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霞人 弄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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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汉后宫】在<汉书 赵皇后传>上偶然看到的评价 首先 BS一下赵飞燕...她也上了正史...然后 这是在<赵皇后传>的"赞曰"后面的 按说应是班固在嚼舌来和大家分享~赞曰:《易》著吉凶而言谦盈之效,天地鬼神至于人道靡不同之。夫女宠之兴,由至微而体至尊,穷富贵而不以功,此固道家所畏,祸福之宗也。序自汉兴,终于孝平,外戚后庭色宠著闻二十有余人,然其保位全家者,唯文、景、武帝太后及邛成后四人而已。至如史良娣、王悼后、许恭哀后身皆夭折不辜,而家依托旧恩,不敢纵恣,是以能全。其余大者夷灭,小者放流,呜呼!鉴兹行事,变亦备矣。另还有个叙传,是班固说的。。叙传:诡矣祸福,刑于外戚。高后首命,吕宗颠覆。薄姬坠魏,宗文产德。窦后违意,考盘于代。王氏侧微,世武作嗣。子夫既兴,善而不终。钩弋忧伤,孝昭以登。上官幼尊,类祃厥宗。史娣、王悼,身遇不祥,及宣飨国,二族后光。恭哀产元,夭而不遂。邛成乘序,履尊三世。飞燕之妖,祸成厥妹。丁、傅僭恣,自求凶害。中山无辜,乃丧冯、卫。惠张、景薄,武陈、宣霍,成许、哀傅,平王之作,事虽歆羡,非天所度。怨旧若兹,如何不恪!老实说,虽然很讨厌班固教育人的嘴脸,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也只看懂了七八成。。这也算把西汉绝大多数光显过的外戚数了一遍。。唉,子夫既兴,善而不终。看到这句话,心着实凉了半截。。。
【计划连载】桃花--暗随流水到天涯 桃之夭夭,最初是盛绽在每个女子的梦里。 缤纷一树,春意烂漫难管难收。桃花是张扬的,甚或是冶艳的,大朵大朵,装点了春寒三月,暖意从人心深处潜滋暗长,亦开成了华美的桃花。 然,桃花随水随无情。到底是飘零。命定的凋落,如美人迟暮。落时花瓣漫天飞扬,几乎要让人忘记它是在走向死亡。落英一地,无处凄凉。 实则桃花并没有理由凄凉。它曾那样绚丽地开放,入了诗成了画,作了世上最浪漫的布景。它的一生曼妙如斯,连死亡也是翩然。 桃花的温婉华美,像极了阿朱。 那样一个女子,从她手拈花枝朝萧峰浅笑以始,我便认定她是开在萧峰命里的桃花。那样一个日子,雁门关上的花也开了,我亦认定那花树便是桃花。 人面桃花,曾经是那样地难舍难分。 萧峰是大英雄,而她是小女子。鞍前马后相随,她的活泼机警,他的稳重豪爽,原是相得益彰。桃花便最是依人。 死是从容无悔。那本是当时境况下唯一的选择,却不想终究是入了旁人的局。她死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似连天也怒了,可也,把桃花冲走了。 青石桥的大雨夜。这是萧峰一生的劫。聚贤庄中,面对整个挑衅和武林的误解和挑衅,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阿朱死时,他竟落了泪。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真是,未到伤心处。他的一生,从此被生生截作两段。灵魂遗在前生,叫乔峰。身体坠入后世,叫萧峰。 后来,又一次,他在生死关头,又看到了雁门关上的花树。仿佛才找到一点前世的记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桃花已入了尘土,踪迹全无。 高天之上连绵的烽火,染透了王朝天下,原只是为她的一笑而存在。那一笑是如何地千娇百媚,真就倾了城倾了国。整个西周国祚,不过是那绝代风华的衬托。 褒姒的命运原本可怜。如同妹喜、妲己一样,是为了救赎而献入王宫的。名为王妃,实为女俘。然而在那个时代,美貌能替下人命,也能翻天覆地。 她便如一朵酡红的桃花,在那个烽火之夜绽放,摇曳生姿。为一笑而将江山断送,竟也似是值得。 周幽王也活宝。他若生在当代,或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纨绔子弟,而在当时,他的荒淫奢侈,注定了他要背负万世的骂名。可,为一个女人燃起烽火,那一番致命的宠溺,天下也无人及得。 值得一提的是,烽火戏诸侯,是言之凿凿的史实——如果那些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正史,有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的话。 “幽王嬖爱褒姒。褒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火,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乃数举烽火。”(《史记·周世家》) 褒姒的结局,太史公亦有交代,说是犬戎攻破镐京后,将其虏去。可怜她倾城倾国倾天下,终是逃不脱为俘为虏的宿命。 其后的东周,支离破碎,礼崩乐坏,诸侯并起,生灵涂炭,一切是源自那样一个桃花般迷丽的女子,和她清清浅浅的一笑。 To Be Continued
最爱的人与最亲的人--也谈程灵素 看书看到程灵素死的那一节,我哭得好伤心。好久没那样哭过了。为一个虚构的人物。我不知,是这书写得太好,还是我太没安全感。 哭得不省人事,然后觉得,得写些什么,表达些什么才成。 她是那样聪明。我想她的聪明和黄蓉是不一样的,蓉儿是临机应变,妙招迭出;灵素则是顾事周全,料事如神。她将一切都事先预料到,作好万全的准备。只是,有些事,她能料到,但无力改变。 比如,自己深深地爱着的人,深深地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但她业应快乐满足。她不是胡斐最爱的人,但她是胡斐最亲的人。胡斐能不要自己的性命去救她。这纵不是爱,这般感情也为程灵素所独有。纵使胡斐一天十七八遍记挂在心的是另一个姑娘,她也仍为他盘算,为他和他的所爱盘算。她是始终都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拿命去救他,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洞悉明察的,她至亲的二妹。而若是太亲以至于不懂珍惜,恐怕也是势所必趋了。 不能骂胡斐,他既非负心,亦非薄幸。相反,他是那样的一个正人君子,正因为如此,他的心中,才只装得下一个女子。他,程灵素,袁紫衣,三人都是一般的苦,只是果决狠辣的程灵素啊,用一死,换取了胡斐的一生铭记。若非如此,我想,胡斐是如何也体会不到她的好,如何也不知待她好的。可是死亡毕竟浩大,自此,他再想待她好,也是不能够的了。 只是,最爱的人与最亲的人,终究是不一样。小说的最后,胡斐与袁紫衣并肩拒敌时,只三言两语,便可见,他待紫衣和灵素,有着怎样微妙又宏阔的差别啊。 所以,程灵素一死,许是不愿再多受这般痛苦了吧。她是他最亲的二妹,但永远地,是近不了他身边的。她不是李文秀,没办法从容淡定地离开,不留些微尘埃。她不是李莫愁,狠不下心去拆散那郎情妾意(何况袁紫衣与胡斐也是不可能)。她更不是李沅芷,能拉得下脸面来天南地北地去追随(想来,她的追随是天衣无缝地掩饰着的)。而,她是毒手药王的弟子,是七心海棠的主人,她给予胡斐的,是浓郁如毒的爱,是永生永世的悔,是撕心裂肺的痛。但胡斐所爱终究不是她,悔过痛过,他仍是不爱她,所以她与这世间一诀,恰到好处,正如她一直以来的周全。 程灵素此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惊鸿掠影,只留一地怅惘。她不美,但她那对黑漆也似的大眼睛,直望到了胡斐心里去。 这样的爱,心碎肠断,无药可救,但只怕,也是常人所爱不出来的吧!
【小小说】第26路公交车 她终于赶上了。长发一甩,额上汗光涔涔。她欢喜地投下一枚硬币,硬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不住地喘气。她向窗外望去,看到高楼林立,看到拥挤人流。 车站上有许多人。有的为上这辆26路车挤破了头。有的仍在焦急地等着,忽儿看看路,忽儿看看表。 她的目光游离到一个人身上。刹那间定格。她紧张地抓住前面座位上的把手,好像一个溺水者死死地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她多么盼望他转过头来,看见自己,然后上车;可是他正看着别的什么东西出神。她慌得连连跺脚。她想喊他一声,可刚张开口,又犹疑地将话咽下,似乎忘记了他的名字。待到下定决心要喊的时候,却又真忘了他姓甚名谁,只得在大脑中苦苦搜寻,而不得其果。她只能暗自祈祷,愿这车停得久些,让自己再多看他几眼,让他的目光能够转移到自己这边来;可仿佛又有些微妙的心思,愿这车带自己速速逃离。 满载的26路车发动了。她绝望地转过脸去。 可他终于看见了她,他看见她几乎要哭了,他看见她转过了脸去。他仍是欢喜,连忙奔上前,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她的姓名,不知如何开口。车子开了,他急起来,随车奔跑。汗水湿透了他的T恤,和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可是她没看见,她什么都没看见。 第26路公交车渐渐开远了。 他停下来不住地喘气,看着那车扬起漫天的尘土,咆哮而去。 她的头靠在明净的窗玻璃上,泪如雨下。
【小说】落红难缀 [楔子] 罗衣!罗衣! 一句句,一声声,心碎肠断。 就仿佛到了悬崖边。身旁没有可以相依的凭藉。看着什么渐行渐远却无法出声。无力挽留某种命定的凋谢。 她终是闭上了眼。 大滴大滴的热泪落在她枕边。似要将世界灼烧起来。 洛疏桐喃喃念着。 罗衣。罗衣。 一个已融入血骨的名字。烙刻在自己生命的天空上,永远。 他不知该如何继续。 [壹] 冷落清秋节。 玉带宽袍的洛疏桐走下马车。 空蒙山天气正好,秋日难得的明媚,兀自有些野花开得鲜妍。 洛疏桐的心却是冷的。从始,至终。 不远处有妇人在呜咽。洛疏桐抿抿唇,循声来到一垄荒草前。 一个妇人抱着个女孩在哭泣。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妇人断断续续说着,便欲离开女孩。 且慢。洛疏桐惊道,可不能丢孩子啊。 妇人抬起泪眼看着他,道,公子若可怜我们母女,我们愿到公子府上,为奴为婢;若只是看热闹,便请回吧。 这妇人衣衫褴褛,谈吐倒是不凡,洛疏桐暗自留了个心。便叫来书童清笳,道,把这两位带回府去,安置个差使。 清笳应着了。 洛疏桐又向那妇人道,大娘有何伤心事,竟要把孩子扔了? 妇人伸袖抹去泪。夫家姓秋,这是小女,名碎萍。 秋碎萍,洛疏桐点头道,好名字。 去年她哥哥夭了,今年,她爹也去了,我娘家又早已被抄斩……邻里说我们不吉利,把我们撵出了村子。秋老爷本是员外郎,小女也读得些书,不如便陪侍公子吧。 洛疏桐这才把目光转移到那女孩身上。蓬头垢面,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直教人心疼;只有一双大眼睛,单纯地忽闪着,却显得很不协调。 眸中若有星辰,返照水光。洛疏桐心想。 [贰] 堪堪五年后。 洛疏桐如是,回忆了五年,追思了五年,痛悼了五年,恍然不觉春秋。 秋碎萍亦长大了。如不知名的野草花,只在矿野里清丽地摇曳。 公子。一日为洛疏桐研红颜料时,碎萍忽地道。您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洛疏桐不语,只呆呆凝望着自己书的半阕词。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碎萍凑上前看,道,呀,我的名字,就是从这儿来的。 可是洛疏桐仍只是沉默。他的心,早在五年前,就已被蛀空。 碎萍百无聊赖,便走到帘后去抚琴。 曲罢,她说,这是长亭暮,爹教我的。取宋时林君复词:“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 马上她便知觉自己说错话了。洛疏桐突然提起笔蘸了些红颜料,狂书起来。 许久,他抬起头,笔一扔,扬长而去。 碎萍一看,纸上写满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云罗衣。 那红色如殷殷的心上血,直让碎萍苦楚难言。 [叁] 一日,碎萍颇有些不自在。在深宅里莳花的娘亲告诉她,你去照照镜子吧。 她拿起铜镜,骇然。镜中的她已是另一番模样。眉若春山,目如点漆,下颌尖尖的,神情憔悴。 碎萍忙去问清笳,我的模样,是不是变了。 清笳细看起来,忽打了一个寒战。云……云小姐…… 什么?云小姐? 你……你是云小姐…… 我是碎萍啊。 不,你不是!清笳连忙跑开,一边摇手道,你被附身了!一定是,云小姐的,啊呀! 她满腹疑窦地回到公子房间。洛疏桐正作画,他抬眼看了看她,忽地笔掉了,也浑然不觉。 他冲上前来抱住她,唇不自主地翕动,一个久已未唤却刻在心底里太深的名字。 罗衣,罗衣。 [肆] 碎萍的发丝散在洛疏桐手臂上。 她抬眼看看这个熟睡的男人,心中一阵荒凉,一阵愤恨。 她想,自己或许真是,鬼附身了。 昨夜,公子说,要娶她。 她该怎么办,是不是便借这一副足以让他快乐的皮囊,做一场自欺的游戏。让时间来裁夺,不管公正与否。
仰望汉朝 慕汉久矣。——题记 长乐,未央。宽服长袍。裙袂翻飞。 数百级台阶通往顶端的庄严。唇边的点红和颊上的胭脂。不停地上下摆动的刀笔。满室竹简编成的册。 高高的髻,华美地簪。珠冠。厚重的甲胄。黄金鞍。 端坐的壮丽。厮杀的绚烂。 缓缓展开历史的画卷,突然一道亮丽的强光射来。待这光终于黯淡,卷上留下一个青色的大字。 汉。 凝望这个字,仿佛可以看到广袤的草原上,阳光反射出数重刀光剑影;仿佛可以看到边塞四起的狼烟,几骑马嚣张地从妇孺老幼的尸身上踏过;仿佛可以看到宝剑出鞘,一声令下,奔涌如潮淹没了仇恨,掩埋了耻辱;仿佛可以看到无垠的大漠,仿佛还听到了一曲胡语的悲歌。 凝望这个字,仿佛可以看到春日里深宫中的栏杆十二曲,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仿佛可以看到微微颔首、抿嘴浅笑的矜持,世无其二遗世而立的容光丽色;仿佛可以看到数丈白绫向上直飘,缠住横梁;仿佛可以看到一缕青丝被抛入大海,了无踪迹;仿佛可以看到红绡帐后,一个淡淡的不属于人间的身影,仿佛还听到几句心碎的呼唤。 凝望这个字,仿佛可以看到殿门前来来往往的股肱之臣;仿佛可以看到挑灯夜读,不仅是寒门;仿佛可以看到决策万里之外的果敢刚毅;仿佛可以看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唐的风尚被嫁接到这里;仿佛可以看到尔虞我诈的命运翻覆,仿佛还听到一篇流光溢彩却催人泪下的辞章。 公元前的辉煌,两千多年后仍照耀人心。 令世人仰望的风光。
无情最是帝王家--记卫子夫 她和你在一起,有四十九年了啊。 你与她邂逅,在她芳华初绽的时候。你见她朱唇微启,清婉曼妙的歌声,仿似流珠泻玉。你为她心折了。 在开始的开始,你是那样地宠她,溺她。同辇入宫,你向世人宣称你爱上了她。不管她的出身门第,你要捧她。 然而短暂地,你仿佛忘记了她。不知是日理万机太忙碌,还是有心人的施压,总之一年多过去,你没再召见她。 她的容光丽色在春来秋往后憔悴,挂个才人的名,却望穿秋水望不见君。 一年后的一天,你偶然翻录宫人名册,刹那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一瞬之间久违的思念开始蔓延,你的心又开始为她跳动。 于是你召她来。 她却哭着向你跪下,求你放她回家。 你更不忍心了。于是你允她荣华。 幸而她为你生了个女儿。顺理成章地,你给了她夫人的名分。 几年后她又生下了刘据。更顺理成章地,你立她为后。 她矜持而端庄地向你走来时,你定觉出你原竟是这样爱她;她接过皇后的玺绶时,你定觉出她的姿容是多么尊贵。 母仪天下。 她在你最失意的时候和你相遇,让你发现世界也有这般美丽。这或可以说是患难夫妻,所以你和她曾经颠簸的岁月就显得多么弥足珍贵。 而这已是十一年后了。她也已不年轻了。 从此,她被禁锢在深宫。 她为你生育了一男三女。 但不久你便似厌倦了她了。王夫人、李夫人、尹婕妤、邢婕妤,轮番上场,抢了她的戏台。她只能畏缩在角落里,点一盏孤灯以取暖。 你从她的家族中提擢出了两个将才。两个不一般的将才。两个照耀千古的将才。你多么欢喜。也许有时你在纵横捭阖时心会倏地愀然,那么一下,想到这两人原是奴仆啊,是谁让他们入了你的法眼。 可是再没有比她更娴淑的皇后了。或许是基于她对你太深的了解,你的强势,你的不容他人。于是她从不干政。她勤俭持家。她不为弟弟和外甥的功劳自傲。她默默无闻地含辛茹苦地为你打理后宫,看不透的人还说她“霸天下”。 可她早没再得宠了啊。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你走马灯似地换女人。她没有像陈阿娇那样向你泼醋,她太了解你了,你受不得任何束缚。 她给了你三十九年平静如水的后宫,让你能好好一展雄才。 却没人赞过她的贤惠吗,这实是不公平啊。你则总沉浸在绝世而立的家人梦中,忘记了真正懂你的人,就在你身边。 李夫人看来确是很美啊,竟让你上天入地疯了一般追寻。最后你在帘外看见她淡淡的窈窕的轮廓,你唤她时,她就又不见了。 可是她呢?此时已届中年的她呢?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匈奴远遁,她也失势了。 然而却还有事要发生。平静如水的后宫炸出一声惊雷,涟漪直扩散到刘询的时代。 如果没有那个无耻小人江充,如果没有那个弄权造势的刘屈髦……但历史不允许假设,虽然我私心里很不愿承认可能你就是要置她和她的家族于死地。 毋需赘述过程了吧。 她从容地系好玺绶,放在桌上;然后将丈许白绫搭上横梁。她不急不慢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的一生从此任人评说。可我想,当她的在天之灵听见你宣称她是“畏罪自杀”,谥为“戾后”,她也会无奈地苦笑吧。她早看明白了你,你却从来不懂她,或许也不屑于去懂她。 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但她该会庆幸自己没有死于平淡吧,相反她的死可谓惨淡。 左右向你端上她的白绫、玺绶和一缕青丝时,你看也不看,阔步走开。 无情最是帝王家。 这,四十九年的深宫历练,定也已让她看透。
【小说】落红难缀 很久没上了,献上小说一篇。。[楔子] 罗衣!罗衣! 一句句,一声声,心碎肠断。 可是她终究是闭上了眼。嘴角边残留一抹微笑。 大滴大滴的热泪落在她枕边。 当洛疏桐终于能缓过神来的时候,犹在喃喃念着。 罗衣。罗衣。 他以为,天崩了,地裂了,他该怎么继续。 生命里只剩下一个名字。 云罗衣。 [壹] 冷落清秋节。 玉带宽袍的洛疏桐走下马车。 空蒙山天气正好,秋高气爽。 但洛疏桐,心只觉凉。 不远处有妇人呜咽声。洛疏桐男儿气概油然而生,循声来到一垄荒草前。 一个妇人抱着个女孩在哭泣。 妇人断断续续说着,便欲离开女孩。 且慢。洛疏桐大惊,可不能丢孩子啊。 妇人抬起泪眼看着她,道,公子若可怜我们,我们愿到公子府上,为奴为婢;若只是看热闹,便请回吧。 这妇人衣衫褴褛,谈吐倒是不凡,洛疏桐暗自钦佩。便叫来书童清笳,道,把这两位带回府去,安置个差使。 清笳应着了。 洛疏桐又向那妇人道,大娘有何伤心事,竟要把孩子扔了? 妇人伸袖抹去泪。夫家姓秋,这是小女,名碎萍。 秋碎萍,洛疏桐点头道,好名字。 去年她哥哥夭了,今年,她爹也去了,我娘家又早已被抄斩……邻里说我们家不吉利,把我们撵出了村子。秋老爷本是员外郎,小女也读得些书,不如便陪侍公子吧。 洛疏桐这才把目光转移到那女孩身上。蓬头垢面,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直教人心疼;只有一双大眼睛,单纯地忽闪着,却显得很不协调。 眸中若有星辰,返照水光。洛疏桐心想。 [贰] 堪堪五年后。 洛疏桐便是,回忆了五年,追思了五年,痛悼了五年,恍不觉天地间有他物。 秋碎萍已是亭亭玉立,宛若芙蕖出绿波,洛疏桐视若无睹。 公子。一日为洛疏桐研红颜料时,碎萍忽地道。您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洛疏桐不语,只呆呆凝望着自己书的半阕词。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碎萍凑上前看,道,呀,我的名字,就是从这儿来的。 可是洛疏桐仍只是沉默。他的心,仿佛在五年前,就已被蛀空。 碎萍百无聊赖,便走到帘后去抚琴。 曲罢,她说,这是长亭暮,爹教我的。取宋时林君复词:“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 马上她便知觉自己说错话了。洛疏桐突然提起笔蘸了些红颜料,狂书起来。 许久,他抬起头,笔一扔,扬长而去。 碎萍一看,纸上写满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云罗衣。 那红色如殷殷的心上血,直让碎萍苦楚难言。 [叁] 洛疏桐看碎萍的眼神越来越怪,碎萍也浑身不自在起来。在深宅里莳花的娘亲告诉她,你去照照镜子吧。 她拿起铜镜,骇然。镜中的她已是另一番模样。眉若春山,目如点漆,下颌尖尖的,神情憔悴。 碎萍忙去问清笳,我的模样,是不是变了。 清笳细看起来,忽打了一个寒战。云……云小姐…… 什么?云小姐? 你……你是云小姐…… 我是碎萍啊。 不,你不是!清笳连忙跑开,一边摇手道,你被附身了!一定是,云小姐的,啊呀! 她满腹疑窦地回到公子房间。洛疏桐正作画,他抬眼看了看她,忽地笔掉了,也浑然不觉。 他冲上前来抱住她,唇不自主地翕动,一个久已未唤却刻在心底里太深的名字。 罗衣,罗衣。 [肆] 碎萍的发丝散在洛疏桐手臂上。 她抬眼看看这个熟睡的男人,心中一阵荒凉,一阵愤恨。 她想,自己或许真是,鬼附身了。 昨夜,公子说,要娶她。 她该怎么办,是不是便借这一副足以让他快乐的皮囊,做一场自欺的游戏。 其实如果可以,她还是愿做碎萍,尽管碎萍,的确不如罗衣美。
【拙作,惭愧】最亲的人与最爱的人——也谈程灵素 看书看到程灵素死的那一节,我哭得好伤心。好久没那样哭过了。为一个虚构的人物。我不知,是这书写得太好,还是我太没安全感。 哭得不省人事,然后觉得,得写些什么,表达些什么才成。 她是那样聪明。我想她的聪明和黄蓉是不一样的,蓉儿是临机应变,妙招迭出;灵素则是顾事周全,料事如神。她将一切都事先预料到,作好万全的准备。只是,有些事,她能料到,但无力改变。 比如,自己深深地爱着的人,深深地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但她业应快乐满足。她不是胡斐最爱的人,但她是胡斐最亲的人。胡斐能不要自己的性命去救她。这纵不是爱,这般感情也为程灵素所独有。纵使胡斐一天十七八遍记挂在心的是另一个姑娘,她也仍为他盘算,为他和他的所爱盘算。她是始终都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拿命去救他,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洞悉明察的,她至亲的二妹。而若是太亲以至于不懂珍惜,恐怕也是势所必趋了。 不能骂胡斐,他既非负心,亦非薄幸。相反,他是那样的一个正人君子,正因为如此,他的心中,才只装得下一个女子。他,程灵素,袁紫衣,三人都是一般的苦,只是果决狠辣的程灵素啊,用一死,换取了胡斐的一生铭记。若非如此,我想,胡斐是如何也体会不到她的好,如何也不知待她好的。可是死亡毕竟浩大,自此,他再想待她好,也是不能够的了。 只是,最爱的人与最亲的人,终究是不一样。小说的最后,胡斐与袁紫衣并肩拒敌时,只三言两语,便可见,他待紫衣和灵素,有着怎样微妙又宏阔的差别啊。 所以,程灵素一死,许是不愿再多受这般痛苦了吧。她是他最亲的二妹,但永远地,是近不了他身边的。她不是李文秀,没办法从容淡定地离开,不留些微尘埃。她不是李莫愁,狠不下心去拆散那郎情妾意(何况袁紫衣与胡斐也是不可能)。她更不是李沅芷,能拉得下脸面来天南地北地去追随(想来,她的追随是天衣无缝地掩饰着的)。而,她是毒手药王的弟子,是七心海棠的主人,她给予胡斐的,是浓郁如毒的爱,是永生永世的悔,是撕心裂肺的痛。但胡斐所爱终究不是她,悔过痛过,他仍是不爱她,所以她与这世间一诀,恰到好处,正如她一直以来的周全。 程灵素此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惊鸿掠影,只留一地怅惘。她不美,但她那对黑漆也似的大眼睛,直望到了胡斐心里去。 这样的爱,心碎肠断,无药可救,但只怕,也是常人所爱不出来的吧!
仰望汉朝 慕汉久矣。——题记 长乐,未央。宽服长袍。裙袂翻飞。 数百级台阶通往顶端的庄严。唇边的点红和颊上的胭脂。不停地上下摆动的刀笔。满室竹简编成的册。 高高的髻,华美地簪。珠冠。厚重的甲胄。黄金鞍。 端坐的壮丽。厮杀的绚烂。 缓缓展开历史的画卷,突然一道亮丽的强光射来。待这光终于黯淡,卷上留下一个青色的大字。 汉。 凝望这个字,仿佛可以看到广袤的草原上,阳光反射出数重刀光剑影;仿佛可以看到边塞四起的狼烟,几骑马嚣张地从妇孺老幼的尸身上踏过;仿佛可以看到宝剑出鞘,一声令下,奔涌如潮淹没了仇恨,掩埋了耻辱;仿佛可以看到无垠的大漠,仿佛还听到了一曲胡语的悲歌。 凝望这个字,仿佛可以看到春日里深宫中的栏杆十二曲,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仿佛可以看到微微颔首、抿嘴浅笑的矜持,世无其二遗世而立的容光丽色;仿佛可以看到数丈白绫向上直飘,缠住横梁;仿佛可以看到一缕青丝被抛入大海,了无踪迹;仿佛可以看到红绡帐后,一个淡淡的不属于人间的身影,仿佛还听到几句心碎的呼唤。 凝望这个字,仿佛可以看到殿门前来来往往的股肱之臣;仿佛可以看到挑灯夜读,不仅是寒门;仿佛可以看到决策万里之外的果敢刚毅;仿佛可以看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唐的风尚被嫁接到这里;仿佛可以看到尔虞我诈的命运翻覆,仿佛还听到一篇流光溢彩却催人泪下的辞章。 公元前的辉煌,两千多年后仍照耀人心。 令世人仰望的风光。文章引用自:
{拙作,望鼓励}无情最是帝王家——记卫子夫 她和你在一起,有四十九年了啊。 你与她邂逅,在她芳华初绽的时候。你见她朱唇微启,清婉曼妙的歌声,仿似流珠泻玉。你为她心折了。 在开始的开始,你是那样地宠她,溺她。同辇入宫,你向世人宣称你爱上了她。不管她的出身门第,你要捧她。 然而短暂地,你仿佛忘记了她。不知是日理万机太忙碌,还是有心人的施压,总之一年多过去,你没再召见她。 她的容光丽色在春来秋往后憔悴,挂个才人的名,却望穿秋水望不见君。 一年后的一天,你偶然翻录宫人名册,刹那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一瞬之间久违的思念开始蔓延,你的心又开始为她跳动。 于是你召她来。 她却哭着向你跪下,求你放她回家。 你更不忍心了。于是你允她荣华。 幸而她为你生了个女儿。顺理成章地,你给了她夫人的名分。 几年后她又生下了刘据。更顺理成章地,你立她为后。 她矜持而端庄地向你走来时,你定觉出你原竟是这样爱她;她接过皇后的玺绶时,你定觉出她的姿容是多么尊贵。 母仪天下。 她在你最失意的时候和你相遇,让你发现世界也有这般美丽。这或可以说是患难夫妻,所以你和她曾经颠簸的岁月就显得多么弥足珍贵。 而这已是十一年后了。她也已不年轻了。 从此,她被禁锢在深宫。 她为你生育了一男三女。 但不久你便似厌倦了她了。王夫人、李夫人、尹婕妤、邢婕妤,轮番上场,抢了她的戏台。她只能畏缩在角落里,点一盏孤灯以取暖。 你从她的家族中提擢出了两个将才。两个不一般的将才。两个照耀千古的将才。你多么欢喜。也许有时你在纵横捭阖时心会倏地愀然,那么一下,想到这两人原是奴仆啊,是谁让他们入了你的法眼。 可是再没有比她更娴淑的皇后了。或许是基于她对你太深的了解,你的强势,你的不容他人。于是她从不干政。她勤俭持家。她不为弟弟和外甥的功劳自傲。她默默无闻地含辛茹苦地为你打理后宫,看不透的人还说她“霸天下”。 可她早没再得宠了啊。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你走马灯似地换女人。她没有像陈阿娇那样向你泼醋,她太了解你了,你受不得任何束缚。 她给了你三十九年平静如水的后宫,让你能好好一展雄才。 却没人赞过她的贤惠吗,这实是不公平啊。你则总沉浸在绝世而立的家人梦中,忘记了真正懂你的人,就在你身边。 李夫人看来确是很美啊,竟让你上天入地疯了一般追寻。最后你在帘外看见她淡淡的窈窕的轮廓,你唤她时,她就又不见了。 可是她呢?此时已届中年的她呢?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匈奴远遁,她也失势了。 然而却还有事要发生。平静如水的后宫炸出一声惊雷,涟漪直扩散到刘询的时代。 如果没有那个无耻小人江充,如果没有那个弄权造势的刘屈髦……但历史不允许假设,虽然我私心里很不愿承认可能你就是要置她和她的家族于死地。 毋需赘述过程了吧。 她从容地系好玺绶,放在桌上;然后将丈许白绫搭上横梁。她不急不慢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的一生从此任人评说。可我想,当她的在天之灵听见你宣称她是“畏罪自杀”,谥为“戾后”,她也会无奈地苦笑吧。她早看明白了你,你却从来不懂她,或许也不屑于去懂她。 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但她该会庆幸自己没有死于平淡吧,相反她的死可谓惨淡。 左右向你端上她的白绫、玺绶和一缕青丝时,你看也不看,阔步走开。 无情最是帝王家。 这,四十九年的深宫历练,定也已让她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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