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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的妇人 明天回家,早上回单位收拾东西。平时拥挤的公交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乘客,人们都在家里准备过年了吧。 一落座,我发现对面一个中年妇女神情异样,是的,应该是焦躁。几秒后,她站起来往车后厢走了几步,向乘客稍多的方向问了句什么,她的音量很高,但语速太快,方言口音又太重,音色又如老鸦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乘客们都摇头摆手“不清楚,不知道”,还有个只顾笑。 中国东部,浙江以北的方言我几乎都能听得懂(歙县、高淳这些独特的方言岛要除外),但也只听明白了几个字。她又跑到前面,抓着驾驶座旁的铁护栏焦躁地问司机,司机的脾气一般不好,大声训斥她回座位坐好。 这时她看到了我,就在颠簸的车厢中踉踉跄跄地朝我撞过来,我看清了她焦虑惊慌的眼神,也终于听明白了她那一串话语的大致意思: 小伙子,8点半了吗?到中央门几点?明明说40分钟能到的。我回家的机票九点开的,9点5分开的,还有多远? 我看看公交车前方的电子钟,是8点47,自己的表上,是8点53。 我点点头说:“是8点半了。你到中央门坐飞机?”我不知道怎么尽快平息她的焦躁。只好扯这半个谎。 结果她反而更加焦躁了:“9点能到吗?你说我能到吗小伙子?我回家的,买了票了9点5分开车……” “够呛” “啊?你说什么小伙子?” “危险” “小伙子你不要骗我,能到的,你骗我……” “你不要急,乘车的人多,会晚一些开的,或许来得及。”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也快要到站了,她的声音又实在让人听着不舒服之极。 “你骗我的小伙子,我知道你骗我的,能到的。”她极力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为看穿了我的谎言而感到得意。 “你骗我的,小伙子,我知道你骗我的”我下车的时候,依然听到她在絮叨着这句话。 我是骗她的,下车的时候,我的表上已经九点了。。。 我希望那班长途车能够晚点,我无法想象,赶不上那趟车的她将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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