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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陆羽《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载:颜真卿与怀素论书法,怀素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如壁坼之路,一一自然……”颜真卿谓:“何如屋漏痕?”怀素起而握公手曰:“得之矣……” 后人理解“屋漏痕”,多为比喻用笔如破屋壁间之雨水漏痕,写出的笔划好似雨水沿着墙壁向下流动时痕迹,形容其形态凝重自然。 对此理解颇不以为然,因为墙上水痕并非屋漏才有,照壁萧墙处于屋外,年长日久也有此种痕迹,却与屋漏无涉!“屋漏痕”既是颜真卿和怀素论草法时提出,那就不能割裂怀素的话,去单独臆想什么墙壁水痕! 我们先看怀素的话,其言包含两个意思——痛快和自然!其中“夏云奇峰”和“壁坼之路”,是属于自然一路,而“飞鸟出林”和“惊蛇入草”,则属于痛快一路,颜真卿是接的怀素之言而说,那么“屋漏痕”就必然也包含了这两个意思,但是墙上水痕却只包含自然之路,而没有痛快之路(即使包含了快的意思,也达不到痛快的层级)。这意味着“屋漏痕”不是大家普遍认为的那般;那么该如何解释呢? 屋漏,是指房子失修,导致房顶漏水,这水未必就顺墙而下,也可以在房屋中间直落于地,日久年长,屋中地面会有水痕,这就包含了自然和痛快。 首先痛快,房顶滴水的速度很快,可以包含怀素的痛快之意; 其次自然,水滴有力道,落于地,天长日久的地面痕迹显力道且自然,而书法倡“筋”,即给人以力量感,类似练武者的肌肉那般; 众所周知,房顶之水需要在漏缝儿处蓄到一定大小,才能坠落,和滴落不同,蓄积的时间慢,要好一会儿才能,这正和颜书逆锋起笔相似,即蓄足力而出,蓄滴是起笔,滴落是行笔,着地则是收笔; 由此而言,“屋漏痕”实则是指笔画要自然,要有力,这需要起笔蓄力,行笔迅速,收笔稳重,把它们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才是书法的奥义,才配得上颜真卿和怀素那种层级书家的谈论。 从陆羽的文中可以看到,怀素举的四个比喻,自然和痛快是分开的,或者说不紧密的,而“屋漏痕”则是合为一体的,这一点上颜真卿确实要比怀素高明,而后者作为书法高手,一点即透,难怪会起而握公手曰:“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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