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飞梦 绿意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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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棋子也有记忆》——帖一篇自己的文章 那时,陆平就坐在我的身后。那个留着平头穿着一身军绿的男生,总在自由课时捅我的后背。一痒,回过头去,他就笑着指指桌面----那上面有一副摆好的五子棋盘。   高中三年,年年新开学时都要重排座位,而身后那个人,却总是粘住似的换不掉每次重排好座位,回过头去惊奇地瞪大眼睛,那个男生也夸张地指着我大叫:“怎么又是你!”  那时班里风靡下五子棋。陆平捅捅我的后背,功课只要不紧,我就回过头与他下棋。棋盘是拿小刀刻在一张淡绿的塑料垫板上的,棋子是窗外的花池里捡来的透明石子。陆平他总托着腮,走一步棋就用他的大眼睛告诉我,于是我走一步也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他。在这悄无声息的看来看去中,渐渐地就把他和别的男生区别开,就把不给旁人看的诗集给他看,就把大课间买来的烧饼分给他吃。那时窗外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照在我们的棋盘上,我们的手臂在棋盘上空起起落落,那棋盘就变得明明暗暗的。而那棋子,在我们眼里一会儿灰下来,一会儿被太阳照得透出美丽的光泽。  到了高三下半学期,我们就没空下棋了。陆平把那张棋盘收起来,却把那些棋子一把抓起来,放在我的手里,他说:“拿好,等到大学里我们再下。”  那个夏天,在一阵急似一阵的蝉鸣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到学校的收发室里等通知书。终于有一天,欣喜地打开那个信封看完了自己的通知书,一转身,却见陆平笑着把同样的信封递到我眼前-----才知道他报了和我一样的学校。  后来,陆平就成了我的男朋友,而那副五子棋,也随我们从中学来到大学的校园。  月光的操场上,陆平告诉我,当年为了能坐到我的后面去,他是怎样暗地里给男生、女生排队,又是怎样在上高二时悄悄把脚尖踮起,高三时又偷偷蜷起腿来。最后,他说:“最可气的是你,总是在我费好大劲儿终于在你身后刚刚坐定时,大惊小怪地回头瞪大眼睛。”  在凤凰树的暗影里,我悄悄地笑:“傻陆平,当初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不落痕迹地给你烧饼吃,而故意多买几个分给周围的人呢?”  于是在电影院里边看《魂断蓝桥》,边牵着他的手流泪;  于是相偎在那条斑驳的长椅上聊着天看漫天大雪把下午变成晚上;  于是欢乐着你的欢乐,悲伤着你的悲伤;  于是傻傻地说那些海誓山盟给对方听。  有那么一个黄昏,坐在后山的草地上看夕阳在远处一寸寸地落入草丛里。陆平说:“等到好多年以后,我们都老得走不动了,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下棋,然后下着下着,你说:‘陆平,你怎么不走了?’再一看,我已经捏着那枚棋子永远地睡去了。”  “然后”,陆平笑着转过脸来看我,“你怎么办?”  我笑着跳起来,跑开,离他远点了,大声说:“我就摇着轮椅去和别的老头谈恋爱!”  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生一世的;一直以为,悲伤的爱情故事离自己远之又远。惟独不知道,悲伤宛若棋局,子起子落间有它冥冥的定数。  陆平第一次见到尤丽,是在我的宿舍里。那晚上和陆平下棋,首盘告输,不服,正笑着等重来,一个人在拍我的肩,“我和他较量较量”,于是,陆平一抬头,就看见了尤丽。  尤丽是上铺小沈的老乡,历史系的系花,一个漂亮得让人惊异的女孩。  尤丽轻轻坐到床上,就像一片云一样飘到陆平的对面。  那天晚上,尤丽盘盘皆输,但她总娇笑地说:“我不信,再来一盘。”于是一盘复一盘,一直下到熄灯号将要吹响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小沈就含沙射影地告诉我,她的老乡在向她打听陆平。当时我笑了笑,就端了盆去洗衣服----不是不知道尤丽的美丽,也不是不知道陆平的才华和帅气;只是信定了陆平只会有一个伙伴----无论是下棋还是恋爱。  可接下来的日子,陆平渐渐变得魂不守舍起来。短短几天里,那个人愣愣地用自己的钥匙开过别人的饭橱;上课时傻傻地空着本子不做笔记;而且有一次等电影散场,竟没看出女人公是他最为推崇的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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