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shli fish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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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吧迎新年征文】《夜》 ————fishli 夜 深秋,夜,夜风很冷。他在一张床上躺着,裹在很厚的丝绒被子里。风声从雕花木窗户的缝隙里尖声地嘶叫,如同山野里游荡的幽灵。他的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床头那盏油灯照亮着他手头的一本书,《茜玛丽尔》。精灵在湖畔苏醒,他也就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一那黑黑的沼泽。他本指望星光下的沼泽能给他类似精灵觉醒的生气。但夜的风,一直在咆哮。浑浊的天空下,漆黑的树木随风飞舞,自然的力量似乎已经吞噬一切生命。他还来不及要恐惧,便又觉察到沼泽东北边那一丝火光。在狂风中,它安详地燃饶得有些不真实。“她又在那里。”他想。于是拿起了床边的黑色大衣。门轰地被他打开,那门仿佛以压抑了好久,也随风摆动着。夜风带着沼泽的湿气灌到了屋子里,床头那油灯闪了两下,熄灭…… 他的屋子在沼泽的南边,他拉下兜帽,顶着风沿着沼泽的边缘快步走着。那火光还在那里,安详地亮着。火是在一个背风的三面石碓环绕的一个小土坡下,开着的这一面就面朝着他沼泽边的小屋。这样不但背风,还可以保证这火光只能从他小屋的方向看见,只给他一个人看见。这是琪娜的主意。现在,她静静地在火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披肩的头发掩盖着清秀的脸庞,头上方的树枝被风吹得相互敲打,发出嘎吱响声。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等他。他走到火前,风似乎就小了很多,这里是他们固定约会的地方。“琪娜,那么大的风你还要出来……”他仔细观察琪娜,感觉她今天和以往不同,面无表情,眼睛只看着那沼泽。“怎么了?”他关切地问。“还是睡不着??我告诉你别多想的,一切都会好,怎么了?还那么怪?……”他心里浮现出琪娜过去向他描述的种种怪异之事:琪娜三个月前搬到沼泽背面山脚下的那个村,他们偶然在这沼泽边相识……三个月来琪娜经常深夜到这石碓生一堆火,天亮了又回她的村子里去。他也每每看见这火光便走来与琪娜相会,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忘却了其他所有的烦忧。直到几天前的那次会面,琪娜才道出了她的不安。她住的山脚那个村很冷清,房屋很多却相当破败。琪娜说以前应该有很多住户。可能是不知什么原因搬走了。琪娜感觉村民平日里十分冷漠,寡言,甚至很少外出走动,最后,她似乎感觉村民在变少,因为刚来时在村口见过的小女孩以后再也没出现……因为邻家的屋子似乎三天没有响动……还因为……还因为她过去深爱的人在两年前离她而去,病魔毫无征兆地将那个年轻的男子从她身边带走,如此突然,如此残酷。痛苦只留她一人承受,伤痛并没因为日月的交替而愈合。离开伤心地,琪娜来到这人迹罕至的荒野,这与世无争的平静村庄。但她逃不开内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失去恋人的哀伤。琪娜曾经对他说:“一个你最亲密的人,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个你怀里最爱的人,突然就在你身边死了,这样的痛苦你是无法体会的……”他知道琪娜一直走不出,失去爱情……还有……死亡的恐惧。他试过和琪娜聊一些开心的事,想让她从伤痛和恐惧中走出来,但琪娜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心神慌乱,夜晚失眠胡思乱想的时候总是独自跑出村子,到这个沼泽边发呆。他问琪娜那么晚到这里你不怕吗?琪娜说自己呆在村子里,更害怕。在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想念琪娜,想要到她那里,陪着她,让她开心,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他想用他的爱情,拯救……他一定可以的。这是在琪娜上次和他说她的种种怪异感觉后他的决定,他决定要给琪娜爱情,让她幸福。“……一切都会好的……”他站在火边,注视着面前的琪娜,而她还是只看着那沼泽,轻轻地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死亡是神的礼物……” “死亡是神的礼物……?????”琪娜接着说,她的声音很小,似乎在夜风中漂浮:“……夜已降临,你的路已到头……安然睡去,旧梦重圆……他们在远方召唤……”“琪娜你在说什么,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你不会有事……”琪娜只顾自己说,没看他一眼“……我怎么哭泣?面颊上泪水为何?……你将会看见,所有恐惧灰飞烟灭……在大地深处,你只是熟睡……” 他还是焦急地看着琪娜,欲言又止,他知道琪娜不会停下,她仿佛着了魔慢慢低吟,甚至嘴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希望已经凋零,坠入夜的世界……阴影布满大地,超越那一切时间和记忆……别说我们走到了尽头,生命正在另一个世界开始……你听到他们在召唤了吗?……”说完她停住,一切风声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的长发明亮地反射着火焰的光芒,一缕从侧面垂下,发丝间显现她美丽的面容。他听到她在呜咽,在抽泣,但眼眶里没有一点泪水,双眼还是无神地延伸向远方,眼里仿佛是一团薄雾……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拥抱她那娇小的身躯,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突然她转了过来,收回了那茫然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目光如同针刺一般扎入他的脑海,刺入他的心窝,他只觉得心一下子坠了下去,头脑失去了知觉。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赶紧避开她那逼人的犀利目光。他看到她的手,这才发现她中指带着一个不起眼的金色戒指,似乎早以融入了金色火光中。当他再次抬起头,他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全然不同于刚才言语间嘴角那微微的笑,在她咄咄逼人的眼神下,这微笑来得如此诡异,如同灰色天幕上的一抹重重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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