覆盖着自己,他隐约觉得自己会得到些什么。 诺提勒斯却是另一个反应,他一来是怕陈森然死掉,二来是真的怕极了这些黑色物质,极力挣扎着想要从那些黑色触手里挣脱出来。 但是这些黑色物质的力量却大的可怕,即便诺提勒斯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也完全无法阻止它们绑缚自己。 最终,他的那两盏昏黄的探照灯也被覆盖了起来。 海底再一次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等到陈森然再一次清醒过来,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处于那种被包裹的状态,只是那种窒息的感觉却消失了。 他现在还是没有空气可以呼吸,但诡异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在呼吸。 但不是依靠口鼻,而是像是在通过全身的皮肤呼吸。 这种怪异的情况让陈森然一怔,但随后他就猜测这大概跟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黑色物质有关。 只是。从这些黑色物质将自己覆盖起来的情况看,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将自己抓捕了起来? 那么,进一步推断,是不是说,其实这些黑色物质都是某种生物释放出来的,那种生物还活着? 一想到这种可能,陈森然就试图开口说话。 但一张嘴,他就发现自己开不了口,那些黑色物质紧紧地包裹着他。 他倒也不急。这些黑色物质将自己绑缚起来。不杀掉。那么就一定还会有后续。 而果然,就在片刻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啊,后来者。” 听到这个声音。陈森然心头一跳,这个声音并不是通过声音的方式传到他的耳朵里的,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来的。 这似乎是一种精神交流方式。 而对象么,就应该是包裹着自己的这些黑色物质。 果然嘛,这是活着的东西。 “听到这段话的你,无论你是来自于哪个虚空种族,我都要告诉你,我们失败了。这是我留下的最后一点力量投影,谨以此记录当年的真相。告诫后来者,以及提供一些帮助。”那个声音再一次在陈森然的脑海里响起。 但从内容上来看,这些黑色物质的本体似乎竟然是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投影。 虚空种族? 这是什么? 陈森然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某些了不得秘密。 “我们失败了。”那个声音再一次重复道。“那些该死的虚空原生体背叛了整个虚空同盟,它们背弃了最初的誓言,它们要独占这个位面的一切资源,它们,是叛徒。” 虚空原生体…… 虚空同盟…… 陈森然将这些信息储存在自己的脑海里,继续听着那个声音。 “当我们初步侵入这个世界取得了一些成果的时候,那些卑鄙的虚空原生体利用原住民的力量开始迫害我们,它们将其他的虚空元素体驱逐出了原本盟约里划定的势力范围,它们封印了其他的盟友,包括我。”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我们必须复仇,我想你会愿意帮助我的,因为我们同出一源。” 封印,这个东西,不,这些东西还没有死? 侵入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陈森然心里不由一惊,这种秘辛似乎是已经远超世俗以外的了,已经关乎于整个世界的命运了。 难道,我真的是什么虚空生物? 因为陈森然失忆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从前到底是什么,他只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当然,我并不需要你去和那些卑劣的虚空原生体战斗,那是我们的职责,我只需要你将我释放,从那该死的封印里。”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关于我被关押的地点,虽然你的力量并没有我这样强大,但作为我们伟大的虚空生物,你一定可以感知到我的。” “最后,是我的一点小小的馈赠,希望你能早日寻找到我,让我重见天日,最伟大的虚空水元素之王阿尔卡托留。” 最后一个字落下,陈森然猛地感觉到那些包裹着自己的黑色物质一阵收紧,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侵入。 那侵入的感觉就是从皮肤上最先开始的。 那些……黑色的物质。 它们…… 陈森然想要低声吼叫,但是他完全没办法开口,他只感觉到全身无比地疼痛,那些黑色的物质如同针一般,一根一根刺痛着自己的皮肤。 然后,他发现那些东西开始在自己的身体游走,像是血液循环一般,不断地在血管和内脏之间穿梭。 最终,它们来到了陈森然的头部。 眼睛。 被堵塞的眼睛。 被同出一源的东西堵住的眼睛。 那些黑色物质一接触到堵塞着陈森然眼睛的那些东西,就像是炸开了一般,将那些原本死硬的物质一下子破了开来。 陈森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阵舒爽,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能看见了。 但随后,无情的剧痛打断了他的幻想。 比之之前痛了无数倍的剧痛,从眼睛那里蔓延开来。 陈森然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 他只感觉到那些黑色物质从眼睛那里再一次冲向了全身,像是完全失控了一般,在他的身体里肆意地践踏。 那种感觉不间断的,像是潮水一般不停地在陈森然的每一个毛孔里爆炸。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死于这一次冒险。 也真是太冒险了吧。 完全未知的情况下,就贸然来到这里。 是要…… 呃啊!!! 陈森然痛的晕了过去。 而在海底,忽然撤去了那些黑色物质纠缠的诺提勒斯。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七十六 熟悉的感觉 离开了海盗街以后,陈森然并没有急着回自管会中心大楼。 尽管普朗克现在可能很需要自己,但他还是得去一个地方。 他沿着繁华的大街走了很久,穿过了密集的小巷之后,来到了他第一次到达蓝焰岛落脚的地方。 普朗克的私人码头。 冥渊号就静静地停在那里。 此时是白天,无所事事的海盗们都从昨夜的宿醉中刚刚醒来,他们或站在甲板上无聊的聊天打屁,说着昨晚哪个娘们够劲,或者就搬个凳子坐在岸边,晒太阳。 难得今天的太阳那么好。 说起来这帮海盗也是闲的蛋疼,他们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凶神恶煞的不行,拖出去抢劫杀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 可是现在本该领着他们出海去抢劫的人却坐在自管会中心大楼里,几天都没挪屁股了。 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尴尬了,他们也不会处理政务,更不会动脑子,会动脑子的也被陈森然抢了饭碗。 怪不得连普罗托也只能整天在酒馆里喝酒买醉了。 而关于普朗克并没有动用自己的老手下的原因,陈森然也隐约猜到了几点,一来,他还没有坐稳他比尔吉沃特第一大佬的位子,一上来就大肆安插自己的嫡系,不说原来的那些人不满,就是跟着普朗克一起发动这次实际意义上的政变的其他的海盗也会不满,二来,这些人作为普朗克真正的心腹嫡系,他其实也是在给自己留后手,不管比尔吉沃特局势怎么变,他始终有一艘蓝焰岛最强的船,他始终有退路。 陈森然这么猜,当然是猜对了几点,但普朗克真正不用他们的原因。陈森然却是怎么都不可能猜到的。 对于普朗克闲置自己,那些海盗自然是有怨言的,毕竟老大都做到了最大的位置,自己却还在这里晒太阳。 这也实在说不过去。 “独眼,你说。我们什时候才能也会那个什么什么中心当老爷啊?”一个断了一只手。用铁钩代替的,人称铁钩的海盗有些抱怨地对一旁的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海盗说,“我听说罗斯那个小杂种都混进了那个什么中心。当了个小头头,妈的,听着可真气人。” 罗斯,是路飞的一个手下。 “是自管会中心,蠢货。”独眼有些不耐烦地拍开了铁钩搭着他的肩膀,“我哪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当老爷,当老爷有什么好,还不如去抢劫好玩,也不知道船长什么时候带我们出海。老子再在这里带着,人都要生锈了。” 独眼倒是个自由派,不喜欢拘束,只想要做海盗。 可惜,以普朗克今时今日的地位,再让他出海去抢劫。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咳咳,两位,很悠闲啊。”陈森然站在两个人身后咳嗽了一声,有些好笑。 “啊,你。杰克,你怎么来了?”独眼像是被吓了一跳,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讪讪地看着陈森然。 陈森然算是冥渊号里唯一的异类,因为他现在跟着普朗克干活。 光是这份殊荣,就让别的海盗羡慕的牙痒痒,或者说,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这个该死的新来的瞎子就能跟着船长,我们就要在这里吃闲饭? 可陈森然现在的地位到底不同,普朗克身边的红人,就算是对他再不满。 独眼也不敢表现出来,尽管他知道陈森然是个瞎子,可他也知道陈森然的感知有多可怕。 以至于他连脸上的不满都收敛了起来。 “啊呀,这不是杰克……三副吗,你……您今天来,是不是船长他……”相对于独眼的态度,铁钩却是更加的谄媚了,他可是做了梦都想要去自管会作威作福。 看到陈森然这个普朗克的现任头号心腹,自然是恨不得舔他的鞋子。 “不是船长让我来的,我是来看看我的朋友,你们没亏待他吧?”陈森然摇了摇头,也不管铁钩会不会失望,说着话就走到了岸边,看向了海面。 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忽然就起了波澜。 只听的一声哗啦的破水声,一个巨大的头颅就从海里伸了出来。 阳光照在那突起的头颅上,上好的光芒将那颗头颅上的金属纹路和锈迹照的闪闪发光。 这一颗头颅,自然就是那个海中的巨人,诺提勒斯的了。 “你终于来了。”诺提勒斯瓮声瓮气地对着陈森然说,“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真是抱歉,最近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走不看。”陈森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歉意,“让你久等了。” 事实上他还真是差点忘了这个海巨人,要不是今天早上他的眼睛痛了一下,他或许就真的让诺提勒斯在这个私人码头发霉了。 “三副,我们可没亏待他,我们都给他让出了那么大的地盘了。”铁钩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喝陈森然继续搭话。 诺提勒斯那天被陈森然说服,跟着普朗克回到了比尔吉沃特,为了不引起轰动,他也没有待在公共码头,而是悄悄的潜到了这个属于普朗克的私人码头。 那么海盗早就和这个海巨人相处熟了,倒也不太拍他。 “喂,大个子,我没说错吧?”铁钩也真是卖力,还大声朝着诺提勒斯喊了一句。 “恩。”诺提勒斯也没有怎么理他,就只是恩了一声。 “好了,铁钩,以后有好处我自然会想着你,现在让我和我的朋友单独待一会吧。”陈森然笑着朝铁钩耸了耸肩膀,“放心,以后有位子,一定通知你。” “你说的,三副,我可等你好消息。”铁钩闻言哈哈大笑着拉着独眼开始往船上走。 倒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独眼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很不屑。 “还习惯吗?这里。”陈森然也不在意,重新转向了诺提勒斯。 “没什么区别,反正,我已经没有人类的感觉了。”诺提勒斯闷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回大陆一趟?” “不要着急,诺提勒斯,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害你的凶手的。”陈森然顿了一下,“首先,我想让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地方?好吗?” “……”诺提勒斯沉默了很久,“好吧,我相信你,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七十四页 小秘密 夜风如棉,夜色如水. 如水的夜色下,白衣的姑娘轻轻地跃起了脚步,在风里起舞. 她的脚步轻盈,像是应和着潮水的节奏,在轻轻打着节拍. 那节拍一下一下传进陈森然的耳朵里,让他的心一下一下地悸动了起来. 就仿佛在那一刻,他真的看见了,那个月光之下的女孩,她的裙角飞扬. 像是一朵不朽的莲花. 一曲终了,连陈森然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 "我跳的好看吗?啊,不是,我忘了……"艾瑞莉娅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话语里带着种羞怯怯的怕. "跳的真好看,真的,我听到了."陈森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风的声音." "嗯……"艾瑞莉娅点了点头,却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声绵绵. "说说从前的我吧,我真想听."陈森然忽然拍了拍岸边的地面,就那么直接坐了下去. 海潮在他的脚下升涨. "嗯."艾瑞莉娅点着头,也不怕脏,就那么一身白裙不管不顾,"可是,我说过的,我从前,也不是和你很熟啊……" "没关系的,你一定还听过什么,或者,你再讲一遍也行,我啊……"陈森然叹了口气,"真想知道从前的自己啊." "好吧,那让我想想."艾瑞莉娅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她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名字. 安妮. 那个从前几乎是身旁这个男人挚爱的名字. 要不要告诉他呢? 艾瑞莉娅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你啊,从前的时候,喜欢……" "喜欢什么?"陈森然几乎冲口而出,喜欢一个人吗? 是她吗?那个…… 梦里的女孩. "喜欢闯祸."艾瑞莉娅不知道怎么的就心跳快了一拍. 还是不要了吧,他自己……总会想起来的吧.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哦,闯祸啊?"陈森然的语气有些失望. "嗯,你从前.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时候,就听说你是诺克萨斯.议会的死敌了,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惹得他们那么恨你,呵呵呵……"艾瑞莉娅说道这里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但她的脸上却笑的无比勉强. 失望吗? 他是快要想起来了吗?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战争学院的一个图书馆门口,啊.对了,那个图书馆外面种满了花,很好看的."艾瑞莉娅强打起了精神开始回忆和这个男人的第一次见面,"对了.那时,我们也是这样坐着,在台阶上.我那时,还……一不小心对你说了好多很难为情的话,现在想想.真丢脸呢."这样说着,艾瑞莉娅忍不住将自己的腿蜷缩了起来,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像是很冷很冷. 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吧. "说了什么?"陈森然顿了一下,"说说你吧.其实,我也很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啊……"艾瑞莉娅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总有杀人以前的故事吧?你不会一出生就开始杀人了吧?"陈森然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很柔和,或许是他发现了身边的这个女孩对于自己的那一丝淡淡地情意,又或许是,他觉得今夜这个女孩很脆弱. "是啊,我也不是一出生就开始杀人的."艾瑞莉娅有那么一刻的出神,"嗯,小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小的时候啊……" 真是一个遥远的词. "小的时候,哥哥总会带着我去家附近的那片草原骑马,春天的时候,那里有很多的野花,那时候啊,艾欧尼亚的天空还是那么蓝,诺克萨斯人也没有打进来,大家都过得很好."艾瑞莉娅终于笑了起来,真的笑了起来,因为从前. "爸爸总是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和哥哥吃,尽管他的剑术远比他的厨艺高明,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研究他的新菜式,说起来,爸爸做的菜可真难吃."艾瑞莉娅说道这里吐了吐舌头,像是真的又尝到那股味道,"可是,真的好想再吃一次啊……" 真的. "你的父亲,还有兄长……"陈森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他还是问了. "爸爸死了,死在一场瘟疫里,哥哥,哥哥不见了."艾瑞莉娅的声音低落了下去,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风可真冷啊. "对不起."陈森然很抱歉. "没关系呢."艾瑞莉娅又笑了起来,"真的,这些年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现在,只要把那些该死的诺克萨斯人赶走,我们就又可以过上好日子了.真的,相信我,相信我,我一个人……也很好.".[,!] 一个人,也没什么呢. 陈森然终于明白了平日里的那个锋利无比的艾瑞莉娅是从哪里来的了,面对凶猛如魔兽的世事,也未有将真实的自己藏在坚实的盔甲和刀剑后面,才不会受伤. 那一刻,他真的差点出口说:没关系的,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惜,他最终也还是没说. 他只是说:"是的,我相信,艾欧尼亚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这个答案让艾瑞莉娅的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但她还是笑着说:"谢谢你,陈森然,我……" 艾瑞莉娅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风声里,陈森然忽然嗅到了淡淡地清香,像是初开的栀子.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话音还未落,少女的唇已经落下. 清淡的少女体香和清凉温纯的唇已经贴上了陈森然的脸颊. 陈森然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他的呼吸有那么一刻的急促. "我……"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于这样淡淡地,少女的情怀. "不用的,你不用在意的,就当是今天晚上的,一个,小小的秘密,你和我之间的." 少女低声,带着处子的芬芳.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七十二页 二个选择 当太阳升上高天的时候。 一个令人沉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比尔吉沃特,比尔吉沃特自管会常任理事,比尔吉沃特最大的商会弗格森商会的拥有者,曾为比尔吉沃特的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弗格森先生,于昨日的一常难中不幸身亡了。 听闻这个消息,全比尔吉沃特的居民都…… 好吧,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痛哭流涕,也没有多少人伤心,甚至有些人还面脸疑惑地问别人,嘿,兄弟,那个弗格森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而那些真正应该为弗格森的死悲伤,无论是真悲伤,还是假悲伤的人,都在昨晚的雨夜里死了。 所以弗格森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人们仅仅只是知道弗格森死了,然后自管会高层要改组了,仅此而已。 没有人会再多为这件事花一分钟,每一个人都忙着赚钱,忙着玩女人,忙着生,忙着死。 太阳升起,生活继续。 “恩,这么说,她是不肯来了?”普朗克坐在自管会中心大楼四层的那间会议室的那张黑岩木议事桌的主位上。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多一个字。 “恩,是的,厄运小姐,她……她说……”负责去邀请厄运小姐来参加第一次改组会议的手下为难地支吾着,看着普朗克,一脸的不敢说。 “她说什么?尽管说,我不会怪她的。”普朗克张开了双臂,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 你不怪她,你会怪我啊…… “她说……”手下艰难地挣扎着,“恩,她说她不想来看你们难看的吃相,等你们分外了东西。她再来。” 说完最后一个字,手下惶恐的看着普朗克的脸孔,生怕普朗克一枪把他崩了。 但普朗克没有生气。反而大声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很久后才停下了笑声叹息道:“她啊……恩,你去,告诉她,说我知道了,我会给她留份大的。” “是……是。”手下几乎连滚带爬出了会议室。 “普朗克大人,既然那个女人这么不识相,您又何必……”说话的是路飞。他大概是顾忌着胡迪也在场,没有称呼普朗克为王。 “我又何必什么?”普朗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其他的在座的所有人一眼。 分赃大会已经在早上的那顿早餐里结束了,但那不过是小头。不过是分了一下各个区的小氛围的势力划分,大部分来的海盗也只能得到这些,那么多人里,也唯有路飞以及其他的三个势力大一点的海盗才有资格被普朗克拉进了这个会议室的大门。 真正的进入了蓝焰岛的权力核心。 “大人,她不是海盗。”路飞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是,她不是海盗,但她是个女人。”普朗克回答的几乎斩钉截铁。 路飞一时无言,整个会议室无言。 “普朗克大人,既然她不来。那么我们……”这一次是胡迪打破了沉默,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普朗克,尽管话说的很慢,但还是掩藏不住他语气里的焦急。 “胡迪,我可没听说你是个心急的人。”普朗克笑了一声,“好了,你放心,该是你的,少不了。” “是,是,我当然相信。”胡迪连忙点头,他现在哪敢有半点违逆普朗克的意思。 他本来是个离这个圈子还很远的人,也许再熬三十年他可能有资格踏入这里,又一把椅子,可是想要坐上那最高的三个位置,那也许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而现在,他马上就要……一步登天了。 “我听说昨天北区遭了贼患,很多人都被杀了是吗?”普朗克像是毫不知情地说着他听来的消息,“弗洛兰,恩,格力姆,似乎都死了,真叫人伤心不是吗?” 他说的可一点都不伤心。 “所以你就是北区现在最有资历的人了对吗?” “恩,很不幸,是这样的。”胡迪也做出很悲伤的表情。 “所以你以后,就是商人领的领袖,最管会的常任理事了对吗?” “是的,是的,我不甚荣幸。”胡迪狠狠吞着唾沫,像条狗一样点头。 “很好,恭喜你,胡迪理事,胡迪大人,以后,我们可要同舟共济啊。”普朗克笑着朝着胡迪伸出了手,无比友好。 “是,一定,我一定配合您。”胡迪站起了身点头哈腰就差没跪下去给普朗克舔鞋子。 他那副谄媚的表情,看的路飞和其他的海盗一阵不屑。 商人,就是无用。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别的事情了好吗?”普朗克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靠回了椅背上,看着胡迪说。 “别的……事情?”胡迪脸色一僵。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恩,鉴于商人领人才凋零,我觉得,像是枪炮与玫瑰这样的精锐,还是重新回归自管会的共同管理吧?”普朗克笑的云淡风轻。 昔年弗格森在世,用巨大的财力优势以及他独大的权力,将枪炮与玫瑰当作私军收了过去,美其名曰,独家管理,特殊方针。 而普朗克这第一步,就是要夺兵权。 “恩……当然,这是……当然的。”胡迪还能说什么? “恩,很好,当然,军费,还是你们出,毕竟,你们有钱嘛。”普朗克说的理所当然。 “当然,这是当然。”胡迪除了说当然,也只有说当然。 “第二嘛,海皇三叉戟……” 海皇三叉戟…… 胡迪眼皮一跳,抢先答道:“归您,都归您。”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普朗克却摇了摇头,“海皇三叉戟成成立以来就是由三个常务理事一起主管的,只是……弗格森大人去的匆忙,他的那枚信物也遗失了,这铸造还是很麻烦的,就暂时……” “由您全权处理。”胡迪几乎是丧权辱国了。 不过也还好,商人领,远算不上什么国。 之后的几十分钟里,普朗克又从各个方面将商人领这几十年来获得特权,甚至原本的好处都盘剥了个遍。 直到胡迪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普朗克才停了下来。 可以说弗格森几十年的经营,一朝毁。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普朗克也像是说累了,“散了吧。” “是。”其他人应声而去。 胡迪更是如同丧家之犬般夺门而出。 他这个常任理事也算是自管会成立几十年来,最窝囊的一个了。 “杰克,坐吧。”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以后,普朗克对着身后的陈森然说道。 陈森然依旧还是站在他的身后,像是他的影子。 “不,我站着就好了。”陈森然摇了摇头。 “不满吗?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给你?”普朗克笑着问。 其他人都算是论功行赏,唯独陈森然,普朗克到现在也是什么都没给。 “不敢,我只希望永远追随您。”陈森然说的忠心耿耿。 “是吗?”普朗克不置可否。 屋子里有那么一刻的沉默。 “杰克,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普朗克忽然开口。 “第一,我给你一艘船,你以后就是船长,你也可以坐进这个会议室,但是,你以后和冥渊号在没有一丝关系。 第二,我什么都不给你。”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七十页 天亮了 胡迪.沙尔文已经在自己那间宽阔到足够堆满一千万个金币的书房里坐了很久了。 他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有典籍,有珍本,有孤本,都是他这些年附庸风雅收集来的。 胡迪活了三十六年,最怕的就是被人说自己没文化,虽然他也确实脑袋里没多少东西,他是码头工人出身,混了这么多年才达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改变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上层人士,让自己身上的那些泥腿子味全部消散掉。 他甚至都给那些书架镶上了黄金的边框,还特意弄成了据说是德玛西亚贵族里最流行的镂空造型,为此他多付出了好几斤黄金,让他心疼好久,他也怀疑过那个工匠,但为了显示自己品味独特,他忍着没说。 可是今天,现在,他看着那些弄的花里胡哨的黄金边框,却觉得无比的烦躁。 他派去弗洛兰家探听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他已经知道弗洛兰全家都死光了。 他也看到了天上的那朵盛放的玫瑰了,他知道马上就会有两百人的卫队在朝着自己这里赶来。 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弗洛兰都已经死了,那么弗格森绝对是完蛋了。 弗格森都完蛋了,他这样的还算不上大人物的人逃得过吗?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不重要,所以才排在最后一个吧? 胡迪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了窗边忍不住打开了窗户,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再闷下去,他怕自己会窒息。 窗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天也快亮了吧。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明天有太阳吗? 胡迪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是能逃到哪里去? 整个蓝焰岛都不能待了,难道去瓦罗兰? 去瓦罗兰是有机会活下来。可是自己这几十年的奋斗不就都泡汤了? 就算自己可以带着一部分财产去,可带的再多又能带多少? 一想到自己那足可以堆满半个书房的金币都要离自己远去,胡迪就完全不能忍受。 他或许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穷。 他一刻都无法忍受自己穷困潦倒,他已经穷怕了。所以他就算睡觉都要枕着金币。 因为他生怕自己一醒来。就什么都没了。 “踢踏——”刚想到这里,胡迪的思绪就被一声马蹄声打断了。 他看到了一辆由一匹瘦马拉着的破旧马车,就停在自己的门口。 他的眼皮狠狠一跳。他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绝对是来清洗自己的人,没想到比枪炮与玫瑰来的还快。 不过只有一辆马车的话…… 其实他原本已经绝望了,他自认不可能带着自己所有的钱突出重围,那不如就死在自己的钱堆里好了,好过做个穷死鬼。 但是现在么……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冲击一下这看起来弱小的清洗队伍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枪炮与玫瑰也来了。 好极了。 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这不是天助我也? 可之后的情况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支枪炮与玫瑰小队竟然没有对那辆马车动手,双方交流了一下之后。那辆马车上的人就朝自己来了。 背叛? 胡迪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词,这些该死的狗东西,平日里大把大把的钱供着他们,现在却给我来这出? 但随后的事态发展再一次脱离他的思考范围,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没有动手,而是客气地说是要求见自己。 这个嘛…… 胡迪眯起了眼睛。忽然觉得一切都有转机,毕竟他能混到这个地步,也不是没有本事的。 “请他们进来吧。”胡迪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他倒是想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样。 —————————— 陈森然在得到了胡迪的同意后,便带着身后的两个凶神大摇大摆地朝着他的宅子走了进去。 一路上,胡迪雇来的那些护院的都是战战兢兢的。想来是被格雷夫斯和文森特两个人吓得,他们两个杀了一夜的人,杀气之重实在是堪比地狱里的恶鬼。 在穿越了几道门之后,陈森然顺利地来到了胡迪的书房。 一进入书房,陈森然就大笑着朝胡迪张开了臂膀:“哈哈哈哈哈哈,胡迪大人,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哦,不知道阁下是?”胡迪却是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动,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森然。 “在下只是一个小人物,跑腿的,不值一提。”陈森然也不觉得尴尬,拉开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了胡迪的对面。 格雷夫斯和德莱文就像是两个门神一样站在了陈森然的背后。 一见到这两尊凶神,胡迪原本强撑出来的气场就弱了下去,他有些虚的看了一眼两人,格雷夫斯倒是还好,德莱文却是一夜厮杀,满身是血,那血腥气浓的,差点让胡迪吐出来。 “呵呵,您说笑了,阁下……阁下想来一定是普朗克船长的得力下属吧。”胡迪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语气客气了起来。 “呵呵,胡迪大人倒是个明白人。”陈森然也不着急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胡迪的黑岩木的考究桌面。 那一下一下的规律撞击声,敲得胡迪心头乱颤,但他还是勉强稳了下来问道:“不知道……普朗克阁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他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心里其实已经暗暗松了口气了,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反而坐下来谈。 那就是还有机会。 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胡迪大人是聪明人,今夜过后,蓝焰岛是什么样子,不用我多说了吧?”陈森然还是慢条斯理地敲击着桌面,“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哦……哦!!!”胡迪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陈森然这么说,他忽然间就福至心灵像是公鸡打鸣那样叫了起来,“明白,明白!!!”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他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普朗克干掉了弗格森,还清洗了别的商人大佬,算是打倒了商人领的掌权派,可是商人那么多,不可能全部杀掉,以后蓝焰岛发展也是要靠商人,普朗克要统治蓝焰岛,就势必要借助商人的力量,所以他需要一个代言人,一个既不太出彩,但又在商人里有一定地位的代言人。 而自己,自己似乎是…… 胡迪猛然间口干舌燥,心脏狂跳了起来。 被选中了。 “从此以后,在下一定唯普朗克船长阁下马首是瞻。”他答得飞快,就差跪下去表忠心了。 “恩。”陈森然点了点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以后要叫普朗克陛下。” “是,陛下。”胡迪连忙点头。 此刻哪怕让他叫普朗克爸爸,他都做得到。 陈森然在胡迪的书房里走了一圈,在那些镶金的书架旁停了下来,摸着那书柜和上面的书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连桌角都是包金的,胡迪的书房了吧?” “哈哈,都是坊间传言,传言,您要是,喜欢,我将这幢房子都送给您。”胡迪现在哪敢怠慢陈森然半分,以后说不定就要指着这个年轻人吃饭了。 “哼……”陈森然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离开了书架,缓步走到了窗户旁。 “雨停了啊。”他敲了敲满是水汽的窗户,叹息道,“天快亮了吧?” 窗外。 晨曦微至。 天亮了。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六十九页 拉拢 鲜红的玫瑰在大雨的夜空里肆意绽放。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紧急信号,一个很明显的启动枪炮与玫瑰的指令。 不过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对于陈森然来说,该杀的人已经全部杀光了,这个时候就算枪炮与玫瑰出动了,也不可能再阻止什么了。 他的清洗任务已经结束了,相信其他人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雨已经小了下来。 快要天亮了吧? 陈森然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出这个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的庄园。 今夜蓝焰岛北区六家位于商人领最顶层的大商人家族满门被屠,明天应该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但也就是轰动吧,毕竟蓝焰岛的治安本来就不怎么好,有些流窜的偷渡客劫财杀人也是常有的事情嘛。 掸了掸身上的雨花,陈森然掀开了车帘坐进了暖烘烘的车厢里,这辆马车看起来虽然很破旧,但其实内部的设施还是很完善的,至少那个位于车厢底部的符文取暖系统就让陈森然很满意。 “杰克大人,接下来去哪?回家吗?”老汤姆在外面喊,他也是之前听到了陈森然的话,今夜要去六家。 如今,六家已到。 “恩,总算可以回去喝点酒,洗个热水澡了,妈的,这鬼天气,十几年不在这住,还真是有些吃不消。”格雷夫斯擦了擦他脸上被雨水溅开的血渍,哈出了口寒气。 今晚。还真是有点冷。 “这就没人杀了?我完全没过瘾啊,我德莱文。可是追求完美的男人。”德莱文说到这里提着他那两把血迹斑斑的奇型斧子,摆了几个夸张的展示肌肉的造型。 “恩,不,还不回去。”陈森然却是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人要见。” “杀他吗?”德莱文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 “胡迪.沙尔文,知道他住哪吗?”陈森然却是没有理他,问了一句外面的老汤姆。 “吝啬鬼胡迪。那个吸血鬼,当然知道,蓝焰岛可没几人不知道他。”老汤姆闻言打了个呼哨,扬起了马鞭抽了一下那匹瘦马,“坐好了,各位,很快就到。” —————————— 胡迪.沙尔文。 人称吝啬鬼胡迪。活在世间的吸血鬼。 蓝焰岛最贪婪小气的商人,没有之一。 传说中他就是睡觉都要枕着金币才能入眠,而他对别人又是无比的吝啬小气,做每一件事,都誓要榨干了别人的最后一丝价值才肯罢休。 在蓝焰岛流传的最广的,关于他的一件事就是。他的手下曾有一个工人,替他加工鱼类海鲜的,有一次生了重病,不能工作,就提出回家休假几天。 可是胡迪却不答应。执意要他干活,那个工人因为是自由领的人。跟胡迪签署的是近乎卖身的契约,不干活就要被胡迪送进黑牢里,他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结果,一做就直接做死了,活活累死,他的尸体在海鲜作坊里放了三天,直到大家都觉得海鲜发臭的味道有点不对才察觉了他的死。 而就算是这样,胡迪都不肯放过他,不仅算他旷工扣了那个月的工钱,还把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扒了下来。 用他的话讲,那是我作坊里的特制工作服,一件好几个铜币呢,可不能浪费。 他也由此奠定了他人间行走着的吸血鬼的称号。 很多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可还是有很多自由领的人不得不在他手下讨饭吃。 谁叫他的商会是整个比尔吉沃特排名前十的,他本人更是在自管会担任着管理出入境事务,以及户籍统计的掌握自由领人成员生死的大权。 他可以算是弗格森的商人集团里新生代里仅次于弗洛兰的二号人物,一个极有可能在下一届自管会高层选举里踏入四楼会议室的人。 一个本来绝对应该被列入必杀榜的人。 但普朗克却偏偏没有想杀他。 马车在胡迪的大宅前停下的时候,雨已经不大了。 只有三三两两的小雨在时断时续的落。 陈森然走出了车厢,微微伸了个懒腰。 这一场大雨,也终于是要过去了啊。 他并没有急着闯进胡迪的家里,倒不是胡迪家门口的那些如临大敌的守卫仆从让他犯难。 他这一晚上杀了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他不动,是因为他已经感知到了一队两百人的卫队正在朝着这边赶来。 步履整齐,气息一致。 枪炮与玫瑰。 想来是格力姆临死前的那一朵烟花提醒了他们,他们终于开始四处救火了,只是嘛…… 两百人…… 枪炮与玫瑰建制五千人,每五十人为一个小分队,每两百人为一个小队,每一千人为一个大队。 胡迪能得到一个小队的保护,也算是不俗了。 随着那些整齐的脚步声越靠越近,陈森然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过了身面向了他们。 “要杀吗?”格雷夫斯皱着眉毛举起了枪。 五百人,虽然麻烦点,但也吃得下。 “杀,杀啊,这么多人,看起来很过瘾啊。”德莱文哈哈狂笑着,又开始转动他手里的那两把斧子。 “不了,雨快停了,洗不干净血的。”陈森然摇了摇头,“再说了……” 他出来前,普朗克交代过,枪炮与玫瑰,能不杀还是不杀,这支卫队组建不易,留着还是有用的。 纵然前些年吃了弗格森的好处,倒向了商人领,但树倒猢狲散,以后普朗克当老大,多经营一段时间,也不怕他们翻起身风浪。 “来者何人啊?”陈森然慢声朝着那一队人喊道。 他虽然可以感知到对方,但毕竟是瞎了,看不见对方的长相的。 “原来是杰克大人,在下巴尔扎克,奉命前来保卫胡迪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夜里传了过来,却是当日和陈森然一起保护艾瑞莉娅的那个自由领小队长,只听到颇有些警惕地道,“今夜北区出了大事,杰克大人您……” 他本来是想说您不是也出海了吗? 但话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他也不是傻瓜,今夜风声鹤唳,听其他队的弟兄说,那些要人很多都被屠了满门,而这个原本应该在海上的陈森然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就…… “巴尔扎克队长,可否借一步说话?”陈森然面对着两百条火枪,也没什么别的情绪,平静地说道。 “不知……”巴尔扎克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踏前了一步,脱离了自己的队员。 “巴尔扎克队长,我和队长也算是一起共过事的,对队长的能力也是极为佩服,今晚的事……”陈森然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暗地里却是在感知着对方的心跳和血脉。 巴尔扎克曾经和他一起保护过艾瑞莉娅,他对于这个能从自由领爬到一个全蓝焰岛最强卫队的小队长的人也是有一定赏识的,再加上上一次他也是临危不乱,冷静异常。 算得上一个人才。 最关键的是,他是自由领的人,相对来说很干净,也绝对有很强的上进力,难听点就是野心。 所以嘛…… “今夜的事卑职一概不知,卑职只是奉命办事。”巴尔扎克的心跳不乱,语气依旧沉稳。 如果他回答的时候有一丝异状,那么陈森然就绝对不会再对他说什么,因为那说明这个人已经不干净。 他或许对商人领有那么些感情。 现在么…… 有戏。 “我现在要进去,你要拦我吗?”陈森然平静地发问,平静地像是在问,我现在要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这个嘛……”巴尔扎克的眼皮一跳,他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在雨夜里有些看不清面目的瞎子,低声道,“卑职什么都没有看见。” “呵呵……”陈森然低声笑了一下,“很好,巴尔扎克,你很好。” 这算是一个投名状,如果巴尔扎克不拦,之后出了事,那么他就是有罪过的,他并不知道弗格森已经完了,但他还敢这么做。 这个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 也真敢赌。 陈森然觉得自己又可以多一张牌了。 “你现在是在第一大队吧?”按照编制,五个小队为一个大队,那么他的第三小队就是在第一大队下辖的。 “是的。”巴尔扎克低头应道。 “巴尔扎克,你也该知道,过了今晚……”陈森然的语气有些凛冽,“蓝焰岛就要变天了。” “卑职……只管做事。”巴尔扎克只是这样说。 其实这个家伙,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否则怎么敢赌。 倒是会藏拙。 “哼……”陈森然也不以为意,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第一大队大队长这个职位怎么样?” “……”巴尔扎克的眉头又是一跳,但是他最终也是没说话,只是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行了一个军礼。 陈森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开始一步步向着胡迪的大宅的大门走去。 只是一路走,陈森然却是轻笑了起来。 这蓝焰岛的天啊,还真是要不一样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卷 闭眼的恶魔 第六十页 三分之二的海皇三叉戟雕像 “莎拉……” 弗格森喊了一句厄运小姐的名字,却有些不敢去看她的脸。 “莎拉,你也看到了,他们要杀我。”普朗克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他看着站立在他和弗格森之间的厄运小姐,缓缓说,“我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这一句话一出口,厄运小姐没有什么表示,反倒是弗格森身后的那些人开始露出惶恐的表情,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安。 “普朗克,你不要妖言惑众,扰乱人心。”弗格森断喝了一声,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拉了回来。 “我妖言惑众,扰乱人心?我的弗格森大人,请问是谁在那天的会议上公布了马术尔是叛徒,是谁现在要杀我,是谁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们?”普朗克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我吗?啊?弗格森大人,你敢说你信任他们吗?或者说,除了你自己你还信谁?” 除了你自己,你还信谁? 此言一出,原本被弗格森稳定下来的人心彻底乱了,再加上海面上那些潮水般的海盗船的不断靠近,那头龙鲨不断地扬起滔天的浪潮。 自管会高层人人自危,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忍不住朝着普朗克那边挪了一步。 “混账。”见到这样的情况,弗格森愤怒地大吼了一声,“你们在怕什么?一个在我们手里等死的家伙?给我好好站在那里。今天,我们赢定了。”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要声嘶力竭了,但无奈他人老体衰。反而在说完后狠狠咳嗽了几声,使得气势大减。 那些自管会的高层虽然不动了,但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明显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人心,已经散了。 “咳……莎拉。”弗格森喘了口气。看着还是不动不说的厄运小姐,勉力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轻声说,“莎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答应过她要像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你,莎拉,这些年,弗格森叔叔我……” “别说了。请您别说了……”厄运小姐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煽情。“弗格森大人。” 弗格森大人…… 这个称呼,实在是…… “莎拉……”弗格森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是要背叛我吗?” “喂。老鬼,别说得她好像是你的女人一样。真叫我恶心。”普朗克这个时候连名字也不叫了,直接厌恶地喊他老鬼。 “普朗克,你也别高兴地太早。”弗格森也不再去看厄运小姐,转而冷冷地看着普朗克,“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我死,你自己也得死,而且,蓝焰岛也绝对会……” “哼——”普朗克却是不等他说完,直接一声冷笑打断了他,“莎拉,你听见了吗,莎拉?这个老鬼,他到现在还想着拿蓝焰岛来吓我,你说这种人,怎么可能带给比尔及沃特自由?” 自由…… 这个词让一直沉默平静的厄运小姐浑身一震,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普朗克。 “莎拉,让我们来一起完成这个历史时刻吧。”普朗克诚恳无比地看着厄运小姐。 “……普朗克,你能答应我,真的……”厄运小姐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她的话语就像是在低声呢喃。 “我答应你,只要我普朗克活着一天。”普朗克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就一定会不断为比尔及沃特奋斗,直到,所有人见到……光。” “好。”厄运小姐猛然点头,眼神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莎拉,你……”弗格森原本还想劝说,但一见到厄运小姐那坚定的神情,他已经心知不好,“你们,快去抓住她,快,你们。” 他大声咆哮了起来,指着那些水兵,还不断拉扯着身后的那些人。 那些水兵并没有动,而是看着邓尼茨司令。 邓尼茨冷硬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的眼睛却是在转动着什么神采。 说到底,能当上无尽之海最强舰队的司令,他也不是蠢人。 “弗格森大人……”他这样说。 “好,我……”弗格森一咬牙,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而这个时候,厄运小姐已经走到了普朗克的身边,正在拿出什么东西。 “普朗克,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哼……”终于是有人从弗格森的身后冲了出来。 是巴尔,这个脸上一条贯通疤的海盗,脸色狰狞地朝着厄运小姐扑了过去。 “嘭……”但是还没等到他靠近厄运小姐,一声枪响已经响了起来。 只见厄运小姐背着身子,一只手却是已经抬枪射击,一颗子弹从不知道是叫射还是叫啊的精致火枪里精准地射中了巴尔的额头,将他那一张狰狞的脸孔的眉心穿了个大洞。 “嘭——”狰狞凶恶的海盗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鲜血潺潺地从他的眉心流出来。 一时间,整个甲板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不远处的海浪声还在不断咆哮。 “轰——”又一声龙鲨冲破海面的巨响。 “你还在等什么,邓尼茨?我答应你,我统统答应你,今年,最迟今年我就出兵。”弗格森终于反应了过来。 但是。 来不及了。 “邓尼茨司令,他答应你什么,我就答应你什么。”普朗克嘴里叼着一个像是缺了一个叉的三叉戟雕像,朝着邓尼茨含糊地说,“邓尼茨司令,我现在已自管会最高委员会常任理事的身份通知你,进入一级戒备,我手中持有三分之二的海皇三叉戟,在一级戒备的情况下,我有权指挥你,现在,我命令你,逮捕意图颠覆比尔及沃特自由的前常任理事弗格森及其党羽,即刻。” 比尔及沃特最高条例之一,当一级戒备情况下,手持三分之二的海皇三叉戟雕像即可指挥调动海皇三叉戟,认物不认人。 “遵命。”邓尼茨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对着弗格森耸了耸肩膀,他那张冷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笑,无奈的笑。 “抱歉。” “刷——”有力的手臂挥舞。 立刻有数十号水兵从甲板下冲了出来,将弗格森一群人围了起来。 ps: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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