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初起 美玉初起
签名是一种态度,我想我可以更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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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第三章 重生于荒野 东方浮白,广袤的苍穹上还缀着一弯浅浅的月牙,荒原四野遍地都是半人高的野草,朦胧之中泛着枯黄的颜色,上面结了一层浅浅的霜。 寂寂的草丛里,忽然响起哗啦一声,紧接着便是在枯草里窸窣的穿行声。 很快,一名衣衫褴褛的人爬了出来。他身材瘦小,葛布麻衣褴褛的披挂在身上,黑乎乎小腿和手臂暴露在外,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遮掩住了面容。从身量和四肢来看,他年纪不大。 少年手中握着削尖的竹片,跪在空地之上凸出的一个小土包前,抛开土壤。 放眼放去,这一片有七个小土包,土都是新翻的,每个土包上面都插着一个竹片。 少年手脚飞快的刨开一个土包,看见里面露出的衣裳,唇角微微扬起,动作越发快速。不一会儿便从土中拽出一具用席子裹了的男尸。 男尸头上沾染了许多泥土,颜色青白,尚未有腐败的迹象。少年心中一喜,伸手摸了男尸的胸前和腰间,不出意外的发现了一块玉玦。 少年放在掌心摸了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一下,玉质不好,连一张羊皮都换不到,但说不定能换上半豆黍子。少年将玉佩塞进怀里,伸手扒掉了男尸的外衣,又将尸体用席子裹好塞进了坑里,用土埋上,磕了几个头之后,拿起竹片开始挖下一个土包子。 少顷,便见到一片红色衣角。这片红色衣角十分有光泽,少年惊喜的“咦”了一声,沾满泥土的手在自己身上使劲蹭了蹭,才伸手去摸那衣角。 滑不留手的,竟是丝缎! 少年大喜,动作也小心了不少,用竹片轻轻刮去泥土,让整具尸体暴露出来。 展开席子之后,发现这是一具女尸,与方才那具男尸差不多,也不曾腐烂,一张青白的脸,头发上沾了许多泥土。 少年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尸穿着的衣物上——是一件大红色的丝缎嫁衣,上面用蓝色和金色的线绣了花样,花朵中间坠了玉珠,个头虽小,但散发着莹润的光芒,玉质上乘。 少年小心翼翼的清理着那片沾上了泥的衣角,约莫过了一刻,才仔细的摆弄干净。如法炮制的脱了尸体上的衣物。 这一次,他觉得有些异样,这些尸体已经埋了一天,早就僵硬了,方才脱那具男尸的衣服,与以往每一次都没有不同,可是这具女尸相对来说四肢却要柔软一些,难道女人死后身体也要比男人软? 少年想着,已经将衣物全部接下来抱在怀里。他目光透过乱发瞧见女人青白的脸,生的不丑,但也没有他见过那些美姬好看,鼻梁太挺直,额头太饱满,或许是因为已经死了的原因,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女人那样柔软。 秋风飒飒,少年忽然觉得有些寒意,连忙把嫁衣用刚刚从男尸身上剥下来的衣物包上,做成一个包袱状,背在自己身后,才弯腰去扯席子的另一端,准备把女尸裹起来。 蓦地!脚腕上一紧。 少年惊呼一声,慌忙低头看去,惊愕的发现女尸一只青白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脚腕,而女尸半睁着眼睛盯着他,眼睛黑白分明,隐在影影绰绰的草影里显得十分可怖。 少年心里一慌,伸手去掰女尸的手,却发现抓着他的力气也不是很大,很容易便挣脱了。 他一息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钻进草丛里。 女尸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暗骂:小王八犊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都不懂,太她娘的不上道了! “女尸”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着广袤无垠的苍穹,有几株枯草遮掩了视线,心中忽觉得不对劲,她明明已经服毒,并且在临死前见到了闵迟。 当时她咬牙切齿的骂了闵迟一句,其实是在暗恨自己服毒服的有点早,倘若再晚个半刻,她便有力气捅上闵迟一刀! 真她娘的死不瞑目! 宋初一叹了口气,身体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寒凉,心中越发疑惑,难道是闵迟气不过被她问候一句大爷,所以将她曝尸于荒野? 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宋初一心里反复将闵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几遍,才抓着身下的席子,认真的去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思来想去良久,宋初一才再次动了动,试图坐起来,但试了几次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她也只能认命的继续躺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亮的天色,枯草上的薄霜在阳光照射下盈盈发亮,渐渐的融化汇聚成露水。 直到阳光照在身上,宋初一觉得浑身发虚的冷,仿佛多少热量都坠入不见底的深渊。不过汲取到这点微弱的温暖,她动了动手脚,如灌铅一样,但好歹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四下里只有风拂过草丛的窸窣声,宋初一懂些医术,心知道自己可能在高烧,现在的处境堪忧,倘若一直躺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她使尽全身力气,依旧无法站起来,于是只好拽着草,一点一点往前爬行,她辨不清方向,便顺着昨晚少年的逃离的地方爬行。 那少年剥了她身上的衣物,定然是想拿去换粮食,况且在那种情况下,宋初一不信他还敢往深林里跑。所以少年跑方向最有可能是通向村庄或城池,最不济也应该距离道路不远。 当然也不排除少年慌不择路……那只能算她倒霉。 不知爬了多久,宋初一已经觉得浑身脱力,眼前却还是草丛,仿佛无止无尽,令人颇感绝望。 “麻黄……”宋初一却未曾太在意这些,只盯着自己面前一株小灌木,忽然笑了起来,“看来天不亡我。” 她伸手抓住那株麻黄便往嘴里塞,特有的辛味和苦味在口中散开。 麻黄的收割季节正在秋末,这些虽然不曾经过处理,但药效应该也不错。宋初一很想优雅的把这根草折断塞进嘴里,但奈何身体使不出一丝多余的力气。 宋初一正学着羊一样奋力的啃着麻黄茎,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 她动作一顿,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估摸来的有六七个人,方位就在她前面不远处。 宋初一伸手轻轻将面前草丛拨开一点缝隙,竟发觉前面就是一个坡,她正是趴在高地上的草丛里,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透过草丛缝隙,她看见六个大汉正抡着粗棍追赶一名身材瘦弱的人,口中嚷嚷的话是赵国口音。
【手打】第二章 一别即永别 “今日一别,君子珍重。”端阳侯诚恳的道。 “保重。”宋怀瑾似有若无的一笑。 此刻的她,面如土色,全然是病入膏肓的模样,没有丝毫美丽可言,但端阳侯却觉得她身上的光华耀目,任何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姬都无法用容貌与之相比。 外面的风雪渐大,宋怀瑾孤身一人坐在偌大的殿中,看着端阳侯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微一抿唇。 其实闵迟这个人太过自负,想保住阳城也不是无机可乘,却很难挫伤魏军。倘若闵迟首战惨败,魏国必将问罪,她就是要逼的他在魏国呆不下去,甚至被处死。 秦国军队乃虎狼之师,阳城在秦魏边界,只需一宿,附近城池的秦军便可赶到。魏军在风雪里撑了数日,冬日的粮草也必然不多,秦国不会放弃这大好时机。 兵贵速,倘若魏军进城,再攻打起来就困难的多,秦国也可能损失惨重,所以她料定秦国会迅速出兵。 宋怀瑾起身,迎着风雪走了出去,对路边冻死饿死的尸体恍若未见,径直往城楼那边走去。 城头上风雪呼啸,宋怀瑾不扶着城墙,几乎站不稳。 “来人!”宋怀瑾扬声道。 她身上白色的狼皮昭示着非同一般的身份,立刻便有一名副将过来领命。 “城主府里还有些存粮,主公仁义,取出来分食吧。”宋怀瑾在风里每个字都说的艰难无比。 那副将精神一震,却犹豫道,“可是主公……” “那些存粮甚至不够大伙饱餐一顿,但主公派去秦国的人已经传来消息,秦国大军明早即至阳城,主公宁愿挨饿,也请大家务必坚持一晚!倘若明早秦军未至,主公将会投降魏国,绝不会罔顾诸位性命。”宋怀瑾的声音不大,但附近守城的将士都听的见,她说罢,掩面似泣道,“主公向来仁义,不想见大家枉死,但阳城乃是先人传下来的基业,还请诸位助主公一臂之力,怀瑾在此代主公拜谢诸位!” 宋怀瑾深深一揖到底。 附近的将士连忙上前扶起她,“先生严重了,主公深明大义,我等定当誓死守城!” “誓死守城!” “誓死守城!” 城头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夹杂在狂风暴雪之中,虽然力量微薄,但坚韧不屈。 宋怀瑾微微抬手道,“秦国援军之事,切不可外传,倘若魏军提早攻城……” “末将明白!”副将拱手,吩咐人交代下去,今日不许有人降魏,擅自逃跑者,杀无赦。 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魏军那里,宋怀瑾知道。但她只需一晚,只需一晚…… 暴风雪呼啸,掩埋主战场上残破的尸体。阳城的士卒吃了稀粥,精神好了许多。 端阳侯府内存的都是白米,而这些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一粒白米,此时此刻,他们觉得就算这么死了,也值。 宋怀瑾坐在城楼上的棚子里,眯着眼睛盯着魏军扎营的方向。夜色沉沉,风雪呼啸,什么也看不见,鼻息喷出的一朵朵雾花将视线遮掩的更加朦胧。 上半夜便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宋怀瑾疲惫至极,却怎么也合不了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东方逐渐发亮的天空,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夹杂在风声里的震动急速逼近。宋怀瑾双目微微一睁,垂眼向下看去,天地交接的远方,卷起大片的雪雾,红甲魏军如浪潮一般向着阳城扑来。 “怀瑾先生,魏军攻城!”副将冲进来禀报道。 时不予人……她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久久才哑声道,“打开城门,你们降了吧。” 并非是宋怀瑾舍不得牺牲无辜,她的心里此刻只有谋,没有情,只是闵迟那样一个人,居然出乎意料的急袭,必然是有不少内应,他有十足的把握,再看魏军和守城士卒的力量悬殊,即便此时不降,也绝对撑不住半刻。 “正门大开。”宋怀瑾补充一句,“传信把北城门也打开。” 正门大开是空城计,纵然总会被识破,却总能够拖延一时半刻,而北城门,是为秦军而开……但愿秦军抓住这个时机吧。 那副将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 宋怀瑾抬头看他,火把剧烈跳动的火光下,是一张坚毅俊朗的脸,“末将愿死不降!” “大丈夫生于世,一为忠义,一为抱负,端阳侯不值得你忠义,阳城这块巴掌大的地方也不能一展抱负,你死也是白死!”宋怀瑾有气无力的说道,“休要犯蠢。” 沉默了片刻,他才拱手道,“末将领命!” 宋怀瑾看着那没入风雪里的魁梧身影,静了许久,从袖袋里取出一块帕子,展开之后,露出一粒指甲大小的药丸,芳香扑鼻。 她用手拈了放入口中,微微皱眉,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的风雪连天,一股辛辣顺着喉管而下,在腹中渐渐汇聚成绞痛,热流顺着喉管涌了出来,口中满是腥甜。 宋怀瑾已经油尽灯枯,死,也不过是早一天迟一天的事情,只是她不想死前的日子里天天看见闵迟,想想都堵得慌。 无谋不诈,输了也是她宋怀瑾技不如人,但她绝不能原谅。 “初一!”一个熟悉身影闯入视线。 宋怀瑾略略打量了一番,闵迟一袭烟色广袖袍服,黑色貉子毛大氅,满身落雪,依旧是那样风姿翩然。 他看见宋怀瑾的情形,满面震惊,喃喃道,“初一,我来接你的。” 闵迟不想她死,哪怕利用过,出卖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置于死地。 他见宋怀瑾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这才反应过来,大步冲入棚内扶住她,一双凤目中噙泪,“初一,你想说什么?” 宋怀瑾吐出一口血,凑近他,艰难的吐息道,“闵迟……**……你大爷!” 听着这句遗言,闵迟愣愣的看着她清明的眼失去光彩,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初一,字怀瑾,原字寅月。 握瑜怀瑾,比喻美好的君子品德,这是因为她言语行为粗鲁,性子不好,所以拜师时,其师对她的美好寄望。可是直到死,她也没能奉行这两个字的分毫。 闵迟笑罢,眼角有泪倏然滑落,在冰天雪地里灼的面颊微疼。 “军师!北城门有秦军!”棚外,有士卒急促的禀报道。 闵迟身子一绷,垂眸看了一眼怀里安详的面孔,她带血的唇角似有若无的翘起,彷如嘲笑他一般。他眉头微微拧起,将宋怀瑾轻轻放下,抬头看了看微微发亮的东方天际,缓缓吐出两个字,“备战。”
【手打】《江山美人谋》第一章 春秋无义战 天气连日阴沉,黑云低低的压着城头,令人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远处山坡上灰蒙蒙的一片,大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苍劲有力的“魏”清晰可见,彷如窥伺猎物的猛虎,随时可能一跃而起,吞掉面前比它巨大千万倍的城池。而大纛旗下,炊烟袅袅,魏军正在扎营烧饭,浓郁的谷香肉香四溢。 阳城的城墙隐隐浸染着血色,距离魏军扎营不远处,城下的主战场上尸体累累,断肢残骸,充斥着血腥混合着腐败的气息。 城楼上的兵卒已是强弩之末,身上盔甲残破不堪,在呼啸的风里,嘴唇干裂流血,尤其是望着远处大快朵颐的魏军,以及空气里的食物香气,都毫不留情的摧残着他们的意志力,不断有人弃甲投降敌军。 城中一片萧瑟,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寒风夹着冰雪从巷中怒吼席卷,地面一尘不染。 空空荡荡的牢房里。 森冷潮湿,霉变腐臭的气味充斥其中,两侧道路上点着的火把在这种环境下,几乎燃烧不起来,光亮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整间牢房只在一丈高处有块巴掌大小的透气孔,一束耀白的光线从照射进来,牢房内隐约能看见人的身形面貌。 “怀瑾先生!怀瑾先生救我!” 空荡的室内有轻微的回声,一遍一遍的重回尾音的颤抖,将说话之人的恐惧怯懦暴露无疑。 一个身着葛麻衣袍的人靠在墙角的草堆里,头顶的松松乱乱的绑着一个发髻,发丝凌乱的披散下来,半遮掩住面容,身上的衣物黑里泛白,亦看不清楚是何颜色。 在这个阶下囚的面前,跪着一名华服中年男人,却是阳城之主——端阳侯。 从透气窗招进来的光线落在端阳侯身上,能清楚的看见那白皙的面庞上布满汗水,端阳侯见那人没有动静,急急向前膝行两步,“先生救我!” 因他动作扬起的灰尘,在那束白光中乱舞,不知最终是落了下去,还是飞出了窗外。 靠在墙壁上那人终于微微动了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端阳侯。 这是一双不算漂亮的眼,但是那眸子中透出的清明睿智,令端阳侯欣喜——就是这样的眼神,漫不经心中透出冰雪似的清透,每每慌乱中,只要看见它,便会莫名的镇定下来。 被称作怀瑾先生的人凝视他良久,忽然嗤笑了一声,用干涩低哑的声线缓缓道,“真他娘的怂。” 声音虽然干哑,却依旧能听出竟然是个女子。 别说宋怀瑾只是骂人,便是煽他几耳光,端阳侯亦不会有任何不满,此刻正兵临城下,魏军的第一波攻击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如潮水一般的退去,暂作修整,他才有机会跑到这里来求救。 端阳侯紧张的望着她,面前这个女子,有着不输一流谋士的智慧,只可惜他一开始从心底就没瞧的起她,所以就算她帮助阳城渡过数次难关,当那所谓“通敌”罪证摆在眼前,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便将其打入大牢。 “主公!城中断水断粮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人不顾阻拦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惊怒和绝望。 宋怀瑾艰难的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昏暗的光线下,分辨不出他身的铠甲是属于士卒还是将军,那张脸色长满了乱如稻草的络腮胡,加之魁梧健硕的身材,看起来像是一头黑熊。但宋怀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端阳侯麾下最善战的武将,齐武。 端阳侯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怀瑾先生……”齐武看向宋怀瑾,声音弱了下去,当初他信了那份通敌证据,所以宋怀瑾被关押的时候,也不曾为她求情,此刻又怎么有脸去求她。 但他的话明显提醒了端阳侯,端阳侯反应过来,给宋怀瑾深深一揖到底,再次恳切哀求道,“先生救我!” 宋怀瑾虚脱的倚在斑驳的墙上,缓缓叹了口气,“罢了,你于我有再生之恩,今日我最后保你一命,算是还了债。” 尽管端阳侯懦弱无能,又生性多疑,但当年毕竟救了她,别人都不愿意用她,端阳侯却给了她发挥才能的机会,倘若要恨,只能恨她自己识人不清,强扶一把糊不上墙的烂泥!要恨,就只能恨她错信了情爱,将一颗真心交付与那人,在他手下一败涂地!
【手打】第三章 劝解 第三章 劝解 她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牙黄色对襟褙子,下着藕荷色百褶裙。头上只有一支丁香花银簪子,鬓边插着一朵小小的的白色绢花。耳朵上没有挂坠子,只是带着一对米粒大小的珠子耳钉。 听见有人掀帘子进屋,她便随手把书放在了软塌上,朝着来人抿嘴一笑,露出浅浅两个梨涡。李嬷嬷看见这个笑容却突的眼眶一红,她装作不经意地撇过头快速眨了两下眼睛。转过脸来时脸上却带着个强装的笑脸。只是嘴角还没有弯上去又换起了肃容。 “三小姐,老奴知道你叫住了我是不想让我去找老太太。可是这些奴才都骑到您头上了!再这样由着她们目无尊卑,小姐以后在这府里要怎么过日子?这些刁奴都是得寸进尺的!您让老奴去老夫人面前告上一告,拼了这条老命不要老奴也要挣一挣这个理儿。” 王三娘从软塌上坐直了身子,伸出一只手递给赵嬷嬷,赵嬷嬷赶紧走近了握住那只柔软白净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的手。三娘捏了捏赵嬷嬷的手心,再轻轻掰开她略显得干枯的手指,然后偏着头张开自己的五指比了比。 赵嬷嬷心瞬间柔软了下来,她伸出另一只手帮三娘扶了扶簪子,摸了摸她清凉的发丝慈爱地笑道着:“小小姐这是比什么?您的手与老奴的放一块儿,一个是纤纤玉指,一个是蒲扇巴掌。” 王三娘撅撅嘴调皮地眨眼道:“嬷嬷也好意思说自己的手是蒲扇!这么干瘦干瘦的,是鹰爪铁钩子还差不多。” 旁边的白芷噗哧一乐,赵嬷嬷瞪了白芷一眼,却也绷不住地笑了。 三娘向白芷递了个眼色,白芷屈膝一福转身掀了帘子出去了,也并不走开,只是站在门边一叠声地指挥着院子里的丫鬟转悠着忙和。 白芷是王家的家生奴婢,她父母是老夫人孙氏陪嫁过来的家人,都在外面庄子上做管事。有一个叔叔是外院里管帐房的。还有一个哥哥在米铺子做二掌柜,很受器重。在这个院子里她的话甚至比赵嬷嬷的还要管用些。 白芷家里是走了大房当家奶奶金氏的陪房林嬷嬷的路子进来的荷风院。这里的主子虽不是个得宠的,好在性子好,这荷风院里也清净。加上以白芷家的背景到了这院子她就是个能做主说话的。也就是平日里少些赏赐,白芷家里在奴仆中算是富裕的,父母兄长也是真心疼爱她,所以只盼着她到小姐房里挣个一等丫头,等到了年龄说亲时也能顶着王家嫡出小姐屋里的一等大丫头的名头嫁个好人家。 三娘见白芷去了门口把风,便伸手扯扯李嬷嬷的衣角,道:“嬷嬷坐。” 赵嬷嬷知道拗不过便无奈地侧了半边身子坐在了榻上,却不肯全坐了。 三娘见状也不为难她,她看着眼前这个鬓发染雪,这一生为了她和她母亲操碎了心的老人不由地叹息:“嬷嬷以为老夫人不知道荷风院的情景么?” 赵嬷嬷一愣,半响呐呐地说:“管家的是大夫人,老夫人她,她应该……” 三娘打断道:“即便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也不知道么?” “这……” “李嬷嬷跟了老夫人几十年。嬷嬷你想想,当年跟着老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如今还在跟前且十分的用的还有几个?她如此精乖的一个人,为何敢这样不把荷风院的主子当主子?” “小小姐您是说她是受老夫人指使的?这,这不能的吧?您可是她嫡亲的孙女,是他们王家的骨血,即便她当初因为老太夫人的缘故不喜您的母亲,也不能……” 三娘拍了拍赵嬷嬷的手,说道:“也不是说是受了老夫人的指示,老夫人只要什么也不做就成了。你想想若是老夫人平日里的言语有半分提及我,或是提及我时有半分关切,李嬷嬷和大伯母她们敢如此么?” 赵嬷嬷张嘴欲言,却说不出什么。 三娘微微一笑。 “您今日要是告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碍于脸面或许会管上一管。但也只是稍微斥责而已,对底下的奴才也最多罚罚月例。以后这府里还要大夫人她们掌家,老夫人可会为了一个她不甚在意的孙女真伤了大夫人她们的脸面?”
【手打】第302章 说服 见他愿意坐下,莫璃松了口气,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一边接着阿一句:“石老板真的意中姬家商社?” 石大山呵呵一笑,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看着莫璃道:“莫东家是我石某少见的有魄力的女人,之前还有过几年的生意往来,莫家出的匹料也甚合我意。而且年初时,丝行还同突厥王庭那谈成大笔的买卖,最近又传莫家天蚕已出,倾世碧颜亦将现世的喜讯。此等种种,照理来说,如今这笔买卖我都应该继续跟莫东家谈才是,只是这笔买卖不是小数目,我这又添了几位合伙人,因此不得不谨慎些。” 这话,已经是委婉地拒绝了。 莫璃眼眉微垂,手指在那刻着梅花纹的茶杯上滑了滑,然后就抬起眼,目光淡淡,神色却是真诚里带着几分惋惜:“石老板是真信了那些关于我莫家不好的流言?” 石大山又喝了口茶,然后叹一声:“既然莫东家都这么问了,我也不瞒着。” 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只是今儿在姬家商社那见到一位从京下来的官老爷,恰好此人还是我石某多年知交,因此从他口中听到了些事。其实若是莫家若只是得罪一般权贵,我倒没什么顾忌的,可莫家如今得罪的,可不是普通的权贵。” 莫璃这才恍悟,原来韩四道是翻出一张京官的牌,并借此证实了莫家将大难临头的消息。 “原来如此······”莫璃淡淡一笑,面上一扫之前的凝重,露出几分胸有成竹的神色看着石大山,“既然石老板有了确切的消息来源处,那怎么却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石大山一怔:“其二?” “既然莫家得罪了那样的人,却为何现在还好好立在永州这片地方,买卖照常做,店铺照常开,石老板难道不觉得奇怪?” 经她这么一说石大山不禁沉默下去,他确信自己今日听到的消息绝不会假的。而莫家迟迟没有被封查,对方也解释是因南边起乱的事耽搁了,不过事已定性如今莫家那位入赘的女婿,也就是专门负责莫家桑园的大管事已被押入大牢。眼下莫家不过是苦苦撑着,想在利用最后这点时间能捞一笔是一笔,他若真犹豫不定,同莫家签下买卖,那到时可不仅是赔本的问题,更有可能会被牵连上。再说此次买卖除了他外,还有另外两位合伙人,虽是由他做主,但他多少也要顾及两外两位的意思。而此事一道出,两位两位马上就偏向姬家商社,毕竟他们是做买卖的,既然姬家商社可以提供不次与丝行的匹料,又没什么不利的因素那没理由还跟莫家牵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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