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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行且歌且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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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医生》读后感——迟子建 2001年1月9日这一段时间又读了一遍《日瓦戈医生》。最早读它,是在北京鲁迅文学院求学期间。那时这本书刚刚被翻译过来,风靡一时。我记得班级许多人在传阅和谈论它。老实说当时读它时并没有像今天这般激动,也许是十几年过去后,岁月流转,使我多了某种沧桑感,所以对它尤为钟爱了。 我喜欢拉拉和日瓦戈医生之间的那种爱情。那是一种受压抑的、高尚的、纯洁的爱情。他们之间那种内心热烈如火而外表却竭力克制的爱情令人同情和钦佩。其实真正的幸福总是和痛苦相依相伴,而倍受折磨的爱情就像含露的花一样惹人怜爱。评论家们都喜欢把这部书当做一部"政治"书来看,因为它写到了十月革命,写到了一代知识分子对革命的态度。但我今天宁愿把它当做一部辛酸的爱情小说来看待,因为哪个时代没有哪个时代的悲剧呢? 帕斯捷尔纳克因为这样一部书,在西方获得了极大的荣誉。虽然瑞典文学院宣布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因为他对俄罗斯诗歌所做的巨大贡献,但谁都知道,他是因为《日瓦戈医生》赢得了更广泛的国际声誉。这部书在给他带来荣誉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苏联认为作者在书中诋毁了十月革命,称这是一部反动的书,帕斯捷尔纳克为了表示对祖国的忠诚,他放弃了诺贝尔文学奖,即便如此,苏联文学界对他的排斥一直都没有终止,直到他在莫斯科郊外的小村孤独地死去。 事过境迁,如今的俄罗斯人谁还会对这样一部伟大的作品抱有敌意呢可是在当时,高尔基文学院的学生竟然激愤地到帕氏住宅前闹事,他们砸毁了门窗,称作者是苏联的"叛徒"。其实任何的革命在其成功的同时,都存有它的弊端,应该允许人民进行反思。一个民族只有不断地反思自己,它的航船才能驶入更深、更广处。 这是一个寂寞的周末,我一边听着马勒的《大地之歌》,一边写这则日记。我觉得它的旋律很适合《日瓦戈医生》,这部音乐作品和这部文学作品在精神中是相通的,因为它们同样地质朴,同样地富有激情和诗意,同样地苍凉和悲壮。如果没有这些伟大的文学家和音乐家不时地给我们带来灵魂的震撼,俗世的生活将是如何令人窒息和乏味啊!
散文《岁月留痕》 《岁月留痕》 文/迟子建 文人搬家最重要的事便是整理书籍。记得一个天气晦暗的秋日午后,窗外狂舞着枯黄的树叶,我头上包块花头巾,一副挤奶姑娘的打扮,坐在地毯上清理各个角落的书籍。就在漫不经心之中,从书籍中脱落下各式书签,它们基本是自制的,有的椭圆形,有的长方形,书签端头一律系着丝线。而丝线的颜色又是变化多端的:红黄蓝白粉,应有尽有。早期的书签基本用白色硬纸裁成,上面随心所欲地乱涂着现在连自己都不明白了的怪异图案。可见那是个异想天开而不乏情趣的年龄。而近些年的书签则无趣得很,有的干脆用牛仔裤的商标签来替代,可见人是越来越务实和平淡。从书籍中不仅掉下自己的东西,也悠悠飘下别人赠送的东西。如一首磕磕绊绊的小诗以及谁画的关于我的漫画头像。诗和漫画使我忆起寥寥无几的旧日朋友,而这些人都已行踪飘忽。这些旧物像死魂灵一样四处飘荡,使岁月之河又泛起阵阵涟漪。看来时光果真会倒流。最使我惬意的发现便是高中与师专时代的日记,那里面夹着许多植物标本,茎虽然干枯了,可叶脉经络却跟人的血管一样清晰。它们颜色灰绿,可见是在最旺盛的生长期被我夹进去的。它们有的是杨树叶,也有枫桦叶和草叶。日记中还夹着蝴蝶标本,蝴蝶的羽衣仍然有的可看,那双翼的颜色还是该蓝的蓝,该白的白,好像它们从未死过一样,只是它们只能平平展展地躺在字迹稚拙的纸页中,无法飞翔。我是怎样将活的蝴蝶捉到手中,然后让一个美丽的生命凄婉地窒息于一片纸页中的呢? 还有挥之不去的灰尘。本来自认爱洁的我在搬开大件家具后,发现到处都是累累的灰尘。每天打扫居室时,一盆清水总会成为浊水,可见凡尘的气息比严冬还凛冽。那么这灰是如何藏到隐匿的角落的呢?看来灰尘会跳舞,会唱歌,它们在你的床下与你一同做梦。你别指望把它们打扫干净,因为它们每时每刻都周游在空气中,它们进了你的肺,使你在咳嗽时觉得生之艰难;它们进了你的眼,使你看灯下的照片时目光充满温柔。如此说来,灰尘这种最具岁月色彩的东西,也值得我们喜爱。别拒绝灰尘的气息,因为它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感觉。有一处地方也许是没有灰尘的,那就是停尸房,它充满了福尔马林的气味,我想没人喜欢那种没有尘埃的空气。 人都说岁月不留痕迹,可在搬家的自始至终中,我最深切的感觉便是岁月留痕。我喜欢这种隐隐的痕迹,哪怕它是伤痕。 当我坐在新居宽敞的书房里即将写完这篇文章时,我又抑制不住地去翻腾那几本日记,植物叶子的标本都在,可蝴蝶标本却不知去向了。我反复翻找了几次,仍然芳踪难觅。这使我充满了好奇。它去哪里了?难道在搬家的那个重阳节的好天气中,它又激情地复活,远离我了吗?如果它复活了,现在正是虫鸣哀怨的暮秋时节,我真为它的前途担忧。早知它可能复活,我何不在融融春日搬迁呢?那样它能找到无数花朵和草地。可春天又有谁能帮我筑巢,让我能及时做新房子主人呢?看来我们的命运只能与秋天同步。落叶萧萧,可是,可是那天空多高多远啊! 我还想,如果将来遇到最相知的朋友,便从长发中择一根青丝,当作书签,赠予朋友。这样的头发不会随着自己身体的苍老而变白,即使朋友把它丢了,它在风中流浪时也会无比青春。
迟子建新京报采访:不再排斥城市 《晚安玫瑰》了却对哈尔滨的情结▲迟子建2011年资料图片。 图/CFP 作家迟子建近日做客中国现代文学馆,以“文学的真实”为题与数百位读者交流,她结合创作生涯分析了不同作家对于社会现实生活的不同认知。昨天,迟子建接受本报专访时透露,单行本《晚安玫瑰》将于今年4月推出,她用这部作品了却了对哈尔滨这座城市的一种情结。 >>回顾经历 写人物小传踏入文学界 迟子建从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正好30年。那一年,她还在大兴安岭师范学校读书。她向南京《青春》杂志邮寄了处女作,换回的是一封退稿信。后来她把稿子投向本省刊物《北方文学》,两三次后引起了一位责编的兴趣。在这位编辑的介绍下,17岁的迟子建第一次走出大兴安岭,到中苏交界的兴凯湖参加了文学笔会。 问及那篇处女作的内容,迟子建说:“名字叫《友谊的花环》,写大学期间的同学友谊,修改几遍后越改越差,编辑建议我扔掉了。”毕业前夕,迟子建开始了《北极村童话》的创作,直到今天,迟子建仍把它看作是早期作品的代表作。从那之后,迟子建创作了《树下》《晨钟响彻黄昏》《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等作品,出版《北极村童话》《向着白夜旅行》《逝川》《雾月牛栏》等小说集,及大量散文随笔集。 回顾写作生涯,迟子建称是从写自然景色的观察日记,以及为大学老师、同学写人物小传开始的,“每个人写一个小传,写他们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声音等,我不喜欢的老师就把他写得很恶劣。”她说,创作《北极村童话》时,“我一写起在北极村生活的场景,写起外公外婆、我们家的大黄狗和菜园,写起那些风土人情,一下子觉得心灵的世界和文字的世界就打通了。” >>思考文学 源自对社会现实的认知 在中国现代文学馆的讲座上,迟子建以“文学的真实”为题畅谈现实主义文学和浪漫主义文学,她认为这两种分类源自作家对于社会现实生活不同的认知。在迟子建看来,即便是浪漫主义文学里那些虚幻的情节、故事,都是现实生活中人们心灵的渴求。她说:“艺术的真实不等于生活的真实,但绝不能脱离于现实的真实。” 对于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迟子建提到了雨果的《悲惨世界》、托尔斯泰的《复活》。她特别喜欢的是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我的老家在山东,小时候经常听爸爸讲大海的故事。海明威对老人大海捕鱼经历的描述跟现实比较接近,他真是把大海的广阔、残忍,人和自然搏斗,一个男人的伟岸、骄傲与不服输刻画得淋漓尽致。” 谈到超越现实的文学作品时,迟子建举例说,汤显祖《牡丹亭》写出了人们内心的那种渴望,“还有《西游记》,如果完全把它理解成神话作品的话,那就把它读低了,它可是针砭时弊的作品。无论是在当时还是现代,它都有着很浓的批判精神。《西游记》这个故事,我把它理解成生活的不真实,但是它在艺术上是真实的,因为这个艺术真实一定也是从现实社会得来的。” >>畅谈新作 《晚安玫瑰》将推单行本 3月期的《人民文学》刊登了迟子建的最新中篇小说《晚安玫瑰》。问及创作初衷,迟子建说:“我想把它作为《起舞》《黄鸡白酒》两个中篇的后缀,在上个世纪的哈尔滨有一批犹太人。哈尔滨那时候是一个国际大都市,现在还有一些犹太人的后裔,还有犹太会堂。我在小说里都曾写过这些场景。” 迟子建称,一些犹太人后裔的故事非常凄美,所以她写了吉莲娜这个人物,“写她就是想在三部哈尔滨中篇小说里呈现不同阶层的人。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我们不知不觉都做了物质的奴隶,可是在我的作品中,吉莲娜一直是精神世界的主人。” 迟子建透露,单行本《晚安玫瑰》将于今年4月在海南图博会上推出,“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99读书人预计推出一部我的八卷本中篇小说集,按照编年体的形式出版,最后一卷就是《晚安玫瑰》。考虑到它有7万多字,所以独立成了第八卷。”问及会不会参加海南图博会与读者交流新书时,迟子建坦言可能不会去,她更喜欢安静一点。 了却对哈尔滨的一种情结 从《起舞》到《黄鸡白酒》,再到今年推出的《晚安玫瑰》,迟子建用三部中篇小说逐渐完成了创作题材的转变,三部作品具有一定的延续性。她说:“《起舞》里我写到在哈尔滨的俄罗斯后裔;《黄鸡白酒》写的是一个现实的哈尔滨的故事,因为分户供暖改造引起的一些纠纷;《晚安玫瑰》也是从现实生活得来的一个故事。”迟子建认为,如果加上《白雪乌鸦》,她这两年逐渐转向了都市题材作品的创作。 迟子建认为,通过《晚安玫瑰》这部中篇小说,了却了她对哈尔滨的一种情结。至于对哈尔滨是怎样一种情结,她称很难说得特别清楚,大概就是从不喜欢哈尔滨这座城市到逐渐接受它,创作时也不排斥都市题材了。她说:“因为我在哈尔滨生活了20年,从一开始不喜欢到渐渐接受,到现在逐渐认可并微微喜欢,但也不是深刻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我的家乡大兴安岭。” 京华时报记者田超   
全国政协委员迟子建:在高等城市的机场和公园设立“阅读角” 2013-03-10 09:11:55 来源:东北网 “读书对人素质的提升,对一个民族精神的滋养,是非常重要的。没有书籍的世界,如同黑夜。”全国政协委员迟子建在会议期间发出呼吁,应在国内高等城市的机场和公园设立阅读角,为热爱阅读的人们辟建新的阅读场所。 全国政协委员迟子建 孙晓锐 摄   迟子建说,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城乡差距缩小,社会各项事业繁荣,国际交流增多,中国的机场空前繁忙起来。可是机场随处可见的商亭,很少有与文化沾边的。即便是书刊亭,卖的也多是实用类和畅销类书籍。虽说当前电子阅读兴起,但弥漫书香的纸质阅读,依然是阅读中的“手工艺”,为人青睐,不可替代。如果我们能在每个大型机场的一角,设立一个阅读角,陈列一些好的书籍,供那些没有带书籍的旅客免费浏览,等于为他们送了一杯泉水,会缓解出行的焦虑。当然,这个阅读角,也可专门放置展现当地历史文化、风土人情、地方志类的书籍,既满足了人们阅读的热望,又可做为一扇外来人了解这座城市的窗口。而在拥有国际航班的机场的读书角,可考虑放置一部分多语种的介绍中国的书籍,让进出港的外国人,能感受到浓厚的中国文化氛围。   同时,中国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因为城市绿地率偏低,社区服务保障滞后,大多数中低收入者的晚年生活,与公园密不可分。老年人,是有获取知识的欲望的,这能给他们带来快乐,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和预防一些老年性疾病。如果公园辟出一块“阅读角”,会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   迟子建指出,在中国高等城市的机场和公园设立阅读角,并不需要政府做额外的大投资。我们利用现有场地,稍加改造,把拥有的资源重新分配而已。只要观念通了,实施起来并不难。政府要投入的,不过是管理人员和相关书籍的配备。这点可以调动公共图书馆的积极性,利用他们的资源,将阅读角的经营权交给他们。阅读角可以卖些茶点饮料,让无偿提供知识的一方,也有利润回报。  迟子建说,如果在中国高等城市的机场和公园,成功开辟出了阅读角,我们可逐步把它们推广到中等城市。不要小瞧这样的阅读角,我们多了一个读书的地方,这社会就多了一批读书人。多了一批读书人,生活就多了几缕阳光。法国作家雨果说,书籍是造就灵魂的工具。多拥有一处安抚灵魂的地方,现代人的浮躁之气就会减少一些,生活的质量也会因之提高。 (作者 孙晓锐) ( 责任编辑:马啸)
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原型批评 The Myth and Archetypal Criticism in Chi Zijian’s Novels 【作者】 金子靖; 【导师】 李遇春; 【作者基本信息】 华中师范大学, 中国现当代文学, 2012, 硕士 【摘要】 在中国新时期文学地图上,迟子建以一贯的从容和坚定获得了肯定。自开始创作以来,她带着对生活的体悟、对生命的虔诚、对人性的思考,超越喧嚣与浮华静静地耕耘着属于自己的文学园地。笔者在对迟子建的小说进行全面地阅读之后,联系神话原型批评的相关理论和方法,探索出作家小说中的神话原型系统,并对各系统的叙述功能和深层内涵进行研究,从而挖掘出迟子建小说创作的魅力和价值。第一章借鉴神话原型批评的方法从小说风格上对作品进行分类。田园诗风格的小说属于春天系列,神秘色彩的小说属于夏天系列,悲剧色彩的小说属于秋天系列,讽刺意味的小说则属于冬天系列。但这样的分类也并不是说每一篇小说都只是单纯地属于其中一类,我们不能忽视的是,迟子建的小说创作既是共时的又是历时的。每一个创作阶段都有她的主导风格,但当她进入下一个创作阶段时,前期风格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作品中积淀下来,最后形成春夏秋冬相互交织又各有倾向的风格。第二章探讨小说中宗教神话原型系统的构建。这一系统主要包括了迷狂原型和月亮原型,迟子建深受东北地域传统文化尤其是萨满教的影响,迷狂原型的源头是萨满教中的跳神仪式,月亮原型则与萨满教中的月神崇拜相契合。宗教神话原型系统对小说产生了某种叙述功能,月亮原型反映在苦难与温情的叙述模式上,对这一模式的执着则是迷狂原型的作用。另外,这一系统还赋予了小说宗教文化色彩,作品中鄂温克族人的生活得以展现,他们的生活习惯、地理环境、宗族观念等都在小说中有所叙述;萨满教文化也浸染其中,自然崇拜、万物有灵、跳神仪式等宗教文化都能从小说中进行了解。第三章探讨小说中人性神话原型系统的构建。这一系统主要包括了画之原型和动物原型,画之原型通过一幅幅画作来反映某种社会或是人性的现实;动物原型则发掘出真善美的存在,从而表达了作家迟子建对于人性世界的构想。人性神话原型系统在叙述功能上给小说带来了灵气,表现为灵异和灵动两个特征,而通过这一系统的构建,迟子建向读者传达了她在当下对于人性的深层思考。
她那方原始风景 最初欣赏到迟子建的书,是那本《额尔古纳河右岸》。文字纯朴安静,情感却汹涌而至。鲜活的人物和情感交汇成一幅宽广的画卷,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感觉像是要屏住了呼吸一般。 读起她的《原始风景》这本书,北京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像是在为这本书所描写的北方边境,勾勒一个模糊的形象,就如人工搭建的简陋舞台,哪怕只是一点,也要读书的人,更好地融入其中。是一篇中篇集,但读起来更像是一本自传,是儿时回忆的集子。娓娓道来,琐琐碎碎,像是一位老人的软软絮语,或是老家妯娌间的嘀嘀咕咕。不时飞扬起的脚步声,是光脚踩到泥土上特有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大地的芬芳。作者本人的形象偶尔越出文章,淡淡地像个旁观者,却又有比主人公更深沉的无奈与怀恋。迟子建描写的原始风景,是自己老家的样貌,更是心中一块最原始最纯粹的净土。那些由语言编织的风景,我从未见过,但却觉得十分亲切。那些极光,月光,冰河,原始森林,白昼,达子花,五彩的石头与鱼讯,美得失真。她说,陈年后窝在大城市的一个阴暗暗的角落,回忆着儿时的事情,酷暑也仿佛淡去,从唇齿间漾出的微寒,由对那边边境之地的回忆中渐渐升腾出来。她说她是如此还念,如此留恋,因而如此悲切与无助。 迟子建的回忆,是温度、颜色、气味,是扎根在那方土地上的根蔓与枝条。是一切真挚的情感宣泄与用心的接纳与体验。悲也好喜也好,那么真切纯粹。而我,和大多数的我们,对于这样美妙的回忆,未曾幸得。于是,她那由此而生的悲切,我也抱有艳羡。 掩卷时窗外又响起铲雪的声音。落在这个城市的雪,或许时运不济。他们没有太多机会经孩童的手而变成充满幻想的形体,也没有办法变成涓涓细水,滋养土地和山林,孕育一条条冰解后欢快的河流。他们的同类,也未必认得出那些黑泥原也是自己的同类。 能做的,便是在这城市中挑拣拨弄,尽可能用力地抵抗一切有悖于心的事物,保自己一放净土。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为自己筑起了高高的围墙,成为一片荒墓呢。(《苏菲的世界》书评/安淮)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比起长篇小说,我更喜欢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因为读起来一点也不吃力,没有过多的人物,也没有太过复杂的起承转合。小小的篇章讲完一个故事,你可以欢乐也可以唏嘘,就看你愿意用什么心情去阅读。 这学期选的课多集中在上午的后半段和下午的前半段,中午吃完饭再爬长长的楼梯回到国际学院的教学楼,总是还剩下不长不短的二十几分钟,我就到图书馆里挑一本小说,然后坐在柔软的绿色大沙发上读。心不在焉的时候勉强读完一个短篇,然后就把书放回架上,又去催促同学赶紧去教室占位子了;能静下心来的时候一口气读完两三篇,临近上课了还不舍得放下,非得不甘心地翻翻后面还剩下多少,确定在上课前真的看不完了才起来赶上已经走出图书馆的同学,挤进电梯。 高峰时段的电梯总是满得像一个贪嘴人的胃,人挤人让我尴尬到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一转头又撞上一双同样无可聚焦的眸子,便匆匆忙忙低下头来,面前女孩子长头发的香味或者男孩子衣帽上的雨水湿气就直窜进鼻孔来,我忍着皱皱眉头,终于叮咚一声之后电梯门打开,人群被这个上下窜动的胃重新吐出来,藏在我鼻子里的一个喷嚏才最后变作一声软焉焉的叹息找到出口。说回迟子建的这本书。 想读《日落碗窑》这个集子不过是因为喜欢作者的名字,第一次在书架上看到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想起多年前看的TVB播的《洛神》里马浚伟演的那个曹植。断断续续不消几天就看完了,故事里写的都是北方的村庄,四季分明,村庄里的一群人,他们大多都淳朴善良,春耕秋收,冬天就看雪,夏天就期待一场雨。世世代代生生死死,大地不变,四季不变,他们心中的善恶——或者说作者心中的善恶——也始终不变。 最后一个中篇是《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名字我很喜欢,喜欢的是那种关于别人的生活的想象。故事分成几章,讲得不徐不疾。作者在其中掺杂着自己真实的经历——这是我在读完故事之后上网搜索得知的——口吻虽然看得出悲痛,却也不失冷静。我欣赏这样一种冷静,就像我执着于愈挫愈勇的人生信条。作者经受过丧夫之痛,一个人出门旅行散心,最后又将这样一趟旅行写成一个故事,甚至安排了一个奇迹般的结尾。这样看来作者算是实现了一种形而上的超越,所达到的不只是像渡过一条河或攀过一座山的成就。 但作者却没有给笔下的人物安排一次同样的超越。接近结尾的那一次“我”和蒋百嫂推心置腹的交谈,让我一度以为故事会以蒋百嫂的清白和蒋百的死得其所结尾,殊不知却是活生生剥开了一颗被利益驱使而后又受其折磨的心,让我大失所望。蒋百嫂在家中藏着丈夫的尸体,这一举动在我看来使得故事里所猜测的她隐瞒这一死讯的理由变得站不住脚,一方面她这样的留恋一个死去的人说明巨额赔偿不是最大原因,另一方面她手握这样一个有力的证据明明就可以进行反抗,何以畏惧领导的淫威。如果是我来说这一个故事的话,我一定不会让真相这样丑陋,不然结尾的那一只蓝色蝴蝶,恐怕就不那麽美丽动人了,因为它带来的快乐与这样一座灰蒙蒙的小城格格不入,显得太个人,太自私了。是我不够成熟,把人性想得非是即非般的太过纯粹了吗?也许是吧。 整本书我最喜欢的还是《北极村童话》。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想起了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可爱的草塘》,因为它们书写的都是北方,并且都带给我——一个自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相同的关于远方生活、那些冰天雪地以及逢年过节时浓厚隆重的气味的无限遐想。隔了十几年,这样对一种文字的感知和阅读时的心情丝毫未改,所以我想我大概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不仅对自己的生活如此,对一种情绪如此,对他人的生活的所有想像,也都是如此。这样的情绪,在阅读池莉的文集时也曾出现过,但那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对上一个世代的生活的怀念。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还不满20岁却总有种心理上的沧桑感,对一些没有经历过的事时常觉得很怀念,好像我曾经到过那些地方,和那些人共同经历过一样——大概我又是一个十分相信来生前世的人吧。 我知道,我这麽向往,是因为我再也没有可能去北方的小村庄里度过一个童年了——当然不是因为以后我不会去北方,而是因为童年早已经过去了。但我也知道,只要不放弃阅读这些故事,我就永远还可以怀念这样一个未来到过的童年。(《苏菲的世界》书评/睡眠星人)
北极村的诗意栖居者——我看迟子建 •夏维东•   我第一次阅读迟子建纯属偶然。大概是九五年的冬天,我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中文书店里翻书,在一大堆过期的杂志里我挑出了一小堆要买的杂志。其中有本九四年第五期的《小说家》,上面有迟子建的长篇小说《晨钟响彻黄昏》。孤陋寡闻的我是第一次读迟子建的小说,本来想翻翻就放下的,哪知道看了开头就放不下,于是一口气读了下去。看完后我又推荐给太太看,我还用“预言家”的口吻对太太说,这个作者肯定能成为超级大腕(其实那时迟子建已经相当有名,只是我这个在美国的井底之蛙不知道罢了)。   其实《晨钟响彻黄昏》这个小说写得并不算好。小说采用了当时先锋作家们爱用的多重叙述,可惜在叙述语调上没能区分开来,只有第四章能看得出是一个孩子的自言自语,其他章节都“混为一谈”了:是作者在自说自话,为的是让文本看起来复杂多变一些(这是当年的时髦)。尽管小说在结构甚至情节的安排上也许是失败的,但依然不能掩盖作者叙事的激情和语言的诗性。正是这二者让我将这部小说一气读完并发表“预言”。   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哥特式的爱情故事,爱情笼罩在死亡中,晨钟也许就是爱情,而黄昏是死亡吧。中文系老师宋加文正在写一篇叫做《迷途的汉语》的文章,写得不顺,个人生活仿佛就在迷途之中。和妻子离了婚,儿子也跟着前妻,孤家寡人的宋爱上了一个女扒手刘凤梨,宋嫌这个名字俗气,改叫她“菠萝”。菠萝活脱脱是个“富有中国特色”的吉普赛女郎,她让我想起梅里美笔下的卡门。菠萝的独特气质让宋为之着迷,菠萝也像卡门爱上何塞•利萨拉本戈亚那样爱上了宋,他们的爱情干柴烈火地燃烧着。在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菠萝做了一个关于钟声的梦:“我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听见了天空传来的钟声。这时车不动了,所有的行人也都停住了脚步,我们都竖着耳朵听钟声,那钟声美极了,像音乐一样。钟声消逝的时候,无数花瓣从空中落下来,很清香的花瓣,像是莲花的花瓣,我正在捡花瓣,不防被人咬了耳朵。”菠萝用诗一样的语言叙述着她和宋的爱情美梦(菠萝上过大学,因被强奸怀孕辍学),“不防被人咬了耳朵”这句戏语,却成了一句谶语。有一次他们欢爱之后,菠萝说要给宋搞一块漂亮的“镶宝石的小坤表”,宋因她重操旧业给了她一耳光。菠萝恼怒地骂他“一贯酸溜溜的,成不了大器”,他们的裂痕也由此开始。他们争吵、互扇耳光的情景非常精彩,神似《卡门》中的描写。此后,菠萝消逝了。   菠萝的失踪如同一个诅咒,死亡一个接一个地发生。死亡本身其实与菠萝无关,这也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作者非要置宋的学生刘天园和宋的儿子本本于死地的原因。当时的先锋作家们似乎都爱在死亡的阴影中品味深刻,不管合适不合适。刘天园是个同性恋,她为此自卑而自杀过一次;活下来后她试图让自己努力爱上一个男人,可她在赶赴这个男人的约会前,却遭到了邻居大胡子博士的强奸。这不是一般意义的强奸,因为在过程中刘曾有过迎合的举动,也许正因此,双重的屈辱感逼着她走上绝路。本本坠楼身亡则是个迷,尽管小说强烈暗示这个以猫为伴的孩子可能死于妈妈的男朋友之手,因为那个准继父不想有个“油瓶”的负担。刘天园和本本的故事如果单独成篇,有可能成为很好的作品,其中对于男女关系和物欲世界的描述,在十年后的今天看来,依然新鲜真切。但是这两起悲剧和全篇没有协调好,有点“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味道:为了呼应“黄昏”的意象吧?   这篇不算成功的小说给我留下印象的唯一人物就是菠萝。这个像卡门的女人,这个像从童话中走来的女人,迟子建赋予这个女人以激情和诗性之美。梅里美太残酷了,他用了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故事;而迟子建留了个“且听下回分解”的悬念,菠萝在给宋的最后一封信里说,“我的离去不是诀别,而是远走高飞”。卡门是个传奇,菠萝则是个童话。   我之所以用这么长的篇幅谈论这篇迟子建的非代表作,仅仅因为“自私”,因为这是我阅读的第一篇迟子建的作品。因为它,我决定“跟踪”迟子建。   迟子建在《晨钟响彻黄昏》里数次有意无意地提到一个地方:漠河。并且借人物之口说:“漠河是个好地方”。漠河是中国最北的地方,神秘的北极光赋予这片冰雪之地先天性的童话色彩。这里是迟子建的故乡,她的生命和梦想都诞生于此。从她的作品可以看出来,漠河的北极村对于她的重要性相当于莫言的山东高密乡。不过她显然不像莫言那样“有组织、有预谋”地营造高密乡的文学王国,不少时候,故事地点并不在漠河或者北极村,而是某一个北方的乡村或城市。但无论故事发生的地名是什么,迟子建的小说里总有一种令人难忘的童话气息,温馨而又伤感。 灵翱翔于物外。迟子建就是这样的栖居者:她在寒冷的北极营造着内心的春天。
迟子建小说“傻子”的精神内涵与价值建构 2012-07-09 吴翔宇 在中国当代文坛中,迟子建想象乡土中国的思维视角、艺术手法和呈示出的精神品格都是值得称道的。在她的小说中有一类与常人迥异的“傻子”形象,尤其引人注目。这些人或因近亲遗传,或因人为伤病导致智力下降、行为乖张,进而成为游离于世俗社会之外的另类他者,如《采浆果的人》中的大鲁、二鲁,《伪满洲国》中的阿永,《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安道尔、安草儿,《雾月牛栏》中的宝坠,《雪坝下的新娘》中的刘曲,《罗索河瘟疫》中的领条等。其实,“傻”或“异”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不同于惯常世界的视角,给了傻子一个“疏者”的立场与眼光。有论者认为:“理解有两个基本方面:理解他者和疏者。”[1]他的意思是如果读者与他者完全一致,那么读者就失去理解的条件,结果也只有误读;读者如果跳出他者的框架,才能获得理解的权利。“傻”和“异”来源于对世俗观念的另类眼光,是最适合用“疏者”化角度来解读的。在似乎疯癫的言行中,看到了与普遍社会意识疏离的社会本质。当我们用“疏者”的眼光去解读他的时候,我们能更好的理解迟子建利用“疏者”拷问“他者”的叙事努力与用心。正是这类傻子却成为作家开辟另一艺术领地的载体,构筑起与世俗人情殊异的文学世界。其中透露出作家拷问社会现实、反思社会人生的文学梦想,有着深刻丰厚的精神内涵和不可忽视的审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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