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紅 蓼紅
我什麼也不懂,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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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文字版本索引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http://tieba.baidu.com/p/2227888131 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http://tieba.baidu.com/p/2227910423 第三回 金陵城起复贾雨村 荣国府收养林黛玉 http://tieba.baidu.com/p/2227929351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http://tieba.baidu.com/p/2227982715 第五回 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 http://tieba.baidu.com/p/2228016620 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雨云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http://tieba.baidu.com/p/2229195810 第七回 送宫花周瑞叹英莲 谈肄业秦钟结宝玉 http://tieba.baidu.com/p/2229209763 第八回 薛宝钗小恙梨香院 贾宝玉大醉绛云轩 http://tieba.baidu.com/p/2237166143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 http://tieba.baidu.com/p/2237200553 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馆扬州城 贾宝玉路谒北静王 http://tieba.baidu.com/p/2237212480 第十五回 王熙凤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http://tieba.baidu.com/p/2237231007 第十六回 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  http://tieba.baidu.com/p/2237293508 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通灵玉蒙敝遇双真  http://tieba.baidu.com/p/2237297407 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蜜意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  http://tieba.baidu.com/p/2237299353 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http://tieba.baidu.com/p/2237307128 第二十八回 蒋玉函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http://tieba.baidu.com/p/2237309961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第二十八回 第二十八回 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话说林黛玉只因昨夜晴雯不开门一事,错疑在宝玉身上。至次日又可巧遇见饯花之期,正是一腔无明正未发泄,又勾起伤春愁思,因把些残花落瓣去掩埋,由不得感花伤己,哭了几声,便随口念了几句。不想宝玉在山坡上听见是黛玉之声,先不过点头感叹。听到“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句,不觉恸倒山坡之上,怀裏兠的落花撒了一地。试想林黛玉的花颜月貌,将来亦到无可寻覔之时,寕不心碎肠断!既黛玉终归无可寻覔之时,推之于他人,如宝钗、香菱、袭人等,亦可以到无可寻覔之时矣。宝钗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则自己又安在哉?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徃,则斯处、斯园、斯花、斯桞,又不知当属谁姓矣!因此一而二,二而三,反复推求了去,真不知此时此际欲为何等蠢物,杳无所知,逃大造,出尘网,使可解释这叚悲伤。[非大善知识,说不出这句话来。]正是:花影不离身左右,鸟声只在耳东西。[二句作禅语参。][一大篇《葬花吟》却如此收拾,真好机思笔仗,令人焉的不呌绝称奇!] 那林黛玉正自悲伤,忽听山坡上也有悲声,心下想道:“人人都笑我有些痴病,难道还有一个痴子不成?”[岂敢岂敢。]想着,抬头一看,见是宝玉。林黛玉看见,便道:“啐!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狠心短命的……”刚说到“短命”二字上,又把口掩住,[“情情”,不忍道出“的”字来。]长叹了一声,自己抽身便走了。 这里宝玉悲恸了一回,见了黛玉去了,便知黛玉看见他躱开了,自己也觉无味,抖抖土起来,下山寻归旧路,[折得好,誓不冩开门见山文字。]徃怡红院来。可巧看见林黛玉在前头走,连忙赶上去,说道:“你且站住。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从今已后撂开手。”[非此三字难畄莲步,玉兄之机变如此。]林黛玉回头见是宝玉,待要不理他,听他说“只说一句话,从今撂开手”,这话里有文章,少不得站住说道:“有一句话,请说来。”宝玉笑道:“两句话,说了你听不听?”[相离尚远,用此句补空,好近阿颦。]黛玉听说,回头就走。宝玉在身后靣叹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自言自语,真是一句话。]林黛玉听见这话,由不得站住,回头道:“当初怎麼样?今日怎麼样?”宝玉叹道:[以下乃答言,非一句话也。]“当初姑娘来了,那不是我陪着顽笑?[我阿颦之恼,玉兄实摸不着,不得不将自幼之苦心实事一诉,方可明心以白今日之故,勿作闲文看。]凭我心爱的,姑娘要,就拿去;我爱吃的,听见姑娘也爱吃,连忙干干净净收着等姑娘吃。一棹子吃饭,一床上睡觉。丫头们想不到的,我怕姑娘生气,我替丫头们想的到。我心里想着:姊妹们从小儿长大,亲也罢,热也罢,和气到了头,才见得比人好。如今谁承望姑娘人大心大,不把我放在眼睛里,到把外四路的什麼宝姐姐凤姐姐[用此人瞒看官也,瞒颦儿也。心动阿颦在此数句也。一莭颇似说辞,玉兄口中却是衷肠话。]的放在心坎儿上,到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见的。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姊妹。——虽然有两个,你难道不知道是和我隔母的?我也和你似的独出,只怕同我的心一样。谁知我是白操了这个心,弄的有寃无处诉!”说着不觉滴下眼泪来。[玉兄泪非容易有的。]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第二十五回 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叔嫂逢五鬼通灵玉蒙敝遇双真 话说红玉心神恍惚,情思缠绵,忽朦胧睡去,遇见贾芸要拉他,却囬身一跑,被门槛绊了一跤,唬醒过来,方知是梦。因此翻来复去,一亱无眠。至次日天明,方才起来,就有几个丫头来会他去打扫屋子地面,提洗脸水。这红玉也不梳洗,向镜中胡乱挽了一挽头发,洗了洗手,腰内束了一条汗巾子,便来打扫房屋。谁知宝玉昨儿见了红玉,也就留了心。若要直点名唤他来使用,一则怕袭人等寒心;[是宝玉心中想,不是袭人拈酸。]二则又不知红玉是何等行为,若好还罢了,[不知“好”字是如何讲?答曰:在“何等行为”四字上看便知,玉兄每情不情,况有情者乎?]若不好起来,那时到不好退送的。因此心下闷闷的,早起来也不梳洗,只坐着出神。一峕下了来,隔着纱屉子,向外看的真切,只见好几个丫头在那裏扫地,都擦胭抹粉,簪花插桞的,[八字冩尽蠢鬟,是为衬红玉,亦如用豪贵人家浓妆艶饰插金带银的衬宝钗、黛玉也。]独不见昨儿那一个。宝玉便靸了鞋恍出了房门,只妆着看花儿,这裏瞧瞧,那里望望,一抬头,只见西南角上逰廊底下栏杆外似有一个人在那裏倚着,却恨面前有一株海棠花遮着,看不真切。[余所谓此书之妙皆从诗词句中泛出者,皆系此等笔墨也。试问覌者,此非“隔花人远天涯近”乎?可知上几回非余妄拟也。]只得又转了一步,仔细一看,可不是昨儿那个丫头在那裏出神。待要迎上去,又不好去的。正想着,忽见碧痕来催他洗脸,只得进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红玉正自出神,忽见袭人招手呌他,[此处方冩出袭人来,是衬贴法。]只得走上前来。袭人道:“你到林姑娘那裏去,把他们的喷壶借来使使,我们的还没有收拾了来呢。”红玉答应了,便徃潚湘馆去。正走上翠烟桥,抬撎头一望,只见山坡上髙处都拦着帏幙,方想起今儿有匠人在里头种树。因转身一望,只见那边远远的一簇人在那裏掘土,贾芸正坐在那山子石上。红玉待要过去,又不敢过去,只得闷闷的向潚湘馆取了喷壶囬来,无精打彩自向房内倒着去。只说他一时身上不爽快,都不理论。[文字到此一顿,狡猾之甚。] 展眼过了一日,[必云“展眼过了一日”者,是反衬红玉“捱一刻似一夏”也,知乎?]原来次日就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的,王夫人见贾母不自在,也便不去了。[所谓一笔两用也!]到是薛姨妈同凤姐儿并贾家四个姊妹、宝钗、宝玉一齐都去了,至晚方囬。 且说王夫人见贾环下了学,便命他来抄个《金刚咒》[用《金刚咒》引五鬼法。]唪诵。那贾环正在王夫人炕上坐了,命人点上灯,拿腔作势的抄冩。[小人乍得意者齐来一玩。]一峕呌彩云到茶来,一时又呌玉玔儿来剪剪灯花,一时又说金玔儿挡了灯影。众丫头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只有彩霞还和他合的来,[暗中又伏一风月之隙。]到了一钟茶来递与他。因见王夫人和人说话儿,便悄悄的向贾环说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呢。”贾环道:“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也看出来了。”彩霞咬着嘴唇,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没良心的!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风月之情,皆系彼此业障所牵。虽云“惺惺惜惺惺”,但亦从业障而来。蠢妇配才郎,世间固不少,然俏女慕村夫者犹多,所谓业障牵魔,不在才貌之论。] 二人正说着,只见凤姐来了,拜见过王夫人。王夫人便一长一短的问他,今儿是那几位堂客在那里,戏文如何,酒席好歹等语。说了不多几句,宝玉也来了,进门见了王夫人,不过规规矩矩说了几句话,[是大家子弟模样。]便命人除去抹额,脱了袍服,拉了靴子,便一头滚在王夫人怀内。[余几几失声哭出。]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他,[普天下幼年丧母者齐来一哭。]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说短的。[慈母娇儿冩尽矣。]王夫人道:“我的儿,你又吃多了酒,脸上滚热。你还只是揉搓,一会閙上酒来。还不在那裏静静的倒一会子呢。”说着,便呌人拿个枕头来。宝玉听了便下来,在王夫人身后倒下,又呌彩霞来替他拍着。宝玉便和彩霞说笑,只见彩霞淡淡的,不大答理,两眼睛只向贾环处看。宝玉便拉他的手笑道:“好姐姐,你也理我一理儿呢。”一面说,一面拉他的手,彩霞夺了手道:“再閙,我就嚷了。” 二人正閙着,原来贾环听的见,素日原恨宝玉,如今又见他和彩霞厮閙,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毒气。虽不敢明言,却每每暗中算计,[已伏金钏回矣。]只是不淂下手,今见相离甚近,便要爉灯裏的滚油烫他一下。因而故意妆作失手,向宝玉脸上只一推。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人都唬了一跳。连忙把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裏外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满脸满头都是爉油。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给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凤姐三步两步跑上炕去给宝玉收拾着,[阿凤活现纸上。]一面笑道:“老三还是这様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髙台板。赵姨娘时常也该教道教道他。”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王夫人便不骂贾环,便呌过赵姨娘来骂道:“餋出这样不知道理下流黑心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翻几次我都不理论,[补出素日来。]你们到得了意了,这不越发上来了!”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第十三回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寕国府[贾珍尚奢,岂有不请父命之理?因敬□□□要紧,不问家事,故得姿意放为。若明指一州名,似若《西逰》之套,故曰至中之地,不待言可知是光天化日仁风德雨之下矣。不云国名更妙,可知是尧街舜巷衣冠礼义之乡矣。直与第一回呼应相接。今秦可卿托□□□□□□□□□□□□□理寕府亦□□□□□□□□□□□□□凡□□□□□□□□□□□□□□□□在封龙禁尉,冩乃褒中之贬,隐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按:甲戌本此页被对角撕去,故缺字甚多。此页原有三则评语,第二则与本回庚辰本眉批同,第一、第三两则若干缺字据庚辰本、靖藏本补。)话说凤姐儿自贾琏送黛玉徃扬州去后,心中实在无趣,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胡乱”二字奇。]睡了。这日夜间,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屈指算行程该到何处,[所谓“计程今日到梁州”是也。]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姐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了进来,含笑说道:“婶婶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婶,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一语贬尽贾家一族空顶冠束带者。]凤姐听了,恍惚问道:“有何心愿?你只管托我就是了。”秦氏道:“婶婶,你是个脂粉队内的英雄,[称得起。]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髙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倘或”二字酷肖妇女口气。]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树到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寕不痛杀!]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凤姐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非阿凤不明,盖古今名利塲中患失之同意也。]秦氏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诸事都妥,只有两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日后可保永全了。”凤姐便问何事。秦氏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趂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偹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日后,终非长策。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不散’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虑后,临期只恐后悔无益矣。”[语语见道,字字伤心,读此一叚,几不知此身为何物矣。松斋。]凤姐忙问:“有何喜事?”秦氏道:“天机不可泄漏。[伏得妙!]只是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湏要记着。”因念道: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此句令批书人哭死。不必看完,见此二句,即欲堕泪。梅溪。]凤姐还欲问时,只听得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正是丧音,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囬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徃王夫人处来。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九个字冩尽天香楼事,是不冩之冩。]那长一辈的想他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他平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他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他素日怜贫惜贱、慈老爱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闲言少叙,却说宝玉因近日林黛玉囬去,剩得自己孤恓,也不和人顽耍,[与凤姐反对。淡淡冩来,方是二人自幼气味相投,可知后文皆非突然文字。]每到晚间便索然睡了。如今从梦中听见说秦氏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宝玉早已看定可继家务事者可卿也,今闻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为玉一叹!]袭人等慌慌忙忙上来搊扶,问是怎麼样,又要回贾母来请大夫。宝玉笑道:“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如何自己说出来了?]血不归经。”说着便爬起来,要衣服换了,来见贾母,即时要过去。袭人见他如此,心中虽放不下,又不敢拦,只是由他罢了。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明早再去不迟。”宝玉那裏肯依。贾母命人偹车,多泒跟从人役,拥护前来。一直到了寕国府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冩大族之丧,如此起绪。]宝玉下了车,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畨。然后见过尤氏。谁知尤氏正犯了胃疼旧疾,睡在床上。[妙!非此何以出阿凤!]然后又出来见贾珍。彼时贾代儒带领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琮、贾编(王扁)、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兰、贾菌、贾芝等都来了。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第八回 第八回 薛宝钗小恙梨香院 贾宝玉大闹绛云轩 题曰:古鼎新烹凤髓香,那堪翠斝贮琼浆。莫言绮縠无风韵,试看金娃对玉郎。 话说凤姐和宝玉囬家,见过众人。宝玉先便囬明贾母秦钟要上家塾之事,自己也有了个伴读的朋友,正好发奋,[未必。]又着实的称赞秦钟的人品行事,最使人怜爱。凤姐又在一傍帮着说“过日他还来拜老祖宗”等语,说的贾母喜悦起来。[止此便十成了,不必繁文再表,故妙。偷度金针法。]凤姐又趂势请贾母后日过去看戏。贾母虽年髙,却极有兴头。[为贾母冩传。]至后日,又有尤氏来请,遂携了王夫人、林黛玉,宝玉等过去看戏。至晌午,贾母便回来歇息了。[敍事有法,若只管冩看戏,便是一无见世面之暴发贫婆矣。冩“随便”二字,兴髙则往,兴败则回,方是世代封君正传。且“髙兴”二字,又可生出多少文章来。]王夫人本是好清净的,[偏与邢夫人相犯,然却是各有各传。]见贾母囬来也就回来了。然后凤姐坐了首席,尽欢至晚无话。[细甚,交代毕。] 却说宝玉因送贾母回来,待贾母歇了中觉,意欲还去看戏取乐,又恐扰的秦氏等人不便,[全是体贴工夫。]因想起近日薛宝钗在家餋病,未去亲候,意欲去望他一望。若从上房后角门过去,又恐遇见别事缠绕,再或可巧遇见他父亲,[本意正传,实是曩时苦恼,叹叹!]更为不妥,[细甚。]寕可绕远路罢了。当下众嬷嬷丫嬛伺候他换衣服,见他不换,仍出二门去了。众嬷嬷丫嬛只得跟随出来,还只当他去那府中看戏。谁知到了穿堂,便徃东向北遶厅后而去。偏顶头遇见了门下清客相公詹光、[妙!盖沾光之意。]单聘仁[更妙!盖善于骗人之意。]二人走来,一见了宝玉,便都笑着赶上来,一个抱住腰,一个携着手,都道:“我的菩萨哥儿,[没理没伦,口气毕肖。]我说作了好梦呢,好容易得遇见了你。”说着,请了安,又问好,劳叨了半日,方才走开。[一路用淡三色烘染、行云流水之法,冩出贵公子家常不迹不离气致。经歴过者则喜其冩真,未经者恐不免嫌繁。]老嬷嬷呌住,因问:“你二位爷是从老爷跟前来的不是?”[为玉兄一人,却人人俱有心事,细致。]二人点头[使人起遐思。]道:“老爷在梦坡斋[妙!梦遇坡仙之处也。]小书房里歇中觉呢,不妨事的。”[玉兄知己。一笑。]一面说,一面走了。说的宝玉也笑了。于是转弯向北奔梨香院来。可巧银库房的縂领名唤吴新登[妙!盖云无星戥也。]与仓上的头目名唤戴良,[妙!盖云大量也。]还有几个管事的头目,共有七个人,从账房里出来,一见了宝玉,赶来都一齐垂手站住。独有一个买办名唤钱华,[亦钱开花之意。随事生情,因情得文。]因他多日未见宝玉,忙上来打千儿请安,宝玉忙含笑携他起来。众人都笑说:“前儿在一处看见二爷冩的斗方儿,字法越发好了,多早晚儿赏我们几张贴贴。”[余亦受过此骗,今阅至此,赧然一笑。此时有三十年前向余作此语之人在侧,覌其形已皓首驼腰矣,乃使彼亦细听此数语,彼则潸然泣下,余亦为之败兴。]宝玉笑道:“在那裏看见了?”众人道:“好几处都有,都称赞的了不得,还和我们寻呢。”宝玉笑道:“不值什麼,你们说与我的小么儿们就是了。”一面说,一面前走,众人待他过去,方都各自散了。[未入梨香院,先故作若许波澜曲折。瞧他无意中又冩出宝玉冩字来,固是愚弄公子闲文,然亦是暗逗宝玉歴来文课事。不然,后文岂不太突?] 闲言少述,[此处用此句最当。]且说宝玉来至梨香院中,先入薛姨妈室中来,正见薛姨妈打点针黹与丫嬛们呢。宝玉忙请了安,薛姨妈忙一把拉了他,抱入怀内,笑说:“这们冷天,我的儿,难为你想着来,怏上炕来坐着罢。”命人到滚滚的茶来。宝玉因问:“哥哥不在家?”薛姨妈叹道:“他是没笼头的马,天天俇不了,那裏肯在家一日。”宝玉道:“姐姐可大安了?”薛姨妈道:“可是呢,你前儿又想着打发人来瞧他。他在裏间不是,你去瞧他,裏间比这里暖和,那裏坐着,我收拾收拾就进去和你说话儿。”宝玉听说,忙下了炕来至裏间门前,只见吊着半旧的红紬软帘。[从门外看起,有层次。]宝玉掀帘一迈步进去,先就看见薛宝钗坐在炕上作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绵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绵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这方是宝卿正传。与前冩黛玉之传一齐参看,各极其妙,各不相犯,使其人难其左右于毫末。画神鬼易,画人物难。冩宝卿正是冩人之笔,若与黛玉并冩更难。今作者冩得一毫难处不见,且得二人真体实传,非神助而何?]宝玉一面看,一面问:“姐姐可大愈了?”宝钗抬头[与宝玉迈步针对。]只见宝玉进来,[此则神情尽在烟飞水逝之间,一展眼便失于千里矣。]连忙起身含笑答说:“已经大好了,到多谢记挂着。”说着,让他在炕沿上坐了,即命莺儿斟茶来。一面又问老太太、姨妈安,别的姊妹们都好。[这是口中如此。]一面[“一面”二,口中眼中,神情俱到。]看宝玉头上带着累丝嵌宝紫金冠,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立蠎白狐腋箭袖,腰系五色蝴蝶鸾绦,项上挂着长命鎻、记名符,另外有一块落草时衔下来的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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