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里的宝贝儿 海盗里的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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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基一家】(THE CELTIC CIRCLE)(世纪之音) BMG推出了两张一套的“The Celtic Circle”(传奇)合辑,跨厂牌的收录了三十二首当代最具有代表性的凯尔特风格名曲,充满了惊人的魅力。担任演出的艺人与团体,有的已经国际知名,有的则知名度仍然局限于爱尔兰与不列颠,但都是具有超高实力与精致质感的。合辑的一开头,我们就听见了“魔戒首部曲”片尾的主题曲“May It Be”,当初在影片中是由恩雅负责主唱的,在这里收录的是莱恩与瑞秋欧唐纳(Ryan & Rachel O'Donnell)的演唱,虽然两人有点名不见经传,表现却丝毫不俗。接着,我们听到恩雅的家族所组成的“克兰纳德”合唱团(Clannad)不朽的经典名曲“Theme from "Harry's Game"”。这本来是1983年一部描述一位英国军官混入北爱尔兰革命军群中、试图找出刺客的电视影片主题曲,后来哈理逊福特(Harrison Ford)在1992年所主演的“爱国者游戏”(Patriot Games)也采用了同一首歌曲当作配乐。恩雅在成名之前,曾经是“克兰纳德”成员之一,团中还包括她的姊姊莫雅(Maire Brennan)。他们相当活跃,多次参与电影配乐的演出,例如电影“大地英豪”(The Last of the Mohicans)的插曲“I Will Find Him”等等。这套合辑收录了他们好几首歌曲,甚至还包括与U2主唱波诺(Bono)合唱的“In a Lifetime”。
【弗兰基一家】danny boy忧伤迷人的爱尔兰民谣 1855年,一个叫George Petrie的人出了一本叫"Londonderry Air"的书,是一本爱尔兰古音乐的集锦。里面写到这首优美的旋律是一jane Ross(1810-1879)的女人提供的。Jane收藏了大量民间的未被出版的音乐,并无私的奉献了出来。而这个Jane又是在一个叫Jimmy McCurry(1830-1910)的街头盲艺人那里听来的。但究竟这首旋律是谁作的呢?据说(不确切),是一个叫Rory Dall O’Cahon的爱尔兰人(1660?-1712?,版本不一),是一个竖琴师,原曲的名字叫作《Londonderry Air》,为了表现失去土地的悲伤。 这个旋律被Petrie公开出版之后,那个时代的很多著名的添词人试图为此曲写歌词,但是很多都没有被公众认可。这个旋律一共有超过90个版本的歌词! 那时淘金潮,很多人都涌向了美洲新大陆,带着他们的音乐。1912年的一天,一个叫Margaret Weatherly的人听到一群淘金者演奏这首美丽的旋律,于是想起了他的丈夫的哥哥,Fred Weatherly(1848-1929)。此人是一名显赫的英国律师,业余时间做歌词创作(一生共作1500余首)。于是Margaret说服他们复制了此曲。可巧的是,Fred在1910年就写好了一首歌词叫"Danny Boy",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曲子相配,而这一个正合适。这套歌词立即被世界范围的爱尔兰人所接受。……这首歌在世界范围迅速流传,据说有二百多个版本演绎了这首歌。 不过我听的是一童声,Declan Galbraith翻唱的《Danny Boy》很好听,不愧是现在红遍英伦的小歌星,声音非常好听,清脆嘹亮,优美而不失孩子的稚气感,尤其是高音部分,相当自然,给人不小的震撼感。
零散的思绪 · 一个不完整的形象穿过林荫道,一件雨衣的碎片,一条腿,一顶帽子的前檐,匆匆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的雨。 · 又一次,又一次,贬往遥远的地方,贬往遥远的地方。群山,沙漠,遥远的大地有待长途的跋涉。 · 我是一只猎犬。我的名字叫卡罗。我恨一切人,一切事物。 我恨我的主人,那个猎人,尽管他,这个靠不住的人, 并没有被我恨的资格。 · 梦呓般的,花在高高的茎上低垂。暮霭环绕着它。 · 没有阳台,只是由一扇窗台取代,在这四层楼上直接通往户外。 在现在这个弥漫的初夏夜里,它正敞开着。 一个大学生读着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当走到那扇窗户前,他的视线总不经意地飘至户外远方来回地摩挲,就犹如人们快速地在留待半夜享用的巧克力色甜食上舔着那样。 · 五光十色就在我们生活着的一个五光十色的瞬间中五光十色地转动着。 而这个瞬间始终没有尽头,看吧! · 远远地,远远地进行着世界史,你心灵的世界史。 · 我还曾记得,猎人他通过手里的绳子使劲拽着一只幼小蜷缩着的狗。我停下来,看着他。 不是出于幸灾乐祸的心理,而只是出于好奇。我那时还是个爱好奇的人,对一切都有兴趣。 可是我的观看却使他不高兴了,他说: “管你自己的事吧,笨蛋。” · 说说,你在这个世界过得怎么样了? 对关于对我的状况的问话,我以违反世俗的态度给予坦率而诚实的回答。 我过得还好,因为同以前不同的是,我把自己生活在了一个大社交圈里,生活在众多的无关系的联系之中。 尽力地通过我的认知,通过回答向我身边挤来的人群的问题给自己带来以满足。至少,涌来的他们是带着热量和温度的。而我亦会一如带着微笑,诚心说,With my pleasure. · 尽管我并不是始终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但这也许根本就没有着必要。有种时候我的存在成为一种需要,所以有时我的语言也是一种重要,它们肯定和强调着我的需要存在。 允许我的这种估计,所以我听由自己在种种问题的回答之中漂浮航行着,希望能给我所有遇见的你们带给以快乐。 · 或许,漂浮的航行不是种安全的航行。但是,死亡我可以做到,忍受痛苦却难做到。 我尝试过逃避痛苦。 通过逃避痛苦尝试的我终于知道,这样是反而明显地加强了痛苦的程度。 我可以顺从地死亡,却不能顺从于痛苦。 我无法停竭这种心灵运动,否则就如满载待启的硬盘,却没有power键。 这是一种最糟糕,又非致命伤害的痛苦。 · 很久之前我们已经认识,只是,年少的你和我,擦肩而过。 现在的你和我已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从童年至今都已经变得像换了个人了。 · 有些不期然的涌之而来,一开始,我是想避免任何瓜葛纠缠的,甚至有些急不可待的抗拒。但我还没走得那么远,又被你卷土重来。某天早上的一件偶然的事,打开话题的缺口。 从这开始我就看到那么一场的谈话向我走来,从门一打开就开始了,糟糕而悠长,没有停。 · 我们的谈话。 我表现出执拗的劲头,你一路在辩解着说服我。 我不能全被说服,但不争拗;你未能全部理解,亦不多指责。 这个,我无法说得明白易懂,甚至我自己还都无法理解。 · 那么原因可能仅仅存在于我的弱点之中,这种弱点不仅反映在思维和言谈中,而且表现为一种醒着进入昏迷状态的现象。 比如说,我试图说一些反对这种剧作的话,但从第二句话开始就出现了由问题组成的昏迷状态,譬如:你在说些什么?关于什么?是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是这么?多么成问题的问题!在这个成问题的问题上加上你成问题的申辩的演变,于是便成了一个怪物。 · 你怎么会走上这些高贵而毫无用处的道路的?对这个值得提出严肃问题的问题,应该给予严肃的答复吗? 也许是值得的,但不是都由我提问和解答的。 那大概是,另一个世界里最高君主作主的事。
【弗兰基一家】男人必看的10部漫画 ·男人必看的10部漫画1、 坚毅——《圣斗士星矢》   虽然已是十年过去,但《圣斗士星矢》的热浪依然未曾减弱。当年迷恋它的孩子们现在正是拥有独立思想的年轻人。在他们笔下,无数优秀的文章是源源不断的充实着《圣斗士》的精神世界。   不过,在这些帖子里,大多的朋友多是在缅怀那十二个如花似玉的黄金,对于书中的真正主角,五位青铜圣斗士,对于他们的形容都凝聚成了一个词——小强。   不可否认,车田为了突出五青铜的主角身份,让他们一次次燃烧着小宇宙,近乎不可能的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结果,他们一次次拖着布满伤痕的身躯从地上爬起时,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笑料。   但是,我们有没想过,尽管如此的情节让人看起总是有几分牵强,他们的奋斗都被我们讽刺为盲从,但五位青铜圣斗士那种为了使命的完成,而一次次与命运奋起抗争的坚毅果敢在这世界上是没几个可以做到的。他们为了心中的希望,不顾对手的强大,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忘却了所有的痛苦与强大的对手抗争,难道这不值得我们去尊敬吗?   更重要的是,在困难前,现实中的我们有多少次曾经退缩了呢?   2、 友情——《七龙珠》   《七龙珠》作为与《圣斗士》同一时代的作品,其影响力其实是远远大于后者的。整整十年的连载让《龙珠》成为了一个不老的传说。想想看,为了鸟山明,甚至可以把高速公路修到他们家门口,这是何等的奇迹。   现在说起这部书,很多时候我们会说他过于长了,有几分狗尾续貂的遗憾,那无限升级的赛亚人也成了我们嗤之以鼻的俗套。   但说起书中的人物,各个都是性格鲜明。   孙悟空之所以被大家喜爱,甚至是尊敬,我想决不只是他勇敢的精神和挑战自我的决心,更多时我们会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   几乎可以说,在所有的漫画中,悟空是唯一一个没有敌人的角色。   无论是最初开始打劫的强盗乐平,在和龟仙人学艺所结识的小林,还是武术大会的强敌天津饭,甚至是要统治世界的魔鬼短笛,要征服地球的贝吉塔,和要自己小命的人造人,布欧,当初的对手,最后都成了他的朋友。   这是一个奇迹。悟空那颗包容的心让大家都折服于他的胸怀,在悟空的信任间彼此坦诚相待,不知不觉中就被他吸引,被这份友情吸引。   而且,不只是悟空,《龙珠》所传达的很重要一个信息就是友情的弥足珍贵和配合的重要性。就是最后打败布欧,不也是贝吉塔死命拖着他才让悟空有时间造元气弹吗?   所以,短笛才会为了朋友的儿子丢掉自己的性命,17号再是劳顿也会举起自己的双手,乐平才会在预感不好时替小林死掉,七年后的相见才会是泪水飞扬的感动瞬间。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3、 梦想——《海盗王》   其实这部书名的翻译实在太多,什么《海盗路飞》,《海贼王》,《金银岛》,版本有够多。题目里的名字基本上算是流传最广泛的一个吧。   说真的,这书也的确有够热血,一个要以当最伟大的海盗,在“伟大航线”上寻找财富的的故事让人沸腾时倒也有点毛骨悚然。毕竟从小都看惯了那黑色旗帜上飘扬的白骨骷髅,杀人不眨眼是对他们的唯一印象。现在新闻都还时时提起在马六甲海峡 出没的海盗已经给正常航运带来太大的影响。   可就着这样一个主题,还是让我们心动不已。也许应了那句古话,英雄不问出处。   我不知在现在看漫画的漫友中还有多少曾仔细研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但其中那关于理想的论述随时想起来都还是如此让人感到心在颤抖。   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或长或短,但总有消逝的一天。我想,谁也不愿意在自己百年后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亲人们悲伤的泪水,只有“碌碌无为”。大雁都有“雁过留声”,何况人类? 路飞的冒险远没有结束,我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否可以得到那无尽的财宝,但他总是在心中怀揣着梦想,就总有实现的机会。
她的右脚中趾 她的右脚中趾古老的曼顿宅是座鬼屋,这是众所周知的。不但这儿乡下周围一带的人相信,就连一英里外的马歇尔镇的人也相信,不相信的人倒被称为“老顽固”。之所以盛传此屋闹鬼,原因有二:一是有人自称亲眼见过,一是由于这座古老住宅本身。前者可以根据出于智慧的各种不同反对意见加以排斥和不予理睬,但人人看到的这座房屋是实实在在的,无法否认的。   首先,曼顿宅已经十年以来没有人居住,它那些附属房屋早已慢慢地坍塌——这种阴森景象本身,人们是很难视而不见的。这古老住宅在离马歇尔镇和哈里斯顿镇之间的公路最冷僻的一段,离开公路不远,坐落在一片大荒地。这里曾经是一个农场,如今还能看到一道道坍毁的栅栏和长满灌木丛、石头很多、久已没接触过耕犁的不毛之地。房屋本身的结构倒是极好,尽管经过日晒雨淋,已经破落不堪,亟需修尊,那些窗子还得装上玻璃。它两层高,差不多是四方形的。前门两旁各有一个窗子,全钉上了木板。楼上那些窗子无遮无掩,玻璃破,让亮光和雨水进入楼上那些房间。屋外野草到处滋生蔓长,难得有几棵树,也让风给吹得全向一边倒,好像它们商量好了,准备一起逃跑似的。总而言之,正如马歇尔镇的一位幽默作家在当地《前进报》专栏中说的;“说古老的曼顿宅严重闹鬼,这是从它这座房屋所得出的合乎逻辑的结论。”   再加上一点,十多年前,住在这座房屋里的曼顿先生有一天黑夜起来,杀死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幼孩,马上潜逃他乡,这件事无疑也起了作用,使人们认为这地方会闹鬼。   话说一个夏天晚上,有四个人乘马车来到这座房子。三个轻快地下了车,其中赶车的一个把马捡到栅栏留下的唯——一根木桩子。第四个人仍旧坐在马车上。   “来吧,”跟他一起来的人中,有一个向他走过来,对他说,而其他两个人朝房子走去了——“就是这个地方!”   但是被请下车的那个人动也不动。“天啊!”他说,声音刺耳。“这是个圈套,我看你也有份。”   “也许是这样,”另一个人直打直看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点地轻蔑口气。“不过你要记得,地点是你自己同意由对方选择的。当然,如果你怕鬼的话……”   “我什么都不怕。”那人大叫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从车上跳到地面上来。   于是他们两个走到房子门前,到另外两个人那里去。他们当中一个,已经费了点劲把门打开,要费劲,因为门锁和铰链都已经发绣了。   他们一起进屋。里面很黑,但是把门打开的那个人拿出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把蜡烛点亮了。他们这时候站在广口过道上,他接着打开他们右边一扇门的锁。于是他们走进了一个方形的大房间。房间太大,蜡烛光只微微照亮了它。地板上是厚厚一层尘土,这使得他们的脚步声不太响。墙的几个角都是蜘蛛网,它们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像一条条霉烂的花边,在震动的空气中微微抖动。房间在紧贴的两边墙上有两扇窗,但不管从哪一扇窗子都看不到外面的东西,看到的只有粗糙的木板和几英寸的玻璃碎片。房间里没有壁炉,没有家具,什么也没有,只除了蜘蛛网和灰尘,他们四个人是不属于建筑物一部分的唯一东西。   在黄色的蜡烛光中,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奇怪极了。那位勉强下车的人尤其突出——他也许是个所谓情感丰富的人。他中年,身体魁梧,宽肩厚胸,看他的身材,人们都会说他力大如牛。他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剪得很短,有点灰白了。他脑门低,眼睛上面长着皱纹,鼻子上面,皱纹是垂直的。两道黑色浓眉靠得很近。在昏暗的亮光中,深陷在浓眉下的一双眼睛闪亮,说不出是什么颜色,但很显然,它们太小了。在他的眼神当中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他那张残酷的嘴巴和宽阔的下颚更加深了这一点。鼻子倒很好,不过从鼻子看不出什么。这人脸上所有的阴险表情似乎因异常苍白的脸色而更为突出——他总的说来显得冷酷。   其他三个人的外貌十分平常,是见后即忘的那种人。这三个人都比刚才说的那个人年轻。在这个人和其他三个人中最大的一个——他不站在一起——之间,显然存有疙瘩,他们两个相互看也不看。   “先生们,”拿着蜡烛和钥匙的那个人说,“我相信一切正常。你准备好了吗,罗塞先生?”   离开大家单独站着的那个人微笑着鞠躬。   “那么你呢,格罗史密斯先生?”   那身材魁梧的人绷着脸鞠了个躬。
【弗兰基一家】骗鬼的故事 骗鬼的故事从前有一个老富绅,活着时不惹人喜欢,死后棺材停在家族墓室里了,却还没完,他的鬼魂仍旧每夜回家大吵大闹,在这里跺脚,在那里乱扔东西,弄得一家人无法睡觉,吓得要命。   他的遗孀伤心难过,有一天进厨房时禁不住说道:“唉,为什么我的亡夫不能安息,至少让我和所有的仆人得到一点安宁呢?”   这时候老马车夫汉斯正在厨房里喝汤,他听后开了口:“如果太太能把这件事交给我,我想我会有办法。不过两天内得给我一百个金币,还给我做一个棺材。我躺到棺材里去,太太把我连同棺材送进墓室,放在主人的棺材旁边,我将很快查出我可怜的主人在墓中不能安息的原因。”   这汉斯是家中最老的仆人,太太很信任他,于是给了他一百个金币,还为他定制了一个棺材。汉斯把那一百个金币埋在马厩里,等到棺材一做好,他爬进去躺下,吩咐把棺材盖盖上。大家照办,然后把棺材抬进墓室,放在主人的棺材旁边。   汉斯在棺材里静静地躺了一天,躺了一个傍晚,直到马厩院子的大钟敲了十二下,半夜了。   大钟刚敲完,汉斯听见主人的棺材盖掀开,他马上学样,把自己的棺材盖也呕咱一声掀起来。他看见主人在棺材里坐起身子,他也在自己的棺材里坐起身子。他看见主人爬出棺材,他也爬出棺材。   他们两个,主人和他,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汉斯啊汉斯,”主人说,“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就跟你到这里来一样,我也来了,老爷,”汉斯说,“我死了,进了棺材,放在这里,等着要像生前一样恭敬地侍候你。”   “汉斯,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你到哪里去,我也到哪里去,老爷,好恭敬地侍候你。”   “我要回到上面家里去,汉斯,因为我还有样东西想看看。”   “我也有东西要看,老爷,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在我的棺材里没有办法安息。”   “你能有什么东西要看呢?”   “是这样的,老爷,我存了一小笔钱,埋在马厩里。我必须去看看它,伯被人偷走了。”   “我也有我的心事,汉斯,那么好吧,我们一起上去。”   主人说着领路向墓室门走去,汉斯在后面跟着。到了门前,主人钻过钥匙孔,飘出去了。   “来吧,汉斯,”他在外面说。   “啊,我的好老爷,我出不去,钥匙孔太窄小了。”   主人把手在门锁上一放,门就开了,汉斯走到外面来。主人不由得摇摇头说:“汉斯啊汉斯,这是怎么回事?我怕你没有死!”   “你说什么,老爷,我没有死?我当然死了!只是刚死不久,仍旧保存着肉体,还得学着做鬼罢了。”   “也许是这样吧,汉斯……不过挺奇怪的。”   “不要摇你高贵的头,老爷,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弗兰基一家】婴儿 婴儿哦,没错,我对婴儿知道得挺多。我自己也曾经是个婴儿——不过我当婴儿的时间可没有我那时穿的衣服那么长。我记得,儿时我穿的衣服很长,当我想踢谁的时候总是挡住我的脚。何必毫无必要地给婴儿穿那么老长的衣服呢?这并不是什么不解之谜,我实在想弄个明白,可就是总没能弄明白。是否因为父母们为婴儿的身高感到羞愧,希望用这个办法使孩子显得比实际上更高呢?有一回,我向一位保姆提出了这个问题。她说:   “大爷,您哪,他们都是穿长衣服的呀,祝福这些小心肝儿。”   我向她解释说,尽管我很欣赏她的那份儿古道热肠,可她的回答几乎没有解决我的任何疑问。于是她又说道:   “大爷,您哪,您不会叫这些可怜的小乖乖穿短衣服吧?”她的语气似乎在暗示我的问题是一桩灭绝人性的暴行。   从那以后,提这个问题时我总是感到踌躇。而且,如果说其中有什么理由的话,那对我来说也是个谜。不过,无论给婴儿穿什么样的衣服,在我看来都不近情理。天知道,在我们还不需要衣服的时候,我们的生活里穿衣脱衣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我们甚至会认为:那些仅仅在床上生活的人,好歹总可以免受这种折磨了。早晨叫醒那些可怜的小倒霉蛋,脱掉他们身上的衣服,给他们穿上另一套,再把他们放回床上;晚上又把他们从床上拽起来,不过是为了早晨换下来的衣服给他们重新穿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实在不明白:经过这番折腾,婴儿夜里穿的衣服与白天穿的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这么提问很可能使自己显得荒唐可笑(人家告诉我,我时常如此),所以我对衣服这个问题便不再置咏,除非某种时尚使衣着对区别婴儿性别极为便利,我才开口。   目前这是个很难找到答案的问题。同样,关于头发、裙子和谈吐问题也毫无线索可循,对它们的答案你也只能猜测。由于某种神秘的自然规律的支配,你每每总是猜错,因此被你所有的亲友看作傻瓜加无赖。用“她”称呼男婴,这个滔天大罪与用“他”称呼女婴的暴行不相上下。无论那孩子碰巧不属于哪个性别,你都会被认为是十恶不赦,你只要涉及那个话题,就会被视为对整个家庭的人身侮辱。   另外,倘若你不想挨骂,千万别用“它”称呼婴儿,千万别指望用这个办法来摆脱困境。有五花八门的办法能为你招来骂名:你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掉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家族,然后将他们的尸体抛进自来水公司的水库里,这样一来,你的罪行就会在邻里间惹来众多非议;甚至抢劫教堂也会使你获得衷心的厌恶,尤其是牧师的厌恶。不过,倘若你打算享尽人类同胞对你的蔑视和仇恨,你就让一位年轻母亲听你用“它”来称呼她亲爱的宝宝吧。   最高明的办法是用“小天使”来称呼那东西。“天使”这个名词两性通用,因此极适用于这种情况,而且这个称号肯定极受欢迎。为了避免千篇一律,“小家伙”或“小美人儿”的叫法也很有用,不过,“天使”仍然是能在赢得好感方面给你带来最大收益的术语。说出这个字之前应当傻笑一声,说这个字时应伴以尽可能多的微笑才是。另外,无论你做什么,千万别忘了说那孩子的鼻子酷似其父。说句俗话,用这句话拍婴儿双亲的马屁比任何其它方式都灵验。听见这句话,他们起初会装出一笑,说:“哦,胡说!”这时你必须格外加码,坚持说那绝对是事实。你大可不必对你的话感到良心不安,因为那小东西的鼻子的确非常随他父亲(那孩子的所有本性都非常随他父亲),实际上,那鼻子只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缺点而已。   朋友,可别小看这些提示。总有一天你会碰到这种局面:你的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祖母,后边是一群满心赞美的女士(只不过她们不是赞美你),前边是一个头顶光光的婴儿,这时你就会因为知道该说什么而感激涕零了。一个男人(我是说,一个未婚男人)最难堪的时候,莫过于他经受“初见婴儿”的折磨之时。哪怕是稍微提到这件事,也会叫他毛骨悚然。不用说,他说他“乐于从命”时的苦笑,甚至应当能够打动一位母亲的心,际非像我一向认为的那样,那个提议只是妻子们的一种巧计,为的是尽量减少单身汉朋友的造访.
【弗兰基一家】坠入情网 坠入情网当然,你恋爱了,如果你还没有恋爱,今后你一定会恋爱,恋爱如同麻疹,我们一生都要经历一次,它也像麻疹一样,我们一生只得一回,你永远不必害怕会第二次染上它。坠入情网的人能到最危险的地方,耍弄最大胆鲁莽的把戏而安然无恙,他能在浓荫遮蔽的树林里野餐,在枝繁叶茂的林间小道上游荡,为欣赏落日的余辉,在布满青苔的地方倘佯。他惧怕宁静的乡村小屋,有如惧怕自己的俱乐部。他能加入一家人的行列,在莱茵河上泛舟。为了尽善尽美地呵护一位朋友,他甘愿冒险投身婚礼的虎口。他在令人陶醉的华尔兹飞旋中能保持头脑清醒,尔后在一间黑暗的库房里歇息,此刻他从舞会里得到的,就只剩感冒了。他能沿着香气四溢的小径放胆信步,能在茂密矮丛的黑暗里横冲直撞,他能平安无事地腾身飞跃栅篱,能爬过荆棘的篱笆而不被钩住,能在滑路上行走而不摔跤。他能直视阳光灿烂的眼睛而不目眩。虽然他也听见了塞壬女妖们的歌声,却未使自己的船舵偏向①。他将白皙的双手握在手里,却没让“带电的露露”那种魔力抓住他②。   ①希腊神话中一群以甜美歌声迷惑水手的女妖。   ②当时美国一位特异功能者,据说她的手可使人产生触电感。   不,我们绝不会第二次染上恋爱病,小爱神丘比特绝不会在同一颗心上射入第二支金箭,唯有爱神的侍女们才会与我们终生为友。我们的大门永远为尊敬、赞美和柔情敞开,而她们那位天神般的主人在巡幸中却只光临我们这里一次,然后就一去不返了。我们会再度喜欢上谁,再度崇拜上谁,甚至再度对谁产生非同寻常的好感,但我们绝不会再度坠入情网。人心犹如烟花,只能一次向天空喷射火花,它燃亮于瞬间,宛若流星划过天际,流光曳彩,照亮下面的整个世界,周围是我们日常平淡生活的灰暗夜幕。然后,燃尽的空壳就掉落到地上,毫无用途,无人理睬,慢慢地化成了灰烬。我们一旦挣脱了牢狱般的束缚,就会像伟大的普罗米修斯那样,登上奥林匹斯山,从太阳神的驭车上攫取众神的圣火,而趁它尚未熄灭,赶快回到地面用它点燃尘世的火烛。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是幸福的。爱情的灯盏太纯结了,它无法在我们呼吸的污浊毒气里长久点燃。然而,在它熄灭以前,我们却有可能把它当做火炬,去引燃柔情的温和之光。   况且,与熊熊燃烧的精灵——爱情相比,柔情的温和之光更适合我们这个小客厅般的寒冷世界。爱情应该是更庄严的庙宇中的圣火,那里是个宽敞而幽暗的庙堂,回荡着犹如天体运动的管风琴声,当爱情的炽烈火焰熄灭以后,柔情之火将令人欣慰地继续燃烧。人们可以为柔情之火添加燃料,当寒冷的年代来临时,柔情的火焰会被烧得更高更旺,老翁老妪可以紧握着他们枯瘦的手,坐在这火边;小孩子们可以安处于这火前;这火旁还有为欢迎朋友和邻居准备的角落;就连皮毛粗硬的大狗和遍体爽滑的小猫,也可以在火炉的围栏上烤烤它们的鼻子。   让我们向那柔情之火中添些仁爱的煤炭吧。不要吝惜你令人欣悦的话语,不要吝惜你双手的轻柔爱抚,也不要吝惜你无微不至、毫不利己的善举,用善良的秉赋、耐性和宽容使这火燃烧得更旺吧。这样一来,你就不会注意到这火曾被风吹雨打了,因为你的心房会既温暖又明亮,尽管屋外阴云密布,围绕着你心房的一个个脸庞却犹如沐浴着阳光。   亲爱的埃德温和安杰丽娜①,你们对爱情的期望恐怕过高了。你们以为,你们小小的心中有足够的东西去维持这种吞噬一切的激情,使它能够持续漫长的一生。啊,你们年轻人啊!切勿过于相信那闪烁不定的火苗吧,它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渐渐熄灭,而且再也无法补充燃料。你们将会怀着愤懑和失望,眼巴巴地看着它燃烧殆尽,在自己眼里,逐渐冷下来的似乎正是对方。埃德温会苦涩地看到安杰丽娜不再面带微笑,脸色鲜红地跑到门口迎接自己,他咳嗽的时候,姑娘已经不再掉泪,也不再用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说,没有他自己就活不下去。她至多会建议他喝些咳嗽药水,即使如此,她的语气也似乎暗示:她急于避开他的阵阵咳声,甚于躲避其它所有噪音。   ①这里泛指少男少女。   可怜的小安杰丽娜也在暗暗流泪,因为埃德温已经不再将她那方旧手帕珍藏在他的背心里面的口袋里了。   两个人都惊异于对方的冷淡,却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变化,他们若是看到了,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他们往往从恰当的地方寻觅原因,也就是从人性的渺小中找原因,他们携起手,追溯共同失败的根源,并且在更加现实、更为稳固的基础上营造家庭。但我们常常看不到自己的短处,对别人的缺点倒十分敏感,我们把遇到的所有不幸都归咎于他人,埃德温要是没变得这么冷漠生分,安杰丽娜原本可以爱他直到永永远远;而安杰丽娜要是还像她刚被爱上时一样,埃德温本来也会让对她的爱情地久天长。   当爱情的灯火已经熄灭,柔情之光尚未点亮时,你们二人就毫无愉快可言。你们不得不在生命那阴冷的最初阶段四处摸索,以便使生活中闪出些许烛光,上帝祝福那些天色未暗就找到了烛光的人们!许多人却只能颤抖地坐在煤炭的灰烬旁,直至黑夜降临。
一幕未完的话剧 一幕未完的话剧一个大城市里的小公寓——室内家具布置得简单但不俗气   不悔,妻子       无忌,丈夫   无忌是一个年青有抱负的作家,但还没有出版任何作品。他每天待在家里做饭,做女人的家务事。   不悔,以前是女演员,比无忌大五岁,为了帮助她的年青的丈夫成为名作家牺牲了自己的剧坛事业。她担起了谋生的担子,怎么担的没人知道。她白天待在家里,晚饭左右时出去,通常凌晨三点时回家。   【开幕】   无忌坐在打字机前。他已经整晚没能写出一句文章。听到她在楼梯上的脚步声,他开始胡乱地敲打键盘。   不悔冲了进来,精神奕奕,看到他坐在打字机前,缠着他要看他写了些什么。   无忌   (跳了起来)“不行,不悔,我不能让你看我今晚写的——写得不好。   不悔   “我不管——你总是那么说。不要这样嘛……!”   无忌   (把她从桌子旁边推开,怕她看到他写的胡言乱语。)“哎,不要管我。你的夜晚过得怎么样?你看上去很高兴,是不是挖到金子了?”   不悔   “没有,但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先生,我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他是搞广告生意的。他有一个瘫痪的妻子。我希望你能会会他……”   无忌   “不错,总有一天我会见一见你的那些朋友。只是觉得好笑,你遇到过那么多对妻子很好的男人。你怎么做到的?”   不悔   (被无忌的话刺痛)“无忌,不要这么讽刺。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无忌   (迅速地)“当然,你知道我相信你,不然我早就跳楼了。”   不悔   “那可不是一句好话。”   无忌   “原谅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悔   (开始有点生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无忌   (希望转移话题)“不悔,你知道,我可从没问过你晚上出去做些什么。要是我是个忌妒的丈夫,我可以想象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不悔   “比如说什么样的事情?”   无忌   “哎,我们不要讲到那上面去……”(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知道吗,不悔,那就是我今天晚上写的……不完全是,但……”   不悔   “讲啊!有点意思。”   无忌   (接着讲下去)“不错,我开始想象你在晚上八点到早上三点之间可能做些什么事情,然后我就开始写,把你当作我书里的一个角色。基本上,把我们所有的事情写到纸上,除了晚上的那一段空白以外。”   不悔   “我相信你一定想象到了最坏的情景。男人都是这样子。”   无忌   “不错,当我描写一个虚构的人物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想象得出来……”   不悔   (插断)“继续讲。告述我你还写了什么——我很好奇。”   无忌   “你知道你不会生气?”   不悔   “当然不会。别忘了,我是个演员。”   无忌   “我怕的就是这个。女演员通常都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   不悔   “只管告诉我最坏的——我开始失去耐心了。”   无忌   “好。开始讲。最……”   不悔   (迅速地)“我希望你没有把我写成个婊子。”   无忌   (开玩笑地)“难道不是每个女人实际上都是婊子吗?”   不悔   (尖刻地)“不对,不是每个女人都爱做婊子,你应该知道。”   无忌   “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把我爱的女人描绘成婊子?”   不悔   “作家什么都写得出来。而且,我想男人也会爱上婊子的。你遇到我的时候,我离婊子只差一步了。”   无忌
苹果树  苹果树约翰·高尔斯华绥(1867~1933),英国小说家、剧作家。出身于律师家庭,毕业于牛津大学,并取得律师资格。193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高尔斯华绥的作品以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英国社会为背景,用自然主义的手法对道德问题和社会问题进行剖析,对资本主义社会和法律具有揭露和批判的意义。代表作有长篇小说《法利赛人的岛》、《庄园》、《博爱》;系列长篇小说《福尔赛世家》(三部曲:《有产业的人》、《骑虎》、《出租》),《现代喜剧》(三部曲:《白猿》、《银匙》、《天鹅之歌》)、《尾声》(三部曲:《女侍》、《开花的荒野》、《河那边》)。他的剧本也很成功,有《银匣》、《斗争》、《法网》等二十余部。   《苹果树》这部中篇小说,作者自许为他最好的故事之一,文字优美、耐读。通篇描写青年大学生艾舍斯特因“怜悯”爱上天真纯朴的村姑梅根,与她在苹果树下定情;又因阶级意识而将她抛弃。他造成一起恋爱悲剧,而最终他又为此伤感,因为他遗失了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那苹果树、那歌声和那金子”。   值得一提的是故事开头艾舍斯特对“怜悯”的讨论,他说它“至少是蚌里的珍珠”。这个问题在作者写作《苹果树》时,在写给哈代的信中也曾议论过,他说:“蚌因珠而病,但珠是最美丽的东西,它比蚌本身更加珍贵。”据此,不难从小说中捕促到作者的道德批判和审美观念。   “那苹果树、那歌声和那金子。”   墨雷译《攸里披底斯的〈希波勒特斯〉》在他们的银婚日,艾舍斯特和妻子坐着汽车,行驶在荒原的外边,要到托尔基去过夜,圆满地结束这个节日,因为那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这是斯苔拉·艾舍斯特的主意,在她的性格里是有点儿多情色彩的。如果说她早已失掉了那蓝眼睛的、花儿般的魅力,脸儿和身段的那种玉洁冰清的秀气,还有那苹果花似的颜色儿——二十六年前它们曾那么迅速而奇妙地影响过艾舍斯特——那么在四十三岁的今天,她依旧是个好看而忠实的伴侣,不过两颊淡淡地有点儿斑驳,而灰蓝的眼睛也已经有点儿饱满了。   正是她叫车停了下来。这儿,左边但见那块公有地陡峭地向上升起,右边是狭狭的一溜落叶松和山毛榉林子,还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棵松树,直向介于公路和整个荒原上的第一座又长又高的山冈中间的山谷伸展过去。她在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们坐下来吃东西的地方,艾舍斯特是什么也不寻找的;而现在这个地方,处于金黄的金雀花和在四月的斜阳里散发着柠檬味儿的绿叶蓬松的落叶松之间,可以远眺深深的山谷,仰望长长的荒原群丘,似乎正适合一个热爱奇景异迹的水彩画家的有决定意义的天性。拿起画盒,她跨出车来。   “这儿行吗,弗兰克?”   艾舍斯特,有几分像长了胡子的席勒,两鬓斑白,高个子,长腿儿,两只深邃的灰色大眼睛有时包藏着无限意味,而且几乎显得很美丽,鼻子稍稍偏向一边,长了胡了的双唇微微开着——四十八岁的他,沉默不语,拿起便餐篮子,也跨出车来。   “呀!看哪,弗兰克!一个坟墓!”   从公有地顶上下来的那条小道和公路直角相交,经过那狭长的林子跟前穿进一座大门里去,就在这地方的公路旁边,有一个长着一层草皮的矮丘,六...粘ぃ?..绽课髁⒆乓?块花岗石,不知是谁在上面丢了一枝刺李和一束野风信子。艾舍斯特看了,不觉触动了他的诗人气质。在十字路口——那一定是个自杀者的坟墓!可怜迷信的世人!不过,不管躺在坟墓里的是谁,他占据着最有利的地位——这不是挤在雕刻着废物的其他丑坟之间的阴湿的陵墓——有的只是一块粗糙的石头、广阔的天空和路旁的自然景物!他没有发表议论,因为他已经懂得不能在家人之间充当哲学家。他大踏步走开,登上公有地,把便餐篮子放在一面墙下,铺开一块毯子给妻子坐——她饿了会停止写生,到这边来的——然后从袋里掏出墨雷翻译的《希波勒特斯》来。他很快就读完了“塞浦琳”和她报复的故事,这时已经在看天了。注视着在深蓝的天幕上显得那么明亮的朵朵白云,在这银婚日,艾舍斯特渴望着——
【弗兰基一家】窃贼 窃贼“是的,我是个窃贼。”老头伤心地说,“可我一辈子只偷过一次。那是一次最奇特的扒窍。我偷了一个装满钱的钱包。”   “这没有什么稀奇的。”我打断他道。   “请让我说下去。当我把偷到的钱包打开装进自己的衣兜时,我身上的钱并没有增加一个子儿。”   “那钱包是空的?”   “恰恰相反,里面装满了钞票。”   我走近那老头,又给他斟了一杯葡萄酒。他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当时,我乘火车从斯米纳到苏萨尔去。那是个匪盗经常出没的地区。我坐的是三等车。车厢里除我而外,就只有一个衣衫褴褛、正在酣睡的汉子。他的左脸颊上有一块明显的伤疤。从相貌到衣着,这家伙看起来都象一个罪犯。我想换一个车厢,可是车厢之间没有连通的门,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单独同这个危险的家伙共处三个小时。火车行驶在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车上的旅客寥寥无几。在这种环境里,要想杀死一个人,然后把尸体从车窗扔下去,简直是小事一桩。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两眼死死盯住车里的警报器。可是,看来,我打了一会儿盹儿。我刚睁天眼睛便发出一声惊叫。因为陌生的旅伴正弯腰站在我面前,锐利的双眼盯着我,乱蓬蓬的胡须已经触着我的面颊。我吓得一下子蹦起来,想去拉警报器。可是那人抓住我的手臂,哀求似的看着我,说:‘您不用害怕。我正要请求您允许我坐在您身边用您的毯子搭一搭我的身子。我感到很冷。’“‘真的吗?’我松了地口气,歉疚地挪动了一下子身子,让他坐到我身边。   “‘是的。’那人说,‘我多么喜欢做一个小偷啊!我的整个性格,所受的教育和成长的环境,都注定我特别适合这一职业。可是……我不能去偷。’   “‘是什么阻止你去偷呢?’我好奇地问。   “‘长着这样一副相貌,我怎么能够去偷呢?无论我走到啊里,大家都提防着我,要是碰巧附近有人的东西正好被偷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是我。’   “我瞅着他那张窃贼一样的面孔,脑海里闪出了一个鬼主意:我要是试一试把这个总不走运的窃贼的钱包偷过来,那将是一个多么精采的恶作剧啊!眼疾手快,不动声色,上帝保佑!几分钟后,窃贼那鼓鼓的钱包就被放进了我右边衣袋。火车停下后,我的旅伴竟免了我再劳神去换车厢。他站起来对我说:   “‘我到家了。谢谢您,祝您旅行愉快!’   “我等他下了车,急忙从衣兜里掏出偷来的钱包。一见那钱包,我顿时目瞪口呆:手里拿的正是我自己的钱包。那家伙趁我听他诉苦的当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钱包偷走了。幸好趁他不注意时,我又把它偷了回来。   “这是我一辈子唯一的偷窃行为。钱包偷到手了,可我的钱并没有因此而增加一分。你看见了吧,我并没有骗你。”   老头的故事刚讲完,我就急忙站起来,大方地付过酒钱,转身走了。我这样做,完全是有原因的:在他向我讲述自己偷窃经历时,我用我那训练有素的灵巧手指,将他的钱包拈过来装进了自己的衣兜。我急切地想知道那钱包里究竟有多少钱。我相信,老头所说的那种巧遇,这次绝不会重演。我肯定不会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来,因为我身上从来不带钱包。拐过一个街角,我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袋。天哪!里面什么也没有!这老家伙太鬼了!他第二次偷回了自己的钱包。   第二次?谁知道他自己偷了自己多少回呢!
【弗兰基一家】我没有嘴,我要呐喊 我没有嘴,我要呐喊戈里斯特的躯体软弱无力,从粉红的调色板上倒挂下来;没有任何支撑在计算机体腔里高高地吊在我们的头顶上;油渍渍、凉哩哩的微风无休无止地穿过这个主洞穴,躯体并不哆索。躯体头朝下倒挂着,右脚的脚底贴在调色板的下而。顺着尖瘦的下巴从一边耳朵到另一边耳朵切开准确的一刀,躯体的血都排放干了,在金属地板反光的表面上没有一点血迹。   当戈里斯特来到我们当中,抬头看他自己的时候,我们明白AM又——次愚弄了我们。拿我们寻开心,但这已经太迟了;对于这部机器来说这只是种消谴而已。我们三人呕吐了,出于古老的习惯行为方式,边吐边掉转了脸。   戈卫斯恃脸色刷白,似乎看到了伏都教的偶象,对未来感到恐惧,"哦,上帝啊,"他喃喃的说着,走开了。过了一阵子我们三人跟上他,发现他背靠较小的一个嘁嘁喳喳响的存储库,把头埋在手里。埃伦蹲在他身边抚摸他的头发。他一动不动,但是他的声音从埋着的脸传出来十分清晰。"它干吗不把我们杀掉了事呢:耶酥啊,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我还能熬多久呢。"   这是我们在计算机体内度过的第一百零九年。   他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   (机器语言)……   尼姆道克(这是机器强迫他采用的名字,因为AM用稀奇古怪的声音来取乐)产生幻觉,说那些冰洞穴里有罐头食品。戈里斯特和我半信半疑:“又是一种骗人的东西,"我告诉他们。"就象AM卖给我们的该死的冻大象一样。本尼为那玩艺儿差点发疯。我们得徒步跋涉,那骗人的食品就会烂掉;或者变成什么鬼东西"我说忘了它吧。呆在这里,它很快就得拿出一点吃的来,否则咱们都得死掉。"   本尼耸耸肩膀。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上次吃的那些虫子,粘乎乎、细细长长的。到底有没有罐头食品,尼姆道克心中不再有把握了。他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他越来越熬不住。那儿不见得比这儿更糟。冷一些,但这不太要紧。炎热、寒冷、冰雹、熔岩、疔疮或蝗虫都不在话下:机器行手淫,我们只好吃了,不吃要饿死。   埃伦迫使我们下定决心。"我必得吃点东西,特德。或许那有巴特利特梨子或桃子呢。求求你,特德,咱们试试吧。"我轻易妥协了。豁出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埃伦却感恩戴德。她轻率地占有我两次。即便这种事也无关紧要了。而且她从此不来了,因此干吗要多费心神呢?但是每当我们俩干那种事的时候,机器就咯咯笑。笑声响亮,从我们的前面、上万、后面,从我们的四周传来笑声,他窃笑着。它窃笑着。大部分时间我把当作它,没有灵魂的它;但其余时间我把它当作他,男性的他…父亲般的……家长似的……因为他是一个忌邪的人民。他。它。担任精神错乱之父的神。   星期四我们出发了。机器总是让我们随时记住日期。时间的流逝非常重要;绝对不是对我们来说的,而是对他来说的……它,AM.星期四。谢谢。   尼姆道克和戈里斯特将手扣住自己手腕和对方的手腕,搭成一个椅子将埃伦抬了一阵子。本尼和我则鞍前马后跟随着,以确保万一发生意外的话,即便我们俩人之中一个要倒霉,至少埃伦会安然无悉。安然无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没关系。   到冰洞穴的路程只有一百英里左右,第二天,当我们正躺在水疮状像太阳似的东西下面的时候(这是他显形出来的).他投下一些吗哪。(吗哪:原是《圣经·旧约·出埃及记》中记载的古以色列人出埃及返回加南的路上经过旷野时获得的神赐的食物。)尝起来像煮过的野公猪尿。我们都吃了。   第三天我们穿过一个废弃的谷地,到处充斥着锈迹斑斑的古老计算机存储库的遗骸。AM对自已的生命如同对我们的生命一样残忍无情。这是他个性的标志:他力求完善。无论是消灭自己充满世界的躯体里无益的部件,还是改进折磨我们的方法手段,AM跟发明他的那些人,早已化为尘土,同样完善彻底,甚至比他们所期望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光线从上面渗透下来,我们意识到我们离地面一定非常近了。但是我们不想试着爬上去看一看。外面实际上空无一物,能够被想到的任何东西经过——百多年的光阴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唯有那一度是数十亿人口家园的被毁灭了的地表。.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人,在这计算机里头,孤单单地同AM在一起。
【弗兰基一家】劳驾,快点! 劳驾,快点!差不多是晚上七点钟了,米尔顿.贝尼亚落下客厅的窗帘,点燃这一天的第十四支香烟。他拿起电话,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他焦躁地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爸爸,怎么都黑了?”七岁的女儿问他。   米尔顿吐出长长一口浓烟。   “到你房间里去!”他粗暴地说。   “我害怕。太黑了。”女孩又说了一遍。   米尔顿拿起餐具柜上的蜡烛点燃一支,交给女儿。   “这你就不害怕了。”说着摸摸女儿的头,把她推向走廊。“去吧!回你房间等我。”   “女孩接过蜡烛,还在犹豫不决。   “爸爸,你来吗?”   “当然,等着我吧。”他回答说。   女儿慢慢穿过走廊,回到自己房间。米尔顿关好通向各个卧室的客厅房门,再次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谁呀?”他低声问道。   “你找谁?”   “妈妈,是我。我刚刚关好房门。”   “孩子,你刚刚什么?我不明白。电话大概有毛病。我总是听不清楚。”   “咱们都安静一点。”   “你声音大一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搬到沼泽地去住?电话线都遭透了。”   “您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孩子,我很担心。我不愿意你在那边住,太远了!太孤单了!”   “这里不会有人打搅我们。”   “孩子,你还是回来吧!恩里盖塔在什么地方?”   “她在自己的卧室里。”   “那女仆呢?”   “妈妈,她走了。”   “可你为什么不通知我呢?只有你和恩里盖塔单独在一起吗?”   “是的,我对你说过了。”   “你马上给我回来!”   “不,妈妈,这里是我应该呆的地方,谁也不能把我弄走。”   “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跟我住在一起。”   “您错了。”   “可是那里已经断水断电了,住在那里很危险。孩子,求你了,听我说,听妈妈的话吧。你应该回家。”   “妈妈再见,我要挂上了。”   “孩子,喂,喂!”   老妈妈听到电话里“咯噔”一声。她儿子已经把电话挂上了。于是,她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是马里娜吗?”   “是呀,你是谁呀?”   “我是爱德米拉。”老女人高声道。“我很担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米尔顿把女仆给辞掉啦,他跟恩里盖塔留在家里。”   “可这又怎么啦?”   “出了图画那件事以后,我觉得他不大正常,他怎么能跟一个七岁的女儿生活在黑暗之中呢,另外这几天他一直在发脾气。”   “谁?”   “米尔顿。”   “啊,你有给他看过病的医生的电话吗?”   “有。我很担心。马里娜,他会不会发疯?”   “你知道他带没带武器?”   “当然,他总是枪不离手的。”   “赶快给医生打电话,把带枪的事情告诉医生。他能告诉你怎么办。然后你再给我打电话。”   “你不能开车去看他吗?”   “现在去?到沼泽地?”   “是的,劳驾了,马里娜,否则会出事的。”   “可是他会把我赶走的,我到那去以什么借口啊?”   “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最好还是你先给医生打电话吧。你可能是太着急了。”   老女人开始在笔记本里找医生的电话号码。她想起来好像记在一张纸上了。   “我找不到电话号码。”她说道。   “你冷静点。”电话那一边说道。“现在我先把电话挂上。你找到电话号码以后,马上给医生打电话,然后再叫我。”   两人都挂上了电话。老女人仍然没有找到那张纸。她坐到一张轮椅上,因为早在十五年以前她就患有关节炎。双腿软弱无力消瘦弯曲。她熟练地转动着轮椅向客厅中央一块搁板驶去,一面寻找笔记本,那上面也常常记有电话号码。终于她找到了医生的电话号码,回身拿起话筒。   “喂,是路易斯大夫吗?”   “请您稍等。”   她等了有一两分钟,请求医生去诊所会面。她知道医生工作到很晚,因为有一次她儿子曾经跟医生约好晚上九点钟见面。
【弗兰基一家】四月,四月杪 引子:这个三月太冷!想提前地来到四月。【四月,四月杪】1  对他们来说,秋天是亲切的;对他们来说,冬天是漫长的——可是四月,四月杪,是一片黄金似的歌声。   每天中午,他听到她登上台阶的脚步声。在正常的正午,在一片健康和欢乐的亮光下,她是他所爱的人,他的凌乱的大房间里的女人,带来美味食品的人,动得出脑筋的厨师,她在他门外的活泼、细碎的脚步声能够在他的心中唤起跳跃的欣喜。她的脸在中午的亮光中像一道光和一支音乐;她的脸小小的,愉快而温柔,像李子一样娇嫩,像花朵一样红润;她的脸年轻、姣好、充满健康和喜悦;她的脸可爱,显示力量和庄严的美,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媲美。他吻过这张脸上千次,因为它是那么姣好、那么生气勃勃、那么光彩逼人的妩媚。   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清晰地散发出希望、清晨的喜悦和美好的生活的音乐。她那张温柔的小脸上有上千种叫人高兴的幽默的神情,变幻无定,像孩子的脸那样迅速和活泼,然而脸上总是蕴藏着深沉和悲伤的美,像太阳上的阴影那样。她的双手是那么小巧、那么稳定、那么结实,可以做出叫人喜欢得发疯的饭菜,国王的膳食摆在她的菜旁边也会黯然失色,那样的饭菜没有人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听到过,或是想像到过。   就这样,他中午听到她登上台阶的脚步声的时候,她的小巧的指关节轻快地嗒嗒敲门的时候,她给他带来了他经历过的最大的健康和喜悦;她从残酷、麻木的大街上进来,像一声胜利的呐喊,像血液中的一支响亮的音乐,像第一道晨光中的不朽的鸟鸣。她带来希望,送来鲜美绝伦的食物,捎来好消息。那天早晨她在街上看到的上百种情景和绚烂的风貌、十几件关于生活、工作和业务的叙述,都从她那两片可爱的嘴唇间滔滔不绝地倾吐出来,她像个孩子那样热切地讲个没完。他听她讲完,望着她,重新看到和感受到她的生气、青春和妩媚。   她进入他的血管,她开始通过他的巨大的肌肉惯性歌唱和悸动,他却仍然受到极大的密密匝匝的睡意所重压,直到他跳起身来,抓住她,吞没她,咽下她,觉得世上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世上没有他不能征服的东西。她赋予欢乐以语言,赋予春天的一切音乐以肯定,春天的伟大的悸动在空中金色和天蓝色的歌唱中颤栗。   样样东西——一面旗子在杖型硬糖上拍拍飘扬,一个孩子的喊叫,陈旧、用坏了的木板在阳光中散发的气味,春天温暖的街上的冲鼻的柏油味,人行道上上千种跳动和交织的色彩和光点,市场的气味,水果的、鲜花的、蔬菜的和肥沃的土地的气味,礼拜六中午一艘大船离开码头的时候沉重的震动人心的汽笛声音——由于有了她,都被赋予强度、结构和欢乐的形式。   她从来没有像在那个春天那样美过,有时候看到她这么生气勃勃和好看,他几乎忍不住要发疯。甚至在他听到中午她登上台阶的脚步声以前,他就知道她在那儿了。十二点,她沉沉入睡,中午,他陷在昏昏沉沉而警觉的睡眠中,他对她的知觉是那么大,所以她一走进屋子,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他顿时就知道了。   她看来身内充满着世上所有的美好和欢欣的生活;她站在那儿,在中午的光彩夺目的亮光中,她那张小脸像花朵那样奇妙和娇嫩,像樱桃那样红润和柔软。而且她身上的每个部分都配合得既丰满又纤巧,她的小巧的骨头、她的骨肉亭匀而丰腴的体态、细长的脚踝子、丰满而摇摆的大腿、高耸的乳房、小小的笔挺的肩膀、鲜红的嘴唇和花一样的脸,以及她的亮得叫人眨眼的金发——她看来好像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更出色、更高雅、更华丽。在中午第一眼看到她总是就给他带来希望、信心和信念,而且把汹涌的浪潮似的无敌的力量传送到他的肌肉的巨大惯性中去,而他却仍然受到具有巨大的镇静作用的睡意所控制。 她会猛的用胳膊搂住他,发疯似地吻他;她会一下子倒在他的小床上,躺在他身旁,调皮地渐渐贴在他身上,把她那张光彩逼人的、逗人高兴的小脸凑过去,贪得无厌的接受亲吻,让上千次接吻盖住、粘住她的脸;她像早晨那样清新,像水芹那样鲜脆,像李子那样娇嫩和柔软;她像鲜嫩、柔软而多汁的佳果那样具有叫人没法拒绝的魅力,他觉得他可以把她一口吞下,永远把她藏在他的身内。接下来,等他称心如意地拥抱她以后,她会站起身来,手脚麻利地开始为他做饭菜。   世界没有一个景象比一个美丽的女子为她喜爱的男子做饭菜的景象更有吸引力了。他的情人脸色红润而娇艳,她带着像举行宗教仪式那样热切、虔诚的神情弯着身子,凑在为他做的饭菜上,一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就被爱情和饥渴折磨得要发疯。   在这样的时刻,他没法抑制自己。他会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里产生一种无言语所能表达的销魂荡魄的喜悦。他会在脸上涂满肥皂泡沫刮脸,刮了一半,接着又开始在房间走来走去,唱歌,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的那棵树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念上一行、一页,有时候给在做饭的她念一节诗,接着就忘掉那本书了,把它撇在小床上,或是地板上,直到房间里铺满了书。然后,他会在小床边上坐上几分钟,心不在焉地盯着周围看,手里拿着一只袜。接着他又会跳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喊叫和歌唱。浑身涌出一股没法用言语发泄的痉挛的精力,最后他只得发出一阵发狂似的喜悦的山羊叫。   他时不时地会走到厨房门口去;她站在厨房里炉灶旁;他会一会儿把叫人发疯的食物的香味吸进肺去。接着又会在房间里急速地走来走去,直到他没法控制自己。他看到她那张温柔的脸热切地凑近和对准她为爱情而做的工作上,看到她的得心应手的动作,看到她的丰满可爱的身段——加上那出色的食物的叫人疯狂的香味——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非言语所能表达的温柔感情和饥渴。   他没法说出他希望说什么,可是他不再能控制自己。他的喉咙里会逼出一声疯狂的喊叫;他会扑到她身上去。他用亲吻吞没她的脸,用拥抱压扁她的身子,拉着她穿过房间,把她扔到小床上;她呢,尖声抗议,然而对他的疯狂劲儿感到高兴。   要不,他会用两个膝盖紧紧地夹住她的一条柔软的大腿,搂着她,直到她痛得叫出声来;有时候,他高兴得几乎要发疯,用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苗条的胳膊,抬起他那张洋溢着得意的神情的脸,在那独一无二的、销魂荡魄而非言语所能表达的狂喜的音乐中,使劲地把她摇来摇去。
【短篇】桌旁的尸体 【桌旁的尸体】第一次听说这两个人被暴风雪围困在山上的故事时,我还在读大学。当时我认为那只是流传在我大学所在的阿迪朗达克山区的民间故事。后来,我为了寻找故事真相的线索,曾问过几位大学时的老朋友。多数人都还记得这个故事。但没有一人能告诉我故事的起源。这个故事究竟是谁所写的,今天我仍一无所知。   有两人万万没有想到阿迪朗达克山脉中心遇上了十月的一场暴风雪。他们是查尔斯·卡尔尼和斯蒂芬·埃斯特罗。他们既是共事多年的伙伴,又是亲密的朋友。他们顶着大风在积雪中跋涉,整整赶了一天的路,身强力壮的埃斯特罗年轻一些,搀扶着瘦弱的卡尔尼。卡尔尼早已精疲力尽了。   此刻,夜幕渐渐降落。埃斯特罗突然怀着希望疾呼一声。衬着逐渐暗下去的旋舞着的雪花,一条紧绷着的细细的长线映入他的眼帘。   “电线,看!电报线!”   “是的。但通往哪儿呢?”卡尔尼一边咳嗽一边说。“通多远?我真想挖个雪坑睡一觉。”   “不,不能这样,”埃斯特罗命令道:“这条线肯定是政府测量队去年春天架起来的。从他们居住的临时棚屋通住北克里克镇铁路终点站。现在我们只要往山上爬就行了。快过来,我们走吧!”   他一边扶着同伴一边鼓励他,穿过密林,往山顶爬去。苦苦挣扎了半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那间小屋。幸运的是,那儿仍存有许多木柴。架子上陈放着一些干玉米棒子。一头被风雪困在树梢上的豪猪在哀叫。埃斯特罗用手枪击毙了豪猪,这样他们起码不至于饿死了。可是卡尔尼正生病,发着高烧。埃斯特罗把火炉生旺,烧得通红之后,将卡尔尼安顿在里屋的床上。   第二天早晨,卡尔尼的病情看来稍有好转。电报机也带来了希望。因为卡尔尼会“发报”。尽管一夜疼痛,身体很虚弱,但他仍摇摇晃晃走到外屋的桌子旁,打开了发报机开关。   北克里克镇电报员收到来自孤山的呼救电报,觉得自己一定是神智错乱了。尽管电码断断续续,但他能理解其大意。电报说有两人在山上被风雪围困了。其中一人已患肺炎。只有乞求上帝帮助他们了。人类已无能为力。现在还不能,暴风雪愈加猛烈了。   24小时后,又一电文嘀嘀嗒嗒从电报线中传来。电文已是狂人的噫语。此刻,小屋正遭到凶兽袭击,遭到白翅膀的天使的侵袭,这些该死的恶魔在风雪中眼睛发出道道凶光。电文在继续呼叫,毫无意义。埃斯特罗已将虚弱的同伴背回到了床上。第二天上午,卡尔尼在清醒时一次又一次慢慢爬到桌子旁,坐在发报机前,发出嘀嘀嗒嗒的摩尔斯电码。但北克里克再也收不到呼救电报了。此时电线已被风雪刮断,信息不通了。   傍晚,埃斯特罗将昏迷的同伴再次安置在床上,掖好被子后出门寻找木柴。返回时他发现卡尔尼面对发报机而坐,表情平静。 “斯蒂芬,”病人轻声说,“斯蒂芬,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但是,斯蒂芬,”他用炯炯的目光看着他恳求道,“你必须等我确实死去以后才将我埋葬。也许我只是昏迷过去。”他接不上气地还在说,“别,斯蒂芬,别把我活着就埋葬……”他的声音低微下去,如同耳语。   埃斯特罗以悲痛的语调,用同情的目光郑重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埃斯特罗将后来几天发生的事一项一项忠实地记载在他的日记中。那天晚上,就在他炖最后一块豪猪肉的时候,他的病友站起身来爬到桌旁的座位上咽了气。埃斯特罗检查了他的脉搏和呼吸之后,断定他确已死亡。 他用防火铁锹在高高的积雪中刨了一个坑,将尸体放入坑内,做了祈祷后,用雪掩埋了尸体。那天夜里,他做了许多可怕的恶梦。醒了一次,感到透心的寒冷,他认为是由于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所致。   早晨,他爬起床来,去在火炉里加木柴,却发现卡尔尼一动不动端坐桌旁,默默无声,目光凝视前方。   那天全天埃斯特罗都头脑昏昏沉沉,心里充满恐惧,对所发生的事感到无法相信。他没有立刻埋葬尸体,而是到外面踏着积雪寻找食物。夜幕降临时,他竭尽全力不使自己失去理智,重新在浅浅的坑中掩埋了卡尔尼的尸体。他的旅行包内仅存有半瓶白兰地,他把酒都喝完了就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他凭坚强的毅力才能迫使自己到外屋去,他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全身战栗不已,然后才打开了通向外屋的房门。   卡尔尼如同昨日那样端坐在桌旁。
【弗兰基一家吧】柏拉图的梦 【柏拉图的梦】柏拉图,如同他那个时代的许多伟大的人,是个梦想家。在他的幻界之中,人本应是雌雄同体的;只是为了人所犯下的罪,人就被分成了两部分,于是就有了男人和女人的分别。   柏拉图还证明了:完美的世界不能多于五个,因为正则的数学体系只有五种。柏拉图的“理想国”是他的最紧要的梦幻的体现。在柏拉图的幻境里,人先是睡觉,然后醒来张着眼四下观看,然后又是睡觉;人也不应该把了肉眼去看日食,要弄桶水来看水中的到影,不然会变成瞎子的。梦幻,在柏拉图的时代,还有极好的名誉。   今天,我要讲的就是柏拉图的一个梦,这个梦可不是一点趣味也没有的那种。在柏拉图的这个梦里,伟大的地米古斯,那位留芳万世的几何家,那位在太空制造了无数圆球并在每颗球上放了许许多人的,要看看妖怪们到底从他那学了多少东西。于是,地米古斯给了每一位妖怪一些物质去发挥他们的想象,要是没人介意,打个比方吧,那就象菲底阿思和宙苛西斯教他们的门徒那样:给个像,让他们照着画。   魔王领了他那块物质,就是我们现在称为地球的。一阵忙碌之后,魔王把地球弄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魔王高兴极了,他觉着这是一件可以被称为杰作的上上品。魔王觉着他已成功地让妒忌之神都闭上了她的嘴,他盘算着该如何欣赏即刻可至的其他妖怪的颂词。使魔王大惑不解的是:兄弟们送给他的只是一阵不屑的嘘声。   兄弟中那个最好挖苦人的家伙还凑上前来说了这样的话:   “可不是吗,你倒真地干了件了不起的事呢!你把你那世界分成了两部分;又为了阻断两边的来往,还那么小心地弄了那么些水在两个半球之间。要是有谁胆敢靠近你做的那两个极地,谁就得给冻僵;谁胆敢靠近赤道,谁就得给烤焦了。你又是那样深谋远虑,造了那么大片的沙漠,任何试图穿越它的不是得给饿毙就是得给渴死。我倒是没从你造的那些牛、羊、公鸡、母鸡身上找出什么毛病来;可我觉着没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弄出那么些毒蛇和蜘蛛。你那些洋葱、洋蓟是好东西,可你干嘛又弄那么老些毒草种得到处都是?除非你想着去毒一毒那些你造的人们。而且,我没数错的话,你大约造了三十几种猴子,还有更多种类的狗,可你只造了四种或是五种人。你又给了这后一种动物一种本能,就是你唤它作推理的;可实际上,那个什么推理不过是一种可笑的玩意儿,离那个你唤它作愚蠢的不会远于一寸。除了上边提到的,你还一点也不尊重你造的那些两条腿的朋友们,你只给了他们少得可怜的一点自卫;你把他们丢在那样一种混沌之中,只给他们那么星点补偿;你又给了他们那么多情感、那样少的用来抵御感情的智慧与谨慎。你一准早就没想要这个球面上在任何时间有许多的人可以生存;你又弄了那天花去日复一日地折磨他们,整得他们的数目每隔几年就要少去十分之一,还给那余下的十分之九以疾病;你还嫌这些还不够,又让那幸存的人们不是对簿公堂就是自相残杀。   “为了你这所谓的杰作,人们还要对你终生顶礼膜拜。”   听到这,魔王的脸红了。魔王觉察出这里面倒也是涉及了不但有实在的而且有精神上的邪恶;可他还是坚称:他那杰作里边,基本上讲,是善多于恶的。   “听着,好心肠的伙计,没有比到处去挑毛病更容易的了,”魔王说,“你不想想,造一种动物,给了他们推理的本能不算,还搭上自由意志,又要想法不使他们滥用他们那自由,容易吗?也不想想,养出一万种植物,出点有毒的算什么?你以为,那么多的水、沙子、土,你就能造出个又没海又没沙漠的球来?   “看看你自己吧,我的专出冷言冷语的朋友,你不是刚造完那个木星吗,也让咱来看看你做得那条大带子、那长夜、那四颗月亮。看看,你造的那个世界,是不是上面的居民既不生病也不愚蠢。”   有跑得快的妖怪立刻去了趟木星,回来和哥几个说了说,于是,大伙又一块去笑那刚刚还在猛挑刺的主儿。哥几个里做事最认真的那妖怪,这回他造得土星,可即使是他也没能免受嘲讽。其他造了火星、水星、金星的也都给找出了好些特丢面子的错误。   后来,好几大本书、无数小册子被制造了出来记述这造太阳系记;天底下想得出来的花言巧语无所不用;老话说得好:言多有失。费了那么多纸写下那么多字,弄出老些个自相矛盾处。   后来,伟大的地米古斯对那几个妖怪说:   “你们几个做的那几个球各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另一面,经过热烈的讨论,大伙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更进一步的理解。你们几个离完美还有好些距离。这样吧,你们的作品就留在这一亿年好了。再过一亿年,你们都会知道更多,做起事来就会好许多了的。不要对你们自己要求过高,要知道,这个宇宙里,只有我才能制造完美与永恒。”   这就是柏拉图传给他的门徒的教条。柏拉图刚完成他的高谈阔论,有位门徒高叫道,“您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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