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剪窗竹 当剪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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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无道】第0393章 鸟尽弓藏无需问 0393章 鸟尽弓藏无需问 秦忘舒道:“楚三公子这身惊人神通,绝非他昔日所修,可见他虽主导了这具身躯,共工对他的影响并未消失。二人元魂以这肉身为战场,楚三公子最多算是略占上风罢了。” 云天轻点头道:“天轻也是这般想来。” 秦忘舒道:“若论修为神通,楚三公子绝非共工对手,但一来这肉身向来是楚三公子所有,二来楚三公子的意志强大之极,这才勉强与共工斗了个平手,但这局面若是持续下去,我对楚三公子的前景绝不乐观。” 云天轻道:“楚三公子要杀尽野人,其意若何?” 秦忘舒沉吟良久,方道:“楚三公子行事,自然计谋深远,在我想来,楚三公子亦知,以他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杀尽野人,便是将野人杀尽了,那共工依然尚在,对他与共工之争,也没多大好处。唯一的理由,就是楚三公子想让共工因此部属分崩离析,就算他日他争夺肉身失利,共工也会落了个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下场。” 云天轻深以为然,道:“忘舒不愧为楚三公子大敌,竟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如此说来,我等又该持怎样的立场才好。” 秦忘舒道:“野人立志要重整旗鼓,所失元魂只能向人族争夺,因此野人与人族,已是势不两立。共工心性残忍,且与朱厌关系密切,极易对朱厌所用,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共工现世。就算我等与楚三仇怨不可解,这一回也只好帮他了。” 云天轻咬牙道:“只可惜便宜了这厮。” 秦忘舒知道云天轻与楚三公子实为生死大仇,势不两立,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亦是相当不易了。 至于说服极寒阁修士相助楚三公子,倒不是什么难事了,一来何正贤与楚三公子关系非殊,二来极寒阁亦不会容忍野人在雪域之中扎下根来,那野人一旦整顿壮大起来,第一个就要拿北氓三宗开刀了。 秦忘舒也没忘了三名凡间修士,他来到三修被抛的洞穴之中,先起了道法诀,唤出三名黄巾力士,背起三修远离此处。想来经此一吓,三修再也不敢打这赤玉峰的主意了。 云天轻更是手快,取了几座洞穴中安置的赤玉石镜,野人的物事虽是粗糙,但必是上品之物无疑。 二人各行其是,动作皆是极快,瞬间收拾停当,便再次动用土行之术,深潜入土,悄无声息离开赤玉峰。一路行来,也不见仇寒刀,二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回舟复旨最为要紧,又怎好再返身去寻仇寒刀。 二人离了赤玉峰数里后,方才钻出冻土,动用遁法回来锦帆冰舟之上。在路上秦忘舒动用搜灵术,探了一名野人的灵识,便知道此处野人的虚实了。 原来赤玉谷中共有一百多名野人,大多藏身于离赤玉峰五十里外的一座雪谷之中,那雪谷气候极寒,未必就弱于摩云崖了。等闲法宝,难以在雪谷之中施展。 不想遥遥瞧见仇寒刀立在舟边,扳起面孔道:“两位怎地这么迟才回来?” 秦忘舒道:“中途遇到野人,不免多费了些手脚,自然有些耽搁了。” 仇寒刀喝道:“若只管等你们回来,可不是误了大事?罢了,两位甚是辛苦,还是回船舱静室之中静修便是。” 秦忘舒不由一呆,道:“怎能不见莫执事便去歇息?” 仇寒刀道:“三舟诸修得了我的消息,早就去了,你等在途中竟不曾遇着?是了,那野人大部都是藏在离赤玉峰五十里处的一座雪谷之中,方向不同,自然是撞不见的。” 秦忘舒讶然道:“怎地就去了?” 不过心中还是暗自敬佩,原来仇寒刀办事亦是干净,竟也探明了野人的藏身之地。他向三只冰舟了瞧了瞧,果然舟上除了舟子之外,舟上的修士已无人影了。 仇寒刀道:“兵贵神通,既然得了消息,自然不可耽搁,稍后还有大队修士前来,我在此等他们会齐了,再去雪谷增援。” 云天轻道:“仇兄大才,在下甚是惭愧。”将秦忘舒衣袖轻轻一拉,秦忘舒会意,便向仇寒刀揖手为礼,回到冰舟中去了。 舱中正坐着欧阳灵,井长青,清雅仙子数修,个个愁眉不展。见到秦忘舒与云天轻来到,忙起身行礼。秦忘舒见诸修皆在,甚是惊讶,道:“大队人马已去雪谷,怎地你等还在此处?” 欧阳灵将手一摊,苦笑道:“我等虽有心杀敌,奈何别人却是瞧不上。”他先前得了甜头,只盼这场大战中再捞一大把,哪知竟被极寒阁修士所拒,自是大为烦恼。 秦忘舒笑道:“不去也就罢了,倒也落个清闲。三舟精英尽出,那人手也是够了。” 便在这时,舟外遁声不绝,飘飘然来了七名修士,皆是一身白衣的美貌女子,看来应该是瑶光殿的修士了。 这七名女子甚是孤傲,就连仇寒刀上前恭迎,也只是微微将头一点罢了。七名女修上了冰舟,也不去舱中歇息,只是立在甲板上闲看风景。 片刻之后,空中络绎不绝,又来了许多修士,或穿黑底镶金法袍,那是极寒阁的修士,或着灰袍,则是雪神宫的修士了。 秦忘舒计点三宗修士,约有二十余名之多,且每位修士,至少也是地仙境界,北氓三宗的家底也算得出甚是雄厚了。 秦忘舒暗道:“原以为先前三十余名地仙修士,已算是精英尽出,哪知三宗又能派出二十余名地仙修士,加上总部也要留些修士看守,无论怎样算起来,三宗地仙境界修士,也不会少于百人了,再加上三宗定有三四名天仙境界修士,而雪域神龙,北氓神女以及极寒阁阁主的修为境界,自然更是厉害,这实力的确足以与七家三宗一较短长了。” 二十余名修皆不曾入舱中歇息,皆停在舱外甲板之上,而虽是诸修云集,却不曾听到只言片语。这二十余名修士,就像是哑子一般。 就见那仇寒刀也收了倨傲之色,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尤其是对七名白衣女修,神情更是恭谨。 一名身材高挑,眉目凝霜的女修寒声道:“仇道友,此事果然用得着这许多道友吗?若是你等谎报军情,让我等徒勒往返,莫怨我上禀龙君,道你一个不是。” 这话虽是轻描淡写,仇寒刀却是神情大恐,道:“怎敢谎报军情,此处的确有近百名野人,那雪谷气候极寒,等闲法宝动用不得,若是人手不足,定难一举成擒,说不定还要折损人手。” 高挑女修道:“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既然人已到齐,怎地还不前去?” 仇寒刀道:“还有雪飞龙师叔未至。” 高挑女修面露讶色,道:“不过就是百余名野人罢了,怎就要劳动雪飞龙师叔大驾?” 仇寒刀微微一笑道:“此事自有玄机,但此刻着实不便细述。” 高挑女修身六名女修齐皆变色,一名肤色黝黑的女修喝道:“好大胆,三师姐向你问话,你竟敢推三阻四。在我等面前,何事不能言?” 仇寒刀极是为难,道:“其他事说得,这件事万万说不得,等雪飞龙师叔到翻手,你等自去问他便是。” 只听一声脆响,那面色黝黑的女子头顶升起一道光华来,光华中之悬着一样法剑,却如同雪雕玉刻的一般,瞧来竟是透明的。 那法剑大放毫光,剑尖直指仇寒刀。 此剑一出,仇寒刀身边的数名同宗修士齐皆动容,但诸修竟是一动不敢动,更是无人说话,只因舟上数名灰衣修士,也将目光瞧来,看来若是极寒阁修士胆敢出手,这些灰衣修士必定也会加入战团。 秦忘舒已知这些灰衣修士皆是雪神宫弟子,在三宗弟子之中,地位最为尊崇,如今北氓神女已与雪域神龙结为双修伴侣,雪神宫与瑶光殿实为一体了。 因此极寒阁修士若敢轻举妄动,需先过了雪神宫弟子这一关。 秦忘舒瞧见这情形,便知极寒阁虽已附从雪神宫,但地位着实尴尬,雪神宫与瑶光殿诸修,并没有极寒阁修士瞧在眼里。 那仇寒刀已吓得额头冷汗长流,瑶光阁女修虽是瞧来美艳无双,可真正杀起人来,可毙雪神宫修士还狠,如今北氓神女新嫁得宠,便是雪神宫弟子,在一众瑶光殿女修面前,也是礼让三分,自己若再是强项,吃亏了也没处申辩去。 他无可奈何,只好动用传音之术,向高挑女子说了数句。 高挑女子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忽地目光斜斜一扫,已瞧向舱中诸修。此女的目光好不吓人,真个儿如刀似剑一般,清雅仙子被这女子目光扫到,已是魂不附体了。 云天轻本来立在秦忘舒身后,此刻忽地抬起手来,在秦忘舒后背划了几字。 秦忘舒细辩云天轻所书,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云天轻写的是:“鸟尽弓藏,杀人灭口。”
【非我无道】第0391章 美人在怀谁忍拒 0391章 美人在怀谁忍拒 秦忘舒道:“这石壁上的确是土行术的法则要诀。我先前在一只野人灵识中探到,可惜此术甚为高深,欲修无门,这石壁上的法诀则是浅显多了,所以容易修行。” 云天轻喜道:“恭喜忘舒哥哥修成奇术。” 秦忘舒道:“离修成土行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土行术为土遁中至高法门,这世间土石之性不知凡几,石壁上的法则,只适合在这雪域冻壤中穿行,到了他处就行不通了,有句话说的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若想真正大成,那还得痛下功夫不可。否则此处行得,别处就行不得,别人一日千里,我一日只行得三五十里,那就无甚大用了。” 云天轻叹道:“忘舒哥哥对仙修之术精益求精,务求穷尽玄机,那才是真正修行的态度。天轻平生向不肯服人,却对忘舒哥哥敬佩之极。” 秦忘舒笑道:“原来此番你见了我,也是整日价甜言蜜语。闲话少说,我先传你这土行法则,日后总是用得着的。” 云天轻将身子扭来扭去,道:“这法术我可学不来,一来听忘舒哥哥所言,这法术竟是无比艰难,二来整日在这土里钻来钻去,弄得灰头土脸,又成什么样子?” 秦忘舒苦笑道:“怎就灰头土脸了?法则到处,土石如若无物,此身不染微尘,若非如此。又怎能算是土行奇术。” 云天轻听到这般好处,方才转嗔作喜,道:“要学,要学。” 秦忘舒将壁上符文迅速说了一回,又将自野人灵识中探来的高深学术也传予云天轻,以那云天轻的灵慧,定是过耳不忘的。至于云天轻日后能修成怎样境界,就看她下的功夫了。 土行之术虽是繁琐,但秦忘舒传得快,云天轻学的也快,真正算起来,也没耽误多少工夫。传功之际,秦忘舒仍是警戒四周,等最后一句口诀传毕,便道:“刚才那野人离此处只有百丈之距,你我以土行之术悄悄欺将过去,定能令其措手不及。” 云天轻道:“擒了这名野人,就能知道这赤玉谷中野人动静,便可回舟缴令了。” 秦忘舒道:“只是你我下手务必干净利落,若让这野人传出警讯去,那可就令谷中野人有了防备。” 云天轻连连点头,秦忘舒试着再施法诀,将身子陷进石壁之中,法则到处,那石壁果然化成泥桨一般,身子虽可轻易陷入,可若想快步如风,可就难了。 秦忘舒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初修此术,哪里就能跃行无碍,其中必有许多关键处,还需一一明悟不可,好在就算无法彻悟这项土行法则,他有玄字法诀在手,或可大为改观,强行突进土中。 果然玄字诀一出,那泥浆再化成云雾般的物事,行动起来几无阻碍了,但这离土行术大成尚有不短的距离,此术若能真正修成,应该是空虚无物才是。 云天轻本以为秦忘舒既然在前开路,自己也就懒得施诀用法,只管跟着走就好,哪知土行奇术的妙义,并不在于土中打出一条通道来,而是化土石为虚无。因此若有土行奇人在前逃亡,身后逃踪者若想同样在土里追击,那就是万万不能了。 秦忘舒虽然小试得手,但毕竟功力尚弱,其法则威能有限,离开秦忘舒三尺,那土地复又坚硬如铁了。 云天轻不由传音低呼道:“忘舒哥哥,我可行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忘舒略作沉思,已知其中奥妙,笑道:“天轻,此术怕是难以偷懒沾光,你还是得自家施诀用法不可。”话虽如此,还是转过身来,将云天轻一拉。 云天轻趁势贴近秦忘舒,二人在土中身子相拥,相隔只有一线了,那土中虽是寒气逼人,但二人不觉间已是满面通红,全身燥热起来。 秦忘舒与云天轻在土中相拥,呼吸可闻,更兼云天轻吐气如兰,便是她的心跳声,似乎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此情此景,怎堪忍受?便觉得天下之大,忽地只剩下彼此二人,那世人也好,礼教也罢,竟是通通抛之脑后去了。 秦忘舒手掌贴在云天轻的腰身上,虽是法袍厚重,但便是隔着法袍,也能觉出袍中躯体,纤腰不盈一握,就觉得云天轻的身子在法袍之中微微颤动,那呼吸之声也是越发沉重了。 秦忘舒轻声道:“天轻。” 云天轻“嗯”了一声,声音慵懒无比,像是懒得回应,更怕是多说一字,便打碎了这绮景梦境一般。 土中自然是光线绝无,但二人贴的既近,对方的一举一动,身姿方位,无不感知无误,比之目力所瞧,反倒更微妙了几分。 秦忘舒热血上涌,他心知不妙,他昔日受过云天轻销魂手的诱惑,此番土中相拥,只怕覆辄在即,若不能努力把持,不知要惹出什么事来。 哪知就在这时,面颊上滚烫起来,原来云天轻娇躯瘫软,已倒在他的身上,二人面颊贴得紧紧,那云天轻面上,已是赤热如火了。 秦忘舒忍不住就要揽美在怀,恨不得将世间万物抛之脑后,但偏在此时,脑海中浮现出两道影子。更觉得千万里之外,有两双妙目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秦忘舒霍然惊了一声冷汗,伸出手来,微微将云天轻一推,低声道:“你我该去了。” 那云天轻被他伸手推来,虽只是一触便停,但已知秦忘舒心意,心中既是伤心,又是害羞,更有三分恼怒。原来秦忘舒对自己仍是心有顾忌。 复又想来,秦忘舒相识许负心在前,遇莞公主于后,自己在秦忘舒心中究竟是怎样地位,却也难知。 以那秦忘舒的性情,心中但有了一人,其他人千好万好,他也绝不会放在心里了。想到这里,不由黯然,莫非秦忘舒心中已然有了心上人。 但她细细回想刚则秦忘舒那一推,说来是拒,却是立时停手,且听他的说话声音之中,大有歉疚之意,那是生怕自己伤心了。由此瞧来,秦忘舒心中未必就没有自己。 云天轻虽是灵慧无双,但遇到这男女情事,不免是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平时里的机变计谋,竟是半点也用不上了。 那世间的男子,若能得自己一颦一笑,别说舍家弃子,便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拼命贴将上来,这世间唯一能拒绝自己的,也就是秦忘舒了。 或因如此,云天轻对秦忘舒也将愈发的难舍了,只因她明白,他日秦忘舒若是对自己动了真情,那必定是义无反顾,生死不离。若果然是那样的真情,便这等上百年千年又能如何? 刚才心中虽是杂乱无绪,片刻间已收拾干净,因此云天轻很快就道:“的确该去了。” 令秦忘舒惊讶的是,云天轻声音之中,并无自己想像中的羞怒之意,倒像是刚才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一般,原来云天轻的心境竟也这般了得。 此番二人再度分土向前,虽是身子不离方寸,却已是相安无事了,秦忘舒想的是:“天轻固然待我极好,可我对她,总是捉摸不透。” 云天轻想的却道:“忘舒哥哥,你此刻心思难定,那又何妨,他日他总让你知道我的好处。” 其实以云天轻的灵慧,若想真正令秦忘舒投向自己,不知有多少手段,可是对世间他事,云天轻固然愿意不择手段,去争去抢,却知道真正的情意,却是抢不来,夺不走,骗不得的。 秦忘舒初次动用土行奇术,也不敢行得太快,更担心法诀稍有偏差,那冻土坚石化虚为实,又沉沉压将下来,就算伤不得二人,若是污了云天轻的法袍身子,也怕她不喜。 正因为有其这样一份心思,秦忘舒方知云天轻在自己的心目之中,竟也是格外珍贵了。 虽是行得慢,百丈之距也是很快就到了,用禅识瞧去,那野人正弯腰立在前方山洞之中,脚下伏着一人,瞧来正是被掳去的红袍修士,也不知是死是活。秦忘舒与这野人只隔了数丈,但因秦忘舒身在土中,那野人自然是浑然不觉。 秦忘舒正想扑出石壁动手,哪知就在这时,洞外脚步声响,两名野人各挟着一人,大步走进洞来。 秦忘舒暗忖道:“莫非赤玉山野人皆聚于此?若果然如此,便是我与天轻加上刀灵,也难悄无声息地将这三名野人统统压制了。” 进洞来的两名野人将那二人往地上一抛,原来便是候在雪谷外的灰衣修士与黑衣修士。秦忘舒与这三人虽无交情,亦替三修担心。更不知野人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这三修。 三名野人皆是兴高采烈,口讲指划说得热闹,秦忘舒对野人言语已算是粗通了,听了片刻之后,不由将眉头皱起。 云天轻传音道:“这三名野人说了什么?” 秦忘舒道:“似乎在说什么移魂换命之术,以前这法术虽是行不通,但近来这法术却成功了一回,又说什么共工现世,天地垂怜。这些野人的言语甚是简陋,词汇不丰,我也只能胡乱揣摩罢了。” 云天轻道:“若果然如此,只怕世人要遭大劫了。”
【非我无道】第0389章 百刀寒下玉如血 0389章 百刀寒下玉如血 秦忘舒万事不肯落后,正想上前讨了这个差事,不想云天轻抢先一步,道:“在下是罗援大修弟子秦天云,此来此氓,寸功未立,岂不是弱了我师尊的名头,在下情愿前往赤玉谷一探。” 秦忘舒见云天轻出头,知她必有主意,自然不必去争。且前去赤玉谷探听消息,最少也需要两人同行,彼此方有个照应。想来云天轻必会指定自己了。 且听云天轻的声音甚是尖锐,听到略觉刺耳,怎有往日半点妩媚动听。 莫寒兵喜道:“大修高徒,必定修为不俗,只是此去赤玉谷,纵算不与野人斗法,也甚是凶险,道友不如再挑一人同去。” 云天轻傲然道:“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天云一人足矣。” 莫寒兵欲待不允,又担心驳了罗援的面子,海外大修等闲可是得罪不起的,欲待答应,又担心云天轻性高气傲,贸然向前,岂不是坏了大事? 云天轻冷笑道:“莫执事莫非信不过我?” 莫寒兵无奈,只好道:“也罢,道友此去赤玉谷,务必小心。” 云天轻微微点头,昂首便出了冰舟,那冰舟早就停在空,四周旋风不起,云天轻疾射出舟,身化一缕清风而去,遁术甚是精奇。惹得舟上修士喝彩不已。 秦忘舒见云天轻独自前去,大感意外,也不知云天轻打的是什么主意。 罗援笑道:“劣徒有百样好,唯这性情最是孤傲,我也勉强她不得,只是事关重大,孤身去探赤玉谷毕竟凶险,在下之意,莫道友或该再选二人同去,以便接应。” 莫寒兵道:“大修之言,正合我心。” 秦忘舒本来又想开口,忽地想起,云天轻不肯指名自己同行,那是怕别人多疑,自己又何必多言,想来云天轻自有安排。 他本来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可一旦遇到云天轻,不由得就要拱手让贤了,只觉得云天轻的主意,必定高明百倍,自己拍马也是赶不上,索性懒得去想。 只听罗援道:“秦道友前番曾与野人交手斗法,最知野人虚实,以在下瞧来,由秦道友出面接应,那可最好不过,不知秦道友意下如何?” 莫寒兵喜道:“在下也是这个意思。” 秦忘舒道:“蒙两位厚爱,秦某自当效劳。” 忽听仇寒刀道:“不如我也去走一遭。” 莫寒兵笑道:“你去也好,秦道友,就由寒刀与你同行如何。” 秦忘舒心中便有千万个不肯,又怎能拒绝,便拱了拱手道:“一切自当听莫执事安排。” 仇寒刀冲着秦忘舒一笑,道:“秦道友,此番你我同行,那也算是同生共死了,还盼道友务必替我加持。” 秦忘舒道:“好说,好说。”二人亦来到甲板上,秦忘舒祭起赤凰刀来,踏刀而行。仇寒兵却不用法宝遁器,一对大袖鼓荡起来,灌满了风力,大袖随即向身后一拂,借着一点风力,身子直直向前。这是风遁之术,瞧来也甚是高明。相较之下,秦忘舒借遁器飞行,可就弱得多了。 二人出舟之后,皆是尽力向前,那仇寒刀始终抢秦忘舒一头,秦忘舒若是快些,他便快些,若是慢些,他便放慢遁速,大有与秦忘舒一较高下之意。 此修境界已达地仙,秦忘舒自然万万不是对手,但秦忘舒若是动用凤火,加持玄字真言,也定可与此修一较了。但秦忘舒怎还是当初争强好胜之境,斗气任性,徒乱本心,又能有什么好处? 因此他也不理会仇寒刀,稳稳向前遁去,浴途动用禅识,去探四周动静。 那仇寒刀见秦忘舒不肯争先,渐觉好生没趣,便道:“赤玉谷地域广阔,也不知秦天云去了何处,你我又该怎样接应?” 秦忘舒暗道:“天轻将名字倒转过来,便是秦天云了,不想她偏要与我同姓。”云天轻此举虽是寻常,可细细想来,却令人荡气回肠。 于是道:“在下境界低微,历练不足,一切唯仇道友马首是瞻。” 仇寒刀道:“若依我的主意,秦道友遁速甚慢,我也顾不上去,我便去前方瞧瞧,道友只管慢慢赶来。” 秦忘舒见他屡次挑衅,胸中不由火起,但此行是要探明野人动静,以务布阵围剿,若只顾斗气,岂不是坏了大事。且瞧仇寒刀之意,那是巴不得自己身陷危局才好,到时仇寒刀再来出手相救,可不是大为风光。甚至就此害了自己的性命,也未可知。 这世间原有一种人,性情狭隘,睚眦必报。也不知哪里就得罪了他,仇寒刀怕就是这种人了。 既知仇寒刀心思,秦忘舒也不计较,笑道:“道友务必小心。” 仇寒刀哈哈大笑道:“秦道友还是自己多加小心的是。”说到这里,大袖鼓风向前,很快就没了身影。 秦忘舒独自前行,约行了百里,只觉四周风雪渐紧,那寒气如刀,割得肌肤痛不可当。 修士对火焰威能分划明白,计有炉、烛、火山、狱四等,但对寒气威能的划分,却是含糊其辞。说来这也算是仙修妙术的一项空白了。 只因仙界大能,甚少有修行寒属功法者,而寒属功法与其他诸项仙修大类相比,也明显弱了许多,但正如罗援所言,天地法则因苍穹之立而渐生变化。瞧这北氓雪域的寒气威能,也不见得就比火焰弱了,对这寒气的威能,也该有个细致的划分才是。 野人居于极寒之地,那是迫于无奈,唯有如此,才能避开凡界修士。想来这数百年来,野人对极寒天气已然适应了,赤玉谷与摩云崖皆是苦寒之地,想来白龙潭也应如此才是。 想到这里,秦忘舒于怀中取出那道野人元魂,再探其中幽微,他当初探到土行术时,便不曾他顾,因此野人性道元魂中尚有许多处未曾探明。 此刻一心去寻野人灵识有关寒属功法玄承,片刻之后,果有收获。 原来野人将寒气以刀做喻,化为一刀,十刀,百刀,千刀。想来那寒刀吹来,果如刀割,这比喻倒也恰当不过。 一刀寒为寒气之始,以结冰为限,若是冰厚一尺,便是十刀寒了。 那百刀寒又是不同,这寒气袭来,凡俗百姓全身立刻僵直,再也动弹不得,不消一炷香时间,就没了性命。 如今此刻天气,或在两三百刀寒上下,凡人绝难踏入半步,修士虽有真玄御寒,消耗起来也比往日快了许多。五金之物一敲便碎,对是修士法宝亦是极大考验。 而到了千刀寒境界,等闲修士已经无法承受,便是地仙境界,也支撑不了多时,如此方可称之为绝寒之域了。不知摩云崖后的绝命谷,是否便是千刀之寒。 除了寒气划分之外,秦忘舒又搜得御寒术一篇,但细究此术原理,不过是尽力吸纳雪地灵气,以补消耗,说来说去,还是要动用真玄御寒。 秦忘舒体内修成凤火,原是不惧这极寒之域,只是动用凤火自然也要消耗真玄,只是比起其他修士来,却是省了许多了。 因此野人的御寒之法,对秦忘舒来说,也是无不陴益,他试着运转此术,自冰寒之中吸纳灵气,片刻之后,倒也略有收获。 那水灵气因被冰雪冻住了,自然吸纳不易,可若是功用野人御寒心法,便可略小补,比起完全吸纳不了真气的情形,可谓天壤之别。 正行间,禅识之中探到数道灵息,显然并非云天轻,亦非仇寒刀,秦忘舒心中大疑,在这极寒之域,谁又会贸然前来送死? 忙用禅识探了个明白,原来雪岭之中伏着三名修士,正挥动手中法宝破那山岭上的坚冰,然而此处冰块极坚,远逾钢铁,三修忙了半日,也只掘下了冰屑来。 就听一名红衣修士骂道:“这冰层冻得这般坚实,便是再花两三个月,也未必掘得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名黑衣修士笑道:“马兄弟莫急,再掘个半尺,就可将火霹雳置于其中,那火霹雳炸开,别说这冰层,便是这雪岭也要被炸塌一半了。” 红衣修士道:“火霹雳虽好,可我等只剩这一颗了,这方位究竟准不准?若是稍有偏差,掘不进这山腹去,寻不到赤玉,可不是白来一遭。” 第三名修士身着灰衣,本来正在埋头掘冰,此刻抬头道:“马兄弟,你瞧这这座雪峰,赫然便是整座玉山,我等只需掘进十余丈,便能寻到赤玉了,至于那赤玉的成色如何,也就不好去计较了。” 马姓修士不由抬起头来,去瞧这雪岭,口中喃喃地道:“你怎地就知道这雪岭便是一整座玉山,我也不贪心,只需能掘到百八十斤,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另两名修士大笑道:“ 百八十斤,那还不叫贪心。” 秦忘舒凝目瞧去,他的禅识虽是高明,也探不进厚厚冰层之中,到了百刀寒上下,那天地法则其实又有不同了。 便在这时,空中云散雾开,恰有一道阳光照向雪峰,只见冰层之下,隐隐透出红光万道,这红光初时并不醒目,但其后却是光耀夺目起来,映得雪峰尽赤。 瞧见这雪峰奇景,别说岭上三名修士,就连秦忘舒也是瞧得呆了。
【非我无道】第0387章 暗室止水荡微澜 0387章 暗室止水荡微澜 秦忘舒听到这声音,却是微微一笑,伸手将静室房门打开,竟觉得手掌有些微微轻颤。 冰舟中的静室皆设了些简单禁制,以供修士静心养玄。秦忘舒到来舟中时便已试过。屋内动静,屋外人无法觉察,但屋外的一举一动,屋中人皆可知晓。 这种设制,无疑是为了方便室内修士及时发现外敌,由此瞧来,锦帆冰舟应属于战舟了,故而才会有这种巧妙安排。 因此秦忘舒倒不担心自己与井长青的对话被外人所窥,但室外人那声轻笑,似乎已对屋内发生的事情如掌上观纹。 此事初想来自是令人惊讶,但想起屋外那人的身份,秦忘舒也就坦然了,这世间之事能瞒过屋外那人的,着实不多。若论灵慧无双,心细如发,屋外那人与莞公主大可一较。而二人之优劣高下,则是孰难判断了。 房门拉开之际,屋外那人如游鱼般滑了进来,随手关上房门,舱中顿然一静。井长青仍不改惊讶之色,怔怔地瞧着来人。 来人全身黑袍罩体,黑布蒙布,瞧来甚是神秘。忽见来人将面上黑布轻轻揭了下来,井长青顿时眼睛一亮。 原来黑布之下,竟是一个绝色女子。井长青的夫人清雅仙子亦算是美人儿,但与这女子相比,却少了份明艳,多了份迟暮之气。 就见黑衣女子眼波流转,灵动异常,便是她一个字也不曾说,井长青却觉得全身通透,似乎自家秘密尽被这女子所窥了。 秦忘舒亦觉得心境如潮,不免定了定神,笑道:“果然是好事不门,坏事传千里,我等在室内分赃,自然瞒不过你的心思。“ 原来那女子正是云天轻,自苍南一别,时日虽不算长,但却觉得其间过了千年万年一般,如今在这雪域重逢,可不是莫大之喜。 在孤指山城中,秦忘舒先是听到云天轻一声笑声,其后面对仇寒刀的轻视,本欲发作,却被云天轻伸手扯来,方才免了一场风波。而秦忘舒先闻其声,再睹其手,若还是认不出云天轻来,岂不是白活了。 云天轻笑道:“欧阳灵只将一些寻常物事取将出来,虽是先发制人之举,瞧来却是突兀,可见你等此行收获,必定不小,井道友既历奇险,回到冰舟之后,不去与夫人团聚,反倒来与你说话,可见若不是分宝,又怎能还有他事?“ 井长青见秦忘舒与云天轻神态亲密,心中这才放心,听到云天轻说出这话来,不由又将心提了起来,道:“这么说来,我与欧阳灵慝宝不缴,诸修皆是心知肚明了。皆是我心急,竟害了秦道友。其实秦道友此举一无所取。若事闹将出来,可不是冤枉了他?“ 云天轻道:“区区小事,何足挂怀,世人虽是贪心,但此去赤玉谷,白龙潭,摩云崖,不知将遇到多少野人。你等此行收获越多,越可坚极寒阁修士的斗志。既然重宝在前,你等所获得又算得了什么。“ 井长青本来心惊肉跳,生怕极寒殿的修士寻上门来,经这云天轻条分缕析,心中刹时定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道:“仙子辩毫入微,明见万里,井某钦佩之极。“ 云天轻笑道:“此行你等究竟寻了怎样的好宝贝,不如让我来瞧瞧。“ 井长青忙将手中物事递给云天轻,道:“在下虽不识宝,也知道这珠子来历不俗,秦道友此行不取分毫,在下怎能安心。仙子,你可得助我,劝秦道友收下此物。“ 云天轻也不说话,托起掌中乌珠来瞧,那乌珠虽在掌中停止不动,可猛瞧来却像是在转动不休,似动实静,甚是玄妙。秦忘舒瞧了又瞧,也猜不出此珠为何物。 云天轻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物便是野人魂珠了。野人名册不录冥界,元魂无处皈依,只好将元魂凝成魂珠,以便他日趁机转世,这粒魂珠定是雪谷中两位野人的亲友了。此珠井道友怕是用不着了,秦兄拿来却有大用。“ 井长青喜道:“既是如此,我这里两粒,不如一发儿交给秦道友。“说罢将另两粒魂珠也取了来。 秦忘舒不想云天轻竟没忘自己替小妹养魂之事,心中好生感激,自己与云天轻在归云境中待了数年,自家琐事怎能瞒过云天轻,也亏她记得。 既是魂珠,对养魂大有好处,秦忘舒自然无法坚拒了。 井长青赠了三颗魂珠,稍觉心安,又见秦忘舒与云天轻久别重逢,自己若还是留连不去,岂不是太没眼色了。便哈哈一笑,道:“我若是再不去见清雅,就怕她打上门来了。”寻了了借口,忙忙地走了。 屋中只剩下秦忘舒与云天轻二人,本该落个轻松,哪知秦忘舒反倒觉得尴尬起来,再瞧那云天轻,亦有些手足无措,二人目光乱转,皆不敢去瞧对方。哪知静室狭窄,毕竟还是遇着了,二人不觉一笑,室中气氛也为之一松。 秦忘舒道:“你怎地却来了这里?” 云天轻道:“我在苍南呆不住,便去东穹,不想却惹了几名浮浪子弟,竟是七大仙宗弟子,东穹便也立身不牢。本想买舟出海,去碰碰运气,奈何出海百里之后,遇到强大禁制,竟也前进不得了,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所。”说到这里,就是格格一笑。 秦忘舒听她轻描淡写说来,但其中必定是艰辛倍尝,只因云天轻着实出色,无论身在何处,又怎能不引人注目?既是在东穹立身不住,必是惹下杀身命案,想她独自在外飘泊,无人依附,心中着实难过, 但无论遇到怎样风浪,在她面上又怎能瞧得出来,因此也不提其中故事,只是道:“原来海中只限天仙境界修士出海,倒不是传言了。” 云天轻道:“那也是海外大修的一片良苦用心,海中就算遇不着魔修,也是危机四伏,那一日我便遇到一只海中巨物,正下生死攸关之际,却遇着了罗大修。” 秦忘舒以手加额,道:“天幸遇着罗大修,此人大贤大德,亦是慈悲之士,遇着他,自是十分好了。” 云天轻道:“我与罗大修极有渊源,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了。罗大修此次前来雪域,本为野人而来。只因共工既将现世,别瞧野人势单力薄,但每名野人皆是天生仙基,若是稍加整顿,就是一股极强的势力了,又怎能小瞧了。” 秦忘舒道:“我只当你有所顾忌,不便相认,为何又来见我,这其中必有缘故了。” 云天轻道:“秦哥哥,想来你也该有所觉察,极寒阁修士包藏祸心,野心极大,我生怕秦哥一时不察,这才前来向你禀明。” 秦忘舒点头道:“前面两舟之中,分明还有瑶光殿与雪神宫的修士,莫寒兵却隐慝不提,那是怕有人瞧出三宗之间的关系了,既然莫寒兵刻意隐瞒,一旦雪人事了,只怕便不肯放过我们了。” 云天轻喜道:“秦哥哥才是明见万里,说来倒是我小瞧了你。”说到这里“扑嗤”一笑。 秦忘舒也笑道:“除此之事,你定然还有别的事情,否则怎会急急来见我,快说将出来,莫让我等得心焦。” 云天轻道:“你既瞧出极寒阁的人心怀不测,自然倍加提防,我那件事说与不说,其实也没多大干系了。” 秦忘舒笑道:“莫非是地图之事?” 云天轻更是欢喜,叹道:“我只当这灵慧无双,世间再无对手,哪知遇到秦哥哥,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 秦忘舒奇道:“你今日嘴上莫非抹了蜜?” 云天轻亦奇道:“你怎知道,要不要来尝尝。”此话脱口而出,便是她自己也是出奇不意,忽地想起这话太过轻薄,亦涉及调笑。那玉容顿时飞红起来,便将脑袋扭了过去,贝齿轻咬樱唇,却又偷偷去瞧秦忘舒的反应。 秦忘舒也是措手不及,原来男女若是暗室独处,那气氛便是十分微妙,往日说不出来的话,此刻便可轻易出口了。难怪儒家有“君子不欺暗室之说。”,一时间也是心中大乱。 不过他刚刚渡过情关,这点考验倒也是能承受的,云天轻对他的心意,他怎能不知,但云天轻着实神秘,行事更是每每出人意表。二人之间,始终有一层薄雾相隔,实难推心置腹。又怎及与许负心之间,毫无顾忌。 自己若是遇到危急,云天轻定会舍命来救,但转瞬之间,说不定就会被云天轻陷于万死之敌。那云天轻的心思,可比这世间任何一人都要难猜了。 静室之中针落可闻,二人唯能听到自己胸中怦怦乱跳,此间微妙之处,不可与人道矣。 过了片刻之后,秦忘舒方才一定心神,道:“莫寒兵故意将这战图取出来,无非是让舟中修士知道,三宗其意南下,一统东穹仙修界。若这消息泄露出去,必惹得东穹修士前来。极寒阁此举,其意像是在祸水北引了。世人皆知北氓三宗以雪神宫为首。东穹修士若来问罪,自然冲着雪神宫去了。这么说来,极寒阁未必就与雪神宫同心。“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叹,世间勾心斗角,随处可见,便是大敌当前,也是不止不休,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云天轻听到秦忘舒顾左右而言他,虽可略解尴尬气氛,但神色之间,仍是稍有失望之色,亦是幽幽一叹。
【非我无道】第0386章 苦心藏拙论古今 0386章 苦心藏拙论古今 离了雪谷后,井长青问道:“回舟后,他人若是问起,此事该如何回应?” 欧阳灵笑道:“两位不必理会,此事包在我身上,该说的便说,不该说的,定然是滴水不漏。” 片刻后回到舟中,那红日早就沉进天际线下,仇寒刀立在甲板上,老大的不耐烦,但瞧见四人只回来三人,不免还是一惊。 这时诸修也围了过来,问起三人此行详情。 欧阳灵长叹一声,便流下泪来,诸修惊问其故,欧阳灵捶首顿足,叫道:“不想那雪谷之中,竟伏了两只野人,我等一时不察,胡道友竟被野人所杀,若不是秦道友大发神勇,我等皆是回不来了。” 秦忘舒与井长青甚奇,自胡姓大汉遇难,那欧阳灵不曾提过一回,哪知见到诸修,却是说哭就哭,这手段也是一奇了。 莫寒兵道:“不想此处也有野人,既是如此,不如我等再去一探。好歹也要弄个明白。” 欧阳灵心中大惊,若诸修回到雪谷,瞧见那藏宝的山洞,怎能不追问野人宝藏下落,自己与井长青可就瞒不住了。 此人的是人精,遇变不乱,道:“此处唯有两只野人,皆被秦道友所诛,且秦道友已动用授灵之法,探知详情,原来是两只避祸的野人。” 说到这里就向秦忘舒瞧来。 秦忘舒接着道:“不错,我已探得明白,雪域中的野人为立领袖,分为三派,打得不可开交,三千野人,只剩下五六百只了。共工便是寻来,这残局怕也不好收拾。” 他知道欧阳灵心意,野人之事只管道来,宝藏之事,一字莫提。因此言谈之中,自然不提野人宝藏半字。 罗援叹道:“何处不争权,何人不贪利,‘权利’二字最是害人,野人只剩下这数百人,又如何再能为祸苍生?这样想来,倒也是件好事了。” 莫寒兵道:“秦道友,你可探得明白,这三枝野人又藏在何处?” 秦忘舒道:“摩云崖后的绝命谷中,野人数目最多,或有近四百只。另外两处所在,一处约有百多名野人,另一处不足百人。至于这两处藏身之地,一处叫莫勒格,一处叫卡西乌。“ 莫寒兵皱眉道:“雪域地形我也算是颇熟了,怎地这两处地名我却不知。” 罗援道:“野人说话既非兽语,亦非人言,又在这雪域住了数百年,对雪域诸处定然另有说法。我倒是有个主意。” 莫寒兵道:“罗大修赐教。” 罗援道:“若有雪域地形图,不妨取来一瞧,秦道友既探了野人的灵识,必知地域远近,就算说不出地名,那所在却定能瞧得出的。且秦忘舒行伍出身,定然也是会看地图的。” 莫寒兵喜道:“毕竟是大修想得周全。” 忙令人将雪域地形图取来,诸修来到舱中,只见舱中一张大桌上已放置一张大图,秦忘舒近前来瞧,不免暗暗吃惊。 原来那地图并非止于北氓雪域而已,而是将苍穹三域尽数囊括其中。且瞧那地图上位有十余处所在标有红旗,皆是东穹所在,标识之处,三家七宗自然是少不了,另有儒门两处要地,以及两家东穹较大的门宗。 看来北氓三宗枕戈待旦,日日谋划要进攻东穹诸大仙宗了。 莫寒兵瞧见这地图神情甚是恼怒,叫道:“这地图画得粗略,怎能瞧出详情来,速将北氓雪域的地图取来。” 罗援与秦忘舒只推不知,也不说话,任由舟子换了地图,另取了张北氓地图来,的确比刚才那张详细了些。 秦忘舒行伍之人,最善认图,依着野人灵识中的记忆,就将莫勒格,卡西乌两处所在标出,莫寒兵与仇寒刀相视而笑,道:“我倒是怎样的所在,原来是赤玉谷与白龙潭。” 莫寒兵对罗援道:“罗大修,既然野人分裂成三处,不如我等来个诸个击破,赤玉谷离我等最近,最好先从此处着手,大修以为如何。” 罗援道:“但不知贵宗如何处置这三处野人。” 莫寒兵将手一挥,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自然尽数诛杀了事,以绝后患。” 罗援叹息一声,道:“野人在冥界并无名录,元魂无处依附,死了一只便少了一只。但野人终究是人族大敌,却也不能心慈手软。“ 莫寒兵喜道:“罗大修之言最善。“ 当下莫寒兵传来号令,三只冰舟顿时改向,径直前往赤玉谷方向。 欧阳灵见诸修只问野人动向,不问野人宝藏,自然是正中下怀。但瞧见仇寒刀不时将目光瞧来,欲言又止,心中已然明白。 等莫寒兵与罗援计议已定,欧阳灵道:“莫道友,这次去雪谷寻狐,不想魔狐不曾遇到一只,野人却遇两个。在那野人洞穴之中,我等亦寻了几件宝贝,可惜却是不识,正要向莫道友与罗大修请教。” 此人倒也厉害,竟来了个先发治人。 莫寒兵甚觉兴趣,笑道:“不想诸位此行竟是大有斩获,快取出瞧来,究竟是怎样宝贝。” 欧阳灵就从怀中取出许多物事来,竟占了半张桌子,秦忘舒甚是惊讶,这欧阳灵怎地就这般大方起来,这许多宝贝既然取了出来,又怎能尽数收回来?那极寒宫修士怎样也要截留不少了。 不过去瞧井长青神色,便已猜到少许,看来桌上物事宝贝虽多,也只是野人宝藏之中价值最低者,欧阳灵故作大方,其实是早有谋算。 再瞧那桌上物事,不过是寒玉玄冰灵草,在别处修士瞧来或算是奇珍异宝,可在北域修士瞧来,却是最寻常不过的物事了。 罗援笑道:“这几块寒玉品相寻常,倒是有两块玄冰算是难得了,至于这几种仙草,在下倒也尽数识得,算是北域特产,各有好处。你等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莫寒兵与仇寒刀瞧见桌上物事,却是大失所望,仇寒刀甚是不甘,道:“就取了这些物事回来?” 欧阳灵将眼珠子一瞪,道:“便是这些物事,怎样也值得三五万仙币,仇道友竟是瞧不上?” 仇寒兵瞧向井长青道:“看来井道友所得,也差不多如此了。” 井长青道:“那野人身边物事便是这些了,原想分些给秦道友,不想秦道友慷慨大方,不曾取得一毫一厘。” 仇寒刀哈哈大笑道:“这些物事,怎能入秦道友的法眼。” 井长青道:“虽是菲薄之物,我等怎敢独占,自该取将出来,分与众人。“ 正想去怀中物宝,罗援摆了摆手道:“你等挣命得来的物事,自家留着便好。”仇寒刀亦在旁边大笑。 莫寒兵也笑道:“井道友,我等只是想知道野人详情,怎会贪你物事?要知道得了件野人身边物事,便可知道许多事情。你瞧这寒玉玄冰,品相只是平平,可见野人玄承也是平平,那许多物事不见炼制雕琢,可见野人的炼制手段不值一提,如此就能瞧出野人的战力手段来。” 井长青道:“两名野人的确手无寸铁,不曾炼得法宝,但两位野人各有奇术,倒也不得不防。秦道友与野人交手,最知详细了。” 秦忘舒也不隐瞒,就将野人诸般手段一一道来,尤其是其中一只野人擅长土行之术,更是说的详尽。 罗援凝神听罢,道:“野人擅长五行之术,倒也不奇。且瞧野人所用法诀,皆是古法,今人极少动用了。那古法虽好,如今天地法则早与往日不同,古法今用,未必就能发挥出十成威能。看来只需擒住共工,大事可了,这些野人着实不足为虑。” 秦忘舒动容道:“古法竟不如今法?” 罗援笑道:“世人向来崇古非今,在我瞧来却是大谬了,那法诀手段日新月异,后人岂能不如古人?且法则日变,古法执泥不化,其实是落伍了。因此古法着实不如今法。” 秦忘舒道:“罗大修的非古之论令人大可眼界,但世人何崇古非今,却又是何道理?” 罗援道:“世人常说世风日下,推崇古人德行,这说法倒也不错了,且那古人又有许多好处,也不可一概而论。比如混沌之宝皆是天地之灵,自然是大大强过今人法宝,但论起炼制手段来,今人却又强过古人。若是能将古人之物,今人之法合二为一,那才是大善。” 此言一出,便是莫寒兵也是称赞不已,道:“大修之言,字字如金。” 诸修议论片刻,秦忘舒便回到静室之中休息,井长青也一并跟了来,随手关了静室房门,向秦忘舒传音道:“秦兄,你快来瞧瞧,我替你带了怎样的宝物。” 将手掌摊开,掌中赫然是一粒乌珠,虽不是如何耀眼,却是灵气瞧来,瞧来便是一件真正的宝贝了。 秦忘舒知道井长青好意,野人宝藏极多,自己只取了一对魔狐,可不是吃亏了? 他正想开口婉拒,忽听静室门外有人轻轻一笑。 秦忘舒倒也罢了,井长青却是吃惊不小,差点就将手中物事跌将出去。
【非我无道】第0384章 刀灵一出谁可敌 0384章 刀灵一出谁可敌 原来秦忘舒一见野人现身,便令刀灵速去救援,极寒雪谷之中,修士遁速受限,刀灵却是来去自如,这才抢在野人第二次出手之前,挡住野人一击。 那刀灵虽是手无寸铁,但全身刀气,比寻常的法剑法刀不知强大多少倍,刀气将野人的手掌裹住,顿时绞得粉碎。 野人不退反进,怒吼一声,另一只手掌便向刀灵压将下来,却见野人五指之间有电光闪动,一股蛮荒气息铺天盖地。此一击不光气力惊人,更是暗藏天地玄机。 罗援曾说野人亦可修成仙术,只需朝拜朱厌,便不修而得,此刻瞧来,野人指掌间电光闪动,无疑是雷属心法。雷属心法修士极难修成,对野人来说,却是天生技能。 刀灵见巨掌拍来,神色略显犹豫,怔营之际,那身子就被拍到雪地中了。秦忘舒虽知刀灵绝非易与之辈,不会被野人轻易压制,毕竟关心则乱,情急间轩辕弓已然在手,乌箭呼啸而去,正中那野人的咽喉。 奈何野人周身似铁,这乌箭虽有穿山破金之能,却只是在野人咽喉处留下一道血痕,秦忘舒真玄急速运转,口中大喝道:“天罡地煞,锐我锋镝。“再将一箭射去,那乌箭忽地通体发白,箭矢处更是大放金光。只这一箭,就将野人一只手臂洞穿。 欧阳灵刚才虽是遇险,此刻瞧秦忘舒威风凛凛,乌箭罡光大盛,也不由脱口叫道:“好箭法。“ 此箭正是《箭典》之用,《箭典》之中有无数加持手段,令罡光加持,亦是其中之一。 野人手臂中箭,自是痛不可当,转过身来就向秦忘舒扑去,别瞧这野人身子长大,可在雪地之中却是灵活之极,那身子凌空扑来,视数百丈之距只当咫尺。井长青不由叫道:“秦道友小心。“ 秦忘舒早将赤凰刀握在手中,正想祭出凤火来焚此獠,哪知背后腥风大作,山崩地裂,另一只野人从山石中跳将出来,双手便向秦忘舒合身一扑。 秦忘舒心中忖道:“这野人竟能藏于山石之间,莫非亦擅地行之术?“ 他原以为野人就算修成仙术,也仅限一项罢了,比如兽禽天生技能,往往只是一种,若论仙修之术花样百出,那定是人族修士的专利。 哪知身后野人,似乎便擅长土行之术,这让秦忘舒如何不惊。 看来野人灵慧丝毫不亚于人族,仙修花样之多,也需另眼相看。 好在近身厮杀本是秦忘舒所长,那野人动作再快,土行之术再神奇玄妙,若论速度反应,却非秦忘舒对手。 秦忘舒小禹步展开,任身后野人力逾万钧,也是轻松避过了,只是身受强大灵压波及,全身灵脉震动,五藏六腑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却是难受之极。 先前那只中箭的野人狂性大发,一只手掌将四周山石打得粉碎,山石激射而出,皆向秦忘舒飞来。表面上瞧来是这野人情绪失控,其实却是用这碎石打乱秦忘舒的步法,看来临敌机变,也非人族修士的专利了。 秦忘舒的小禹步虽是神妙,可场上乱石穿空,雪花飞舞,怎能从容施展步法,两只野人全身上下灵压激增,这座雪谷怎能承受,两侧山峰受这灵压逼迫,已露出尺宽的裂缝来。野人威能,竟强大如斯。 欧阳灵与井长青虽欲相助,却怎敢轻涉战场,只好将手中法剑祭起,来助秦忘舒分压,奈何两只野人全身气息强大,两柄法剑怎能压得下来。 秦忘舒暗道:“这雪谷狭窄,施展不便,还是要纵到空中去,与野人斗法。“ 他见这两只野人一直在雪地中打转,不曾遁空,也有心一试野人的遁术,当下身子三晃两晃,便出了雪谷,当即遁风而起,升到空中。 两只野人瞧见秦忘舒遁空,便尽力伸长手臂,向秦忘舒乱舞,可惜却是隔了数百丈了,怎能够得着,秦忘舒暗道:“莫非野人无法遁空?” 便在这时,第二只野人巨掌翻转不停,掌间黄气升腾,瞧这模样,似在掐印施诀一般。 随着这野人巨掌翻转,野人身周黄光大盛,身子便冉冉升起。秦忘舒暗暗点头道:“这是土遁之术,虽不及我人族修士精妙,却也是另有道理。” 不想那野人遁空之际,长臂一伸,就将先前中箭的野人手臂握住,再猛然一掷,断臂的野人如箭矢,似流星,就向秦忘舒撞来。这野人竟将同伴当成法宝一般。 秦忘舒怎会料到野人竟用出这办法,他见野人遁术平平,心中自然放松,忽见野人如山岳般撞将过来,不免大吃一惊,再去施术闪避,便有些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雪地中窜起一道光华,光华之中隐隐瞧出半截法刀,只是这法刀虽是精光四射,却被那光华掩盖,故而只见光华,不见刀光。 刀光合着光华,便向空中野人身上一罩,空中刹时便下了一场血雨,那野人全身尽碎,已是烟散云散了。 血雨之中,刀灵傲然而立,向秦忘舒恭身道:“刀灵刚才心神不定,护卫不周,让主人受惊了。” 秦忘舒道:“为何心神不定?” 刀灵道:“我初修这虚实转换之法,其中有许多难处,因此刚才见这野人巨掌拍来,心中甚是犹豫,不知是该避开的好,还是借此试用虚实转换之法。是以两难。” 秦忘舒笑道:“原来如此。” 刀灵道:“经此一试,刀灵已想得明白,野人虽是气力惊人,周身如铁,但仙修之术毕竟有限,刀灵恰是他们的克星。以后但有野人,主人只管交给我便是。” 秦忘舒道:“你怎地就是他们的克星?” 刀灵道:“野人仙术源自朱厌,朱厌虽是混沌古兽,却并非以杀伐见长,世人皆畏朱厌,是因乱世现,朱厌生。朱厌本是应劫的凶兽,但朱厌本身神通,只以强力见长,细微之处,远不如人族仙修妙法了。尤其是虚实之道,更非朱厌所长。” 秦忘舒见刀灵言语之间,颇有睥睨天下,视野人若无物之意,就连朱厌也小瞧了三分,不由暗皱眉头,道:“刀灵,你莫忘了野人仙术来源,非止朱厌而已,那冰魇于梦中便可杀人,千里万里,一梦而杀。那梦境难道不是世间至虚,你又怎敢断言野人不擅虚实变化。” 刀灵听了这话,狂傲之气大减,恭身道:“主人教诲,永刻于心。” 秦忘舒道:“寻常野人,或非你对手,但我瞧野人天生技能非只一项,其花样之多,未必就弱于人族修士了。你日后若遇到野人,仍要十分小心了。” 刀灵神情更是谦恭,道:“是。” 这时那野人动用土遁之术,已向秦忘舒欺近,来到刀灵身后,便双臂乱舞,要将刀灵毙于掌下。 刀灵正在主人面前聆训,主人若不发话,怎敢擅离,因此就算知道野人袭来,身子似是一动不动,唯见她的身子微微一颠,再瞧过去时,就像是罩了一层云雾,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正是刀灵化至实为至虚的手段,虽是初修小成,可瞧来已是神奇之极。 那野人明明抱住对手,可双臂之间却空无一物,双掌收势不住,就拍到了一起,一股强大的灵压四散而开,逼得秦忘舒也退后数十丈。 秦忘舒正要一瞧刀灵虚实之术修行的成就,便道:“虚实转换,那是器灵存身之基,此术不精,难与天下大能争衡。刀灵务必用心,正可借这只野人,一试妙术。” 刀灵道:“谨遵主人法旨。” 就见她身影一闪,已挣出野人怀抱,伸手向野人招了招,道:“野人,你有何法术,只管施来。” 野人大怒,双拳挥起,作势一扑,不想身子一转,却向秦忘舒扑去,看来这野人对刀灵已生忌惮之意了。 然而野人身子刚刚一动,刀灵便拦在身前,冷冷地道:“你的对手便是我,怎可另寻他人。”身子忽然一扑而退,其动作之快,令人眼花。而在欧阳灵与井长青瞧来,刀灵刚才怎会动过? 但那只野人的一只左臂已被生生切了去,鲜血狂涌而出,洒得地上雪地尽赤。 野人怒极,更是恐极,挥着一只独臂就向刀灵击了下来,瞧他指掌之间,赫然多了土山一座,此山约有七尺之高,玲珑可喜。但若是压将下来,自然力逾数岳之力了。 刀灵面上微泛笑容,道:“来得好!” 身子仍是一动不动,任这土山压来,那土山劈头压下,却是无阻无碍事,一直压到雪地中去。井长青与欧阳灵瞧见了,皆是骇然。 这虚实变换之术,看来刀灵已然练成了。 但秦忘舒却瞧出,那土山压将下去时,有一刻的功夫略有凝滞之意,看来刀灵的虚实变换,仍是稍逊一筹。不过自得断刀以来,不过数日时间,刀灵修为已是精进如斯,足可大慰了。 见这土山竟压不住刀灵,野人神情更是惊恐,猛然间身子急堕,就向地面冲去。 秦忘舒喝道:“这野人擅长土行之术,莫要让他触到地面。” 刀灵口中喝道:“谨遵法旨!”身子只一晃,后发先至,竟已抢先来到地面,抬头瞧向野人,冷冷而笑。 野人身如山岳,就向刀灵压来,刀灵立时冲天而起,只见一道光华闪过,那野人已被分为两半了。 刀灵绝不回头,一步来到秦忘舒面前,道:“刀灵已斩野人,特来缴旨。” 她刚才力斩野人,全身浴血,却见她的百羽天丝法袍上,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非我无道】第0383章 伏中有伏谁为主 0383章 伏中有伏谁为主 刀灵飘然而出,仍着身着黑裳,在这雪地中瞧来,自然是格外醒目。井长青三修见秦忘舒身边忽地多出一人来,皆是瞧得呆了。 秦忘舒道:“这位是在下侍将,诸修莫要生疑。” 胡姓大汉惊道:“这位,这位瞧来像位少女,可是,可是……” 刀灵自上回被剑灵刺伤之后,人气绝无,若用灵识探来,好似死人一般,怎有一丝灵息。因此三修立时瞧出不对来。 秦忘舒微笑道:“此事另有玄机,如今时间紧迫,还是去寻魔狐要紧。” 刀灵得了秦忘舒的吩咐,便飘飘向行,刀灵的遁法虽是秦忘舒传授,可因自身是杀气所凝,又去了肉身。若是托在手中,轻盈不过一羽,故而又怎需遁器,随风纵去,好不轻省。四修都需运足了真玄,方能跟得上了。 这座雪谷之中道路狭窄,宛若迷宫一般,前回胡姓大汉就是被这路径所苦,怎样也追不到灵狐,此番刀灵在前引路,就像识途老马,径直奔向魔狐的藏身之地。 那雪谷之中风雪甚大,雪地上若有足印,最多一炷香时间,就再也瞧不见了,因此若想循着地面足印去循魔狐,那非得与魔狐靠得极近不可。 刀灵循着雪谷的魔息而行,自然是绝无差错。那谷中魔息极淡,就算地仙修士在此,也未必就能感受得到,刀灵本是源自魔域,对魔息的感受自然强过修士百倍。 忽听胡姓大汉一声欢呼,向地面一指,只见雪地上赫然出现八道足印,瞧那足印的形状,自然就是金符魔狐了,既是八道足印,那就是两只魔狐了,诸修见此,皆是大喜。 既见了足印,便无刀灵之助,诸修循印而去,自然绝不落空。胡姓大汉与欧阳灵加快遁速,急急向前,就见那足印指向雪谷深处,却是越发清晰。 那魔狐狐既然仍能在地面留下足印,可见并不曾修成遁术,离冲玄入道尚有不小的距离。因此此番捕捉魔狐,实无风险可言,唯一担心的,就是魔狐速度极快,极难捕捉。不过放着四修在此,还怕这对魔狐飞上天去。 前方的欧阳灵渐渐停了下来,指着雪地上的足印道:“诸位道友,你们细细瞧瞧,这里可不是多出一行足印。”声音竟有些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激动。 井长青与秦忘舒急步上前,只见八道魔狐足印附近,又多了两行足印,那足印因被大雪覆盖,只能依稀辩得出来。但瞧那足印宛如人足,却长达尺半,可不是比常人大出三倍去。 诸修面面相觑,皆是骇然,井长青沉声道:“这足印与我在摩云崖处瞧见的足印一般,不想此处居然也有野人出没。” 胡姓大汉道:“这野人怎地就与魔狐在一处,难不这这魔狐竟是这野人的侍兽不成?”说到这里,面色惨然,他为了这魔狐已损了数根手指,若是那魔狐是野人所有,再想得到魔狐,可不是希望极微。 欧阳灵咬了咬牙道:“诸位道友,此处只发现一行野人足印,可见这只野人离群索居,我方却有四人,还怕一只野人不成?那共工的是野人的领袖,秦忘舒仍能与他周旋,至见野人其实也不过如此。” 胡姓大汉道:“欧阳兄,你莫非疯了,竟要生念捕这野人不成?” 欧阳灵初时见了野人足印,也是本能地生出恐惧之心,此刻却是双目发光,道:“胡道友,你想来,那野人在此修行多年,不知收集了怎样的奇珍异宝,只需寻到这野人,其洞中宝贝,可不是尽归我等所有,极寒阁对野人如此用心,其意也在此了,魔狐与这野人相比,可是微不足道了。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诸修听罢,皆是热血沸腾,向来北氓雪域多宝,只因地域广阔,道路难行,但就算如此,千百年来,修士也在此处得宝无数,野人在此潜居多年,对路径极熟,又不畏风雪,所得之宝可不是多过修士百倍? 四修想到此处,怎能不动心? 秦忘舒却忖道:“我来这雪域的目的,只望负心而来,只是阴差阳错,被卷进此事,一时也难以脱身,此番行险,却又何来?” 然而四修同路而来,又见三修欢欣鼓舞,这时若抽身而退,委实不讲义气了,只好道:“诸位可想好了,那野人在此潜修,至少也是数百年了,就算野人心灵愚钝,境界也不会弱了,一旦猝遇,说不定就是生死之战。” 井长青道:“秦兄,井某平日里以寻宝为生,但此生碌碌,也没寻到几件像样的宝物,今日难得遇此良机,井某实不肯就此退缩。” 胡姓大汉也道:“不错,我等散修之士,一生又有多大的福缘?遇到一次就少了一次,这次若是放过了,必定是终身悔恨。” 欧阳灵见三修皆是赞同已见,不由狠狠一击掌,道:“诸位主意既定,那就干这一票再说,我等散修性命好似蝼蚁一般,不是死于荒丘,就是殒身雪原,那又有多大的区别。” 四修鼓勇上前,就见那地上的巨足印越发的清晰了,诸修深知大敌在即,皆将法剑持在手中。 又行了数里,忽见前方山坡之上银光闪耀,诸修凝目瞧去,皆是大喜,原来山坡上有一对银狐正在追逐嬉戏,瞧来令人眼热。 胡姓大汉喜道:“今日是哪来的追化,竟是事事顺遂。“他对这魔狐掂念已久,自是梦牵魂绕,此刻瞧见银狐,眼中就是一热,可比瞧见心上人还要亲切三分。 井长青道:“胡道友不可鲁莽,这魔狐灵敏异常,我等不如各占一角,布成阵势,无论那魔狐奔向何处,都可挡得住了。“ 欧阳灵笑道:“长青兄此计虽好,却仍是略欠一步,在我瞧来,我等四修,若论身手灵便,出手如电,那非得秦道友莫属,我三手便是出手,未必就能手到擒来,依我之见,不若让秦道兄站定一处,我三人将这魔狐赶过去,岂不是把握更大。“ 井长青笑道:“欧阳道友的计策,果然强我一筹。“ 秦忘舒向四周瞧了瞧,只见雪谷深处有个背风之处,三面山崖围绕,只有一条出口可通,那魔狐又飞不上天去,这所在恰好可用来伏击,便道:“我就在这山谷之中埋伏,便请三位将这魔狐赶来此处。“ 三修喜得应了一声,当即分散而去,纵到空中,从三个方位,向魔狐欺近。 眼瞧着离魔狐近了,其中一只魔狐甚是机警,抬起头来就向四周张望,胡姓大汉生怕错失良机,慌道:“可不能让魔狐再逃了去。“猛地纵身一扑,口中随之一声大喝。 本以望银狐受此惊吓,必将逃窜,哪知那对魔狐抬起头来,狐目精光闪动,竟是不畏不逃,瞧那狐目中的光芒,分明有几分讥讽之色。 秦忘舒虽与这对魔狐离得甚远,可他禅识最能辩微识末,对魔狐的神情瞧得清清楚楚,心中猛然巨震,暗叫道:“不好,这对银狐见人不畏不逃,倒像是设了圈套一般。是了,我等视那野人为猎物,岂不知在野人心目中,我等四人亦是难得的猎物了。“ 此念甫生,就见一对魔狐身躯一扭,就没入雪中不见了,那雪洞只达山腹之中,可见必是事先安排。秦忘舒见此情形,更是一凉。 胡姓大汉怎知就里,扑到雪地上时,见魔狐钻进雪洞不见,自然就要追随而去,哪知耳边传来一声大吼,雪地里就伸出一只手来,拦腰就向胡姓大汉抓去。 这只巨掌或有五尺长短,伸将出来,可不是芭蕉扇一般,胡姓大汉猝不及防,被那雪人一把抓住,只听得喀喀身响,身上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眼瞧着是活不成了。 可怜胡姓大汉一见魔狐误终身,终因这对魔狐而死。 井长青与欧阳灵见巨掌探出雪地捏碎了胡姓大汉,皆是大惊,奈何那身形疾冲而下,势难止住,只得手中掐起法诀来,要与这野人拼命。 两道法剑光芒好似雷光电闪,就向这野人袭去。 这时雪地里露出一只巨大的头颅,一只野人半身没在雪地中,只将双手在空中乱舞。瞧来毫无章法可见,可若是细细瞧去,那手掌舞动之际,却是大有名堂。 只听“铮“地一声,地上雪花被激得飞起,在空中凝成一团,恰好挡住两道剑光,以修士法剑光芒之利,劈山开石只当寻常,哪知触到这团雪,却也只是迸开数点雪花罢了,这野人就以这手中雪团挡住二修合击。 这时野人便再次伸出巨掌来,扇向井长青,若这一扇击得中了,井长青怕也要重蹈覆辄了。好在井长青久在雪域中寻宝,遇险不惊。身子反而加快速度,就从巨掌之侧滑过了。这临机反应是多年历练所得,等闲难以修成。 野人被井长青避过,巨掌也不改向,就向欧阳灵击来,欧阳灵大喝一声,祭起手中法剑,挡在胸前,只盼能挡上野人一挡,就可借机逃命了。 那野人虽勇,也不敢以肉掌来迎法剑,猛然缩回手掌,另一只手掌却后发先至,已拍到欧阳灵的头顶了。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欧阳灵全身无恙,早就闪避一旁,原来挡住野人一击者乃是刀灵。却见地上血迹斑斑,野人一只手掌已是支离破碎了。
【非我无道】第0382章 客自海外仙岛来 0382章 客自海外仙岛来 三只冰舟次第向前,秦忘舒诸修所乘之舟已在最后,约行了三百里,前方两只冰舟帆静舟停。井长青问道:“尚未到达摩云崖,怎地就停了下来?“ 莫寒兵道:“此处名叫七星丘,传言有金符魔狐出没,不如停下来瞧来。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此言一出,胡姓大汉与欧阳灵皆是色变,二人为了捕这魔狐,也算是费尽心机,哪知却被极寒阁抢在头里。 胡姓大汉忙道:“莫道友,贵宗此举太不讲道义,那魔狐原是我先发现的,贵宗怎能出手捕捉。“ 莫寒兵冷笑道:“魔狐本是无主之物,道友捕得,我等怎地捕不得。“ 胡姓大汉不由大怒,原来北氓雪域有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北氓雪域的奇珍异宝,谁若先发现了,便有寻宝的权利,除非三次寻宝不得,他人方可插手。否则胡姓大汉怎会公然道出此事。 当初北氓雪域之所以有这规矩,是因雪域广阔之极,遁行艰难,发现物事不易,就算指明所在,想那雪域茫茫,瞧来都是一样,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算知道所在,也未必就能寻到。 且那孤指山城为了吸引天下修士前来,也鼓励诸修踊跃寻宝,以便使得仙城兴旺,便可从中渔利。而孤指山城的东家,自然少不得有北氓仙宗维持。 如今极寒阁公然违规,岂不是自毁长城。故而胡姓大汉恼怒之余,也颇为震惊。 此事就连罗援也瞧不下去了,冷笑道:“莫道友,贵宗此举,可不是寒了天下修士寻宝之心,北氓雪域广阔之极,便是贵宗可以一手摭天,难道能寻尽雪域中的奇珍?” 莫寒兵微微一笑道:“以往或许不能,今时却不同往日,北氓雪域中的奇珍异宝,早晚会被我等所得,实不必再依赖天下修士插手了。” 罗援道:“这倒是奇了,贵宗有何手段,能搜尽天下奇宝?” 莫寒兵刚想说话,忽地神情一凝,便侧着身子,似在聆听传音。片刻之后,莫寒兵竟满脸堆欢,笑道:“刚才在下戏言,诸位莫要着恼,那魔狐既是胡道友发现,在下怎能坏了规矩?胡道友,你若去寻宝,还请速速动手,冰舟可在此等你半日,若是迟了,可就等不得了。” 秦忘舒与罗援相视一眼,皆是默默无言,看来刚才已有人提醒莫精兵,不可与诸位争竞,否则莫寒兵怎会忽地改颜相向。 想来若寻野人,少不得罗援这位大方家,既然有用得着罗援之处,北氓三宗也不便轻易得罪了。 胡姓大汉先是欢喜,其后便是愁眉不展,只因半日时间,怎样也不够了,且只凭他与欧阳灵二人,想去捉那魔狐,着实胜算不多。 秦忘舒瞧出胡姓大汉为难,便道:“胡道友,不如我陪你等走上一遭。” 胡姓大汉大喜道:“若是秦兄相助,定是手到擒来,事成之后,秦兄自然便可占三成好处。” 秦忘舒摇头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怎敢妄取一分,只是这冰舟寂寞,借此活动下手脚罢了。” 井长青道:“既是秦道友有意前去,在下也凑个热闹,若论雪域雪宝,在下也算颇有经验,只是胡道友只管放心,便捉到那只银狐,在下也不取一分。” 胡姓大汉感激之极,道:“两位如此高义,可不是让人难为情。” 罗援道:“时间紧迫,诸位速去速来。”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宝来,交给秦忘舒,道:“若遇阻碍,此宝或可助你等一臂之力。若是平安无事,此事不可打开。” 秦忘舒接盒在手,急忙道谢。罗援此举,分明是在向莫寒兵明示,秦忘舒罗援等外来修士已混为一体,若是极寒阁另有谋算,那可得掂量一二了。 因此罗援赠宝之时,莫寒兵神色颇为不快。 清雅仙子亦想跟去,井长青怎肯答应,好说歹说,方劝清雅仙子留在舟中,那舟中自有罗援照应,自是万无一失。 四修离了冰舟,便觉身子一寒,那寒气袭来,竟是彻骨切肤,井长青等三人也就罢了,是常在这雪域中往来的,秦忘舒却是初次领教,不得已,只好掌中祭起一道凤火来,那凤火虽只有指举大小,却是热意四射,身子如沐温泉,百寒不侵。 胡姓大汉赞道:“秦道友御火之术,真个儿天下无双,今日此行有秦道友在,定是手到擒来。” 秦忘舒道:“在下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也免得呆在舟中,瞧着极寒阁修士好生闷气。” 此时离冰舟虽远,但若是舟上修士动用灵识探来,亦可听到秦忘舒的声音,但秦忘舒怎会在意。北氓三宗鬼鬼祟祟,明分暗合,其心可诛,着实算不得光明磊落,他早就瞧得不顺眼了。 胡姓大姓哈哈笑道:“还是秦道友性情刚直,最投我脾气,舟上其他人也就罢了,尤其是那姓仇的,让人恨不得一拳打碎他的嘴脸。” 欧阳灵忙道:“两位噤声,此处离冰舟甚近,就怕舟上的人听到。” 胡姓大汉摆了摆手,道:“怕他何来?” 欧阳灵压低声音道:“诸位,那极寒阁的人虽没将我等瞧在眼中,对那位罗大修,却是颇为忌惮,你等可知他的来历?” 井长青道:“极盼予闻,就怕道友也不知他的来历。” 欧阳灵嘿嘿一笑,道:“在下想来,罗大修必是海外修士,否则极寒阁怎会对他百般敬重。” 胡姓大汉笑道:“欧阳兄,你这话只是哄人,就算是三岁孩童,也瞧出罗大修必是来自海外。一来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便是在孤指山城之中,亦能动用法宝法术,只此一项,就瞧出他是天仙境界了。二来,身为天仙修士其名却无人得知,可见必是海外大修无疑。” 欧阳灵却不肯认输,道:“海外仙山众多,你等可瞧出他是来自哪座名山?” 井长青道:“这可猜不出来了,海外有十八岛之说,其中以瀛州,蓬莱,方丈三岛为首,而三岛修士,则尊天伦阁为君。名山如此众多,其中详情更是无人可知,就算是身在海外,怕也瞧不出修士的出身来历了。“ 欧阳灵笑道:“你等猜不出,在下却能揣测出一二来。“ 胡姓大汉道:“欧阳兄莫要胡说大气,你若能说得出来,那魔狐售后分成,就多你一成。“ 欧阳灵喜道:“这么说来,这一成利润那是稳稳到手了。好教你等得知,这位罗援罗大修,必是碧玉岛的修士。“ 胡姓大汉挠了挠脑袋,道:“碧玉岛又是怎样的所在?“ 欧阳灵道:“那碧玉岛乃是十八岛之一,最要紧的是,此岛离魔域极近,那魔域修士若是破域寻事,首先就要与碧玉岛冲突,因此这碧玉岛就是与魔域厮杀的前线了。“ 胡姓大汉笑道:“你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就怕仍是蒙人。“ 欧阳灵急道:“胡道友,你与相交数十年,哪件事骗过你?“ 胡姓大汉道:“你倒说说看,罗大修怎地就是碧玉岛上的修士。“ 欧阳灵道:“海外大修虽是来处不一,但既然分列诸岛,那也是有讲究的,往往丹修聚在一岛,剑修合在一处,器修亦喜同岛而居,故而每座仙岛,隐隐就算是一家仙宗了。“ 井长青道:“这说法在下也曾听闻,也因此故,十八仙岛大多都有别称,比如那方丈山因是丹修居住之地,又称之为丹岛,万山岛因是火属修士众多,又被称之为火岛。“ 欧阳灵点头道:“十八岛中,唯碧玉岛与众不同,此岛并无修士常居,岛上修士,皆是其他十七座仙岛上汇来。原来海外修士皆要轮班来这碧玉岛上与魔修厮杀斗法,每名修士驻岛三年,就要离岛潜修,等到轮到自己时,便再去碧玉岛上轮值。“ 井长青道:“原来如此。“ 欧阳灵道:“那在碧玉岛上轮值的修士,指上总要戴着碧玉戒指一枚,若是出岛办事,别人瞧出碧玉戒指,必然竭力周全,也免得误了御魔大事。因此这碧玉戒指,就是碧玉岛修士的标志了。“ 井长青道:“罗大修手中的确有碧玉戒指一枚,看来欧阳兄的说法倒有七八分准了。“ 秦忘舒道:“先前罗大修初遇何正贤,便在他指上划道,表明身份,想来就是告诉何正贤,自己是来自海如碧玉岛了,也难怪何正贤对他甚是敬重,就连极寒阁的修士,也对罗大修忌惮三分。 欧阳灵道:“我也是猜出罗大修的身份,这才敢前来。否则谁敢去惹北氓三宗?那北氓三宗今时不同往日,已渐渐坐大起来。以往三宗修士虽是内斗不休,对外社团是谦和之极,如今三宗明分暗合,彼此间是斗不得了,这才一致向外。日后这北氓仙修界怕是呆不得了。”说罢连连摇头。 诸修一边说话,一边加快遁速,径直掠进一座雪谷之中,胡姓大汉向四周瞧了瞧,道:“此处就是数月前我与魔狐周旋的所在了,天可怜见,只盼此番莫要空手而归。” 井长青道:“四周皆是雪茫茫一片,却不知该从何处寻起。” 秦忘舒正在思忖,忽地心中一动,刀灵传音道:“主人,若想寻那魔狐,刀灵原助主人一臂之力。” 秦忘舒不由大喜,刀灵对魔息极为敏感,此行既是捕捉魔狐,自非刀灵出面不可。
【非我无道】第0375章 猛虎出柙谁可制 0375章 猛虎出柙谁可制 老者又道:“那野人出生时,受了灵猿三拜之后,便会伏地而哭,那是面向九渊,以拜其母,此事经典有记。待长大成人,便会面西而拜,口中念着‘朱厌,朱厌。’每日朝拜三回,一年之后,便修就一项神通,其身如钢似铁,力大无穷。“ 胡姓大汉惊叹道:“世间竟有这等奇事。“ 老者道:“想来是朱厌冰魇借灵猿之身而产其子,但灵猿虽生野人,终有主仆之分,故而野人绝非灵猿后代,不问而知。且瞧那野人相貌身形,七分像人,三分似猿,且天地灵慧,绝不逊于人族,又怎是灵猿可比。“ 胡姓大汉道:“这野人既是生来灵慧,其身又如钢似铁,力大无穷,岂不是强过人族了。这可如何了得?“ 老者道:“野人既现苍穹,千万年后已有数十万众,但野人虽强,却因皆是独来独往,妄自尊大,怎及得人族聚众成族,聚族为国,双方厮杀拼斗不休,那野人一族反倒是越见稀少了。“ 胡姓大汉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我人族瞧来虽弱,但只需万众一心,便是天下无敌。“ 秦忘舒暗道:“这位大汉说的极是,野人也好,灵兽也罢,哪怕至强至猛,也敌不过万众一心。“ 老者道:“那野人一族与人族厮杀最厉害的时期,便是颛顼与共工之争,那共工手段通天,其神通远在颛顼之上。只可惜共工虽是野人首领,却不知聚众为伍,只知凭个人手段与颛顼争夺,颛顼大帝率百万之众,众志成诚,终将野人一族击败,共工被天劫所杀。我等人族经此大战,方在这苍穹称雄,若是当初共工得势,则天下无人族矣。“ 胡姓大汉道:“共工既死,野人皆亡,这么说来,天下已无野人了,怎地此城却有野人出现?“ 老者道:“谁说没有野人?野人最盛之时,计有数十万众,虽被颛顼大帝击败了,但苍穹诸处仍残留野人不少,颛顼大帝原想斩尽杀绝,以免后患,哪知因共工撞了不周山,天降大水,苍穹诸处尽是泽国,颛顼大帝要引着百姓避水,此事只好无疾而终。“ 胡姓大汉道:“若说有野人,怎地我这多年来不见一个?便是传说野史之中,也极少提及野人?“ 老者道:“那残留下来的野人知道人族厉害,怎肯再来现身,或褪去全身杂毛,藏于百姓之间,或深潜于山荒山野岭之处,等闲不肯现身。此事凡俗百姓自然无知无觉,但三皇五帝,海外大能却是洞若观火一般,据我所知,便是这北氓雪域之中,离地百丈之处,便藏有野人三千。“ 诸修齐皆动容,道:“雪域地下竟藏着野人?“ 老者道:“老夫此番来到此处,便是为这三千野人而来,只因共工即将重现于世,那野人必将应势而起。共工当初不知御众,这才败于颛顼,他此番得了教训,怎会重蹈复辄,若他复起三千野人于雪域之中,且不谈人族安危,我等北氓子民必是难逃大劫了。“ 秦忘舒听到这里,心中自是战栗不已,那老者虽是博闻广知,怕也不知道共工便是楚三,如今城中野人,莫非便是共工挣脱银戒,要重现于世?若果然如此,自己绝不能让共工得逞。 正想到这里,忽听“哗啦啦“一阵乱响,那大厅墙壁就被压塌了一处,一条毛茸茸的大腿踩在厅中。有两名修士不及闪避,其中一人被这巨足踩中,当场死于非命,另一名修士大腿被压,痛得惨叫连连。 秦忘舒见这野人身躯高大之极,竟超过三丈了,不由色变。当初自己动用凤火烧毁银戒,共工亦曾一现身形,也不过丈二身躯罢了,看来这三丈巨躯才是共工的真身了。 老者见野人压塌大厅,面色亦是肃然,手指遥遥点向被野人踩在脚下的那人,指上碧玉戒指碧光一闪,那修士大腿便被击断,身边有大胆的修士,忙将这断腿修士扯了过去。 诸修见这老者能动用法诀,皆是一奇。在这孤指山城之中,稍稍强力些的法术便不能施展了,这老者却怎能施法? 忽觉头顶一空,原来是大厅屋顶已被这野人挥手拂去,无数雪团冰块落将下来,逼得诸修东躲西藏。 秦忘舒闪避之际,抬头瞧向那野人,果然就是当初楚三化身的那一个,只是今日这野人不光身躯长了一倍有余,目中凶焰更是大盛,全身上下杀气腾腾。 野人俯首瞧向秦忘舒,猛地大一声大吼,伸足便向秦忘舒踏来,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秦忘舒足踏小禹步,自是轻松避过,野人连踏三脚,皆伤不得秦忘舒,但整座大厅已是尽废,诸修皆暴露在漫天风雪之中。 老者沉声道:“今日遇到我,怎能容你猖狂。“手掌掐了道法诀,一股狂风卷风雪花就向野人迫去,那野人被这狂风卷来,身子站立不稳,只能退出大厅。老者不依不饶,再次祭起狂风一道,迫使那野人再退数步。 只是这老者虽有手段逼退野人,却无手段伤到野人,野人连避数道狂风之中,心中大是不耐,猛然合身向老者一扑,老者不敢挡格,只好闪身避过。那野人扑击的动作越来越快,老者初时闪避得从容,到最后已是大皱眉头,却见野人如疯狂了一般,动作愈发的快了,老者纵是身子灵活,又能闪避几时? 秦忘舒见老者遇险,又怎能袖手?一步纵到野人面前,提刀便斩。那野人虽是气力惊人,身子转动却是不便,这一刀竟不能避过,但那赤凰刀斩在野人腿上,也只是削去一层油皮,老者说这野人身躯如钢似铁,现在瞧来果是这般。 野人见了秦忘舒更是怒发如狂,瞧他双目赤红,仇焰万丈,看来是认出秦忘舒来了,便将所有攻势尽数向秦忘舒。别瞧那野人身躯长大,若是竭力进更,端得是身躯如电,秦忘舒若非有小禹步法,早就被拍成内泥了。 但这大厅之中冰块堆积,甚是碍事,秦忘舒几次被冰块绊住,差点就要遭殃,因此他且战且退,就将这野人引到城中空旷之处。 刚才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此刻已是人头族拥动,那野人一路走来,踏碎房屋百间,伤人无数。自然已是满城皆惊。 说来城中不乏大能之士,但一身法力被禁制所限,便有无穷手段也是施展不得,那野人又是蛮力惊人,这才被这野人得势,连伤了无数修士。 老者见秦忘舒步法离奇,目中尽是惊异之意,而老者身边的那位黑袍修士,却像是比老者更为关切,此修紧跟在老者身后,目光所向,不离秦忘舒半寸。 城中修士见秦忘舒与这野人周旋了许久,竟不曾让野人占到半点便宜,皆是又惊又喜,秦忘舒每次闪避得手,就赢来彩声一片,其后响应之众越来越多,到最后每次秦忘舒避开一击,便是满城彩声雷动。 秦忘舒与这野人周旋之余,目光则是扫向众人,只见纤红立在一名锦袍男子身后,妙目已然泛红,神情甚是凄楚。纤红关心的,当然便是那野人了。 纤红身前的锦袍男子则是不停地搓着双手,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人越发难制了。今日怕是要糟糕。“ 秦忘舒与这野人斗了半日,已知对手深浅,若论这野人的手段,一掌挥来便有千万斤的力气,自己若无法力加持,那是万万挡不住的,但若是出了此城,自己虽可恢复法力,共工却只有变得更强,自己更加不是对手了。 看来唯有在这孤指山城之中,合众修之力,方能将这野人拿下了。 这时老者快速移步来到锦袍老者面前,森然道:“何庄主,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场祸事,少不得还是要由庄主出面。“ 原来这锦袍男子便是啸匣山庄的庄主何正贤了。 何正贤神情一愕,道:“敢问道友高姓大名,怎知这野人与何某的渊源?“ 老者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道友不必问我名姓,如今先将这野人压制了方是正经,若纵容野人伤人,只怕何庄主也难一手摭天。“ 何正贤瞧向街上修士,皆是愤愤难平,知道今日与往日不同,若说伤了三五名修士,他或能摭掩得过去,但今日伤亡近百,那是何等大事,可是万万压不住了。 何正贤面泛苦笑,道:“道友,实不相瞒,我本有定魂咒可令这野人定魂静神,哪知这其中,这其中……总之一言难尽,定魂咒此番竟是无用了。“ 老者道:“这野人非是别人,乃是当年共工,此番因劫现世,定魂咒区区小术,怎能压得住他。除非是颛顼大帝留下的一道镇旨,方能令他心生畏惧,不敢妄动。“ 何正贤听了这话,愈加动容,低声道:“道友无所不知,究竟是哪位高人?“ 老者微微一笑,抓过何正贤一只手划了数道,何正贤面色大变,急忙深施一礼,口中道:“原来是……“就被老者扶了起来。 再瞧了那何正贤,面上已无傲慢之色,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本已派人去帝困山寻那颛顼大帝的手泽,但当初颛顼大帝被困之处,留有数十道法诀符文,在下也不知哪一道是镇旨,正在那里细加端详,这野人就发作起来。“ 老者不由皱眉道:“不想竟是迟了一步了。” 正在这时,就见那野人一声长嘶,弃了秦忘舒,就向城门处奔去。 何正贤与老者齐齐色变,若是让这野人逃出城去,那可如何收拾。
【非我无道】第0367章 三昧玄金炼赤凰 0367章 三昧玄金炼赤凰 禅修之道,唯在明悟,心到境至,绝无差池。然而世情千变,大道幽微,能明悟者又有几人?故而禅修虽好,世人也是畏之如虎,倒不如去修仙修之术,一点一滴修来,总有个指望。 秦忘舒却因修不得仙修正统,只好转修魔功,又担心忘了初心,执迷了心中灵慧,这才兼修禅道。今日集多年之所得,终于一朝明悟,突破情关。 若论这情关,世人皆以为是男女之情,肉体之欲,唯有绝了这情欲的念头,才能突破此关。哪知在禅修眼中,所谓情关,却是对苍生的一片慈悲之心,唯有对世人有情,方算是明悟了天地的一点苦心。 原来世间万事,皆要有个界限。若因世人贪欲无穷,生出无穷魔我,就对世人恨之入骨,只想诛之灭之,岂不是有悖天地好生之德。世人贪欲无穷,就要借兽劫压他一下,刀君若想独大,就借这刀灵压他一下,如此方能使阴阳调顺,天地井然有序。 秦忘舒正因悟出天地苦心,这才有这境界突破之时。青聆在旁边瞧着,自然是艳羡之极。 仙修正统修行讲究的是日积月累,步步为营,来不得一丝燥进,但禅修之法,由心而发,但有明悟,境界自然提升。 这是因人身最近道体,那肉身瞧来脆弱不堪,却是天地间最强大之物,天道究竟在何处?不过在我而已。人身瞧来渺小之极,其实却是内蕴无穷潜能。仙修正统借天地灵气而用,借人身灵脉施展法术,其实深究起来,却是弃大用小。人身潜力无穷,又何必去外界寻去?所谓禅修也不过如此罢了。 此番冲玄,又与往日不同,秦忘舒只听到体内霹雳般声响,连绵不绝,刹那间那雷声就连下三十六重楼,但青聆在外,却是静寂无声,唯能听到秦忘舒淡淡然,绵绵然的一丝呼吸声罢了。 原来禅修进境,其天地呈兆竟是在内不在外,只因人身便是天地,又何必呈之于外? 秦忘舒听到体内连番雷鸣之声,不免有些心惊,好在他虽是初次以禅功冲玄进境,倒也心中有数,知道体内雷鸣乃是天兆内呈,当下静以观变,不想体内雷声未绝,禅念中杂念丛生。 原来他禅念中浮起无数灵兽的面孔,每只灵兽皆是全身浴血,面色狰狞,拥挤着向秦忘舒扑来,秦忘舒吃了一惊,凝神想来,才知道这都是些被自己亲手诛杀的灵兽了。 自己诛杀这些灵兽,虽然是替苍南百姓御劫,但修士既然杀生,总免不得要身染煞气,这煞气等闲不出,但在秦忘舒行功冲玄之际,自然浮现出来,以证因果。 秦忘舒暗道:“我诛杀这些灵兽,虽然是问心无愧,但天地法度便是如此,若去诛灭生灵,必惹煞气,如今这些煞气前来骚扰,却该如何是好?” 那煞气袭来,手段千变万化,这次是来禅念之中骚扰,下次不知又换成怎样手段,只是秦忘舒初次迎来煞气缠身,却不知如何应对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时,禅念之中生出雷光一道,将一名满脸血污的灵兽幻像打得烟消云散,其后雷光不绝而来,片刻之间,禅念之中所生出的灵兽幻像皆是击得粉碎了。 秦忘舒心中大喜,原来以禅修冲玄竟有这般好处,先前积累下的些许煞气,被这体内天雷打得粉碎,从此再也不来纠缠了。而秦忘舒与灵兽结下的因果,也就此了解,就此焕然一新,重新来过。 青聆见秦忘舒初时眉头紧皱,其后神情惊惶,知道秦忘舒遇到修行难题,奈何那修行比不得斗法厮杀。自己再有手段,也难上前相助,正在心惊胆战之时,又见秦忘舒面泛微笑,这才放下心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秦忘舒缓缓睁开双目,含笑瞧向青聆道:“这是第几日了?” 青聆道:“秦兄入定,已近三日了。瞧秦兄神色安详,白光罩体,禅风拂身,想来已是冲玄有成了。” 秦忘舒道:“托青聆兄洪福,总算安然渡过此关。” 青聆道:“这就奇了。” 秦忘舒道:“青聆兄何奇之有?” 青聆道:“那等闲冲玄进境,真玄或是增加数成,最多也只是翻上一倍罢了,可秦兄这次进境,究竟得了多大的好处,我竟是瞧不出来了。” 秦忘舒道:“青聆兄,你有所不知,原来那禅修冲玄,竟可洗荡先前积累的煞气,如今我体内煞气被天雷扫荡一空,真玄运行绝无阻碍,灵脉获益无穷,我粗略算来,也该是先前三倍了。但真玄虽是强大,却如那体内天雷一般,他人可是瞧不出来的。” 青聆动容道:“禅修冲玄进境,竟是恐怖如斯?” 秦忘舒道:“你想来,那禅修与同样境界修士一较,几无对手,便是因这禅修冲玄有绝大的好处,我的真玄增强三倍,说来也无甚奇处了。” 青聆叹道:“早知如此,我也去修这禅修了。” 忽又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我若修这禅道,还得先要修成人身道体,这事想想就是头痛之极,我还是跟着我师尊胡混罢了。” 秦忘舒微微一笑,将在帝困山地火洞穴中所得的血虫金粒持在手中,手掌只一握,掌中生出凤火来,将那堆金粒融为一体,等他张开手掌,手中就多了一方金印了。 青聆道:“秦兄,以你的禅识瞧来,此宝果然是赤玄金吗?” 秦忘舒摇了摇头,道:“我细辩此物良久,发现这赤金之中藏着一道真火,此火共分三道,各有来历。细究其来源,原来是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青聆脱口叫道:“三昧真火。” 秦忘舒含笑道:“正是此火了。我把这种赤金,叫做三昧玄金。想那血虫比赤界灵虫强大许多,又是常年与地火为伴,便是体内暗藏三昧真火也不稀奇。我既修凤火,倒也用不着修这三昧真火,但这赤金因有这三昧真火,若能用于法宝之中,定有绝大好处。” 青聆道:“又有怎样的好处?” 秦忘舒道:“一来那法宝暗蕴三昧真火,必然不惧风火水金之术,唯土属克之,二来那法宝常蕴三昧真火一道,不需我勤加炼制,法宝就可被三昧真火随时炼来,日积月累之下,法宝自然是越发强大了。” 青聆喜道:“果然是绝大的好处,凤火虽好,可惜过于强横,非要将万物焚绝了不可,若论炼器制宝,果然还是三昧真火强些。” 秦忘舒道:“天地所生之物,必有他的用处,凤火再强,也有他的短处。”说到这里,就将赤凰刀祭到空中去。 青聆道:“三日之限将近了,无论纤红是否现身,你我都要去雪域走上一遭,在此时炼器,岂非耽误了时辰。” 秦忘舒笑道:“你只管放心,我此番炼器,与往日不同,莫忘了三昧真火的好处。” 见那赤凰刀祭定,这才将手中小小金印祭起,那金印上已多了道凤火,自然是熊熊燃烧起来,此印落将下去,已是一团火了,正好落在赤凰刀上。 不等那团火铺陈在刀身上,秦忘舒用手一指,那团火复又凌空,火焰渐渐消失,复又是一印,瞧来却比刚才略略小了一圈。 再瞧赤凰刀上,已留下金印一道,熠熠生光。金印留下的符文,则是一个玄字。 青聆笑道:“我明白了,你用这金印刻出个玄字真言来,三昧真火威能更增一分,从此这赤凰刀被三昧真火每日炼来,他日必成神器了。” 秦忘舒道:“这赤凰刀原本就是神器,只因其上有乌铁覆着,掩去了他的威能光芒罢了,此印不求增强赤凰刀威能,唯盼着早日去除刀上乌铁,再现神刀也就是了。” 青聆道:“此番炼器果然与众不同,这一方玄字金印,抵得上百年淬炼了,却又不费许多时日。” 秦忘舒道:“这金印尚能再炼四件法宝,青聆,你平时擅用何宝,我正好替你炼来。” 青聆也不客气,拱手笑道:“沾光,沾光。” 他身在归元境中,师尊又是混沌大修,平日见到奇珍无数,但归元境中奇珍大多皆是草木之精,像金印这样的宝物,却是极少见到了,因此心中甚是激动。自己法宝倒有不少,但因平时极少动用,也不知哪件法宝才是最爱。 想了想,方道:“实不相瞒,我本是灵蝎,与师尊来历一般,这才被师尊瞧中,收我为徒。我跟随师尊百年后,依着师尊法旨,便将那一对蝎螯斩去了。“ 秦忘舒动容道:“斩去蝎螯又是何意?“ 青聆道:“我等灵虫,若想修成道体,非得将身子一点点斩去,方能修成肉身,比起斩却三尸更要痛难上十分,这苦楚怎是你等人族明白的?“ 秦忘舒点头道:“人身最近道体,可惜却有许多世人不知珍稀,是了,那对蝎螯必被你炼成法宝相随了,这蝎螯毕竟是天生之物,谁肯轻弃的。“ 青聆点了点头,就从袖中取出一对短刀来,那短刀只有三尺来长,颜色铁青,似甲非甲,似铁非铁,但却内蕴光华,这等灵蝎随身之物,自然绝非俗宝了。 秦忘舒道:“好,我便助你重炼这双蝎刀。“ 便照刚才步骤,在这双蝎刀中打下金印一道。那双蝎刀刚刚镌上金印,就听精卫急急来报,纤红已然从帝困山中现身了。
【非我无道】第0365章 伐檀有斧义当先 0365章 伐檀有斧义当先 遥遥瞧见青衣少年与青暝子跨进黑云之中,秦忘舒与青聆皆是顿足,可恼天地不公,竟让青暝子这等奸恶之徒也逃了出去。 等那青暝子身形消失,空中乌云没了目标,也很快消失殆尽,刹那间空山寂寂,针落可闻。 青聆向四周瞧了瞧,道:“不好,剑灵既是去了,帝困山的法则便生变化,只怕瘴雾去而复返,若不能尽早离开此处,等那瘴雾出现,那就来不及了。“ 秦忘舒道:“不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青聆道:“有劳。“将身子一扭,已回到妙府山居之中,秦忘舒却不能偷懒,当下祭起赤凰刀来,向北方如飞而去。 他本来穿着百羽天丝法袍时,那法袍就是遁器,如今法袍赠给了刀灵,只好再祭赤凰刀遁行。 赤凰刀电射而出,秦忘舒抬头瞧去,只见再越过七八个山头便是一马平川,那已是帝困山外围了,估量距离,尚有二三百里之遥。若是竭力遁行,也就是盏茶工夫。 哪知刚刚行了三五十里,只见帝困山中四处升腾起缕缕黑雾来,更可虑者,身前不远处也升腾起一道,此刻瞧来甚是稀薄,但黑雾凝聚极快,只一眨眼的工夫,黑雾已是浓黑如墨了。 秦忘舒忖道:“这黑雾连两位大帝也能困住,我有何能,敢在这黑雾之中穿行。”急忙改变方向,就在黑雾之急穿行起来,如此一来,速度可就慢了许多。 就见四周黑雾越聚越多,越来越浓,且诸处黑雾已连绵一处,秦忘舒渐渐地已寻不到出路了。 秦忘舒暗叫糟糕,欲想从极高空处离去,但抬头瞧去,却是暗暗叫苦,那天空之中,早就黑雾重重,已是垂天连地之势。想从空中去,那是绝无可能了。 秦忘舒无可奈何,只好祭起凤火数道,护住身躯,哪怕这黑雾闯不得,今日也只好闯上一闯了。 仗着熊熊凤并,秦忘舒就向面前黑雾冲了过去,那凤火法则果然厉害,赤焰升腾之处,黑雾怎能欺近身来。秦忘舒见此,也算是轻轻舒了口气。 哪知体真玄蓦然一动,紧接着就以往常数倍的速度消耗起来,那凤火原是要靠真玄灵识维持,少了一种,凤火不生,秦忘舒见真玄消耗如此之速,心中便是一慌,也就是弹指之间,真玄已耗去七成有余了。 秦忘舒来不及探究其中原因,忙取了粒真玄丹入腹。努力将这丹药化开,真玄总算又恢复至七成,但此丹腹下片刻,复又急速耗去,秦忘舒只得再取一粒丹药服了。 只是服丹补充真玄,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短时间内,丹药的药性也会逐步衰减,初次或可补充七成,其后便是六成五成,若是连服四五粒真玄丹下去,到最后恢复的真玄已是有限了。 这也是丹药先天不足之处,否则那修士只需携着一把真玄丹就可纵横天下,岂不是荒唐之极。天地灵气,毕竟不好平白得来。 秦忘舒连服三粒真玄丹,也赶不上这真玄消耗的速度,细细想来,应该是凤火被那瘴雾逼来,只好增强法则之力,而若想维持法则之力,自然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真玄了。 除非秦忘舒将这凤火收起,方能止住体内真玄消耗,可一旦收起凤火,瘴雾排将过来,自己定是一命呜呼了。 秦忘舒此刻尚未真正接触瘴雾,便已领教了这瘴雾的厉害,难怪当初两位大帝也会被困此山,东穹修士亦视这帝困山为禁地了。 青聆虽在妙府山居之中,却怎能安坐于内,瞧见秦忘舒陷入困境,忙叫道:“秦兄,若实在行不得,只好祭起妙府山居来,先避过这一阵再说。” 秦忘舒道:“青聆兄,若是那般,我等岂不是也被困在这里。” 青聆急声道:“纵是被困,也好过撞进瘴雾之中,死于非命。我瞧这瘴雾,虽对草木无损,但肉身定然是吃不消了,就连这凤火,也抵不住其侵蚀之力,可不是厉害之极。” 秦忘舒叫道:“负心被掳去雪域,心中定是焦急惊惶,我不去救她出来,要此身何用。若是被困这里,难不成要让负心等上十年八年?且让我再闯上一闯。”想到许负心日夜南望,心中惊惶,只觉得心肝儿都颤了。 说到这里,秦忘舒手起狂风一道,向前方吹去,这是《五观正宗》中记载的五行之术,以秦忘舒此刻的玄承修为,运用起来自是不难,然而那狂风虽强,却也只是将面前瘴雾吹散了少许,若想开出一条路来,这风力怎样也得加强百倍不可。 秦忘舒为节省真玄,只能先将凤火收去一半,那凤火护御的范围,也只剩下三尺而已,果然收去一半凤火之后,真玄消耗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秦忘舒手中掐诀,正是一字“玄“真字。 与此同时,再祭狂风一道,与那玄字真言并到一处。直直向前拂去。就见这道狂风比刚才增强了十倍有余,但也只是将瘴雾吹来数尺来宽,百丈来长的一条狭道罢了,若想借这狂风冲出瘴雾,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秦忘舒到了此刻虽不想认输,却也知道凭自己之力,绝难冲出瘴雾,正在心灰意冷,准备将妙府山居祭起之时,山居之中冲出一道人影,正是赵光灵。 秦忘舒喝道:“光灵,你出来做什么,这瘴雾极是厉害,便是你们傀儡身躯只怕也是承受不得了。“ 赵光灵道:“主人,身躯毁了,主人再造。“ 秦忘舒道:“身躯好造,若是伤了元魂又该如何?“ 赵光灵道:“到时再说。“赵光灵虽是恢复了些许灵慧,毕竟比不得当初,说话又不算十分灵便。且至愚之人一旦下了决心,那自是无法更改,秦忘舒虽是他的主人,却也拗不过他的。 秦忘舒无奈,只好让赵光灵一试。就将腰间妙手府山居交给赵光灵,赵光灵伸来巨掌,将这法宝揣进怀中,叫道:“主人,进去,进去,进去“连说三遍,声音甚是急促。 秦忘舒心中叹道:“光灵待我,何以义气若此。“只好将身一闪,也潜进妙府山居之中。 来到山居之中,只见曲止水与青聆皆立在殿外,抬头仰看。那山居空中,开了一处天窗,可用来观测外面动静,秦忘舒担心赵光灵遇险,也立在殿前,抬头观看起来。 只见瘴雾之中,赵光灵大步向前,但只赵了数步,那步子便迈不开了。瘴雾浓厚如稠,像是将赵光灵的双足裹住了一般。细细瞧去,瘴雾之中生出无数细索,缠住了赵光灵的双足,赵光灵自然是举步维艰。 秦忘舒暗道:“也亏得是光灵,若是换了我,被这瘴雾中的黑索缠住,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赵光灵大喝一声,举斧便劈,口中叫道:“瘴雾退散,莫阻我路。“ 只是那瘴雾中黑索瞧来如绳似索,却分明是至虚之物,巨斧虽是厉害,又怎能劈得开,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瘴雾与那水流其实便是一般。 赵光灵连劈三斧,也劈不断足上黑索,不由得就是一阵发呆。 秦忘舒知道赵光灵毕竟灵慧不足,若指望他寻出对策来,可不是无稽,心中急急思忖,那《斧典》之中,又有怎样的手段对付至虚之物? 秦忘舒自从在随侯处得了《箭典》《斧典》之后,《箭典》用来自修,《斧典》则与赵光灵共同修来,那赵光灵心无旁骛,专修《斧典》,其成就反倒强过了秦忘舒。只是赵光灵斧典虽是《斧典》有成,但临敌之变却远逊于秦忘舒了。 秦忘舒心思电闪,很快就从《斧典》中寻出一句话来,他急忙向赵光灵传讯道:“伐檀有斧,草木辟易,草精木怪,斧罡向前。” 这话是上古文字,自是说的艰涩,其实倒也不难明白,檀者木也,伐檀就是伐木。那先人造出斧来,便是用来伐木,是以草木但遇铁斧,便是遇到了克星,故而才会“草木辟易”。 想那瘴雾所出,不过就是草木腐气生成,日久养成性灵,也算是草精木怪了,若想对付草精木怪,则可“斧罡向前”,这是说若能修出斧罡来,便可令草精木怪退后了。 赵光灵听罢此言,立时精神抖擞,叫道:“多谢主人。”巨斧幻出罡光一道,就向足边黑索劈去,那斧罡到处,黑索立时断绝。 青聆拍手叫道:“妙啊,这世间一物降一物,若想对付草精木怪,果然非铁斧不可。” 赵光灵挥斧向前,一路劈斩过去,很快就在瘴雾之中杀出一条路来。 只是赵光灵身在瘴雾之中,傀儡身躯亦受损不少,只因他这一副身躯皆是五金打造,瘴雾虽伤不得草木,却可侵蚀五金,等到赵光灵冲出瘴雾,这身子怕就是动弹不得了。 面前仍是瘴雾重重,但青聆与秦忘舒探得明分明,最多再冲出去十里,那就是瘴雾的尽头了。 赵光灵心思愚钝,也不管路途远近,只是挥斧斩去。来到最后一座山峰时,只见峰顶上立着一名女子,手持红伞,在瘴雾笼罩之中,那红伞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秦忘舒瞧见这女子,不由心中一沉,原来这女子正是纤红。 纤红瞧向赵光灵,不由将秀眉微皱,道:“你是那个谁?”纤指轻敲额头,似在苦苦思索。
【非我无道】第0364章 等闲不见玉人面 0364章 等闲不见玉人面 奈何姬明灭虽只是姬氏护法,但姬慕杨三家实为一体,姬明灭既然开了口,怎敢不依。是以三修齐声道:“愿奉护法法旨,我等三人,今生今世,结为生死兄弟。” 世家弟子义结金兰,必有许多规矩。荒交野外难以施行,只好回去再说,此刻不过是定了长幼,彼此行礼罢了。 姬明灭喜道:“此事极妙,荒交野外不必拘礼,先将这血虫收了再说。“ 三修虽不曾炼制空间法宝,这种小事倒也难不住三位公子,杨明知来到血虫面前,口中念了个法诀,正是六丁六甲之术,刹时有三名离界黄巾力士来到身前,唱了个诺,叉手行礼。 杨明知道:“速送血虫回府,不可有误。” 三名黄巾力士上前搬起血虫,那血虫粉身碎骨动弹不得,唯有一粒内丹尚有光华。黄巾力士依言抬起血虫来,半云半雾,就将这血虫送出帝困山去。 姬明灭肃立在旁,恭送黄巾力士而去。慕苍柏道:“护法大人,黄巾力士不过是役使之辈,何必多礼?” 姬明灭道:“六丁六甲虽是身份低微,可供御使,毕竟是巡天天尊部属,不可轻慢了。且这黄巾力士原负有巡察之职,若我等贡高自慢,骄横跋扈,巡天天尊必知,试问在上界巡察面前,谁敢大意?” 三修自小就学得六丁六甲之术,因族宗严厉,诸事皆是亲历亲为,不敢假手他人,极少招唤黄巾力士,今日方知那黄巾力士等闲是召不得的,那便是巡天天尊的耳目,一举一动,可是会被巡天天尊瞧在眼里的。 三修便是一咋舌,慕苍柏道:“我只当这六丁六甲之术是天地所赐的福利,哪知却有这许多名堂。” 姬明灭道:“这世间哪里有许多便宜让你白占,既有所得,必有所失,天地洪福,最难消息,你等需谨记‘有借有还’四字,日后方能略有成就。” 三修齐声道:“护法教诲,永记于心。” 姬明灭摆了摆手,道:“这次入山,七宗修士怎地只见了一个?可惜却被我误杀了,思来甚是可恼。”言罢叹息不已。 杨明知道:“七宗修士共来了四人,其中有阴朔宗的修士青暝子,于丹药之中暗伏引虫香,将我诸人困住,几乎死于灵虫之口,此人可恶之极。” 姬明灭皱眉不语。 杨明知本以为姬明灭听到这话,必发雷霆之怒,不想姬明灭却不开口,只好又道:“又有驭兽宗修士刘三奇,重阳宗修士柳闻莺,中途便退了回去,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姬明灭微微一笑,道:“他二人见你三人在此,知是夺宝无望,自然就退了,嘿嘿,不想我也是白来一趟。” 慕苍柏心中对青暝子念念不忘,道:“护法,那阴朔宗的青暝子最是可恶,差点将我诸人皆害死了,此人绝不可轻饶。” 姬明灭缓缓道:“如今三家七宗的大敌,便是北氓雪神宫了,雪神宫的宫主雪域神龙雄才大略,绝不可小瞧了,他如今遣人掳去许仙子,分明是公然挑战,三家七宗怎能不应,此番回府,三位老祖必会遣我等北上问罪,若那雪域神龙低头则罢,若是不然,必有一场血战,当此大势,三家七宗自当同气联枝才是。” 三修听罢,默默无言。本来三家七宗已渐有分裂之势,双方虽然还不至于势同水火,却已是面和心不和,只需一个火种,三家七宗必会破脸一战,不想却有这北域雪神宫搅局。 杨明知道:“姬护法明见万里,自不会错了,青暝子虽是可恼,也只好暂放一边,等雪神宫事罢,再来处置此事不迟。且我等无论何时都可用青暝子之事向阴朔宗问罪,战衅开与不开,其实操之在我。“ 姬明灭喜道:“还是明知知我。“ 姬慕二人见杨明知对答得宜,又得姬明灭称赞,皆是怏怏不乐。 姬无远道:“师叔,七宗之事也就罢了,此番随我等入山者,有位苍南修士秦忘舒,此人身携许多凤火火符,神通手段更是高深莫测,虽然他此刻境界低微,却也不能小瞧了。这样的人物,或揽或杀,正该由师叔一言而决。“ 他一直随着众人称呼姬明灭为护法,如今忽地改口,称起师叔来,杨明知心中一怔,暗道:“是了,无远不论如何,也是姬护法的族中弟子,亲厚远胜于我,他此时刻意说来,却不知打得什么主意。“心中难免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因得姬明灭嘉许,两位金兰之交心中怕是不快了。 姬明灭道:“那位秦忘舒来历非同小可,又岂止是数道火凤火符而已。如何应对此人,姬某也不敢自专,还需面见三位老祖细细台详才是。“ 慕苍柏惊道:“区区一名炼气士,怎地就要惊动三位老祖。“ 姬明灭嘿嘿一笑,道:“闲话少叙,帝困山虽好,却非久留之地,趁着瘴雾不起,我等速速离去才是。“ 三修齐声道:“谨遵法旨。“四人刚想离开洞穴,忽听到外面雷声隆隆,不由齐齐色变。 且说秦忘舒跟着刀灵,一路追去。青衣少年在山腹中一冲便是数里,其后一飞冲天,就已逃出山腹去,刀灵自然不舍,紧紧跟在身后。 青衣少年屡次想停下身子,动用指天划界之术再弄法力魔息,毕竟忌惮刀灵手中魔刀断刃,总也下不了决心。 二灵一追一逃,刹那间便是数百里,眼瞧着就要离开这帝困山了。哪知正在这时,空中雷声隆隆,空中飘来乌云数朵,天地顿明一暗。 那乌云虽不至于摭天敝日,却见那乌云与众不同,每朵乌云边缘处份佛镶着银边也似,二灵一修见此奇云,皆是一怔。 瞧那乌云急速向远处飘去,乌云之中虽落下雷电百道,其目标却非二灵一修。 秦忘舒暗忖道:“莫非这便是帝困山雷劫,不知是何人触怒天地,遭此雷劫。” 青衣少年见到这乌云翻滚,面色就是一喜,将身一纵,就向乌云追去,刀灵却迟疑起来,她并不曾修成九虚一实之体,若被雷电劈中,必然重伤。 秦忘舒关于刀灵伤势,忙道:“刀灵,那剑灵欲借这雷电而遁,可是追不上了,不如你且回妙府山居,将息好了伤势再说。“ 刀灵应道:“谨遵主人法旨。“便将身一闪,回到妙府山居之中。自有山居中的曲止水接应了。 青聆本来已进入山居之中暂歇,此刻听到外面雷声不绝,忙又窜了出来,向远处瞧去。只瞧了片刻,便笑道:“原来是他,也难怪遭这天地报应。“ 秦忘舒也瞧出远处乌云之下,雷电之中掩着一道身影,正是阴朔宗的青暝子,心中也道了声“该!“ 就见那青衣少年一步跨进乌云之下,雷电之中,这性灵本是五金之菁,法宝器灵,自然极易遭致雷电击打。因他冲进雷电之中,十成雷电便有九成被他引了来。 青暝子本来已缩成一团,以一件木盾挡住身子,双手掐着两道避雷诀,只是他这些许手段,又怎能避过雷劫,只消两三下,头顶木盾已被打得裂纹无数,眼瞧着就要死于雷劫。 不想因青衣少年引去九成雷电,青暝子顿时压力一松,偷眼瞧向青衣少年,心中暗喜道:“原来帝困山中的混沌之宝,就应在这少年身上。“正是雷劫未消,贼心又起。 青衣少年怎来理会他,双手在面前一划,一道黑云涌现,界力便出,空中兹声不绝,那是开了魔域界力,想借此逃进魔域中去,也好避过刀灵的追杀。 只是魔域界力易开,若想真正地破界而去,以青衣少年此刻法力,已是勉为其难了。且那道道雷电劈在身上,青衣少年只好以实化虚,避开雷电之击,但避雷之时,法力便无法吸纳了。青衣少年不由神色大急。 幸好身在雷劫之中,灵刀必不敢追来,但无法破界而去,可不是令人心忧。 青暝子忽地道:“小道友,你莫非是想破界而去?若果然如此,在下可助你一臂之力。“ 青衣少年正眼也不瞧他,淡淡地道:“你有何能,也能助我?“ 青暝子道:“我这手中木盾,勉强可扫住雷电片刻,小道友身在这木盾之下,只再将息片刻,定能恢复气力,破界而去了。“ 青衣少年忍不住瞧了木盾一眼,不由神色一喜,道:“此盾莫非是龙梧制成?难怪能避雷劫,只是你既肯助我,我却无好处予你。“ 青暝子忙道:“怎敢要小道友好处,若道友肯护我同去魔域,吾愿已足。“ 青衣少年冷笑道:“以你的境界,便是勉强入了魔域,只怕也活不过三日了。“ 青暝子苦笑道:“我留在这雷劫之中,可不是立时就要死了。“ 青衣少年点了点头,道:“罢了,我今日运衰,只好求人了,我你答应了你,你若助我一盾之力,我便助你破界而去。“ 青暝子大喜,急忙来到青衣少年身侧,就将木盾祭起,果然那雷电尽被木盾挡住,一时半刻之间,一修一灵皆可安闲。青衣少年不敢迟疑,体内法力稍复,便再次伸手划界,那界力很快被开中丈许长宽,两道身影大步跨了进去。 却听到魔域之中传来一声燕语莺声,“果然将你盼来了,看你今日往哪里逃!“
【非我无道】第0362章 虚则无攻实无守 0362章 虚则无攻实无守 青衣少年气结不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方大叫道:“刀魂,你竟敢小瞧我,此番定将你打得魂散魄消,方知我剑灵的威名。” 秦忘舒瞧这青衣少年,虽有三分轻狂,三分冷酷,却着实有些稚嫩。器魂培育不易,性情更是天生。剑灵出世甚晚,又经历多少大战?那刀灵瞧来年幼,但早年随世尊征战八方,阅历极多,又怎是剑灵可比。 而刚才二灵争刀,刀灵因有魔刀偏心相助,无形之中,得到许多杀气魔息,更是极有可能得了些散失的刀魂剑魄,双方此消彼涨,情形已与刚才大不相同。 若刚才刀灵将这魔刀整个儿夺来,那剑灵恐怕只有认输一途了。 青衣少年也知手中半截刀体事关重大,绝不能让刀灵夺了去,因此先将这断刀向体内一拍,腹部青光闪耀,那半截刀体已不见踪影。 若是换了别人,见到这情形定会情绪失控,上前争夺。刀灵却是冷静之极,仍是凝在空中不动。秦忘舒见到此景,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要知道刀灵虽经万战,但毕竟魂魄尚未补足,所缺失的部分,或许正是杀伐之术。刀灵的冷静,或许是想谋定而后动,或许是因为苦于难有手段,与剑灵一争短长。 青衣少年大喝一声,左手指天,右手指向刀灵,白光闪耀处,刀煞花开七瓣,冉冉飘向刀灵。 虽然那刀煞如花,但其威能却可粉碎这世间任何物事,刀灵非人非灵之躯远未修成九虚一实之体,怎能承受这刀煞一割。 刀灵冷笑道:“花开七煞,不过如此。” 话虽如此,身形却闪得极快,以刀煞之威,任谁也不敢直撄其锋。 刀灵足下步法,正是秦忘舒强输于她的小禹步法,这步法原已精妙之极,其后秦忘舒又将猎步法中的精髓揉参其中,此刻刀灵行来,自是行云流水,灵动无方。虽难像秦忘舒刚才那般料敌机先,抢先行动,但刀灵身形变化之速,却又远胜秦忘舒,故而就算是应敌而变,亦能招招抢先。 青衣少年大叫道:“镇龙天尊何时传你步法!”伸指再向刀灵指来,但白光中的刀煞只余六瓣,威能自然减弱了些许。 不过对刀灵而言,刀煞是七瓣也好,六瓣也罢,其实并无多大区别,哪怕只是一瓣,也绝非她所能抗衡的。 而这番争斗,也瞧出剑灵的不足来,这道性灵若是阅历经验再丰富一些,又怎会每次出手皆会竭尽全力,他若是保存实力,将那刀煞一瓣瓣攻来,场上局势自然又是一变。 以姬明灭与雪土龙的临敌阅历,自然瞧出其中端倪,但二修怎敢插手性灵之争,何况去助青衣少年,又有什么好处,这少年一旦得势,这里的三名修士只怕皆要被他所杀。唯有刀灵胜了,方能活命。 刀灵仗着小禹步法,只是与青衣少年周旋,她几次挺刀欲前,却连番微微摇头,不知是因久离斗场,生了怯斗之心,还是知道自身功力不足,难以对青衣少年造成威胁。 而在她扬刀之时,又常将十指轮动,但每次又是摇头,面上更露出思索之色,看来她果然记不得以住的杀伐之术,故而一直都是只避不攻。 青衣少年也瞧出刀灵进攻无策,不由哈哈大笑道:“你虽盗了我的杀气魂魄,只可惜仍没回想起魔刀十式来,刀灵,你身长无技,何不乖乖认输,你我合为一体,方是你的宿命。” 刀灵也不说话,仍在努力回想,但这缺失的杀伐之术是与魂魄密切相关,魂魄不得,玄承之中就是荡然无存,任她怎样想来,也是摸不着半点头绪。 秦忘舒沉声喝道:“前学皆失,不如从头修起。” 刀灵听到这话,游走之际,不忘揖手为礼,道:“主人教诲,牢记在心。” 这时青衣少年已略略学了乖,手中刀煞引而不发,只等刀灵攻来,那刀灵毫不犹豫,便跃身向前,手中断刃直指青衣少年胸膛,而瞧着她出手的时机,场中三修皆是心中大震,齐声道:“原来如此。” 要知道面对器灵,绝大多数修士都苦于器灵虚实变化无常,不知该何时出手,亦不知该判断对手何时是虚,何时是实。 若对手是至虚之体,无论你有怎样强大的手段,也是白费力气,唯有等到对手化虚为实,方能一举奏功。 此刻青衣少年蕴刀煞在手,蓄势以待,瞧来绝非出手的最佳时机,但刀灵偏偏选在此刻出手,其原因何在?三修皆是灵慧之士,立时就瞧出名堂。 只因器灵至虚者无攻,至实者无守,器灵在蕴酿法力,等待出手的那一刹那,其体必然为实,这才是应对器灵最佳的时刻了。 青衣少年见断刃刺来,猛地大叫一声,手中刀煞尽放,却只有四瓣刀煞了。 但就算是四瓣刀煞,刀灵若被攻来,必然也是粉身碎骨,而以刀煞之强,威能范围之广,这断刃便是攻到身前,也会被这刀煞所挡,怎能真正刺到青衣少年身上。 不想那刀灵刺到中途,忽地将断刃一收,复又游走而去,原来刚才她大张旗鼓,奋力向前之势,竟是虚晃一刀。其目的无非是引发青衣少年出手,消耗法力魔息罢了。 青衣少年屡攻不着,心中恼怒之极,此番出手怎会善罢甘休,手中白光连点,一连出了七式,刹那间场出白光耀目,刀煞乱舞。秦忘舒三修虽是避得极远,可瞧着空中刀煞纷飞,也是胆战心惊,若不幸被这刀煞粘身,那可不是立时送了性命。 秦忘舒见青衣少怒发如狂,更为刀灵担心,幸好那刀灵已深知小禹步法三昧,不去理会漫天刀煞,只顾着自家游走。只因她若是瞧那刀煞,不免心惊,一旦心境动荡,必被刀煞所伤,不如坚信脚下步法之妙,方是唯一避敌的手段。 而刀灵对小禹步法的信心,自然不是源于实战,而是来源于秦忘舒的心得。在秦忘舒传功授法之际,早将这份对小禹步法的信心,也一并传给刀灵。 只因对小禹步法坚定信心,便是这小禹步法的最关键的心法,秦忘舒并非饱学之士,不知文饰,故而传给刀灵的心法,也就是八个字:“你打你的,我走我的。” 姬明灭与雪土龙瞧见刀灵不管不顾,只知行走无碍,虽屡次处于极危之境,却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化险为夷,不由瞧得心怀大畅。 姬明灭叫道:“好步法。” 雪土龙叫的却是:“好心境。” 这二修瞧见的,果然就是这小禹步法的精髓了。 随着七轮攻势一过,青衣少年脸色复又苍白起来,而他刚才第六七次攻击,也只剩下了一朵刀煞,秦忘舒暗道:“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若以赤凰刀近身攻去,自然毫无用处,只怕还会遭青衣少年刀煞反噬,但若是动用法术法诀,青衣少年又是至虚之体,五行不惧,便是攻去也是毫无意义。 想到此处,秦忘舒缓缓取出轩辕弓来,将乌箭搭在弦上,却是引而不发。 刚才的明悟,此刻正可一试,务必要等到青衣少年重蕴法力,再现刀煞之时,方是他出手的时机。 青衣少年七轮攻罢,只好再来指天划界,重蕴刀煞,就见空中青光重落,乌云翻滚,青衣少年苍白的面色也急速恢复起些微的血色来。 姬明灭猛地回头瞧向雪土龙道:“雪道友,可肯助我!” 雪土龙笑道:“助你便是助我。” 姬明灭哈哈大笑,手中银枪向空中猛地祭去,那银枪一飞冲天,就已刺穿山腹,将这山滴的穹顶打出一个大洞来。而银枪出了山腹之后,仍是飞升不止,忽地一声,已没入云层不见。 雪土龙叫道:“好一招刺天截灵!”手中逆寒雪珠绰起,亦打向空中,那雪珠飞到穹顶大洞处便悬停于此,猛地大发寒光,只听得“喀嚓嚓”声响不绝,山洞穹顶便被冻得结实,洞口处则结巨冰一块,厚达三丈,原来这逆寒雪珠已将一道玄冰罩住山洞了。 姬明灭亦拍手道:“你这逆寒冰玄同样不俗。”二人相视大笑。 秦忘舒知道二修出手,在于断绝青衣少年法力来源,若那银枪果然能刺天截灵,雪珠果然能逆寒冰玄,则天地灵气难以通达,青衣少年也就断了刀煞的大半来源了。 要知道既为器灵,便要与法宝步步相随,一旦离了本体,就是无源之水,青衣少年私自下界意在收回残魂,此举显非玄灵天尊授意,故而青衣少年绝不敢携剑下凡,既是如此,法力来源断绝,这也是青衣少年苦斗的原因了。 若是青魔剑就在身前,别说场中三修,就算是海外大能在此,刀煞一出,又有几人能活得性命。 银枪雪珠飞出之后,空中青光果然就是黯淡了许多,这两件法宝虽不能完全隔阻青光,却将这青光大为减弱了,青衣少年蕴势受阻,面色便是一沉,咬牙道:“今日若不将你等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秦忘舒闭目张弓,将那只乌箭义无反顾地射将出去。
【非我无道】第0361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0361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秦忘舒见刀灵不召而出,心中丝毫不惊,反而生出期待之意。这青衣少年也好,血虫体内那柄长刀也罢,定与刀灵有莫大关系,如今三者的关系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一个惊天秘密就此水落石出了。 那柄长刀高悬于烈焰之上,静默无声,刀灵死死地盯着长刀,目中神情既是热切,更是心喜,忽有一滴鲜血的眼泪自眼角流下,又急速坠下,在刀灵雪白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见刀灵流出血泪来,秦忘舒既是心痛,更是惊骇,若说刀灵非人,何以会流出血泪?若干说她是血肉之躯,又怎能碎金断铁?种种诡异之处着实难解。 青衣少年瞧见刀灵现身,“啊“大叫一声,神色极是欣喜。瞧他神情,极欲靠近刀灵,却因被银枪符文所阻,又怎能行进半步? 就在这时,刀灵飞身上前,伸出双手迎向长刀,那长刀微微一动,发出虎啸龙吟之声,忽地青光大放。本来这长刀黯淡无华,毫无生机,却因这青光绽放,顿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那青光在刀身上不停地流动,端得是流光溢彩,明艳不可方物。 青衣少年大急,叫道:“刀魂,此物非你所有,不可接近他。“ 忽见他手中白光大放,白光之中生出三朵刀花来,每朵刀花皆生七瓣,三花齐齐绽放,二十一刀煞轰然一响,向四周射去。 姬氏枪灵首当其次,被这刀煞绞得粉碎,那银枪被这刀煞斩来,顿时断为三截,可惜这姬氏镇族之宝,今日却遭断枪之劫。 姬明灭瞧见银枪断裂,刀灵碎体,心痛之余更是大骇,伸手遥遥一指,三截断枪到了手中,双掌忙将三截断枪合在一处,一道光华闪过,银枪总算三截合一,只是刚才断裂之处,已留下断痕三道,除了回炉重炼,怕是无计消除了。 而在青衣少年刀煞绽放的同时,刀灵飞遁而去,欲接此刀,只可惜她的遁速虽是不慢,可与青衣少年视时空为无物的遁速相比,还是不可道里计。 刀灵离长刀还有三丈时,此刀已被青衣少年持在手中。 刀灵一字字道:“刀,我的刀。“ 青衣少年哈哈大笑道:“你的刀?我的刀。“ 刀灵猛然迸发出厮吼之声,大叫道:“还我刀来。“合身向地衣少年扑去,那青衣少年扬刀便斩,那长刀正迎向刀灵的面门。秦忘舒大叫道:”不可。“手中赤凰刀急急祭去,就算明知此刀飞去好似飞蛾扑火一般,又怎忍得瞧见刀灵被劈为两半。 青衣少年随手一拂,赤凰刀怎能近身,那长刀向刀灵斩来,然而长刀离刀灵还有三尺时,刀速已然变缓,其后长刀每进一寸,都变得无比艰难,再行半尺之后,长刀硬生生停了下来。 那长刀与刀灵近在咫尺,刀上青光更盛,刀灵在这青光的沐浴之下,双目大放青光,忽地道:“万千杀气天地凝,百炼成刀锻此身,我是魂来他是体,刀魂合一护玄灵。“ 她本是魂魄不全,灵智愚钝,便连说话也是口齿不清,不想在这长刀青光笼罩之下,却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就此焕然一新。 青衣少年喃喃地道:“这魔刀竟是劈不得你,这魔刀竟是劈不得你。“ 刀灵冷笑道:“我便他,他便是我,他怎能伤我!“ 青衣少年神情苦闷之极,道:“那我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刀灵道:“正要问你,你究竟是谁!“ 青衣少年傲然道:“我是玄灵天尊青魔剑器魂,天下器魂,唯我独尊。“ 刀灵道:“你若是唯我独尊,那刀君又算什么?“ 青衣少年神情一顿,道:“刀君乃世尊侍灵,自当不与天下器魂争锋。“ 刀灵道:“竟不敢与刀君争锋,这等志气,可笑可笑。“ 青衣少年道:“我此刻就算难以与刀君争锋,等我收了你,自然就可与她一较。“ 刀灵道:“你竟要收了我?” 青衣少年咬牙道:“不错,这世间有你无我,你这点刀魂不灭,我永远是立身不牢。” 刀灵道:“所以你偷偷下界,便是来寻我。” 青衣少年道:“正是。” 刀灵瞧着那长刀,神情痴迷,好似慈母瞧着怀中幼子,又似妙龄女子痴望情郎,那目中的眷恋之意瞧来令人心酸。 只听她喃喃地道:“你是从何处寻来这刀体,我与它一别,已不知隔了几世。” 青衣少年道:“当初此刀断碎,刀魂遁出,天尊只好弃而不用,重修青魔剑,我费尽周折,方在魔域五龙镇魔山中寻回,若不寻回此刀,如何能引你前来。” 刀灵道:“原来你还去一趟魔域,你为了我,倒也用尽机心。只是这血虫又是何意?” 青衣少年道:“帝困山地火万丈,这血虫借这地火修成体内三昧真火,正好用来重炼刀体。” 刀灵道:“原来如此。只可惜你费尽心机却只是将这刀体送来与我罢了。”忽地闪电般出手,右手已攀上刀身。 青衣少年急忙收刀,但长刀怎听使唤,就在他手中微微一顿,终被刀灵握住刀身。 青衣少年大喝一声,用力回夺,刀灵怎会放手。长刀在两位性灵的争执之下,发出清啸之声,忽地铮然一声响,长刀已断。二灵各得了一截刀身。 长刀计有七尺,刀灵所有,乃刀锋乃至刀刃之处,共约四尺。青衣少年得了刀柄与半截刀身,约长三尺。这柄魔刀毕竟刚刚合体炼成,怎经得起两大性灵争执。 断刃在手之后,刀灵更是目光灼灼,只见那断刃之中,不断地有黑气光华窜进她的体内。只听得刀灵全身格格作响,身子就长了一尺。原先是七岁稚龄女身,经此一变,已是二八妙女模样,只是其全身上下煞气流动,黑光缠身,双目邪光四射,让人怎敢生出亲近之意。 而青衣少年与此同时,却是面色枯槁,形容憔悴起来。刚才瞧来尚是翩翩少年,此刻却苍老了许多。 青衣少年大叫道:“怎会如此?” 刀灵森然道:“凭你这玄承见识,也敢与我争刀,你体内杀气元魂原就归我所有,如今元魂归主,有何稀奇。” 在两大性灵争执之际,姬明灭与雪土龙皆在侧耳倾听,只因此事关系着世尊座下第一天尊玄灵天尊,谁不好奇,谁敢插手。 雪土龙忽地道:“我明白了。” 姬明灭道:“我也明白了。” 雪土龙道:“姬道友试述其中因果。” 姬明灭道:“玄灵天尊重修青魔剑,收天地杀气,重育器灵,只可惜未能收得齐全,终有一道刀魂流落在外。” 雪土龙道:“传言那收留刀魂者,乃魔姬煞月。如今这位女子,莫非便是煞月当初收留的刀魂?” 姬明灭道:“以我瞧来,八九便是如此了。“ 雪土龙道:“煞月既收刀魂,何不献与玄灵天尊,若是青魔魔刀两大器灵合体,青魔剑岂不是成为天下无双神只,足可与刀君一较。“ 姬明灭道:“你莫忘了,那魔刀刀魂自离了玄灵天尊之后,便被世尊收留,请问世尊之物,又怎肯再委身他人。“ 雪土龙点头道:“姬道友所言不差。我若是这魔刀刀魂,也不肯再归玄灵了。“ 姬明灭道:“更有一处紧要所在,雪道友不可不知。“ 雪土龙道:“还请姬明兄示。“ 姬明灭道:“传闻煞月与玄灵天尊皆是昔日魔域魁神分魂,其位一般,那煞月性高气傲,怎容玄灵天尊一手摭天,如今煞月放这刀魂来凡界游历,必然也存了与玄灵一较长短之意。“ 雪土龙道:“不错,若连这缕刀魂也收了去,煞月再无机会超越玄灵天尊了。“ 姬明灭苦苦一笑道:“只可惜你我竟白来一趟了。“ 雪土龙道:“无论是这剑灵也罢,刀魂也好,怎是你我可以奢望的,但你我躬逢其盛,也算有缘。正可见证天地一桩大事了。又何必叹息。“ 姬明灭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剑灵刀魂必有一战,或是剑灵收了刀魂,必是刀魂收了剑灵,两者之间,不可并存于世,这场大战,好生令人期待。 若是剑灵得胜,借此收了刀魂,则青魔剑就此威能大增,足可与刀君日月争辉,世尊座下第一天尊之位,谁也抢不去了。 若是刀魂得胜,收了剑灵,则青魔剑顿成废宝,天地间则多了件无双魔器,玄灵天尊是否会地位动摇,又是否会影响到这场天地浩劫? 种种猜测,令人心旌动荡不休。 刀灵本来所穿黑袍乃曲止水旧袍所改,此刻身子长大,那黑袍紧紧裹在身上,且这黑袍被刚才血虫扑咬,裂缝无数,此刻自是妙相纷呈,诸修虽知她是非人之躯,但如此情景,令人瞧来也是尴尬之极。 秦忘舒身为刀灵的主人,更是皱眉,忙将身上的百羽天丝袍取来,披在刀灵身上。 刀灵回过首来,神情便是一肃,沉声道:“多谢主人赐袍。” 姬明灭与雪土龙听到刀灵叫出这“主人”二字来,比刚才得知刀灵与少年的身份还要惊讶。 若刀灵认了秦忘舒为主人,岂不是可与玄灵天尊等量齐观,二修瞧向秦忘舒,目光之中已多了一丝敬畏之意。 刀灵穿上百羽天丝法袍,持断刃在手,目光低垂,瞧着足下熊熊地火,一字字:“剑灵,你认输吧。”
【非我无道】第0359章 刀煞袭来谁可当 0359章 刀煞袭来谁可当 此处地火万丈,赤焰熊熊,怎能辩清人影,秦忘舒唯有用禅识探去,方能探到在洞穴中心处,那火焰与别处不同,此处火焰赤红如血,其状若莲。 这多朵火莲占据三十丈域,莲中捧出一只巨大的血虫,长宽约有三丈。血虫身边立着位青衣少年,面色惨白,绝无一丝血色。身材高瘦,双目之中冷气横生。 那血虫不停地吞吐火焰,身边少年用手轻抚血虫,低语喃喃。 姬明灭也探到这奇异的情景,不由也是呆了,唯有雪土龙皱眉不语。 那少年对血虫低声语罢,转过头来瞧着雪土龙,目光中戾气横溢,雪土龙竟不敢逼视,慌忙转过头去。 青衣少年柔声道:“你怎地又来了?”声音虽是轻柔,却无一丝温柔之意,听人令人毛骨悚然。 雪土龙竟不能答,只是嘿嘿一笑。 青衣少年道:“是了,你自忖胜不过我,便去寻了帮手来。可惜你无论寻了多少人来,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说到那“死”字时,青衣少年犹在轻抚血虫,“了”字刚刚吐气开声,其身影已到了秦忘舒面前,那少年便一扬指,一道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忘舒早就全身戒备,此处三人自己最弱,少年若是出手,不来攻自己又会攻谁?因此几乎就在少年出手的同时,秦忘舒脚下小禹步展开,行如流云般掠了出去,少年竟是一扑而空。 姬明灭惊叫道:“怎地这般快法。”虽然少年攻的不是自己,但这如雷轰似电闪的速度,却让人如何不惊?因此姬明灭连退数步,以防不测。 秦忘舒虽勉强避过一击,心中却是怦怦乱跳,自己幸好是料敌机先,抢先一步施展小禹步法,若是等到少年出手再来移动,自己怎样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刚才那少年扬指击来,气息如刀如剑,却远比刀剑犀利多了,那气息与刀灵身上的刀煞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比刀灵强出百倍了。 少年一击不动,身子早就退回原处,瞧来就像根本不曾移动过一般,他对血虫喃喃地道:“今日之事却是奇了,这修士用的是猎风步法,可不是让我为难?仙界大能无数,我也没有几个瞧在眼中,唯独这镇龙天尊最是难缠。” 秦忘舒早就从通天灵犀处知道这步法来历,也就罢了。在他瞧来,镇龙天尊也好,玄灵天尊也罢,都是极遥远极渺茫的存在,与自己实不相干。 但姬明灭与雪土龙听到“猎风步”,“镇龙天尊”名讳,则是耸然动容,内心之震惊实难言表。 姬明灭高声道:“雪道友,这少年究竟是怎样来历,身法如此惊人,又修得这惊人的刀煞。” 雪土龙道:“姬道友,这少年的来历实难测度。我只知他是仙界一件神兵的性灵,与姬氏枪灵性质一般,若想胜他,非得姬兄出手不可。” 姬明灭咬牙道:“你逛了我来,便是要我用枪灵对付此人?” 雪土龙道:“这少年虽不用法术,但出手如电,刀煞无敌,绝非寻常修士可以抗衡,且他周身九虚一实,五行不惧,无论你怎样神通,也是伤他不得,除了姬氏枪灵,在下实想不出还有谁能压制得了他。” 姬明灭道:“你怎知枪灵便在我身上,又怎知许仙子被掳,一定会是我前来救助?” 雪土龙微微一笑道:“姬氏枪一的雅号岂是凭空得来,姬氏枪灵若不是姬老祖身上,必定就在姬兄手中,想那姬老祖已修成金仙境界,行将远赴海外,又怎会携这枪灵在身。至于知道必会引来明灭道友,说来亦是简单,只因我出手之时已探得明白,姬道友离藤国最近,自然第一个得到消息。” 姬明灭冷笑道:“雪道友深思远虑,明灭叹服。” 那少年对这二修的对手充耳不闻,仍在对着血虫低语道:“宝贝儿,这两位修士都将近天仙境界了,而我逆天破界而来,亦是折损不少,若是斗不过他们,岂不是被人笑话了,这却该如何是好?” 血虫怎知人言,仍在那里吞吐火焰。它每次吞吐,身下火莲便是一缩,其后四周地火急急来援,火莲复又长大,细细听去,血虫腹中猎猎作响,也不知在弄什么玄虚。 姬明灭知这少年厉害,怎敢抢先出手,雪土龙吃过这少年的大亏,亦是不敢向前,场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漫天地火呼呼作响之声。 忽听一人道:“总算摆脱了灵虫追杀,也不知姬慕杨三位公子去了哪里。此处好大的火。” 诸修因有火焰隔阻,瞧不见来人身影,动用灵识探去,只见来了三人,正是方正山,铁中渔与赤霞真人。其他五人也不知去了哪里,看来是中途失散了。 青衣少年道:“又来人了,可恶,可恶,”话音未毕,只听火焰之中一声惨叫,诸修灵识中探得分明,那位赤霞真人双手捂胸,已从遁器上坠了下去,地火卷来,刹时烧成灰烬。 方正山与铁中渔怎知火焰之中藏着一个极厉害的煞星,等到赤霞真人被杀,方探出那少年的存在,皆是惊呼不迭。 姬明灭忙道:“正山,中渔,速速来我这里。” 二修听到姬明灭的声音,如逢大赦,喜道:“护法竟在这里,这可最好不过了。” 二修急急施了个分火诀,就向姬明灭冲来,青衣少年恍若未觉,等到二修离姬明灭还有百丈距离时,青衣少年再次一动,已到了方正山的面前。 方正山收足不迭,差点就要撞将上去,只见那青衣少年手指一抬便是一道白光。白光中花开一朵,共分七瓣,瞧来其白若雪,美艳不可方物,令人如痴如醉。却不知这是至强的法宝神光,杀伐之菁。 姬明灭大喝一声,袖中飞出一宝,此宝如同紫电一道,就向青衣少年撞去,那少年恍若不觉,手中刀煞方向不变,白光到处,可怜方正山全身粉碎,刹那间化为飞灰。 而等到那紫电快要撞到青衣少年身上时,青衣少年忽地一闪,身子早在血虫身边了。那紫电收势不住,仍是向前飞去,一声轻响,便将铁中渔身子洞穿。 姬明灭误伤已方修士,大叫道:“气死我也。” 那紫电飞出百丈之后,忽地停了下来,于紫光之中闪出一道身影,这身影全身紫金铠甲,手持金枪一柄。全身金光万丈,耀眼生花。正是姬氏镇族之宝,枪灵。 青衣少年喃喃道:“宝贝儿,我这回怕是有大麻烦了,这道枪灵与我属性一般,我也没把握伤他了。却让我如何是好。” 姬氏枪灵未得姬明灭法旨,仍是立在空中不动,姬明灭则是沉吟不语,场中又安静了下来。 雪土龙道:“姬道友,枪灵既出,何不与这少年斗法,你我在旁努力加持,未必就会输给他了。这这灵虽然出手如电,刀煞无敌,毕竟不擅法术法诀,只要竭力一搏,总有三分机会。” 姬明灭道:“雪道友,非是我怯战,实因这少年行径古怪,尤其是他身边的血虫,分明是他的同伴了,也不知这血虫有何手段,若不能知己知彼,又如何取胜。” 雪土龙点头道:“这只血虫与这少年的关系的确奇异,既是如此,待我先探探这血虫的手段。” 说到这里,将手中明珠祭起,此宝发出森森寒光,向前辗压过去,熊熊烈焰逢此宝而退,弹指之间,就被这法宝攻到血虫面前。 姬明灭脱口叫道:“逆寒雪珠,果然名不虚传。” 那逆寒雪珠去若流星,就向血虫身上打去。 血虫见这逆寒雪珠打来,只当瞧不见一般,仍是吞吐火焰不止,少年猛一抬手,掌中白光与这逆寒雪珠一触,逆寒雪珠立时被逼退数丈,雪珠上寒光一敛复起,显然不是那刀煞对手了。 雪土龙大皱眉头,道:“这刀煞难破,却该如何?” 秦忘舒忽地“哦”了一声,低声道:“我明白了。” 姬明灭也不理会,雪土龙则转身问道:“小道友明白了什么?” 秦忘舒道:“刚才刀煞扫灭方正山时,刀煞中有七瓣刀芒。刚才逼退雪珠,在下探得明白,只有五瓣刀芒了,如此瞧来,这少年刀煞虽是厉害,气息却是断断续续。” 雪土龙沉吟道:“这少年本是仙界大能法宝的性灵,这次偷来凡界,为了突破仙凡界力,必定折损不少修为。” 秦忘舒道:“这只血虫,似乎就是他气息来源了,他每次出手之后,必要到这血虫身边,方能再度出击,这样看来,这少年虽是厉害,其实并非无懈可击。” 雪土龙听到这里,双目不由一亮,叫道:“不错,不错,这少年离了这血虫,便是气力不加了。“ 他猛地转向姬明灭,叫道:“姬道友,你可听明白了吗?” 姬明灭神色不动,却已将腰身挺得笔直,缓缓地将手一挥,大喝道:“枪灵,替我灭了这厮!”
【非我无道】第0357章 因材施教育煞星 0357章 因材施教育煞星 秦忘舒大惊失色,那血虫何等厉害,刀灵身无长技,又怎是对手。急忙忙动用无相瞬诀,一步来到刀灵面前,心中通通乱跳,只担心来得迟了。 就见刀灵身上已经爬满了血虫,血虫正张开铁口,拼命噬去,只闻得一片咯咯响起,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秦忘舒见到此景,反倒是投鼠忌器了,刀灵本就惧火,又怎能地凤火烧去,若不用凤火,却又该用何策?若用手去捉,也不知要捉到何时,只怕没捉上几只,刀灵就是尸骨无存了。 直将秦忘舒急得冷汗长流,口中大叫道:“青聆兄速来救命。” 因他身上凤火熊熊,血虫自然不敢靠近,仍向刀灵扑去。 青聆其实只是策了半步来到刀灵身侧,见到这情形也是心中恻然,道:“秦兄,这刀灵怕是没救了。” 秦忘舒恼怒之极,叫道:“你好歹也是灵虫大能修士,怎地就奈何不得一群血虫。”这话虽是无理,可一个人气愤之下,自是口不择言了。 青聆急的也是抓耳挠腮,就算他御虫手段多多,可刀灵身上已是爬满了血虫,却让他如何着手? 二人正作没理会处,忽见血虫一个个自刀灵身上跌了下来,也就片刻之间,刀灵身上血虫已是跌满大半了。其他血虫不知死活,仍是拼命噬去,但不去噬也就罢了,一旦触到刀灵肌肤,立时便跌下地火岩浆之中。 青聆大奇,见一只血虫欲堕,忙伸手取来细瞧,只见那血虫身上虫灵已裂出无数细纹来,其身僵直,已是死了。 也就是二修关心情急,否则早就能瞧得明白了。青聆大喜道:“这血虫竟是被刀灵杀死了,妙极,妙极,也不知她动用了怎样的手段。” 秦忘舒向刀灵身上瞧去,只见每次血虫噬她,必然是微微一震,就此僵直不动,堕了下来,倒像是触动了刀灵身上一股奇异的力道。只是这力道一吐而收,一时间也分辩不出。 就在二修端看之际,刀灵身上的血虫已是跌落了干干净净,再瞧刀灵身上,除了一身黑袍上尽是虫眼之外,刀灵的肌肤竟不曾留下一点痕迹来。 青聆忽地喜道:“莫非是刀煞?” 秦忘舒道:“青聆兄,你又说笑,她小小年纪,哪里就能修出刀煞来?但瞧这情形,既不像刀芒,又不像刀罡,甚是古怪。” 原来刀剑两种法宝与其他法宝不同,其法宝神光自有一路,不可与其他法宝混淆。以法刀而论,修士以真玄法诀迫进法刀,便生刀光,此光可以伤人。随着修士修为大进,刀光逐步加强,或同铁壁厚墙,可挡对手诸宝,亦是无坚不催,可用来杀人,称之为刀罡。 刀罡再进一层,便是刀芒了,那刀芒等闲难以修成。若能修成,每道刀芒如针似电,等闲法宝触宝,非损既碎,修士的肉身之躯,更是不堪刀芒一击了。 刀芒再进一层,方是刀煞。放眼天下,修士数不胜数,能修出刀煞者却是万中无一,可见刀煞修成极难。刀灵又是多大年龄,怎表修出刀煞来,秦忘舒是打死也不信了。 青聆道:“秦兄,刀灵乃是刀中性灵,举世无双,这刀芒若由修士修来,千万年也未必能修成,可对刀灵来说,或是具天生之技。我瞧她日后成就,必不在刀君之下。你想来,她不曾仙修,又是怯怯的身子,怎地就有碎金断铁之能。这血虫可是比五金之物还要坚硬数倍的,可在刀灵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秦忘舒便是不敢信,此刻也有几分信了,心中又惊又喜,道:“只盼真的如此才好,只可惜我家刀灵浑浑噩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修向刀灵瞧去,只见她果然对刚才之事一无所知般,振落了血虫之后,仍在这洞穴之中纵步飞遁,甚是快意,洞中血虫前赴后继,仍是向她扑去,秦忘舒既知刀灵的手段,自然不去理会。 青聆道:“你既是她的主人,何不一探她的灵识,自然便知端底。“ 秦忘舒急忙摇头道:“我有多大的修为,怎敢去探她灵识,万一伤损到她,那是百死也难赎其疚了。“ 青聆道:“这话也说的是,只是这刀灵魂魄有损,却不知怎样补得回来。否则这谜底怎样也揭不开了。“ 秦忘舒道:“我以无相魔诀细心助她养魂,想来总有一日,能补完她的魂魄。“ 青聆道:“难,难,难,我探她体内元魂,只能算是微乎其微,若她是肉身凡胎,必然是不活了,常人就算是失去一魂无魄,也是肉身难附,刀灵若非是天生性灵,早就荡然无存了。“ 秦忘舒叹道:“我也知道她体内元魂极弱,所缺的魂魄或有六七之成之多,好在她体内的这道残魂之中,隐藏着一种极厉害的手段,就算残损,也是锁得牢牢,倒是轻易不去散失的。“ 青聆道:“我之所见,亦是一般,看来是有人刻意锁住刀灵的元魂,不令她元魂散失。只是这种逆天的手段,凡界怕是无人能够施展了。“ 二修说话之际,刀灵不知又震死了多少血虫,其他修士若遇一两只血虫,便不知所以了,哪知血虫遇到刀灵,却是一场大劫。只怕经此一役,这帝困山中的血虫便是一蹶不振了。 秦忘舒瞧向地火岩浆,只见那岩浆之中虫尸已被烧得干干净净,但岩浆之上,却浮着一层金光,也不知是何物事。 秦忘舒忽地想起,杨明知曾经说过,赤甲灵虫体内藏着五金之菁,可炼成赤玄金,那可打造神兵不可或缺之物,血虫与赤甲灵虫同源,且修为远强于赤甲灵虫,这岩浆上的金光,莫非便是赤玄金? 想到这里,随手向金光一拂,扫去一片金光悬到空中细瞧,只见空中无数金光闪耀,好似水映朝霞一般波光鳞鳞。数息之后,金光汇成一滴金水,又过了片刻,金光渐渐冷却,便是一粒金粒了。 青聆道:“莫非这就是赤玄金?“ 秦忘舒道:“且不管他是也不是,这血虫所化之物定然珍奇,先将这金光收了再说。“ 青聆道:“若真得了赤玄金,也不枉来此一遭。“ 二修便跟在刀灵身上,去收拾岩浆上的赤玄金。那血虫不断地自刀灵身上落将下来,再被地火岩浆炼成金水,收集起来也是不易。只是二修知道这金光必是奇珍,便是再费手脚,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此刻血虫仍从洞穴诸处飞来,秦忘舒身上有凤火护体,血虫不敢接近,青聆本是灵虫之体,血虫嗅到他身上并无血肉气息,又怎会惹他,只好去追赶刀灵。 约过了数个时辰,二修手中粒金也只是收了七八十粒罢了,就算汇成一处,最多只有三两。 那青聆将这手中金粒瞧了又瞧,也不敢肯定就是赤玄金,只因那赤玄金向来珍贵,炼器之时只需三四钱便是足够了,这赤玄金好比那药引一般,最可激发五金属性,三两的赤玄金,起码能打造七八件神兵了。 而手中金粒,却比那赤玄金还要沉重,此物究竟是为何物,除非是能将九经百典之一的《五金谱》取来瞧瞧,否则怎可轻易断定。 洞穴中的血虫越来越少,岩浆上的金光也极难收集了,原来并非每只血虫都能被炼化出这奇异的金粒来,百虫灵虫之中,最多只有三成体内残存此金。 秦忘舒见此情形,便道:“这赤金也算是收集够了,这处地火洞穴毕竟不可久待,还是去别处瞧瞧。“ 青聆道:“那青光久不发作,刀灵自然无处可去,这里虽是地火熊熊,反倒是帝困山最安全的所在了。“ 又过了半日,洞穴中的血虫久久不见一只,计数刀灵所灭血虫,何止三五万,帝困山血虫一族,虽不敢说消灭殆尽,也必是元气大伤。日后若有人再想得到这种金粒,怕是极难了。 血虫既无,秦忘舒便将刀灵唤来,如刚才传她遁法一般,又传了她几项仙修之士的基本功课。这些法术法诀用禅识输进刀灵的元魂之中,与自家多年苦学并无两样,刀灵只需在玄承之中搜索一番,便可拿来动用施展,就好似练了许多年一般。 这种仙家传功虽是轻省,却只是些运用之法,若是修士本身境界真玄不足,仍是动用不得,但刀灵一身法力却是天授,便是秦忘舒此刻,也弄不清刀灵潜藏的无穷法力又是从何而来。 但那刀灵对秦忘舒所传的诸般心法皆是懒懒地不去理会,哪怕是无相魔诀,刀灵也是不肯起身练习,这与刚才修行遁术时的情景可其大为不同了。 青聆见秦忘舒传功无用,也是惊讶,道:“这刀灵如此惫懒,就算天生法力也是无用了,她此刻虽有刀煞,毕竟极弱,难不成每次都要等到对手咬她一口?“ 秦忘舒倒不着急,笑道:“儒家有言,授徒传功需得因材施教,刀灵魂魄散失,对心法修行自然难以着手,看来倒是我教得错了。“ 便不再传刀灵无相魔诀,而是将自家最得意的小禹步与唯一刺相授。 那刀灵得传小禹步法,己是神色欢喜,等到秦忘舒传毕唯一刺功法,刀灵一双眼珠子顿时发出一道奇光了。 青聆不由大笑道:“我算是明白了,秦兄,你收的分明就是一位煞星,心中只想着杀人。“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冷冷传来:“既是煞星,还是早些除去的好。“
【非我无道】第0356章 天生魔种谁肯怜 0356章 天生魔种谁肯怜 秦忘舒在被地火狂流卷走之时,已将凤火祭出,这团凤火环绕四周,那是极厉害不过的火盾,地火如何能攻得破。 凤火若与地火实有君臣之别,且在凤火法则笼罩之下,地火的威能竟是半点发作不得,秦忘舒虽在大火包围之中,其身反倒是一片冰凉。 稍稍一顿之后,秦忘舒逆火而行,那无边地火被凤火分开,怎有丝毫阻碍,只纵了数百丈,地火势头只增不减,向四周瞧去,原来那山腹已被地火烧得中空,烧出好大的一座地火洞穴来。 只见地面洞壁诸处皆是岩浆流淌,便是冥界的火狱,大概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个所在,可谓生人勿近,秦忘舒仗着凤火御身,自然是游刃有余。 秦忘舒暗道:“自苍穹建立,这里就是地火熊熊,千万年真离之境,不知会炼出怎样的物事,难怪那件混沌之宝能在此处诞生。“ 正想细瞧四周情形,山居中的青聆叫道:“秦兄,我可撑不住了,那刀灵便要出去了。“ 秦忘舒道:“无妨,此处只有我一人而已,刀灵既出,正好将她标识了,也免得日后无法御控。“ 话音未落,刀灵纵身跃了出来,身子就向地面上的岩浆坠去,秦忘舒伸手捉住,魔识一动,就向刀灵逼去。 那刀灵虽是魂魄不全,但元魂被异识所侵,本能地便起挣扎,秦忘舒就觉得自己的魔识像是触到铁板一般,竟被生生挡住了,细探刀灵,其元魂好似一团黑云,黑云之中刀影乍现,秦忘舒的魔识再次被逼上回来。 秦忘舒暗叫道:“不好,这刀灵的元魂天生强横,我的魔识竟探她不得。“ 青聆此时也纵身而出,大叫道:“秦兄,这刀灵乃是天生魔种,你用魔识探她,怎是她的对手,需要禅识压制她才行。“ 秦忘舒苦笑道:“我虽是魔禅双修,那禅识却不曾修行。“ 青聆道:“既然是魔禅双修,必有禅识,你只是不知运用罢了,这刀灵体内魔性被那件混沌之宝激发,再不将她标识了,可就控制不住她了。“就见青聆身上法袍零乱,面部青肿,看来刚才与刀灵一番缠斗,青聆吃亏不小。 这倒不是说青聆法术不济,实因以青聆聆的手段,若是真要施法,就怕伤了刀灵,此物天生魔种,世间无二,若是不小心毁掉了,岂不是可惜之极,但若是与肉身与她缠斗,刀灵举手可碎金铁,青聆自然是大大地吃不消了。 这时刀灵瞪着一双森寒的目光,直勾勾地瞧着秦忘舒,秦忘舒心中寒意大起,竟有退避之意。不过这道森寒的目光之中,尚存一丝亲近之意,看来刀灵仍是记得秦忘舒的。 秦忘舒强攻无策,禅修又不知从何施展,只好动用攻心之策,柔声道:“刀灵,此处危险之极,你若不听我使唤,一旦堕入其中,身子便是炼化了,你可明白?“ 刀灵转目四顾,瞧了片刻,目中露出深深的惧意来,此处地火熊熊,焰势滔天,任谁见了也是心惊,这刀灵万物不惧,却是畏火,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秦忘舒见她明白心意,喜道:“如今我想收你为侍灵,到时你我心意相通,无论你遇到怎样的危险,我立时便能知道,才好前来救你。你可愿意?“ 刀灵喉中响了一声,道:“侍灵,侍灵。“ 秦忘舒道:“我秦忘舒在此发誓,我若收了你为侍灵,自然与你同生共死,再不会让世人欺你辱你,你只需放松身子,不再抵御,便不会有任何痛苦。“ 刀灵目光流转,寒意大消,沉思了片晌,方道:“我,信,你。”“又指了指青聆,道:“不,信,他。” 青聆大叫道:“冤枉,冤枉,我也是一心为你,便是和你打架,也是为你好。罢了,你这魔物又懂得什么。” 秦忘舒心中暗笑,他刚才趁着与刀灵说话之际,已试着运用禅识。正如青聆所言,他既是魔禅双修,自然已修成禅识,只因他体内魔强禅弱,那禅识潜藏心中,轻易不肯显露,此刻秦忘舒刻意运转,禅识终于破土而出,片刻之后,已是运转自如了。 就见秦忘舒白光环绕,神色安详,目光之中尽是慈悲之意,那刀灵痴痴地瞧着,面上忽地泛起一丝笑意来。 秦忘舒本以为自己动用禅识之后,刀灵必定会本能地反抗,哪知那禅识润物细无声,悄无声息之中,已将刀灵体内魔性压制。禅识佛法本就是魔功的最大克星,刀灵魂魄不全,更加非其对手,遂被秦忘舒悄然侵入了。 秦忘舒不敢大意,生怕伤了刀灵的元魂,以极轻极缓的心念,将禅识在刀灵元魂之中留下标识,这才缓缓退出。那刀灵浑然不觉,不过从此之后,主侍之位已然定下了。 秦忘舒标识完毕,额上尽是汗水,他身在地火之中,不曾流出一洞汗来,但刚才标识刀灵,甚是小心。只因稍有不慎,便会毁了这天生魔种,又怎能不大耗心刀。 青聆用秦忘舒神色,已知他收了刀灵,不由拍手笑道:“恭喜恭喜,秦兄收此天地魔种,再得了混沌之宝,必将无敌于天下矣。” 秦忘舒道:“青聆兄,你这话传将出去,我可就死不葬身之地了。” 青聆笑道:“此刻虽是说早了些,大致也是不差的,可笑三家七宗修士用尽心机,却与那混沌之宝无缘,不过是白来一趟罢了。” 秦忘舒道:“此话又从何说起?” 青聆道:“刀灵见青光而舞,可见那件混沌之宝必是魔宝无疑,既然是魔宝,仙修之士拿来何用,自然非秦兄莫属了。” 秦忘舒道:“那些修士手段不俗,且这帝困山中,又有两名大能修士,亦是为这混沌之宝而来,我只是区区一名炼气士,若想夺宝,怕是极难了。” 青聆笑道:“雪神宫那位修士固然厉害,姬明灭更是高明,只可惜与那混沌之宝既是无缘,哪怕是近在咫尺,也是远在天边了。” 秦忘舒道:“听你这话,你是想让我令刀灵去寻此宝了。” 青聆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秦忘舒也是一笑,他之所以借故离开杨明知等人,一来是避祸,二来也是因见到刀灵与青光有缘。只有离开诸修,方能从容行事。 他想了想,道:“只可惜刀灵未修仙术,不知遁法,就算青光再起,她也走不出这山腹去,又该如何行事?” 青聆道:“此事不难,如今她已是你的侍将了,你可强行将遁术逼于她的元魂之中,只需稍加点拔,她自然就会使了。” 秦忘舒道:“刀弱并不曾修行仙修之术,毫无根基,又怎能学得遁法。” 青聆连连摇头,将白眼翻来,叫道:“秦兄,那刀灵是天生魔种,就好比一件法宝一般,你只当她是凡夫俗子吗?法宝修行千万年,方能成就性灵,刀灵却是天生的性灵,只需知道运用之法,自然诸术可行。” 秦忘舒道:“好,此法当可一试。”便伸出手掌来,缓缓按住刀灵的头顶,将一道禅识缓缓灌入。 刀灵既为秦忘舒的侍将,主侍心神相通,自然知道秦忘舒的意思,便安然受了此教,片刻之后,秦忘舒不需开口说话,心念一动,刀灵已知,只见她足下生出黑云一团,果然就悬在空中了。 秦忘舒轻轻放开刀灵的手臂,刀灵身子不坠,不由的又惊又喜,转目转向秦忘舒,又瞧了瞧脚下黑云,面上笑意盈盈,倒有三分少女的娇憨之态了。 青聆喜道:“可不是成了,刀灵,你试着走上两步。” 哪知刀灵听了他的话,反倒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身子仍是一动不动。 秦忘舒知道刀灵还在记仇,这刀灵化身为女子,想来必非无因。便道:“刀灵,你既能悬在空中,自然能御云而行。说起来,我若离了遁器,仍不能在空中飞遁,你却能凭空遁行,可比我强得多了。“ 刀灵听了秦忘舒的吩咐,这才跨步前行,第一步走去甚是小心,好似行在独木桥上一般,生怕堕进地火岩浆之中,第二步走来,胆子就略大了些,其后连跨数步,喉中格格作响,似在欢笑不止。 十几步走下来,果然是稳如泰山,刀灵一声欢呼,就围着秦忘舒急走起来,慌得秦忘舒忙叫道:“慢些,慢些,这四周地火势大,莫要被地火伤着才是。“ 青聆笑道:“秦兄,我瞧你对这刀灵,好似自家儿女一般,也算这刀灵有福遇着你,若是落在他人手中,还不知是怎样的境地。“ 秦忘舒道:“刀灵身世堪怜,自小受尽欺辱,心中自然是戾气横生。你瞧她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孩儿,谁又忍心对她苛刻了。“ 青聆叹道:“也只是你这般想罢了,世道人心,可比你想像中残忍得多。“ 秦忘舒想起青暝子的所作所为,以及柳闻莺的遭遇,也是一声叹息。自己是见机得早,早一步离开姬慕杨三位公子,不知刘三奇等人此刻又是如何了,一旦见到混沌之宝,三位公子怎会饶了刘三奇三人? 只可惜这事自己纵想去管,也是力不从心。 正在沉思,忽听刀灵厉喝声起,手掌挥动,已捉住一物,立时捏得粉碎。秦忘舒急忙瞧去,只见刀灵身边血虫飞舞,已被团团包围。
【非我无道】第0351章 百年相知犹按剑 0351章 百年相知犹按剑 方正山见青暝子扬长而去,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怔道:“青暝子道友怎地就弃我等而去了?” 铁中渔也是狐疑,道:“他用了怎样的手段,就那般杀出一条路来?“ 刘三奇叫道:“此人诡计暗藏,将避虫咒最关键之处秘而不授,如今瞧见形势危急,我等再难逃出生天,自然扬长而去。“ 杨明知冷笑道:“不仅如此,只怕他还有其他手段,还是秦道友心知肚明,诸位若有不解之处,请教秦道友便知。“ 秦忘舒见诸位来到近前,便伸手拂开凤火,分出一条路来,诸修再次合到一处,四周凤火熊熊,灵虫无法近前。 柳闻莺急声道:“秦道友,那青暝子究竟施了怎样的诡计?“ 秦忘舒取出袖中丹药,正是青暝子所赐,道:“在下以观玄术探去,这丹药之中暗藏引虫香,如今虫群声势浩大,与此丹药或有关系。“ 刘三奇道:“难怪他向来小气,这次却这般大方,主动将丹药相赠。”忽地变色道:“不好,他赠的丹药岂是好物,莫非有毒。” 听到这话,柳闻莺与赤霞真人皆是面色大变,只因这三人亦是服过青暝子的丹药的。 杨明知道:“那丹药倒也无毒,何况我等修士,就算是极厉害不过的毒药,也未必就能毒死,青暝子心计过人,又怎会在这丹药上弄鬼,只需一味引虫香胜于万千毒药了。” 刘三奇道:“不错,他将这血虫引来,我等同样的难逃生天,天幸秦道友有火凤灵符,方能保得我等周全。” 柳闻莺道:“火灵符虽好,总有用尽之时,你瞧这漫天虫海,如影随形,何时才能冲将出去,这青暝子生生将我等害死了。”说到这里,就向赤霞真人瞧去。 赤霞真人黯然无语,神色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柳闻莺叹道:“赤霞真人,枉你与他相交数十年,哪知此番他连你也算在其中,这人心肠之歹毒,远胜这灵虫了。” 赤霞真人苦笑摇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竟将我等也算在其中,他如此丧心病狂,究竟是谁人指使。” 柳闻莺冷笑道:“赤霞真人,如今你还替他说话不成,他既是丧心病狂,又何需他人指使?就不知阴朔宗诸修是否也插手此事。” 诸修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其中关节,若是说阴朔宗指使青暝子对三大世家弟子动手,没理由将刘三奇,柳闻莺,赤霞真人也同时害了。七宗虽与三大世家面和心冷,但七宗之间,却是唇齿相依。那阴朔宗天大的胆子,也不该以一宗独抗三家六宗。想来这是青暝子自家的主意了。 可是青暝子就算害了诸修,对他又有多大好处? 杨明知忽道:“姬兄,你那件玉聪珠可曾带在手上?” 姬远山道:“来这帝困山凶险之地,怎能不携此宝?若遇雷火两劫,全仗这玉聪珠救命了。” 杨明知点了点道:“我明白了。”姬无远也是微微一笑,道:“看来定是如此。“ 刘三奇嚷道:“三公子姬公子,你二人打得好哑谜,却让人绞尽脑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请两位公子明示。” 姬无远道:“刘道友还不明白?此番我与慕兄,杨兄来此,身上必携宗门重宝,若我等被那灵虫噬了,法宝可是噬不去,青暝子正好可捡个便宜。便是三位身上法宝珍物,只怕也将落入此人手中了,这厮倒是想得美事。” 杨明知道:“其他法宝也就罢了,唯这玉聪珠最是要紧,我瞧那青暝子的最终目的,应该是这帝困山中将要现世的混沌之宝,他将我等用灵虫困住,也只是随手之劳,一来消灭与他竟争的对手,二来夺了玉聪珠,便不必担心雷火两劫。嘿嘿,这厮的确好算计。” 诸修纷纷点头,道:“这厮果然是想独占混沌之宝了。”一时皆是愤愤难平。 杨明知哈哈大笑道:“这青暝子如此高明,我先前竟是失敬了,可惜,可惜,若是有幸再遇,本公子定要与他好好亲近亲近。” 刘三奇咬牙道:“三公子,三奇不懂得斯斯文文说话,若被我再撞见这厮,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枉自为人。” 诸修说话之时,四周凤火已渐渐弱了,这是灵符中发出的凤火,一旦灵气耗尽,便不能持久了。 杨明知向秦忘舒深深一揖,秦忘舒连忙还礼。杨明知道:“杨明知有眼不识高人,好生惭愧,今日我等性命,全在秦道友手中了。” 秦忘舒道:“杨公子此话在下可受不得了,秦某有何德何能,敢救公子,我这里倒是有不少火府,公子若是觉得有用,只管取了去。”说到这里,就取出十道火符来。 他虽制了百道火符,若是尽数取出,岂不是令人惊骇?火符易得,凤火火符则是万金不易之物,若让他人知晓他有近百道凤火符,定是令人生疑了。 杨明知道:“惭愧,惭愧,今日斗这灵虫,我等虽有许多法宝在身,却是效用甚微,唯有秦兄的火符恰是那灵虫的克星。只是在道火府未免太多,在下可用不起了。”说罢果然只取了五道火符。 秦忘舒道:“只管尽数取去便是。” 慕苍柏笑道:“秦兄,你有所不知,这位三公子最是吝财,取你五道火符,至少也要让他掏出五万仙币来,你瞧他可是舍得?” 杨明知大笑道:“慕兄果然知我。” 以秦忘舒的性子,便是百道火符取了去,又值得什么?他摇头道:“大伙儿共舟共济,自当有力有出,怎能让三公子破钞,这话可是小瞧在下了。” 那杨明知也是慷慨之士,闻言只是一笑,也不争辩。道:“诸位道友,如今灵虫势大,就算另寻湖泊,能避得了赤甲灵虫,也避不过血虫,依我之见,只好努力向前,杀出一条路来,若能得遇姬护法,那是最好的结果。就算遇不到,我等就去寻一座山洞,封住洞口,也方便与这灵虫周旋。” 慕苍柏道:“此计甚好,既然来这帝困山,免不得要效二帝事迹,被困上一困,这就叫不让二帝专美于前。” 诸修困在虫群之中,虽是心中战栗,听了这话也是抚掌大笑。 姬无远也笑道:“我等虽难以与二帝一较,好歹也是仙修之士,此番被困,只当是追慕二帝事迹,说不定后人传说之中,就此多了一桩故事。我等岂不是留芬百世?” 慕苍柏道:“依我说,只因有你在,那叫做遗臭万年。” 诸修又笑,杨明知此时已取一道凤火火符在手,只一拍,那妙府金符就此破碎,纵出凤火一道,杨明知早就掐定法诀,向那凤火一指,此火笔直向前,如箭矢,似长枪,就此开出一条路来。 诸修会意,便一涌而上,借着这道凤火开出的道路努力向前,那灵虫毕竟怕这凤火,自然是远远避开,纵见诸修有许多破绽,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杨明知御火之有术,这道凤火速度极快,一道凤火灵符,足可燃烧一炷香的时间,因此等到那道凤火燃尽,诸修已冲出三十里去。只是那灵虫遁速亦是极快,诸修稍稍一停,灵虫就围了过来,且山中诸处,仍是源源飞来灵虫无数,若想逃过这场虫难,哪里那么容易。 在遁行之际,姬无远动用传音向姬明灭护法求援,却一直不曾得得到回音,心中不免着急。这两日他传讯无数,也不见回讯,若不是深知姬明灭境界修为高明之极,真要担心姬明灭被对手杀了。 但姬明灭身为姬氏护法,便是放眼整座东穹,能有资格做姬明灭的对手者,也是廖廖无几,姬无远便是身死百回,也绝不肯相信有人能动得了姬明灭护法。 杨明知再用一道火符,诸修奋力向前,只见前方虫群略见稀少,但大队虫群正衔后追来,最多盏茶时间,就能追到诸修,而前方极远处,又见到虫群四起,摭天敝日,瞧得诸修只是叫苦,暗骂青暝子不已。 若是不是青暝子丹药之中藏有引虫之物,一来虫群不会这般势大,二来也不会紧紧跟上。如今那丹药已经服下,无计消除,想避过灵虫则是万万不能了。 杨明知见与姬明灭护法联络无望,只好道:“诸位,我等且寻一个山洞避上一避再说。” 慕苍柏道:“与其寻个山洞,不如自家劈山开石,三公子你想来,那山洞之中,若是灵虫的洞穴,可不是撞个正着?” 姬无远笑道:“此言有理。” 不等杨明知点头,慕姬二修就落到一处山坡上,一人御枪,一人御刀,就地开掘起来。 诸修纷纷上前动前,哪消片刻,就挖进去百丈,秦忘舒与杨明知则在诸修身周护法,将第三道火符祭起,围成一圈,灵虫仍是不敢上前。 诸修且掘且进,渐渐深入山腹之中,洞口处自有杨明知照料,不担心灵虫近前。 有这山洞存身,便不担心灵虫四处来袭,每次只需一人守住洞口,也省了许多力气。 诸修坐在山洞之中,听到洞外虫群乱舞,但再无虫噬之苦,不由得皆是欢笑起来,与刚才相比,真个儿是天地之别了。 就听柳闻莺笑道:“哈哈,身在这洞中,再不怕这灵虫了。” 忽又道:“你和我挤在一处作甚,那边不是有许多空当?” 诸修听了这话,甚是惊讶,只因柳闻莺身周并无一人,诸修恪于男女之防,怎会与她靠近?那山洞又被掘得开阔,更不必挤在一处了。 刘三奇更是关心,远远向柳闻莺瞧去。 只见柳闻莺咬牙切齿,道:“你非要缠着我作甚,瞧我不杀了你。”竟举起重阳轮来,向洞壁狠狠击出。
【非我无道】第0347章 避虫乏术需苦战 0347章 避虫乏术需苦战 青暝子正与柳闻莺纠缠,湖边灵虫已被惊动,便有数千只灵虫翩然飞来,柳闻莺听到虫鸣之声大作,吓得将青暝子一推,躲在青暝子身后。 青暝子叫道:“大伙儿听好了,那避虫咒我只念一遍,是否学成,端看你等机缘。” 方正山摇头道:“作神弄鬼,胡说大气,那灵虫又有多大灵慧,能听懂咒文?” 杨明知道:“仙修之术浩瀚无穷,既有惊禽诀,难说就没有避虫咒。” 方正山道:“若果有避虫咒,世间有许多大能修士,怎不见有避虫咒流传下来,偏这青暝子却能创出避虫咒来。” 二人正在争辩,青暝子已大声念出咒语,秦忘舒侧耳听去,这避虫咒语音古怪,佶屈聱牙。若是不明其意,哪里能记得住。 好在秦忘舒禅功有成,虽在万虫环伺之下,其心平静如水,生生将这避虫咒记在心中。等到记全之后,再在心中默念数遍,赫然发现这符文用的乃是魔界之言,自己虽略知魔界言语,但此咒所用魔域符文甚是生僻,十句之中,只懂得三四句罢了。 那边杨明知也是低首闭目,显然也在用心记忆。 修士皆有过目不忘之能,那是因所见之物可以印在灵识之中,难以磨灭,但若是想过耳不忘,却非是人人能行得了。 青暝子念出避虫咒时,群虫根本不理,仍是向他扑来,但等到这避虫咒念出一遍后,群虫来势稍缓,便有灵虫飞到青暝子身边,也是绕身而过,大有回避之意。看来这避虫咒果然有些威能。 青暝子念过一遍之后,再也不肯念了,忙忙将手中青葫芦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青葫芦微微一倾,一道黑气窜将出来,将诸多灵虫一卷,那灵虫昏昏沉沉,飘飘荡荡,就向葫芦中飞去。 诸修都在记忆青暝子所传的避虫咒,也不知几人能记得完全,柳闻莺叫道:“青暝子,你再念一遍,那句马格突之后又是什么来着?” 身边刘三奇道:“柳仙子,不是马格突,而是马嘉克突沃德。这是魔域言语,甚是古老,如今便是魔域修士,也大多不会说了。也不知这青暝子从何处学来。“别瞧他生得雄壮,在柳闻莺面前,言语甚是轻柔。 柳闻莺大奇道:“刘三奇,这魔域言语你也懂得?“ 刘三奇甚是耐心,细心解释道:“这世间强力的灵虫灵禽大多都是源自魔域,驭兽宗中来自魔域的灵兽亦是不少,若是探其灵识,常能探到这许多魔域古语,我等驭兽宗弟子倒是见多不怪了。“ 柳闻莺喜道:“这么说来,青暝子所念的避虫咒你定是记全了,速速教我。“说罢将刘三奇手掌拉起,甚是亲热。 刘三奇面上就是一红,慌忙缩了手,神情大是扭捏,道:“仙子有令,三奇怎敢不从。”就将那避虫咒一字字念来,秦忘舒远远听来,正好与刚才所记一一对应,倒也一字不错。 柳闻莺连听了数遍,仍是记不大全,好在刘三奇极是耐心,一一替其纠正无误,足足花了一盏茶功夫,方令柳闻莺记得牢牢。 柳闻莺嗔道:“这青暝子甚是作怪,世间有许多符文不用,偏用这魔域古言,可不是存心不让人学了去。” 刘三奇道:“仙子你想来,这世间强力灵虫皆出自魔域,你用其他符文,灵虫未必就怕,非得动用这魔域古言,那灵虫方能明白的。我瞧这避虫咒并无大用,不过是用了个诈术,让灵虫误认为你也是灵虫一体,那灵虫便不来噬你了。若是遇到有灵慧的灵虫,只怕反而弄巧成拙了。” 柳闻莺笑道:“这么说来,这避虫咒只能骗骗笨虫,却骗不得智虫了。” 刘三奇哈哈大笑道:“仙子这话一言中的了。” 因有青暝子四修现身,秦忘舒这边又有法袍毫光罩体,急切难下,诸多灵虫渐渐转向青暝子四修,涌向青暝子的灵虫已是越来越多了。 青暝子本来不肯再念避虫咒,那是存了一点私心,不肯让人真正学了去。但灵虫既多,青葫芦虽是纳虫有术,也来不及收尽灵虫,只好将这避虫咒又念了数遍。 就见青暝子身周灵虫围了数重,但并无一只灵虫上前噬他,也不知这避虫咒真的有效,还是他身边灵虫灵慧不足,难以识破避虫咒的圈套。 方正山忽地低声叫道:“赤甲灵虫也出动了,不知这避虫咒能否骗过,在我瞧来,怕是不易。” 他先前怀疑避虫咒并无威能,哪知却被打脸,如今只盼着青暝子吃些苦头,也好扳回一城。 诸色灵虫见赤甲灵虫飞来,皆主动让开道路,数百只赤甲灵虫振翅突喙,立时突到青暝子身前,青暝子见这赤甲灵虫来势汹汹,慌忙举起桃木剑来,此剑大发黑光,将他全身罩住。 细细瞧去,那黑光之中,亦是无数魔域符文,看来与避虫咒系出同源,也不知能否挡住赤甲灵虫。 有许多赤甲灵虫被这黑光中的符文所欺,也不敢向前扑杀,心中又有不甘,就围着青暝子打起转来,但仍有数只赤甲灵虫饶有灵慧,识破青暝子的骗局,扑到青暝子身上就是狠狠一口。 刹那间青暝子就被咬了数口,赤甲灵虫极是厉害,被咬之处顿时高高肿成,灿若桃花,片刻之后,就有黑水从伤处流出,青暝子自是痛不堪言。 杨明知低声道:“不好,青暝子虽是御虫有术,怕是挡不住这赤甲灵虫,此人一死,剩下三人必死无疑了。” 方正山道:“公子要救他四人?” 杨明知道:“同为三家七宗弟子,怎能不救。” 方正山道:“可是,公子先前说过……”他自知失言,慌忙住了口。 杨明知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秦忘舒道:“秦道友替我主持,我去将你四人救过来。”想来他瞧来瞧去,还是秦忘舒行事稳重,比方铁二人靠谱许多。 秦忘舒道:“杨兄,这法袍非你无人施展,你若离了此处,我如何用这法袍。” 杨明知道:“那法袍御使之法,自然要传你。” 不由分说,就动用传音之术,将那法袍御使法诀传予秦忘舒,秦忘舒大是惊讶,这法袍御使之法,牵涉到一字剑文,那是何等珍贵,怎能轻易授人的。 而细听杨明知的法诀,方知那法袍之上,绣着的剑文是一个“壁”字。既是剑文,寻常修士如何修得,因此围绕着这字剑文,又有许多符文解释引用,就算无法记住这字剑文,只需牢牢记住运用之法,也可勉强施展的。 但秦忘舒已得天地认可,只需明白剑文玄奥,就可运用自如了,因此他也不理会杨明知所传的许多符文,只将那剑文奥意细细领会。不等杨明知传诀完毕,其实秦忘舒已可施展法袍毫光。 这剑文的妙处,在于生成一道无形光壁,与太一弱水大有异曲同工之妙,修士修为越强,对壁字剑文领悟越深,光壁越是强大。若是修到极致,只靠这一字剑文,就可挡尽天下神兵了。 秦忘舒一心藏拙,等杨明远传授已毕,故意挑了些深奥的符文向杨明知问来,杨明知见青暝子渐渐不支,却也只好耐着性子,细加解释。 秦忘舒偷眼瞧去,青暝子身上诸处已被赤甲灵虫咬了数十口,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是撑不住了。青暝子身后三修则是自救尚且不足,又怎能救他?一时间四修皆是险象环生。 刘三奇将柳闻莺护在身后,将手中砍山刀祭起,形成罡光一道,却也只能挡住身前,无法顾及后背。 柳闻莺便与刘三奇后背紧贴,将手中双轮急旋,双轮大放光芒,好似两轮明日一般,照得灵虫不敢向前。 这二人背靠背抵御灵虫,初时甚觉扭捏,尤其是刘三奇小心翼翼,不敢与柳闻莺肌肤相亲,每次双方后背触到一处,就慌忙挺胸避开,反倒是柳闻莺落落大方,屡次喝道:“刘三奇,你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我背上有刺不成?老老实实贴住才是正经,莫让灵虫瞧到破绽。” 刘三奇红着老脸,唯唯称是。 这二人共御灵虫,却苦了赤霞真人,此修别无御虫手段,只好将避虫咒念了又念。幸好赤甲灵虫皆被青暝子吸引了过去,纵有数只飞到他身前来,被他将四柄法剑同时祭起,倒也摭拦得严严实实。 杨明知传功已毕,大喝道:“诸位道友莫慌,我杨三来救你等。” 柳闻莺大喜道:“三公子速来救我。奴家一步也不敢乱动了。”因见杨明知生得俊俏,忍不住就多瞧了两眼,双目似泛桃花,被那刘三奇瞧在眼中,却也发作不得,只好拼命忍耐罢了。 杨明知深知此行救人,要诀在于一个快字,喝声未毕,一步就跨过湖岸,来到青暝子身边,但二人之间隔了无数灵虫,如何能够靠近。 杨明知不慌不忙,手中法剑大放罡光,逼开面前灵虫,就此杀出一条路来,将青暝子手臂一抓,道:“青暝兄,随我共驱灵虫,救出其他三人。” 青暝子道:“三公子,多亏了你。我如今也是御虫乏术了。” 杨明知见他受伤甚伤,怕是指望不了上,正想上前去救其他三人,只听身周嗡声大作,无数赤甲灵虫飞来,将杨明知二人团团围住,他正要再施罡光驱虫,不想有三只赤甲灵虫同时扑来法剑上,“咯嚓嚓”数口,将那法剑噬去一块。 这时屋外脚步声响,就转进数人来,刘统道:“可不是这二人来回来了。“ 秦忘舒循声瞧去,心中颇感好奇。
【非我无道】第0343章 奇宝现世惊四方 0343章 奇宝现世惊四方 方正山向四周瞧了瞧,神情大喜,道:“果然是帝困山,不想今生竟能得见帝困山真容。” 秦忘舒道:“方道友身在东穹,竟也不曾来过此处?” 方正山道:“秦道友有所不知,这帝困山有两劫三难之说,就连三皇五帝,来此也要却步,更别说是等闲修士了。” 秦忘舒道:“正想一听详细,何谓两劫三难。” 方正山道:“两劫者,乃是雷劫火劫,若是修士曾经滥杀无辜,惹了煞气在身,就极易引发山中雷火两劫,任你如何大能,遇到二劫也难逃性命去。当初帝困山尚未得名,颛顼大帝路过此山,竟引发二劫,一时雷火迸发,大帝危在旦夕。“ 所谓一将功成万古枯,又遑论帝王,秦忘舒知道颛顼曾与共工争位,自然杀人如麻。引发雷火两劫,也是当然。 方正山续道:“幸好颛顼大帝手中有宝旗一面,名叫玄冥真武旗,本是天下五旗之一,大帝持此旗护定周身,足足被困九年,方才寻机脱困,帝困山因此而得名了。“ 秦忘舒道:“这山中雷火二劫果然厉害。“ 方正山道:“后有帝喾大帝,本生于西海之滨,因苦于水患,率众来东穹寻地立国,不想来到这帝困山时,亦在这山中被困三年。“ 秦忘舒道:“听闻帝喾乃是福德之君,其一生不遭战火,怎地也遭雷火两劫?“ 方正山道:“帝喾大帝乃是仁慈之君,自然不遇雷火两劫,但这山中却有三难,是为瘴难,虫难,无妄难。那瘴难起时,瘴雾铺天盖地,无论人兽,遇着便死。虫难更是厉害,帝困山中灵虫无数,不时爆发虫难,虫难起时,半座山都被摭住了,管你是怎样大能,又能撑到几时?“ 秦忘舒道:“那无妄难又是何物?“ 方正山道:“无妄者,无妄之灾是也,每人属性不同,福缘有异,无妄之难也大不相同。修士若遇此难,也有那失踪不见的,也有那完好无损,却是疯疯颠颠的,更有损手断脚,法力全失的,若是你去问他遭遇何事,竟是打死也不肯说了。只说帝困山去不得。“ 秦忘舒道:“不知帝喾大帝遭遇何难?“ 方正山道:“帝喾大帝来到此山时,正逢着瘴雾四起,大帝无可奈何,只好寻了个无底山洞,足足待了三年,方等到瘴雾散尽,逃脱此山。“ 这时铁中渔道:“帝困山的瘴雾最是厉害,也最为常见,我先前几次经过这里,此山都是瘴雾笼罩,只好绕山而行。不想此番帝困山瘴雾全无,也不知是何缘故。“ 方正山道:“那瘴雾总有散尽之时,又有何奇,趁着此时瘴雾不起,速速入山才是正经。“ 三人不由分说,各御遁器入山,一路行来,那风景竟是大不相同。 入山之时,还以为身入雪域之中,四周都是银装世界,玉裹乾坤,但入山数十里,那景色便是一变。就见山中落雪渐稀,满目都是红枫黄叶,分明是深秋景像。 而再往前行,又觉得渐有暖意袭来,山林青翠欲滴,又是初春景色。 秦忘舒行到此处,不由脱口道:“帝困山中莫非有地火?“ 铁中渔笑道:“秦道友所见不差,那帝困山中的地火天下知名,为三大地火福地,若用来炼器制宝,最是合适不过了,只可惜此山常年瘴雾笼罩,谁敢擅入?“ 秦忘舒心中暗道:“真窥前辈说的明白,山中有混沌之宝现世,飞起青光一道,想来因有这混沌之宝的缘故,才扫去满山瘴雾。只是真窥前辈为何却不敢入山寻宝?“ 想起真窥留下的那个谜题来,此刻想来仍是毫无头绪。 这时铁中渔得到姬明灭的传讯,令三人速向山中深处行进,三人不敢怠慢,加快遁速行去,没行多远,就见一块千尺高的巨石被斩为为两截,瞧那石上的痕迹,却是新痕,石边有断剑数截。 方正山揪然道:“莫非是姬护法与人斗法?瞧这情景,甚是惨烈了。“ 铁中渔却笑道:“方兄,你怎知我姬护法的手段,姬护法与人动手,极少动用法宝,若被人逼他亮出法宝来,姬护法便敬他修行不易,再不肯杀他了。屈指数来,姬护法此生七十余战,真正取出法宝者不过三次。“ 方正山恍然道:“铁兄不提,我几乎忘却此事,姬护法雅号姬氏枪一,若用法宝,自然是神枪一柄了,又怎会用剑。“ 那姬氏的神枪的确名燥苍穹三域,传言姬氏有神枪一柄,已修成性灵,端得是厉害不过。因此姬氏大修,用枪者最多,姬明灭能得到姬氏枪一的雅号,足见此人御枪无双。 秦忘舒细瞧那断剑裂石,心中忖度了一回,这巨石虽是千尺之高,若是自己一刀劈去,亦可轻易劈开,又怎会伤及法宝? 三修再往前行,只见斗法痕迹越来越多,随时可见断刀碎剑,林伏石崩。更有水火迹像,看来这场斗法倒也激烈之极。 铁方二人见这情景,心中大是狐疑,铁中渔道:“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在此厮杀。“ 方正山动用灵识探去,叫道:“前方有人正在厮杀,正好过去瞧瞧。“ 这二人皆是三大世家藩宗弟子,向来性高气傲,东穹修士虽多,却没几人能入他二人法眼,因此瞧见斗法厮杀,不但不避,反而兴冲冲上前去。 没行多远,果然前方有十余名修士在一片密林上空斗法,三修远远立在空中瞧了一回,秦忘舒便轻轻摇了摇头,铁方二人则是冷笑出声了。 原来林中这十余名修士斗得虽是激烈,可惜诸修境界修为苦不甚高,法诀法宝更是平平。原来是一些东穹散修。 方正山上前一步,喝道:“诸位道友,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哪知他话音未落,一名修士杀得眼红,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一柄法剑祭来。那法剑虽不甚佳,来势倒也不慢。 方正山哈哈大笑,左袖只一拂,就将法剑拂卷在袖中,顺手将法剑掷了出去,那修士胸口中剑,一声惨叫就坠入林中去。 铁中渔慌忙上前道:“方兄莫要轻易杀人,莫忘了这山中雷火二劫,一旦引发出来,那可不得了。“ 方正中闻言神色一变,道:“瞧我记性,竟将这大事忘了。“当下纵步上前,冲到修士群中,大袖随意舞来,片刻之间,手中就多了数件法宝了。 林中修士见方正山如入无人之境,夺起法宝来轻描淡写,皆是惊得呆了。那些未曾被夺去法宝者,更是吓得倒退数百丈,林中战斗顿时停止下来。 方正山笑容可掬,揖手道:“诸位道友请了。“ 诸修士见方正山法术高明,怎敢失了礼数,慌忙还礼道:“大修也请了。“ 方正山道:“在下有事相询,还盼诸位实言相告,若有一句支吾,我便折损手中一宝,若是有两句无人应话,我手中法宝便统统丢进山中地火之中,若是三句无人答我,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诸修大是惶恐,齐声道:“大修见问,我等自当实言相告。“ 方正山面上再次浮现笑容,道:“好,我来问你等,你们都是哪里修士。“ 诸修生怕方正山见责,此言一出,顿时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好在诸修虽是同时开口,仙修之士耳力奇佳,仍可将诸修后言一一分辩清楚,记在心中。 这些修士来历不同,有七八人来自苍南,另有数人来自北氓,东穹的修士却只有一二人罢了。 方正山点了点头,又道:“你等为何来此?“ 诸修又齐齐开口道来,但所言之事却是一般,都说是此山有青光冲天,必是混沌之宝现世,这才急急赶来瞧来。 至于问起诸修打斗原因,说来令人摇头,原来诸修皆以为山中多了一人,自己就少了一份机会,因此言语之间甚是无礼,或是威胁恫吓,或是出声讥讽对方,到最后不免战成一团。 铁中渔道:“山中若有奇宝现世,怎是你等可得的,听我好言,速速离开此里,方能保得一条性命,若是不然,你等的性命一个不留,尽数要死在这里了。“ 诸修神情大是怏怏,但仔细寻思起来,就算诸修联手,也未必能斗得过方正山,何况对手竟有三人,若是手段修为相同,那是怎样也斗不过了。 方正山见诸修迟迟不肯离去,变色道:“你等留在这里,是想激我动手不成?“随手取了件手中所夺法剑,骈指敲去,那法剑断时两半,这手段虽是寻常,却唬得诸修色变了。 当即有一名修士长揖到地,转身就走,既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修士也不肯停留,纵是心有不甘,一步一回头,终究还是去了。 等诸修散得干净,方正山与铁中渔不由相视而笑,忽听远处有人冷冷地道:“姬氏藩宗弟子,果然好大的威风。“ 方正山循声瞧去,却不见人影,便喝道:“敢问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远处那人却笑道:“只凭你二人修为,怎有福缘见我一面,除非是姬氏明辈弟子,慕氏圆辈弟子,说不定我才有兴趣现身。“ 铁方二人见这修士如此口气,皆是大怒。
【非我无道】第0331章 身在归元心在凡 0331章 身在归元心在凡 见陈少昊向自己问计,秦忘舒甚是为难,他与姬无涯萍水相逢,实谈不上信任二字,最多算是意气相投。唯一能信得过者,不过是姬无涯的身世背景罢了。 但仙修界中,人心百变,却又不得不防。 于是便问道:“姬道友,这黑虎是何来历,究竟有哪里不妥?“ 姬无涯道:“好教秦兄得知,在下此次前来苍南,除了御兽大事,亦奉了家中长老法旨,来寻这道兽魂。“他转向陈少昊道:”道友,你实言告我,这黑虎可不是被夺了舍去的?“ 陈少昊道:“姬道友瞧得甚明,当初太岳关前有灵兽出世,惹得极荒山一名大能灵兽破界,其间虽有仙界大能出手阻止,那灵兽终究还是被杀了。不想那兽魂不肯散去,亦不肯沉沦冥界,反附着在下身上,害得在下差点身魂皆丧,幸好被我师尊救下,但就是师尊,也只是瞧出这兽魂来历非凡,却说不出真正缘由。“ 姬无涯点头道:“你也甚是胆大,既知这兽魂厉害,怎就敢收了他为侍兽,若论这只灵兽的来历,端的是非同小可。“ 秦忘舒与陈少昊皆道:“还请姬道友细说端详。“ 姬无涯道:“当初火凤与朱雀争位,以代四神,那火凤野心勃勃,不光要夺朱雀之位,还暗地里培育一只灵兽,要代白虎之位,若不是遇着世尊,几乎就要让火凤得逞了,饶是如此,当初仙庭那场厮杀,真个儿是惊天地而动鬼神。想来若是火凤得志,又何来的这座苍穹。“ 诸修听着这话,皆是热血沸腾,只恨身来也晚,赶不上这场惊世之战,唯有痴想远望罢了。 陈少昊道:“火凤私育灵兽以代白虎,端的是野心勃勃,那灵兽后来又是如何了?“ 姬无涯道:“那只灵兽,名叫雪吼螭。火凤为了栽培他,不惜发动万兽攻杀仙庭大能,其意却是要借无边杀气养这灵兽。其后火凤战败,这雪吼螭下落不明了,白虎几次寻他,也寻他不见。最后还是世尊亲自向火凤问责,那火凤只好亲自出手,将这雪吼螭杀了。“ 陈少昊道:“如今瞧来,火凤怕是有所隐瞒了。“ 姬无涯道:“火凤怎敢欺瞒世尊,便想欺瞒,也是瞒不过去的。我家长老私心揣测,那雪吼螭虽被火凤杀了,但被火凤拖延了许久,说不定早就诞下后代,道友黑虎中的这道兽魂,与雪吼螭必定是脱不了干系了。“ 秦忘舒听到这里,不由暗暗点头,当初这灵兽出世,惹恼了朱厌,那来劝阻朱厌的,可不就是火凤弟子?这灵兽与火凤自是关系密切了。 秦忘舒道:“不知火凤降下这灵兽来,又意欲何为?“ 姬无涯道:“玄灵天尊心中一动,天地浩劫已生,这场浩劫的本意一来是警告世人,二来是消除魔我,以解世尊之困。若让玄灵天尊立下这场功劳,则玄灵天尊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火凤再想与他争持,那可是万万不能。“ 秦忘舒道:“在下明白了,那火凤要借这浩劫立功,就降下这灵兽来领袖天地兽禽,难怪朱厌着恼,不让这灵兽出世了。“ 姬无涯道:“这场天地浩劫牵涉极广,仙界大能人人都无法独善其身,至于大家各怀怎样的心思,不到最后关头,那也是瞧不明白了。但这灵兽既然是火凤所谴,必具有惊天动地神通。道友,不是我小瞧了你,以你的修为,不过数年,就会是主侍易位了,道友命衰事小,天地间多了一只凶兽,那可是祸事不小。“ 陈少昊道:“姬道友说的分明,在下心中计议已定。我这条贱命死也无妨,若是因此误了苍生,那是万死难赎了。陈少昊愿随道友前去,任凭道友处置。“ 姬无涯大喜道:“如此极是,道友,你随我速速前往太岳关了,等见过慕师叔,也好立时回转东穹,好生替这黑虎做个安排。“ 陈少昊当即就与秦忘舒告辞,三人匆匆忙忙,就向太岳关去了。 秦忘舒与莞公主亦驾着遁风,来太岳关前寻找盗幽,到了妙府山居祭施的所在,二人入内一瞧,山居之中不见一人,心中倒也不奇,知道盗幽等人必是随着宰公前往太岳关去了。 秦忘舒对莞公主道:“此刻关上大修云集,万兽举手可灭,你我便是去了,也帮不上大忙,不如就守在这里,一来等候盗幽,二来,若是灵兽逃到此处,正好截杀。“ 莞公主知道秦忘舒有些心灰意懒,当初御兽一事,原是他挑的头,如今却落入可有可无之境,任谁也是打不起精神来。不过以秦忘舒豁达的性情,这一关并不难过,倒也不必勉强他非要上前不可。 立在山峰处向太岳关方向瞧去,虽离得甚远,听不到兽吼之声,但空中时常有雷光电闪,可见关上激战异常。那太岳关虽是坚固,经过这场厮杀,只怕也是荡然无存了。 其间果然有灵兽逃来,大多都是伤痕累累,有气无力了,二人随手斩来,又能费得多少手脚? 且说青聆自回到归元境后,每日里无非是修行打坐,戏花弄草,日子过得甚是清闲自在。这一日正陪师尊打坐,他本是心猿意马的性子,哪里能坐得住,免不了东张西望,抓耳挠腮。想着师尊已经入定数月,怎能瞧得见自己做鬼? 哪知当日午时,灵虫大修忽地睁开双睛,叫道:“不好。“ 青聆慌忙坐正了,正襟危坐起来,从容道:“师尊,哪里不好了?青天白日的,莫要吓人。“ 灵虫大修道:“我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好友秦忘舒,如今他面临一个天大的难题,无论怎样行来,皆要得罪了人。“ 青聆听说与秦忘舒有关,慌忙问道:“师尊,究竟是怎样大事,连你也是为难?“ 灵虫大修道:“你当我是谁,不过是天地间一只灵虫罢了,只因有缘得见世尊,许下不死之誓,这才仗着无尽岁月,略有成就罢了,若与仙界大能一比,也就是沧海一粟。“ 青聆叫道:“师尊,你莫要扯开话题,我只问秦忘舒究竟怎样了。“ 灵虫大修道:“苍南御劫之事已然告一段落了,或有数十年的太平。而苍南御劫诸修的表现,那天地诸位大修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刚才我神游天地,瞧得明白,如今就有火凤遣人去见秦忘舒,要收秦忘舒为凡世记名弟子。“ 青聆喜道:“那火凤是何等人物,秦忘舒此番竟是天大的造化了。” 灵虫大修叹道:“你懂得什么,火凤虽敬世尊,但其为人偏狭急燥,一意孤行,若随了她,未必就有好结果的。” 青聆刚才欢喜,听了这话又发起愁来,道:“这可如何是好,师尊也说你,你不过是小小得道灵虫,怎能与火凤相比,那火凤真要收了秦忘舒,师尊也是无可奈何了。” 灵虫大修道:“若火凤真要收他,也算不得一件坏事,最多我对他提点一二也就是了。不想如今又有禹皇亦遣人来,要请秦忘舒去海外仙山,瞧他的意思,只怕也要收秦忘舒为弟子了。” 青聆以手加额,道:“这可真正是大好事了,那禹皇地位超然,虽在凡界,仙界大能也敬他三分,且禹皇是凡界仙修领袖,若拜他为师,在这凡界之中,可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好就让禹皇将他领了去,日后定有极大成就的。” 灵虫大修摇头道:“难,难,难。那火凤性急,所遣弟子离苍南不过万里,而禹皇所遣之人,刚刚离岛入海,秦忘舒定会被火凤弟子抢先见到了。” 青聆道:“我明白了,那秦忘舒云里雾里,不知好歹,若见了火凤来人,自然就先随火凤去了,禹皇可就扑了个空。” 灵虫大修道:“青聆,你说此事如处置。” 青聆道:“师尊,不是我说你,你虽是一番好意,只怕却是强人所难。” 灵虫大修道:“我怎地就强人所难了?” 青聆道:“我瞧师尊之意,那是倾向禹皇了,虽然我也这样想来,却没顾忌到秦忘舒的心思,可不是强人所难?如今青聆有一妙策,可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灵虫大修笑道:“你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青聆道:“师尊,你既要管这闲事,少不得要亲自出马,你我师徒分兵两路。师尊去阻火凤弟子,我便去见秦忘舒。到时我将这事对他细说了,端看他的主意。” 灵虫大修道:“我去阻火凤弟子不难,那修士也是凡界中人,因在仙庭之战中身亡,其后又在凡界转世,火凤最重旧情,容他重修凤火罢了,但其人仙基有限,此世那是难以飞升了。” 青聆道:“这火凤行事,怎地也拖拖拉拉,不如干脆降一道凤旨下来,可不是极快?” 灵虫大修道:“你道那仙界大能动辄就可在凡界现身的,前番为阻朱厌,惹得凤九出手,仙界已是震动,若是再违仙规,就算是火凤也讨不得好去。且降下凤旨,那也过于郑重其事,等于是周知天地诸多大能,秦忘舒便是他的弟子了。若是秦忘舒日后成就有限,可不是羞杀了火凤?” 青聆道:“这火凤偏有这许多心思,罢了,师尊,你我立时出境,各行其事。等我问明了秦忘舒的意思,再传讯于你,那传讯的宝贝,你可得交给我。” 灵虫大修道:“这是自然,若无这法宝,你怎能传试于我。”将一物取出交给青聆,忽地疑道:“青聆,究竟你我之间,谁是师来谁是徒?”
【非我无道】第0327章 佳客远来传佳讯 0327章 佳客远来传佳讯 以境界修为而论,秦忘舒与这少年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但论斗法经验之丰,却未必比这少年弱了。他将魔识探用四周,立时就窥知青目兽的用意。 原来那数道被明镜挡出的金光除了有一道被端木赐收进袖中外,其他数道金光并未曾去远,而是在远处凝集成束,形成一个金球。 这金球藏在浓云密雾之中,不转不动,无声无息。若非是胸有大局,阅历丰富者,绝难发现这金球的存在。 看来青目兽不停发出金光,竟是在积聚力量,暗藏手段,以求拼死一搏了。只因这青面兽割首损身,纵有千般手段也是难施,唯存这目中金光或可一战。 可惜此兽牺牲如此重大,本以为定可建功立业,不想却遇着东穹世家子弟,杨姓少年,不用这最后的手段,绝难挽回败局、 秦忘舒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出声提醒,但这少年境界修为强过自己,自己能瞧出来的事情,这少年怎会瞧不出?且照是这少年性高气傲,贸然提醒,可不是削了他的面子? 就在秦忘舒心中交战之时,那端木赐眉头微微一皱,同时目光向空中一扫,秦忘舒暗道:“原来端木先生已发现了青目兽的手段,却不知他如何应对,刚才这少年无礼,端木先生以牙还牙也是应当。” 然而等他再用魔识探向金球,却是吃了一惊。只见那金球已在急速旋转起来,并且发出呜呜之声,就算是隔了百里,也是清晰可闻了。 秦忘舒心中恍然,暗道:“原来端木先生暗用手段,将这金球转动,以便提醒少年,既化解了青目兽的潜藏手段,又给这少年留足面子。此人胸怀竟是如斯。” 不过端木赐的行事虽令秦忘舒敬佩万分,但秦忘舒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妥之处。但究竟是哪里不妥,却是难以言说,看来自己毕竟学识有限,于这世间大道,仍然未能深究。 少年听到空中呜声大作,猛然一抬头,不由笑道:“这厮好不奸滑,竟在空中暗藏手段,只可惜你今日却遇见了我。“ 这少年本身也是修为的,既知青目兽用意,指尖弹出一宝,乃是一粒舍利,这颗舍利一声锐响,就向云雾中的金珠撞去。 青目兽见自己手段被人认破,只好孤注一掷了,那金球猛然暴涨,化成铺天盖地一道金光,就向少年压来。 只可惜少年法宝施用在先,青目兽施技在后,双方修为差距又是不小,大局势难挽回了。 那舍利冲天而起,就与金光撞到一处,在与金光撞到的同时,舍利上白光大盛,刹那间平铺千丈,若论这白光的威势,怎样也不会比这金光弱了。因此金光虽强,也难压将下来,而随着舍利急速转动,白光威能有增无减,终于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之声,将金光卷在其中,片刻之后,空中唯有白光万丈,已不见一缕金光了。 青目兽既没了肉身,这目中金光就是他唯一的手段,如今金光被少年破得干净,此兽已是无计可施,按理此兽应该及时抽身退去,以图后计才是。 哪知青目兽大吼一声道:“朱厌神君,小兽不听你良言,妄想破界立功,怎有面目回去见你。“那兽首急速纵行,就向少年撞来。 少年哈哈大笑道:“你既来求死,在下成全你。“ 端木赐急声喝道:“需防玄爆。“ 少年面色一变,明明是惊惶不已,口中却强自镇静,道:“何需先生提醒。“ 那青目兽来的虽快,以这少年的遁术,自然能够避开,可若是稍退一步,可不是弱了杨氏名头? 这少年逞强不退,双手急掐法诀,刹时有三道法诀向这青目兽迎去。第一道法诀符文幻化为山,山峰重重,是为重山诀,第二道符文化为汪洋一片,波浪层叠,是为复水诀,第三道法诀则起狂风一道,是为万刃风诀。 秦忘舒瞧这三道法诀次第而出,不疾不徐,倒也罢了。但三道法诀气势极大,则显示出少年境界修为高深之极,世家子弟,果非寻常修士可比。 青面兽突破第一道重山诀时,兽首已被撞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此兽执意向前,仍不肯后退半步,再撞到第二道复水诀时,被那水水流一荡,首上血肉已被冲得干净,只剩下一具骷髅了。 饶是如此,青目兽仍是不肯回头,再向万刃风诀撞去。 秦忘舒虽与这青目兽有敌我之别,瞧见青目兽如此强悍,也是叹惋。若凡界修士皆有青目兽这般的斗志,何愁兽劫不消。 想来这场人兽之战,又何尝不是生存之战,极荒山虽有八百万里,也养不活这许多凶兽。凶兽破界前来,与其说是禀承天地旨意,不如说是应运而为。 这场苍南之役,只是算是朱厌神君对世人的一个小小警告,若世人仍不知死活,到时浩劫一起,凡界是否就此换了主人,谁可知晓? 空中传来万刃破空之声,也就是数息之间,青目兽已被这万刃加剩,斩得尸骨无存了。此兽割首损身而来,终究落了个粉身碎骨,但也算是求仁得仁,令人感叹。 少年以三道法诀斩了青目兽,面色先是一喜,其后对端木赐道:“端木先生,这青目兽先前以灵识一道封住此山,想来这山中必有蹊跷了。“ 端木赐恭身道:好教公子得知,刚才公子与这青目兽斗法之时,在下观战无趣,便向山中一探,原来这山中藏了许多灵兽,这青目兽深知公子大能,心生畏惧,这才极力替部属掩饰。“ 少年点头道:“想来山中灵兽此刻已四散而逃了。”便将灵识向引别一探,不由一惊,道:“怎地那灵兽整整齐齐,竟不曾逃去一只?” 秦忘舒也暗用魔识探去,亦是吃惊,只见山谷之中,果然立着三千里铁甲灵兽,排得整整齐齐。忽听群兽齐齐发出一声悲鸣,阵阵杀气冲天而杀。 秦忘舒心中暗道:“这些灵兽原该不知教化,哪知却有与青目兽同生共死之心,青目兽便是死了,也不曾有一只逃去。便是我的铁甲军,也被这些灵兽比下去了。” 他原本对极荒山灵兽绝无好感,此刻见群千灵兽不逃不避,唯求一战,心中大起敬佩之心。 端木赐向秦忘舒和莞公主遥遥揖手,道:“两位道友请了。“ 秦忘舒与莞公主急忙还礼,秦忘舒道:“先生有何指教。“ 端木赐道:“两位想来是苍南修士,必知详情,这些灵兽藏在此处,究竟有何道理?“ 秦忘舒道:“此处离太岳关甚近,目前关上有苍南修士正与关上灵兽激战,这些铁甲灵兽破甲而来,想必是要与太岳关上群兽里应外合了。“ 端木赐点了点头,道:“在下是东穹儒门弟子端木赐,这位是东穹杨氏明玄公子,我东穹知苍南遭劫,遂联众为盟,推举姬氏宗主为盟主,揽三十名修士,驰援苍南,我与杨公子是为先锋。“ 秦忘舒又喜又忧,道:“三十名修士怕是恨少。“ 杨明玄冷笑一声,道:“若是酒囊饭袋之徒,便来了千万也是无用,我东穹修士,个个都有惊天手段,以一当万,便是这三十名修士,莫说荡平苍南,便是将极荒山万兽杀得干净,也是弹指之事。“ 秦忘舒听他口气狂妄,不由皱眉,只是对方不远万里而来,义举可嘉,又何必说破?因此只是一笑罢了。 这时山中数千铁甲灵兽之中,已有半数纵步登空,仍是排得整整齐齐,来寻诸修厮杀。 秦忘舒瞧见群兽前来,不由叹息。数千灵兽至强者不过四五级练气士境界,就算此处只有自己与莞公主在,也讨不得好去。 如今杨明玄与端木赐皆是地仙以上境界,就算是千万只灵兽涌来,也不过是弹指间可灭。境界相差如此之大,何来斗法之说,不过是送死罢了。 杨明玄见群兽涌至,正想动手,端木赐道:“公子已胜一阵,这一场就交给我吧,这等低境界的灵兽,又何劳公子动手。” 杨明玄笑道:“先生此言甚是。” 端木赐就从怀中取出一只锦袋来,将那锦袋张开,就从锦袋之中飞出黑蚁无数,这无数黑蚁好似一道狂风,向那群兽卷去,“呼啦啦”一声响,前排数百灵兽只剩了个空壳,唯有身上铁甲丝毫不损,堕下云端。 杨明远见了端木赐的手段也是动容,道:“不想先生这万只铁蚁这般厉害,下次若有缘与先生动手,明远可要小心了。” 端木赐笑道:“公子说笑了,在下微未之技,怎敢与公子一较。我用这铁蚁噬兽,虽是残忍了些,却也并非无因。” 秦忘舒道:“极荒山群兽斗志无穷,悍不畏死,又小瞧了苍南修士,唯有下得重手,让群兽知道厉害,或可收敛三分了。” 端木赐点头道:“在下之意,正是如此。” 杨明远见秦忘舒得了端木赐的赞许,心中不快,懒洋洋地道:“不知两位高姓大名,是何出身?” 秦忘舒道:“在下田弃疾,这位是舍妹田莞。” 杨明远听到田莞二字,眼睛不由一亮,喜道:“莫非是大陈莞公主?” 莞公主裣衽为礼,道:“田莞有礼了。” 杨明远向莞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也不枉我家老三痴心不改。” 莞公主听到这话,面色涨得通红,秦忘舒更是怒不可遏、
【非我无道】第0324章 此心烦忧与君同 0324章 此心烦忧与君同 刚才秦忘舒被动之极,此刻忽地又口出狂言,别说没齿辄不信,就连莞公主也是将信将疑,就算秦忘舒瞧出仙风云步的破绽来,若想将其一举击溃,怕是极难了。 就见秦忘舒仍是大步急行,但双手却暗暗掐起,左手挥出,便是一道化字禅言,右手一扬,则是一道纳字禅言。 两道禅言一出,场上顿时梵唱四起,或是洪钟大吕之声,或是铁板铜牙之音。而听那梵唱之声声声入耳,没齿辄身子就是轻轻一晃。禅言本就是鬼修的克星,化采二字禅言更具玄妙神通,没齿辄体内阴玄因此消耗极快,身子怎能不摇。 没齿辄大叫道:“说好比赛步法,怎地却用禅言。” 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这是场生死之战,又非同宗弟子较技,双方自当竭尽全力,哪来的许多规矩?他说出这话来,没得让秦忘舒耻笑。 不想秦忘舒却道:“既然是比赛步法,又何必动用真玄?” 没齿辄听到这话,又是一呆,原来他这套步法本是仙界某位通天大能的绝学,这套步法,就连世尊也是叹赞不绝,视为天下第一。 但创这步法的仙界大能,生来只爱近身杀伐,不修心法。但这位大能天赋异禀,就算不修心法,也能强行将步法运转。 但这样一来,这步法自家动用,固然是天下无双。若是传授他人,就是破绽极多,怎样也发挥不出这步法的妙处来。 世尊有鉴于此,这才亲创一门心法,配合这步法使用。由此这套步法才能在仙界流传。 而这套心法既然是世尊所传,无论何人有缘得修此功,皆是倍加珍惜,秘不示人。通天灵犀虽有谛天听地之能,也无缘谛听到完整的心法,穷尽千年岁月,也只是听了些残言片语,勉强凑到一处罢了。 秦忘舒已然瞧出,单以步法而论,这套仙风云步毫无破绽,但对施用者要求极高,没齿辄心法稍有差池,就再难发挥出这步法的妙处了。 他动用化采两字禅言,便要消去没齿辄体内阴玄,到那时这步法难以完全发挥,破绽必多,自己就可一鼓而下了。 没齿辄也知道被秦忘舒瞧出自家破绽,打落的牙齿只好和血吞,这步法若无心法配合,最多只能每挥出一成威能罢了,此战前景顿时变得渺茫之极。 堪堪行了七步,秦忘舒大喝道:“还有两步,看我如何斩你。” 没齿辄听到这话,身子更是猛然一晃,拚着体内还有一丝阴玄,一步纵到秦忘舒面前,铁骨扇猛地击下。 只可惜他的动作虽快,但在瞧在秦忘舒眼中,却是破绽百出了。正如秦忘舒所料,这步法虽好,可惜对修行者要求极高,以没齿辄的境界修为,就算不用禅言,再走上数步,也会露出破绽来。 秦忘舒笑道:“只有八步,我不来斩你。”口中虽是这般说,手中赤凰刀却轻轻一顿,一声轻响,就将没齿辄的右足斩落于地。 没齿辄大叫道:“你说好不来斩我。”鬼修不知苦痛,便被斩下一足,也不会如行痛苦,而断足只要不碎不失,仍可拿回炼制重续,因此虽被秦忘舒断去一足,没齿辄倒也不以为然。 秦忘舒面上似笑非笑道:“九步之后,斩你左足,在下一言既出,怎能反悔,你再瞧瞧,我斩你的是哪一足?” 没齿辄往足下一瞧,又是一呆,被斩去的果然只是右足一只。 秦忘舒这时刀指没齿辄,道:“没齿道友,说好九步之后,斩你左足,你若是立在这里不动,我自然不会斩你,但你若是敢再行一步,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没齿辄忙叫道:“不动,不动,我打死也不会动了。” 秦忘舒转向通天灵犀道:“通天道友,没齿辄这套步法的来历,我谅你也不敢多言,而除了这套步法之外,那仙界许多大能的神通手段,想来你也偷听了不少。看来通天道友的志向倒是不可小视了。” 通天灵犀冷笑道:“不错,我在冥界弟子如云,你就算斩了这没齿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等我再唤几名弟子来,定让你三人死在此处。” 秦忘舒摇头叹道:“你在冥界聚众传技,广收部属,那分明是想与冥王争锋了,只可惜你虽有大志,行事却不周密,在我瞧来,你绝非冥王对手。人常道鬼修愚钝,道友就是明证了。” 通天灵犀恼道:“我座下部属千万,各修天地绝学,只是目前境界不足罢了,只需破界而出,收纳许多元魂,自然就是修为大增,到时冥王也只好低头。嘿嘿,别说是冥王,就算是仙界大能,到时也需向我附首称臣。” 秦忘舒听到这里,不由与莞公主相视而笑,通天灵犀行事不密,智谋恨短,空负大志,却不知收敛,这样的对手再强,也是微不足道了。 秦忘舒笑道:“原来此番鬼修破界,其幕后主使者就是通天道友了,道友,你听我一言,立时退出鬼门关去,前往冥王处诚心请罪,说不定在冥界还有容身之地,若是固执已见,我料你死期不远矣。” 通天灵犀恼道:“帝脑苦,狼牙毫何在,速速领我法旨,诛杀此修。”此言一出,三只黑鸦立时向鬼门关处飞去。想来是传讯去了。 然而等了片刻,鬼门关处仍不见有鬼修前来,通天灵犀虽是恼怒之极,恨不得亲自上场厮杀,奈何他心中虽是记得无数绝学,偏偏自己一术也修不成。 忽见狭谷之处身影晃动,一名童子捧着一只木盒缓步前来,通天灵犀转首瞧去,却不识得这童子,喝道:“你又是谁?” 童子也不理他,径直来到秦忘舒面前,单手一揖道:“秦道友,在下奉冥王法旨,特来擒此孽障。此番鬼修破界,全因冥王约束不力,若非道友前来阻住,为祸不小。” 秦忘舒虽不曾亲身见过冥王,与冥王也算有一面之缘,忙道:“凡界浩劫一起,亡魂无数,冥王自然应接不暇,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童子向那通天灵犀一指,道:“这只灵犀,因屡泄天机,才被打碎肉身,将一道元魂来我冥界历劫,哪知这孽障不知悔改,在冥界广收门徒,意图不法,我等瞧他前身是仙界灵犀,也不肯过分相逼。不想此番却闯出这大祸来,那是无论如何也饶不得了。” 秦忘舒道:“这兽虽有大能,好在灵慧不足,但也不足为虑,只需将其与部属分离,独自押在一处,也不怕他翻起大浪来。” 童子道:“秦道友所言,与冥王大人不谋而合。如今这灵犀部属,已尽被我等擒拿,只剩这灵犀尚未法办。道友稍候,待我去将他擒来。” 通天灵犀听到童子这番话,方才自家行事,早在冥王算中,不由后悔之极,他向童子叫道:“我是天地瑞兽,你怎敢拿我?” 童子笑道:“冥界之中,冥王最大,就算你是天尊,只要来到我冥界,就得听我法旨。” 说到这里,就将手中木盒打开,那盒中放着一方金印。童子用手一指,此印飞到空中,大放青光。 童子喝道:“通天灵犀,你可瞧明白了,这是冥王金印,世尊亲授之宝,你敢不听号令,此印一旦祭来,定打得你魂飞魄散,再无重生之机。” 可怜通天灵犀虽有无双玄承,自家却修不成手段,见到金印只好低头,叫道:“仙童莫打,莫打。”前腿一屈,就跪将下来。 童子就从怀中取出一根绳索来,穿过灵犀的鼻子,牢牢抓在手中,道:“灵犀,我敬你是瑞兽出身,不敢轻慢你,你如今只随着我去见冥王罢了。” 那通天灵犀无奈,只好道:“愿随仙童前去。” 童子转向秦忘舒道:“这鬼门关我等会立时闭起,不劳诸修费心,从此之后,此处阴阳通道,就此封住,天地间唯有海外阴阳岛一处关口了。” 莞公主道:“童子,你且停一步,我在凡界遇到一名鬼修,抢下魂囊一只,正好交付于你。” 童子揖手道:“多谢仙子成全,此举造福千万,世人永记。”恭恭敬敬取来魂囊,又向莞公主行礼。 秦忘舒道:“仙童,我另有一事,亦盼成全。”就想从怀中取出魂珠来,交给童子。如今这魂珠已然养成,若托冥王助其转世,岂不是方便?然而伸手入怀之后,他忽地心中一动,身子便停住了。 童子道:“道友有何话说?” 秦忘舒这时已经改了主意,笑道:“我刚才与那没齿辄斗法,瞧他步法高明之极,心中好生艳羡,更是好奇,若蒙仙童成全,令那通天灵犀告诉我这步法来历,也可一解我心中疑团。” 童子笑道:“此事何难。”转向通天灵犀道:“灵犀,你将那步法来历传音于秦道友便是。” 通天灵犀只好点头,果然密密传来一句话,原来这步法原名猎风步,乃是仙界镇龙天尊猎风所创,难怪高明如斯。 童子见通天灵犀传了讯,这才牵着通天灵犀,一步步走回鬼门关,等一人一犀消失在鬼门关后,两侧山峰便缓缓合起,“轰”地一声,狭谷已然不见了。这处阴阳通道,就此断绝。 然而秦忘舒瞧着通天灵犀远去,却是愁眉不展,恰好莞公主向他瞧来,秦忘舒叹道:“我心中有一事,着实担心的紧。” 莞公主叹了口气,道:“我心中之忧,或与君同。“
【非我无道】第0323章 谛天听地泄天机 0323章 谛天听地泄天机 鬼修冷笑道:“在下的来历,无人得知,仙子莫要夸口。” 莞公主忽地向鬼修足下骨犀盈盈一礼,道:“世尊后裔旁枝田莞有幸得见通天灵犀前辈,何等之幸。” 此言一出,骨犀背上的鬼修目瞪口呆,大叫道:“仙子,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骨犀低吼一声,顿时大地动摇,鬼门关两座山峰齐齐一震,就有数块巨石滚落下来。莞公主丝毫不惧,仍是执礼甚恭。 骨犀开口道:“仙子广见博闻,竟瞒你不过。我如今沉沦冥界,羞见故人。没奈何,只好将仙子留下,免得泄了我的机密。“转首对背后鬼修道:”没齿辄,今日这三修不可放过,端看你的手段,若是胜他们不得,你来莫来见我。“ 秦忘舒暗道:“这冥界鬼修的名字甚是古怪,先前那灰袍鬼修,叫做什么究其牙,这位名姓亦奇,叫什么没齿辄。“ 没齿辄听到骨犀之言,慌忙道:“通天道友,我好歹随你多年,何必如此无情,此战我尽力而为就是。“身子忽地一闪,就从骨犀背上消失,再一闪,就到了莞公主身后。此修步法竟是灵便之极。 莞公主正要动手,只听到耳边刀风破空,正是秦忘舒动手了。 秦忘舒喝道:“莞儿,这厮交给我就是。“ 随着话声,莞公主听到身后就是一声金铁交鸣,秦忘舒已与没齿辄战到一处。莞公主凝目瞧去,只见没齿辄手中法宝,乃是一件铁骨扇,扇起时绿光闪动,扇落处黑雾飘飘,也不知是怎样一件阴宝。 没齿辄不用法宝法术,却来近身格杀,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因鬼修所修之术,最容易被仙修之士所克,若非境界修为高于对手甚多,鬼修等闲不敢与仙修斗法。此番遇到秦忘舒,正是对手。 没齿辄见一击不中,立时飘然身退,秦忘舒大跨步赶来,哪知没齿辄忽又随风飘来,其速如电,手中铁骨扇“啪“地一声,就在秦忘舒右肩上拍了一击,痛得秦忘舒几乎晕了过去。 秦忘舒自从创出这小禹步以来,就不曾遇到对手,哪知今日遇到没齿辄,转瞬之间就吃了苦头,若非内罩赤凰云衣,肩骨吃这铁骨扇一拍,定要粉碎了。 没齿辄笑道:“这次再打你右肩。“大笑声中,早就斜斜地去了,秦忘舒施展小禹步,连走了一步,将将赶上,那没齿辄猛一转身,竟到了秦忘舒右侧,铁骨扇再次打落,正中秦忘舒的右肩。 见秦忘舒两次吃亏,幻宇与莞公主皆是大惊,他二人不是没见识过秦忘舒的步法,若算不上顶级步法,却也是独步苍南,不想今日却遇到一个更厉害的。 秦忘舒向莞公主与幻宇摆了摆手,道:“莫要过来,今日我遇到对手,便是死了也甘心。“ 没齿辄大笑道:“我这仙风云步,天下无双,你那步法虽也算是高明,却非我对手,这次不与你戏耍,便要打你的天灵。“ 莞公主知道秦忘舒倔强,既然声明不需他人相助,自己与幻宇若是贸然上前,反惹他不快。然而见到没齿辄步法如此高明,秦忘舒又怎是对手,双肩被击,那是有法袍护体,却问天灵处怎可摭拦? 情急之下,莞公主冲着骨犀大喝一声,道:“好个通天灵犀,你偷听天地也就罢了,竟将仙界大能法术私传他人,此罪滔天,你就不怕天劫降身吗?“ 骨犀听到这里,身子一震,没齿辄忙叫道:“仙子莫要胡说,这是我自创的仙风云步,与骨犀何干?“ 莞公主冷笑道:“你不过是鬼将境界,又有多大灵慧,能创出这般高明的步法来?此术定是偷学而来,绝无疑问,而这位通天灵犀,上能闻声九天,下可谛听九渊,定是有仙界大能修这步法时,被通天灵犀听到,你等还敢狡辩不成。 骨犀冷笑道:“今日你三人必死无疑,就算你指证无误,也传不出这阴阳交界之地。” 莞公主亦冷笑道:“莫忘了我是世尊后裔旁枝,你以为我就没手段上达天听。”她举起左手来,就向天一指,又举右手来,指向心口,通天灵犀见着这手势,不由大惊。 原来此式乃是世尊后裔专修的一项秘术,名叫传心诀,本是世尊亲授,此式一手指心,一手指天,也不需口中说话,心声便可上达天听。 这位通天灵犀别无手段,却能听天谛地,世间诸事,没能瞒过他的。因此就算是世尊亲授法术,也是瞒不过他的。 然而他虽有这惊天神通,偏偏自己却无法修行,这也是天地所限,就好比能修成天课神算者,必是肉体凡胎一般。但拥有绝大法术,必有所缺,此为当然之理。 在莞公主想来,这位通天灵犀本该在天地间逍遥自在,之所以沉沦冥界,定是因为泄露天机,才遭此劫难,不想此兽不知悔改,又将仙界妙术擅传他人。 若论传心诀神通, 莞公主境界,又怎么可能修成,莞公主此番冒险一试,也是被逼急了,若是等到没齿辄真地动手打碎秦忘舒天灵,可不是悔之晚矣。 而莞公主摆出这传心诀手式,亦存了一点机心。此刻她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通天灵犀,不敢稍移片刻。 通天灵犀慌忙道:“莞公主,有话好说,何必翻脸。” 莞公主听到这话,心中顿然一松。 只因她虽摆出这传心诀的手式,其实却是似是而非,这传心诀既然是世尊亲授,自是非同小可。境界修为若是不足,那手式怎样也是摆不正确的,必然有些微偏差。 而这种通天秘术,一旦稍有偏差,那就传不出一个字去。 但通天灵犀却未能分辩出来,可见通天灵犀虽然能探知天地秘事,但是只凭着只言片语,也不可能将诸般妙术神通学个十足十。他只知世间有传心诀神通,亦知传心诀手式摆法,可细微之处,却是难辩了。这也是只能耳闻,不能日睹的弊端所在。 既然通天灵犀辩不出传心诀手式,那么他传给没齿辄的步法,定然也是残缺不全了。只要秦忘舒能苦撑一阵,没齿辄的步法之中,必然会现出破绽来。 莞公主心思电转,已将此事通盘思忖完全。面上就露出微笑来,道:“通天灵犀,你有何好话,田莞洗耳恭听。” 不想通天灵犀竟是沉吟不语,半晌也说不出话来,没齿辄却猛地喝道:“废话少说,我先打碎这修士的天灵再说。”举步上前,提起铁骨扇就向秦忘舒头顶敲来。 就在没齿辄动手之时,秦忘舒同时一动,身子便化魔躯,没齿辄本来算得精准,但怎知秦忘舒身子忽地长大,铁骨扇只敲中秦忘舒的肋骨,虽令秦忘舒痛不可当,却总比变碎天灵好了许多。 只是就算化身魔躯,没齿辄若是再次出手,那也是万万逃不过的。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莞公主的传音:“只逃不攻,以窥敌短。” 秦忘舒心中暗道:“难不成没齿辄这步法竟有缺陷?是了,这步法本来绝无缺陷,但通天灵犀只是听来的心法,细微之处,又怎能明辩?莞儿果然精细。“ 心中想到此处,不等没齿辄再度攻来,就将步法展开,再以无相瞬诀加持,那步子自然是转得极快了。 无相魔诀配合魔躯,实有事半功倍之效,因此秦忘舒这时的步法,端得是如急风骤雨一般,等闲修士若在此刻瞧去,只能瞧出场中有无数声影,又怎能辩出秦忘舒的真身。 没齿辄冷笑一声,就在秦忘舒身后慢慢赶来,他这所谓的仙风云步果然高明之极,其举手投足之际,好似和风细雨,举重若轻。瞧来比秦忘舒慢了不少,但秦忘舒稍有停滞,立时就能赶将上来。秦忘舒几次奋力向前,也无法摆脱此修,心中只有暗暗叫苦。 秦忘舒虽与没齿辄比拼步法,却不敢远离莞公主与幻宇,以防没齿辄恼羞成怒,迁怒于莞公主与幻宇。更担心通天灵犀另有出奇手段,能伤到二人。因此只好围着通天灵犀急转罢了。 堪堪转了七八圈,没齿辄忽地闷哼一声,身子就是一倾,差点就要载倒在地,不过此修丝毫不慌,再次跨步向前,身子又是其稳如山,其快如电。 但秦忘舒见此情景,却是恍然大悟。要知道仙家步法,必然与心法同修,绝无只修步法,不修心法的道理。 既然步法心法合二为一,一旦施展起步法来,体内真玄必定是运转顺畅,走的越快,越的越久,真玄越是运转极快。秦忘舒初创这步法时,心法尚未完全,但已隐隐觉得,一旦心法推敲完整,这步法其实就是一种修行的手段,与打坐运玄其实并无二致。 没齿辄的步法远比自己高明,其对真玄运转,怎地反不如自己的小禹步高明。 因此这情景唯有一个道理能说得通,那就是通天灵犀虽偷听到了步法方位,但心法却未学全,因此没齿辄走到一定程度,体内真玄便无法跟得上了。 秦忘舒既悟此理,不由心怀大畅,他蓦地大喝道:“没齿辄,九步之内,看我斩你的左足!“
【非我无道】第0315章 金砂阴风漫天至 0315章 金砂阴风漫天至 原来那阴风好似藏着千刀万刃,在手中割下无数伤痕,自己的面容受割也就罢了,莞公主雪肌花容,怎能禁得住这阴风伤害? 秦忘舒身周虽是凤火环绕,竟也敌不住这股阴风,那阴风吹来凤火,竟是不费吹灰之力。 秦忘舒拚着身子受损,挡在莞公主面前,同时心念急转,大喝一声,正是自创明悟的定风法诀。 幸好法诀生,阴风止,那股阴风在面门数寸处,总算硬生生停下来。 秦忘舒惊出一声冷汗来,不禁道:“这冥界阴风怎地如此厉害?” 莞公主道:“我瞧这阴风之中,似乎有无数细砂,看来是细砂伤人,却不知这细砂是怎样的来历?” 这时沟底那声音又道:“金砂玉壤奈河风,最是蚀骨伤七魂,若问此风来何处?血粉骨砂阴风生。两位道友,那世人的血肉之躯进不得冥界,就在奈河之中化成金砂玉壤,所谓阴风,便是世人的一腔哀怨情肠了。” 莞公主点头道:“原来是世人的怨念所积,难怪如此厉害,想来这怨念与魔我竟是同源了。” 那声音赞道:“仙子灵慧无双,洞悉物理,若能得仙子之助,定能阻住鬼修破界。” 秦忘舒笑道:“你怎样只赞仙子,却不理我?道友好生偏心。” 那声音不禁也笑道:“道友法诀无双,定风止息,自然亦是高明之士。” 秦忘舒不由哈哈大笑,他这时已踏定青云,觉得青云的属性果然与四周七彩云团不同,此云乃是这鸿沟之中,难得的一股清风,其中蕴藏灵气不少,在青云之中,仙修之术便可得以施展了。 想来这鸿沟中的七彩云雾虽是艳丽之极,却是世间浊气,更想不到的是,这浊气之中,反能生出一股青气来。这就是物极必反之理了。 秦忘舒足踏青云,自然或快或慢,分云拂雾而降。只是这青云却不堪大用,片刻之后,灵气就散得干净,需得再寻一朵青云来。 而在下遁之时,不时有阴风来袭,总算秦忘舒早有防备,将定风诀时时祭起,阴风虽是厉害,也难欺近身前。 如此又沉降百里,那云雾已是渐渐淡了。初入这鸿沟时,觉得这鸿沟不过数十里宽,但来到这鸿沟底部之后,才知道鸿沟深处,俨然就是一个世界,实不知有几千几万里。 凝目瞧去,脚下数十里处横着一条玉带金沟,蔓延万里,不见首尾,想来就是奈河了,奈河上空,停着一道人影,秦忘舒凝目瞧去,不由又惊又喜。 原来那修士非是别人,竟是伏阴山见过的幻宇禅师,幻宇禅师却没认出秦忘舒来,瞧着秦忘舒含笑揖手罢了。 那幻宇与秦忘舒分手不过数月,但其身上别生出一道白光来,其面容更是端庄雍容,探其境界,竟是与地仙修士等量齐观了。 秦忘舒喜道:“幻宇兄,人生何处不相逢,竟在冥界又逢君。数月不见,幻宇兄境界何以进境如斯?” 幻宇大为惊讶,道:“道友竟识得小僧?啊,你是秦兄,怎地相貌变化若此。”亦是不胜之喜。 这时二人离得近了,声音不受鸿沟中法则之力阻碍,秦忘舒又不曾掩饰声音,故而幻宇一听便知。 秦忘舒道:“我有今日遭遇,却是怨你。“ 幻宇奇道:“怎地怨我?“ 秦忘舒道:“我在归元境中强行保留境界,不想数月之后,终遭归元降境之劫,为求生存,只好沉沦魔道。“ 幻宇又是一声惊叹,道:“怎地就堕了魔道?“ 秦忘舒道:“若不修魔道,天地降劫,我早就是粉身碎骨了。“ 幻宇道:“秦兄目中清明宛在,便修魔道,其初心不失,这世间诸道殊路同归,只需心存苍生,又怎有仙魔之别。“ 秦忘舒叹道:“大师果然通达,只恨世人泥古不化,就算我说破大天去,也是枉然。“ 幻宇还对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问道:“秦兄堕入魔道,情有可原,只是怎地却怪我?“ 秦忘舒笑道:“我修成魔道,本来在这凡界也是呆不住了,幸有大师昔日所传的小重楼心法,这才修成魔禅双修,但就算是魔禅双修,为避世人,也只好隐气慝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今日遭遇,可不是大师所赐。“言罢已是哈哈大笑。 幻宇原以为秦忘舒怪罪自己,哪知却是曲意称赞,不由也是莞尔,道:“秦兄虽是魔禅双修,这性情却是更跳脱了,是了,这位仙子莫非就是莞公主。“ 莞公主含笑施礼,道:“大师不曾见过田莞,怎地就知道是我?” 幻宇道:“小僧与世尊后裔有缘一见,那位正元仙子与莞公主相貌实有几分相似,所修紫罗心法更是相同,因此你二人的灵息风度,竟也是活脱脱一人也似,本禅子这才认得出。” 莞公主道:“大师果然高明。“ 秦忘舒见幻宇境界已近地仙,心中又喜又羡,道:“大师,你我相别,不过数月,这修为怎地精进若此?“ 幻宇道:“我出归元境之后,虽是恢复原先境界,但是这三年明悟却是忘不得了,此是其一,小僧所修之术,恰又最重明悟,此是其二,小僧归院之后,恰有本院大师自西域返界,传我法华堂诸弟子佛法三部。“ 秦忘舒道:“什么叫做返界?“ 莞公主道:“凡界有飞升之士念及旧部,便以灵识一道回返旧处,传部属弟子心法妙诀,此为返界,但这道灵识也在凡界呆不久,最多半日,就要去了。“ 秦忘舒道:“原来如此。”对幻宇的际遇好不羡慕,便道:“法华堂既有大师返界,想来法华堂一众弟子皆是突飞猛进,更上一层楼了。” 幻宇摇了摇头,道:“法华堂这位大师所传佛法三部甚是深奥,我法华堂弟子纵有好处,也需慢慢明悟,哪里有立时就可突破的道理。” 秦忘舒叫道:“大师,你这话好不欺人,难不成法华堂芸芸弟子,只有大师一人明悟妙道不成。” 幻宇的性情最是诚实不过,老老实实地道:“说来也奇,大师当日说法,小僧听在心里,只觉得无限欢喜,想来是机缘所至了。那大师传经毕,拈花在手,问我法华堂弟子可有明悟者,小僧见大师拈花示众,不由一笑。那大师便授我金婆罗花一朵,以示我为衣钵传人,此刻想来,恍若一梦。” 莞公主道:“佛法妙道,我也曾有缘一见,只恨田莞旨慧短浅,难以明悟,不过在我瞧来,佛法至道,不在文字,不在法诀之中,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法华堂返界大师拈花示众,幻宇大师心有所悟,会心一笑,这机缘好生吓人。” 幻宇喜道:“莞公主此言说的极妙了,只凭这数语,便知与我佛法有缘了。” 秦忘舒暗道:“那舍利灵童与禹皇说过,这场浩劫一起,仙界大能或遣弟子,或亲自下界结缘,务必要助凡界修士抵御此劫,幻宇能有此遇,倒也不奇了。” 于是微微一笑道:“幻宇大师,你今日来此力阻鬼修破界,莫非就是得了法华堂返界大师的明示?” 幻宇动容道:“秦兄,你这慧根也是了得,难不得你修了天课神算,万事皆在料中。” 秦忘舒笑道:“我哪里有机缘修得天课神算,但因曾与邹衍公相处多年,于阴阳算术,倒也略知一二,不过阴阳算术需得以大见小,幻宇如今境界强过我许多,我便想算来,也是算不准的。至于为何能说得准,倒也是有缘故的。” 就将得遇禹皇,神游四界之事略述一遍,幻宇听罢,点头赞道:“浩劫一生,谁可幸免,秦兄昔日时乖运骞,如今既有这无穷福缘在身,他日必有成就。秦兄,你我既蒙天地佛祖青目,且不可辜负了。” 秦忘舒收起笑容来,肃容道:“大师之言,忘舒绝不敢忘。” 幻宇道:“你又来,你我平辈相交,又最是投缘不过的,又何必口口声声将大师挂在嘴边,还请日后唤我名字最好。” 秦忘舒道:“大师有旨,忘舒岂敢不从。” 莞公主掩口笑道:“还是离不得‘大师’二字。”说得三人皆笑。 正说着话,忽见脚下奈何之中生出狂风一道,将那河中的金砂玉屑吹得纷纷扬扬,就向三人漫卷而来。刚才秦忘舒被阴风所苦,那阴风之中所藏金砂却是有限的,非得凝神才能探到,如今这河中金砂已是历历在目,可能刚才厉害的得多了。 他忙拦在幻宇与莞公主身前,动用起定风诀来,一旦狂风顿止,那风中金砂也就吹不到身上来了。 果然法诀到处,狂风立止。见秦忘舒如此妙术,幻宇也是赞叹不止。 然而此风刚停,彼风又生,奈河之中狂风不断,也不知要吹到何时才会止歇,且那阴风金砂越来越强,以秦忘舒的定风诀已然挡不住了。 忽听莞公主失声一呼,原来有数粒金砂突破定风诀,飘到莞公主衣袖上,竟将这衣袖打出数个小洞。三人见这狂风不止,面色皆是渐渐变了。 莞公主忽地低声道:“奈河之中,似乎有人!”
【非我无道】第0308章 分明浊世佳公子 0308章 分明浊世佳公子 莞公主与灰袍鬼修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无踪,秦忘舒一边动用归藏经吸纳灵气,恢复真玄,一道大踏步向前追去。 他动用小禹步在地面上飞纵,其遁速也只是比踏刀而遁慢了少许,小禹步威能无穷,不知还有多少潜能未被挖掘出来,说不定日后或可借小禹步御风而行,不过那怎样也要等到秦忘舒突破地仙境界不可。 至于吸纳灵气恢复真玄,秦忘舒此刻尚无法离开大地厚土,但随着秦忘舒的境界提升,这个问题也应该可以解决,以归藏经包罗万有之能,岂能离开大地就无所作为? 灵气本就充盈于天地之间,只是空中的灵气远不如大地中的灵气充沛罢了,这世间必有一术,可聚天地间的灵气以为己用,且循环不休,充沛无缺,只是自己尚未寻到门径而已, 秦忘舒隐隐觉得,若想达成这个目标,或可从“天”字剑文上痛下功夫,天字剑文,不仅仅只是登高望远,提升眼界胸襟而已。 只奔出了十里,就见莞公主手中提着灰袍鬼修,正笑盈盈的回转来,那灰袍鬼修双目紧闭,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秦忘舒大喜道:“莞儿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将他追到了。” 莞公主将灰袍鬼修向地上一抛,灰袍鬼修仍是双目紧闭,动弹不得。 秦忘舒道:“莞儿,莫非你将他杀了?” 莞公主道:“你先前既然已答饶了他性命,我又怎能杀他,我需让鬼修明白,人族修士言出必行,岂不是当耍的事。” 那灰袍鬼修听到这话,身子略略一动,已微微睁开双目。来到近前,秦忘舒才发现鬼修的目光与修士不同,其目光略显空洞,暗藏绿光,一眼就能分辩。难怪鬼修就算想混迹凡界,也要躲躲藏藏,光是这目中鬼气,那就谁也瞒不得了。 秦忘舒顿足道:“只恨刚才失言,要饶了他的性命,遇到这等趁火打劫,为祸苍生的鬼修,就该斩尽杀绝。” 莞儿笑道:“忘舒哥哥不必懊恼,便饶了他又能如何?正好借此修之口告知冥界鬼修,我凡界虽是大乱,但诸修同心协力,众志成城,鬼修来到凡界,就只有死路一条。” 秦忘舒这才欢喜,连声赞道:“此言说的极是了。” 他向前将灰袍鬼修提起,先问了灰袍鬼修的名姓,原来是叫做究奇牙,原是凡界散修,其后因故枉死,冥王知他寿限未尽,就许他在冥界修行。 冥界鬼修,大多都是这般经历,倒也不足望奇。 秦忘舒咬牙道:“我刚才虽答应饶了你性命,却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以实话答我,如今我来问你话,你必须如实相告,若是不然,我举手便将你挫骨扬灰,也不算违了誓言。” 究奇牙修忙道:“大修只管问来,在下言无不尽。” 秦忘舒道:“阴阳两界最是坚不可催,你有何能,竟能突破界力而来?” 究奇牙道:“大修有所不知,极荒山与凡界相交之处,有道鸿沟,其中便有一处所在,是阴阳交汇之地,极荒山大能灵兽运转强大阵法,打散界力,便也影响到这处阴阳交汇之地。在下这才寻隙而来。” 秦忘舒望向莞儿道:“世人常言那道鸿沟能通冥界,不想果不其然,但阴阳两界的界力,怎是极荒山与凡界的界力可比,那鸿沟的阴阳交汇之地,怎地就这般容易突破?” 莞公主道:“按理说世间的阴阳交汇之地唯有一处,便是鬼门关了,此关位于东南大海之中,阴阳岛之上。那阴阳岛上,建有招魂殿一座,是天下亡魂的去处,殿中有冥司镇守。亡魂通过此殿转于冥府,方是正道,至于鸿沟这处阴阳交汇之地,其来由实不可知。” 秦忘舒向究奇牙喝道:“这处阴阳交汇之地,究竟有何来历,速速道来?” 究奇牙急忙摇头道:“这处所在冥界人人皆知,但着实不知有何来历?此处所在本来是有冥司巡察镇守,只因最近冥司公务繁忙,那巡察也常常被调遣到他处,这才给在下寻到了机会。” 秦忘舒点了点头,心中忖道:“既然鸿沟这处阴阳交汇之地与极荒山阵法有关,若能守住太岳关,逼使极荒山大能停止运转阵法,鸿沟这条通道或可同时关闭了。但这个通道却是心腹大患,也该想个办法守住才是。” 他向究奇牙道:“我既答应饶你性命,怎能言而无信?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到这里,取出赤凰刀来,刀上两道凤火窜出,此刀顿时火焰熊熊。 便持此刀,如割牛油一般,将究奇牙一只手臂切下,那手臂跌到地上,铮然有声。细细瞧去,虽是一具白骨,却已被炼化的大泛金光,实有五金之质了。 究奇牙咬牙承受,不发一言,鬼修虽不知痛楚,但断去一臂,难免心中沮丧,其心境所受打击远比皮肉之痛更加刻骨铭心。 莞公主向前取了究奇牙腰间的一只物藏,那物藏之中别的物事倒也罢了,四面招魂白幡,却不能让这究奇牙带了去。 秦忘舒又问道:“你所收的无数元魂何在?” 究奇牙知道隐瞒不得,便闭目咬牙道:“物藏之中,有一件物事,名叫魂囊,所收元魂皆在此囊之中。” 莞公主闻言打开物藏一瞧,除了四面白幡以及几件鬼修法宝灵符之外,果然有黑色皮囊一只,那皮囊在物藏中只有三寸大小。取将出来,也不过三尺长宽。若用灵识探去。可探听到皮囊之中哀声阵阵,鬼哭一片。 那声声鬼哭或是悲天哀地,或是自诉经历,或是连声咒骂,听来让人心中揪然不已。秦忘舒只听了一刻,就不忍再听,急忙收回魔识。 莞公主道:“这魂囊之中收了元魂数千,必须送到阴阳岛鬼门关不可。” 秦忘舒道:“苍南事了,正好莞儿亦要去海外一行,正好携着这皮囊去一趟鬼门关。” 那鬼门关岂是轻易去得的,但此事尚是长远,此刻倒也不必提起。 见那究奇牙身上再无一物,秦忘舒厉声道:“你此番回去,若是晓事的,就该遍告同门,若敢再犯凡界,定斩不饶。至于你,若仍是一意孤行,少不得有那魂消魄散之日。” 究奇牙诺诺连声,一步步走向远处,直到离秦忘舒与莞公主数里远了,方才一溜烟的去了。地上的那只断臂竟也不敢拾起。 秦忘舒将手中的暗字白幡亦让莞公主收了,这才道:“鬼修之事,若见了宰公等人,也该细细禀告,到时必要有个应对的办法不可。” 莞公主道:“鬼修出没无常,防不胜防,究奇牙也是见旷野无人,这才行事无忌罢了。不过此处既有战场,四周必有修士,你我正好寻去。” 秦忘舒道:“这附近连鸟兽的踪迹也难见到,实不知那些修士藏在何处了。” 莞公主道:“那些修士经此大战,必定真玄耗尽,必在某处潜修了,说不得,只好一路扬声,让他们现身来寻我们了。只是忘舒哥哥这相貌人人皆是认得的,也该想个主意,替你装扮了才好。” 秦忘舒道:“这该如何装扮,我也没修过三十六天罡之术,不知变身之术。” 莞公主抿嘴笑道:“忘舒哥哥不必管,只需依着我,定然让你焕然一新,总之让人瞧不出来。” 当下莞公主在前引路,便来到一条山泉处,莞公主就令秦忘舒坐在泉边石上,取出胭脂水粉就替秦忘舒细细装扮起来。 秦忘舒奇道:“就这般涂涂抹抹,难道就能瞒过他人?” 莞公主笑道:“你莫小瞧了女子装扮的手段,等我将你装扮一新,包你识不出来。” 秦忘舒怎肯相信,也只好任由莞公主摆布,想来仙修之士只重境界修为,谁会细辩相貌。自己现在是莞公主的兄长身份,就算自己相貌难以改变,大不了就推说自己与秦忘舒相貌相似罢了,只需自己将魔息掩饰住了,或可搪塞过去了。 莞公主也不知用了何物,在秦忘舒面上百般施为,或是垫高面颊某处,或是细细描画,到最后又施了个法诀,让秦忘舒面上物事紧紧贴住,就是湿了水,也是化不去了。 足足忙了半个时辰,莞公主方才笑道:“此番应该是够了,好在诸修皆是男子,应该也瞧不破我的手段。”说罢格格笑着,将秦忘舒扳过脑袋来,照泉照水,以观成效。 秦忘舒向那泉水中瞧去,正值朝阳初升,泉水如镜,照得秦忘舒面上纤毫毕现。他本不以为然,哪知向水中一瞧,吓得就是一惊,道:“这又是谁?” 莞公主格格笑道:“这自然就是你。” 原来那水中男子生得鼻若悬胆,英气勃勃,分明浊世佳公子,岂是大晋旧将军?秦忘舒百般瞧去,也瞧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秦忘舒惊道:“这是怎样的奇术,竟让我相貌变得如此?” 莞公主道:“这叫易容之术,世间女子无师自通,人人行得。” 秦忘舒道:“难不成这世间女子都是用这秘术骗人?难怪女子个个明艳照人,不可方物,原来竟是假像了。”说到这里,就向莞公主直勾勾瞧去。 莞公主被他瞧得羞极,只好扭过脸去,嗔道:“忘舒哥哥,你只管瞧来,好不羞人。” 秦忘舒笑道:“莞儿,我有一问,不知你肯不肯答我。“
【非我无道】第0304章 唯因他在心有欢 0304章 唯因他在心有欢 秦忘舒大吃一惊,莞公主境界强于自己,修为玄承更是出众,怎会轻易被鬼修所杀?他稍作沉吟,便知或是自己不知不觉中身陷阵法,或是莞公主失陷阵中。 此阵七百白幡,合起来就是“天地风沙暗如冥“,可见一人阵中,必然是天地失色,难辩纤毫。 他沉下心来,先以赤凰刀守住阵脚,再也魔识探四周动静。只见四周山川依旧,树木宛在,看来自己仍在阵外,那失陷的,就是莞公主了。 秦忘舒虽对莞公主有几份信心,但二人分隔于阵法内外,岂不是隔着阴阳两界一般,若是心中不急,那可是假话了。 若是自己失陷阵中,那是自然也不会惊惧的,但莞公主下落不明,这颗心简直就要跳出腔子一般。他急忙向四下传音,又怎有回讯,看来莞公主果然失陷阵中了。 他大声喝道:“兀那鬼修,若敢伤我莞儿,便是直下九层地府,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忽听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我早就是尸骨无存,你又如何将我碎尸万段。“ 秦忘舒最怕的是寻不到对手,那就算是无限神通,也不知该如何施重,此刻听到有人回应,反倒是精神大震,喝道:“你究竟是谁,速速将我家莞儿放出来。“ 那声音道:“你若有本事,不如去阵中寻她,我劝你还是加紧行动,若是迟了片刻,你家莞儿可就香消玉殒了。“ 秦忘舒在此修开口之时,已用魔识锁定此人,此刻一言不气,循身纵身向前,手中赤凰刀猛然斩下。然而刀落处,却是斩了个空,面前根本身影皆无。秦忘舒至此已是双手发颤,五内如焚、 若说双目容易被幻像骗过,魔识却是骗不过的,刚才魔识分明锁定一道灵息,又怎地却扑了个空? 此刻再动用魔识探去,发现四周景物已变,哪里还能探到山川树木,四周唯有黑云漠漠,风沙漫天,也不知落到怎样的所在了。 秦忘舒知道自己也被引进这七幡招魂阵来,虽然失陷此阵,秦忘舒心中反倒有一丝欢喜。自己好歹于莞公主同处于一处了。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莞公主的传音:“忘舒,你怎地也进来了?“ 秦忘舒听到莞公主的声音,心中大为放心,与莞公主失联只有数息时间罢了,可在他心中,却像是隔了千年万年一般。原来莞公主对自己竟是这般重要,为何先前却是不知? 他喜道:“莞儿,我便知道你没事,这区区阵法,怎能困得住你?“ 莞公主叹道:“这阵法界限模糊,我一时不察,就不知不觉进人此阵,原以为可与忘舒哥哥里应外合,不想你偏偏这么心急,也闯进阵来。“ 秦忘舒笑道:“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莞公主听到这话,不由一呆,只因这话原是自己说过的,原以为秦忘舒未必就放在心中,哪知却被他牢牢记住了。她微微一笑道:“你进来也好,只是你想要寻到我,可得听我的主意。“ 秦忘舒听那莞公主的声音飘忽不定,一时间也难探明她的所在,知道这是阵法威能所至,于是便笑道:“莞儿只管吩咐。“ 莞公主道:“你此刻可能辩明方向吗?“ 秦忘舒向四周瞧了瞧,道:“惭愧,四周飞沙漫天,不辩东西。却不知哪来这么大的风沙。“ 莞公主道:“这么说来,你是在沙字白幡附近了,你心中认定一个方向,笔直向直走上百步,看看又是如何?“ 秦忘舒依言走去,约走到七十步时,忽觉身周道道狂风卷来,其中藏着无数灵兽尸骸,个个举刀挺枪,口中呜呜乱嚷,秦忘舒不慌不忙,将土沉珠祭起,打得四周尸骸东倒西歪,最后干脆请赵光灵现身,护住自己左右。 莞公主急声道:“现在你又见到怎样的情景?“ 秦忘舒道:“狂风四起,尸骸遍地。” 莞公主点头道:“我明白了,忘舒哥哥,你需记住,在这阵中若遇尸骸,必是阴气极重之处,你既身在沙字白幡附近,又遇尸骸,那么必在沙字白幡东南百丈处。你此刻若能向南行上百丈,就能瞧见一面天字白幡了。” 秦忘舒苦笑道:“这四周风沙摭天敝日,黯淡无光,哪里能辩出方向来。” 莞公主道:“想辩明方向,又有何难,你只需抬头一瞧便知。” 秦忘舒猛然抬头,哪里能瞧见天空,仍是风沙漫天之景,头顶黑云灌滚滚,再也瞧不见一丝天色。 但莞公主既说出这话来,怎会无因,他只管抬头去瞧,忽见黑云之中,有一点星光闪动,细细辩去,赫然是数根金针祭在空中。 莞公主急声道:“你可瞧见金针七根?” 秦忘舒道:“不但瞧见了,我还瞧出这七根金针,呈北斗七星之状,哈哈,此法妙极,既有金针北斗,何愁方向不明。“ 然而就在这时,黑云之中飞出一物,就向那金针撞去,金针吃这一撞,就被撞得歪歪斜斜,散落于黑云之中。 秦忘舒笑道:“那位鬼修,我已瞧明了方向,你就算是毁去金针北斗,也是来不及了,行此无益之举,可见你灵慧终究有限。“ 那鬼修恼道:“我不信你能在这阵中寻出路来。” 秦忘舒道:“趁早用风沙洗净身子,好让我斩来,否则岂不是污了我那口赤凰刀。“ 鬼修怒极,空中那件法宝猛然一沉,就向秦忘舒打来,赵光灵守在秦忘舒身侧,见这法宝沉落,立时挥斧击去,只听“铮“地一声,将那法宝撞个正着,也不知撞到哪里去了。 莞公主暗自发笑,正所谓兵法之要,攻心为上,那鬼修被秦忘舒三言两语,就说得心浮气燥,竟忍不住出手攻来,而不知变动阵法迷惑对手,这是以短击长了。 要知道仙修之士是鬼修天然的克星,除非鬼修之士境界高出许多,否则极难是仙修的对手,唯有依靠这阵法变化,方能占得便宜,名剑这鬼修不来斗阵,却来斗法,可不是打错了算盘。 就在赵光灵与鬼修斗宝之时,秦忘舒早就向南急行百丈,转目四顾,果然瞧见面数丈处,有一面白幡飘舞,正是那面天字白幡。 秦忘舒刚刚站稳脚根,莞公主传音已到:“忘舒哥哥,此刻你该在天字白幡面前了,此处为破降紧要处,但请忘舒哥哥守住,不可轻移脚步,等我与你会合。“ 秦忘舒道:“我将赤凰刀祭在空中,替你引路如何?“ 莞公主大喜道:“忘舒哥哥先前说我灵慧无双,在莞儿瞧来,忘舒哥哥的是机智过人。“ 秦忘舒大笑道:“这就叫你吹我捧,不亦乐乎。“逗得莞公主格格直笑。 秦忘舒再将赤凰刀祭起,此刀挟着两道凤火升起三十丈,将四周瞧得如白昼一般。只见这天字白幡附近,情景又是不同,再也瞧不见风沙漫天之际,那天地绝无一物,四周空旷之极,再无一丝生机。秦忘舒瞧这此诡异的情景,心中阵阵发麻。 他先前曾以一道神念魔玄游逛冥界,所见之景,与此有三分相似,冥界地府,自然毫无生机,让人心里难免生出厌世之感。 原来那树木花草,平时瞧在眼里不以为然,等到真正瞧不见了,方才知道世间一草一木,皆有他存在的道理,有树木花草,方有生机,若是绝无一物,心中自然而然就生出绝望孤独之感。 所谓生命,存在,究竟是怎样的意义,秦忘舒先前并不曾仔细想过,此刻想来,所谓生命,不过是相对而言。正如见到北斗七星,方知东南西北,而唯有见到一草一木,方知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又好比何谓家国?在自己看来,只要父帅尚在,那就是家了,若是父帅已逝,这世间唯有一个自己,又何来的家? 幸好父帅虽逝,尚有小妹的魂珠在怀,那魂珠之中,虽只有一丝看不见摸不着的游魂,但毕竟是存在的。只在小妹残魂尚在,这个家还是稳稳的立在那里。 秦忘舒想到此处,忍不如泪水如雨。阴阳相隔,固然不幸之极,但这个家,毕竟还没有真正散去。 原来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是替他人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人活着的理由。正因如此,世人才应该珍惜性命,自己若是死了,那自然是无知无觉,但对身边人而言,可不就是天塌地陷? 秦忘舒运转真玄,将赤凰刀高高祭起,替莞公主指明前来的方向,这把刀就是他存在的证明,只要见到这把刀,莞公主心中方会安定喜乐。自己闯进阵中,是为莞公主而来,莞公主见到赤凰刀,方知道自己还活着,唯有见到自己活着,莞公主才会努力地生存下去。 一道身影悄然在秦忘舒身后出现,手中一件法宝,发出幽暗的光芒,那光芒只一闪,秦忘舒心境便是一动,神智忽然间就有一刹那间的迷茫,体内似乎有一件物事,正要挣扎着而去。 秦忘舒忽地明白,自己体内的三魂七魄已被引动,正要离体而去,自己有何手段,阻止此事的发生?
【非我无道】第0302章 一览苍穹天下小 0302章 一览苍穹天下小 莞公主道:“忘舒哥哥既不曾动用天字剑文,怎知他的好处,不如趁着今日,前往一重天一试此字,便知根底。“ 秦忘舒道:“就算我动用剑文,与修成无相魔诀又有多大关系?“ 莞公主笑道:“忘舒哥哥只管一试,至于其中道理,到时再论。“ 秦忘舒这几日若非得莞公主之助,怎能打通修行时的重重难关,早对莞公主钦佩的五体投地。既然莞公主一再要求,秦忘舒再不犹豫,就离了妙府山居,与莞公主前肩纵身向高空遁去。 初时两三百里二人丝毫不受阻碍,飞纵极快,五百里一过,不光是身子觉得沉重起来,真玄消耗的速度也开始加快。幸好秦忘舒身上携有真玄丹,不会有真玄耗尽之虞。 等到了七百里时,秦忘舒体内真玄一泻千里,很快就消失干净,只能先服了粒真玄丹再说,莞公主此时境界强于秦忘舒,又过了五十里后,方才服用一粒。 堪堪到了八百里,二人纵身抬步,已是艰难之极,那肩上就好似担了一座山峰一般,每上升一步,皆要耗尽全身力气。 人常说世间至难之事,莫过于登天,秦忘舒此时方才有所体悟,瞧着莞公主已是极为吃力,秦忘舒便道:“莞儿,你留在这里便是,你未修成天字剑文,剩下的两百里怕是飞不上去了。“ 莞公主也知登天一事是勉强不得的,一个人的修为怎样,便能飞升多高,那是来不得半丝勉强了,便点头道:“忘舒哥哥,飞到一重天上时若有所悟,还请及时传我。“ 秦忘舒道:“这是当然。”就将那“天”字剑文在心中默念了数遍,施展剑文若动用掐诀之术,往往事倍而功半,反倒是心中念及最省力气。因此秦忘舒默念几遍口诀后,体内如沸的真玄就此止住,真玄消耗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再抬步向上遁去,身子的重量也去了一半,与刚才身承山岳时比,可就轻省得多了。 秦忘舒暗道:“这剑文果然神奇之极,不光用来方便,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只可惜天下虽大,却无处学这剑文,不知我何时才有机缘修得第二字。” 不知不觉之中,已飞升九百余里,这时向下一望,哪里能望到人影,面前云雾重重,已摭住了双目。秦忘舒只好动用灵识向下探去,方才能见到山岳重重,江山如画。 秦忘舒此生从不曾飞得如此之高,瞧那地面景物,果然与往日大不相同,身子飘飘荡荡,很快就突破千里之障,来到一重天。 这时向四周瞧去,与八九百里处也无多大区别,但心境却与刚才大不相同,刚才身在八九百里时,只觉得苍穹域尽在脚下,天地虽大,也不过如此,心中甚至会有一种飘飘然之感。觉得世间修士虽多,但能飞升一重天者又有几人。 此刻真正来到一重天,忽又觉得天地极大,自身渺小之极,那身在九重天者瞧着自己,岂不是亦如蝼蚁一般。 这两种心情彼此交织,让人心中疑惑不定,一会儿自高自大,一会儿妄自菲薄,秦忘舒自踏仙修之境,从不曾如此心情动荡过。 秦忘舒不由向莞公主传音道:“莞儿,此事煞是古怪,我此刻心境动荡不休,一会儿自高自大,一会妄自菲薄,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我便要疯了。” 莞公主不由笑道:“那世间至难之事,不在于登天,而在于瞧清自己。自己的性情为人,你觉得最熟知不过了,但其实并非如此,又如自家的修为境界,也觉得自己必定知晓,但真正的情景就如忘舒哥哥这般。忘舒哥哥,你此刻应该明白,为何你不敢去修无相首诀了。” 秦忘舒道:“不错,我不知自己能否承受,不免就生出恐惧之心来,我虽不畏死,却不肯白白牺牲性命。” 莞公主道:“我听你转述舍利真童之言,说到登之弥高,望之弥远八字,这才忽有所悟,那真童授你这天字剑文,其真正用意,在于让你瞧清自己罢了,一个人若不能知己,那万事也行不得的。” 秦忘舒道:“可是我此刻心境不定,又如何能瞧清自己?” 莞公主道:“你不必去想九重天之事,只管往地面上瞧去,仙界上便有无数大能,也与你无关,你只需低头去瞧这天下,再去了那自高自大之心,说不定就能另有所悟了。” 秦忘舒点了点头,果然不去想仙界九重天之事,只管往地面上瞧去,同时将那天字剑文反复念来,他既蒙天授,这剑文每念一遍,便生出一丝明悟,一连念了数百遍,心境果然渐渐平复。 这时再往地面瞧去,心境大有不同,原来他既远离凡尘,自然心胸开阔,再去想平时诸事,于微妙之处就可洞悉无碍了。 这时莞公主又道:“忘舒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秦忘舒笑道:“莞儿所言,必是妙事一桩了。” 莞公主格格道:“你总爱逗我。”虽是大有嗔怪之意,其实心却欢喜,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道:“当年儒圣生于鲁国,其居处附近有座山,名叫东山,儒圣有一日登东山而远望,觉得鲁国尽在脚下。又有一日,儒圣来到齐境,登齐境名山为泰山者,心襟就此一阔,觉得天下大之,也尽在脚下了,就此留下一句警言来。” 秦忘舒已悟出莞公主故事中的深意,忙道:“速速说来。” 莞公主道:“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忘舒哥哥,你此刻可有明悟。” 秦忘舒喜道:“多谢莞儿,果然已有明悟。” 莞公主道:“忘舒哥哥也请速速道来。” 秦忘舒笑道:“若不能超然物外,又怎能瞧得清天地纷扰,自身长短,我先前只当动用内视之术,就能瞧清自己,此刻方知,就算是内视之术,也不过是困囿一身,又怎如此刻俯看苍穹,瞧得更加明白。” 莞公主拍手笑道:“忘舒哥哥果然是悟了。” 秦忘舒道:“正因为我不知自己的修为深浅高低,便因无知而生畏惧之意,不敢修无相首诀。可见我对自身了解极微,对自家修为境界的极限,也是浑浑噩噩。” 莞公主道:“当以何法瞧清自我?” 秦忘舒脱口道:“身在红尘中,心在苍穹外,万事如烟云,何惜身朽坏。” 莞公主不由莞尔一笑,道:“虽是不通,倒也说得过去了。” 秦忘舒就在云端之中盘膝坐下,放出灵识来,不探他物,只探自身,再结合内视之术,对自身修为已是一览无遗了。 原来如此天字真言第一重,不光是以天俯地,更妙的是看清自身罢了,秦忘舒既有此悟,真玄运转毫无阻碍,三日之后,无相首诀已达小成之境。 虽心中已知修成此诀,但毕竟未经试验,当下就将天地洪炉祭起,加一道玄字真言,那洪炉猛然往下一沉,就向秦忘舒头顶落去。 换成三日前,秦忘舒怎敢如此行险,但此刻他对自己的修为境界了如指掌,身首能承受多大压力,更是清清楚楚,一抬头,觉得那洪炉难达十岳之重,便再加苍南乱符文两道,此炉来势如山,果然有十岳之重了。 秦忘舒毫不在意,任由那洪炉压来,幸好此刻莞公主不在身边,否则见这情景,不知是怎样的花容失色了。 就在洪炉压下来的一刹那间,秦忘舒脑后升出赤青光芒两道,来与秦忘舒加持。就听“轰”地一声,洪炉与秦忘舒的六阳之首撞个正着,但虽经这巨力压来,秦忘舒身首不动,心境如水,自是安然无恙。 秦忘舒心中大喜,知道这无相首诀总算修成,如此一来,无相十诀皆修至小成境界,再修那隐气慝息之术,就是水到渠成了。 片刻之后,真玄运转一周天,下三十六重楼,无相魔诀中的隐息慝气之术已悄然修成。秦忘舒便立起身来,悄然下遁,来到莞公主面前。 莞公主凝目瞧去,只见秦忘舒双目华彩闪动,身上清气流转,分明是仙修之士,怎有一丝魔息杀气。 莞公主拍手笑道:“这无相魔诀果然神妙,竟将这万丈魔息,无尽杀气掩饰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天仙金仙,只怕也瞧不出你的心法了。” 秦忘舒道:“果然瞧不出吗?”心中再将无相魔诀运转,又收了目光华彩,身上清气、 莞公主赞道:“此刻不光瞧不出你的心法来历,就连你的修为境界也是瞧不出了,那对手若是再遇见你,可不就要生出高深莫测之感,轻易不敢与你动手了。” 秦忘舒微微一笑道:“若非莞儿耳提面命,忘舒怎会有今日成就,。“就向莞公主深深一揖。 慌得莞公主连忙摆手道:“我只不过胡乱说了几句罢了,那修成无相魔诀,可不是你自家的功劳。“ 秦忘舒叹道:“莞儿居功不傲,灵慧无双,世间像你这般的女子,又有几人。“ 莞公主虽知他向来直口直心,此番有感而发,未必就是另有深意,但因这话过于暧昧,也不由得面颊绯红,低声道:“忘舒哥哥,你真的这般想来?“ 秦忘舒道:“你本就是天下无双,又何必多言?就连那位正元仙子远在天边,也知道你的好处,我若是不知道,岂不是瞎了这对眼珠子。“ 莞公主细细瞧了秦忘舒一回,知道他这话虽是赞叹有衷,却不涉男女风月之情,心中虽是欢喜,毕竟略有遗憾,心中忍不住就是一声轻叹了。
【非我无道】第0301章 但为大业暂藏锋 0301章 但为大业暂藏锋 过了半晌,一颗芳心才慢慢静了下来,二人商议起太岳关之事,莞公主道:“太岳关上万兽云集,凭我等数人,断难一举而下,唯有重新招集诸修,方有一丝成算,只是如今却有一个难处了。” 秦忘舒道:“怎样的难处。” 莞公主向秦忘舒瞧了一眼,便是一叹,道:“如今大晋境内诸修,皆以宰公林放马首是瞻,儒家弟子有百般好处,唯有一项最是愁人。那就是凡事都要讲个名正言顺,忘舒哥哥修成魔道,二人只怕难以见容。“ 秦忘舒不由黯然,先前多宝道人的态度虽是如此,自己倒也不曾记较,想来与宰公林放情谊非殊,哪知二人行事却这般拘泥。不过这也怪不得宰公林放,那儒家弟子向来就是如此了。 原来那儒道自儒圣以降,就生出许多敝端来,在儒生瞧来,天下皆是小人,唯儒生方是君子,又认为诸术皆谬,唯儒术独尊。墨家兼爱,却被儒家骂成无父无君,法家强国富民,则被说成虎狼苛政,仙宗之士,更被儒家说成是遁世之学,与苍生无异。 那诸子百家,几乎被儒生骂遍,也因为如此,儒术离了东穹,便遭人抵致,儒圣降世数百年,儒家学问不出东穹。未免辜负了世尊殷切之望。 但若因儒家之故,就让秦忘舒放弃御劫大业,那他是断断不肯的。大丈夫行事,只求问心无愧,就算众议汹汹,又何必在意? 不过御劫大事,毕竟需要联合众人,儒生行事光明磊落,最易凝聚人心,若与宰公林放就此争执,那可不是坏了大事? 秦忘舒沉吟片刻,道:“既然宰公林先生不肯见容,那也无妨,我修这无相魔诀已有心得,若想掩住魔息,倒也不难。到时我只需改换身份便是,不如我就扮作你的师兄去见宰公林先生可好。“ 莞公主道:“忘舒哥哥为了御劫大业,不惜委曲求全,那才是一片公心。只是有一桩事却是不妥。“ 秦忘舒道:“怎地又不妥了?“ 莞公主道:“我出身大陈皇家,又不曾拜过宗门,哪来的师兄?你这个师兄忽地跳将出来,岂不是惹人生疑?那林先生可是个仔细人、“ 秦忘舒道:“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莞公主笑道:“依着我,不如就扮成我的兄长,大陈公子数十人,谁能数得过来?且既涉大陈皇室,也没人真正敢去查询的。“ 秦忘舒笑道:“果然好计,是了,我还得取个名字,你叫田莞,那我就叫田笑。“ 莞公主笑得打跌,心中更觉温暖,田笑田莞,岂不等同于一个人了?一个人的心思,总会在言语之中泄露出来的。忘舒待自己如何,只这一句便可知晓了。 生怕芳心动摇,被秦忘舒瞧出破绽来,莞公主急忙稳住心神,道:“这名字虽是好,却立时就要被人看破了,大陈公子岂能不依着族谱取名的?我是女子,这才胡乱取个名字罢了。“ 当下就依着大陈皇室族谱,替秦忘舒取了个名字,叫做田弃疾,大陈公子之中排名十七,因幼年向道,一直在东穹修行,故而人皆不知。至于所拜宗门,则因宗门有旨,秘而不宣。 秦忘舒喜道:“还是莞儿心细,替我编出这一大段瞎话来,便是我听了,也差点信以为真,只当真有这样一个人。既如此,你我先回到妙府山居,容我几日功夫,修成无相魔诀中的藏息之术。” 莞公主点头称是,二人驾起遁术,很快来到妙府山居,盗幽等人已是等得着急了,见到秦忘舒与莞公主无恙归来,皆是大喜。 莞公主与诸修说起联合宰公林放之事,诸修自无异议,但说起宰公林放不容秦忘舒领袖群诸,诸修皆觉得不公之极。 盗幽道:“这些儒生好没道理,怎地见容不得秦兄,论才论智,此威望公心,谁能及得上秦兄,怎地就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将他彻底抹杀了。” 铁中樵笑道:“盗兄,你有所不知,那儒家一群书生,就是这般执拗的脾气。若论儒家急公好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志,那是人人称赞,可就是不肯容人,小瞧了天下诸道。也因这个缘故,东穹诸门诸派与儒家也是水火不容了。” 烟鹤生也点头道:“那儒生也算是执善固执了,但因凡事不肯妥协,也的确是难以相处。不过那儒家治世之学,的确是极好的,百家之说各有短长,却不如儒家学术齐备,行之有效。若是日后有个得力的国君将儒道推而用之,天下尊卑有序,或可海宴河清。” 铁中樵道:“我也没说儒道不好,只是这儒生的脾气最难相与,若是仙宗佛禅倒也罢了,秦兄修成魔道,那是绝不会见容了。“ 秦忘舒道:“儒道既然有治国妙术,如今苍南御劫大业,又以宰公林先生为首,我又何必与他们争竞。容我数日修成无相藏息之术再说。“ 说罢就回到静室,专修无相魔诀中的藏息慝气之法。 那藏息慝气,原是无相魔诀中的上乘法术,此术共分三重,第一重为藏息慝气,若能修成,可掩去身上灵息,就可混迹于仙修之士之中,等闲修士难以分辩。 第二重为藏功慝境,此术若能修成,他人再难探出其境界修为来,历届魁神常用此术迷惑对手,一旦出手,就是出其不意,他人极难防范。 第三重方是藏身慝影之术,此术若是修成,则可泯然于天地之中,大能修士亦难探查,人常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无相魔诀隐身于天地之间,比神龙更胜一胜一筹。玄灵天尊也是仗着此术,方建立不朽功勋,成就天尊大业。 莞公主知道秦忘舒修此功不易,亦来静室之中相陪。她所修的紫罗心法乃是天地第一心法,无所不包,秦忘舒若遇到功法疑难,便可借鉴紫罗心法,以他山之石,攻无相之玉。 然而就算有莞公主相陪解惑,此功也非一蹴而就,若想修成藏息慝气之法,最低的条件,也是无相十诀皆有小成不可。 秦忘舒于无相十诀之中,以无相指诀最早小成,其后又以瞬诀最精,因创小禹步,于足诀身诀两项,亦得好处,已然小成。 而又因前几日悟形而上学之法,于无相心诀无师自通,亦是小成,至于其他五项,则只是初修而已。 所剩五项未晋小成者,臂诀息诀倒不足为虑,但首诀,灵诀,魔诀三项,却是大大的难关。 只因头为六阳之首,为百脉汇总之地,触之便死,但无相魔诀之中,却要求修成铜头铁骨,小成时十岳压之不碎,中乘者可承百岳之重,大成时,则是千岳临首而不动了。 秦忘舒纵是胆大包天,也不敢以六阳之首去承十岳之重,因此这项魔诀,可谓极难修成了。 因此他只好先修其他诸诀,经十日苦修,又经莞公主百般点化,方才勉强修成,眼瞧着避无可避,只好来修这无相首诀了。 莞公主也知道这法术凶险,饶她灵慧无双,至此也是大皱眉头。 要知道能修无相魔诀者,皆是魔界魁神,而魁神在修无相魔诀之前,往往已修成太阴魔火。修成太阴魔火之后,万死而身不灭,因此再来修这无相首诀时,心中绝无忌惮。 秦忘舒到哪里去修这太阴魔火?因此一旦他修行失败,这颗大好头颅,必然要被压得粉碎了。 而以他此刻境界,虽勉强可承受数岳之重,但又怎敢真地以头颅尝试?因此这个难关,竟不知如何渡过了。 莞公主道:“如今只好循序渐进,先试千斤之力,再试一岳之重,只需修行时稍有感应,立时就放弃尝试。“ 秦忘舒苦笑道:“莞儿,这法子虽是稳妥,却是进境缓慢,就算修他个十年八年,只怕也未必能成功的。我为修此功已耽搁了十日,岂能再拖延下去,为着我一人,可不是误了大事?“ 莞公主道:“御劫大业,总需有个领袖人物,火凤之所以肯替你加持,绝非无因,禹皇与舍利真童,亦替你操心,可见仙界大能,凡界大德,皆对你期望甚殷。因此你如今竟无法抽身了。“ 秦忘舒咬牙道:“既是如此,只好行险了,我将这心法得十足,成也罢,不成也罢,也就在此一举了。“ 莞公主慌忙道:“那怎能成,若是一旦失手,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可仔细想想,还有怎样的玄承心法,可助你修成无相魔诀?“ 秦忘舒道:“我为修这无相十诀,已是竭尽全力,想尽了办法,若说唯一不曾动用过的玄承,那就是‘天’字剑文了。“ 莞公主眼睛一亮,道:“既有剑文,何不一用?“ 秦忘舒道:“舍利真童传我此字时说的明白,此字玄奥无穷,但初时并无大用,只不过能够登临一重天而已,就算动用此字,也只是登高望远,只能对观天术略有加持罢了。“ 莞公主道:“剑文乃天地至学,又岂能如此简单,忘舒哥哥,我有一策,却不知能否行得通。“ 秦忘舒喜道:“莞儿若有计策,必能大成。“
【非我无道】第0296章 争国夺地因势起 0296章 争国夺地因势起 空中女子正是莞公主,她见青猿兀自倔强,轻叹道:“我本不欲与多臂猿王结仇,奈何我身为人族修士,怎能容你猖狂。” 素手向下轻轻一按,青猿脚下湖水激起冲天巨浪,青猿怎会在意,借着这水势就向空中纵去,画戟分开头顶银针,手中金梭就向莞公主打去。 秦忘舒已在莞公主身边卫护,将手中土沉珠祭起,“轰”地一声响,与金梭撞到一处,将那金梭打落湖中。 青猿大喝一声,再挺画戟刺来,莞公主用手一指,道:“青猿,青猿,还敢猖狂。”那青猿只纵起三丈来,身子忽地就是一沉。扑通一声,就落进湖中去。 秦忘舒不知其故,便问道:“莞儿,你究竟把他怎么样?” 莞公主道:“我手中金针不过是幌子,那湖水中早就藏了金针七根,借这水势掩饰,分刺青猿七处灵脉。如今这青猿灵脉被封,一身法术再难逞现了。” 秦忘舒大喜道:“这么说来,这青猿已可斩杀了。” 莞公主道:“按理说修这三十六天罡之术,修成一术就可多一条性命,这青猿资质有限,只修成导出元阳一术,那元阳不在体内,任你如何斩他,也是伤不得他的。“ 秦忘舒道:“元阳不在体内,他的身子也就是一道幻像罢了,难怪连我的凤火也伤不得他。” 莞公主道:“斩首不死,金刚不坏,瞧来神通无极,其实不过是幻像耳,此刻他灵脉被封,元阳入体。若再落到你手中,便是回天无力了。” 正说着话,湖水哗啦一响,那青猿窜出水面,就向太岳关方向窜去。秦忘舒大笑道:“此番看你往哪里逃。”脚步错动,已拦在青猿面前。 再瞧那青猿,早失了刚才的威风,怎敢与秦忘舒交手,慌忙转向,就想夺路而逃?但秦忘舒步法奇妙,步步抢在青猿面前,青猿左冲右突,也避不开秦忘舒,不由大叫道:“今日与你拼命。”手中画戟恨命刺来。 秦忘舒也不理会,斜行一步,就到了青猿身侧,手起刀落,斩了个正着。 只听“喀嚓”一声响,青猿斗大的脑袋就被斩落下来,颈中一股热血冲出来三尺,复又落下,那尸身再往湖中一坠,再也不能活了。 莞公主见秦忘舒斩了青猿,亦是叹息,道:“你我斩杀此猿,与极荒山多臂猿王可就结下了大仇,他日相逢,定要小心。” 秦忘舒道:“就算不斩此猿,极荒山一众大能灵兽又岂能放过我,多斩一个不多。少斩一个不少。” 转目瞧去,莞公主仍是愁眉不展,且目中泪痕宛在,想来以莞公主胸襟神通,绝不可能因结仇多臂猿王而伤心流泪,自是另有缘故。 他问道:“莞儿,你怎地不在晋君处御劫,却到这里来?” 莞公主摇头道:“晋君那里,我是呆不得了。”说到这里,不禁又流下泪来。 秦忘舒又惊又痛,叫道:“莞儿,那晋君究竟怎样对你?你怎会这般伤心。” 莞公主勉强笑道:“那晋君不过是个凡间君王,又能对我怎样?只是想起晋君行事的手段,不免心中震惊,但偏偏我却无力阻止。忘舒,苍生从此多难,可怜,可叹。“ 秦忘舒急道:“莞儿,此事究竟如何,你定要说个明白。“ 莞公主道:“目前因大晋境内凶兽纵横,百姓苦不堪言,只好向大宋境域逃去,但大宋虽与大晋交好,对此事却是举棋不定,只因大宋境内,亦有凶兽出没,只不过比大晋略好一些罢了。“ 秦忘舒道:“不错,我此来路经大宋,也遇见许多凶兽,不过比起大晋来,却是好得多了。“ 莞公主道:“大晋百姓逃往宋境,大宋初时还肯容纳,但百姓一多,难免生事,就有许多无赖凶徒趁机为恶,扰得大宋边关民不聊生。“ 秦忘舒叹道:“此事我也亲眼瞧见了,大晋百姓便是逃到大宋,衣食怎能周全,为求生存,只好夺门占户,横行不法,此事真正难为,我欲求见晋君,便是想让晋君与宋君见上一面,好商好量,总能议出个办法来。“ 莞公主道:“如今是天下大乱,地少人多,便是见了面又能如何?那晋君也是有见于此,便施一计,以精兵数万扮成百姓模样,混进难民之中。趁那大宋官兵前来维持之际,忽地发难,将大宋精兵数万斩杀了。“ 秦忘舒“啊“地大叫一声,道:”怎能如此?“ 莞公主道:“晋地已不能容人,若不将大宋夺下,将置千万大晋百姓于何地?晋君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了。“ 秦忘舒急道:“其后又是如何?“ 莞公主道:“晋君趁着大宋不防,打破宋之后,急行三百里,将大宋都城一举而下,大宋国君亦被晋君擒获。大宋国土,从此为晋国所有。“ 秦忘舒听到这里,怒道:“晋君如此无道,真个儿该死。“ 莞公主道:“你说他无道,但他却是为大晋子民着想,大宋又有多大,又能收容多少大晋百姓?更别说能收容大晋皇室军队了,因此晋君为求一条生路,只好设计夺国了。只是大宋何其无辜,如今国土被占,国君成擒,大宋百姓经这场战乱,实不知死伤多少了。“言罢又流下泪来。 秦忘舒这才明白,莞公主是为苍生一哭。他忽地想起,这场浩劫的本意,就是要让苍穹诸国打破家国樊篱,天下一统,唯有等到苍穹百姓浑然一体,到时教化之道方能顺利施行。 因此晋君的行为瞧来无道,其实正合了仙界大能的本意,但天下动荡,苦的自然是百姓了,真正实现了天下一统,却不知还剩下多少百姓。 秦忘舒刚才还是怒气塞胸,此刻反复想来,竟也如莞公主一般,觉得一腔力气无处发泄。身为修士,面对这种家国之变,竟是有心无力之极。 想来这苍穹许多君王,到最后只能剩下一国一君,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秦忘舒想到这里,一时也是心乱如麻。 莞公主拭去泪水,道:“忘舒,这几日我也想得明白,天下纵需一统,否则诸国之间战事频仍,不知何时能止,就算过了千年万年,百姓也难逃此厄,不如忍得一时之痛,等到天下浑然一体,百姓同属一国,说不定就可真正的享受太平了。” 秦忘舒叹道:“虽说这道理人人懂得,但瞧着百姓受苦,心中何忍?” 莞公主道:“便是不忍又能如何?忘舒,从此之后,我等只管御劫罢了,凡俗争杀,只好不去理他。只因那个中对错,盘根纠结,却也是理不清的。” 秦忘舒喃喃地道:“不知争到最后,苍穹又是谁家之天下。” 莞公主抬头瞧向大宋方向,虽瞧不见烽火燃天之景,却知道那里必是百姓流离,生民添炭。但不管是大宋百姓也好,大晋百姓也好,如今已是混在一处,再难分出彼此了。 以自己与秦忘舒的神通,若是出手杀了晋君,不过是吹灰之力。但杀了晋君又能如何?那千百万的百姓就此从此安享太平不成?需知晋君若是一死,形势更会乱到极点。仙修之士,终归难涉凡尘。 莞公主慢慢收了眼泪,问起秦忘舒别后情形,秦忘舒道:“我受降境之苦,只好听从精卫劝告,去修魔道求生,但我为保初心,仍修佛禅之道,如今勉强算是魔禅同修了。“ 又将自己遇到禹皇之事细细说来,莞公主转忧为喜,道:“忘舒有此际遇,他日必为御劫之主,那人王二字,说不定就应在你身上了,莞公主从此投了明主,他日也好谋个出身。“言罢,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来。 秦忘舒也笑道:“你也来笑我,说什么人王人皇,我瞧那晋君雄才大略,因势而起,说不定才是真正的人王。罢了,此事也不去管他,莞儿来的正好,如今我要夺下太岳关,怎能没莞儿相助。“就将极荒山诸兽把守太岳关之意对莞公主说了。 莞公主道:“我见诸多灵兽守住太岳关,也是心中疑惑,原来极荒山大阵竟是不能持久,这么说来,只需驱除了太岳关群兽,静候时局变化,就能重新守住界力了。“ 秦忘舒道:“正是如此。“ 二人担心盗幽等人,不敢耽搁,便驾起遁术回到战场。只见那战场上仍是斗得激烈,但千名灵兽,却只剩下一小半了。 盗幽见秦忘舒去而复返,身边又多了莞公主,知道秦忘舒已将青猿斩杀,便叫道:“秦兄,公主,莫要插手,此处交给我等便是了。“ 莞公主见场上局势,知道这数百灵兽境界不高,绝非诸修对手,倒也放心,就立在云端之中,静看诸修与群兽厮杀。 曲止水虽是受伤,亦不肯退后,也在场上纵横斩杀,只是盗幽放心不下,一直在她身边保护。 莞公主细细瞧过盗幽与曲止水的刀法剑法,微微点了点头。 秦忘舒道:“莞儿,莫非你知道这二人杀伐之术的来历?“ 莞公主笑道:“那传授二人杀伐之术的,你也是见过的,你仔细想来,却会是谁?“
【非我无道】第0295章 奇术难破莫奈何 0295章 奇术难破莫奈何 秦忘舒熟读经典,尤其是《万灵谱》一书最为精熟。只因他既知浩劫将至,又怎能不研习对手种类神通。于是叫道:“此为灵猿独家秘术三十六天罡,大伙儿要小心了。” 三十六天罡四海扬名,谁人不知,但因此术唯猿类可修,极荒山大能灵猿受界力所限,也不可能轻涉凡界,因此世人只知三十六天罡之名,却不知其中玄奥。 青猿冷哼一声,道:“你等既知我道术,也敢上前来?”竟说出一句人言来。 在千禽万兽之中,以猿类最为聪慧,且其身形与人状相似,亦近道体。因此一旦开了灵慧,学会人言又有何难? 青猿说罢,画戟向秦忘舒面上虚虚一刺,秦忘舒被三十六天罡名头所慑,心中胆怯,只好向后疾退,但所用步法,却非小禹步。 这是因这步法刚则创建完成,秦忘舒心中殊无把握,如今遇到强敌,怎敢妄自动用,若是这步法中藏了绝大缺陷,岂不是取死之道? 青猿逼退秦忘舒,手中金光一现,取出一件法宝来,此宝乃是一只金梭。青猿将这金梭一掂,喝道:“去吧。”金梭就向曲止水面前上袭来。 看来这青猿瞧出曲止水修为最弱,因此总以曲止水为目标,这灵猿的战术倒也不低了。曲止水慌忙举剑相迎,却还是慢了一步,那金梭“扑”地一声,就刺进曲止水的肩窝处,痛得曲止水惊呼出声。 也幸好烟鹤生一直在场中布设禅言,化去青猿法力不少,金梭打中曲止水时,威能只剩一成了,饶是如此,曲止水仍是难逃此劫。 盗幽见曲止水受伤,怎能不急,催动胯下黑炉急步上前,那黑驴如此也是不同往日,四足下云雾翻腾,不必借助遁器,便可离地十丈了,这虽非真正遁术,但以黑驴的境界而言,已是极难得了。 那黑驴去的极快,刹那间欺近青猿,驴背上的盗幽持刀便斩,与此同时,黑驴伸出驴蹄来,就向青猿面门上踢去。 青猿不闪不避,就让碧月刀与驴蹄及身,碧月刀斩到此猿头上,不过是迸出一团火星罢了,黑驴虽是踢中,青猿身子仍是不动不摇。 诸修见青猿如此难缠,皆是着急,这青猿斩首而不死,刀临而不伤,这法术神通可不是逆天之极? 就见那青猿伸手收回金梭,再向盗幽打去,盗幽大叫一声,只得弃了黑驴跃在空中,不想金梭的目标却是黑驴。又怎能躲得过,被那金梭打中背脊,昂声大叫数声,一溜烟地去了。 此驴竟弃盗幽于不顾,气得盗幽连叫咒骂不已。 青猿仗胸中秘术,掌中金梭,真个儿是威风八面,秦忘舒等人一时间竟奈何他不得,反被他伤了一人一驴,诸修心中如何不怯? 秦忘舒却心细,暗忖道:“刚才此猿被我斩了脑袋,怎地却无这金刚不坏的神通?且那三十六天罡之术强大之极,这青猿只需学得三五项,我等皆要死在这里了,又何必动用金梭伤人?” 细细想来,这青猿虽修三十六天罡,也只是初尝滋味罢了,至于金刚不坏之身,必定是另有玄奥。但就算知道青猿未能尽修三十六天罡,可如何将此猿打倒,却是个天大的难题。 秦忘舒心生一计,喝道:“青猿,冤有头,债有主,我知你为金吞兽报仇而来,那两只金吞兽便是被我所杀,你若想报仇,只管来追我。”说到这里,将身一纵,已去了数里了。 青猿喝道:“我知道你叫秦忘舒,最会惹事生非,今日若能斩你,胜过斩他人十倍。”果然大步赶来。 秦忘舒见青猿被自家引来,一则是喜,一则是忧,喜的是好歹将众人救了,忧的是这青猿法术难破,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向东一气遁出去百里去,向四下望去,尽是荒山野岭,并无人烟。这时青猿叫道:“秦忘舒,你若是豪杰,何不与我斗个死活,这样逃去可不是丢尽了凡界修士的颜面。” 秦忘舒不想竟被这青猿耻笑,他修成魔道之后,胸中杀气充足,自然是易怒易恼,当即喝道:“你当我怕你不成,这里地势广阔,正好与你放手厮杀。” 话音刚落,手中已祭起一道凤火,就向那青猿打去。 青猿笑道:“便知道你要用此术伤人。“竟放那凤火过来,身子顿时就陷在熊熊烈焰之中,但那烈焰烧了半日,青猿的身子却是不损不坏。 就听青猿作歌道:“养气培丹术有成,至灵青猿是我身,修成天罡三十六,天上地下任纵横。“ 秦忘舒细听这四句歌谣,皆是自夸之辞,也听不出这青猿的来历。这时那青猿掌中金光闪动,又将金梭打来。这个斗场并无烟鹤生加持,若被这金梭打中,可不是非死即伤? 秦忘舒慌忙脚下步法展开,那金梭擦着右臂就飞了过去,这一步恰好是小禹步的起步式。秦忘舒这段时日皆修这步法,但遇危急,身子自然就行动起来。 秦忘舒虽知这步法未经考验,但既能避开金梭,倒也是略得了些信心,于是就将这步法展开,围着青猿打起转来。 青猿收回金梭,几次要重新打出,难而瞧那秦忘舒的步法,却是瞻之在左,其实在右,竟是神奇之极,青猿只瞧得目不暇接,手中金梭怎样也打不出去了。 秦忘舒初时行这步法,仍有些心虚,这时将步法施展开来,渐渐就体会到其中妙处。原来那修士若想祭宝施法,不管是借助目力也好,灵识也罢,总要瞧准了目标才行。自己这小禹步却是行得快,又毫无规律可循,那对手确定方位,自己早就逃得远了。 且这步法的妙处,又在于随对手之变而变,若是对手目光灵识瞧来,秦忘舒每次出步,并非只是八个方位选择,而是足足有六十四步,这让对手如何能预先判断? 因此除非青猿动用法术,将他双足斩落,或将他定在原处,一旦被他施展步法,那是怎样也打不着了。 青猿除了修成的两项奇术之外,其他手段却是平平,手中画戟虽是吓人,反不如金梭来去如电,因此青猿几次挥戟出手,不但落了空,反被秦忘舒用土沉珠打中数次。 奈何这青猿的金刚不坏身法甚是厉害,土沉珠打得火星直冒,也伤不到青猿的半根毫毛。 如此一来,双方竟是你奈何不得我,我也奈何不得你了,别瞧是个均势,但这一修一猿皆是好强之人,心中怎会甘心,因此斗得甚是激烈。 秦忘舒与青猿交手了数回后,心中已知这青猿境界有限,修为也是平平,唯独这不死之身与金刚不坏却令人头痛万分,虽知以青猿境界,不可能真正修成这两项逆天道术,可自己瞧不出端倪,寻不出破解之法来,这两项奇术仍是逆天。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青猿身上也不知被秦忘舒打了几十下,若是换了其他灵兽,早就打成肉泥一般。 而秦忘舒依仗脚下步法,则不曾被青猿占到一丝便宜,恼得青猿怒吼道:“今日若不能斩你,我绝不回关。“ 秦忘舒也喝道:“今日不破你了你邪术,秦忘舒枉自为人。“ 然后大话好说难行,对这青猿的法术,秦忘舒仍是百思难寻破解之策。 正在这时,秦忘舒耳中忽地传来一声传音道:“忘舒哥哥,离你东面三十里处,有座小湖,你若能将青猿引到这湖中来,我便可破了这青猿的法术。“ 秦忘舒听到这声传音,不由大喜,传音道:“你怎地也来了?“ 那传音叹息一声,声音之中,竟有无限悲哀愤怒,匆匆地道:“忘舒哥哥,莫忘了我的吩咐。“ 秦忘舒暗中传音道:“绝不会有误。“ 当下将身子一停,冲着青猿喝道:“今日胜不得你,我去见一名高士,等讨教了对付你的法术,再来杀你。“ 青猿大笑道:“凡界之中,怎有人能破我妙术?秦忘舒,你定是真玄耗尽,又何必寻借口开溜。“ 秦忘舒也不说话,就向东面急纵而去,青猿自然紧紧跟来。 三十里又有多远,秦忘舒片刻间就已赶来,抬头瞧去,面前水气升腾,碧水无波,那小湖好似一块碧玉般嵌在山岭之间,四周风景奇佳,只可惜难以驻足一观了。 秦忘舒瞧那湖中,似乎并无阵法,亦无修士藏在其中,但传音那人的手段灵慧,却是秦忘舒最佩服不过的。既让他引这青猿入湖,定有手段破这青猿法术。 青猿不知是计,只顾着赶来,秦忘舒立在湖面上,喝道:“青猿,你苦苦纠缠,真当我打不过你?“ 青猿道:“你就算打得过我,也破不了我的妙术,终归要死于我我。“说罢举戟便刺。 秦忘舒也不与他纠缠,仍是施展步法,在这湖上游走。青猿左拦又阻,又怎能追得上,和刚才一般,又成了闷斗之局。 忽听空中有人道:“青猿,你修成惊天道术,也是难得,奈何既被我撞见,好歹取了你的性命。” 青猿抬头瞧去,只见空中来了一位仙子,生得姿容曼妙,举世无世。青猿不知好歹,冷笑道:“小小女子亦说大话,你有何手段,也敢来杀我。” 那女子微微一笑,双手一扬,数枚金针冉冉落下。青猿见这金针来的甚缓,不由大笑道:“这种手段,也敢夸口!”
【非我无道】第0291章 一期一会岂由天 0291章 一期一会岂由天 忽地想起,他所得的量天尺上,便有三字剑文,其中一字就是个“天”字,舍利真童传他“天”字剑文,莫非是因此而起? 他既得了量天尺,说明与禹皇有缘,此次又与禹皇因玉圭再结机缘,若在旁人瞧来,定会说他福缘深厚。但秦忘舒已略窥天地之道,知道凡有福缘必有原因。禹皇与舍利真童待他既厚,期望必殷。想来到这里,心中哪有欢喜,只觉肩上重担如岳。 这时舍利真童就向秦忘舒开讲天字剑文。真童道:“天有九重,不修这天字剑文,难以进入一重天,若论这进入一重天的好处,不过是开阔眼界罢了。此之谓站之弥高,望之极远。” 秦忘舒知道修士在苍穹界中,一重天离地千里,等闲修士难以飞升如此之高。只因越往上升,消耗真玄越是极多,到了七八百里,那真玄消耗的速度,好似江河入海一般,一泻千里。 自己日后若想飞升仙界,非得洞悉天地玄奥不可,怎能不修这“天”字剑文。 若论此字剑文,固然是极其玄奥,但入门并不困难。唯一可喜的是,剑文乃天地至学,若不能得天地认可,便是学了也是不通,瞬间便忘。 但舍利真童何等身份,叫天天应,叫地地灵,等他娓娓传毕,秦忘舒玄承之中便留下深深印记,再也忘不掉了。 若说学这剑文的好处,倒也谈不上许多,但秦忘舒就此算是得了天地认可,面前打开一道门户,天地大道,尽在其中矣。 更让人欢喜的是,秦忘舒自踏仙修之路,一直不为天地为喜,虽是小小的练气士,但所历劫难竟连天仙地仙之士也难比得过了。而他一路行来,处处逆天,就算到了此刻,仍是身在劫难之中。 而他修成这天字剑文之后,天地待他,或许就此不同。秦忘舒感激之极,便向舍利真童行礼道:“大修赠我剑文,令晚辈得以一窥天地大道,晚辈着实惶恐,他日若有点滴成就,不敢忘真童载培之德。” 舍利真童道:“你也不必谢我,亦不必去谢禹皇,浩劫既至,势无可当,仙界大能各有立场,又受到种种牵绊,实难置身其中。这场浩劫,唯有凡界修士可御。今日便是另一名修士来,我也会同样待他。道友需得明白。” 秦忘舒道:“虽是如此,亦感真童大德。” 正说到这里,极远处传来一声叹息之声,就见四周云团猛然一颤,好似水面一般,生出道道波纹来。一时间云雾翻覆,如同卷起滔天巨浪。 真童皱眉道:“那一位知道你来,心中想起朱厌,心境定是难以平复。你可速速离去,免得再生波折。” 说到这里,真童伸袖一拂,秦忘舒这道魔识神念立时离了原地,飘飘荡荡而去。其间忽明忽暗,浮浮沉沉,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界域,忽觉天光大亮,又不知到了怎样的所在。 秦忘舒已历四域,倒也习以为常了,急忙睁开眼睛,只见身在云端之中,四周金光遍照,清风习习。却见身前立着二人,其中一人相貌不怒自威,头戴冲天冠,身穿紫罗袍,那袍上绘就九鼎图样。 另一人约是十一二模样,瞪着一双眼珠子,直直地瞧秦忘舒,面色又是羞愧,又是紧张。 等他瞧明了秦忘舒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道:“师尊,这位道兄魔识神念无恙归来,师尊大可放心了。” 修士扳起面孔来,冷笑道:“若非为师于天地诸位大能处有些薄面,这位道友就要被你害了。天下修士虽多,那有大志者又有几人,心怀苍生者又有几人?你若打得他意志消沉,泯然众人,试问谁来御劫,谁救苍生。” 那童子见修士生气,吓得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修士又道:“我因这通幽法宝法力强大,不敢亲自携带,就是担心心念一动,天地诸神皆来加持,可不是惊扰他人。知道你心质纯朴,毫无机心,这才令你携带此宝。而你今日之举,着令让我失望了。” 童子大哭道:“师尊,你说出这话来,那是不要我了。” 修士道:“你妄动玉圭,那是何等的大错,为师也救不得你。我知你嫉恶如仇,深恨魔修,你今日之错,我怎能无责?也罢,从今日起,便将这玉圭收起,只当我没了这法宝,少了这项神通。等你转世历劫归来,这玉圭再由你携带。” 童子听到这里,不由向秦忘舒瞧了一眼,目中大有怨恨之意,秦忘舒暗道:“这童子因我犯了天规,自然触怒于我,我从此就多了一位仇家了。” 想到这仇家无由而来,心中甚是郁闷。 这时童子跪在修士面前,道:“师尊责惩,弟子不敢不从。”将手中玉圭恭恭敬敬地递了出去。 修士接玉圭在手,也不收起,而是将玉圭向空中抛去,那玉圭白光闪耀,也不知飞向何处去了。这玉圭何等法宝,却因这童子之失,被修士就此挂起,不再使用。修士失了这项神通,也算是略受薄惩了。 等挂起玉圭来,修士走上前来,只一拍,打得那童子烟消云散,一道元魂就此沉沦冥界,只待转世重修。 秦忘舒本该上前相劝,但见那修士相貌威严,行事果决,且这是他人师门中事,他人怎可置喙,因此着实不敢说话。等到修士打散童子元魂肉身,这才上前施礼道:“凡间修士秦忘舒,有缘得见禹皇金面,何幸之有。” 那修士面上浮起一道笑容来,道:“道友魔禅双修,也是难得,此番经历四域,不知有怎样收获?” 秦忘舒道:“晚辈于混沌碎域之中,得遇两名大修,其中一位叫重羽者,传我明字凤篆。” 禹皇道:“我观你体内与他人不同,不见太一神火,唯见凤火一道,你既得了这明字真言,除了能加强凤火威能,另有一个好处,你可曾知晓? 秦忘舒道:“晚辈玄承浅薄,愚钝之极,还盼禹皇明示。” 禹皇道:“他人修了这明字凤篆,不过是添了一项神通罢了。你既禀凤火而生,凤火强则福缘厚,寿限增,仙基灵慧,就此更进一层,这好处可是非同小可。” 那禹皇与秦忘舒说话之时,声音亲切,神态温和,自是刚才与童子说话那般厉色严声不同。由此瞧来,禹皇严于内而宽于外,实是治天下之大能大贤之士。 秦忘舒又惊又喜,他得了明字凤篆,以为只是凤火威能增强罢了,哪知还有这许多好处。他一揖到地,道:“晚辈此番际遇,全拜禹皇所赐。” 禹皇笑道:“你立志奇大,又修这魔禅双修,可见是能吃得千般苦的,我差点就打散你胸中奇志,心中也是愧疚,至于你所得福缘,那是自家宿缘,却与我无关。” 秦忘舒又道:“我离了混沌灵域,再转九渊地宙,遇到舍利真童,蒙他不弃,又传天字剑文一道。那真童本来不知如何传我,多亏禹皇传讯指点,方传了我剑文。这字得赠,定是禹皇的功劳了。” 不想禹皇却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那真童身份,便是我,也不敢轻易和他说话。我将你留在九渊,的确是盼真童传你些神通,但着实不敢有所求,他传你怎样法术,只看他的心意罢了。” 秦忘舒动容道:“原来劝真童传我天字真言者,竟是另有其人?” 禹皇笑道:“自然是另有其人。” 秦忘舒道:“以禹皇瞧来,此人是谁?” 禹皇摇头道:“天机难测。” 秦忘舒知道禹皇不肯明说,也只好罢了,忍不住就问道:“敢问那舍利真童,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禹皇哈哈大笑道:“若论起此人来,那可是非同小可,便是世尊见了他,也要道一声前辈的。此人原名叫落伽无那,对世尊实有辅佑之德,世尊能有今日,也多亏了此人。其中详情,在下也难以尽知了。” 秦忘舒已是吓得目瞪口呆,不想那真童瞧来娇憨可喜,却是世尊的从龙之臣。听禹皇之言,这位真童的身份竟不在玄灵天尊之下了。他喃喃地道:“不知我前世有怎样的福缘,今生竟遇此童。” 禹皇道:“那真童又对你说了怎样的话来?” 秦忘舒想来,真童说过的话甚多,也不知禹皇想知道的是哪一句,若是应对无方,岂不是让禹皇小瞧了,他想了想才道:“真童说了,苍南域这次劫难,本是朱厌神君的一点苦心,他提前发动兽劫,实为了警示凡界修士百姓,若是等到魔界一统,再与魔修同时发作起来,则苍穹万众,已是无力回天。” 禹皇听到这里,竟是面色一变,低声道:“不好,此番我竟是来错了。” 秦忘舒惊道:“禹皇何错之有?” 禹皇叹道:“我见苍南百姓受苦,心中不忍,便想来弥合苍南界力,却哪知朱厌的良苦用心?若非道友提点,可不是又要误了大事。道友,你这一言,其实是救了无数苍生。原来你我相遇,并非无因无由,那天机天意,果然玄奥之极,细细想来,好不怕人。” 秦忘舒更是动容,道:“难不成今日与禹皇相遇,竟是有人刻意安排,究竟是怎样大能,竟有这样大的神通?” 禹皇苦苦思索半日,忽地笑道:“除了她,再无别人。” 却不知禹皇说的她又是谁。
【非我无道】第0290章 英杰就此应劫生 0290章 英杰就此应劫生 正在百般无奈之时,那清风又无端拂来,秦忘舒再次离了混沌碎域,瞬间来到一个所在。 向四周瞧去,只见灰云漠漠,漫无天际,抬头是云,低首亦是云,竟无高下之分,天地之别。秦忘舒机心一动,暗道:“莫非这里便是九渊地宙?这次那道神光难不成还能追来?” 他抬步便行,哪知双足陷在云里,身子竟是动弹不得,举手想分开浮云,那浮云好似泥浆一般,竟是浓厚之极。秦忘舒叫道:“不好,就算躲开了神光,如今陷落在这泥云之中,又该如何是好?” 便是这时,一位童子嘻嘻笑着走了过来,此童身高三尺,生得玉雪般可爱。秦忘舒忙叫道:“童子救我?” 童子听到呼声,转身来瞧,奇道:“你又是谁,怎会失陷在这里?” 秦忘舒道:“在下秦忘舒,也不知惹了哪路大能,被一道神光追杀,幸好又被一道清风,送我周游诸界,好不容易避到这里,也不知那神光能否追来。” 童子向秦忘舒瞧了又瞧,仍是百思不解,忽地面色一凝,似在侧耳倾听,片刻后笑道:“我明白了,你今日经历,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秦忘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盼仙童明示?” 童子笑道:“刚才禹皇传讯于我,我这才明白,原来是你以一道魔气冲散了禹皇身边童子的遁风,那童子见你是魔修,心中着恼,就将一件天地通幽之宝打来,幸好禹皇又见你修出一道佛禅之气,知道错打了好人,这才动用混沌仙风一道,携你周游诸界,避那法宝神光。” 秦忘舒道:“那是怎样的法宝,竟是这般厉害?若果真是禹皇之宝,怎地禹皇也救我不得?偏落在一名无识童子之手。” 童子道:“那法宝名叫通幽玉圭,原是混沌一座高峰上的顽石,久受日月精华,遂成通幽之宝,此宝沟通天地,纵横诸域,端的是厉害之极。” 秦忘舒咋舌道:“这法宝竟是这般厉害。那禹皇岂不是天下无敌,想打谁便打谁?” 童子笑道:“此宝虽是厉害,其实却也打不伤人。” 秦忘舒不由痴了,道:“我被这法宝打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童子你说话却也古怪,竟说此宝不伤人。” 童子道:“道友有所不知,此宝不打肉身,不打元魂,打得是胸中杀气恶念,妄想神识。你若被此宝打来,任你有冲天斗志,万丈凶焰,也只好就此全消,从此碌碌无为,泯然于众人矣。” 秦忘舒又惊又奇道:“这法宝倒也古怪了。” 童子道:“若有那极恶之人,修无穷手段,世间诸修压制不得,就可请禹皇动用此宝打来,就可消了那修士胸中恶念。若是无来历的,从此浑浑噩噩度日,不再为祸天下了,若是有来历的,也可保百年安宁,恶念不生。不过此处为九渊地宙,不受世尊管束,因此那通幽之宝再强,也打不进来。”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此处果然是九渊地宙。“ 童子见秦忘舒听到“九渊地宙”四字时,神色不变,不由奇道:“道友,你既知这里是九渊地宙,怎不惊怕,难道你不知那九渊的厉害?“ 秦忘舒笑道:“世间修士,谁不知道九渊的厉害,一旦我失陷在此处,那就是终身沉沦于此了,不过在下想通了一件事体,故而并无惊惶之心。“ 童子道:“你想通何事?“ 秦忘舒道:“禹皇虽是神通无极,但若想以一道仙风,就送我周游诸域,只怕也是难为。而那件遇幽之宝,既然不打肉身,不打元魂,只可胸中杀气,那么我被禹皇仙风挟裹者,过是一道魔识神念罢了,真正的肉身,其实尚在凡界之中。既然如此,我一旦避过法宝,神念总会离开此处,又怎会沉沦九渊。“ 童子又惊又喜,道:“道友灵慧无双,难怪禹皇要施用手段保你。“ 秦忘舒道:“仙童,你我既有机缘一见,不知如何称呼?“ 童子见秦忘舒虽是境界低微,却是不卑不亢,这心境也是极难得的。需知那世人若是身份低微,一旦遇见大能大贤,难免就生出自卑之心,唯有那志向远大,内心强大者,方能悠然处世,不受声名地位所累。 世人之所以敬畏强人,不过是怀了两个念头,一个是贪生怕死,一个是心中有所求。胸中有大志者,自然不畏生死,而无欲无求者,自然是无欲则刚。秦忘舒两者皆兼,岂不难得? 这童子本是来历不凡,老成历练者,故而闻弦歌而知雅意,窥一斑而知全豹,他虽与秦忘舒只是初识,却也瞧明了秦忘舒的性情为人。心中不由暗自赞叹起来。 于是道:“我本是舍利真童,受世尊元极委托,在此镇压冰魇。“ 秦忘舒动容道:“原来这里竟是九渊寂域,难道这浮云浓厚如浆,动弹不得。仙童,你既受世尊元极所托,镇压冰魇,我正有一事请教。“ 舍利真童道:“道友只管问来。” 秦忘舒道:“我先前曾与极荒山兽君朱厌有一面之缘,方知浩劫将至,这场浩劫生发自有深意,我也不必问你了。我只想知道,那极荒山凶兽不等魔域一统,就提前发动了,实打了凡界修士一个措手不及,这又是何道理?” 童子叹道:“你这事幸好是问了我,若问了别人,哪怕是禹皇伏羲神农,那也是无法回你的。” 秦忘舒奇道:“仙童,你这口气倒也是大了。” 舍利真童笑道:“朱厌提前发动兽劫,也算是良苦用心。他这番举动,一是本身心中怀了一丝慈念,至于其二,则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秦忘舒原是知晓兵法的,听到真童这话,立时就明白了,他笑道:“好比双方联手,合谋发动战役,欲将对手一网打尽,哪知其中一方却提前动手,可不是泄露了天机,让那大敌有了准备。朱厌此举,果然是一片苦心。” 舍利真童拍手笑道:“与道友说话,着实轻省的很,道友举一反三,闻一知十,我平生识人虽多,也唯有二三人可与道友一较了。” 秦忘舒道:“惭愧,惭愧。” 舍利真童道:“道友,你来这九渊多时了,那通幽法宝仍不现身,可见是已然避过了,你虽是一道魔识神念在此,久在九渊也是大有妨碍,不如速速回转。” 秦忘舒道:“仙童,你只当我不想回转,实在是自救不得。” 舍利真童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那禹皇知道打错了人,对你心生愧疚,又见你志向远大,偏又修为低微,迟迟不来救你,是想给你些好处,既如此,相见便是有缘。我便传你一字剑文。” 秦忘舒大惊道:“真童,以我境界,怎能明悟剑文,那可不是痴心妄想,想来天地必然是不肯的?” 舍利真童笑道:“别人传你不得,我却是谁,还不能传你?天地虽是至大,岂能负我。”此话虽是平平说来,但话中豪气却是惊天达地,无人能及。 秦忘舒暗道:“这真童瞧来相貌幼稚,但既受世尊元极仙子所托,在此镇压冰魇,那是何等的身份,何等的修为,难怪口气极大。” 只因揖手道:“多谢前辈指点。” 舍利真童道:“不是我要刻意成全你,只因这场浩劫本是玄灵天尊一念而生,冰魇为救世尊,也趁机推波助澜,在冰魇瞧来,那世间百姓既是魔我的根源,便是个个该死了,因此这浩劫发动,天地诸多大能,皆是措手不及。幸好朱厌沉稳,提前发动示警,这也让我等有时间及时补救。”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真童传我道术,就是想让我在这场浩劫之中有所表现了。” 舍利真童道:“自道友始,其后那世间修士但有机缘者,无不会应劫而起。正所谓英杰起于乱世之间,说不定世尊期望的第十位天尊,就会在这浩劫之中诞出,我今日助你,也是当然。” 秦忘舒道:“原来仙童传技,并不是仅仅为我,实为天下苍生。” 舍利真童肃容道:“玄灵天尊与冰魇一个出生魔界,一个是混沌凶兽,且一心只为世尊着想,而世间凡俗百姓,又是种种不堪,这两位大能对凡俗百姓怎有顾忌?但在下却与凡俗百姓有缘,又怎能不管。” 秦忘舒道:“真童慈心一动,施惠无及。” 舍利真童喃喃地道:“却该传你哪一字剑文才好?”忽见其脑袋一歪,也不知是何人传音,让他再次侧耳倾听。 听了一回之后,舍利真童笑道:“有了,我便传你一个‘天’字。” 秦忘舒苦笑道:“真童,你这哪里是传技,分明是难为我了,我就算不知剑文深浅,也知道这个天字必定级别甚高,凭我的境界,怎能明悟?” 舍利真童笑道:“我怎会难为你,要知道世间有九重天,那天字就有九大境界,此字虽是剑文中极强者,但入门却是容易的,且我传你这个天字,也是另有缘故,你日后便知了。” 秦忘舒只好应了,心中不免乱想起来,舍利真童传他这字剑文,“另有缘故”四字,又是何意?
【非我无道】第0289章 游历诸域避神光 0289章 游历诸域避神光 且说秦忘舒冲玄成功,正抬头瞧那赤青两光冲天而起,哪知道空中白光一闪,一柄玉圭就沉将下来。 赤青两光虽是强大,但在这白圭面前,却如同是涓滴之水以应江河,又如细壤碎石面临山阿。此宝上圆下方,本是礼敬天地之宝,实具仙凡通幽之能。 有一句诗赞这玉圭的好处:“混沌奇峰高万丈,顽石生来沐神光,修去浊气通天地,为赏奇功赠禹皇。” 原来这玉圭乃是混沌之宝,因禹皇治水有功,受赠三宝,这玉圭乃是其中之一。 就见这玉圭打下,五行皆让,雷火急避。任你是怎样的神通,在这法宝面前总是无功。原来此宝乃禹皇礼敬天地,畅通天地之宝,心念一动,便借此宝威能瞬间传于四域诸界。玉圭一出,便是天意,此宝落处,鬼神皆避,除了安然受死,绝无他途。 这玉圭既是打向秦忘舒,便只有秦忘舒受这玉圭之击,就算他身边紧挨着一人,白圭也伤不得他人。这就是天地通幽之宝的好处,天地明其意,怎会枉杀人。 秦忘舒被那玉圭白光罩来,身子顿时动弹不得,那白光好似一只巨掌,将秦忘舒死死压住了,只等这玉圭击顶。 秦忘舒饶是铁胆铜心,被这大能法宝罩住,也是魂飞魄散了。难不成修成魔功,逆天而行,天地竟是容不得他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风平地卷来,忽喇喇一声响,秦忘舒立时就在原地不见了。烟鹤生与铁中樵向秦忘舒立身之地瞧去,竟是空空如也,二修心中大惊,难不成秦忘舒被这法宝神光打得灰飞烟灭? 但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哪有消散得这般干净的?因此秦忘舒是生是死,二修哪里能揣摩得出?急抬头向空中瞧去,那玉圭破界穿域,也是不见了。 且说秦忘舒被这清风一卷,立时身陷一处所在,向四周瞧去,依稀是虚魂道的模样,看来是被刚才那清风挟他穿域破界,来到这虚魂道躲避玉圭了。 秦忘舒暗道:“既然来到这虚魂道,那白光再强,想来也追不到这里了,不知那白玉是何法宝,这清风又是谁人所祭?” 不想心中略定之时,一道白光便在虚魂道中一闪,这白光阴魂不散,竟又跟来了。 秦忘舒叫道:“此番必死无疑了。” 叫声未毕,那清风再次卷来,身子飘飘荡荡,神智就此昏昏沉沉,一路所经之地,竟是暗无天日,也不知飘荡了多少里,更不知飘荡了多少时间。一会儿觉得有千百年之久,一会儿觉得只有瞬间罢了。 四周虽是极昏极暗,却有鬼哭之声,依稀听到有人叫道:“秦忘舒,还我命来?”又有人叫道:“秦将军,速速前来救我?”那声音大多陌生,偏有几声听到甚是熟悉。 秦忘舒经此奇遇,心中除了“惊骇”二字,脑中着实是昏沉之极了。 忽见前光有微光闪动,便见一人端坐在一座大殿之上,那大殿阴森之极,唯有一根明烛伴着那人。借着烛光瞧去,此人神仪明秀,朗目疏眉,手持朱笔,正在一卷书册上点点画画。 秦忘舒来到此人面前,那人便是一惊,道:“你是何人,怎会来此?” 秦忘舒浑浑噩噩,道:“你又是谁,在此作甚?” 那人道:“此为冥界地府,受世尊所托,主掌冥界。你叫什么名字。” 秦忘舒道:“在下凡界修士秦忘舒。” 冥王奇道:“你的名姓先前已从这阴阳薄上悄然隐去了,我正想寻机会问你,恰好你来到此处,却不知你经历何事?名姓不在阴阳薄上。” 秦忘舒懵然道:“着实不知。”他虽听这人说,此处为阴界冥府,心中却是丝毫不惧。 冥王抬头将秦忘舒瞧了瞧,忽地笑道:“我明白了,你与火凤有缘,因此涅磐重生,难怪不受本王辖制了。” 秦忘舒道:“我的名姓既不在这阴阳薄上,岂非是不生之死?” 冥王却摇头道:“既不在阴阳薄上,一旦殒身丧命,元魂便无法来我冥界,天地茫茫,实无皈依之处了。道友若是殒落,实不知魂归何处。” 秦忘舒这才惊恐起来,道:“怎会如此?是了,既有缘来这冥界,有一事正好请教,却不知我家父帅秦重元魂现在何处,我家小妹又遭逢何事,竟被人制成魂珠,无计重生?” 那人正想回答,只见一道白光照进冥府,将这阴森森的所在,照得如白昼一般。 冥王不由皱眉道:“不好,道友被这天地通幽之宝追杀,我也救不得你了。你速离此处,他日若有机缘,再来问我。”猛然将秦忘舒一推,秦忘舒就离了冥府,但那白光不依不饶,仍是紧紧跟来。 耳中只听到一声叹息之声,复有清风拂面,面前便是大亮,原来早就离了冥界。 秦忘舒这时才明白,自己被这白光追杀,幸被那清风所救,但就算是连历虚魂道,冥界,仍是逃不过。这白光不知是怎样的大能法宝,竟是这般厉害。 他见到又来了一处,知道此番机缘非同小可,所历之地无非是天地四域,只知不在苍穹界中了。 向四处瞧去,只见四周山明水秀,波诡云奇,天地间灵气极强,好似化不开的米粥一般。他本来灵脉受损,只好动用截脉之法,以凤火镇住,以免受到了魔火雷电冲击。此刻被这四周极强灵气迫体,一呼一吸,竟好似修了数年一般。 秦忘舒福至心灵,急忙引这灵气去修受损灵脉,竟是霍然而愈,心中自是惊喜之极。但那灵气着实强大,一时间吸纳不得,体内就好似着了一团火,在那里冲突不休。 秦忘舒暗叫道:“不好,我境界低微,在这洞天福地,连这一呼一吸都承受不得了,若是再吸一口灵气,岂不是当场死于此地?”急忙闭脉停息,只当自己是个死人了,也幸亏见机极快,方免去杀身之劫。 忽听前方有棋子落盘之声,秦忘舒不敢妄动,更不敢妄言。他是最机灵不过的,见这所在灵气充沛之极,知道必是大能清修之地,怎能与冥界相比。自己在这些天地大能面前,好似蝼蚁一般,又怎有资格开口。 就听一人道:“师叔,那边来了一人,竟是凡界练气士境界,你说古不古怪?” 另一人亦是惊讶,道:“重羽,待我算来。” 只过了一瞬,此修便恍然道:“原来此修魔禅双修,冲玄之际,有赤青两道光芒冲天而起,恰有禹皇携童子经过,那童子被赤光冲开脚下遁风,心中恼怒,就将那件玉圭打来。那禹皇不忍此人身死,就祭清风一道,携他周游诸界,以避此宝神光。” 名叫重羽的修士道:“他既被禹皇吹来我混沌灵域,想来是能避过此劫了。” 重羽的师叔就道:“那白圭乃是通幽之宝,何处去不得?便是来了我这混沌灵域,也是避不开神光了。” 重羽道:“天地有好生之德,既是禹皇要救他性命,我等不如成全了他便是。” 重羽的师叔道:“苍穹之事,你我怎好管得?且这修士来历古怪,与那火凤大有牵扯,火凤既不来管,我等何必献殷勤。” 又有“啪”地一声传来,分明是落子之声。 秦忘舒听到这里,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黯然。原来此处竟是世外之地,混沌灵域,自己有机缘来到此处,可不是莫大欢喜? 但听那大能修士之意,就是连这混沌碎域,也是避不开那道白光的,这位大能修士又不肯插手,自己莫非要死在此处了? 就在这时,耳中传来一声传音,其声甚是微弱,好似蚊呐之声。幸好秦忘舒全神贯注,倒也不曾错过了。 就听那声音道:“道友,实不相瞒,我本是火凤弟子。你既与火凤有缘,那就是我的同门师兄弟一般,我怎能不救你?奈何师叔开了口,我也不敢妄动。我传你一字凤篆,说不定能保你性命。” 秦忘舒大喜,却不敢妄回传音。那重羽传音来声音极低,那是担心被师叔瞧破了,要受责罚,自己是怎样修为?怎能瞒得过重羽的师叔?故而只是将头一点,不敢出声。 重羽喜道:“道友机巧灵变,实为我辈中人。”就将那一字凤篆传来,也不知他用何法术,秦忘舒刹时便明悟此篆,忙在体内试用了一回,体内凤火便出,却比往日明亮了许多。 原来这字凤篆,左凤右火,乃是一个“明”字。因这凤火生出,就将体内那团灵气慢慢消耗了。 不等秦忘舒欢喜,空中白光再次出现,就向秦忘舒身上罩来。 秦忘舒苦恼之极,这白光纵横四域,无阻无碍,竟是怎样也避不过了,此宝虽是禹皇所有,但禹皇竟也救他不得。 若是来到这混沌灵域也避不开神光追杀,却不知要避到何处,才能免去这杀身之苦。
【非我无道】第0288章 天道有损勿求全 0288章 天道有损勿求全 烟鹤生不知金吞兽的厉害,又正杀得诸兽大败,能腾出手来,便笑道:“铁兄只管放心。” 两只金吞兽来的极快,却见一只自空中来,一只自地面来,烟鹤生御使烟鹤向空中金吞兽扑去,然而那烟鹤利爪扑到金吞兽身上时,此兽只当不知,将把一拂,就将烟鹤打散。 等到烟鹤重新凝聚之时,此兽已到来烟鹤生面前。 烟鹤生急使化字禅言,要散去金吞兽法力,这一次竭力施为,禅言到处,吟唱声甚是高亢,虽无不及黄钟大吕之声,却也算是这阵遏行云了。 此兽身上金光被禅言压来,猛地一黯,但见此兽大喝一声,那金光复又重新绽放起来,比刚才又明亮了三分。 烟鹤生暗暗吃惊,自己化字禅言竟奈何不得此兽,难怪金吞兽威名赫赫,果然是有些道行了。 那金吞兽举臂挥来,灵压是为数岳之力,烟鹤生怎能撑得住,只能将身一闪。等到退了三上步之后,猛地后悔起来。秦忘舒正在冲玄,自己岂能轻易让步。 虽说世人趋利避祸,乃是本能。但因这一避,却让烟鹤生猛地瞧出自己性情中的薄弱之处。原来遇刚则柔,遇柔则刚,竟是禁不住大考验了。 慌忙急忙身子,向那金吞兽奔去,但毕竟是差了一步,只见空中地面两只金吞兽齐向秦忘舒奔去,显然也是瞧出秦忘舒正在冲玄运功,还手不得。 烟鹤生后悔之极,早知对手这般厉害,刚才秦忘舒冲玄之时,就该劝他回到妙府山居之中。想来是刚才见铁中樵胜得容易,这才托大了,竟没想到此节。 铁中樵见金吞兽冲过烟鹤生,也是吃惊,如今两只金吞兽一上一下向秦忘舒奔来,自己只凭一人一枪,又怎能摭拦得住? 唯今之计,只好竭力死拼了。 手中铁枪飞起,好似冷电一般,刺向地面上的那只金吞兽,此兽不闪不避,只将胸膛一挺,那枪刺到胸口,激起火花无数。金吞兽只是将身子晃了晃,仍是大步向前。 铁中樵大叫道:“秦兄,是我对不住你。” 急忙再将雷锤电锥取出,对准那金吞兽猛力一击,一道雷光从锤锥之间生发出来,曲曲折折,却是矢志向前。 这世间修士若想借助雷电诛敌,绝大多数情形下,都是祷天以求加持,借那空中天然雷电来诛对手,法宝之中能生出雷光者,那是少之又少。 那金吞兽见到雷光,也胆怯了三分,慌忙将身子一转,却哪里能避得过,“轰”地一声,打身子打退了数丈。 但空中那只金吞兽已来到秦忘舒头顶,手中多了一柄七尺战刀,大喝声中,此刀当头劈下。铁中樵不由叫道:“糟糕!” 那烟鹤生离得虽远,好在仍处在禅言的威能范围中之中,见金吞兽大刀劈落,急将化字禅言再度用出,这禅言虽化不掉金吞兽体内法力,却能化去法宝威能。果然禅言一到,战刀顿时无力,怎样也突不进秦忘舒身上的防护手段了。 秦忘舒自入魔道之后,自然而然,就生出魔光一道,是为魔修护体之法,此光长有三尺,色泽湛青见黑,是为魔罡。那是魔修都有的法术,并不出奇。 只因秦忘舒体内冲玄正急,又有魔火雷电交相进逼,因此魔罡比往日强了许多,否则也是挡不住金吞兽的战刀了。 但外敌袭来,秦忘舒难免心境大动,但因正值紧要关头,却难从浑然忘我之境中及时醒来。不过体内魔火与头顶雷电却自动前来救主了。 就见魔火一道自秦忘舒体内涌出,头顶雷电也离了秦忘舒,就向这金吞兽扑去。金吞兽禁不住这两股强大法力涌来,只好倒退了数步,铁中樵与烟鹤生见秦忘舒冲玄之时犹有反击之力,皆是又惊又喜。 哪知那秦忘舒面色忽地大变,“哇”地大叫一声,就吐出一只黑血来。 原来秦忘舒原有真玄法力正与这魔火雷电相抵,魔火雷电忽地改向他处,体内真玄立时没了对手,就好比大力击向对手,却被闪了个空,那真玄激发的力道又能往何处去,自然由秦忘舒身体消受了。 见秦忘舒吐血,铁中樵与烟鹤生皆大急,此时二修总算已寻出对付金吞兽的办法来,铁中樵将手中雷锤电锥连击数次和,逼得一只金吞兽退出数百丈去。 烟鹤生也将禅言牢牢缠住对手,这禅言好似一张天网,将金吞兽包得紧紧,金吞兽纵有万岳之力,也是施展不得的。但二修虽是站稳脚跟,心中则是紧张之急,不知秦忘舒伤势究竟如何,这生死关是否还能冲击成功。 却说此刻的秦忘舒的确苦不堪言,真玄反震之力,已震伤了数根灵脉,也就是秦忘舒是涅磐重生过的,体内灵脉甚是强大坚固,否则早就断了无数了。 灵脉既损,一旦魔火雷电重新入体,又怎能承受得住? 正不知该如何应对,那魔火首先回到体内,此火若在体内灵脉运转一周,那几根受损的灵脉只怕立时就要断了。 正所谓急中生智,秦忘舒眼见魔火回体,忙施展归藏经法诀,将那魔火引入脚下,此火轰然入地,很快就消失在大地之中。 不等秦忘舒松了一口气,空中雷电再次打进体内,秦忘舒故技重施,再将这道雷电引出体内。也亏了这归藏经,否则今日怎能逃过此劫。 但体内魔火去而复生,空中雷电不绝击来,且体内冲玄仍未完成,那丹田刚刚生出变化来,此刻若是停止冲玄,不但前功尽弃,也难压制体内不绝魔火,一旦秦忘舒法力耗尽,可不是分分钟就化为灰烬了? 秦忘舒一边动用归藏经引魔火雷电出体,一边急思对策。 其实秦忘舒不在妙府山居冲玄,并非托大。若是真正进入妙府山后,那雷光极难打进空间法宝,又怎能修成魔禅兼修之道?秦忘舒既然立志别出蹊径,就免不得要遭受这万般凶险了。 如今之计,唯一的法子是尽快修复伤损的灵脉,以便接受魔火雷电冲击,但修复灵脉谈何容易,此法显然是行不通了。 既然灵脉修复不得,又该如何? 秦忘舒心思电转,忽地灵机一动,若是能将这几根受损的灵脉摒除出去,岂不是可以免受魔火雷电冲击,虽然那样一来,冲玄的效果大打折扣,却也是顾不得了。 但如何将这几根灵脉摒除,又是个绝大的难题。 思之再三,总算让秦忘舒想出一个法子来,当下以丹田之中生出凤火数道,使这凤火藏于受损的灵脉之中,那是要用这凤火行使截脉之法,堵塞真玄去路。 魔火雷电虽强,也强不过这凤火去,若遇见了凤火,只好掉头转向,这几根灵脉便可不参加冲玄运功了。虽是对冲玄大计略有小损,却是壮土断腕,不得不行。 等到凤火藏于受损灵脉之后,秦忘舒先试魔火,果然于诸处运转无碍,一旦遇到凤火,则掉头转向,别寻他路运转。 秦忘舒原本担心了,少了这几根灵脉之后,冲玄之力不足,体内仙芽或难变化,但等到魔火运转一周天后,仙芽一暗复明,却比刚才略大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运转魔火无碍,于是再试雷电冲玄,果然亦是同样的情形。若是这般运转下去,这次冲玄或能勉强成功了,只是算不上功德圆满罢了。 这时烟鹤生与铁中樵已熟知对手手段,将两只金吞兽越逼越远,再也伤不到秦忘舒了,只是二修难免七上八下,不时分心来瞧秦忘舒的动静。 片刻之后,秦忘舒忽地发出一声清吟之,就见两道光芒自他头顶窜出,一赤一青,瞧那赤光,仿佛是一只火凤翔天,此光冲云破雾,一往无前。此光气势之强,或可令天地皆惊。 而那道青光,却也是不弱,这青光温润内敛,不疾不徐,虽无赤光冲天的气势,却如有源之水,绵绵不绝。 烟鹤生与铁中樵瞧见这赤青两道光芒,心中皆是大喜,暗忖道:“可不是冲玄成功,原来魔禅同修竟是这般情形?” 却说那赤青两道光芒直冲九霄,青光虽是去得稍慢,后力却是强劲,等冲到第一重天时,就快要与赤光并驾齐驱了。 而在这一重天之下,正有二修缓步行来,二修脚下遁风先被这赤光一冲,其中一名童子脚下的遁风就被冲散。这童子身子一倾,慌忙重新凝风复生。 叫道:“何人这般无礼。” 童子身边那修士奇道:“凡界修士,怎能修出这等奇光来。” 此修头戴冲天冠,身穿紫罗袍,那袍上绘就九鼎图样,相貌威严,举止雍容。 童子道:“原来是有魔修在此。”将手中一柄玉圭朝下一打。 就在这时,那道青光也到了,那修士瞧见这青光,立时叫道:“不好!徒儿此番误杀好人了。” 但玉圭早就出了手,又怎能追得及? 童子也是着慌,道:“不想此人竟是魔禅双修,看来并非歹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非我无道】第0286章 前兽后禽疑无路2 出两道凤火来,就此急速遁行,也就是数息间,已遥遥瞧见那只黑鸟正亡命奔逃。 烟鹤生得了讯息,虽不知何意,也忙将壶中烟鹤祭出,转身来迎黑鸟。 这烟鹤本是至虚无实之宝,一旦奔驰起来,真是急驰若电,只在一瞬间,就拦住黑鸟,伸喙便啄。那黑鸟不敢厮拼,仗着身子小巧灵便,在空中猛地一折,就从烟鹤身边飞过了。 看来那烟鹤虽是扑击迅猛,可这空中转折的小巧手段,却是弱过黑鸟了。 正在这时,前方来了数只灵兽,黑鸟见来了帮手,猛地张口大叫。只是此鸟境界尚低,不懂人言,而禽言不通兽语,那灵兽只知道这黑鸟有求救之意,却不知其中曲折。 秦忘舒这时已经赶到,生怕那黑鸟传音报讯,那可就泄露了玄机了,就将轩辕弓取将出来,只一箭,就将那黑鸟身子洞穿,自是活不成了。 那几只灵兽见折了黑鸟,连声怒吼,就向秦忘舒扑来。秦忘舒不急不慌,手中按定轩辕弓,将乌箭稳稳射去。他自得了箭谱之后,射艺更是精绝,端得是箭无虚发,那乌箭的速度,更是快到峰巅。地仙境界以下修士,除非有防御至术至宝,等到弦响后再来闪避,那是绝计避不过了。 铁中樵见秦忘舒箭法如此高明,连声喝起采来,赞道:“道友好箭术,这箭术可不是天下第一。” 这时秦忘舒已将对手射杀得只剩下两名了,那两名灵兽见不是头,已然转过身去,不敢再来厮杀。秦忘舒戟指喝道:“刚才雪鹰拦路,被我打断了根骨,你等又算得了什么?今日就饶你二兽性命,告诉你关上首领猿将,将脖子好好洗净了,等我来斩。” 两只灵兽不敢应声,急忙忙地去了。 等那两只灵兽没了踪影,秦忘舒这才放下箭来,与铁中樵见礼。铁中樵对秦忘舒已是五体投地,言辞间甚是钦敬,问起铁中樵来此情由,铁中樵道:“在
【非我无道】第0285章 纵横有术下说辞 秦忘舒道:“听闻这场浩劫,乃是仙界大能的旨意,极荒山灵兽亦是奉命而为,你等难不成却敢抗旨不成。” 雪鹰道:“仙界那场盛会,是奉了玄灵天尊法旨召开,朱雀火凤并不曾与会,我等灵禽唯知有朱雀火凤,不知有玄灵天尊。” 秦忘舒这才点头,看来仙界对这场浩劫,尚不成完全形成共识,这也算是替凡界苍生留下一点活路来,若是连灵禽也齐心协心,与凡界苍生作对,那可真正是毫无生机了。 他心中一动,便道:“雪鹰道友,不知那一鹏一雀,又是怎样的来历,怎样的神通。” 雪鹰叹道:“你等凡界修士果然不知。这天下原有四大所在,除了苍穹界外,还有西域九渊混沌灵域,混沌灵域之中有位通天大能,叫做混沌老雕,原与世尊齐名,老雕共收了三位弟子,大弟子叫做重鹰真人,二弟子叫做雷雕,这两大弟子皆伴着老雕,在混沌碎域居住,唯有三弟子六翼鹏王,因当初犯了门规,被老雕降罪,来到这凡界历劫,如今正是我极荒山诸禽之主。” 秦忘舒动容道:“世界之大,真个儿无法想像,我等竟是井底之蛙了。” 雪鹰道:“极荒山诸禽还有一位副主,原是极荒山本地孔雀出身,因斗六翼鹏王不过,这才认了鹏王为兄长,与鹏王一道共辖我极荒山诸禽。” 秦忘舒道:“那六翼鹏王既是老雕弟子,怎地还受朱雀辖制?” 雪鹰笑道:“这世间生灵,体内皆有一丝太一神火,怎能不拜朱雀为尊?” 秦忘舒道:“若是老雕与朱雀各有法旨,两下冲突,你等又该如何?” 雪鹰叫道:“道友,你这话岂不荒唐,那老雕原是世尊平齐的大能,怎会管这世间俗事?若是老雕开口,便是世尊也要让他三分,朱雀又算得了什么?休说此言,乱我等心境。” 秦忘舒不由也是惶恐,道:“在下着实不知这其中玄奥,若有失言,多多原谅。” 雪鹰道:“你等凡俗修士,怎有见识?我也不与你计较,今日与你道明真相,只是让你等明白,极荒山中除了九王一君,尚有一鹏一雀,不可埋没了我主的威名。” 秦忘舒暗道:“原来这些灵禽,也逃不至这名缰利锁。”心中一动,便道:“在下虽是凡界修士出身,却与火凤有缘,道友,可否行个方便,引我去见鹏王雀王,我有要事要与二王相商。” 雪鹰道:“此事可是难了,你如今只是一位练气士,如何能进入极荒山,两位禽王又是不便出山的,起码等你修成天仙境界,方有资格进入极荒山。且也需我先与二王禀明了,二王同意见你才行。” 秦忘舒一咋舌,道:“便是地仙境界,对我来说也是遥遥无期,那天仙境界更是无法指望了。” 雪鹰道:“想我极荒山两大禽王,怎会拔冗来见一名无名小卒?你既有此志,好自为知。” 秦忘舒动用禽语,与这雪鹰说的倒也投机,这也是因为他修成凤火,与禽属大有机缘,否则这雪鹰怎会理他?他趁热打铁,传音道:“雪鹰道友,这场浩劫你等灵禽原该置身事外,不想却被牵涉其中,说来极是无奈了。” 他说出这话来,大有玄机,这是自苏仪那里学来的纵横辩论之术,既知极荒山灵禽与灵兽同床异梦,大有嫌隙,自然要动以说辞,好从中取事了。 雪鹰听了这话,果然叹息,亦传音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等虽是奉旨而来,也只争虚与委尾罢了。” 秦忘舒道:“这场浩劫若是让灵兽得了势,想来两大禽王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雪鹰将脑袋直摇,道:“那又怎能如何?同在极荒山居住,总不能公然翻脸,虽然真要斗起来,我等禽属倒也是不怕的。” 秦忘舒知道此刻若想说动极荒山灵禽灵兽翻脸,那是绝无可能,一来这雪鹰与自己皆是身份低微,雪鹰就算心动,也翻不得大浪,倒是雪鹰心思动摇,可以略得些好处。 于是趁机问道:“不知那太岳关前来了怎样的大能灵兽,为何别处不去,只是牢牢守定此关。” 雪鹰道:“我等皆是奉多臂猿王法旨而来,如今那关上首领,就是猿王的弟子,你若是遇见了,定要小心。至于猿王弟子守住此关,此事大有玄机,其中详情,也不便相告。唯一可让你知晓的是,那山中大阵并不能持久,一旦阵法威能减弱,若想在苍南域四处出击,那可是极难了,到时这太岳关就是唯一的出口,自然要事先牢牢守住不可。” 秦忘舒听到这里,心中已是雪亮,自己先前的判断倒是不曾大差了。若能夺回太岳关,可不就牢牢占据主动? 他知道今日雪鹰说了这许多话,其实也是不想瞧着极荒山灵兽大出风头,其中已有暗中相助之意了。若是自己再多问下去,岂不是让雪鹰为难,便深施一礼,道:“雪鹰道友,今日赠言之恩,他日来报。” 雪鹰道:“今日被你等闯过去,我等也算是面上无关,若是那多臂猿王问罪,只怕我等也难逃其咎,道友,你需与我做场戏了。” 秦忘舒笑道:“在下明白了。”于是就将土沉珠取在手中,道一声:“得罪了。”土沉珠祭将起来,打向雪鹰背脊。 那雪鹰果然不去闪避挡格,任由这土沉珠打来,只听“扑”地一声,此珠打中雪鹰后背,秦忘舒虽是出手不重,却也打断雪鹰数条根骨,落下鹰羽不少。 雪鹰咬牙道:“道友速去,速去。” 秦忘舒感雪鹰厚德,再次揖手,正要纵上前去,追赶烟鹤生与铁中樵,忽见山中飞起一只黑鸟,就向太岳关方向急急纵去。 雪鹰叫道:“不好,你我之间的说话,定是被这黑厮听了去,这黑厮是想背叛禽语,前去太岳关通风报信了。” 秦忘舒惊道:“你我传音交谈,怎能被这黑鸟听了去?” 雪鹰道:“此鸟天生修成通天听神通,便是传音,也是瞒不过他的。”就见那黑鸟飞的极快,眨眼间已是不见踪影。
【非我无道】第0285章 纵横有术下说辞1 铁冠修士原以为灵禽除了善卷狂风之外,并无其他手段,哪知道这只雪鹰出手,自己竟是抵挡不住。极荒山灵禽,又能怎小瞧了。 眼瞧着雪鹰就要抓碎铁冠修士面门,空中一道禅言落下,吟唱之声大作,无数符文缠住鹰爪,鹰爪竟不能向前。原来是烟鹤生已然出手。 那禅言施展开来,情形与灵符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多了一声声吟唱之音,但并不能说禅言就强过了灵符。世间灵符千变万化,乃是仙修之术中的一门大学问,就算是仙界大能,也常制灵符施法。 这世间任何一种法术皆可制成灵符,因此灵符之强弱端看施法者的玄承修为,而灵符制成之后,随时可用,可不是比禅言方便许多。 铁冠修士原以为无幸,多亏烟鹤生出手,方能救得性命,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口中道:“道位救命之恩,铁中樵永记于心。“慌忙将身子一闪,避开烟鹤生身后。 刚才铁冠修士冲进山中,引来狂风无数,秦忘舒与烟鹤生也同时施展定风法诀,果然那狂风吹到身上,好似蜻蜒撼石柱一般,再无一丝用处了,秦忘舒与烟鹤生这才放心。 这边烟鹤生独自敌住雪鹰,秦忘舒环视四周,替烟鹤生掠阵。山中无数灵禽飞来,就将三修逼到中心,那许多灵禽或引喙来啄,或探爪来攻,或是远攻,或是近敌,空中一时间羽翼摭天,暗流涌动。 此刻灵禽虽难祭风伤人,但无数灵禽汇到一处,那灵压亦是强大之极,三修身在其后,可谓是举步维艰,若想杀出重围,着实是难了。 铁中樵道:“两位道友,灵禽如此厉害,该当如何?” 秦忘舒见灵禽逼来,不慌不忙,喝道:“道友在空中立稳了,且瞧我法术。”说到这里,大喝一声,舌尖好似绽出了一道惊雷也似,以秦忘舒为中心,那雷声荡漾而去,秦忘舒身前百丈的诸禽纷纷坠地。 铁中樵大惊道:“这是何等道术?” 秦忘舒不及回答,就将传音雷法诀不停施来,诸禽怎能近身。诸禽既然无法近身,空中灵压就大为减弱了。 烟鹤生又羡又赞,道:“大修高明手段,层出不穷。”他以化字禅言敌住了雪鹰,抽空将银壶祭起,壶中烟鹤无声无息在空中凝成,就欺近雪鹰身后,猛然伸喙啄去。 雪鹰一个冷不防,被这烟鹤啄中后背,痛得长唳不已,急忙振翅飞开,就让出一条路来。
【非我无道】第0283章 禅魔一体总难修 0283章 禅魔一体总难修 先前秦忘舒用尽手段,也无法在狂风之中立定身形,此刻只好化出魔躯,咬牙向山峰上撞去。 此刻动用无相身诀最好不过,法诀到处,其身重如山,坚如铁,轰隆一声,将那山峰撞塌了一半。 也幸亏这一撞,救了烟鹤生的性命,原来烟鹤生在狂风之中也是立足不住,同时撞向此山,幸好被秦忘舒扫清道路,免遭粉身碎骨之苦。 秦忘舒吃这山峰一撞,自是周身欲裂,体内魔息由聚而散,连是者三,方才重新凝聚,仍是让秦忘舒头昏眼花。好在身形却慢了下来。 烟鹤生则被狂风又吹去数十里去,这才勉强止住,二人在空中会合,皆是面面相觑,烟鹤生道:“不想这禽风如此厉害,如今有这灵禽挡路,又该如何是好?” 秦忘舒道:“我曾遇着一种土蛙,狂风吹撼不动,当初便悟到土风相克之道,只可惜一直不曾细心揣摩,此番若不能修成定风之术,恐怕难过灵禽这一关了。” 烟鹤生大喜道:“正要请教。” 秦忘舒道:“此术我也只是略有明悟罢了,远远谈不上大成,正好与烟鹤兄商忖。” 就将当初明悟到的土风相克之术细细讲来,烟鹤生连声称赞,又以平生所学,与秦忘舒反复商讨揣摩。二人既知若不能修成此术,难以向前,因此就寻了个所在,祭出妙府山居,静心修行。 精卫与赵光灵则与当初一样,每日出去擒捕灵兽,以供秦忘舒修行之用,那魔修功法果然厉害,只要灵兽仙芽供应不绝,境界自是一日千里,烟鹤生瞧着秦忘舒境界提升之速,不由的目瞪口呆。 他叹道:“难怪仙修之士遇到瓶颈,就忍不住要转修魔道,这魔修功法进步极快,让人怎能忍耐得住。“ 秦忘舒道:“魔修虽好,到了一定境界,就是寸步难行。你想来,那魔皇境界者只相当于金仙境界,在魔界已是屈指可数,可见魔修若想修成长生之道,该是何等艰难。“ 烟鹤生点头道:“仙魔之道各有利弊,静心瞧来,果然还是仙修之道前途远大,但因魔修易修易成,一旦魔界大举来攻,世间修士谁能挡得住,那时才是真正的浩劫了。“ 秦忘舒也是深以为忧,兽族灵慧有限,只是胜在数目众多罢了,却已让苍南诸修慌了手脚,若是魔修再度攻来,实不知该如何抵御。那魔修可比兽族强悍得多了。 秦忘舒除了在这妙府山居明悟定风之术,更向烟鹤生请教禅修之法,他虽修小重楼心法,但对佛禅之道仍只算得上一知半解罢了。 烟鹤生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听他道:“若论这佛禅之法,重在明悟,而不重求诸于外物,只需明悟了天地大道,世间诸物皆来拿来便用,因此佛禅之士只修大道,不炼法宝。我是因禅心难定,明悟有限,恰又得了一件奇宝,这才修成烟鹤神通,说来反倒是惭愧了。“ 秦忘舒道:“在我瞧来,修行之术又何必拘泥,佛禅之道不重外物,并不是说就该弃天材地宝而不用,天地生出万物,自该拿来便用,否则岂不是辜负天地之意?” 烟鹤生笑道:“大修妙论,本禅子牢记于心,以大修灵慧,修这佛禅之道,正合其宜,若果然能集魔禅于一身,魔修到了高阶时的重重阻碍,定是难不倒大修了。” 秦忘舒笑道:“我一直不肯放弃小重楼心法,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如今又得了烟鹤兄指点,必在这佛禅道上痛下功夫,也不枉你我相遇一场。” 烟鹤生喜道:“如此说来,我竟算是大修的引路人了。妙极,妙极。” 秦忘舒道:“儒道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烟鹤兄授我佛禅妙道,足以算得上半师了。”说罢深深一揖。慌得烟鹤生急忙还礼。 二人行礼毕,复又坐下,听那烟鹤生讲解佛禅妙道。烟鹤生道:“原先世间只有禅修而无佛道,那禅修虽重明悟,却无师承之说,因此一个人纵是修得大道,却难以传授弟子,只因各人灵慧仙境不同,所悟也是不同,就算想传承也是极难的,禅修难以光大,修者极少,也是此故了。” 秦忘舒道:“苍穹立而佛道生,不知那佛道又有何好处?” 烟鹤生道:“自从西域诞生三位佛祖,佛道遂生,那佛道的好处,便是可以聚众讲学,参拜礼佛。就借了三位佛祖的大灵通,大智慧,方能集众家之所长,创出佛门法术来,原来是各自修行,传承难继,如今则是集众人之所长,光大佛法,否则哪来的小重楼心法这等佛功。” 秦忘舒道:“在我瞧来,那人族修士的最大好多,就是这‘传承’二字,若不能传承有继,先贤的许多心血,泯然于世,岂不是可惜之极。人族有无数先贤,创立无数功法,后人学来,可不是事半而功倍,也免走了许多弯路。只可惜世间虽有许多仙宗,却是敝帚自珍,轻易不敢传人法术,这其实便是自毁之道了。” 烟鹤生道:“我禅佛之道,与仙宗不同,那仙宗若创出妙法,轻易不肯授人,而佛禅弟子,怕的却是受众少了,难以光大佛法。” 秦忘舒欣然道:“佛禅妙道有此理念,还怕日后难以光大不成?在我瞧来,世间诸学,唯有儒道可与佛道同辉,日后儒佛两道,定是交相辉映,福泽苍生。” 烟鹤生道:“我虽在东穹,与儒道之士交往甚少,实不知那儒道的好处。” 秦忘舒道:“儒道理念甚多,虽是泥沙俱下,但不乏真知灼见,最可用来教化苍生,比如有三人行必有我师之语,是让人谦逊好学,有教无类四字,更是深得我心,那儒家妙道,亦是大开门户,不怕人学了去了,与佛禅之道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我才说,儒佛两道,必定会大发光彩。” 他虽与烟鹤生说着话,紫罗心法仍是运转不停,如今秦忘舒修这紫罗心法,虽难以修行心法中的强横法术,却可借紫罗心法自我运转之术,运行魔禅诸功,这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理论的一个体现了。 此时他忽觉体内丹田一动,忙用内视术瞧去,只见仙芽上微生一点光明,瞧来似是仙芽别生一枝,但那光明却是极弱,也难瞧清其日后走向,但仙芽生出这异状来,却让秦忘舒喜忧参半,不知是好是坏。 他知道自己一心参禅修佛,仙芽受此感应,或生异状,若果然是别出仙芽,说明自己真的创出新路,集魔禅于一身。 但这种情形,任何经典都不曾提及,秦忘舒自然也不敢定论,一颗心就此扑扑跳个不停了。 烟鹤生见秦忘舒神情色有异,心中一怔,抬头向秦忘舒瞧来,面色却是一喜,道:“恭喜大修。” 秦忘舒道:“在下何喜之有?” 烟鹤生笑道:“大修脑后生出奇光一道,虽是稍纵便逝,在本禅子瞧来,分明是天大的好事了。” 秦忘舒不由向脑后一摸,却把烟鹤生笑得扑跌,道:“既是奇光一道,大修怎能摸得着。“ 秦忘舒道:“那奇光是怎样的情形?“ 烟鹤生道:“此光湛青如碧,隐生白光,好似碧水之中生出一朵白莲来,只可惜不能持久,因此观之不明,但既有这异状。可见大修佛根深种,日后定然受益无穷。“ 秦忘舒暗道:“莫非这脑后奇光与仙芽异状有光?“便将仙芽异状之事说了出来 烟鹤生道:“大修仙芽之状,脑后奇光之兆,本禅子识见有限,亦是闻所未闻,但本禅子瞧来,大修脑后刚才那道奇光清正之极,绝非邪术,这是确定无疑之事了。“ 秦忘舒道:“可惜那奇光不知何时才能重现。“ 烟鹤生摇头道:“大修集佛禅之道于一身,世间无双,大修之事,只怕谁也难以预料了。“ 秦忘舒沉吟片刻,心中一动,道:“有了。当初我从和氏璧上得了四道混沌先天至纯之气,因我先修了无相魔诀,那清气难以吸纳入体,此刻若果然是魔禅双修,体质必生变化,不如用这清气一试。” 烟鹤生喜道:“大修福缘深厚,让人艳羡不得,若果然是先天至纯之气,正可一试。” 秦忘舒便将天地洪炉祭起,小心翼翼施展法诀,就引出一道清气来,这炉中所存的四道清气,一直是秦忘舒的一个心病,明知这先天至纯之气好处极多,奈何却无法吸纳,如今仙芽既生异状,说不定就能将这四道清气吸而纳之了。 当下怀着诚惶诚恐之心,以归藏经吐纳之气,先将一道清气缓缓纳来。但结果究竟如何,谁也难以测度。 就见那清气被秦忘舒凝成一线,缓缓逼近秦忘舒的口鼻,秦忘舒深吸一口气,那清气果然被吸进腹中去,但清气便是入腹,却也是作不得准的。 他先前曾试过数回,每次清气虽可入体,但在体内绕行一周之后,与灵脉绝无相合之意,复又窜出体外去,自己竟是毫无所得。 此番吸纳,又该如何?
【非我无道】第0279章 自踏魔道心难修 0279章 自踏魔道心难修 自秦忘舒领会中庸之道,略窥形而上学之门径,境界既开,刀法自然更上一层楼。那赤凰刀铺天盖地向灰袍修士卷去,怎有破绽可寻。 至此灰袍修士除了弃琴急退,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了。 但灰袍修士若是一退,先前苦心布局,岂不是前功尽弃,近身杀伐之士绝非佛禅之士所长,一旦变成弃琴斗技的局面,此战如何能胜? 灰袍修士紧皱眉头,手中抚琴不停,只听铮然声响,琴边银壶忽地打开,一道白雾冲天而起。 那白雾之中,浮动着一只白鹤,生得赤喙白羽,双爪如钩,此鹤探出爪来,就向赤凰刀抓住,赤凰刀一往无前怎会退避,就与这白鹤铁爪一触。 别瞧这白鹤乃是雾中虚物,只这一爪,却如铜墙铁壁一般,秦忘舒被这鹤爪所阻,竟无法向前,这时白鹤曲颈伸喙,就向秦忘舒面门上一刺。这情形好似有人持剑与他厮杀一般。 秦忘舒有赤凰刀在手,何惧有人与他斗剑,刀招不变,刀意无穷,再与这鹤啄撞到一处,竟是轰然有声。两三式后,这白鹤终究难抵赤凰刀,忽地化为一团烟雾,就此消失不见。 但秦忘舒欲待再度上前时,烟雾中白鹤又生,此鹤散而复生,永无尽时,秦忘舒不禁大为苦恼。 要知道灰袍修士琴声不绝,无形声波不停的涌来,秦忘舒手中罡风自然不敢停顿,因此秦忘舒稍有差池,就有万剑穿身之苦。 但这白鹤虽是易散,总可与秦忘舒挡格数次,其后又因琴声而重聚,竟令秦忘舒难以寸进。 若是照这样下去,灰袍修士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赵光灵在空中瞧着秦忘舒与灰袍修士斗法,早就跃跃欲试,只因主人不曾呼唤,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今感受到秦忘舒心神不宁,赵光灵便道:“主人,莫忘了我。” 秦忘舒闻言心中一动,大笑道:“光灵,此战正合着你来厮杀。” 赵光灵大喝一声,就向灰袍修士扑去,他刚才立在空中时,身边虽有音波无数,倒也不会伤他,此刻他既主动撞来,空中暗伏的无数音波自然激发,刹那间波诡云奇,赵光灵的法袍上已是裂痕无数了。 若是换成寻常修士,早被这无形音波斩杀当场,但赵光灵乃是傀儡之躯,坚固之极,就算是楚三的紫电也难以伤他,音波虽强,对赵光灵来说,也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啪啪”声响,赵光灵无惧无畏,已冲到灰袍修士面前,壶中的烟鹤既要挡住赤凰刀,又要招架赵光灵,已是顾此失彼,被那赵光灵欺近灰袍修士身侧。巨斧之中五牛齐出,重逾五岳。 灰袍修士无可奈何,只能一手抚琴,一手急掐法诀,这道法诀乃是他修成的一道禅言,法诀到处,空中便生吟唱之声,有青白两道符文霍然显现,化成千丝万缕的青白丝线,将巨斧紧紧缠住。 秦忘舒见赵光灵受阻,手中刀法更急,面前烟鹤一挥而散,刀身离灰袍修士虽有数丈之遥,但刀意无尽,刀芒便闪,已袭至灰袍修士面前。 灰袍只好将另一只手也离了七弦琴,向那空中刀芒虚虚一按,这又是一道禅言,方才将刀芒化解于无形。 但他双手既同时离了弦琴,刚才苦心布局,就此无功,无形音波没了持续,自然无声消解,灰袍修士再想用琴声杀人,已是万万不能了。 一主一侍奋力而前,灰袍修士双手飞舞,空中吟唱之声不绝,倒也守了个风雨不透。不仅如此,灰袍修士越斗越是精神,通身上下莹然生光。 秦忘舒暗暗称奇,这灰袍修士的禅言甚是奇妙,无论自己与赵光灵怎样施法用诀,被那青白两道禅言挡来,立时化解于无形,秦忘舒刀上力道强一分,那禅言亦强一分,赵光灵所遇情形也同样如此。 本以为自己与赵光灵以二敌一,必定是大占便宜,但遇到高明法术,总也无功。 秦忘舒自修成玄字真言后,对真言妙术五体投地,向往之极,只叹机缘不足,至今不曾再学会第二字真言。 想来无界真言本就是九经之一,又怎能轻易修到的? 佛禅之士所创的禅言,与无界真言最为相近,其威能或难以与无界真言相提并论,其原理却是一般。 要知道天地妙道,玄奥之极,等闲怎能明悟?唯靠文字方能流传于世,发人深省。因此那无界真言就是天地大道真意了。 但无界真言之后,又有无数文字流传,经年累月之后,庞杂之极,后来修士再想以文字而窥天地大道,可就是极难了。修士若无机缘巧合,只靠自我明悟,想修成一字真言,也是海里捞针一般。 而佛禅之士,皆是灵慧无双,且又内心纯净无暇,因此最近天道,世人敬佛禅之士,岂能无因? 因此佛禅所之士所创禅言,那是最接近无界真言的。 如今秦忘舒细辩灰袍修士所用禅言,虽难以尽悟其理,也难加以明断,却隐隐瞧出两个字来。那就是“化”“采”二字。 那青色符文似乎就是一个“化”字,此字一出,无论秦忘舒与赵光灵怎样施法,皆被这道符文化解于无形。如果将秦赵二人之法算作狂涛巨浪,则这道化字禅言就如春风化雨,任你大雨如注,我自岿然不动。 而那道白色符文,更是奇妙,乃是将秦忘舒与赵光灵所用灵气择其精纯而用之,好似蜜蜂取百花之精酿成花蜜,灰袍修士愈战愈勇,也就是此故了。 修士但施法术,必耗真玄灵气,所用的无非是吐纳之法,那灵气缓缓入体,再缓缓化为真玄,自然是急不得的。 但这道采字禅言,却是将这急风骤雨般的灵气法诀纳而用之,就算百道灵气只采一道,那可足够使用了,竟不必消耗自家的半点真玄。 也就是秦忘舒立于大地厚土之上,归藏经吸纳灵气,源源不断,方能与这灰袍修士抗衡,若是换了其他修士,斗不上数刻,真玄便已耗尽了。 饶是如此,秦忘舒还是大为不安。这灰袍修士将对手的法诀灵气采而用之,那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自己虽有归藏经之助,但吸纳来的灵气总是比不过消耗了,时日一长,仍是极为被动。 灰袍修士弃琴之后,曾有过一丝惊惶,此刻动用两字禅言,渐渐已立得稳当,若是对手再无奇术妙法,此战绝无失手之理。唯一遗憾的是,对手实力甚强,除了这两字禅言可以抵敌之外,若换了其他法术法宝,反倒弄巧成拙。 因此灰袍修士虽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想抢攻取胜,则是万万不能了。 场上局势,原就是此消彼涨,灰袍修士意态从容,秦忘舒这边必定是心浮气燥,一来这是形势使然,二来秦忘舒既入魔道,杀气正炽,若想平心静气,岂不是大谬? 这时精卫见僵局难破,亦飞来助战,此雀甚是灵慧,见灰袍修士身周气势惊人,便不敢上前直撄其锋,而是飞到空中去,雀舌一吐,五彩石就落将下来。 灰袍修士抬头瞧见此石,连声赞道:“此石大不寻常,不想区区魔修,也有这般高明的侍禽。” 但敌有万变,我只不变,灰袍修士虽对精卫叹赞有加,仍是动用两字禅言,向五彩石迎来。 那五彩石初出雀口之时,只有指尖大小,其后采纳天地灵气,方成巨物,就此形成数岳灵压,向对手压将下去。等到精卫日后修为大进,这法术威能自然更强。 但五彩石吸纳天地灵气之力,却比不过两字禅言,因此这五彩石在坠落途中,也只是略长数寸罢了。若是这般下去,那五彩石便算是落到场中,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也无法对灰袍修士形成威胁。 只凭这两字禅言,任对手怎样强大,灰袍修士仍是立于不败之地。秦忘舒不由情急,大吼一声,便化丈五魔躯,手中赤凰刀风声大作,已迸出一道凤火来。 他若遇强敌,这凤火就是最后的手段,若是凤火亦是难敌,实不知该用何策了。 好在他自修成这凤火以来,似乎并不曾遇到对手。 只见那赤凰刀挟风带火,就向前汹涌而去。 灰袍修士亦断喝道:“来的好。” 但手中法诀怎有变化,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仍将那两字禅言来迎。 那凤火本来汹涌如涛,但在空中遇到这两字禅言之的,立时就从漫天大火,变成荧荧之光,秦忘舒最后的手段,竟然亦告无功。 这化采两字真言,端得是神妙之极。 就见那灰袍修士采去凤火灵力,精神更是倍长,大袖翩然舞动,好似风中灰鹤,道体精奇,风姿若仙。 灰袍修士哈哈大笑道:“秦道友,魔修手段毕竟不敌佛禅之法,道友此刻束手,仍有一线生机。” 秦忘舒此刻的确有些绝望了,自己已是竭尽全力,却看不到丝毫胜算,这灰袍修士之强,远远超出他的估算。 世人但逢劣势败局,必生沮丧之心,人人皆难免俗,秦忘舒修成魔道,心境大喜大悲,更难逃脱此理。他沮丧绝望之心既生,就如江河一泄千里,再难抑制了。 心中不禁想道:“我修这魔道,看来竟是错了,正所谓邪不胜正,遇到高明之士,总是无功。不想我秦忘舒寻寻觅觅,最终竟踏上不归之路。” 心境一乱,赤凰刀就慢了下来。
【非我无道】第0274章 先贤遗泽待有缘 0274章 先贤遗泽待有缘 秦忘舒听到这话,恼怒之极,自己虽是魔修,也不曾杀人放火,怎地就不容于天地之间?凡俗百姓就算犯了法度,也要拿去官府问个明白,才好治罪的。难道身为魔修,天生就得了个不问而斩的罪过? 秦忘舒原就不怕事,此刻更是有替魔修正名之念,见诸修涌上前来,不但不躲不避,反倒大喇喇纵向前去,与诸修迎个正着。 诸修见秦忘舒不避反迎,皆是大吃一惊,心中就去了三分底气。一名少年修士怔怔地道:“你怎的不逃?“ 秦忘舒不怒反笑道:“我为何要逃?“ 少年修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讷讷地道:“你势单力薄,自然是要该逃的。“ 秦忘舒道:“在下虽是魔修,却不曾杀人放火,也不曾枉杀无辜,若是逃了,反倒像是做了亏心事,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等想打想杀,只管上前来。“ 人群之中一名黑须修士喝道:“你伤了两位禅师,偏还振振有辞,诸位莫与他废话,只管将他杀了。“ 诸修哄然响应,手中光芒闪动不休,各自取出法宝来。秦忘舒冷眼瞧去,见诸修手中法宝大多粗劣不堪,诸修的境界亦是参差不齐,至高者不过四级练气士罢了,看来皆是苍南无名散修。 秦忘舒心中暗叹道:“这些修士境界既低,眼力又浅,哪里能讲道理。那两名禅修竟邀得这些人上前送死,可见亦非良善之辈。“ 他对佛禅之士原本就敬仰有加,伏阴山中所遇到的幻宇更是大德之士,哪知佛禅之士,同样是良莠不齐了。 但饶是他怒火中烧,杀气盈胸,脑海中仍有一丝清明不失。诸修就算无知无识,不分好歹,但自己若是就此恼怒,也不分皂白,那么又与诸修何异? 遇到那糊涂之人,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走为上策,一个是强硬压制,唯在出手之际,讲究些分寸罢了。 秦忘舒想到此处,大袖向前一拂,这是他自归藏经中新悟出的法术,名叫浮云卷舒。需知秦忘舒得到的归藏经原是一个总纲,并无具体可用的法诀符文,但随着秦忘舒玄承深厚,就可以这总纲为基,创出无数法诀来。 因此别瞧这衣袖轻轻一拂,却蕴藏着紫罗心法与无相魔诀诸般奥义。此一式如同海纳百川,又如同浮云万里,摭敝天地,但凡境界弱于秦忘舒者,再难逃过此式威能。 无声无息之间,七八件法器就被秦忘舒卷在袖中,秦忘舒再将衣袖一抖,哗啦啦一声响,一堆破铜烂铁便落在地上。 诸修见不是头,吓得转身就逃,那名黑须修士口中兀自强硬,叫道:“有胆子的,不要逃。“ 唯有那少年修士却不曾逃,这少年瞧着地上的一堆烂铁,忽地大哭起来,叫道:“你杀了我吧。“ 秦忘舒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他此刻杀心正炽,唯靠所修的佛门心法,才勉强压制住了,若是再激他一下,杀人只当等闲。 少年大哭道:“你毁了我的法宝,我可不能活了,留在这世上有何趣味。“一头就撞了过来。 秦忘舒见少年愚钝可笑,又冒冒失失上前寻死,不由笑道:“你那物事怎能叫做法宝,就连法器也算不上的。“将身一闪,轻轻避过少年一撞。 少年涨红了脸,叫道:“你瞧来算不得法宝,却是我辛辛苦苦炼制的,你,你要赔我。“这最后一句话,难免中气不足。 秦忘舒道:“这倒是奇了,你斗法不胜,要么就逃之夭夭,要么就束手待毙,哪有向对手讨要法宝的道理。“ 少年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无理,一屁股坐下地来,满脸懊恼,想想又是伤心,就在那里抹起泪来。 秦忘舒暗道:“这少年不过是山野散修,侥幸修成道术,仙缘自是极有限的,一旦炼成法器,自然倍加珍惜。“也是瞧见少年质朴,秦忘舒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当下强压胸中杀气,用手一指,那堆破铜烂铁就浮在空中。 少年不知所以,只是呆呆地瞧着,只见秦忘舒掌中窜出明焰一道,向那堆破铜烂铁烧去,只烧了数十息,诸修残兵已化为五金之水,颜色赤红,在空中凝集成球。 少年怎瞧过这种炼制奇术,衣袖离开泪眼,已是瞧得呆了。 秦忘舒道:“你刚才用的法器可是铁尺一件?“ 少年道:“那叫量天尺。“ 秦忘舒原想哈哈大笑,却怕这少年伤了自尊,点头笑道:“好,好,好,就叫量天尺。“ 少年还是瞧出秦忘舒的讥笑之色来,恼道:“明明就是量天尺,有何好笑的?“ 秦忘舒正色道:“这世间法器法宝各有规矩,名字也不是胡乱叫道,比如这量天尺,原是禹皇所创,用来丈量高山江河,长三尺五寸,厚达寸二,阴阳两面刻有日月之形,上有浮云七朵,你可知为何有这般讲究?“ 少年哪知此事,不由大奇道:“怎有这般讲究?“ 秦忘舒道:“苍穹原有三域五界,三域者是为苍南东穹北氓,又有五界,为仙凡冥魔兽,故有三尺五寸。寸二者,是指天地之间,厚达一万两千里,至于日月之形,浮云七朵,那是方便量天之用,尺上铭刻的方位,一丝儿也不能错了。“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道:“果然讲究。“ 秦忘舒又道:“那量天尺的好处,可不是仅仅用来打人,你持着此尺,离双眼一尺,可借尺上日月浮云观物事之远近,量天之名,便由此而来。是了,你不炼法剑,反倒炼这量天尺,又是何因?“ 少年见秦忘舒玄承无双,滔滔讲来,早就敬佩得五体投体,便道:“我起意炼这量天尺,是因我平日修行的所在,叫量天岭,那岭上有一块巨石,笔直如尺,山间百姓都叫做量天尺,我便依着那巨石模样,炼成此宝,哪知却是大谬了。“ 刚才这少年祭尺来打时,秦忘舒只是稍稍一顾,并不曾记得仔细,但就算是惊鸿一瞥,若是细细想来,也是忆起那量天尺的细部来。他沉吟片刻,不由心中一动,只因那少年所用来的量天尺虽是粗劣,且只有日形,缺了月形,但尺上七朵浮云位置却是正确无误。 他道:“小道友,我刚才毁了你的量天尺,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便想着替你重炼法宝,但这量天尺的式样尺寸,就怕记得错了,不如你领着我去量天岭瞧瞧。“ 少年大喜道:“你真个儿要替我重炼法宝?“ 秦忘舒道:“区区小事,又何必骗你。“ 少年道:“既是如此,大修随我来。“ 秦忘舒笑道:“你怎能称我为大修,或该称为我魔修才是。“ 少年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道:“你虽是魔修,倒也是好人,我只当世间魔修都是穷凶极恶的,哪知还有大修这样的魔修。“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世人千面,怎可一概而论,这世界极大,怎能简单的以黑白善恶而论,等你日后历练多了,自然就会明白。“ 当下少年领路,二人并肩而行,路上问得明白,这少年姓梁,只因年少时父母双亡,也不曾正式取个名字,就以所居之地为名,叫做梁天尺。 至于梁天尺的一身修为得来,亦是离奇,原来梁天尺七岁时,独坐在量天岭上,瞧那岭上巨石,忽见巨石上有光芒闪动,有一帝服老者坐于石上,便授梁天尺经文一卷。梁天尺福至心灵,立时就记住了,哪知第二日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但梦中所记经文,却是记得牢牢,就此修成道术,以岭上巨石为形,炼成法器一件,却被秦忘舒所毁。 秦忘舒道:“你怎地被人邀来与我厮杀?” 梁天尺道:“刚才那几位,皆是本地散修之士,平日时常聚在一处讲功说法的,近日这附近灵兽出没,我等更是日日聚在一起,卫护本地百姓,昨日来了两位禅修高士,说什么苍南域遭了兽劫,日后会越发厉害,要我等尽心守护百姓,方才不算辱没了一身修为。” 秦忘舒道:“看来这两名禅修倒也有一点公心。” 梁天尺道:“这叫不打不相识,原是我等错怪了大修,只盼大修莫往心里去。” 秦忘舒笑道:“本来我一怒之下,便想将这诸修统统打杀了,今日瞧着你的金面,就饶过诸修便是。” 梁天尺大喜,又是害羞,道:“我哪里就有这天大的面子。” 二人说说笑笑,倒也投机,梁天尺独居深山,虽修成道术,但毕竟无人指点,又能有多大修为? 秦忘舒忖道:“那帝服老者,莫非便是禹皇?想来是他瞧出这少年生有仙基,不肯错失了,这才托梦传功,等到浩劫来降之时,此地总算有人护卫。” 三皇五帝之中,禹皇因有治水之功,名气最大,性情最是慈悲,苍穹百姓,皆是敬仰之极。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量天岭上,秦忘舒举目瞧去,只见那山岭高耸入云,有双峰并立,好似笔架一般,两山之间,横着一块巨石,果然笔直如尺。 梁天尺见得惯了,自是不以为然,道:“大修,这巨石虽是奇特,又不是什么宝物,又甚好瞧?” 秦忘舒微微一笑道:“禹皇治水之时,已知今日浩劫,一路治水,留下法宝无数,只待有缘罢了。我瞧这巨石,必藏着一件奇宝。” 梁天尺喜出望外,叫道:“果真有奇宝?”
【非我无道】第0272章 万刃加身志不渝 0272章 万刃加身志不渝 十日之后,凝魔丹功成,秦忘舒毫不犹豫,就将此丹服下。原本散之于四肢百骸的魔玄就此凝成一束,遂下三十六重楼,那魔玄在体内运转一周之后,秦忘舒就此真正踏上魔修之路。 精卫与赵光灵早就擒来灵兽一只,以助秦忘舒修行,秦忘舒诛灵兽取仙芽,动用体内魔玄,将这仙芽再化魔玄,就此体内魔芽便生。 那魔修之法,本是天下最容易修成的法术,其法入门极易,手法极多,既可修行魔修心法,亦可噬仙芽而增进修为境界。这世间有许多修士,在仙修之术停止不前之时,往往禁不住诱惑,千方百计寻来魔修心法,就此摇身一变,成为魔修。所谓一念成魔,亦指此事了。 此刻动用内视术来瞧,可见体内仙芽已停止萎缩,复又增强起来,但仙芽属性已变,那仙芽原本如一团火,其焰雪白,如今仙芽上已是微带赤红之色。 秦忘舒见自家仙芽微带赤红之色,不由略觉惊讶,只因魔修仙芽本该如青似黛,看来自己因是涅磐重生,便修魔功,也是与众不同。 这时秦忘舒再来修诸般心法,已是顺畅之极,归藏经包罗万有,自是不在话下,紫罗心法与这魔修功法,亦不曾发生冲突。只因天下魔修新法,亦是以紫罗心法为基。 至于无相魔诀,更是进步神速,当初修那无相十诀之时,可谓步步艰辛,每次想取得微小成就,都得花费极大力气,但此刻修来,则如顺风扯帆,不经意间已是一去千里了。 唯独修那小重楼心法时,却是阻碍重重。那魔玄与小重楼心法几乎是格格不入,好比以火浇树一般,怎有丝毫进益? 但秦忘舒虽知此刻再修佛法必定极为艰难,却不肯放弃,他若想保持心中一点清明,非得修这佛法神通不可。 保持初心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他的魔功越是强大,对佛门神通的排斥越是强烈,两者之间,本是水火不容。但若不修佛法,其性情必然是渐渐改变,于不知不觉之中,生戾气,好杀伐,到最后那心境又如何维持。 秦忘舒先前听说玄灵天尊故事,倒也不以为然,如今方知,身为魔界魁神,若想心怀天下,保有一颗慈悲之心,那该是如何艰难。 想那玄灵天尊必不曾修佛法神通,却全凭自家极大毅力,保持慈悲之心不失,此人能成就天尊之位,着实令人心服口服。 其后数月,秦忘舒一心只修小重楼心法,每隔三日则修一遍无相魔诀,而紫罗心法本就可自我运转,实不必刻意修行。 此时他修这小重楼心法,每修一遍,那滋味竟比万刃加身还要痛苦百倍,只因这痛楚与那万刃加身又有不同,万刃加身不过是肉身之痛,咬一咬也就撑过去了。 原来那痛楚是由心而发,于七情之中,乃生怒忧思悲恐惊六情,唯独无喜。修一遍佛功,就要遍历世间诸般痛苦滋味,令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放弃。 但秦忘舒道心如铁,纵是千辛万苦,也不肯放弃,在他想来,那仙宗弟子修行,身边总是有人监督,行事但有偏差,师尊前辈必来提醒。 自己不过是散修一名,谁来怜惜指点,心志稍稍一偏,必定是谬以千里,再无回头之日了。因此他对自己的要求可谓极严,既知这小重楼心法是保持慈心的唯一手段,再也样艰苦也要力撑下去。 青聆与精卫见秦忘舒如此痛苦,皆是感伤不已,早知秦忘舒要承受这般痛苦,当初怎忍劝他修行魔功。 不过修这佛法神通,却是秦忘舒自家的主意,若和劝他放弃,那是断然不肯了。 这一日青聆道:“秦兄,我这数月伴你修行,获益良多,只可惜你我缘份已尽,我今日便要回到师尊身边去了。” 秦忘舒动容道:“原来半年之期已经到了。”思来好不伤感。 青聆亦是舍不得,但他毕竟在虫师面前说定了时日,又怎敢违约误期,当下道:“秦兄不必伤感,我那师尊是极好说话的,到时我苦苦求他,他必定心软,说不定会再放我出来。你我未必就没有重逢之日。” 秦忘舒也知道是留不住的,便道:“青聆,你回到虫师那里,定要好好修行,用心修一项大神通,天下浩劫已生,想来虫师也是难以逍遥,若想日后飞升仙庭,那是一刻儿也放松不得的。” 青聆道:“这场浩劫,不知殒落多少修士,但也会成就许多修士,秦兄,以你心志,何事不成?他年仙庭重排尊位,必有你的位置。” 秦忘舒笑道:“我行事只求问心无愧,怎会在意他日有何结果?身修魔修之道,心怀慈悲心肠,也就是了。” 青聆与秦忘舒依依惜别,秦忘舒一路送他出了妙府山居,这才转身回来,每日仍是炼丹修行,苦苦修他的小重楼心法。 秦忘舒虽在妙府山居修行,每日仍是牵挂着太岳关御兽之事,只可惜他初修魔功,千头万绪,此刻怎能出关?只好让精卫外出捕获之时四下打听。 如今他身处之地,离太岳关足有两千余里,大晋之事传到这里,怎样也要数日时间了。凡俗世间,信息自然不畅。精卫与赵光灵虽是每日外出,所带来的消息仍是陈旧之极。 但二侍每次外出回来的时间,却是一次快过一次了。 这一日二侍只出去半个时辰,就欣然回到山居,又擒来一只二级灵兽,以供秦忘舒修行。 秦忘舒不由疑惑起来,道:“精卫,那外间莫非是遍地灵兽不成,怎地擒兽如此容易?” 精卫道:“好教主人得知,这几日擒捉灵兽,的确容易得很,只需外出三五十里,总能寻到一只。” 秦忘舒皱眉道:“难道说太岳关已然失守,极荒山凶兽已遍布苍南了不成?” 精卫道:“昨天我听到有人论起此事,说是有很多修士赶往太岳关,如今太岳关前,足有两百余名修士。想来怎样也能守得住了。” 秦忘舒道:“既是守得住,那灵兽又怎会遍地都是?” 精卫道:“若知此事倒也不难,只需对这灵兽动用搜灵之术,便可知晓了。” 秦忘舒点了点头,当下动用搜灵之术,去探那灵兽的灵识,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精卫道:“却是怎样?” 秦忘舒叹道:“如今我与林天弃皆不在关上,唯有莞公主一人苦撑,那分界引流之术无法随时运转,稍有差池,苍南域界力破绽便多,那灵兽可不就是随处可见了。” 精卫道:“主人仙修境界大丧,魔功只是初修,精卫观主人境界,不过三级罢了,就算赶回太岳关,只怕也难替莞公主分忧。最可虑者,主人一身魔息难以掩饰,太岳关诸修还会容你吗?” 秦忘舒听到这里,不由一声叹息,自古仙魔不两立,自己当初为马天云说出林天奇下落,不得不动用强力手段,这话传了出去,也不知会将自己形容的怎样凶恶,若是再让诸修瞧见自己魔息浓重,更加证实了传言,自己竟是羞见故人了。 秦忘舒想了想便道:“就算赶不回太岳关,此地灵兽众多,定是伤人无数,我在这山居之也是呆得闷了,正想着出去散心解闷,也好随手扫荡此地灵兽。” 精卫喜道:“如此甚好,我和赵光灵每次外出,都不敢去得太远,如今主人随行,总算可以大杀一场了。” 秦忘舒道:“小小灵禽,杀性倒也不小。” 精卫道:“侍随主变,主人魔息万丈,杀气盈然,我等灵侍又怎能弱了。” 秦忘舒再次一声叹息,便收了妙府山居,与精卫赵光灵来到外界。 他此刻动用魔识探去,与当初大不相同了,要知道无相魔诀与魔功配合最佳,一分力气,可当成十分来用,无相十诀就算不去刻意修行,也必是修为大进,威能翻番。 他动用魔识时,自然而然就将无相灵诀施展,一道魔识,足探出百里去,可不是比当初强了一倍有余? 一探之下,方知这方圆百里,竟有灵兽七只,虽然皆是境界低微,但若被凡俗百姓撞见,百姓必死无疑。 当下就御使精卫赵光灵分别出动,去捕杀四周灵兽。 那赵光灵虽然略略恢复神智,但大体上仍是浑浑噩噩,唯一的好处,就是执行秦忘舒的法旨更加快速了一些。此刻他接到秦忘舒法旨,立时向远方扑去,口中道:“不可输给精卫。“ 秦忘舒听到这话,面上露出笑意来,原来那赵光灵也生出了好强之心,看来赵光灵神智恢复的速度,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快些。 两侍争先恐后,立时就消失不见,秦忘舒独立山林之中,动用魔识锁住七只灵兽,以防不测。他此刻境界虽然没有恢复,但因修成魔玄,借助无相魔诀之功,未必就比当日弱了。百里的距离,只需两三步,只怕就可赶到了。 正在凝神探查,魔识之中出现两道修士的灵息,而就在秦忘舒探到这二修之时,这两名修士也是同时止步,就听一名修士双手合什,道:“师兄,不想此处竟有魔修出没。“ 另一名修士身高近丈,身穿麻衣,足蹬芒鞋,手持雪花般的戒刀两柄。听到这话便道:“既是魔修,正好随手杀了。“其人说话声若洪钟,虽是隔了数十里,却是满山震动,回音不绝。
【非我无道】第0268章 御剑有术心生疑 0268章 御剑有术心生疑 楚三公子右手上戴着三枚戒指,一枚戒指上嵌着乌石一块,一枚嵌着赤红宝珠一颗,第三枚戒指不嵌珠玉,似乎是用玄银打造,其上铭刻符文数道,一时间也难瞧得明白。 此刻这枚赤珠戒指红光一闪,红光似乎有柄巨大的铁锤迎面打来,林天弃不闪不避,却猛然间发出一声大吼,正是林天弃苦修多年的连山吼神功。 这声嘶吼之声未起,就有一道狂风平地生出,向楚三公子涌去,赤光中的铁锤已将击到林天弃胸前,却被这吼声所阻,怎样也击不到林天弃身子。 楚三公子被这狂风劲吹,长发衣袍直直向后飘去,就连面部的肌肉也被吹得急速浮动,扭曲之极。至于楚三公子衣袍上的两截衣袖,早被这狂风吹得寸寸而裂,只剩下数条布履了。 那楚三公子本来形容俊雅,因被这狂风一吹,顿时狼狈不堪。 但林天弃这一吼,消耗真玄实多,原以为双方靠得如此之近,定能将楚三公子震得骨断筋折,哪知只是毁去楚三公子两截衣袖罢了。 等那狂风过身,楚三公子手中赤珠戒指又是一闪,这一次林天弃再无手段防御,被这赤光中的铁锤击中胸膛,身如断线风筝,直直坠在高空。 楚三公子冷哼一声,再将右手抬起,意欲给予林天弃致命一击。若林天弃再被戒指中的铁锤击中,这条性命怕就不保了。 恰在此时,楚三公子只听身后传来秦忘舒的大喝之声:“公子看刀!” 就算是性命相搏之际,秦忘舒也不忘出声提醒,毕竟自身后袭击他人,有违战场厮杀道义,秦忘舒虽修仙家妙术,但骨子里仍将修士斗法视为战场厮杀。 楚三公子听到这声大喝时,面色已变,只因身后刀气如山,无处不在,欲待转身来迎,已是来不及了,且楚三公子深知秦忘舒近身杀伐之术极是厉害,赤凰刀一出,必是毫无破绽。因此楚三公子竟不敢回头,只好向前急步跨去,身子已纵出三百丈去。击向林天弃那一式,也只好落空。 林天弃身子急沉百尺之后,身子一翻,又回到空中,胸膛虽是起伏不定,但神色已是如常,刚才消耗的真玄,又在急速的恢复之中。 楚三公子大皱眉头,若论林天弃与秦忘舒的修为,的确是略逊自己一筹,而论二人的手段,亦是各有短长,但秦林二人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真玄恢复极快,性情百折不挠,无论哪一个,都是极为难缠。 如今楚三公子以一敌二,兀自不落下风,按理该引以为傲才是。 只是楚三公子何等人物,视苍南诸修为草芥一般,如今手段尽出,却拿二修不下,心中就难免有些焦燥了。 不等他性情略复,身后刀气又至,楚三公子仍然无法回身迎战,只好再次大踏步向前,就在这时,空中隐藏的一点凤火被身子撞到,那凤火轰然炸开,楚三公子全身着火,不由的发出一声惨呼。 原来秦忘舒接连两刀,逼迫楚三公子向前,便是因他早将一道凤火隐在空中,此番终于算是得手了。 瞧着楚三公子在凤火之中惨叫,秦忘舒与林天弃相视一眼,皆是暗暗舒了一口长气。玩火者自必焚,这次的输家幸好是楚三公子。 但秦忘舒再向楚一公子瞧去,面色却是一变,只因寻常修士若被这凤火烧来,数息之间就会化为乌有,便是法宝神兵被凤火焚烧,也定会在数息之中烧得化了。凤火之威,又怎是寻常火焰可比。 但楚三公子被焚烧良久,身子不曾减损,反倒增高了三尺,而火中灵息亦是越变越强。秦忘舒不免怀疑,难不成楚三公子亦是火凤弟子,能借这凤火涅磐重生。 忽听凤火之中传来一声狂笑,一道身影分开凤火,立在二修面前,此人身高丈二,身材雄壮之极,瞧其面目,与楚三公子有七分相似,但却一改轻逸风流之态,好似野人一般。 秦忘舒与林天弃同时探其灵息,却发现此人身上虽残存着楚三一道灵息,但其中却有七成与楚三迥异了。 林天弃不由惊呼道:“这是何人!” 只因此人瞧来应该是楚三,但分明又不是楚三,修士判断对手,从来不以相貌为装,只因相貌易于变化,但灵息却是不变了。面前这人灵息大变,又怎会再是楚三。 那野人般的修士哈哈大笑道:“多亏这道凤火,焚去我身上强大禁制,不想我共工也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秦忘舒与林天弃听到“共工”二字,皆是惊骇莫名。天下谁不知共工本是五帝之一颛顼对手,因与颛顼争位不利,怒触不周山,因这一撞,使得天穹碎裂,地倾东南。就此引发大水,成就禹皇盛名。 林天弃惊呼道:“你真是共工?” 野人斜乜了林天弃一眼,面上充满不屑,喃喃地道:“我今日再现人世,那颛顼怎能放过我,但凡见到我的人,皆不可放过了。“ 说到这里,这野人大步向林秦二人跨来,秦忘舒忙将赤凰刀祭起,那野人瞧也不瞧,赤凰刀无阻无碍,便斩在此人肩上,但赤凰刀斩此人,如斩铁石一般,只迸出火星数点,就再无声息。 见此人如此神通,秦忘舒与林天弃皆露出绝望之色,那赤凰刀并非俗宝,但斩在此人身上,却是毫发无损,这人的肉身神通,岂不是天下无敌。也难怪能撞断撑天四柱之一的不周山了。 秦忘舒与林天弃心中此刻只剩下一个“逃“字,但不等二人展开遁速,共工已然赶到,双手只一伸,就将二人夹颈捉住,别说二修只是练气士境界,就算地仙天仙,这野人只需一伸手,都必是手到擒来。 遇到这在与三皇五帝齐名的大能,秦忘舒与林天弃怎有还手之力,那共工哈哈大笑,手上施力,秦忘舒与林天弃顿时呼吸维艰,那共工的大手,强过这世间任何法宝了,被这大手捏来,定然是粉身碎骨。 不想就在这时,共工却是怒吼一声,双手一松,秦忘舒与林天弃就直直坠下。 二人慌忙施展土遁之术,方在空中立定,就见那共工呆呆地立在那里,抬起右手来,瞧着其中的一枚玄银戒指发呆。 那玄银戒指本被凤火烧得化了,戒指上的符文亦是模糊不清,但这银戒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戒指上的符文又重新浮现出来。 秦忘舒明白过来,道:“前辈,任你手段高强,可惜此生此世,终非五帝对手,凤火虽烧化这枚戒指,可惜却无法真正解除禁制。“ 共工怒道:“你竟敢小瞧我。“伸手就去扯那戒指,但那银戒如同生根了一般,又怎能扯得动。那手指被扯得长出数寸去,格格欲裂,但戒指上符文一闪,共工顿时失了力气,再也扯不动了。 共工大吼一声,再次向秦忘舒扑来,秦忘舒本能地提刀招架,那赤凰刀却被共手劈手夺了过去。林天弃慌忙来救,就将手中灵剑祭起,那灵剑与林天弃手中有光芒同时闪动,此剑迅疾如电,向共工脖颈斩下。 但共工怎去理会,任由那灵剑斩来,灵剑斩到共工脖颈,果然毫无用处,只撞出数点火星罢了。 这时共工左手持着赤凰刀在手,就将右手伸出,猛然挥刀斩去,只斩得右手迸出万道火星来,秦忘舒与林天弃瞧共工如疯颠了一般,皆是瞧得呆了。 瞧那共工之意,是想斩去右手,免受银戒禁锢,但偏偏此人生得铜身铁骨,身子万法不侵,这赤凰刀虽是厉害,也是斩此人不动了。 共工发起性来,连斩右手百余下,那赤凰刀不曾有卷刃之兆,但右手腕处,亦不见有丝毫伤损。却见那共工的速度渐渐放缓了,挥刀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 这时再瞧共工,已与刚才不同,一副丈二身躯,此刻已变成八尺了,而观其相貌,已然恢复成楚三公子旧貌,再也寻不到共工的半丝痕迹。 秦忘舒与林天弃皆是心生狐疑,不知是楚三公子与共工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若说共工就是楚三,似乎很难说懂,若上共工将一道元魂附寄在楚三公子身上,瞧来亦是不像。 唯一的可知的是,那银戒若是失去对楚三公子的禁锢,此人便是共工,若是银戒威能不失,楚三依旧是楚三。 秦忘舒与林天弃皆是灵慧之士,就算难以瞧出楚三与共工的关系,却知道那共工已然消失不见,面前立着的,定是楚三,瞧那楚三呆呆痴痴,神昏不宁,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林天弃手中光芒一闪,割域灵剑悄然祭出,楚三公子竟不知抵御,被那灵剑落下,正中脖颈,只听“波“地一声,楚三公脖颈处就是鲜血直流,但或是共工神通未失,此剑虽是入肤三寸,终究未将楚三的脑袋斩下来。 林天弃叫道:“不想竟是心急了。“ 若是林天弃再稍等片刻,等那共工完全消失,岂不是就可斩下楚三头颅。 楚三公受此重创,大吼一声,手中赤凰刀一松,就落将下来,秦忘舒急忙接过了,再瞧那楚三,借着一道血光,刹那间已去得远了。 林天弃连叫可惜,但见那楚三公子借血遁之术逃得极快,又怎能追得上。口中便道:“今日之战,着实古怪离奇。“忽地一转身,瞧见秦忘舒冷冷地瞧着他。 林天弃瞧那秦忘舒神色,颠觉毛骨悚然,惊道:“秦兄,你怎么了?“ 秦忘舒冷冷地道:“你刚才所用正是三清宗御剑之术,敢问林兄,林天奇是谁?“
【非我无道】第0267章 玩火自焚谁应谶 0267章 玩火自焚谁应谶 林天弃若是独自一人,纵来了千军万马也是不惧,但如今秦忘舒真玄难施,精卫灵脉受损,赵光灵虽可一战,却是傀儡之身,自己只怕御使不灵,此战不管怎样算来,都是毫无把握。 因此面对这滔天火海,林天弃只有一闯。 他掐起避火诀来,就向火深中扑去,但这避火诀威能却是有限,只将大火分开数尺,热意仍是不可当,秦忘舒有云衣护体,倒也无妨,精卫身上的羽毛却被烤得焦了。 楚三公子遥遥笑道:“林道友,你自取死路,何苦来哉。” 秦忘舒见事情紧急,欲劝林天弃独自逃生,想那林天弃绝计不肯,反倒要惹他责骂了,二人屡次并肩作战,情谊非殊,因此这话怎样也是说不出口的。 唯今之计,只有努力运转真玄,只需有一丝法力,就可动用凤篆,先收了这漫天大火。但这运转真玄之事,却是急不得的,何况秦忘舒正处在降境之劫,体内灵芽萎缩,诸般心法难施。 事情紧要,偏又要求心境如水,此事真正两难了,对秦忘舒而言,着实是一大考验。 正在这时,火中传来数声鹤鸣,来了两名修士,皆穿大红衣袍,连头脸带手脚都摭住了。两名修士所御,皆是灰鹤一只。这灰鹤名叫烟云鹤,全身羽毛好似烟云一般,生来不惧烟火。 两名修士一言不发,同时祭出手中法宝。那法宝乃是两只铁轮,铁轮到处,浓烟滚滚,数里之地,难辩人影。 林天弃掐了这避火诀,倒是可以避火,但是浓烟扑面而来,却是承受不得了,急忙弃避火诀而掐起一是罡风,那罡风固然吹散浓烟,可很快地,大火就卷地重来,林天弃只好再掐避火诀。一时间,已是手忙脚乱了。 浓烟之中,两只铁轮飞来,林天弃辩识不明,虽将身子急闪,肩上还是挨了一记,火海中一名修士笑道:“中了,中了。“ 林天弃受创处正是持剑的右手,他咬牙苦撑,心念动处,听声辩形,镇魔打神印忽地祭起,那修士正在欢笑,冷不防这金印压将下来,此印如何能防,顿时被打碎头颅,一命呜呼了。 剩下那名修士慌忙拔鹤而逃,只将手中铁轮乱打,搅得火海之中浓烟四起,林天弃被呛得泪水长流,真个儿是举步维艰。 幸好那楚三公子突进火海来,遁速也慢了许多,彼此之间仍是隔了数里,等楚三公子的火中手段,可比林天弃强得多了,双方的距离正在急速缩小。 忽听秦忘舒沉声道:“林兄莫慌,我来助你。“ 林天弃喜道:“秦兄法力已然恢复了不成?“ 秦忘舒苦笑道:“在下正遭逢归元降境之苦,哪里能恢复修为。”说到这里,将云衣一振,云衣上数朵红云飞出,所到之处,大火为之一空。 林天弃喜道:“好手段。” 原来那云衣上的红云能收纳火中灵气,火中灵气一失,又怎有热意,自然就立时熄灭了。 林天弃有这红云开路,再不必掐动避火诀了,但割域灵剑仍是动用不得,只好以土遁向前,那速度又能快到哪里去。 秦忘舒刚才努力调息,也只是聚得丝丝缕缕的真玄,不过那体内灵芽似乎已经稳定下来,故而这真玄倒也可慢慢凝聚,但自身境界却已降到四级炼气士了。 虽是降了一个境界,好歹真玄运转恢复正常,也算是忧中有喜。 秦忘舒转目四顾,见这火海范围广阔,以林天弃的遁速,一时间也难以摆脱,便沉声道:“林兄,大火阻路虽是糟糕,但对楚三公子而言,亦有麻烦之处,不如就在火中与他一战,让他来个玩火自焚。” 林天弃道:“秦兄若有妙计,在下自当奉命。” 秦忘舒先将精卫收起,双手缓缓掐动法诀,初时艰难无比,却是越掐越快,忽见掌中火焰窜出,那凤火总算被祭将出来了,秦忘舒面色一喜,道:“有这凤火可祭,那就好办多了。” 这时他掌中凤火只是星星点点,被他随手掷去,那凤火与大火混在一处,谁能分辩得出,林天弃双目越瞧越亮,已明白秦忘舒的用意了。 这凤火藏在大火之中,却是引而不发,只等楚三公子前来,若是楚三公来到凤火近处,只需将法诀触动,凤火就可将楚三公子活活烧死。楚三公子既用这大火阻路,若被这凤火所杀,岂不就是玩火者必自焚。 只是那红袍修士在这火海中乱窜,动用铁轮祭出浓烟无数,却着实令人烦恼。秦忘舒虽不惧火,也怕这浓烟。二人相视一眼,心意相通,若诛楚三,非得先杀了那修士不可。 林天弃动用灵识,已锁定了那修士的身形,奈何此修驾着灰鹤在这火中来往不定,若想祭宝打去,却是难了。 秦忘舒就向林天弃打了个手势,林天弃会意,二人当即在火中分开,去拦截那修士。 那修士正在火中乱窜,忽见火海之中现出一道身影,口中喝道:“吃我一刀。”一柄赤刀当头祭来,正是秦忘舒拦住其去路。 那赤凰刀在大火之中更显威风,刀上赤焰连闪,已到了这修士面前。别瞧秦忘舒已降了一境,但若论修为,还是强过这修士了。 这修士见这赤凰刀厉害,怎敢相敌,幸好胯下灰鹤动作灵便,不等修士御使,这灰鹤转身就逃,赤凰刀竟是扑了个空。 然而只逃了数里,迎面又来了一名修士,正是林天弃赶到了,林天弃恼这修士放烟,手中双宝齐出,将割域灵剑与镇魔打神印同时祭来。 两宝一左一右,分击此修,灰鹤再是机灵,也是逃不掉了,此修百忙中避开大印,却被那割域灵剑一剑斩下,将这修士的大好头颅斩落下来。 秦忘舒此时也已赶到,先伸手将空中的铁轮夺了去,那灰鹤失了主人,正自心慌,被林天弃一把揽过,笑道:“正少了一匹坐骑,你从今日就归了我吧。”一手掐定法诀,向那灰鹤背上一拍,另一只手高举灵剑,作势就要斩下。 这灰鹤被林天弃一掌拍来,全身酸麻不堪,又见那灵剑寒光闪闪,慌得口中大叫,瞧其神色,应该是屈服了。 林天弃心中叹道:“毕竟只是兽禽,天生畏强欺弱。”忙在灰鹤灵识中做了标识,那灰鹤也不敢挣扎,等到标识已定,此鹤便归林天弃所有了。 这时秦忘舒已将那铁轮瞧了片刻,这铁轮上原就刻有符文,以秦忘舒的玄承,立时就明悟了七七八八,此宝名叫飞烟轮,最能放烟,若与那凤火相配,岂不是相得益彰? 秦忘舒不假思索,就将这飞烟轮祭起,此宝果然放出烟来,刹那间就将二人围定,这飞烟轮既受秦忘舒御控,那浓烟也听起话来,此烟只向四周扩散,不再向二人身上聚集。 却说楚三公子冒烟突火而来,怎知对手已下定决心,要在这烟火之中与他拼命。正行间,已到了一点凤火前,这凤火隐在大火之中,谁也分辩不得,只听轰地一声,那星星之火就化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向楚三公子身上撞来。 楚三公子叫道:“好厉害。” 知道这凤火不可相敌,就在火中施展步法,身子如风似电,堪堪避过火球。 哪知那凤火在大火之中藏了许多,这边刚刚避过,那边火球又生,楚三公子倒也厉害,仗着身法灵便,竟连避了三团凤火,身子毫发无伤。 这时三人间的距离只有数里了。 但楚三公子抬头瞧去,却在暗暗叫苦,原来面前一片浓烟摭路,他的灵识虽可辩明秦忘舒与林天弃的方位,但被这浓烟阻路,又怎能向前。 楚三公子虽遇这绝大难题,倒也不慌不忙,将发间短箫取下,撮唇一吹,短箫发出金戈之声,好似一枝无形之箭,向浓烟之中刺去。 林天弃原是严阵以待,想等到楚三公子冲进浓烟之后,就以手中金印打来,哪知那楚三公子却在空中停下脚步,动用短箫伤敌。 林天弃先前从不曾接触过这种音律法宝,怎知应对之策,听到箫声短促高亢,正自发怔,忽觉胸口被重重击中,喀嚓嚓声音传来,胸骨就断了一根。 原来这短箫的声音竟是可伤人于无形之中。 林天弃虽被重击,却不敢发出声音来,此战秦忘舒境界下降,全仗自己支撑,若是秦忘舒知道自己受创,只怕心境难平了。 就听那短箫之声不绝传来,其音如刀,一记记斩在林天弃身上,林天弃就算全身法宝,法诀多有,但对这无形无质的音律之刀,着实不知如何应对。 他将所知护体之术尽数施展,却仍是挡不住这音律之刀,此刀斩在身上,虽不算如何沉重,但既是无法应对,若被连劈上数十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支撑不得了。 也就数息时间,林天弃法袍尽碎,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了。林天弃知道再这般下去,则是必死无疑,手中割域灵剑向胸前空处一斩,身子急速跟上,面前烟火闪动不休,已到了楚三公子面前。 楚三公子笑道:“还怕你不来。”伸手向林天弃一指,手中一枚嵌着赤红宝珠的戒指,已是熠熠生光。
【非我无道】第0265章 斗法之要唯攻心 0265章 斗法之要唯攻心 在秦忘舒下定决心,留在此处等候楚三公子之时,已定下应对青毫余光之策。若不能抵御此宝,留在此处岂非是束手待毙。 因此见那青毫余光落下,秦忘舒大喝道:“云衣彩雀,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说来秦忘舒此刻尚不知如何御使云衣上的彩雀,唯知自己性命交关之际,此宝自会前来护主。云衣彩雀尾上只有三根金羽,每次彩雀出动,金羽就会失去一根,此次彩雀再出,那就只剩下一根金羽了。 但遇到楚三公子这等大敌,不出云衣彩雀,又有何策? 秦忘舒虽是大声呼唤,但云衣上的彩雀仍是毫无动静,此雀是否出动,与秦忘舒的心意毫不相干。 说时迟那时快,青毫余光如明月照水,倾泻而下,眼瞧着秦忘舒全身被照得通明,只听得一声清鸣,彩雀自云衣上翩然飞起,迎着青毫余光一飞冲天。 那彩雀飞起之起,身上符文围绕,足有千数,让人瞧得眼花缭乱,而那道青毫余光照在彩雀之上,就如泥牛入海,毫无声息。这等惊天动地,仙修逢之必杀的神通,在彩雀面前,竟是毫无用处了。 说来青毫神光与凤火一般,皆是天地法则之力,两者孰强孰弱,谁也难以判断。两强相遇,就只能看双方御使者的修为了。 奈何楚三公子所用,并非真正的青毫神光,只是青毫神光的一道余光而已,而彩雀不受秦忘舒御控,其真正的主使者,应该是仙界的火凤党徒。两者相较,强弱之态已可立判了。 那彩雀挡住青毫余光之后,仍是直直飞起,迎着空中木鸟便是一啄。只这一啄,就将这木鸟啄得粉碎,楚三公子这件强横法宝,就此化为乌有了。 楚三公子又是心痛,又是急怒,但此修心境之强罕有其匹,纵见法宝损毁,面上仍是古井不波。反将双手负起,静观彩雀动静。 那纤红见楚三公不愠不怒,大感惊讶,喃喃地道:“公子,公子。” 那彩雀毁去木鸟,又在空中翩然飞舞一遭,既不曾瞧见对手,又不曾发现有法宝法诀威胁到秦忘舒,自然重新飞回云衣之上。等那彩雀于云衣上定住,尾上金羽果然只剩下一根了。 楚三公子这才转向纤红,笑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纤红道:“奴家似乎明白了一些,只是仍不大懂。” 楚三公子笑道:“这彩雀乃是仙界大能加持之宝,我等凡界修士又有何能,敢与此宝争衡?就算受她欺辱,也只好罢了。但这种天授护主之宝,却有个大大的缺陷,我若不动,他必不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与她计较。” 纤红拍手笑道:“公子灵慧无双,岂有后来者乎?” 秦忘舒听到这话,心中便是一沉。楚三公子果然厉害,竟瞧破这云衣彩雀的玄妙,就此避过一劫,若是刚才楚三公子难抑胸中愤怒,贸然出手,彩雀必与他周旋到底,纵有千百般神通,又怎能禁得住彩雀一击。 如今彩雀已然飞回到云衣上,三次机会只剩其一,说来楚三公子木鸟被毁,实可心痛,但彩雀未尽其用,亦令人叹惋。二人只能说是打了个平手。 好在木鸟乃是楚三公最强法宝,楚三既失此宝,还有何能?难不成再请出朱厌分魂不成?想来那朱厌分魂,就如同这云衣彩雀一般,纵能被召唤出来,也必有重重限制。这样想来,此战尚有周旋余地。 这时纤红又道:“公子,奴家有一件事实不可解,还盼公子解惑。” 楚三公子道:“试言一二。” 纤红道:“这位秦道友双足插进大地之中,就算刚才青毫余光及身,也是不闪不避,这又是怎样的道理?” 楚三公子笑道:“传说当年世尊与人斗法,身子不动,以迎万法,其修为之高,心境之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来秦兄是效世尊风范,追慕前贤罢了。“ 纤红格格笑道:“公子又来说笑,秦道友怎能与世尊相比?“ 楚三公子这才将笑容一敛,道:“适才说笑,以博纤红一粲。秦道友自然难及世尊之万一,在我瞧来,此人不离大地厚土,不过是修成一种奇特的吐纳之法。由此推之,此人若离大地厚土,真玄必难接续,无法持久斗法。秦兄,你既受降境之劫,又何必苦撑。“ 秦忘舒面色不动,心中却已如遭万雷轰击,这楚三公子竟是这般眼力,一眼就瞧出自己遭受降境之劫。这样厉害的对手,当可谓世间无双了。 那楚三公子定是瞧出自己境界有所下降,这才以言语试探,未必就能真正确定自己遭受降境天劫,但无论如何,这份灵慧眼力也是极厉害的了。 至于纤红与楚三一回一答,分明是早有安排,其意不过是来打击自家心境,但就算瞧出楚三公子用意,秦忘舒仍是油然而生恐惧之心。 纤红故作惊呼,道:“秦道友率众御劫,心念苍生,怎地还要会遭受天劫之苦,那天地忒也薄情了些?“ 楚三公子叹道:“各人自有因果,天地向来至公。“ 说到这里,楚三袍袖轻舒,向秦忘舒身侧一座山峰作势一拍。他的袍袖离这山峰尚隔着数百丈,但大袖拂落之时,那山峰轰然一声响,自中而断,就向秦忘舒压将下来。 凭这一座山峰,怎能压住秦忘舒,但楚三公子之意不问而知,不过是想印证自己的判断罢了,随便也可逼迫秦忘舒离开大地。 秦忘舒纵有法力将这山峰劈开,但难免要被这山峰压住,岂不是束手束脚?没奈何,秦忘舒只能纵身跃起,身子不疾不徐,就向楚三公子飞去。 他虽是持刀在手,这刀却是不动不摇,并无招式变化,云衣猎猎,也不见有何法诀加持。 楚三公子道:“好一招后发治人。“大袖再次舒展开来,向秦忘舒面门上一晃。 秦忘舒正等着楚三公子动手,不等那大袖完全舒展,赤凰刀疾刺向前,借助无相瞬诀之功,就使出那招唯一刺来。 想那楚三公子神仙般的人物,所修法术,必然是务求高明雅致,又怎会效匹夫之能,与人近身斗法?在秦忘舒想来,楚三近身厮杀之术定不见长了。 那赤凰刀挥出之时,已暗蕴法则之力,楚三公子应对稍有差迟,必被这刀法卷在其中,再也挣脱了。 哪知赤凰刀一路向前,竟无丝毫阻碍,原来面前已是一空,玉舟已然不见了。 秦忘舒心知不妙,自己虽算出楚三不擅近身杀伐,却忽略了玉舟之能,以楚三公子身份,这玉舟法宝怎是俗宝? 灵识探去,那玉舟果然已在百丈开外,此宝飘乎如风,移动之速,丝毫不亚于无相瞬诀了。 虽知今日之战,必定艰苦之极,但如此处处被动,仍非秦忘舒所能预料。只是人生因果,皆是自家造就,纵是千难万难,也只有咬牙苦撑。 秦忘舒觑定楚三公子所在,并不转身,却将轩辕弓取出,弦声一响,四枝乌箭接连射出,此为儒家参连之术,自秦忘舒再修《箭谱》之后,箭术更上一层楼,已非昔日可比了。 那玉舟移动再快,又怎能快得过四箭连发,楚三公子手中已多一柄纸扇,纸扇哗啦一声打开,激起金光三道,那金光好似波浪一般,以楚三公子为中心,向外扩散出去。 第一枝乌箭触到金光,立时碎成数截,但金光也同时消散无踪,于是三道金光,便消去三枝乌箭,最后一枝乌箭不受阻碍,仍向楚三公子面门飞去。 恰在此时,纤红手中撑出一面乌油伞来,那乌油伞正挡在楚三公子,乌箭触到此伞,自然亦是无功。 纤红惊呼道:“这位道友好厉害的箭术,公子,你我连出两宝,才挡住四箭,若他连珠射来,又该如何?“其辞若有惊惧之意,但话中已带笑声。 明知纤红动用的是激战之法,秦忘舒立定云端,仍将弓弦一扯,这次仍是四箭齐发,却与当初不同,那四箭并无前后之序,而是同时发出,此为井仪之技。 四箭两两并列,岂不就是个井字?此射艺之要旨,在于胸中成竹已生,知道此箭必不落空,因此若是四箭同时射出中对手,必会给对手极大的打击。 至于如何保证此箭射出不偏,则是儒门射艺的独门密技,非得痛下苦功,方能明悟玄奥。 楚三公子一改刚才轻描淡写之色,面色转为凝重,瞧那四箭,竟是奔着乌油伞而来,或可知秦忘舒有极大的信心,能射穿此宝了。 此伞现由纤红撑着,怎能放心,因此楚三公子急出四指,向那伞柄上搭去。 就在四射触到伞柄的刹那间,乌油伞有黑光一闪,此光罡气凛然,将这这伞周打造得如铜墙铁壁一般。 恰在此时,四箭齐至,只听“扑扑扑扑“四声响,四箭同时穿透乌油伞,但毕竟受那罡光所坠,乌箭穿透乌油伞之后,余力已尽,再难向前。 以二人之力,也未必保住乌油伞,楚三与纤红不由相顾失色。 秦忘舒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再试我一箭。“ 弓弦拉得圆满,有一道极淡的青光自空中垂落,正落在乌箭之上,那乌箭“铮“地一声,便大发乌光。 然而就在这时,秦忘舒却觉得体内真玄一空,那枝箭竟是射不出去了。
【非我无道】第0263章 得来却需费工夫 0263章 得来却需费工夫 秦忘舒知道自己情急失态,让马天云动了疑心,瞧马天云话中之意,对其师弟林天奇期望甚殷,若知林天奇就是自己的仇人,定会替他百般掩饰了。 他虽是向有急智,但遇着这家仇大恨,心境怎能平复,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了。 马天云瞧着秦忘舒神情激动,忽地道:“啊,将军姓秦,原来……”话只说了一半,已是面色大变了,后半截的话好似被刀切去了一般,再也说不出来了。 秦忘舒暗恨自己心志不坚,以致被马天云瞧出破绽来,心中一急,便喝道:“马道友,你那师弟究竟改了何名?” 马天云神色迟疑,道:“秦将军,秦将军,敝师弟一时鲁莽做出那件事来,却也是为了苍生性命,此事,此事……” 马天云心中明白,不管自家师弟有着怎样的理由,哪怕天下人皆说秦重可杀,但在秦忘舒面前,这话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秦忘舒心中一冷,知道再难从马天云口中套出话来,便在这时,山岭中伏着的那只灵兽猛然窜出,就向大宋国方面冲去。 山上大宋士兵急忙放箭,却哪里能射得着,这只灵兽飞纵过去,挥爪击打大宋士卒,眨眼间就杀了数人。 秦忘舒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见这灵兽要趁势逃亡,忍不住大吼一声,身子一晃,已化丈二魔躯,大步跨到山岭上去。 那灵兽纵身便逃,却又怎及秦忘舒来的快,无相瞬诀施展,已到这灵兽身边,那灵兽被秦忘舒气势所夺,魔压所逼,已是常得呆了。 秦忘舒一手按住那灵兽脖颈,只一拳,打得此兽头破血流,再一拳,将那灵兽身子得粉身碎骨。 其实第一拳打去,那灵兽已是不活了,但秦忘舒却不肯放手,只管一拳拳打去,以他魔躯威能,别说是一只灵兽,就算是山峰也打得粉碎了。 大宋士卒皆是惊呆,不想那大宋将军仍是颤声道:“大修,若无文书,在下,在下绝不放你过关。” 秦忘舒大吼道:“真个儿不放?” 大宋将军已吓得体如筛糠一般,却咬了咬牙,将胸膛一挺,大叫道:“不放。” 秦忘舒猛地提起拳头来,大宋士卒一阵惊呼,那将军明知无幸,也是闭目待死,不想等了半日,拳头也不曾击来。 那将军不敢睁开眼来,只听到秦忘舒狂笑道:“好,好,好。”又听到身边轰隆一声巨响,山岭已塌了一半去,再去瞧秦忘舒,已离了山岭,直向马天云赶去。 原来那马天云见秦忘舒情急发狂,吓得胆战心惊,趁着秦忘舒击杀灵兽之时,已是逃之夭夭。秦忘舒祭起赤凰刀,踏刀急急追去。 马天云的遁速本就不及秦忘舒,数息之后,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里了,马天云大叫道:“天赐教我,秦将军发狂了。” 但那蒙天赐已在数百里开外,就算听到马天云求救,又怎能赶得过来。 秦忘舒身化魔躯之时,心中只剩下滔天恨意,除了想将马天云拿住逼问林天奇下落,就再无他想了。眼瞧着离马天云已近,心中无相瞬诀一动,身子刹那间趋前数里,已到了马天云身后。 马天云叫道:“秦将军有话好说。”袖中却打出一点乌星来,向秦忘舒身子袭去。 此件暗宝去势极快,秦忘舒又是急急赶来,两下凑到一处,其速度已超出炼气士境界修士的发应,“啪”地一声,那暗宝已打中秦忘舒的胸膛。 但秦忘舒身上赤凰云衣岂是俗物,就在暗宝即将及体之时,云衣上飞出一朵红云,挡住此件暗宝,那红云又迅速化为凤火一团,不过秦忘舒瞧得明白,这暗宝已化为乌有了。 马天云见秦忘舒如此手段,更是心惊,再想逃去,己是来不及了,就被秦忘舒一把揪住后领。 马天云好歹也是五级练气士,被秦忘舒一把抓住,竟是动弹不得,心中又羞又愧。他大声叫道:“秦将军,你想怎样。” 秦忘舒咬牙道:“只盼将林天奇的下落相告。” 马天云道:“秦将军,你说出这话来,不光小瞧了我,也小瞧了你。” 秦忘舒虽是怒发如狂,但心中清明不失,毕竟他所修的紫罗心法与小重楼心法,皆是静息平心之功,便道:“这话从何说起?” 马天云哈哈大笑道:“刚才那大宋将军,尚知临危不惧,我马天云堂堂修士,难道却不如一名凡俗将军?将军与我同为仙修之士,既是小瞧了我,岂不是也小瞧了天下修士。” 秦忘舒喝道:“今日你便是说得天花乱坠,也莫想令我放手。” 马天云摆手道:“将军只管出手杀了我,若想让我出卖他人,再也休想。” 秦忘舒吼道:“林天弃以修士身份,擅杀凡俗,其罪当诛,你一心偏袒维护,却还振振有辞,天下岂有这种道理。” 马天云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林师弟擅杀凡俗,已受宗规处罚。此事在秦将军瞧来,或是罚得轻了,但在我瞧来,林师弟已然无罪。一事两罚,绝无此理。” 秦忘舒听到这话,竟是说不出话来。在仙修之士瞧来,凡俗修士本就不可一概而论。林天奇被逐出师门,打散仙基,这对修士来说,的确是极严厉的处罚了,三清宗的处罚不能说是不公。 马天云身为三清宗弟子,自然奉宗规行事,林天弃既受处罚,其罪已解。这也是当然之理。 唯有在秦忘舒这位苦主瞧来,除非要了林天弃的性命,方肯罢休的。 秦忘舒心中转了无数念头,若依循常理,自己实无逼迫马天云的依据,但若是放走马天云,只怕终身也难报仇了,那林天奇既知自己一心寻他,天下之大,何处不能藏身? 秦忘舒心思电转,脑海中浮出无数个念头来,一会儿觉得马天云与此事无涉,自己怎能牵连无辜,又有声音说,父仇大为天,此仇不报,有何面目生存于世。 正在天人交战处,马天云猛然一挣,裂帛声响处,秦忘舒手中只剩下一截衣领了。 秦忘舒冷笑一声,长臂一伸,再向马天云肩头抓住,不想就在这时,迎面飞来一件法宝,此宝蕴五色光华,飞来如电,且只奔着双目间而来。 秦忘舒被这法宝照得双目难睁,心中也有些着忙,急忙伸手一挡,那法宝艇手背而入,已然穿透手掌,秦忘舒眼急手快,手掌一握,凤火到处,此宝已然被他捏成废铁一块了。 只是他体内太一神火已被驱除,再无疗伤之能,掌中鲜血淋漓,洒了一地。 向前瞧去,只见蒙天赐领着几名修士已然赶到,刚才出手者正是蒙天赐。 蒙天赐自边诸修不知发生何事,但见秦忘舒面目狰狞,眉发倒竖,忙道:“秦将军,有话好说。” 秦忘舒暗道:“今日之事,难不成就这般算了不成?” 但天大地大,父仇最大,胸中这腔怒火怎能平息,当下一言不发,再度伸手向马天云探来。 蒙天赐叫道:“秦将军魔性大发,不可理会,大伙儿先将他拿下再说。” 诸修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瞧那秦忘舒的模样,又怎是神智清醒之态,看来果真是魔性发作了。诸修一咬牙,只好同将法宝施来。 秦忘舒被诸宝施来,只好暂停脚步,足踏土遁风云,祭出赤凰刀挡住诸宝。赵光灵与精卫亦来参战,只不过秦忘舒已暗中吩咐,不可伤了诸修性命。 马天云见诸修挡住秦忘舒,怎敢停留,早就一溜烟的去了。秦忘舒被诸修缠住,一时间也难以脱身,正在没理会处,耳听青聆叫道:“秦兄,我来助你。” 那青聆就从秦忘舒袖中窜将出来,猛一张口,喷出一股黑气,片刻间,场上黑气弥漫,伸手难见五指。 这黑气甚是古怪,大风刮不动,法诀驱不散,诸修在黑气之中东奔西窜,好不容易摆脱了,四下瞧去,已不见了秦忘舒的身影。 秦忘舒受青聆相助,先一步冲出黑气,将那玄字诀施展,足下遁风呼地一声响,半息间就去了数十里了。 那马天云虽然是抢一步逃走,但空中灵息可辩,秦忘舒灵识探去,已知马天云的去向了,仍是紧紧赶来。 片刻之后,灵识中已探到马天云的身影,秦忘舒体内真玄运转,遁速越来越快,哪知就在这时,体内真玄忽地一空,就向地面直直地坠了下去。 青聆慌忙叫道:“不好。”手起一道法诀,空中一朵云团移来,托住了秦忘舒的身子。再瞧向秦忘舒,面色已是苍白如纸,全身颤抖不停。 青聆叹道:“在这节骨眼上,怎地竟遇此劫?秦兄,今儿这事可就难办了。” 秦忘舒深吸一口气,道:“不妨,待我调息片刻,定可恢复如初。” 他在云团中坐定,努力吐纳调息,费了半天功夫,体内真玄总算运转自如,面色也恢复如常。 正想站起身来,忽听一声轻笑声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那声音听来遥远之极,好似在天边一般,但秦忘舒听到此声,心中却是陡然一沉,暗叫道:“不想竟遇此人。”
【非我无道】第0258章 明争暗斗难罢休 0258章 明争暗斗难罢休 到了第二日中午,空中黄光闪现,诸修经验已丰,皆持宝以待。本来诸修经过昨日厮杀,手中法宝法器损失不小,今日本无胜算,但如今来了洞天宗修士援助,实力陡然增强一倍有余,故而皆是信心百倍。 但诸修不免存了异样心思,想瞧洞天宗的笑话,这也是人之常情。 秦忘舒瞧出众人心意,心中大为不安,洞天宗修士固然来了不少,想来也定是宗门精英修士,但毕竟是初来乍到,阵法不熟,更不知极荒山凶兽的厉害,若是有了闪失,岂不是坏了大事。 奈何那洞天宗修士着实狂妄,人人皆动了无名怒火,若想解劝,却也是难了。 莞公主察颜观色,已知秦忘舒心思,她微微一笑道:“忘舒不必烦恼,我料今日战局,必然大获全胜,至于其中奥妙,战后再对你说吧。” 秦忘舒喃喃地道:“最好如此。” 此刻他方知人微言轻,言行难以服众之恨,但修士的声名威望,却是要日积月累的,怎可一蹴而就,哪里是能着急的事。 眼见黄光出现,秦忘舒三修同时施展分界引流之术,黄光顿开一线,只见数十道白光急急一闪,向阵中扑来。 细细瞧出,每道白光之中裹着一只灵兽,皆是生得鱼首人身,手持铁叉,此物叫做鱼头兽,《万灵谱》上有载,此兽力大无穷,水性最是精熟。 在鱼头兽之后,又涌来数十只人首鱼身的怪物来,此物叫做鲛人,最善水属法术,比那鱼头兽更令人头痛万分。 见到这两种灵鱼冲来,秦忘舒与莞公主相视无言,此事虽在意料之中,且早有计策,但能否应付得了,此刻尚未可知。 鱼头兽与鲛人冲进阵来之后,立时就向洞天宗修士镇守的石台扑去,原来这座石台位于巽雷交界之处,正是首当其冲之地,林放不肯放弃此位,也是这个道理。 多宝道人见灵鱼冲来,却是一动不动,沉声喝道:“诸位齐齐向前,敢退后半步者,宗规不饶。” 诸修齐声大喝,各施手中法宝来迎灵鱼。那鱼头兽身高力大,冲在最前,若是那境界低微修士打来的法宝,此兽浑然不觉。因此洞天宗修士虽是齐齐动手,却也只是打落了数只鱼头兽罢了。 这时鲛人紧蹑其后,手中掐定法诀,在那水面上急急一拍,就见水花化为利箭一般,向洞天宗修士漫然射去。 这化水为箭虽是小术,但若是数十只鲛人同时施来,空中水箭顿成声势,倒也令人防不胜防。 洞天宗修士境界原有高低之分,又是初上战阵,见到对手凶悍,那境界低微者不免怯了三分,因这一怯,手中法宝法诀就慢了半拍,刹那间已有数修被水箭铁叉打中,倒在石台之上。 但旁边诸修见此情景,不但不来相助,反倒是哄堂大笑起来。 秦忘舒急忙祭起天地洪炉,来收两种灵鱼,林天弃亦立在石台上祭起镇魔打神印,来打灵鱼。此印只需一落,便有一只灵鱼落水,端得的是例无虚发。 但此印虽好,起落之时总需时间,用来对付这等低境界的灵鱼,着实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黄光之中灵鱼涌出甚急,片刻间洞天宗修士镇守的石台前已聚集了近千只灵鱼,秦忘舒忙向雨师示意,让他转动阵法,也好将灵鱼转到别处去,让诸修替洞天宗修士分忧,哪知雨师却假作不知。秦忘舒虽知运转阵法之术,却不便夺权,只能恨得咬牙。 说来这也怪洞天宗修士自高自大,得罪了阵中修士,今日遭遇困境,也是当然。 石台前虽在激战,多宝道人却一直双目紧闭,此刻猛然绽开双目,大喝道:“灵鱼大举来袭,正可显我洞天宗手段。”就见他手中托着一宝,放出七色毫光,此宝缓缓升起,七色毫光便照耀到石台之下。 洞天宗诸修本来已有胆怯之意,被这七色毫光照来顿时精神大振,齐声道:“多谢师伯加持。” 秦忘舒瞧那法宝,乃是一只海螺般的物事,螺中所放光华呈现七彩之色,其中隐隐有水波荡漾,看来是件水属之宝了。 那海螺祭出之后,石台四周的水灵气便是一空,七色毫光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灵鱼的铁叉水箭又怎能攻得进去?而洞天宗诸修的法宝法器,却可破光而出。这一下只攻不守,顿时攻守逆转,石台四周刹那间已是血流成河了。 莞公主脱口赞道:“洞天神螺果然厉害。” 此刻阵法尚未运转,莞公主的话多宝道人听得分明,他转过首来,微微笑道:“仙子倒也识宝。” 莞公主道:“激将之策虽好,若不能善用,反而伤了和气。” 多宝道人神情微凛,缓缓点头道:“仙子良言,贫道牢记于心。” 虽有洞天神螺加持,但此番极荒山兽族准备充分,鱼头兽与鲛人之后,又遣来无数奇形怪族的水属之物,这些水属怪物或是力大无穷,或是行动快速,或是掀风作浪,或是施法祭宝。洞天神螺放出的七色毫光便渐渐黯淡下来。 秦忘舒瞧见此景,已明其理,那洞天神螺是靠着水灵气支撑的,如今石台边水属怪物极多,就分去大半水灵气去,洞天神螺自是难以支撑了。 秦忘舒大声喝道:“洞天宗诸修人人奋勇,我等怎可落后。” 林放立时应道:“大伙儿并力杀敌。” 诸修也瞧出洞天宗修士力不能支,若洞天宗守卫的石台被攻破了,大家又有什么好处?因此轰然响应,各祭法宝诛敌。 这时雨师亦将阵法转动,洞天宗石台前便是一空,竟有大半灵兽灵鱼被转到别处去了。 阵中灵鱼灵兽何止三千之数,诸修虽是奋勇,却也是杀不胜杀,莞公主本想施展紫罗震天诀,却又担心这法诀威能强大,若是令阵法有所破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莞公主便道:“忘舒,此刻阵中对手众多,正可用计了。” 秦忘舒道:“唯请宰公莳雪仙子动手。” 宰予与莳雪仙子应了一声,二人各自施展出一项神通来。 先是宰予祭出竹筒,放那筒中青蛟出来,此蛟将口一喷,喷出黑气数道,那黑气落到水上,水面刹时格格作响,竟结成坚冰,这冰面就以洞天宗石台为中心,急速向阵中四处蔓延过去,只是数十息时间,阵中大半水面已结冰七尺了。 但青蛟虽可化水为冰,那冰面并不结实,被那水中灵鱼奋力挣扎,破损冰面不少。雪莳仙子不慌不忙,纤手指处,空中飘落漫天雪花,这雪中的寒气好不厉害,有道是,纤手造就银世界,片雪凝成百丈冰。 那雪花落于冰面,立时结冰百丈,从水面而至水底,竟是统统冻了个结实。莞公主见雪莳仙子手段高明,面上就露出笑意来,既有雪莳仙子在此,也就不劳她施法加持了。 水中灵鱼灵兽被这坚冰困住,自然毫无还手之力,就算冻不死的,被四面法宝轮番打来,顿时伤损数百灵鱼灵兽。 不过此法只能杀得一轮灵兽灵鱼,毕竟黄光之中不断涌来灵鱼灵兽,趁着那水面结冰,正可落在冰面上与诸修厮杀。 秦忘舒瞧见冰面上满满当当,又挤满了数千灵鱼灵兽,知道时机已到,手中便祭凤火,向那冰面一拍,那凤火万物皆燃,便是这冰面上也是熊熊燃烧,凤火到处,灵鱼灵兽大半立时身死,再被诸修趁势攻来,数千灵鱼灵兽竟是数息间死得干净了。 而冰面被凤火烧来,立时再化成水,等那黄光中灵鱼灵兽落下,又是身陷泽国了。 宰予与莳雪仙子见坚冰又化为水,齐声呼道:“妙极。”手中掐了法诀,只等水中再挤满灵鱼灵兽,就可再次施法了。 便在这时,黄光之中冲出两只灵兽,皆是身披黄金战甲,生得牛头龙身,各持巨剑一柄冲进阵来。秦忘舒认得这两只灵兽,立时传谕诸修道:“此为夔龙兽,万法难施,诸修需要小心。“ 原来这夔龙兽生就半龙之形,对世间五行之术便生出克制之能,五行之术打来,此兽只当不知,唯有施展重宝,方能伤到这种灵兽。 两只夔龙兽大步踏来,却弃了正面的多宝道人,直奔雨师而去,显然是身负重托,要先将雨师诛杀了,方能破解九龙出水之阵。 秦忘舒知道雨师除了一滴太一弱水之外,其余手段却是平平,若独斗两只夔龙兽,只怕力有不逮了。 他急忙步出石台,迎向一只夔龙兽,左手土沉珠,右手赤凰刀,两件法宝同时向这夔龙兽打去。 此兽既遇强敌,只好停住脚步,但另一只夔龙兽仍向雨师奔去。 正在这时多宝道人大步跨出石台,将身只一闪,就拦住这只夔龙兽的去路,口中喝道:“孽障休走,吃吾一宝再说。“ 手中祭起一宝,在空中叮当作响,华光万道,那夔龙兽抬头瞧去,原来是三只金环在空中碰撞不休。 夔龙兽不知厉害,举剑相迎,哪知道金环落下,正好将身子套住,一环套在脖颈,一环套在腰身,一环套在双膝处。只听“扑通“一声,此兽挣扎不得,已落进水中。 多宝道人哈哈大笑道:“先斩了你的头颅再说。”手起一柄法剑,就来斩这夔龙兽的首级。哪知法剑尚未举起,却听到阵中诸修齐声叫道:“多宝道友小心。” 多宝道人不知其故,心中甚是茫然。
【非我无道】第0254章 前情往事不敢忆 0254章 前情往事不敢忆 情急之下,秦忘舒动用灵识向万兽群中一探,立时就让他发现其中端倪。原来那万千妖兽之中,有十几只妖兽手持青木杖,青木杖之中生出千丝万缕黑线,与空中黑莲联在一处。 秦忘舒至此已是恍然,看来妖兽就算万心合一,若想生出黑莲来,仍要靠法宝加持。若无妖兽手中的青木杖,这黑莲断难生出。 他既知此中玄奥,立时抖手祭出赤凰刀来,此刀往下一落,一名手持青木杖的妖兽身首分离,就从空中坠了下去。 林天弃瞧见秦忘舒动手的对像,心中亦是一动,不消秦忘舒吩咐,手中割域灵剑亦落了下来,此剑既可割域遁行,又可诛杀对手,端得是件上佳法宝,那十几只持杖的妖兽既无黑莲加持,怎禁得住二人法宝,刹那间就被诛杀干净了。 空中黑莲没了加持,“嗤”地一声,就此消散无踪。 万兽本无斗志,又没了黑莲加持,哪里能撑得住,齐齐发一声喊,转身就向黄光之中退去。诸修这时更是精神大振,手中法宝齐齐祭将过来,空中法宝交织,瑞彩千条,刹那间杀尽黄光外的妖兽,关前横尸累累,令人不忍卒睹。 黄光虽高悬关前,但久久不见有妖兽涌出,看来妖兽吃了苦头,一时之间不敢再度冲突了。这时空中四大龙像也支撑不得,渐渐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空中那道黄光也渐渐隐了去,天地再复清明,又是一片朗朗乾坤。 诸修不由得欢呼起来,此战诸修不曾伤得一个,却诛杀过千妖兽,可不是大获全胜?诸修先前参战,心中总有几分惊恐,如今瞧来,那兽劫也不过如此。 秦忘舒此刻亦是欢喜,他向林天弃揖手道:“此番御劫,天弃兄出手最多,忘舒在此谢过了。” 林天弃道:“皆是为了苍南苍生,秦兄何必言谢。”说罢还揖为礼,缓缓来到关上,径直回到静室去了,至于关上欢呼的诸多修士,此人竟没瞧上一眼。 秦忘舒暗道:“林天弃修为虽是高明,只是性情却是孤僻。” 那林天弃自来关上,除了初时修那分界引流术外,便一直呆在静室之中,不肯与人交谈。诸修也知道他性情古怪,又敬他灵慧无双,手段高明,因此亦不敢去烦他。 因此自来关上,也就是秦忘舒与他说上几句话罢了。 且说林天弃回到静室,便调息运玄起来,关上诸修的欢呼之声虽是声声入耳,林天弃却是充耳不闻。 忽听到室外一阵嘈杂,原来是先前离关的大晋士卒回到关上,就听士兵个个兴高采烈,在那里说个不休。 本来秦忘舒既辟出静室来,大晋士兵等闲不敢骚扰,如今正逢着一场大胜,大晋将士哪里还记得这些规矩,兀自在那里说个不休。 就听有将士道:“原来那仙家手段,竟是这般厉害,今日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尤其是秦将军那把赤刀,真正地不得了,只见一团火光冲天,便有妖兽兽头落地,痛快,痛快。” 另一人道:“秦将军固然厉害,那林先生怎会弱了,你瞧他双肩一动,双剑横于天际,遇到妖兽便杀,我在心中算过了,关上诸修,唯林先生诛杀最多。” 又有一人道:“莫忘了还有林大修,他那法剑祭来,与众不同,似乎空间要被割裂了一般,我就瞧见一只妖兽陷进一道裂缝去,怎样挣扎也是逃不出来了。” 林天弃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他的割域灵兽传来伏羲皇,自然是厉害不过,此剑割域无碍,空中现出的裂缝,的确可将人陷进去,只不过若遇灵兽,总是无用,割域灵剑的真正用途,还是割域遁行,一日千里。 忽听一人道:“那林大修的名字听来极是熟悉不过。” 旁边人笑道:“你又是谁?也听过林大修的名讳?” 先前那人却不服输,道:“诸位,林大修的尊姓大叫做林天弃,你等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身边诸军皆是摇头道:“这名字先前着实不曾听说过。“ 那人便道:“诸位,你等皆是新军,不曾经历过五年前那场战事,当初秦帅被一名刺客闯进营来,举手就杀了,那名刺客,便是叫做林天奇。” 此言一出,别说诸多将士震惊,便是林天弃也是心中大动。 说来此番林天弃故地重游,心中的确闪现过五年前刺杀秦重一事,但此事毕竟是林天奇一生转折,脑海中稍有想起,就硬生生抑制住了,又怎敢去深想?此刻被大晋将士提及,林天弃的脑海之中就如翻江倒海一般翻腾起来。 他心中忖道:“不想还有人记得此事,我行刺秦重,此刻想来的确是莽撞了,但当时那情形,若不去刺杀秦重,大陈百姓便遭涂炭。此事究竟是对是错,却也难说得紧。” 不过他心中虽是这般想来,却是隐隐不安。只因此事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危机,令人不敢去深想。林天弃对此事在潜意识之中,亦在努力回避,而自己究竟在回避什么,林天弃亦是说不明白。 忽听有人喝道:“此处为大修清修之地,怎敢喧哗,刚才开口说话者自去军令处领罚,每人不多不多,自领五军棍。” 诸军吓得一惊,齐声道:“是。”那声音却低沉了下去。 大晋军法严苛,五军棍只能算是薄惩了,果然室外将士垂头丧气,齐齐向军令处行去,而刚才下达军令的将军也不跟去监督。那大晋军法,谁敢逃避。 弹指间两日过去,雨师的九龙出水阵法已然布设完成,秦忘舒便邀齐诸修来观此阵。诸修欣然登上太岳关,就向关外瞧去。 只见关前的碎石地已经瞧不见了,平地里云雾翻腾,冷风阵阵,阵中时时传来龙吟之声,可除此之外,也未见什么奇处。 忽见云雾一分,阵中现出皂旗两面,雨师风伯就从皂旗出缓步走了出来。 林放道:“雨师,风伯,这九龙出水之阵有何妙处,正可向诸修解说一二,等凶兽再次前来,诸修亦可配合无间。“ 雨师道:“此阵以九道灵符,邀来九大真龙神念加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旦凶兽拥来,诸修只管退这阵中去,那凶兽前去无路,自然也跟进阵中,便任由诸位宰割了。“ 林放喜道:“竟有这天大的好处。正要入阵一观。“ 诸修随着林放,便来到两面皂旗。林放走过皂旗,忽觉身子一空,身后不见了诸修,原来皂旗内外,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既经过了皂旗,又怎能瞧见阵外景物。 这时诸修也步入阵中,方才与林放会合,林放道:“皂旗内外,就是两个世界了,看来这两面皂旗甚是要紧,临阵之时,若有凶兽来冲突皂旗又将如何?“ 风伯笑道:“不现出这皂旗来,诸位怎能寻到门径入阵?九龙出水阵有九大门户,唯此处方是生门,一旦真正开战了,九大门户齐齐封闭,那就再也瞧不见了。“ 林放道:“既是门户封闭,凶兽如何入阵?“ 风伯道:“那凶兽自空中而来,恰应着阵中的死门,只需分界引流方位得当,极荒山凶兽刚出黄光,便入死门,那是怎样也逃不掉了。“ 说到这里,风伯将手中红旗向空中一指,一道红光自阵中生发,直直升到空中去,所指之处,正是前日黄光所在,那赤光射向空中,俨然就是一条道路,诸修有略知阵法者,至此都在微微点头。 林放道:“若是凶兽入阵,我等又该如何厮杀?“ 风伯道:“若还是像前日那般,只派妖兽来攻,也不需诸位大修动手,光是这阵法,就足以应付了。“ 雨师这时将手一拍,阵中现出三十六处石台来,便请诸修于一处石台上立着了。雨师便道:“诸修入阵之后,可登台应战,无论发生怎样的情形,都切切不可离开石台,否则那阵中机关怎知好歹,说不定就误伤了诸位的性命。“ 说到这里,雨师取出黑旗一面,那黑旗只一挥,就见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好在诸修已立在石台之上,那大雨只落在阵中诸处,唯石台不落。 诸修仰首瞧去,果然好一场大雨,就好似当年共工撞碎了不周山,将仙庭江河之水引将下来一般。片刻之间,阵中水高十丈,顿成泽国。 林放道:“这水只有十丈,怕是不成气候。“ 雨师微微一笑,伸手向空中一指,那大雨声势就强了十分,又哪里像是下雨,分明是世间江海尽悬在空中一般,阵中大水涨得极快,很快就是五十丈了。 好在那石台随着大水而涨,离水面总有数丈距离,诸修身上的衣衫都不曾湿了一处。 林放点头道:“这水也是够了,但若是有妖兽会水,这水也淹不死它。“ 风伯微微一笑,取出一件法宝来,此宝好似一合口袋,只有三尺大小,袋中用黄绳扎着。风伯祭出此宝,用手一指,那黄绳解开,此袋鼓胀起来,就吹出阵阵黑风。 本来这阵中大水平静无波,被这黑风一吹,立时掀起无数巨浪,小小石台,好似风中之舟,竟也在这狂风之中剧烈摇晃起来。 林放不以为意,反倒披衣大笑道:“好风,好风,此风掀浪如山,谁能敌得过。“用手向空中一指,喝道:”极荒山凶兽听着,你等若敢来,便是有去无回。“ 话音刚落,空中放出黄光一道,极荒山凶兽已是卷土重来。
【非我无道】第0253章 万兽奔雷黑莲生 0253章 万兽奔雷黑莲生 御劫诸修大多皆是散修之士,玄承有限,怎知万兽奔雷阵为何物。就连秦忘舒也是新近得了《万灵谱》,方知万兽奔雷之名。 兽族与人族相争相杀,非止千年万年,兽族虽比人族强壮敏捷,奈何灵慧不足,两族相斗,历来不占上风。便有那得了灵慧的灵兽痛定思痛,苦思其中奥妙,就此悟出一个道理来。 原来人族虽弱,面临大敌之时,却会本能的集结于一处,齐心协力,共御强敌。而一人之力弱,万众则极强,兽族虽在个体上占尽优势,却又哪能取胜? 因此那启了灵慧的兽族就此总结出一个道理来,便是兽族若想取胜,亦需万兽一心。 奈何兽族毕竟灵慧不足,厮杀只凭本能,若想真正集结于一处,实比通天还难。诸多大能灵兽百般思忖之下,便创出这万兽奔雷阵来。 秦忘舒放眼瞧去,只见那黄光中首先冲来的乃是大群妖兽。妖兽五只一组,并肩而立,每只妖兽的腰间有赤绳一道,将五只妖兽牢牢系在一处。那赤绳并非实物,而是一道兽符,名叫赤绳符。此符一祭,五只妖兽再难分开,就此浑然一体。 而两组妖兽之间,又有赤绳符相连,如此一来,便是千只万只灵符,等闲也难分开了。试想那千万只妖兽排列整齐,同时奔来,可不是万兽奔雷之势,试问世间修士,又有谁能抵挡? 林放离黄光最近,见那万兽奔来,仍是不慌不忙,只是手中法诀施展更急,两柄困龙剑纵横交织,好似急风聚雨一般,,数息之间,也不知有多少妖兽被诛杀当场。 原以为诛杀一片妖兽之后,或可阻挡万兽奔雷之势,哪知那妖兽一旦身死,身子赤绳立时消失不见,后面妖兽大步上前,便可重组战阵了。 本来以妖兽之能,在修士面前无非是送死罢了,修士法宝祭去,可不是当者披糜,妖兽如何能当? 但这诸多妖兽组成的万兽奔雷之阵却是不惧伤损的,只需冲到修士面前,万兽之下,修士怕是也活不得命去了。且随着黄光中的妖兽冲出越多,那阵法就越发显示出威能来。 原来妖兽灵压虽弱,此阵却有凝聚灵压之功,黄光中的妖兽冲出越多,阵前对手承受的灵压越是强大,一只妖兽的灵压微不足道,千万只妖兽的灵压凝在一处,就好比一只地仙级的妖兽当前了。 林放恃勇好胜,兀自施剑诛杀,眼瞧着那万兽离他只有数步了,宰予见林放犹不肯退,心中着忙,慌忙叫道:“师弟速退。“ 将手中竹筒向下一沉,竹筒沉重如山,便砸死阵前一片妖兽,算是略解林放之困,但其后妖兽大步冲来,卷起一道狂风。那狂风打着旋儿,就将林放卷在其中,林放此刻再想退后,却是来不及了。 若论地仙境界灵兽的灵压,林放修成儒门三省神功,倒也不惧,但这灵压却化旋风而来,林放亦是身不由已,脚步虽钉在空中不动,但身子已是摇晃起来。那由灵压组成的旋风,就叫做灵旋了,最是厉害不过。 就算林放能在灵旋之中勉强支撑,但被万兽齐齐撞来,那也是非死不可了。 宰予大喝一声,竹筒之中生出青光一道,将那旋风扫出一个缺口来,又见那竹筒中飞出青蛟,四爪探来,将林放搭肩抓住,总算拉进竹筒之中。 这时万兽已奔到宰予面前,宰予慌忙纵身后退,便因这一退,黄光中冲出来的妖兽已有数百只了。 关上诸修纷纷祭宝施法,向那空中妖兽打去。说来这些妖兽的确是不堪一击,诸修法宝但凡祭出,绝不空回。然而诸修杀得快,那妖兽冲出更快,杀了一只,便有两三只冲出黄光,关前妖兽已是越聚越多了。 莞公主见此情形,不由紧皱秀眉,叹道:“今日之战,不可容情。“玉手翻转,就要动用紫罗镇天诀。此诀若是祭起,那黄光外的妖兽不可能放过一个。 哪知就在这时,从黄光之中飞出巨三道精光,直奔莞公主而来,莞公主见这精光来的甚急,不求伤人,先求自保,玉掌向胸前一竖,一道紫光激射而出,形成一道屏障,那精光射到紫光屏障之上,立时消失无踪。 莞公主挡住三道精光,刚想再施紫罗镇天诀,哪知千万只妖兽齐声大吼,随着大吼之声,阵中结出黑色莲花一朵,那莲花悬在空中,乌光万道,罩住了空中兽阵。 莞公主这时法诀已成,不想玉掌翻转之下,天空一暗复明,那空中黑莲也只是微微晃动一下,竟将这紫罗镇天诀化解于无形。 莞公主不由的大吃一惊,她自修成紫罗心法以来,几乎不曾遇到对手,哪知今日却被这黑莲所克。 瞧这空中黑莲,分明是万兽齐心协力,以万道兽灵化成,若想将其打散,那可是难了。 好在那黑莲虽是厉害,威能范围却是有限,只能罩定百丈方圆,但如此一来,诸修已难挡住万兽奔出黄光,只需被万兽奔雷阵冲到关上,这太岳关立时就会被冲垮了。 若等妖兽冲出之后,那赤绳符再被解开,千万只妖兽就会冲向四面八方,若想杀得尽绝,那是绝无可能了。 秦忘舒心中明白,若不能打散黑莲,此战危矣。幸好那妖兽便是冲到关前,因此刻关上诸修真玄充沛,斗志昂扬,那妖兽冲出来多少,便斩杀多少,一时间尚无妖兽四散之虞。 但这情形只需持续一两个时辰,关上修士必会耗去大半真玄,那战力可就要渐渐弱了。 更可堪虞的是,目前冲出来的,只是妖兽罢了,若是灵兽汹涌冲出,诸修如何能敌? 秦忘舒虽不知如何破解黑莲,也只能咬了咬牙,将身纵到黑莲前,手起一道凤火,就向那黑莲烧去。指望凭着凤火焚绝万物之能,或可侥幸化去此莲。 然而那黑莲乃是万兽一点兽灵所化,本是至虚之宝,凤火再强,又怎能烧得化? 莞公主急声叫道:“忘舒,此莲乃万兽心志凝成,万兽斗志不失,此莲绝不会消失,若破此莲,好似抽刀断水,怎有可能。” 林天弃本来亦来到黑莲前,听到莞公主这话,也停住手中法宝,对秦忘舒道:“这些妖兽心志愚钝,不畏生死,便是杀得尽了,也是不肯后退的,如何能消饵斗志?” 秦忘舒此刻也隐隐明白,为何极荒山大能灵兽不以灵兽结阵,而是以妖兽结阵了。 灵兽已启灵慧,自然知生死,明敬畏,若被杀得狠的,不免就生出退避逃窜之心,斗志自然瓦解。那妖兽却是浑浑噩噩,怎知好歹,反倒最大程度地发挥万兽奔雷阵的妙处了。 莞公主清叱道:“雨师,对手仓皇来攻,已中我计策矣,试问阵法何在?” 话音未落,关前空中飞起一人,正是雨师,雨师左手青旗,右手一柄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向东方深施一礼,道:“恭请东方青龙现身。” 此言一出,东方空中传来隆隆雷声,就见一只巨大的龙首自空中探出,随着龙首探出云端,地面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与此同时,空中雷声不绝,道道闪电横过天际,照得关上一片雪白。 那妖兽见到青龙现身,如何不吃惊,就见那诸兽头顶的黑莲略略一缩,就小了三寸。 雨师又摇旗挥剑恭身,面向南方道:“恭请南方赤龙现身。” 旗剑指处,果然生出赤云一团,从云团之中探出龙色龙爪一只,那龙爪竟有山岳般大,若是拍将过来,任他千万妖兽也是一个死字。 等这赤龙现身之时,那黑莲只是当初一半了。 雨师又朝北方西方再拜,那北方就请来黑龙一条,西方就请来金龙一条。 这时空中四龙探首,天地间奇光万道,别说诸多妖兽心中惊恐,便是关上诸修也是人人战栗,暗忖道:“这雨师怎地有这偌大神通,请出这四大真龙来。” 要知道那真龙乃是万物之灵,便是世尊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当初黑龙于仙庭作恶,世尊也只是将其囚在仙庭莲池之中,并不肯真正诛杀了他,只因真龙关乎天地气运,若少了一条,天地便有缺失了,又如何能久存。 而真龙既是万物之灵,那就是世间性灵的当然主宰,这世间性灵无论是否生出灵慧来,但凡瞧见真龙,必然心生畏惧,只想着俯身下拜。这是因万物性灵赖真龙而生,那心中的畏惧,却是不由人的。 秦忘舒却知道以雨师地位手段,怎能唤出真龙,空中所谓龙形,不过是法术变化罢了。而九龙出水之阵,也是假借龙形龙威,并不可能真正请到龙族加持。 雨师唤这四大真龙虚像现身,便是要震慑万兽,令万兽斗志全无,就此破了这万兽奔雷阵法,若是此法亦是不灵,今日之战,势必无比艰苦? 就见那黑莲已缩成指尖大小,好似风中残烛一般,但黑莲虽是缩成极小的一点,却仍是不破不散,秦忘舒心中焦急之情,已是不问而知了。 万兽明明斗志全无,这黑莲怎地不灭?
【非我无道】第0252章 临阵用计逞机变 0252章 临阵用计逞机变 那对青目与秦忘舒相隔千里,已非秦忘舒目力所及,自是难以瞧见。而极荒山与大晋疆域之间瞧来并无一物,但却隔着一道极强的禁制,灵识绝对无法探入,故而秦忘舒对这青目现而复没,并无丝毫觉察。 这时秦忘舒与墨雷脚下凤火忽地止住去势,停在漫天云雾之中,秦忘舒与墨雷向前瞧去,那云雾中横亘着一道极长的深壑,蜿蜒向前,实不知有几千几万里长,将大晋与极荒山生生分隔开来。 墨雷瞧见这深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秦将军,莫非这深壑就是极荒山禁制边缘处?” 秦忘舒道:“想来便是了,你瞧这深壑不知有几千几万里深,好似将这苍穹域劈成两半一般。传说这深壑之中寸草不生,绝无性灵,其中或有条秘道,竟可直达冥界的。” 墨雷不由吐了吐舌头,慌忙退了一步,道:“难道这里就是冥界的入口了,那可不大好玩。” 秦忘舒笑道:“我原想他日前往冥界之时邀你同行,你既然如此害怕,那也就罢了。” 墨雷惊道:“好端端地去什么冥界,难道你竟要去送死?那冥界是阴魂聚集之所,怎是修士去的地方。” 秦忘舒知道墨雷害怕,也就不肯多言了。凝目瞧去,凤火其实仍是向深壑之中烧了过去,只因中途并无寸草,皆是土石,那凤火声势就弱了九分,不用灵识去探,竟瞧不出凤火仍是一直向前。 秦忘舒不知深壑之中有怎样的玄奥,忙将凤火收起,驱动那凤火向别处烧去。等烧到第四日时,被他辟出长约八百里,宽约五百里的空地来。 秦忘舒纵火开荒之时,亦有讲究,那凤火只拣平地烧起,若遇高山峻岭自然引火避开,一来保留水土,二来那山上气候不定,怎可种得庄稼。而这八百里地域其后便成为大晋粮仓,因秦忘舒而得名,叫做秦川。 等到第五日,墨矩传来急讯,原来太岳关前阵法未成,万事未备,但关前黄光时隐时现,极荒山凶兽竟似要提前破界了。 秦忘舒一边与墨雷急急赶回太岳关,一边暗忖道:“邹公阴阳之术天下无双,当时算了是七日,定然就是七日,怎地极荒山凶兽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提前破界了?” 路上怎肯耽搁,数个时辰之后,已到了关上,秦忘舒不急着进关,向那关前一瞧,只见空中果然有一团黄光时隐时没,黄光之中兽影幢幢,瞧来近在咫尺,但其中兽吼之声却甚是微弱,听来又在千里之外了。 向太岳关上瞧去,邹衍墨矩正与莞公主林放等人立在那里,仰头向空中黄光瞧去,意态沉吟。见到秦忘舒来了,诸修皆是一喜。 秦忘舒先与诸修见了礼,首先向邹衍问道:“邹公,那凶兽的破界日期真个儿提前了不成?” 邹衍道:“我今晨瞧见黄光闪现,便再测了一回,果然是要提前了,看来极荒山中凶兽已是迫不及待了,竟连两日也不肯等。” 墨矩道:“奈何风伯雨师阵法未成,若是仓促接战,我等成算着实不多。” 林放则道:“早来也是战,迟来也是战,我等怎会惧他。” 那林放虽是儒门修士,又名列七二十贤人之列,瞧来亦是斯文,但却是名如其人,性情狂放,手段又高,只在关上这数日,就赢得诸修敬畏,他日交战,端看此修的手段了。 秦忘舒瞧见莞公主并不与诸修一道,而是远远地立在关上一角。那关外有狂风吹来,吹得莞公主身上青袍乱舞。那莞公主本是纤弱的身子,被这狂风吹来,几乎就要乘风而去了。 秦忘舒知道莞公主本来因身份特殊,诸修甚是亲近,但因齐五公主那桩疑案,诸修在莞公主面前,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且又碍着宰予的脸面。那莞公主又是晓事的,遇事向不开口,因此与诸修略显疏离。 秦忘舒来到莞公主身边,轻声问道:“仙子,如今雨师阵法未成,若是凶兽仓促攻来,又该如何?” 莞公主抿嘴一笑,道:“你是此战主帅,我等自当唯秦将军马首是瞻。“ 秦忘舒道:“你也来笑我,诸修给我面子,不过是瞧着我是大晋旧将,守的又是故国,自然有许多方便。而以我的才干,怎是统帅之资,莞儿若不肯助我,忘舒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莞公主轻声道:“忘舒,你也不要枉自菲薄了,若论境界,诸修实有强过你的,但若论机缘修为,此处修士,却是以你为首,且诸修向来散慢惯了,若无约束,怎能御劫?也非得秦将军示以军法严规,方能齐心协力。” 秦忘舒笑道:“莞儿这话,却又夸坏我了。” 莞公主微微一笑,道:“此番人兽斗法,好似两军交锋,那极荒山中大能如云,岂能不识雨帅九龙出水之阵,兵半渡而击之,这正是兵法之要,极荒山大能凶兽亦得之矣。故而极荒山凶兽提前破界,倒也不算奇事。”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公主早有手段了。” 莞公主道:“你这又是太瞧得起我了,那极荒山凶兽亿万之众,又是齐齐来攻,我一名女子,又有多少手段?不过在我想来,凶兽提前破界,必定也是临时起意,难免仓促。且诸多大能灵兽,或者也会意见不一,既是如此,我等不妨设一个疑兵之计,拖上他两日。” 秦忘舒道:“莞儿果然灵慧,不知这疑兵之计如何施展?” 莞公主道:“雨师的九龙出水阵法大约布施了七成,虽然难以发挥绝大威能,但规模已具,足以唬人了。因此莞儿想来,若是你我与天弃同施分界引流之术,应可强行打开通道,再将九龙出水阵法布于关前,那山中灵兽必然心生惊疑,不敢真正来攻了。“ 秦忘舒喜道:“此计大妙,我等强行打开通道,极荒山灵兽必定以为我等准备充足,又怎敢来攻?说不得只好暂时忍耐,等到山中破界大阵完全运转之时,再攻不迟。“ 莞公主道:“不错,凶兽提前来攻,是想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若见我等准备停当,又何必冒险,等上两日又值得什么?不过这两日之中,雨师阵法已成,那形势自是不同了。“ 秦忘舒道:“就怕凶兽攻势汹涌,就算是来试探,雨师阵法又无法真正运转的,我等又该如何抵御?“ 莞公主道:“这事我也算得准了,那破界而来的灵兽,境界自是不高,唯胜在数量极多罢了,而关上诸修皆已养精蕴锐多时,法宝真玄皆无损耗,初次交战,必能大占便宜,足以遏住凶兽势头。那凶兽本无战意,若见我等气势汹汹,自然就会怯弱了三分。“ 秦忘舒深以为然,忙与诸修商议了,诸修皆以为良策,林放更是举双手赞同,当下计议已定,唤来雨师风伯,将莞公主之策说了。 雨师道:“此阵尚无法真正厮杀,但若是虚张声势,却有何妨?秦大修只管放心,我与风伯合力,定然弄出一个大阵仗来。“ 秦忘舒瞧向风伯,不过三十岁上下,精瘦高挑的一名修士,若不知其来历,只当是凡俗人物。却不知此修天生修成风属技能,天下无双,只是此刻境界有限罢了。 这时空中黄光愈加明亮,那黄光中传来的兽吼之声,也越发的近了,关上原有的守关士卒听到这兽吼之声,已是吓得腿软,一旦凶兽破界,这些士卒是万万指望不上了。 秦忘舒令岳百胜领着关上士卒退到关下去,以林放的意思,这些士卒既派不得用场,何必留在这里,干脆随百姓南迁便是。秦忘舒却执意留下关上士兵,只因等那妙府山居之中产出足够妙府金,就可用来制成羽箭,凡俗士兵若有这妙符箭在手,亦可伤到灵兽的。 而此刻士卒虽不可参加,却可击鼓传令。当下鼓声便起,关上诸修闻鼓而来,齐聚关上抬头仰望。 林天弃,秦忘舒,莞公主分立空中三处,见诸修齐至,就同时施展法诀,便有三道光芒,自三人掌上激射而去,汇到空中黄光之处。 三人虽修的都是分界引流之术,却因所修心法不同,这同一种仙术,就显出差异来。 林天弃手中所起,乃是青光一道,那光芒湛青如碧,气贯长虹。青光到处,空中滋然生响,引得空中界力乱流涌动不休。 秦忘舒所发的,则是赤光一道,此光虽是分界引流之术,却暗藏凤火法则之能,光芒照耀处,好似赤云烈焰一般,那黄光顿时就被切开一线,若论声势,可就压过林天弃了。 但二人神通虽好,却被莞公主一道紫光夺了声势,原来那紫光一出,竟是铺天盖地,直冲斗牛之间。这紫光与青赤两道光芒合在一处,空中只见紫光万丈,哪里能瞧见青赤光芒。 诸修心中齐齐暗道:“莞公主神通,果然非比寻常。“ 三道分界引流光芒,刹那间将黄光割开十丈长的口子,数只灵兽猝不及防,就从空中掉落下来。 林放要建头功,慌忙叫道:“不要与我争!“ 就将双肩齐齐一晃,两口困龙剑飞起,空中刹那间飞来血雨一片,掉落出来的灵兽不曾逃得一个。 这时从黄光之中,传来轰隆隆声响,好似山崩地裂,又如同江河倒覆,诸修虽知凶兽必会如潮而来,却是人人振奋,只盼着尽展平生法术,杀绝极荒山凶兽,也不枉修行一场。 但莞公主听到这异声,却是玉容微变,喝道:“诸修小心,那是万兽奔雷之阵!“
【非我无道】第0246章 军法无情七斩令 0246章 军法无情七斩令 诸修慌忙去瞧,原来是雨师倒在地上。秦忘舒急忙上前搀扶,雨师摆了摆手,苦笑道:“无妨,无妨。只因这符文玄奥异常,在下争强好胜,强自修行符文而不得,一时急怒攻心,这才吐了几口血。“ 邹衍令他伸出手来,搭脉诊视,果然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只需调息片刻即可。 在座诸人中,除了苏仪不修仙术之外,韩知非只是玄功境界,也是修不得的。墨矩与邹衍将那符文修了一回,进境却极是缓慢。又见雨师吐血,更加不敢妄进了。 唯有秦忘舒动用归藏之术,这世间千术万法,皆是一蹴而就,又因这分界引流之术又自紫罗心法中化出,秦忘舒修来甚是容易,片刻间就修了百道符文,想来两三日之中,就可修成此术了。 莞公主道:“秦将军担负重任,只怕分身乏术,若再有一二修士修成此术,便是万无一失了。“ 秦忘舒道:“不如将关上修士尽数请来,说不定就有那福缘深厚者,可以修成此术。“ 莞公主道:“此计可行。“当下走出静室,由秦忘舒招集诸修来到关上,恰好宰予林放亦领着人来到,秦忘舒说明用意,就让莞公主在关上放出符文来。 那分界引流之术是为时空法术,算是仙修之术中的顶级功法的,诸修有此机缘,无不大喜,然而将那符文瞧了一回,不由得目瞪口呆。那符文大半都是识不得的,又遑论修成? 林放最是要强,见诸修之中,唯有秦忘舒修成此功,又怎甘心落后?符文中若有不解之处,就向莞公主细细讨教了,哪知饶是如此,半日之中,也修不成七八道符文,若想完全修成,不知要到何时了。 便在这时,关外数里处有紫光一闪,莞公主瞧见那紫光,不由喜道:“又是哪位大修,灵慧无双,竟修得分界引流之术小成?” 原来那符文映在关上,十里开外皆是能瞧得见的。 莞公主此言说罢,一修缓缓遁器而来,来到关前揖手道:“在下不才,侥幸修得此术。只是若想小成,恐怕还再需数日明悟苦修不可。” 秦忘舒瞧见此人,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林兄果然高明。”原来那修士正是林天弃。 在座诸修,除了秦忘舒与莞公主等少数几人外,并无人识得林天弃。那林天弃满面胡须,形容落泊,若是平日里撞见了,谁会放在心上,哪知此修独具灵慧,竟能修成分界引流之术。 既有二人修成分界引流之术,怎样也是够用了,当下诸修分配职司,由雨师领着十余名修士,去关外布设九龙出水阵法。其余修士或调息运玄,蓄势以待,或加紧炼丹制药。 秦忘舒于天地洪炉之中,取出造化丹十粒,竟是一粒不留,分配诸修。想来此番与灵兽斗法,至少也杀了近千头灵兽,哪知只炼出十粒造化丹来,此丹炼之极,由此可见一斑。 那造化丹极是难得,服之可以提升修为境界,此丹若论市价,至少也是十万仙币起步,且是有价无市。 秦忘舒将这十粒造化分给那境界最低的修士,墨雷亦得了一粒。便以三日功夫炼化之丹,到了第三日,赫然就是二级修士了。 其他得了造化丹的修士,亦是各有进益,甚至有人一夜之间连升两级,可不是羡煞了关上修士。 那不曾分得造化丹的,便来向秦忘舒讨要,一时间诸修纷至沓来,秦忘舒哪里能对片刻安静。 秦忘舒也不说话,等到诸修挤满静室,秦忘舒便道:“在下手中若有丹药,又怎能私藏?只是诸位不必担心,等到下一场战事毕,我那洪炉之中,亦可炼成造化丹数粒。那造化丹的好处不必多说,但此丹如何分配,却请大伙儿给我个主意。” 便有修士道:“造化丹既是大修炼制,分赠诸修自然是瞧大修的心意,他人怎能置喙的。” 立时有修士道:“如今大伙儿在此御劫,那可是担了血海干系,依我之见,造化丹就该赠予境界低微者,就如此次一般,也可保留战力,以图长远。“瞧此人境界,自然只是刚刚冲玄登境。 诸修意见不一,就在那里争个不休,秦忘舒将手一摆,轻声道:“诸位听我一言。“ 此言一出,静室之中顿时鸦雀无声,诸修前来御劫,原是凭着血气之勇,哪知竟有这天大的好处,可谓是意外之喜了。而那秦忘舒赠丹之举等豪阔,诸修自是心折。谁敢将他得罪了。 秦忘舒道:“此次御劫之战凶险异常,别瞧我等此刻修士云集,数目也不算少了,但真正被那大群灵兽涌来,亦是难以抵挡。真正大战来临,诸修若不能以一当十,此战前景堪忧。因此那赏罚法度,需得先行订立起来。以我之见,不过是八个字罢了。“ 诸修齐声道:“愿闻大修高见。“ 秦忘舒道:“我这八个字,不过是有功者赏,有罪者罚罢了,诸位不求名利,为大义冒死前来,忘舒感激不尽。但既然齐心御劫,若无法度,不光战力难聚,亦会连累他人,诸修以为如何?” 诸修纷纷点头道:“正该如此。” 秦忘舒道:“我等在此御劫,好似行军打仗一般,诸国军法皆是一般,如今既在大晋境内,就依大晋军法从事如何?” 诸修亦是齐声允诺,秦忘舒就让韩知非取出红幡一幅,上书红字,幡上列有军法七条。诸修本是漫不经心,可向那幡上瞧去,却是吃了一惊,原来军法七条上,就有七个黑色的“斩“字,那七个斩字龙飞凤舞,鲜红如血,几欲破幡而出,瞧来令人好不惊心。 幡上写的是: 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四,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阵,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五,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六,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七,观敌不审,探兽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大晋军法原有五十四斩,可谓严苛异常,但此番是修士斗法厮杀,与士卒厮杀大不相同,韩知非与秦忘舒思忖再三,考虑到军法要简不繁,这才只留下这七道军令,饶是如此,诸修瞧见七个斩字,亦是心惊肉跳,知道此番斗法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诸修暗忖道:“原来军法竟是这般狠的,我等好歹也是仙修之士,又为大义而来,难不成违了法令,真要被秦将军斩杀了?” 这时韩知非立了起来,向众人一揖道:“在下韩,韩知非,受秦,秦,秦将军所托,就任巡军督,督,督察一职,诸位但立微劳,在下绝不会有所疏漏,若是违令不遵,也莫要怪我无情。” 诸位见这韩知非说话口吃,原是心中窃笑,又见他是玄功之士,未免就小瞧了。哪知抬头瞧去,只见那韩知非双目如刀,虽是身躯矮小,却是不怒自威,神情刚毅之极。 诸修暗道:“此人瞧来性情执拗,必定是大公无私,执法严明。且他又是玄功之士,与诸修皆无交情。万万不可犯到此人手中了。” 秦忘舒又设监斩官一名,正是儒门修士林放,那林放瞧来也不是好相与的,诸修见秦忘舒要动真格的了,皆是暗暗心惊。 这时韩知非又取出白幡一幅,其上细细说明奖赏条例,立大功者可赐造化丹一粒,一等功者可得妙府金三两。其后种种功劳,皆有条陈,或得法宝,或得灵丹,写的甚是详尽。 诸修瞧见那七斩令,自是心惊肉逃,再瞧见这奖赏条例,却又是心花怒发了。那条陈上说的明白,所立功劳依各人境界而定,并非诛杀灵兽越多功劳越大,若是那初级练气士,只需杀得一二灵兽,所立功劳,就不亚于五级练气士百斩之功。 这等奖赏条例,可谓公平之极,人人只需奋勇上前,总能立得功劳。 诸修正在秦忘舒的房中热议,岳百胜匆匆赶来,对秦忘舒道:“秦将军,国君御驾已至关前,离此不过三十里了,还请秦将军速速前去,也好早定大计。” 秦忘舒听到大晋国君亲临,心中亦是暗暗打鼓,他虽是仙修之士,但大晋国君积威之下,自己仍是惧他三分。而此次御劫,事关大晋气运消长,如何说动国君迁移关内百姓,亦算是对他极大的考验了。 苏仪听到大晋国君前来,微微一笑道:“大晋国君既至,在下少不得要陪将军去走一遭了。” 秦忘舒抱拳道:“此行全仗先生。” 那苏仪以一张利口,说得楚军退兵,但此番情形,又与往日不同,不知苏仪见到大晋国君,又是怎样的说词。
【非我无道】第0243章 家国天下孰重轻 0243章 家国天下孰重轻 此女正是莞公主,此刻虽做男子打扮,身穿灰袍一领,但便是粗服乱发,亦不改天姿国色。只是她立在那里,却是香汗淋漓,一双秀目深陷,瞧来憔悴之极。 秦忘舒已将天地洪炉祭起,法诀到处,铜炉之中生出青光一道,就将几只灵兽摄进炉中,不想那三头独角黑兽已是先行一步,逃出数十丈去。 这三头黑兽倒也厉害,竟能挡住洪炉中的青光,若容这三头灵兽逃将出去,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但此刻正有无数灵兽自黄光之中涌出,又哪里能分心去追? 莞公主低声道:“不可让这三只灵兽逃了。”玉手缓缓伸出,口中念动法诀,那玉掌轻轻一转,刹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天地真个儿好似倒转过来一般,浊者为天,清者为地。正是莞公主独修妙术,紫罗镇天诀。 三头黑兽在这无尽黑暗之中,已是东倒西歪,哪里能站得稳。原来这紫罗镇天诀一出,四周法则已变,尽在莞公主的掌握之中,那莞公主就是这方寸之地的创世主宰一般,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心法莞公主只是初修罢了,因此法术威能不足百丈,若是修到极限了,千里方圆可尽在此法的笼罩之下,紫罗心法号称第一神功,又怎是虚言?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天地只一合,就将三只黑兽压成粉未,其身化为血光一道,散之于四方。 但莞公主施展此诀之后,娇躯便是轻轻一摇,几乎站不稳了,秦忘舒慌忙扶住了,叫道:“莞公主!” 莞公主勉强笑道:“不妨事的。”见身子倒在秦忘舒怀中,不免害羞起来,慌忙用手一推,哪知身子摇晃,更是站立不稳。 秦忘舒叹道:“你与这界力相抗,自然真玄大耗,又何必逞强。” 那修士等闲不会出汗,若是出汗了,必是消耗极巨之兆。莞公主的境界亦不算如何强大,若想将界力扯动,自是要竭尽全力了。刚才又连施法术救人诛兽,怕是要油尽灯枯了。 秦忘舒伸手轻轻压住莞公主香肩,就将一道真玄渡去,莞公主体内真玄虽是残存不多,但仍是生出抗拒之意,竟令秦忘舒的真玄无法让渡。秦忘舒若是用强,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莞公主道:“我稍稍调息就好,大敌当前,又何必消耗真玄?” 秦忘舒皱眉道:“你已是油尽灯枯,就连丹药之力都受不得了,若不能让渡真玄,尽快补充,那身子可就大损了。” 莞公主不再强撑,低声道:“是。”瞧着秦忘舒,便是微微一笑。 秦忘舒在伏阴山中虽曾与莞公主见过面,当时却不敢瞧她,此刻二人隔得极近,呼吸可闻,那公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被收在目中。方知莞公主之貌,端得是明艳不可方物,秦忘舒慌忙转过脸去,仍不敢细瞧。 莞公主既然不再抵抗,秦忘舒真玄缓缓渡将过去,数息之后,莞公主面上红晕便生,去了七分憔悴之色。秦忘舒这才收功,取出一粒纯元真玄丹来,让莞公主服下了。 莞公主接丹便服,也不理是怎样丹药,当下盘膝坐起,缓缓化去丹力。片刻之后,已是面泛光彩了。 秦忘舒这才舒了一口气,而瞧那场中情景,也大可放心。只见那灵兽但从黄光之中生出,就被天地洪炉青光摄进炉中,一个也不曾逃掉。 这也是因为黄光中之涌出的灵兽境界不高,若是再出现刚才那种独角黑兽,天地洪炉也是无功。 秦忘舒对墨雷道:“你速速回营,去请你师父,邹公过来。目前此处就是御兽的第一战场了,先将这一波兽潮抵住了,方能再言其他。” 墨雷道:“将军与公主需要小心。”立时取刀施遁,急急地去了。 秦忘舒便立在那里,监视黄光中的动静,若有灵兽想挣脱洪炉青光,便将土沉珠打去,不让一只灵兽逃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莞公主一跃而起,道:“忘舒哥哥,你的灵丹好不灵验,我此刻竟恢复了七成真玄,足以再撑上数日了。” 秦忘舒笑道:“你此刻可是御兽的关键所在,不容有丝毫闪失,若无你这分界引流之术,这场兽劫真不知该如何抵御。” 就在这时,那天地洪炉忽地一阵乱晃,就有几只灵兽挣出青光,向四面逃去。 秦忘舒面色一变,叫道:“不好,那灵兽涌来的太快,这天地洪炉竟是不能承受了。” 那天地洪炉的威能,原是与修士的境界息息相关,炉中丹火化灵兽为丹,亦要靠修士法力运转,如今因灵兽不断涌来,可比不得当日在归元境中,极荒山中的灵兽毕竟比归元境中强得太多。 这时莞公主已取一口法剑在手,助秦忘舒诛杀逃窜的灵兽,那莞公主的御剑之术远比秦忘舒高明许多,法剑紫光纵横,灵兽遇之便亡,灵兽不曾逃出一个去。 秦忘舒见莞公主诸般神通皆强过自己,心中大生羞愧之感,暗忖道:“我先前可真是不知地高地厚,妄想做什么人王,便是莞公主也强过我许多了,这念头再也休提。” 他专心运转洪炉,将炉中灵兽急急炼化成气,否则那灵兽塞得洪炉满当当的,这洪炉极可能被撑得破了。 二人一个专管诛杀,一个炼气化丹,但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黄光之中灵兽涌出更急,想来是极荒山中的大能灵兽,是要毕其功以一役,彻底打破界力了。 先前灵兽损伤如此之多,极荒山大能灵兽必不甘心,若是就此缩手,前面的损失可就是白饶了,因而此刻黄光之中,每次竟有三五十只灵兽现身,那洪炉已是来不及运转了。 莞公主的御剑之术虽是高明,此刻也是杀不胜杀,十名挣出青光的灵兽,最多只能杀得七八头。那逃出青光笼罩的灵兽除了有半数扑向二人之外,剩下的一半,便就逃向四处。秦忘舒与莞公主虽是着急,却也是分身乏术,鞭长莫及了。 至于扑向二人的灵兽,则被赵光灵持斧截杀,但赵光灵被这扑来的灵兽缠住,若想上前去诛黄光中的灵兽,亦是分身不得了。 便在这时,两名修士大袖飘飘,已急急赶到,正是宰予与林放到了。 秦忘舒见到二修来援,不由得精神大震,叫道:“两位道友来的正好。” 宰予哈哈大笑道:“不想此处竟是战场,若非邹公传讯知会,谁又能想得到?” 那宰予本是齐国大臣,若与莞公主见了面,着实有些尴尬。莞公主便将脑袋一低,任那长发披散下来,摭住面容。这也只不过是女儿家自欺欺人之术罢了,那莞公主的身份,又怎能瞒过宰予。 那宰予何等历练,便是瞧见了莞公主,也只当不知。将手中竹筒高高祭起,亦来收这黄光中的灵兽。 林放一言不发,祭出背后双剑,在空中纵横斩杀灵兽。莞公主瞧了一回,暗暗点了点头。瞧这林放的御剑之术,亦是极高明的,并不比她弱了。看来那儒门仙术,已是卓然成家,可与世间诸多成名仙法相提并论了。 林放性情孤高,又修成这无双御剑之术,原是目高于顶,小瞧了天下剑修,如今瞧见莞公主的御剑之法,亦是暗暗惊叹。只是他怎肯输给女流,当下用心御使双剑,一对困龙剑上下翻飞,剑气淋漓,端得是好看之极。 莞公主微微一笑,反倒收了法剑,对秦忘舒道:“既有强援,我便专心引界分流,我瞧这情景,稍后必有强力灵兽涌来,我可得紧守界力,怎样也不能让地仙境界灵兽破界。” 秦忘舒知道此事最为要紧,刚才三头独角黑兽,境界只是相当于三四级练气士,就能抵御洪炉青光,若容地仙境界灵兽涌来,此战的难度可就要加倍了。 他点了点头道:“此战便依仗仙子了。”“公主”二字在宰予面前,自然不便多提了。 向空中瞧去,黄光中有黑色裂缝一道,初时只有丈许长,此刻那裂缝竟有十丈了,正因这裂缝扩大,涌来的灵兽亦是汹涌之极,等那莞公主进入山洞之后,黄光之裂缝便在缓缓缩小了,涌出的灵兽顿时少了三成。 林放与宰予本来亦是手忙脚乱之感,此刻涌来的灵兽减少,皆是长舒了一口气,林放不由赞道:“仙子端的是高明。”亦不提“公主”二字。 秦忘舒这时方有余裕说话,便问道:“那雨师去了何处,怎地不见跟来?” 林放道:“我与师兄来此,本是要寻那界力薄弱之处,寻了一周,才探出太岳关前界力最弱,日后极荒山灵兽大举破界,定会选在那处了。雨师已留在关前,炼一座阵法,若只是靠人力抵御灵兽,毕竟是撑不了多时的。” 秦忘舒道:“如今有仙子分界引流,又何必选在太岳关前?”那太岳关离大晋腹地极近,若是有灵兽逃出去,可不是害苦了大晋百姓,这也是秦忘舒的一点私心。 林放道:“仙子的分界引流虽好,却是难以久撑,想那仙子又有多强的法力,能撑上几日?同样是分界引流,在太岳关前可是事半功倍了,因此那御兽的主战场,非选在太岳关不可。” 秦忘舒至此也只好默默点头,御兽一事关乎整个苍南,乃至天下,若存了私心,只图家国,那岂不是误了大事?自此之后,自己就该将目光放得长远,家国天下,总要分出轻重来。 黄光中的裂缝本是愈见缩小,哪知大地猛地一晃,极荒山方向窜出黄光一道,直达天际。而随着极荒山中黄光冲天,面前黄光猛然一盛,那裂缝就急速扩张数倍了。 不等三修惊呼,一只金甲灵兽在数十只灵兽簇拥之下一步跨出黄光,那金甲灵兽身高不足三尺,但全身金光四射,神威凛凛,手中刀向下一斩,就将一柄困龙剑击沉三丈。 宰予沉声道:“此是八级金吞兽,诸位需要小心。“
【非我无道】第0242章 界力如水低处行 0242章 界力如水低处行 那三只灵兽之中,有两只不过刚刚冲玄登境,就连法器也祭施不得,秦忘舒将赤凰刀祭起,一刀一个,就将二兽斩于刀下。 另一只灵兽虽能祭起砍刀,秦忘舒又怎会放在眼中,土沉珠打将过去,亦将此兽脑袋打得粉碎了。 墨雷赞道:“还是秦将军厉害,出手就杀了三只灵兽。“ 秦忘舒道:“怎地此处灵兽如此之多?“ 墨雷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将这一波灵兽打杀干净了再说,我可得调息片刻了。”说到这里,盘膝坐起,在那里运起功来。 秦忘舒心中有无数疑团,然而不等他开口相问,只见前方空中黄光一闪,又从空中窜出数只猛兽来,有三只空着手,只是张牙舞爪扑来,瞧来不过是妖兽罢了,另有两只虽是灵兽,手中只持着大棒,境界亦是低微。 对手实力不强,秦忘舒怎会在意,唯一担心的是,这些妖兽灵兽源源不断地涌来,也不知是战到何时,自己还需节省力气,以利久战。 他双足踏定实地,施展起归藏术来,那灵气就源源不断,自土中涌进体内。只要不是过分消耗真玄,靠着归藏术纳气之能,就算支撑数日也是无妨了。 赤凰刀随意施展,就将那几只妖兽灵兽打发了,山中又添了几具兽尸。但空中黄光不绝,在三个时辰之中,足足涌出百只妖兽灵兽来,秦忘舒战到最后,真玄也有些接济不上了。 那墨雷调息片刻之后,亦来帮忙,此番大战,自午时战到子时,恰恰就是半日,就见那黄光之中灵兽渐渐稀少。 此番大战,对秦忘舒而言甚是容易,一来对手虽是源源不断,却是三三两两破空而来,并不能构成威胁,二来对手境界甚低,绝大多数妖兽灵兽手中并无强力法器兵刃,纵有一两只灵兽修成法器,也抵不住赤凰刀与土沉珠,秦忘舒的天地洪炉甚至没有动用的机会。 等杀尽黄光之中最后一只妖兽,墨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这一波兽潮总算停止了。” 秦忘舒在与群兽斗法之时,一直留意山洞里的情形,他的灵识虽探出山洞中修士的灵息,但此人的灵忽隐忽现,且被一股奇强法诀团团护住,自己的灵识根本无法探将进去。 唯知洞中修士正在施展一种奇异法术,将这四周界力打碎摊薄,也因如此,那诸多灵兽妖兽才会源源不断地自空中冲将出来。 这时空中黄光渐渐隐去,四周寂寂无声,秦忘舒瞧向墨雷,将眉毛一挑,意在问墨雷山洞中修士的情形,墨雷笑道:“秦将军若想知道洞中修士是谁,莫要问我,只管自己去瞧。” 秦忘舒狠狠地瞪了墨雷一眼,那墨雷嬉皮笑脸,倒也不惧。秦忘舒无奈,只好立在洞口,恭身道:“敢问洞中大修高姓大名,刚才灵兽自空中黄光涌出,又是怎样情形?” 那洞中“扑嗤”传来一声轻笑,秦忘舒听到这声音,身子立时僵住了,心中百味杂陈,又是欢喜,又是惊愕,喃喃地道:“原来是你?” 洞中修士道:“刚才可是对不住了。” 秦忘舒奇道:“怎地就对不住我了,此话从何说起?” 洞中修士道:“我前日来到此处,就遇见了几只灵兽,虽是随手打发了,但擒了一只灵兽探他来历,方知极荒山中有大能灵兽布设阵法,要助山中灵兽破禁而出。” 秦忘舒道:“原来前日就已开始了,我只怕昨日方有灵兽破禁。” 洞中修士道:“此番灵兽破禁,那是早有预谋,极荒山中这阵法极是厉害,虽打不破山前强大禁制,却可使得整个苍南界力薄弱,处处出现裂缝,那些境界低微的灵兽妖兽,就会在苍南诸多出现,如此一来,又该如何御敌?” 秦忘舒先前正为此事烦恼,此刻则是眼睛一亮,只因若论灵慧,他平生只服二人,一人便是云天轻,他在云天轻手中,可是吃足了苦头。另一人,则是这洞中修士了。 如今回想起刚才与诸兽厮杀的情形,秦忘舒隐隐明白,洞中修士似乎寻到了破解之法。 因此秦忘舒道:“极荒山凶兽随时随地破界而来,的确令人烦不胜烦,亦会扰得苍南不宁,却不知有何妙策?” 洞中修士道:“那界力本是天地最大玄机,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只是私心揣测,觉得那界力好似流水一般,哪里有低洼之地,流水就会流向哪里。而灵兽破界同样如此,哪里有薄弱之处,灵兽妖兽就从在哪里出现。” 秦忘舒听到这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喜道:“极荒山大能灵兽布设阵法,撼动极荒山禁制,引得苍南域诸处灵力急急补充,于是整个苍南域界力不稳,因此界力出现薄弱处便是随机的。若是施展妙术,专攻一处界力,一旦界力打破,那极荒山凶兽就定会在这处界力破绽处现身了,此计果是大妙。” 洞中修士道:“你也瞧得起我了,以我境界修为,又怎能打破界力?我只不过是寻那界力破碎之处,力阻四周灵气来援,使这界力碎裂处无法及时恢复,那极荒山灵兽自然就会涌将过来。” 秦忘舒拍手笑道:“如此一来,灵兽在何处现身,岂不就是可控的了?你这法子果然妙绝,苍南域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办到的。” 洞中修士笑道:“你这话又夸坏我了。我虽想到此法,但孤身一人,难免力不从心,恰好遇到墨雷,便动用此法一试。果然引那灵兽妖兽破界,其后你又来了,我就更加可以放手施为了。只不过因分寸拿捏不准,刚才那一波兽潮未免强大了一些,害得你足足拚了半日。”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这又算得什么,若能杀尽极荒山凶兽,便是令我脑干涂地,亦是甘心。” 洞中修士道:“极荒山凶兽亿万,哪里能杀得尽?唯盼能用此法,杀得极荒山凶兽胆寒,令其不敢再犯苍南域,好歹渡过这场危机。” 秦忘舒摇头道:“这场浩劫乃是仙界大能的一番良苦用心,若想安然渡过,只怕是极难了,我瞧极荒山凶兽这次破界,不过是略作试探罢了,真正兽劫到来,恐怕要等到魔域一统之时。” 洞口修士亦叹道:“魔域一统,必然倾域而出,犯我海外疆域,那时极荒山凶兽再大举攻来,便令我苍穹修士腹背受敌了,不知这场浩劫又有几人能活得命去。” 秦忘舒亦是默然,仙界大能虽是良苦用心,只盼着因这场浩劫,令苍穹百姓打破家国界限,协力同心,但这毕竟是非常手段,仙界大能心念一动,却不知要死伤多少苍生百姓了。 那置身事外者,或可高谈阔论,分辩这场浩劫的利弊,但对于凡界修士百姓,却是生死悠关,而这场浩劫最终会发展成怎样的状况,便是仙界大能,只怕也是难以预测了。 洞中修士迟迟不肯出洞,秦忘舒也是担心,却又不便入洞探查。正在心焦,洞中修士道:“苍南域界力又生震荡,我需得速速施法,再将山中凶兽引过来,不过这次凶兽势大,两位可得小心了。“ 秦忘舒道:“无妨,你只管将他们引过来。“ 他话音未落,空中黄光又是一闪,便有七八只灵兽同时在空中出现,其中有三只灵兽生得一般,皆是独角黑兽,手持铁斧。 秦忘舒知道这种灵兽的厉害,忙对墨雷道:“这灵兽你可打不过,速速避到我身后来。“ 见那黄光离地不过数十丈,便是跌下来,也未必跌得死,于是急将赤凰刀祭出。 不想那三只独角黑兽齐齐抬出铁斧,斧上黑光大盛,向空中一冲,将那赤凰刀冲得打转,此刀竟然落不下来。 秦忘舒探这三只独角黑兽,可比先前在齐国军营之中遇到的,境界更强上一级了,难怪三兽合力,便能接住赤凰刀。 三只独角黑兽抵住赤凰刀,其他灵兽吼声连连,就向秦忘舒扑来,秦忘舒祭出土沉珠乱打,虽打得一只灵兽头骨破裂,仍被两只灵兽冲到身前来。 墨雷慌忙举刀来劈,虽是劈了个正着,不想那刀砍在灵兽肩上,那灵兽伤处立时合拢,墨雷竟拔不出刀来。另一只灵兽就转向墨雷扑去。 墨雷叫道:“这是什么妖法!“只好持着匕首与那扑过来的灵兽厮杀,不想那匕首虽是刺中灵兽,这只灵兽却不在意,手爪在墨雷胸前一划,墨雷胸口衣衫破碎,更多了一道血痕。 还是秦忘舒再祭土沉珠,将此兽头颅打碎,这才解了墨雷之危。 但这时空中灵兽越涌越多,刹那间就涌出三五十只来,秦忘舒忙将赵光灵唤出,赵光灵持斧上前,敌住诸兽。他那只新续的木臂极是灵活,且又力气惊人,手中巨斧虽沉,却被他舞得如雪花一般,堪堪敌住诸兽。 秦忘舒暗道:“这次兽潮更是汹涌,只好动用天地洪炉。”正想将天地洪炉祭出,却见一只黄色小兽快如闪电,朝他面门上一扑。秦忘舒正在施诀祭炉,哪里能防得住,眼瞧着这只黄色小兽就到扑到面门上了。 只听身后一声惊呼,面前紫光一闪,那只黄色小兽便化飞灰而去,身侧俏生生地站着一人,正是那洞中修士。
【非我无道】第0241章 百密一疏金汤漏 0241章 百密一疏金汤漏 原来齐军大营中,实现数只灵兽,那灵兽体型不一,相貌殊异,此刻正在营中乱窜,追杀营中士卒。 大营之中,自是人人皆有兵器,但寻常士卒怎能与灵兽相抗。那灵兽抬手便可杀人,众士卒只能抱头鼠窜了。 柳道常动容道:“军营之中,怎会被灵兽闯进来?此事好不古怪。“慌忙御器便行,去军营急急遁去。 秦忘舒抬头瞧去,只见空中多了黄云一朵,黄云之中,似有一道黑色的缝隙半合半闭,就向黄云一指,道:“瞧这空中界力撕扯,似乎开了一道门户,这才将灵兽平空摄来。“亦随着柳林二人向营中遁去。 林道圆忽地道:“莫非是,莫非是……“又将脑袋摇了摇,显然是觉得自己的猜测着实无稽。 秦忘舒却猛地叫道:“莫非是极荒山凶兽?“ 柳道常连连摇头道:“极荒山离此数千里,山中灵兽绝无可能平空被摄到此处。“他说到这里,又瞧了瞧空中黄云,又迟疑着道:”只是这界力之事甚是玄妙,说不定亦有可能。我等先去擒只灵兽来,便知端底了。“ 就在三人急急向军营中遁去时,那数只灵兽已杀了数百名士卒,其中大半是被一只独角黑兽所杀。 此兽身高近丈,生着虎头牛身,身覆铁甲,手中持着铁斧竟有两丈,那铁斧抡过去,若是撞进人群里,可不就是死伤无数? 军营中初时尚有人放箭射去,但那羽箭射到这独角黑兽身上,好似搔痒一般,哪里能伤它分毫。 此兽既知炼制兵器衣甲,那至少也是三四级了,否则绝无炼器的灵慧。 那灵兽的境界修为,世人常用仙修之士的境界划分,但灵兽与修士不同,若不是天赋异禀,绝难冲玄入境,因此就算是初级灵兽,也不可等闲视之。 秦忘舒遁得最快,刹那便来到军营之中,齐军士卒见空中来了一名修士,知道是来了救星,无不大呼万岁,齐声叫道:“大修救命!“ 秦忘舒心中感慨之极,士卒就算是训练有素,但在凶猛之极的灵兽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仙凡之别,判若云泥。修士难得修成仙修之道,自当济世救困,若用来诛杀士卒,那天地怎不着恼? 当下手起一粒土沉珠,就向那独角黑兽打去。 此兽既是冲玄入境,怎能不知厉害,口中大吼一声,将手中铁斧在胸前一挡,铁斧上放出黑光数道,挡住了土沉珠。但此兽就算身子长大,若论法力,却非秦忘舒对手,那土沉珠只是顿了一顿,仍是突破铁斧黑光打将进去,“噗“地一声,将此兽胸甲打得粉碎。 黑兽大惊失色,转身就逃,刚才追杀齐国士卒时,此兽可谓是八面威风,但遇到仙修之士,那就是耗子见着猫一般。 秦忘舒动用土沉珠打此兽不死,心中也是惊讶,以自己此刻修为,那土沉珠打去至少也有一岳之力,若是寻常初级练气士,早被土沉珠打得粉身碎骨了。 看来灵兽的境界好定,其修为却是难测。 黑兽纵到空中之后,大步向军营外逃去,其遁术亦是奇特,一步跨去,便是数里,好似天生修成缩地术一般。秦忘舒只一错愕,此兽已逃到出数十里去了。 秦忘舒若是尽力赶去,固然能赶得及,但营中还有其他灵兽,又怎能顾此失彼? 当下就取出轩辕弓,闭盟沉想,灵识中棋格已成。他自修《箭典》之后,箭术更进一层,对手便在三五十里,也逃不过他的羽箭去。 只是就算能射出三五十里,箭上的威能毕竟还是弱了,未必就是伤到这只黑兽,秦忘舒心念动处,就在箭枝贴上灵符一道,那乌箭一声呼啸,急急破空而去。 见那乌箭声势惊人,呼啸而去,齐国士卒皆是一声喝采,只可惜那箭去了数十里,凡俗之人目力有限,又怎能瞧到数十里去,黑兽是否能被射中,却是看不到了。 那黑兽遁得虽快,又怎能及得了乌箭,弓弦响处,黑兽背上已了一箭,就听一声霹雳声响,那黑兽就从空中跌将下来,将一座山峰撞塌了大半,自身亦是肉血模糊,显见得是活不成了。 这时柳道常与林道圆也已赶到,见秦忘舒一箭射下此兽,不由得齐声喝采。林道圆则是呆望远处,道:“秦道友,你这箭怎地有霹雳之声?难不成已将雷术引进射艺中去?那可是极难了。“ 此言一出,便知林道圆于箭上的手段亦是不弱,原来那《箭典》之中有载,射术与刀法剑术相比,亦是博大精深,永无止境。初时只能修到力量速度准头,可最后可引五行诸术,区区一只羽箭,就好比一件法宝,端的是厉害之极。 比引那五行之术入箭更难的,则是时空之术,据《箭典》所说,那箭术修到极致,可以穿界破域,哪怕射手身在凡界,对手藏于九渊地宙,一箭射去,对手立毙。只是这样的境界,却不知何时修成了。 秦忘舒道:“好教林道友知晓,在下尚无法修五行入箭,唯因这箭上有一道灵符,名叫传音雷符,此符一发,便破了那灵兽的遁术,此兽驾不得遁器,自然就落将下来,跌个粉碎了。“ 说话之时,手中却不闲着,与林道圆各施法宝,各打杀了一只灵兽。柳道常则祭起百岳如意,在营中大显神通,那如意到处,灵兽触着便死,怎能逃得掉? 林道圆却是首次听说传音雷符,便多问了几句,秦忘舒也不隐瞒,亦是随口应合,却见那军营之中,只剩下一只灵兽了。 秦忘舒急忙叫道:“好歹留下一只,也好知道这灵兽来历。“ 柳道常笑道:“不消秦兄吩咐。“那百岳如意祭在空中,凝而不发,用手向营中独存的灵兽一指,此兽境界差得甚远,怎能抵御柳道常的法诀,身子就缩成一团,伏在地上哀叫不已。 柳道常上前抬手轻拍,按定此兽的天灵处,片刻之后,眉头已是皱起,掌中法诀一吐,将那灵兽拍得粉碎了。 林道圆道:“搜灵之术探得如何?“ 柳道常道:“果然被我等猜中,这些灵兽皆是来自极荒山。“ 林道圆道:“这可就是奇了,极荒山离此甚远,怎地就跑到这里现身?“ 柳道常道:“我刚才探得仔细,原来极荒山中已生出数名金仙境界大能,其中那位首领,更是修成大罗金仙,这等强力灵兽为求突破禁制,便设立一阵,名叫破禁阵法,在那里与禁制抗衡,日日削弱禁制威能。“ 林道圆道:“极荒山禁制乃是仙界大能所设,谅这极荒山凶兽又有何能,又怎能突破,便是实破了,仙界大能又怎能不管?“ 柳道常点了点头道:“那极荒山禁制设得甚是巧妙,若是禁制中的灵气弱了,必有他处的灵气来援,因此极荒山周遭,仍是铁桶一般,但若是极荒山大能若是连续撼动禁制,灵气亦是补不及的。就算极荒山附近禁制威能不失,他处界力却是薄弱了,若山中有灵兽能探知界力变化,便将可灵兽送进苍南域来。“ 林道圆变色道:“若是这样说来,那灵兽岂不是可在苍南域任何一处出现,这可如何是好?“ 柳道常沉吟良久,方道:“此事着实为难,在下对时空之事知之甚少,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秦忘舒亦是焦急,道:“若是苍南域处处可现兽踪,必定是天下大乱了,更不知该如何抵御,我等修士本就人少,若是分隔开来,又怎是无穷灵兽的对手?“ 柳道常道:“事态紧急,在下非得回宗请教宗主不可。“ 秦忘舒道:“既是如此,在下亦要赶回去,好与诸修商议。“ 三人匆匆就在营中别过了,秦忘舒就向大陈军营中赶去,此行本是为了墨雷而来,哪知却不见墨雷身影,秦忘舒心中自是心急如焚。但御兽之事更是紧急,既是寻不着墨雷,只好将墨雷放到一边去了。 他急急向大陈军营赶去,约行了百里,忽听到前面山中兽吼如雷,又不时中地法宝光芒冲天而起,秦忘舒忖道:“莫非此处亦有灵兽出现?“ 急忙御刀赶来,动用灵识探去,只见山中鸟兽绝无,竟是逃得干净了,但在一座石崖之下,有三只灵兽围住一名修士。三兽之中,有两只灵兽手中紧握兵器,拼命向前杀去,另有一兽,则将手中一柄砍刀祭在空中,那砍刀不时疾沉下劈,倒也声势惊人。 而石崖之下那位修士,左手持刀与空中砍刀相抵,右手则持着一柄匕首,与另两只灵兽的兵器纠缠,其人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而在石崖之下,则是兽尸累累,竟有七八十只灵兽的尸体,看来先前这场厮杀,着实激烈之极。 秦忘舒瞧清此人面目,又喜又恼,叫道:“墨雷,总算寻到你了,你私自出营,真正该死。“ 墨雷转身瞧见秦忘舒身形,大喜道:“秦将军快来救我?“ 秦忘舒喝道:“我偏不要救你,让你得了教训才好。“话虽如此,赤凰刀早就祭在空中了。 墨雷笑道:“你不来救我也罢,若是误了另一人的性命,可是追悔莫及。“ 秦忘舒心中一惊,瞧那战场甚是惨烈,若是只凭墨雷一人,又怎能杀得了这许多灵兽?向墨雷身后瞧去,只见新辟了一个洞口,莫非那人便藏身洞中? 却不知洞中人究竟是谁,竟能杀得这许多灵兽,此人不肯出面,莫非是身受重伤?
【非我无道】第0239章 血海深仇不假人 0239章 血海深仇不假人 秦忘舒自涅磐重生之后,又诛杀玄极宗主,一时信心百倍,觉得苍南已无对手。此番明知明崇玄设下圈套,仍是紧紧追来。哪知今日却遇到对手了。 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苍南域虽小,却也不乏大能遗贤。秦忘舒想到这个道理时,已是后悔莫及了。 幸好双臂虽不能施法,脚步仍可行动,秦忘舒急忙转身,御刀便逃,玄衣修士冷笑道:“今日不可容情。”脚下遁器瞧之不明,像是跨着一道彩虹追来。 就见那彩虹甚是奇特,一窜一弯就是数十里,秦忘舒的遁速虽快,被那彩虹连弯了数次,堪堪已经追来了。 赵光灵原被秦忘舒收了起来,此刻再次不召而出,巨斧就向玄衣修士头顶劈去,但被玄衣修士用黑珠祭来,水幕托起巨斧,就算这巨斧有百岳之力,也是压不进水幕去。 秦忘舒心中暗暗叫苦,这玄衣修士究竟是怎样来历,竟比仙宗宗主还要强上三分,怎地平日却不曾听过这修士的名姓? 这时秦忘舒双臂已是麻木不堪,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再被这玄衣修士赶上,哪怕只是寻常法剑,也要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两名修士,二人皆是儒生打扮,其中一人手持竹筒,另一人背负双剑。持筒儒生叫道:“果然被邹衍公料中,秦将军今日遇到强敌。“ 玄衣修士见有人相助,眉头大皱,口中喃喃道:“难不成今日要大开杀戒?“袖中飞出青白两道光芒,正是那一青一白两只灵蛇祭出来。 那背负双剑的儒生一言不发,见那两条灵蛇飞来,左肩一动,一柄法剑脱鞘飞出,迎着白蛇一晃,不等那法剑触着白蛇,此蛇就被斩为两截了。 玄衣修士大惊失色,道:“这么厉害 !“ 那青蛇不知死活,仍向此修扑去,双剑修士右肩又一晃,又是一柄法剑飞去,将这青蛇也斩了。 秦忘舒瞧这双剑犀利之极,心中暗暗喝采。 双剑儒生斩了两条灵蛇之后,面上杀气凌然,向前跨了一步,让过秦忘舒,拦住玄衣修士去路。 玄衣修士大喝一声,袖中再次飞出一宝,正是那粒黑珠,此珠速度极快,又能化出太一弱水,端得是攻守极佳的一件法宝,双剑儒生虽是高明之极,瞧其动作也不算快,不知能否抵御此宝。 双剑儒生不慌不忙,目中精光闪动,空中双剑急急一并,就将那黑珠绞得粉碎,但珠中立时生出水幕一道,挡住双剑,这双剑虽是厉害,也是难以攻进水幕之中了。 这时持筒修士上前,道:“子丘,这是太一弱水,你那困龙剑虽是厉害,也难奏功。“将手中竹筒一拍,此筒哗哗作响,一物就从这筒中飞出,却把场上修士吓了一跳。 原来那筒中飞出之物,竟是一条青龙,想那青龙本是世尊之下,万仙之上的仙界主宰大能,怎会被凡界一名儒生所御? 细细看来,这青龙虽极似龙形,龙爪上只有四趾,原来是一只青蛟。那青蛟张开口来,向那水幕一吸,这水幕忽地化成一滴水珠,被这青蛟吞进肚子里去了。 玄衣修士怒极,叫道:“还吾法宝。“身子只一晃,只见空中阴风四起,乌云滚滚而来,刹那间就是大雨滂沱,再瞧那玄衣修士,下半身已是不见了,而是化成蛇身龙形,只是被乌云团团摭住,怎样也瞧不明白。 双剑儒生喝道:“雨师,你功力未复,便化原形,我也不怕你?“心念动处,双剑在空中盘旋不定,就向玄衣修士斩去。 这时持筒修士道:“子丘不可,你若真斩了他,苍南域十年不降甘霖,可不是苦了此域的百姓。“ 双剑修士喝道:“难不成就任他猖獗?“ 持筒修士道:“雨师,你先前追随蚩尤,倒行逆施,此番重入轮回,再修仙道,怎地还执迷不悟,要助恶为虐。“ 玄衣修士道:“你这修士好没来由,我怎地就助恶为虐了?我在这苍南域修行百年,不曾枉杀一人,又保此域风调雨顺,便无功劳也有苦劳,反倒你二人上前便杀,又是什么道理?“ 持筒修士道:“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了。雨师,我问你,你道此人是谁?“ 玄衣修士道:“这修士我初次相遇,自是不知?“ 持筒修士道:“你若是没有这太一弱水在手,可是此人对手?“ 玄衣修士想了一回,道:“此人的傀儡斧法高明,若无太一弱水,我可抵挡不住,这修士手中的赤刀更是厉害,那赤刀来得极快,其中又蕴藏无限杀机,我若无太一弱水,也是胜他不得。“ 持筒修士笑道:“你可知此人五年前不过是一名凡间将军,既不曾修得玄功,又遑论仙道,但就在这区区五年之中,就修成这惊人道术,你可知其中因果?“ 玄衣修士动容道:“五年就修成这种境界手段?可不是愧杀我等?“ 持筒修士道:“此人经历一言难尽,唯可相告者,便是此人生志抵御浩劫,就连世尊传人,亦对他青目有加。你却恃宝斩他,可不是助恶为虐了?“ 玄衣修士惊道:“竟有此事?“瞧着秦忘舒,却是将信将疑。 秦忘舒与这修士素昧平生,但这两位儒生刚才提到过邹衍的名字,知道自己的来历也就不奇怪了,那邹衍善断阴阳,卜术极精,这世间之事,又怎能瞒得过他。 持筒修士道:“按理说来,此修既无来历,又无根基,那抵御浩劫的大事怎样也轮不到他来主持,但其人与仙界许多大能前世虽无渊源,今生却有殊遇。瞧着那仙界大能面上,天地便许他一个机会,让其略施身手,你不妨凝神来瞧,看此人福缘如何。“ 秦忘舒听到这里,也是懵懂,自己立志抵御浩劫,本是一点痴念,怎地就变成天地许他的机会?看来此事只好等遇到邹公时,再去问个明白了。 雨师果然伸出双手,在额上一抹,一双眼珠就发出金光来,向秦忘舒身上瞧去,瞧了片刻之后,雨师点了点头,道:“此修身上有两道瑞气,果然与众不同。“ 秦忘舒急忙向身上瞧去,却哪里能瞧见什么瑞气,唯有一身云衣略放光明罢了。 持筒修士道:“雨师,你又是因着何事,与秦道友纠缠?“ 雨师便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苍南修行百年,有一位云泽宗主瞧出我的来历,日常时有供奉,但有所需,皆是竭力替我设法,三十年前我与极荒山一名破界凶兽斗法,几乎殒身,也是被他救了,这才欠了他的人情。“ 持筒修士道:“苍南修士明知浩劫将至,却只顾着逃命,其行径已犯仙规,雨师,你前世犯下大错,今世若是再糊涂起来,岂不是重蹈覆辄了?“ 说到这里,伸手向空中青蛟一指,那青蛟口中吐出水珠一滴,现缓落向雨师。 雨师慌忙将这滴水接了,恭身道:“不敢动问两位先生大名?“ 持筒修士道:“在下是儒圣弟子宰予,字子我。这位亦是儒圣弟子,名叫林放,字子丘。“ 雨师瞧向林放,目中存有一丝畏惧之色,道:“林先生的困龙剑着实厉害。“ 那林放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宰予笑道:“子丘困龙剑一出,便是我筒中青蛟也惧他三分,不过雨师的太一弱水的确是天下奇宝,子丘炼成困龙剑以来,不曾遇到对手,今日却是首次被阻。正好打消他胸中傲气,也算是一场功德了。“说到这里,却向秦忘舒瞧来。 秦忘舒心中暗自惭愧,今日若非邹公妙算阴阳,令宰予林放前来救援,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面前这三人,任一人胜过自己许多,亏自己还想去做什么人王,岂不是可笑之极? 便向前与宰予林放见礼,那林放自从现身,面上一直清冷,不肯多言,此刻却肃容道:“西华之死,其痛椎心,幸得秦兄诛杀玄极宗主,方才令我稍舒胸怀,我儒门上下,皆感秦兄大德。”说到这里,眼圈儿便是一红? 秦忘舒暗道:“瞧此人孤傲之极,哪知亦是性情中人。”便叹道:“颜师与我有半师之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林放点了点头道:“秦兄已诛商洛极,那明祟玄不如就让给区区,若不能亲手替西华报得此仇,儒门弟子,情何以堪?” 秦忘舒道:“先生既然开口,在下自当奉命。”他见这林放的困龙剑好不厉害,想那明崇玄绝非对手,此人既出此言,那明祟玄就算是丢了半条命了。 这时宰予道:“秦兄若有要事,只管行去,我等还需往极荒山中一行,邹公知非以及苏先生已去了大陈军营,等了却这场战事,再来相会不迟。” 秦忘舒喜道:“原来邹公已至军营了。” 他心中虽极想与邹公一见,更是牵挂墨雷,的确不便多待,便向宰予林放雨师一揖,转身就走。这次因追杀明崇玄耽搁了不少时间,只好拼命施展遁术,只盼能将墨雷劫住。 那大陈又有多大,约行了两个时辰,只见前方一道杀气冲天而行,秦忘舒急忙止住脚步,果然是驻扎着一座军营,那军营依山傍河,连绵数里,也不知有多少士卒人马? 秦忘舒动用灵识探去,不见墨雷身影,不知道自己是来得早了,还是迟了。 就在这时,军营之中鼓声大作,那营门处就挑起一个人头来,营中有人喝道:“大陈刺客已被斩杀,大帅吉人天相,安然无恙。” 此言一出,军营数万士卒轰然响应。
【非我无道】第0238章 狭路相逢智者胜 0238章 狭路相逢智者胜 这阵法既设在空中,秦忘舒自然想借势再度沉坠,就此穿阵而过,哪知脚下踏定云团,却如触钢铁一般,想穿破云团已是绝无可能。 而头顶宝塔仍是沉沉压来,秦忘舒身子难以承受,周身骨节发出格格声响,眼瞧着就要被压得粉碎了。 不得已,秦忘舒只好急速运转无相身诀,身子便是一长,手中撑定赤凰刀,来与这宝塔抗衡。随着身子长大,宝塔稍稍被托起数尺,但宝塔的压力着实强大,便是魔躯也难承受,那腰身就慢慢地被压得弯曲了。 空中那修士便是云泽宗宗主明崇玄了,此番猝然相遇,但对手分明早有准备,云泽宗所布阵法以及明崇玄所用法宝,皆是以力压人。看来明祟玄是想以境界来压制对手。 不问而知,自秦忘舒诛杀玄极宗宗主之后,明崇玄必定探听明白,今日之战,对秦忘舒来说是场遭遇战,对明崇玄而言,则是苦心安排,早有谋划。 那宝塔沉重之极,显然无策可破,欲避此塔,唯有先破六丁六甲之阵,但此阵集数十名云泽宗修士之力,秦忘舒孤身一人,如何力拚。 那秦忘舒的长处,便在于手段多多,随机应变,一旦被高境界的对手压制住了,自是优势尽丧。 一道身影横掠而出,正是赵光灵持斧来援。秦忘舒见赵光灵不召而出,不觉微微一怔。 要知道赵光灵虽是神智尚存,但大体上仍是浑浑噩噩,既不知自己来历,更不知秦忘舒身份,平日与他心神交流,问他百句,也只能回上只言片语,那语句亦是含混之极,不知所云。 因此秦忘舒虽收他为侍偶,论起来只能算是半个,秦忘舒若不去召唤他,那赵光灵是打死不出的。 哪知此番赵光灵不召而出,秦忘舒自是又惊又喜,莫非赵光灵神智已然恢复? 赵光灵自从被重续断臂之后,又被秦忘舒授以《斧典》绝学。只是因他一向只在妙府山居之中独自演练,那斧典究竟有多大威能,尚未可知。就见赵光灵举起斧来,便向阵中一团云雾中劈去。 那团云雾之中藏着七名云泽宗修士,正齐齐掐着法诀,维持这阵中法则,从外面瞧去,这七名修士个个皆是十丈高的大汉,瞧起来好不惊心。 不想被赵光灵这一斧劈去,阵中云雾顿时散去,只听“轰“地一声,那巨斧劈在虚空之处,居然也是火花四溅,看来激发了阵中法则之力。 瞧那巨斧之上,除有了有五牛奔驰之外,又生出几道异样符文来,看来是修了斧典之后产生的变化了。这几道异样符文一出,云雾中便失去七名大汉身形,那七修摇身一变,又恢复原来相貌了。 秦忘舒大喜过望,原来那巨斧中的符文,竟强过这六丁六甲阵中的法则,这《斧典》不愧是百典之一,怎是寻常阵法法则可以抗衡的。 赵光斧一斧劈散阵中法则,再一斧劈去,那七名修士早就露出惊惶之色,却不敢退,齐齐祭起手中法宝来迎。 但这几名修士最强者不过是五级练气士,又怎能与巨斧抵挡,“喀嚓嚓“一阵响,空中法宝被巨斧打碎一件,荡开数件。也因这阵法现出破绽来,秦忘舒总算身子一沉,穿阵而过。 只是那宝塔如影随形,仍是沉沉地压在头顶,这时那宝塔之中又生出金光数道,牢牢罩定秦忘舒,秦忘舒左冲右突,仍是难以突破金光。就这般被一直压到地面去,只听一声巨响,宝塔之下火光四溅。 明崇玄这时从空中露出身形,探头来瞧,那宝塔已在地上压了个实,除非秦忘舒入遁进土中,否则定是被压得粉身碎骨了,但用灵识探去,宝塔之中灵息不散,秦忘舒似乎并不曾受损。 正在疑惑,一道火光忽地自宝塔底部窜出,就窜到这宝塔中去,那宝塔刹那间就被点燃,烧得塔身皆赤。这宝塔上原有一道标识,如今却被这赤火烧得干净,明崇玄慌忙动用法诀撼动宝塔,那宝塔竟是纹丝不动,怎听他的使唤。 火光之中,秦忘舒大步跨出,口中喝道:“妙府山居之中,正缺了座宝塔镇守,多谢明宗主厚赐。“ 就见那秦忘舒身上亦是火光熊熊,但其身不但无损,反倒是愈加精神,明崇玄见到这般神通,已是大惊失色,叫道:“凤火!凤火!“ 原来秦忘舒眼瞧着被压到地上去,灵机一动,于周身逼出凤火数道,要借这凤火法则来与宝塔巨力抗衡。那凤火熊熊烧来,秦忘舒身在凤火之中,宝塔压力再强,也压不进这凤火中去,反又被秦忘舒用这凤火烧去宝塔中的标识。算是夺了明崇玄一宝。 但秦忘舒此举亦是行险了,他并非真正的火凤弟子,只能修成人级凤火,火中纵有法则之力,也不算如何强大,若是明崇玄修为再高一筹,压住凤火,那秦忘舒可就是玩火自焚了。 便是此刻,秦忘舒犹是心有余悸,刚才凤火烧那宝塔之时,秦忘舒自身亦承受着凤火无尽的热意,若宝塔再坚持片刻,秦忘舒反倒会被先行焚绝了。 秦忘舒心中暗道:“凤火虽好,此法却不可常用,玩火者必自焚,以我此刻修为,凤火法则毕竟难以掌控。“ 好在这次行险,却是大获成功,秦忘舒知道明崇玄此刻心中惶恐,口中喝道:“既知我凤火厉害,何不速速受死。“一手托了宝塔,那塔中火焰,已是渐渐熄了,另一只手凝火成球,就向明崇玄缓缓推去。 凤火焚绝万物之名,谁人不知,明崇玄怎敢以身相抗,亦不敢动用法宝,慌忙转身就走,便是在众多弟子面前,那颜面也是顾不上了。 若是对方驱使诸多弟子来攻,秦忘舒难道真的动用凤火杀人?但对手显然不会想到秦忘舒心有顾虑,见到这凤火厉害,自然心生怯意,只顾着逃生了。 秦忘舒收了赵光灵,亦是大步赶来,却不动手,那明崇玄落荒而逃,正合了他的心意,若是此修唆使弟子将他围住,少不得又添了几道煞气。 明崇玄双足踏着步云履,遁速极快,但秦忘舒御刀而行,遁速亦是丝毫不慢了,二修一追一逃,转眼就是百里,瞧那明崇玄逃遁的方向,却是往西。 那西面正是极荒山方向,本是绝路,明祟玄逃往西面方向又是何意?秦忘舒虽知此事大有玄机,可今日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又怎能错过了,明祟玄就算安排下陷井,那也只能闭着眼睛跳将进去了。 又追了两三百里,前方现出一座荒山来,就听明崇玄急急叫道:“金道友救我,金道友救我。“他动用真玄大呼,自是满山震动。 连叫了三声,就从荒山中跳出一名玄衣修士,此修见到明崇玄,面带愠色道:“你又来做甚?任你说破大天去,我这法宝也不能借你。“ 明崇玄急声叫道:“不借法宝,不借法宝,只求救我一命。“ 玄衣修士奇道:“对手真个儿这般厉害。“放过明祟玄,拦住了秦忘舒的身子。 秦忘舒见此修护住明崇玄,也停下脚步,冷眼瞧去,此修身高不满六尺,生得枯瘦,瞧来也无奇处,但一身玄色法袍一尘不染,显然是得道高士,明崇玄既来求他,可见此人或有大能手段,或是有奇珍异宝。 秦忘舒道:“道友,那明崇玄与我有血海深仇,道友是清修高士,何必为他人红尘染垢?“ 玄衣修士叹道:“你也不必多说,我本是欠了他一条性命,今日怎样也要替他挡上一阵。“ 秦忘舒道:“既是如此,莫怪下在出手无情。“ 心灵动处,赵光灵已然遁出,举起巨斧来就是一劈。 那修士慌忙打出一件法宝,乃是黑沉沉的一颗珠子,这珠子来的极快,赵光灵一时不防,竟被打中手臂,那巨斧便是一歪。 秦忘舒见这珠子去势极快,赵光灵本不以速度见长,自然不是对手,当下持刀在手,脚下施展无相瞬诀,刹那间逼到玄衣修士身边,赤凰刀赤芒闪动,已刺向此人咽喉。 哪知一刀刺去,却不见人影,面前现出薄薄的一道水幕,这水幕奇薄如纸,透过水幕,能将对手瞧得清清楚楚,但水幕虽是极薄,赤凰刀却是难以刺入。 秦忘舒叫道:“这是怎样法宝?“ 手中凤火便出,想这水幕如此稀薄,怎能经得住凤火烧来,瞬间就可烧得水干了。 但见凤火烧去,那玄衣修士仍是不慌不忙,只是掐动法诀替这水幕加持,那团凤火只在水幕外打转,怎样也烧不进去,秦忘舒见到这情景,自是又惊又奇? 这水幕究竟是怎样法宝,竟连这凤火也烧他不透?秦忘舒心思电转,猛地想起一件奇珍异宝来,不由惊呼道:“难不成竟是太一弱水?“ 那玄衣修士面色一沉道:“你既知我太一弱水名头,今日只好取了你的性命。“ 就见两条灵蛇自水中冲出,乃是一青一白,那灵蛇窜出水幕之后,来得极快,不等秦忘舒反应过来,两条灵蛇一左一右,已咬住秦忘舒的双臂。 秦忘舒大叫一声,双臂又酸又麻,已是动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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