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儿2 摸鱼儿2
关注数: 1 粉丝数: 29 发帖数: 8,881 关注贴吧数: 3
[原创]坐忘峰(新手上路,请多关照) 坐忘峰世间最远的道路,通向昆仑山。天下最冷的冰晶,凝于昆仑山。这远而冷的方外之域,西王母的居所,绵亘千里,雄立诸峰,内中有一,名坐忘。隐居着他。神仙独钟之地,逍遥若仙之人。昆仑的傲镇西极,巍峨高耸,一如他的叱咤风云,名动江湖;昆仑的神秘缥缈,霞蔚云蒸,一如他的风神朗毅,潇洒无滞。一身或素白或玄黑的袍子,一声孤高冷傲的清啸,一个亦正亦邪的传奇。坐忘峰,这西鄙群山中的异数,景致如画,温婉如春。有精致的雅舍,茂密的竹林,淙淙的山溪,茗香琴韵,晨风清露,曲水流觞,江南好梦一般伴着他,淡看光明顶上云诡波谲,旁观江湖之中腥风血雨。这样的生命与背景,一切的时间与空间,在遇到那个如晨曦中芙蕖般灿烂的女子时,一得一失之间,全盘颠覆。得与失,偶然而倏忽,甚至有几分荒唐,荒唐的恍如一梦,醒了,却是真真切切的痛。那颗原本对世间万物永作白眼不屑一顾的心,突然间被牵动了,似乎被什么拴住一般,活生生鲜红红地从腔子里面跃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清丽若芙蕖的伊人,随她任意东西,直至一起晶莹地破碎于蝴蝶谷的凄凄长草,再也不肯回到坐忘峰,不会填进他的胸膛里去。留给他的,只有滴血的空荡,撕裂之痛,一遍遍的发作,永无休止。娇艳的晨露消褪,太阳从竹隙里射进光来,微风轻轻摆动修长的竹叶,颗颗晨露闪烁着晶亮的光,滴下来。这坐忘峰的景致,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变化,十年前,二十年前,都是一样的风轻云淡,只是除了一样——冷,阳光没有了温度,青青竹叶没有了活力,那晨露反着的寒光,比倚天的剑芒更甚,直切到骨头里。一袭黑袍的人儿,伴着曦光,施施然从林外走进来,晨风牵动袍角,黑纱轻扬,湛然若神。挺拔的身影,从容的脚步,潇洒而骄傲,十年,二十年,似乎从未变过,除了背影中的孤独和萧索,无尽的孤独和逼人的萧索,就从着身躯里弥漫出来,随着一步步,逸到背后,散一路,在生命的每一点,在背景的每一个角落,都刻下绝望的痕迹,抹不掉,洗不净。林里渐渐有曲子传出来,比清婉的洞箫更哀怨,比凄厉的铁铮更酸楚,比呜咽的胡笳更缠绵,似清清的水,慢慢地涨满,慢慢地溢出,慢慢地流淌,没有左冲右突,没有挣扎洄旋,更没有跌宕咆哮,就那么一点点地洇湿整片竹林,平静无波的,却包含了写不尽说不完的凄美。是他,斜倚着碧绿的冰凉的修竹,轻轻吹动唇边薄如蝉翼的竹叶。俊朗的脸上不辨悲喜,眉心深深的皱纹却刻着多少次的伤痛。他迷离的目光,怅恍的投向远处,那里可有一池如镜,可有初阳宿雨,水面上清圆荷叶,初绽的芙蕖在晨风中轻轻笑着……幽幽的调子声音不大,却绕过茂密的修竹,刺透浅浅的日光,远远传了开去,拖着湿湿的绯色印记,渐行渐远,凝成霰粒,散成烟云,飘漾在冰冷的坐忘峰。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柔情佳期不再,鹊桥归路已断,或许,这神谕之地的昆仑,注定只有遥远和寒冷,只有化不开的冰和无尽的伤痛,压着他,一生。还好,他们的故事,名叫——不悔。
【原创】夜未央(秦王灭赵) 秦王十九年。邯郸。 暗夜深沉,压抑得近乎窒息。 偶有风吹过,起自广袤雄浑的燕赵平原,凄厉的朔风,在立满黑旗的连绵秦营中左冲右突,渗染了悍勇与霸道,呜咽出慷慨悲歌,直上邯郸城楼,盘旋不绝。昔日巍巍金汤,繁嚣之邑,在水泄不通的围困和短兵相接的厮杀中,一天一天残酷地耗尽了元气,正疮痍满目。日间的白刃鲜血,战鼓旌旗,如雷秦马,铁箭飞蝗,在这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似乎都沉沉睡去,唯有敌楼里间或一闪而过的灯火,让人看到这困城依旧不懈的戒备,想起多任侠之名的赵客捐躯赴难之心。 其实这个夜晚,赵人倒是多虑了,虎狼之秦的将士们正忙于迎接他——他们的王。 王翦伐赵,一路攻上地、破井陉,将兵东向多有建树,只到了邯郸城下,却兵锋立止,劳顿无功。于是他来了,第二次来到这个写满快乐与屈辱的故乡,带来援兵、粮草,还有沉甸甸的压在心里、十多年无一日卸下的苦涩行囊。 残阳如血的时候,邯郸城隐然可望。苍凉的燕赵大地,在惨淡的黄昏下豪纵而荒莽,一队队黑甲战士,脸上写满风尘与勇毅,整齐而威武地开向远方,除了单调的脚步和马蹄声,只有朔风低吼,粗糙劲厉,漫卷干枯的白草。 大军前行,平静中掩藏着惊雷般的力量。而万乘之尊的玉辇,却在几名亲卫的环侍下,孤零零的张着黑罗伞盖,停在道旁,不远处的溪畔,是一个孤傲修长的黑色背影,一任寒风拍打,伫立不动,在天边的彩霞中,冰冷如利箭,直射进人心里。 风肆意牵动他的黑袍,却不敢打断他的思念,不忍搅乱他痴情凝望冰冷溪水的目光。燕赵的荡荡天风,你是亲眼见证过他们的啊,还记得吗,那时溪水潺潺,淙淙作响,水里有色彩斑斓的小石子和顽皮的游鱼,清澈甘甜得像他们纯净的心,小树刚吐出嫩叶,随风舒展开,慵懒地舞蹈着,倒映在水中,流动着片片青翠。就在这溪边,梳着髻的少年,散着长发的女孩,牵着手,一蹦一跳地过来,开心的嬉笑着。“我们见面的法子很多啊。”“两个眼睛盯着水看,心里念念有词,他心里想见的那个人,就会从水底浮起来了。”“我们来试试。”“ 好啊你,你胡扯。”“我们一起跳下去。”……欢声笑语飞扬在薰草暖风里,随着涓涓溪水流畅无滞……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二十年?有那么久吗?是啊,看那边,昔年初发芽的小树,以近合抱之粗,落尽了叶子,抖在风中,——可是阿房!这水里依旧有你的影子!依旧美目流波,笑靥如花,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来,甜甜的叫一声“文哥”了!可是他呢,他呢,早已不是那青涩天真、放浪形骸的小木匠了,威严至尊的黑色龙袍,长襟宽袖,将他的心封闭得严严实实,掩藏起那只属于你的一触即痛的净土,除了你,有谁敢妄图闯入,有谁可窥…… “日相思兮夜相思…”他喃喃低语着,探手入怀,慢慢摸出那块白色玉佩,雕成团龙状,温润无瑕,永远有着与他心口同样的热度。“这块玉是我娘给我的,给我娶媳妇用的。现在总算可以交给你了,代表我心如玉,日久弥坚!”他调皮,他率真,可他深情至极,那每一句话都是用心说出来的!那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啊,永远回不去了……光秃秃的树枝呜咽在风中,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木有如此,人、何、以、堪!……几缕烧得通红的云丝,镶着青黑的边,如冷却中的生铁。他慢慢抬起头,让朔风拍在清瘦的脸上,看一眼自幼便熟悉的邯郸晚霞,绝望而坚定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这冷得刺骨的溪水,离开这少年时的绮梦…… 秦营。军中隆重而有序的欢迎,热闹而井然的饮宴,元帅王翦兴高采烈忙着报功,他高踞座上,薄唇轻抿,颔首微笑;说到邯郸城下久攻不克,愧负圣恩请旨定夺,他低头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黑袍的边角,浓黑的剑眉微微一扬,寒星一样的眼睛望着王翦,嘴角依然有笑意:“军中之事自有老将军,朕此来,不过故地重游罢了!”樽酒一饮而尽,施然出帐。尊贵神秘的黑袍下英挺颀长的背影,渐渐融入无边的黑夜中,只留下迫人的王者霸气,驱之不散。
首页 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