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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块思想的薄冰上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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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贴吧故事#原始思维的孑遗 对于宗教,不蔑视,不鄙视,不敌视,不仇视;但对于贴着宗教标签的非宗教的东西,定是斜着眼睛看它。 记得小时候(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吧),对门姐姐收到一封信(所谓金锁链的一种无聊游戏),要求收到信的人照抄内容分别寄给十个人(类似的玩意儿现在还有,只不过换了转发方式而已,微信就有不少)。信的末尾有鼻子有眼地说某村某人没按时间和数量要求转寄他人,出门被马车压死了,掉井里淹死了等等,总之,不按要求转寄,后果很严重。结果我这姐姐战战兢兢,神经兮兮,满脸神秘和紧张,让我帮着抄写,而且严厉警告我不许对别人说。 我这姐姐当时脑子里高速运转的,大概就是列维—布留尔所谓的神秘主义的原始思维吧? 无独有偶,游览某寺院,得来一册子,上有所谓的《寿生经》,总体意思就是要人纳寿生钱,不纳寿生钱就有一十八种横灾,其中就有车碾之灾;纳了寿生钱,一切平安。 这里不讨论《寿生经》的真伪,单说这部所谓佛经的策略。为了劝说信徒纳寿生钱(说白了就是让信徒掏钱),《寿生经》采取了举例恐吓和举例劝诱策略。我那姐姐收到的那封信采用的就是举例恐吓;至于举例劝诱嘛,当下可以说是遍地开花,一些野医最爱使用。算卦的一般不采用举例法,但恐吓和劝诱策略隐含一套所谓理论里,交互使用,更狠。 传播(尤其是广告)策略有诉诸理性与诉诸情感之分,但诉诸情感以正面引导为上,千万别跟流氓似的拿人的生命进行恫吓。金锁链的恐吓是一种流氓行为,所谓的《寿生经》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劫匪行为了,所以我不认为它是什么佛经,编造《寿生经》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以灾异相威胁,本身包含一种强烈的神秘主义暗示,在某些人身上,极易唤起神秘兮兮的恐惧体验,这比健康、美丽等一般性的情感劝诱,更有杀伤力。 算卦,你信吗?
马虎来了! 这个“马虎”,不是漫不经心、疏忽、轻率的意思。这个“马虎”不是形容词,是个名词,指的是一个人或者一种物。 先来说说这个词的读音。按齐河话说,“马虎”的声调跟“咋呼”“沙土”一样一样的。 如果“马虎”是一个人,那他是谁? 唐人李济翁《资暇集·非麻胡》云: “俗怖婴儿曰:麻胡来!不知其源者,以为多髯之神而验刺者,非也。隋将军麻祜,性酷虐,炀帝令开汴河,威棱既盛,至稚童望风而畏,互相恐吓曰:麻祜来!稚童语不正,转祜为胡。” 又 《太平广记》卷二六七引 唐 张鷟 《朝野佥载》云: “ 后赵石勒将麻秋者, 太原胡人也,性虓险鴆毒。有儿啼,母輒恐之‘ 麻胡来’,啼声絶。至今以为故事。” 看来这“马虎”原型至少有两个:一是隋将麻祜(读户),一是后赵将麻秋(胡人)。 “马虎”既然是人,那为什么还说他是物呢?说“马虎”是人,是探究民俗的“源”;说“马虎”是物,是考察民俗的“流”。 过去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儿,经常使用的一句话:“再淘气,马虎来了!”这句话,可比“大灰狼来了”威力大多了,尤其在黑灯瞎火的夜晚,压低声音以一种神秘、恐怖而又威严的腔调和语气说出来,仿佛那“马虎”随时都能穿墙越壁进来,真的能把个淘气捣蛋的孩子给吓得一动不动,甚至藏到被窝里不敢露头。 在这个民俗的源头上,大人孩子都知道“马虎”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物,这种警告就是一种现实的警告,如同三四十年代警告说“鬼子来了”。经过了一千几百年,谁还记得麻祜或者麻胡?除了几个文人能追溯出“马虎”的原型,其他人只能把“马虎”当成一种神秘而凶恶的物了。至于这种物什么模样,谁也说不上来。对这种物的恐惧,不是来自物本身,而是来自“马虎来了”这句话神秘而恐惧的话。这种物,渗透了人的宗教体验,这时的“马虎来了”,就是带有宗教(说迷信就言重了)色彩的警告了,就像说“人在做,天在看”。 正因为在民俗的“流”里“马虎”已经是带有宗教色彩的物,所以,干脆不用“麻胡”“麻祜”,而用两种动物马和虎组合成一种非马非虎的“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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