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am茶😂 尘歌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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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缠 书房里又空寂下来,晚风吹打着未关严实的窗子,扑扇扑扇作响。 “小沧不想问问伊峙方才话中的含义吗?” 沧月抱起手臂,淡淡回答道:“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也没人能逼你开口,我又何必问?” 瞧着她淡漠无波的容颜,他忽然咧开嘴角,温软一笑。 是的,就是这样,她知他懂他,尊重他的一切选择,而不会自作主张的试图替他选择什么。这就是他长久以来都渴望得到的东西——理解、信任。 因为理解所以信任,又因为信任所以理解。 “我的母亲来自遥远的西亚,她的本名叫‘哈丝娜’,在她们家乡,‘哈丝娜’是‘美丽’的意思……”玄月幽幽开口,“她嫁给我的父亲,是一场商业联姻。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母亲的家产被老爷子全部吞并,也是在那个年头,母亲怀上了我……” 二十三岁的女孩,怀揣着对爱情满满的憧憬,嫁入豪门,期待着体贴呵护的夫君与和蔼可亲的公婆,或许,将来还会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追逐打闹,围绕膝畔…… 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以玫依之名,步入路卡家族起,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吞并了母亲家业的老爷子并不满意这个媳妇,很快,他把目光投向了与路卡家族三足鼎立的索伦。那时候,索伦莫家的大小姐莫兰也才二十出头,心高气傲,一心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家,两人很快不谋而合。老爷子问过父亲,因为联姻的性质,让父亲对母亲殊无好感,于是……他们一起策划了一出戏。” “当时路卡家族的管家伊城是个正值壮年的英俊小伙,他们专门指派他去照顾母亲的起居饮食。一个月后,尽管二人并无出格的举动,但经过老爷子的精心安排,一些私通的谣言就不胫而走。为全夫人名誉,伊城管家几次申请调离岗位,可惜都未被批准。” “时间越久,谣言也衍出了各种版本,街头的三姑六婆津津有味的讲述着所谓豪门秘辛,越来越难听的话纸片似的飞入路卡家族,让生性柔弱的母亲大受打击,很快就卧床病倒。然而,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老爷子私下找伊城管家,要求他和母亲发生关系并留下证据,以此作为将母亲逐出家门的理由。既保存了路卡家的名誉,也达到了目的,一箭双雕。” “伊城管家大怒,直言斥责老爷子无耻下作。老爷子许以高昂的酬金也未能打动这个正义坚定的年轻人,终于恼羞成怒,派影卫将他活活打死。” “当时在场的影卫说,他们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哪怕满头鲜血,伊城的眼中依然没有半点退缩,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正义,凛然得让很多参与者心悸。这件事后,事发时的储物室前前后后派了很多人去清洗,可地上的血凝固在那里,怎么也冲不干净……” “病中的母亲很快发现了伊城管家的失踪,她隐约也明白了什么,不再试图和旁人解释,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等待着生下我的那一天。那段时间,大概是母亲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了。在老爷子的默许下,很多下人都敢当着母亲的面,或嘲讽或不屑的高声谈论所谓的‘私通’。” “然而,母亲很坚强,她撑到了诞下我的那一天。当时负责接生的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一位曾受过母亲恩惠的老花匠。他说,母亲在生下我后,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让他转告我——‘好好活下去’。然后,还不满二十五的母亲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身上的悲哀和伤痛是那样浓厚,仿佛终年难化的冰雪堆积在心头,冷得入骨。 “事情到了这里,本该结束。但老爷子想不到,伊城管家在外早有妻子,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的妻子偷偷将孩子养大,将这一切告诉了那个孩子,并叮嘱他一定要想办法为冤死的父亲报仇,不惜一切代价!那个孩子就是伊峙,他后来找到了我,告知了一切真相。” 玄月的语调忽然变得急促而严厉,与方才平静叙说往事的他判若两人。 “所以,你说,身为人子,我是不是应该为母亲报仇?是不是让老爷子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是不是要替母亲正名,将那些恶毒的流言统统绞杀?!” 在贪婪的人心下,流言蜚语变成了利器,残忍的杀害了他的母亲!对于那样一个纤弱的女子,私通二字是何等沉重的罪状,将她牢牢钉死在耻辱的罪柱上,永世不得脱身! 这个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大少爷,背后竟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过去。 沧月自诩心冷如铁,但在这一刻,却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疼。 他筹划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那替母亲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吗?那这些年,在老爷子近乎残忍无情的管教下,他又是怎样一次次捱过那些难熬的日夜? 杀母仇人,是自己的嫡亲长辈,而占据母亲位置的女人,也是帮凶之一。他时刻面对他们,却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泄露一丝半点的情绪。 他……该有多辛苦? 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风光无限,谁又会为他的际遇唏嘘伤怀、理解慰藉?这么多年,他就像行走在一条黑暗的没有尽头的路上,竭力隐忍着自己的心思,以完美的面具示人。没有退路,只能向前,稍有差错,就是万劫不复。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她的心头。 沧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才让声音维持平静:“那……你身上的病毒?” 玄月定定瞧着她,微笑如故:“是‘爷爷’亲手注射的,在十三年前。”
情缠  夜晚冷寂,寒风瑟瑟,如水月华似也沾染了这分凉意,透过窗沿洒在室内的木板上,愈显清冷。但在那一张足可容纳三人的大床上,紧密相贴的两具身体却滚烫如火,温度在不断摩擦的肌肤上迅速升高,灼烈得几乎要把人给融化。 “你……” 一字还未出口,小巧的樱唇就被狠狠吻上,那狂野的、肆意的搅动着她的舌,近乎疯狂的掠夺,压在身上的男人就像一头野兽,可怕的是那双血瞳里还在冒着噼啪燃烧的欲火。 第三次了,这是第一个男人可以亲吻她三次! 沧月的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唔……” 有些狼狈的退出她的樱唇,玄月直起身子,食指在唇边轻轻一抹。 血…… 这个女人,居然敢咬他! 凤目微微眯起,第一次是怎么来着,被她用刀子划破了手掌。想不到这个女人的反抗,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强烈。 “怎么,不愿意?”抹去顺着嘴角流下的血丝,他理了理因为方才剧烈动作而散落下来的发丝,“是因为受伤体力不支吗?” 老子要是有体力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么嚣张的坐在我身上吗? 沧月甩了他一记眼刀,又是威胁又是警告:“不想断子绝孙就马上从我身上滚下去!” 唇角向上翘起,划开一个迷人的弧度:“不然呢?小沧真想谋杀‘亲夫’?” “杀你是有点费劲,不过……其他人可就简单多了。”沧月神情冷肃,没有人会认为她在开玩笑,“你的司机、管家、秘书、下属,不信可以试试。”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闪避。他们都知道,谁先移开了眼,就是认输了。 砰的声,窗户外有什么东西被碰到了。二人同时扭头看去,只见一只银灰毛色的波斯猫跳到了窗台上,一对猫眼睁得老大,盯着床上两人目不转睛,似乎不理解他们在做什么? “喵~” 猫咪抬起小爪子挠了挠脑袋,一扭身,又跳走了。 这个小插曲倒让床上两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哭笑不得。 “你养的?”想起白天在庭院里见过的西伯利亚平原狼,沧月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在家里养猫。一般来说,养这些猫猫狗狗的都是内心非常寂寞的人,他应该不会吧……难道是,变态虐待狂? 沧月有点被自己的发散思维给吓到了。 “这是莫小姐的宠猫‘小白’,应该是佣人没看好让它到处乱跑。” 玄月一边回答一边翻身下床,走到窗户边上将两扇窗子拉上,关严。 “喂,关上做什么?我很热。”沧月表示其实她不热,只是这样一间类似于密室的房间让她心生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会想关起门来…… “是有点热,把空调打开就好了。”他当真去拿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到了25℃。这么转了一圈,他又回到了床边。 沧月看着他在边上坐下就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体,该死的,要是她还有力气,哪容得这人如此放肆! 现在……她眼珠子四下转动,寻找着打发这男人离开的借口。忽然瞄到墙壁上的挂钟,忙问“都快一点了,你还不回去睡觉?” 玄月眨了眨眼睛,温柔的表示:“我的枕被都搬过来了,要睡觉的话,也是在这儿。” “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人多眼杂,还是住一间的好。” “你之前没跟我说过!” “之前的话,小沧一直在昏睡,我怎么忍心打扰呢?所以现在才来跟小沧坦白嘛。” “狡辩,分明是想生米煮成熟饭让我无话可说!” “哦?生米煮成熟饭?”深邃难以捉摸的眸光落在沧月的身上,令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小沧是在埋怨我刚刚没有让你尽兴吗?” 尽个鬼的兴啊!沧月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冷静性子快被这男人磨光了!搁以前她早一枪爆头让那张讨厌的嘴再无法吐出半个字,可是偏偏全身无力连揍他一顿出气都做不到。 心里那个火啊,滋滋滋的烧。 蓦地,身子被一股大力扑倒,玄月埋在她的发间,邪魅又温柔的耳语呢喃:“放心,你会满意的……”说罢,还可恨的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热气。一股战栗席遍全身,沧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混蛋,但发干的嗓子此时不知为何连一句话也吐不出,头也痛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她的神经,耳边亦是一片嗡鸣。 温柔而缠绵的吻细密的落在她的额头、眼睛、琼鼻、樱唇……顺着锁骨一路往下,他的吻技非常高明,几乎每一吻都能激起对方强烈的响应。为了把前戏做足,他还特意去撕咬了她小巧的耳垂,用牙尖反复摩擦着,寻找着她的敏感点。 睡袍设计的非常合理,轻轻一拉就解开了束缚。 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光洁如玉。虽然有很多淡淡的疤痕,或深或浅,但这依然不妨碍勾起他的火。 压得有点久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军火的事儿奔走,好不容易闲暇了结果又被这股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仔细算算,都快一个月没碰女人了吧。 尤其身下这个女人,倔强又高傲,那妩媚呻吟的模样换在她的脸上会是怎样一种风情呢? 一想到此,就急不可耐的褪去她的衣衫。 迫不及待的想看她为他一个人绽放的模样…… 那种心情,和其他女人做的时候从未有过,迫切、期待、兴奋! 忽然,抚摸肌肤的手指一顿,玄月低眼,眸光凝在了她的脸上。 很奇怪,从刚才到现在,她都没有再明显的反抗,身子一直处于瑟缩的状态。起初他以为是因为他的逗弄有了效果,但现在来看,似乎不是。她的脸色苍白,额间香汗淋漓,湿透了被单,还有嘴唇,红得有些发紫,不太正常。 他小心的坐起身,脑海里闪过傍晚时罗伯特的医嘱,难道是她背后的烧伤发炎了? 手背轻轻覆上她的额,好烫,就像开水一样! 仔细想想,从刚开始她身体的温度就很高,只是他以为是因情(河)欲而起,却没想过是她早就发烧了却一直在强撑。 一股懊恼的情绪袭上心头,他居然有些埋怨自己连她的伤都不顾就想强要了她。 起初只是戏弄,但到后来,戏假情真,他倒反而控制不住自己。 真是……该死! 冰袋、温度计、退烧药、温水,玄月赶紧下床翻找,向来遇事有条不紊的他手下竟在微微发颤。 把冰袋敷上她的额降温,又用温度计夹在腋窝下测量体温,再按照便条上的药物用量小心的喂与她服下,一口一口的将温水喂进她的嘴里。 处理好一切,他将她平稳的放在床上,取出棉被足足盖了两床。 这并不是玄月第一次伺候人,但一定是他最小心的一次。 小时候,四月和十月刚回到路卡家,小四也发过一场要命的高烧。当晚父亲带着水沐在外参加晚宴,老爷子在公司处理事务,他抱着浑身滚烫的小四跑到兰姨那儿请求她打电话让医生过来,但莫兰只是掩口娇笑着,说小四身娇体贵一点小病就要找医生。 当时他打不通父亲的电话,只能抱着小四去找医生。但没有莫兰夫人的允许,竟没有一个司机敢载送他去医院。小十就站在旁边,那愤怒的眼神可怕极了,就像……想把所有路卡家的人都杀掉,痛恨无比。他拉着十月,怀抱小四,徒步跑了近15公里才找到一家最近的医院,让小四得到救治。 后来闻讯赶到的父亲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巴掌,厉声喝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十月冲上来想要辩解,却被水沐拉住…… 摇摇头,将这些不好的回忆驱逐出脑外。 人们都说,人老了,才会喜欢回忆以前。那他现在正当壮年,怎么也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呢? “冷……” 无意识的呢喃从她唇边吐出,玄月又给她加了一床被子。 之后她就没有再说过什么梦话了。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极端克制自我的人,和他一样,哪怕在梦境之中也会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吐露半点。 沉睡中的沧月很安静,细长睫毛在眼翳下投影出暗淡的影子,她紧抿着唇,像在忍耐着病痛,坚强的……让人有那么点心疼。 很多人都以为强者是无所不能,他们的强大,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但事实上,褪去了强大的外壳,一旦露出了柔弱的内里,那么他们也将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十指相交,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给地方,似也在传递力量。 “快好起来吧……”坐在床边的男人低声说道,“还真不习惯,你这幅模样。”
情缠 31. 青榕路段,在距离路卡家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就已看不见车流行人。据玄月说,此地是路卡家族历任家主的居所,几经辉煌,还曾接待过一些国家元首。经过后人大量的财力人力投入,慢慢建成了如今的规模。 一千亩的占地资源令它大得像个风景区,处处可见精雕细琢的工艺塑像和秀丽优雅的园林景区,池塘、喷泉、花圃、游泳池……她甚至还在草地上看见了专人饲喂的牛羊! 要不要这么有田园气息? “啧,比你那迷宫别墅好多了。”沧月忍不住啧啧赞道。 玄月笑着没应她话,挽上她的手臂,在一众佣人标准的90°鞠躬中,一起步入正厅。 外面是赏心悦目的天然景色,内里就是张扬奢华到炫目的璀璨。用金碧辉煌、画栋雕梁这些词语来形容,完全不夸张。就是Z国古代帝王的居所,也莫过于此。 沧月正忙着感慨,忽然,心头一跳。 这是她多年特工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 在二人男左女右的走进正厅的一瞬,她猛地转身将玄月往外一推,同时侧跃,抽出来的左手往腰间一拔,利落的甩出。 砰。 一声消了音的嘶哑枪声,随即有一颗子弹打在了方才沧月的所站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有人从二楼上栽了下来,发出巨响。胸口处,嵌入了一把锋利无双的匕首,已然断气。 沧月一脸漠然的上前,将匕首拔出,就着那人的西服把刀上血迹擦干,缓慢的站起身来。 “小沧!” 虽然在生死关头差了她那么一分直觉,但反应过来的玄月迅速来到她身边,仔细检视一番,确认没有伤口后,漂亮的凤目微微眯起,一丝危险的光从眸中掠过。 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老爷子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吗? “你爷爷好像不欢迎我啊!”沧月嘴角一勾,嗜血的笑容极为可怕,刚才那情形,要是她的反应慢上一拍,此时倒在血泊中的就是她了! 玄月扣住她的双肩,声亦沉了:“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沧月冷哼了一声,蓝眸四下一扫:“二楼还有俩把狙击枪呢,你打算怎么办呢?” 玄月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快还是他们快?” “当然是我。”肯定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玄月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忽然老爷子森冷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玄月,你干的好事。” 老爷子、莫兰、King、Joe、小四还有莫莉安都在正厅里,除了老爷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其余所有人都站立在他旁边。 刚才那一幕,尽入眼底。 没把沧月弄死,莫兰恨得拧了拧手中的巾帕,同样Joe和King也暗暗跺脚,埋怨那人不争气。毕竟Joe被沧月折断过腕骨,到现在还没复原!四月则微微挑了挑眉梢,对于沧月绝妙的反击,她有些欣赏,也有些惊讶。 至于莫莉安,她本是不赞成这样做的,毕竟如果狙击手失手的话,万一伤到玄可怎么办?没能成功,但也没伤到玄,她微松了口气,但很快有股无法掩饰的失落感从心底升起。是的,在那一瞬间,她曾那样真切的渴望过,杀死沧月!那个念头是如此清晰,几乎要盖过玄月的安危……天呐,她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愧疚的情绪漫上心头,莫莉安脸色煞白,几乎要晕倒。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在某一个霎那,会闪过令人吃惊的恶毒想法,尽管日后会为之愧疚、忏悔,但无可否认,那是心底最真实的写照。 “爷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玄月拉着沧月的手走到老爷子面前,他的礼仪从来都很周到,但这一次他没有先向莫兰等人问候就直接质问,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怎么回事?就是你看见的那回事呗~”莫兰插嘴道,“可惜了,没把她给杀了。” 玄月眉头一皱,要开口,被老爷子喝断:“闭嘴!” 莫兰立刻噤口不敢再说。 老爷子如老鹰般锐利的目光在沧月身上来回扫视,那种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连对上一眼都会叫人害怕到颤抖。然而,沧月怡然不惧,大大方方的抬眼,与老爷子对视,淡定自若,神色漠然,像是丝毫不把对方当回事。 “你就是沧月?” 点头:“我就是。” “哼!”老爷子的龙头拐杖在地板上狠狠一敲,冷硬的声响像是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头一样,叫人一震,“一点礼貌也不懂,玄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沧月扬眉,尖细的下颔一抬:“礼貌这东西因人而异。见人说人话,见鬼嘛,自然说鬼话了。” “放肆——!”老爷子的狮吼功威力不减当年,这一声几乎要把房梁盖给掀了。老辣狠厉的眼珠子里再不浑浊,反而透出一股骇人的寒光。他不再对沧月说话,视线一移,落到了玄月身上,“你就让这个女人如此肆无忌惮吗?” 在老爷子面前,玄月从来都是低眉顺目从不反驳,有着惊人的听话和孝顺。最起码在莫莉安眼里是这样。 可是这一次…… “爷爷,您难道不想就刚才的事情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咚。 闷沉的声音依然是龙头拐杖发出来的,但这次不是敲在地板上,而是直接打在了玄月的肩头。他不闪不避,任由那金属制的拐杖当空落下…… “玄!!”莫莉安掩口惊呼,几乎就要冲了上去。 可玄月只是握了握他身边女人的手,面对探寻的目光低声说了一句:“没事。” 他的眼睛里,竟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影子…… “玄月,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爷爷顶嘴吗?”老爷子的眼神越来越阴狠刻毒,他本来以为自从十三年前那事儿后,这个孩子已经听话了,会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做一具最趁手的工具。可是现在…… 玄月淡淡回答,平静的声音里却有自一股坚定:“她是我女人。” “好~好得很……”老爷子阴鸷诡谲的声音辨不清喜怒,“听说你们还有个儿子?” “是。” “为什么不带他过来?” 玄月还没来得及开口,沧月已冷笑一声,抢断道:“带过来给您老一枪打死?” 莫兰尖酸道:“是不是玄月的儿子还难说,也许是这女人外面的野种,可别随便带个孩子回来就说是我路卡家族的血脉。” “兰姨若是不信,这里有亲子鉴定书。”玄月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这是他事先找人做好的,绝无漏洞,“爷爷,我带小沧过来,是为表我们的诚意。如果您愿意承认她和辰辰的身份,下一次我们自然会带辰辰过来,和您这位祖父见面。当然,希望接待我们的,不再是子弹。” 玄月的话绵里藏针,表面上毫无错处可挑,内里也是潜在的威胁。他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承认她们母子的身份,就别想见你曾孙。 对于这位爷爷,玄月再了解不过。他痛恨一切出身卑微还妄图玷污路卡家族的女人,从十月和四月的母亲水沐,到现在的沧月,他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然而对于路卡家族的血脉,他还是想留着,掌控在手中…… “爸,您不能承认这个女人和那野种,她们来历不明,万一是卡伦卡亚派来的……”莫兰见老爷子不说话,似乎在动摇,忙不迭开口劝说。 开玩笑,玄月她还没收拾,再来个曾孙岂不是更坐定了他路卡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兰姨,不知兰姨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来悉兰别墅做客的事情……”玄月将一卷录像带丢给了莫兰,“托您的福,小沧在床上躺了几天。我想,媒体应该对这段录像非常有兴趣。” 莫兰心头狂跳,他说什么?录像?难道是上次…… “你、你居然威胁我?”她再顾不得保持什么贵妇风范,指着玄月的鼻子尖声叫道,“你们是故意的!” 那段用沸水泼伤沧月、还有辰辰大哭的视频,若是流到媒体手上,自然会大造一番恶婆婆欺负媳妇儿伤害孩童的谣,若是这样,群众自然会给沧月和辰辰加不少的同情分,而自己、自己一向温婉贤淑的形象也将破坏殆尽! 可恶,当时怎么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莫兰气得脸都绿了,可惜这事儿老爷子还不知道,瞥了她一眼,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咬牙切齿的将这事儿低声和老爷子说了一遍,后者立刻怒瞪她一眼,教训道:“不知轻重!”莫兰也委屈,可对这位公公她很明显没胆子反驳,只敢唯唯诺诺的称是。 “爷爷,”玄月又拿了一份文件,“这里面是我上次承诺的,黑月公司20%的股份协议转让书,我想用它,换取我的婚姻自由,希望爷爷好好考虑。” 说起这个,黑月公司最大的股东是老爷子,掌握了60%的股份,其次才是玄月有30%,他若肯一次交出20%的股份,那么老爷子将能掌控整个黑月公司的经济命脉。虽说玄月是公司总执行长,但作为董事长,他将有权做出任何决定…… 这个提议,不得不让老爷子心动。 他一直最想要的,就是能彻底控制黑月公司,可惜这个孙儿手段实在太厉害,公司上下部门的主管人员他是一个也安插不进去。若是、若是能得到这部分股份,那么…… “好了,我再考虑考虑。”
情缠 悉兰别墅,瞧着这铺天盖地的新闻杂志,沧月倒是非常镇定的吃着刚做好的意大利披萨。大概是昨夜红酒喝得过度,导致她现在头脑还有些昏沉。但那种锥心之痛已减轻不少,她隐约记得有人搂着自己,一遍一遍低声安慰着,貌似还哄骗迷糊中的自己答应了他什么要求。 敲敲脑袋,自己到底答应他什么了?可恶,想不起来…… 旁边的小奶娃兴致颇高的翻看着杂志,尤其是看到那些描写玄月是如何体贴沧月如何附小做低追求女神的青涩往事,就忍不住咯咯直笑。 “那一段凄美的爱恋盛开在樱花绽放的时节……” 本来想把这段念完,可惜才念了一句就绷不住脸噗哈哈的笑开了,辰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笑得全无形象:“爹地原来是这样追过妈咪的啊!还守在妈咪楼下,抱着琵琶和九十九朵玫瑰花示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臭小子…… 沧月非常淡定的把杂志夺过来,卷成一团敲上他的小脑壳:“你还小,不懂这些。” 小?辰辰翻了个白眼,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得去跳楼了…… 不过嘛,当小孩还是有个好处的! 辰辰手脚并用的爬到沧月身上,撅起小嘴吧唧一口亲了亲脸颊:“妈咪,辰辰饿了。” 看着这个不太习惯亲昵的“妈咪”一脸僵硬的把自个儿丢到沙发上,然后去吩咐保姆准备午饭,辰辰的眼睛就弯的跟月亮似的。 那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揩油! 这时候外面传来保姆惊讶的声音:“少爷您回来了?” 沧月往外一瞧,居然是那个大忙人玄月! “出什么事了?”一般来说玄月公司事务很忙,几乎要傍晚才能脱身,现在大中午的能让他赶回来,很明显是出事了。 玄月来不及换衣服就将一叠资料交给了她:“这是你的个人信息,小沧,在我们去老爷子那儿以前你得记熟。” 厚厚一叠,里面甚至有她的身份证户口本一类的证件。 沧月粗略的翻了翻,玄月给她安排的身份是孤儿,自小父母双亡,曾在M国某学校念书,毕业后归国,从事文书类工作。 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她现在的年纪,25!比她的实际年龄足足大了5岁!这个改动是为了让她可以成为辰辰的生母,但平白无故老了5岁还是让她觉得不爽。 除此之外,不得不说这份资料还是比较符合她的过去。尤其是安排她从小流落异国,依她对M国的风土人情的了解,如果被问及,肯定可以应对。这里面的资料做得滴水不漏,连在学校的成绩档案也没落下,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这个男人,又让她高看了一层。 “老吴,上次莫兰夫人来这儿闹事的录像你去拿上,还有亲子鉴定的证明和股份转让协议书,一份一档,别弄混了。”玄月麻利的指挥完下属,“小沧,走吧。” “这么快?”沧月瞥了眼辰辰,“那小奶娃呢,不带他去?” “不,暂时别让他和老爷子接触的好。”玄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小家伙正趴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品读着报纸。玄月的眸光微微一沉,有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就是伊峙去查辰辰的资料,得回的结果,竟然是他的身份信息受国安局保护,全部屏蔽。这个看上去粉嫩可爱的小奶娃,究竟是什么人? “玄月、玄月?喂!”沧月叫了他几声他都反应,微恼之下,一拳打上他的胸膛,这才把某人给打回了神。 玄月揉着胸口苦笑道:“小沧,女孩子别这么暴力嘛……” 冷哼:“也麻烦你绅士一点。” “……” 两人一起上车,劳斯莱斯飞速驶离了悉兰别墅。 后座上,沧月飞快地把资料翻了一遍,然后就丢到旁边。 “记住了?”玄月问。 “嗯。”沧月闭上眼睛,将资料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默了一遍,“Ok。” “记性这么好,真不愧是特工出身。” 玄月本是随口一句赞美,谁知沧月突然出手,扣住他的喉咙,一脸严肃:“你都知道了?” “是啊,昨晚你自己说的……”玄月一脸无辜。 昨晚? 沧月努力想要回想起来昨晚一星半点的片段,可惜除了红酒还是红酒,她什么都想不起来,隐约记得自己是说过很多话…… “小沧,可以放开了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冷冷扫了眼装柔软的某人,沧月猛地加大手中力道:“说,昨晚我说了什么?” “唔……”因为呼吸不畅,俊美的脸庞立刻浮起一抹淡淡的红,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当真是妖孽之极! 潋滟波光、色若红钻,又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沧月感受到骤然加快的心跳,慌忙移开视线。谁知这个动作尽收玄月眼底,趁此时机他猛地出手,探向她的腋窝,轻轻一挠,制住咽喉的手就立刻松了。 玄月就势斜身,圈过她的背脊,将人搂在怀里。 “你做什么?”沧月微怒,便要动手。 玄月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缓缓把脸凑近,二人额抵额,看上去像是在打Kiss。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猛烈敲窗子的声音。沧月稍侧过脸,只见车外许多扛着摄像机手拿话筒的记者纷纷拍打车窗,无数镁光灯对着二人猛闪,即使在车里,沧月都能感觉到那刺眼的光亮。 劳斯莱斯的车速很明显也缓慢下来,怕伤着人,老吴一直猛按喇叭,可惜狗仔队、记者们都奋不顾身的往上扑。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分多钟,劳斯莱斯才缓慢地从人群中突围。 “少爷,好了。”老吴在前面道。 玄月立刻翻了个身,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轻拧眉心,吩咐道:“下回还是叫人把道给清了吧。”
初末 沧月向玄月要过什么呢? 似乎没有。 她只是会问能否进入书房,手上这本是不是恐怖小说。 问他花园里的玫瑰能不能摘一把放在卧室,喷泉旁的鸽子能不能喂碎面包屑。 还有…… 电闪雷鸣加下大暴雨,这些丝毫不能影响玄月的睡眠。 但有些可以。 第三道雷响后,玄月感到手臂被什么拉着,一睁眼看见沧月跪坐在沙发旁边拉着自己手臂死死不放。 "怎么了?"玄月赶紧坐起来询问她。 "……"沧月拉着他不说话,手心冰凉。 "不舒服吗?"他摸了一下沧月额头。 "唰啦————"又是个响雷。 "啊………"她一下子埋下头,两手拼命捂住耳朵。 "……害怕吗?"玄月把她抱到沙发上,把被子裹到她身上。 她拉紧被沿,点点头。 "……不怕……"玄月像哄孩子一样哄她,"……没什么好怕的……" "唰啦————"这回附带闪电。 "啊啊啊啊!!"她吓得一下子扑进玄月怀里。 玄月一边抱紧她一边没心没肺地想拜托这种雷再来几个……(ˉ—ˉ¨) 沧月从小无人陪伴,所以真的很怕打雷,每每有打雷的夜晚都会吓得在寝宫里直哭…… 虽然依旧无人理会…… ……他身上好暖…… 沧月缩在玄月怀里,由于是真的吓得要命,也不顾什么投怀送抱之嫌了…… "别怕……"玄月摸摸她的头。她一直在他怀里不停发抖。 该死……我定力对你可没那么好…… 玄月把她扶着坐好,左手拉着她双手指尖。 要不是没点蜡烛,沧月一定会看到他脸上红得根什么似的。 "……我想喝热牛奶……"她把头埋到膝间,半晌才冒出一句。 记忆中那是沧月第一次向玄月要东西,弄得玄月以为是幻听,自己还默默确认半天没有听错。 牛奶端过来时,外面仍是大雨下个不停。玄月把烛台拿到沙发一旁的茶几上照亮。 沧月捧着杯子一边吹凉一边小口喝着,看起来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真想不到你会怕打雷……"玄月坐到沙发一边。 "你是不是还会怕什么蜘蛛壁虎老鼠之类的东西?女孩子好像都怕这些"他又补问一句。 "……蜘蛛是怕的……别的不怕。"沧月抿了抿嘴唇。 "……以后你都这么坦诚多好。"玄月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想要什么……总让我费尽心思去猜……"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沧月偏头不让他摸。 "因为我爱你啊……"他收回手,笑着说。 你爱我么? 真的么? 抱歉我没有勇气去探明它的真假…… 所以…所以一直不接近就好了。 沧月一直在刻意疏远玄月。 胤国宫廷深深,明争暗斗。沧月自幼无帝宠,步步如履薄冰,对人当然要慎之又慎。 沧月明白玄月一直很尊重自己。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都合乎了情理。 他大可以在这几个月中任意一天夜里甚至任意时刻占有她。这本就是沧月嫁与他的其中意义之一,满足他的欲望。 可他没有。 即使那天夜里沧月根本无法挣脱开他,即使雷雨夜沧月大部分时间是拉着他的手渡过的。他最后也未动她分毫。 或许是真的爱自己吧。沧月清晨醒来时偶尔会这么想。 但究竟是爱自己,还是这张脸呢? 沧月照着镜子,梳理略略散乱的长发。 如果是这容貌的话…… 我终会老的……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玄月走到她身后,拿过她手上的梳子,梳理着她的鸢蓝长发。 "没什么。"她说。 玄月笑着绾起她的长发,扶起她:"去换件衣服吧,我带你出去,给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不能现在给?"她问。 "待会就知道了。"他笑得有些得意。 王都郊外凉爽异常。 玄月扶沧月下马车时,脸上还挂着刚刚许些得意的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沧月有些莫明其妙。 "笑我终于能给你你想要的了。"玄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和一朵鹤望兰,"瞧好~" 他右手攥紧了鹤望兰,把手帕盖在了右手上。 然后迅速抽开手帕把右手的东西向天空一掷。 手中的鹤望兰变成了白鸽飞向天空。 沧月有许些惊讶的看着白鸽飞高,之后…… 成千上万只白鸽不知从何处飞来,几乎覆盖了她眼前的天空。 翅膀拍打声不绝于耳,场面十分壮大。 沧月怔怔的看着白鸽飞过,绵延不绝,眼里渗出泪水。 成群的白鸽纷飞……那是……自由的象征…… 渴求了半生的自由…… "啊,怎么哭了?"玄月一下子慌了神,"难道是我又猜错了?" "……没有。"她低头擦擦眼泪,"……谢谢……" "是吗?"他笑了笑,"那就对了。" "胤国宫廷规矩甚多,你从小又不是很受宠……一定很渴望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但还有一点是你想要的,你却自己都不清楚。"玄月把手帕递给她。 "什么?"沧月接过手帕。 "…关心啊。"他笑着回答。 "从那天雷雨就看出来了。你怕得下床来找我,却只拉着我不叫醒。" "你希望有人关心你,不想孤单。却退缩不敢靠得太近……" "太辛苦了。"玄月抱住她。 "……"沧月抱紧他,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 "今后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会陪你去。想离开悉兰也好,我可以放弃一切陪你走。 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玄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所以……我不奢求你爱我……但请相信我爱你,好吗?"
初末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沧月嫁至悉兰已过数月。 悉兰王子妃,温文淡雅,知书达理。 外面是这么传闻,对玄月这个丈夫来说,了解多也不过此些。 不撒娇,不滥闹,在人前端庄有礼。 他父母心中标准的好妻子,国民眼中标准的好妃子,九月她们眼中标准好嫂子(挡箭牌……)。 努力去适应两个国家的千差万别,努力去维护两个国家予世人的高贵形象…… 与他,相敬如宾…… 对了,相敬如宾。 她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宾客,从不索要什么,不多说任何。 只要不见外人,尽量穿的是从胤国带来的常服,白袍拖地,青纱素衣。 玄月送她的奇珍异宝,都小心收起。首饰也很少佩戴。 只有偶尔天气晴好,才会打把洋伞,出去晒晒太阳。 她喜欢皇宫的花园,却也不常去;喜欢那些白鸽,却也只是习惯一般在早餐或午茶过后拿着她自己不喜欢吃的面包撕成碎屑喂给它们。 关于她不喜欢吃什么,玄月也是费了许多周折才知道。 因为就算膳食中有她不喜的食物,她最多也就是把它推到一边,一口不吃,从不多言不喜。 玄月曾试过,要是都换成她不喜欢吃的,她反应会不会大些。 她那天看了膳食之后,依旧一口一口的,咀嚼,咽下,直到玄月看不下去把菜撤掉让厨房重做。 重做间隙她跑到花园里他人根本不会发现的花墙后,不住干呕,眼泪横流。 玄月站在花墙前,背靠着花墙,心抽搐般的疼。 你想要什么,求求你说出来,这样我们心里都会好受。 你是我的爱人,不是一个过客,不必要这样躲藏。 然后她从花墙后面走出来,转头就看了见他。眼底刚闪出几分惊讶,又一下子隐没在黑夜间。 她退后一步,微微屈膝,捏住裙摆,欠身。 她说:"失礼了。" "……"玄月想说什么又咬咬牙忍住,问她,"你很讨厌那些菜吧?" "……是的。"她说。 "那为什么不说?"他追问。 "因为我知道那是你故意摆上来的。"她直起身,"恶意也好,玩笑也罢我都会接受。" "为什么?"他皱起眉头。 "……因为开心吧。"她说。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过人注意过我吃了没有,喜欢吃什么了。" 她偏偏头。 "他们把我嫁过来前,一定说过我是父皇最宠的孩子吧?……" "才怪呢。" 她抬头看了看星空。 "我从小吃饭慢,常常吃到一半菜都是凉的。偶尔也会有粗心的宫娥以为我吃完了要来收拾。" "我十岁那年,父皇带我和淇王母子去江南游玩。 淇王和父亲很像,吃饭像打仗一样快得要命……因为赶路,也没人顾及我是否吃饱,那时候太小,也不敢扫他们兴致。 晚上饿了啊……就自己跑起来拿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水……胃病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想起来真是好笑啊,明明晚上饿得边喝边哭……却从来没有提过半个字……" "明明……明明那是我的家人啊……" 她淡淡的说着,表情既不难过也不埋怨。 "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在这里有人会注意我。"她轻勾唇角,"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她耸耸肩。 这是玄月第一次听她说起她的往昔,听起来更像在讲陌生人的故事。 "……饿了。"她摸摸肚子,"回去吧。" "……走吧。"他叹口气往回走。 重做后的饭菜便如往常一样变换了一些新花样。 她尝了一口,不喜的仍推到一边。 喜欢的菜也只是多吃几口,绝不多食。 从小就没人问她所想要的,她自然早学会了缄口不言。
初末 再怎么说玄月也是国王的独子,是唯一的继承人。一直不动沧月是因为尊重。但他自小养尊处优,从没被这样拒绝过。 "你听好。"他说。 "你是我的妻子,并且我很爱你,所以我尊重你。" "但你要清楚,你是我的。" "就算不是。"他挑起沧月的下巴,"这世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他低头用力吻住沧月的唇,舌翘开她的贝齿疯狂的侵占所及之处,贪婪的吸吮她的甜汁。 他放开她的唇又吻上她的脖颈。她的呜咽她的哭泣都阻止不了玄月想占有她的欲望。 "……放开!"沧月努力想挣开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大上自己许多。 颈间温度灼热,心底却冰凉一片。 "……我以为你不同……"她哭着说,放弃了挣扎。 沧月未满十八之前,提亲的使节早已踏破了门槛。 胤国公主貌若谪仙,艳妒群芳。这是各国王子早有耳闻的。 沧诀也曾想过早些给沧月订门亲事,让沧月见过几位王子。 谦谦君子,彬彬有礼。 但沧月看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嫁给玄月前,她本已经心冷的接受了生只能为玩物宿命。 可玄月却说,我可以等你接受我。 他半夜安慰恶梦中惊醒的自己,擦干她的眼泪说别怕。 他怕自己孤单找来九月她们陪她聊天。 他掏出手帕擦干自己嘴边的碎屑…… 她感到他的手在解开自己衣扣。 "你想要玩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这样!?" "……玩你?"他停下动作,放开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张脸啊!"她坐起来蜷缩到床角,"这副该死的皮囊啊!" "这该死的容貌让我成了绝佳的联姻工具!让我成了远送他乡的笼中鸟!回不去,也再也离不开!" "他们总说是为我好……"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隙流下,"他们也不想想我总有会老的一天……总会有珠玉色衰的一天……" "那时怎么办呢……会像我母后走时一样……被丢掉啊……" "被丢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唰…"她的身体从背后一下子被温暖覆盖。 玄月把毛毯披她身上,围住她:"……对不起。" 他伸手拉开沧月捂住脸的手,擦去她眼泪:"对不起……" "你不会被丢掉的。"他抱住沧月,"因为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 "不因为你的容貌,也不为了别的。"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玄月用额头抵住她的。 要怎么形容呢,那种一眼就陷进去的感觉。 "你是我倾尽一生的所有,再无其他。"玄月低头看着她浸满泪水的乌黑瞳孔,拭去她的泪水。 "……请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他吻了吻沧月的额头。 "有句话……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九月端着杯红茶边笑边说。 "哎哟~九月姐你也理解下他啊,再怎么说玄月哥也是男人啊……"八月在一边拼命忍住笑。 "你们两个够了。"玄月恨不得把红茶淋她们俩头上,"我叫你们来陪沧月,你们俩到清闲。" "沧月姐在后花园喂鸽子。"八月喝茶。 "你们俩也给我跟着去。"玄月摆摆手。 "不。"九月说,"我们留下来,打击你。" "………"玄月彻底无语。 "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里不对,让她这么排斥我。"玄月走到窗口,往后花园看。 "这你就不懂了。"八月晃晃指尖,"沧月姐生在东方,讲究委婉含蓄:就算接受了你,玄月哥你也不能指望她投怀送抱;不接受你,你急也没用~" "而且急也没办成事啊~"九月补了一句,"要加油啊~少年郎~" "九月你给我闭嘴!"玄月回头,"信不信我赶明就把你指出去?!" "十月哥会和你拼命的。"八月又喝口茶,"除非你把九月指给他。" "说什么呢!"九月一戳她。 "好,不赶明儿了,今天就指。"玄月纯粹报复的走去书桌前,拿起笔。 "啊啊啊啊啊啊玄月哥我错了!!!!!"九月赶紧扑过去拦住他,"现、现在不能指啊啊啊啊啊!" "她还指望十月弄个满天花雨再单膝跪地的向她求婚呢。"八月继续淡定喝茶。 "……"玄月抬头笑看九月,"没事,到时你们婚礼按公主出嫁王子娶亲的规格办,漫天花雨什么的不是问题。" 说着他提笔开始写。 "这不同啊啊啊啊啊啊!!!"九月赶紧拦他。 "……!"玄月本也只想逗她玩玩,准知手下的纸一下被抽走,"你……" 沧月不知何时起站在那里,手攥着那张纸,抬手就撕了个干净。 "……悲剧……还不够多吗?"她把碎屑抛到一边。强忍住眼泪,转身跑出门。 "糟,是不是误会了?"八月拉上九月赶紧追过去。 "我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当时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彻……"沧月坐在花园中央的喷泉边上,"…我有焦尾琴……弦断无人和……昔人已去高楼谁与歌……" 这是胤国传唱不朽的悲曲,同样也唱不尽的殇。 她恨父亲也自己远嫁他乡,恨一场草草姻缘…… 她不想还有人同她一样…… "天……天呐……沧月姐你跑得太快了……"八月和九月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来。 "你刚刚误会了……"八月说,"九月姐其实也很喜欢十月的……真的!" "是……是的。"九月也不顾什么害羞什么求婚了,喘口气赶紧解释,"玄月哥刚才也不是乱指婚的。" "那你刚才………"沧月抬头。 "我本想等十月亲自求婚时好好刁难他一番整整他再答应嘛……"九月回答,"玄月哥一指婚乞不是便宜他了……" "……"沧月叹口气,"……很羡慕你呢……" "啊?"九月一愣。 "可以嫁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将来……"她轻声说,"……真的,很羡慕。" "玄月哥也是好人啊。"八月坐到她身边,"你不必这么想。" "不一样。"她摇摇头,"我从嫁至悉兰起,就再无未来可言了。" "……我可以给你啊。"玄月走了过来,"你想要的未来。" "……我要的,你给不了。"她抬头看着掠过湛蓝天空的白鸽,闭上眼说。
空待 他们的父母,到底是谁? 或者,指使他们的人,是谁? 赤目红瞳闪过一丝不惑,但很快就换上亲切的笑脸,玄月松开了未婚妻的手,径直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他平视小女孩漆黑的眼睛,微笑着问:“呐,小朋友,可以告诉叔叔你爹地妈咪是谁吗?”他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就像钢琴键下跳跃的音符,然而月月咬着手指吃吃的笑, “不可以。” “是么……”玄月也不动怒,风轻云淡的扫了眼她,淡淡问,“那么,是谁指使你们的呢?” 话里的诘责已很明显,不知怎么,莫莉安却有些慌了,她连忙拉拉他的胳膊,嗔怪道:“玄,你对个小孩子这么凶干嘛?她不想说就算了嘛,我们走吧。”她用力想拉着他走,可玄月摇摇头,制止了她的行动。 “安,有人在针对你。” “嗯?针对?”莫莉安惊讶地掩嘴,“怎么可能呢,玄你想多了,只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她压下莫名的心慌,走过去想摸摸月月的头,但那小女孩和她的嘴一样毒,直接后退两步,让她扑了个空。 莫莉安的手僵在那里,她纵使再怎么温柔大度被人当面打脸还是会下不来台。泪光点点,她委屈的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玄月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莫莉安心善,又喜欢小孩子,但被人这么恶毒地对待,实在对她不公平。 他走上前将人护在身后,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不温不火:“最后一次,说吧,你说了叔叔给你买糖吃,你不说……” 顿了顿,“我也有办法知道。” 不是威胁,精神控制下谁都会说实话,一开始不用只是觉得对小孩子没必要,而现在,他也不介意让这个嘴毒的小姑娘吃点苦头。 “是吗是吗?叔叔好厉害哦,可是这么厉害的叔叔,怎么就这么笨呢?” “什么意思?”玄月淡淡皱眉,这小姑娘的话怎么总有另一层意思。 “说你笨啊,叔叔听不懂吗?”月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恍然的道,“哦,好吧,那不说笨,说蠢。叔叔大蠢蛋,叔叔大蠢蛋!” “呵……”玄月轻笑了声,摇头,他对这小姑娘已失了最后一份耐心。 抬手挥退莫莉安,他兀自上前,低眸,凤目红瞳俯视月月,厚重的压力感自眸瞳散开。 第七感——精神控制。 轻描淡写,却又霸道之极的异能,夺人意志,剥人五感,这种逆天开挂式的能力自赋予玄月之日起,除了身后的未婚妻用元素石克制,从未失效。 他凝视小女孩,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月、月。”机械的回答,之前一直捣乱不配合的小丫头变得服帖,她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既乖巧又听话。 看到这一幕,莫莉安有些不忍的偏过头。 玄月的问话还在继续:“你爹地妈咪是谁。” 意外的,这次没有听到回答。 玄月微微拧眉,加深精神控制:“你爹地妈咪是谁。” “噗,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在玄月和莫莉安惊愕的目光中,小女孩抱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真的很笨耶……就和苍苍说的一样,是个超级大笨蛋!”月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角下的泪痣随着她的笑声轻颤,宛如活物。 玄月好看的眉终于拧紧,一向优雅淡定的他左手虚抬,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攥住月月的喉咙。笑声戛然而止,周围的空气似被凝固,长街之上,车水马龙,可这一方区域像被生生隔离,离月月不到一米远的马路上,还有跑车飞驰而过的风声,可这一米之内,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她瞪大眼,看着那个穿红风衣的男人朝她走近。
空待 “小朋友!” 玄月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的裙角。 月月回过头,盯着玄月在暖光下几近完美的正脸,笑出了两个酒窝,“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玄月觉得这个孩子和今天的那个捣蛋鬼很像,莫莉安也是一眼便看了出来,尴尬的神色再度浮现在脸上。玄月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只是觉得或许可以顺着这个女孩找出那个捣蛋鬼的下落,也没有顾及自己拉住女孩裙角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当,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收敛,“你刚刚有在说什么吗?” “我有说什么吗?” “关于这位姐姐和天使的话。” “哦,怎么啦?” 玄月以不重的力度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女孩子的嘴可不能这么毒,不然以后会没人要的。” “难道说这个阿姨不是天使就等于嘴毒吗?那这样的话月月宁可一辈子都嘴毒,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哦。” “噗,”玄月不怒反笑。 莫莉安也笑了,蹲下身子与女孩的视线持平, “小姑娘,姐姐不是天使,所以你不会一辈子都嘴毒的,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哇哇好厉害哦,因为阿姨不是天使所以月月不会一辈子嘴毒,难道月月的嘴毒是由阿姨你的身份来决定的吗?”月月很是惊异地瞪大眼睛,“好强烈好漂亮的优越感呐,阿姨果然认为自己很厉害呢~~~” 玄月突然觉得这小姑娘一点都不可爱了。 莫莉安却还是很有耐性,“不是这样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天~使~姐~姐~?”漂亮的黑眼睛如长夜中亮起的两点星子,清澈,干净,可这双眼睛面对莫莉安却不怎么友好,人畜无害的笑容背后,有不加掩饰的厌烦和嘲讽。这种睥睨式的隐隐高傲,就像、就像是…… 莫莉安忽然深吸口气,后退一步。 “怎么了,安?”温柔的声音从后面包裹,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扶住她。莫莉安微微侧头,看见心爱的男人体贴地环过她右肩,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护在怀里,就像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莫莉安心里暖暖的,先前的惊念都消散了,她往男人怀里靠了靠,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我没事,玄。” 玄,安。 以单字称呼对方,以此显示不同。 还真是…… 黑瞳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晦暗,在旁边小孩子们高呼“亲一个”、“亲一个”的起哄声中,一声轻轻的嗤笑突显出来。 “叔叔,还有这位没有便便的天使姐姐,这里可是大街上哦,不是你们的……家。而且这里还有很多小朋友,你们可不要做坏事哦~”月月甜甜地笑着说,话里关于“家”的生硬转折没有引起注意。 玄月这时似乎觉得这个小姑娘也有几分可爱,笑着摸摸她的头:“放心吧,哥哥和姐姐不会教坏小孩子的。”说完他和莫莉安相视一眼,都不由笑了,暧昧的气氛中,几丝红晕爬上莫莉安的脸颊,柔和的路灯光下女孩脸庞娇美无限,玄月心中一动,用力握了握她右手。 旁边的小孩子还不死心的喊Kiss,然而月月脸上纯白的笑容和眼底压抑的阴郁越来越鲜明,她依然甜甜的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摇了摇。 “不是哦~” “不是什么?” “月月不是怕哥哥姐姐教坏小孩子,月月是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得诶~” 她天真无邪地说着,就好像在说今晚月色好好哦之类的话,明明是这么恶毒的字眼,但从她嘴里蹦出来,却很难让人责怪她刻薄。 毕竟,一个小孩子嘛,最多也就是不懂事。 莫莉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为难的想缩回手,但玄月紧紧抓着不放,有种不由分说的霸道。 “玄……”她喊了声,可玄月似乎没听到,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小女孩身上,如果有堕天使或者黑月在场肯定都能看出来,大人/玄月哥生气了。 这个世上能触怒玄月的不多,按九月的说法玄月哥那就是个大大的烂好人,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一月在襁褓中拉了他一身黄也没见他皱过眉头。黑月们以前尝试过激怒他,但无论是二月指挥猎鹰把他房间糟蹋的一塌糊涂,还是六月在他隔壁唱了三天三夜的歌,这个黑月之首从来就流露出半点和生气相关的表情。以至于黑月很长时间认为这个大哥没脾气,直到…… 莫莉安轻轻蹙了蹙眉,她还记得九月跟她说过,玄月哥第一次发火是因为一个贩卖军火的黑帮,当时黑帮老大用计抓了六月和四月,还想对她们做些龌蹉事,结果玄月哥单枪匹马闯进去,一个人把全帮给屠了。九月说这件事让他们很长时间都有点怕这个哥哥,因为当时的情景实在太深刻了,一个十三岁的男孩,站在几百人的尸体堆里,身后是十月放的大火,火光照在男孩的侧脸上,就像地狱的修罗。 莫莉安很难想象那种画面,但在她的认知里,玄月发火应该是很可怕的事情,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直对她恶言相向,但总不能让玄把这个小姑娘给怎么了吧。而且,这传出去也对自己声誉不好…… 她再次拉了拉玄月,他回过头,意外的并没有多少怒火。 莫莉安不知怎么,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但她很快调整心情,露出微笑:“呐,玄我们走吧。” 玄月没有动,脸色很平静,他刚才的确动了火,只是那火气持续几秒就散了。跟个小丫头置气,他觉得未免有些可笑。 只是这毒舌的小丫头很容易让他想起婚礼上的捣蛋鬼,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模样也有几分相似,如果说之前是单纯的捣乱,那么这同一时间同样的针对,就不能用巧合来涵盖了吧。
情缠   这可让贪狼傻眼了。 “玄月!你——”想来想去,贪狼也想不出有啥理由能让玄月帮忙。谁知这时候对方幽幽甩过一句话,登时叫他呆立当场。 “辰辰是你们的人吧。” 陈述句,肯定的语气。 他怎么知道?! “你、你……” “果然。” 唇角微翘,智珠在握。 “贪狼先生,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贪狼沉默。 五分钟后,他缓缓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贪狼顿时吐血三升不止。 靠!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吧?嘴要不要那么毒? “贪狼先生,已经很晚了,麻烦你长话短说。” 玄月的声音里透出不耐。 你以为老子很喜欢大半夜跟个男人通电话吗?贪狼暗暗腹诽,奈何有求于人,只能好言好语的道:“破军,就是辰辰,他是我们组织的一员,受指派到你们身边卧底,目的就是一块你女人窃到的芯片。” 芯片?难道就是那块从小沧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双方都为之妥协? 玄月略一思索,问道:“你们是哪个组织的?国安局、情报科?” 贪狼严肃道:“这是机密,恕不能奉告。” “那么那块芯片呢?什么来路?” “你还不知道?”贪狼小小惊讶了一下,“那是Z国内部的最高机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跟个克、克什么病毒有关。” 玄月心头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 他不动声色的问:“克洛斯病毒?” 贪狼立刻叫道:“对、就是它,克洛斯病毒!M国一直想方设法想要得到这芯片的资料,你小心点你身边那女人吧,十有八九是M国派来的特工。” 小沧麽? 她的身份,她的过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淡淡一笑,玄月换了话题:“小沧的身份,你们组织的人都知道了?” “嗯,不过因为是机密任务,所以除了我们也没几个人知道,你放心吧。” 玄月微微点头,一个计划在心里雏形初成。 “贪狼先生是希望我助你们救出辰——破军吗?” 好聪明!贪狼应道:“正是。” “那么……”拖长了音的语调显得意味深长,“你们用什么作为回报呢?” 贪狼一怔,一时语塞。 他还真没想好拿什么作为回报。 贪狼皱眉:“你想要什么?” “一个约定。”他缓缓说道,在心底已反复斟酌再三,“我要你们承诺,救出破军之后,再不准对小沧动手!” 贪狼反应也不慢,马上问:“那密立根芯片呢?” “看各自的本事。你们若有能力,可以从我这里夺走。我随时恭候。” 贪狼沉思过后,一咬牙应下:“好!我答应你!” 直到此时,玄月才长长舒了口气。 虽不知破军贪狼到底隶属哪个组织,但既为Z国效命,肯定不弱。现在有了他们的承诺,那么小沧私入国境盗取机密的罪状自可一笔勾销。 这样,他也能稍放下心了……   
情缠 十三年前,还是少年的玄月冲入火场,救出了一双弟妹。那是他第一次违背老爷子的意愿,也因为这件事,间接导致了他被毁的一生。 老爷子叱咤商场多年,对人对事都有近乎变态的掌控欲。这个嫡亲的长孙居然为了其父违背他的意愿,冲入火场,虽说救出了家族的骨血,但这样的错误在他眼中,是不可饶恕的。 通过自己的渠道,他获得了在当时哪怕在现在也极为珍贵的克洛斯病毒样本,那一管小小的蓝色药液,对人体机构却有着致命的毁坏力。 老爷子把小玄月叫到跟前,亲手将这病毒注入他的身体,并告诉他,这是惩罚。 忤逆他的,惩罚。 克洛斯病毒第一次发作,小玄月躲在角落里,撕咬抓踢,拼命的想用其他的伤痛来转移克洛斯病毒所带来附骨之疽般阴冷可怕的痛苦。 看着他一身都是抓伤,老爷子满意的笑了笑,给他注入了另一种名为LSD的解药。老爷子说,这是缓解病毒发作时疼痛难忍的“良药”。 果然,第二次发作时,痛楚便无之前那般剧甚。 老爷子说,只要他肯乖乖听话,就会每隔两个月为他注射一次LSD,为他减轻疼痛。 小玄月苍白着脸答应了,他知道,老爷子是想用这种方法彻底的控制他。 为了摆脱控制,他私下找了很多医生询问,但问及克洛斯病毒,都不得其法。直到两年后的一个偶然,遇到了遭病人家属围殴险些丧命的罗伯特,他才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病毒的零星片段。 Z国和M国,号称当世两大强国的双方都在致力于研究这项病毒。他们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只为攻破这一医疗难关,因为一旦成功研发,制造出完整的克洛斯病毒就会成为一项巨大的生化武器,甚至可以帮助一国制霸全球。 可惜的是两国各怀鬼胎,双方握有的克洛斯病毒资料都是不完整的,对方手里有自己缺失的部分,可谁舍不得拿出来,就这么一直僵持到现在。 当玄月问及解药的事情时,罗伯特听了他的叙述,大惊之下,严厉告知他老爷子给的什么“解药”LSD绝不能再用!那是一种致幻剂,虽然在发病时能减轻痛苦,但和毒(河)品罂粟一样是会上瘾的药物,吸食越多,就越难戒掉,而且还会产生严重的幻觉,到最后会成精神病人! 当时玄月已经吸食这种致幻剂了快两年!听从罗伯特的告诫,他立刻以求学为借口飞往M国,实际却藏在c市的贫民窟里,想办法戒掉LSD致幻剂! 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个月,为防止被人发现,他极少外出,整整一个月出门的次数不过两三次。然而,在这样几乎零几率的可能性下,他依然认识了一个小女孩,住在他的隔壁。 小女孩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花,风信草、紫藤花、野蔷薇……每次吹风的时候,就会在院中下起一场缤纷的花雨,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画面! 那时候,每天夜里,他都把自己锁在地下的储物间。毒瘾发作,生不如死!天知道有多少次他都想一头撞死在墙壁上,一了百了。然而,每每念及母亲那一句“好好活下去”,他又会硬生生将求死的念头压下,挣扎着、痛苦着从鬼门关前走回来。 那是一段噩梦般不堪回首的日子,一个月过得仿佛有一个世纪般那样漫长。 所幸,他最终戒掉了LSD的毒瘾,也……结识了那个小女孩。 “喂,你是谁?” 脆生生的问话,漂亮的眼睛里却暗藏着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冷漠、戒备。小小的女孩儿,衣衫褴褛,宝贝似的搂紧两个冷掉的馒头,遥遥望了过来。 那一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怎样形容那双眼睛呢?天空一样澄澈的蓝,却有着那样深、那样重的悲哀。仿佛见惯了世态炎凉的老者,洗净沧桑。 那样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才八九岁的女童身上呢?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被刺痛。 “我是你的新邻居。” 他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舒缓微笑…… 那样的相遇,花雨纷飞,美好如一场幻梦,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那么不真实…… 那是他人生一直阴霾的天空第一次放晴。 一世的繁花,齐齐绽放。 一个月后,他戒掉了LSD毒瘾,重新回到了路卡家族。知道她的母亲病重缺钱,他偷偷转出一笔账,托人带给她,解她燃眉之急。然而,得回的消息却是她的母亲已经病故,她……也不知所终。 他到处打听她的下落,去民政局查她的资料,可惜结果总是令人失望。贫民窟的人没有身份登记,所以到最后,他竟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只晚了那么几天,就错过了十年。 十年后,她变成果敢凌厉的女特工,以强横的姿态重新闯入他的生命。 可是,她把一切都忘了。 冥冥之中,到底是上天的玩笑还是注定的纠缠?
初末 "没关系……"沧月说,"瞩哥哥要把我画美一点哦~" "放心啦,"他研开墨,"没有人比你更美了。" 他看着沧月,一笑 胤年二十二 "沧月,来……"皇后一见沧月进殿就唤她过去,"母后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沧月走到母亲面前。 "母后想见一下你那个瞩哥哥。"她说,抱了抱沧月,"可以吗?" "…为什么?"她问 "都是为了沧月好哦~"母亲笑得很温柔。 母亲,从记事起就没抱过我…… "母后,这位就是瞩哥哥,这位是他娘亲……母后…?"沧月把母亲带到庭院,回头看时,母亲表情狰狞。 "贱女人!"母亲扬手对着瞩的娘就是一耳光,"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耻的贱女人!" "母后!母后你这是做什么?!"沧月赶紧拉住她。 "你放开!"皇后打开她。 "皇后殿下!我娘近日身体不好,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瞩立刻跑上前来护着。 "你给我滚!"她一耳光打上去,"**生的贱种也敢对我吆五喝六的!" "你们这对母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被休了还敢找回来!……" "……母后…"被打到一旁的沧月摸摸后脑,一手的血,"母后……" "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母后……沧月疼……"沧月摇摇晃晃走上前,抓住母亲衣襟。 "滚!你也不用在这装可怜救这贱女人!"皇后推开她。 那日母后在那里,唾骂不休。 后脑的血也流了很多。 瞩哥哥的娘受着唾骂,哭着一言不发。 瞩哥哥怒斥着回驳母后… 他们说得我一句都听不懂…… 头好疼……为什么没人来看看我… 醒来就是两日后。 说是瞩在回驳时不经意发现我倒在那,母后才召来医生,气愤地离开。 入暮时丞相家传来密函,瞩哥哥的娘不行了… 父亲很着急,却被母亲堵在书,争执不休。 父亲贴身的公公偷偷跑出来替给我出宫的令牌,我跳上马转身就走。 "阿姨…阿姨!"沧月赶到那里,立刻冲到内房。 "小…小殿下来了啊……"她勉强睁开眼,"陛…陛下来了吗?" "父皇……他被母后…叫去了…"沧月回答。 "这…这样啊…"她叹口气,"终还是有缘无份啊……" "瞩…把娘的琵琶拿来……"她勉强坐起来。 "卿尚小,共采薇…?" "哐当!" 她长吁口气,闭上了眼。 "……你出去…"瞩抱住她娘,"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我不清楚他是否哭了。 那天雨很大,淹没了一切声音。 房里的烛光一夜未灭… 我站在屋外,泣不成声。 不知道是为了谁…… 一月后传来消息,父亲要封瞩哥哥为王。 "果然…果然你要认回那个野种!"沧月站在书房门口,看见母亲气的浑身打颤。 "是的。"父亲的语调不起一丝变化,"我对不起若薇,再不能对不起瞩儿。" "那个贱女人!又是那个贱女人!"母亲一下子抓住父亲的领子,"我才是皇后!她只是个贱民!" "那她也比你强上百倍!"父亲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总之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母亲怒吼着,双眼通红。 "那你…就去死吧…"沧诀踏出门。 母亲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沧月……来。"末了,她说。 她抬手把沧月抱进中:"让母后再好好抱抱你……" "沧月以后,一定要找到一个好人,明白吗?" "要嫁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不要像母亲…活得像个笑话。" "母后?"沧月有些听不明白。 "……沧月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母亲依旧自说自话。 最后,她站起。 书房中央供着一把剑,那把剑陪沧诀出生入死很多年。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母亲抚了抚剑身,"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她握住剑柄。 "来世他生……"她闭上眼。 "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唰----" 鲜血溅了沧月一身… "母后!!" "母后!!你不要吓我啊!!"沧月跌跌撞撞的跑去抱起母亲。 血痕蜿蜓漫过母亲的白晰脖颈。 没有吓我…… 母亲……也走了…… 也,丢下我了…… 第二日才有宫女来,发现了我和母亲。 我被拉开,捂上眼。宫女都怕我吓坏了。 一切结束的匆忙。 七日后,母亲就发了丧。 父亲甚至没来看一眼。 我跪在灵柩前跪了很久。香炉里的香燃完一茬再敬上一茬。 如事不断,无人来管。 "别这样了……"瞩走进灵堂,拉住又要敬香的沧月,"你母后不会希望你这样。" "……"她站在那,眼神空洞,"母后走了……" "我会一直陪你。"他说。 "谢谢…可…"她转头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哥哥呢?" 她说着,泪流满面。 "我该恨你……"她说,"可为什么恨不起来呢?" 她搂住瞩的脖子,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初末 o 淇王逝世,公主恸哭三日,哀声不绝。 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是孤的记忆,再痛苦也不允许他人篡改!"她回答。 "……"他皱眉,俯身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受。"他在她耳边说,"这段记忆并不美好……你不会开心的。" "那是孤的事。"她说着,抓住他的衣襟,"还给我。" "如果你不会走。"他放开沧月,低头看着她。 "走不走,那也是孤的事情!"她看着他,眼神倔强。 "那么……"他叹口气,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还给你。" "这段……该死的记忆。" 沧月闭上眼。 胤年十二年。 "沧月,沧月!"沧诀一踏进宝华殿就叫起女儿名字。 "父皇!"沧月立刻从房间里冲出来,向父亲行礼,"女儿祝父皇身体安康,寿与天齐。" "行了,礼节学得不错。"沧诀俯身摸摸她的头,"沧月真聪明。" "……"沧月惊讶了一下,"谢,谢父皇!" 那是父亲第一次夸我…… "走!"沧诀抱起她,"父皇带你出宫玩!好不好?" "好!"沧月笑得很开心。 那也是父亲第一次带我出宫。 是去了……左丞相家中的庭院。 "来,沧月。"沧诀带沧月走到位少年前,"叫哥哥。" "哥哥!"沧月兴奋的看着那个乌发红眸的少年。 "……"少年只是一笑,不语。 那年他还只叫瞩,没有姓。 "瞩儿又长高了。"父亲拉过那少年,"让我看看。" 父亲的目光很温柔,温柔到从没见过。 沧月看着父亲和那个少年说话,一个人在旁边站了很久。 很羡慕…… "呀,这就是小公主吗?怎么一个人被冷在一边。"一个女人拉过她,"来,阿姨教你弹琵琶,好不好?" 那个女人很美,很温柔…… "您是?"她跟在女人身后。 "我是瞩儿的娘哦。"她说着,从内房里拿出把琵琶,"过来。" "哦……"沧月乖乖走过去。 "嘿。"那女人坐下,把她抱到怀里,手把手的教她琵琶。 很温柔,很细心。 要是母亲也这样多好。 "沧月今天开心吗?"回宫的马车上,沧诀问她。 "开心!瞩哥哥的娘很好!"她说。 "…你也要多和瞩儿接触,明白吗?"他笑了笑说,"父皇以后,常带你来和他们玩好么?" "真的吗?!"沧月扑到父亲怀里,"父皇不准反悔哦!" "真的。"他摸了摸沧月的头。 那以后父亲真的带我常去那。 只是……每次一去都和瞩哥哥和他的娘在一起,从来没注意过我。 其乐融融…… 我莫名地艳羡不已。 是因为瞩哥哥很优秀吧。 文臣之子,不仅博学,出口成章。而且善武,很厉害。 也很温柔…和他娘一样。 "小殿下。"瞩看见沧月一个人立在院子里,沧诀在和自己母亲聊天,便走了过去。 "这个,喜不喜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 "好香。"她接过来,低头嗅了嗅,"给我的吗?" "嗯。"他蹲下来,"我去郊外采的蔷薇,娘做的香囊。" "谢谢,我很喜欢!"她说。 "喜欢就好!"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想去郊外玩吗?" "嗯!"她点头,"可…父皇不会答应的…" 他眯眼一笑。 "陛下。"他站起来,走到沧诀那边,"能带我们去城郊外玩吗?我和小殿下都很想去。" "哦?"他转身看了看沧月,"是吗?" "…嗯…嗯…"沧月有点紧张的点了点头。 "好!"他一拍瞩的肩,"明日就带你们去。" "陛下,你别惯坏孩子了!老出宫,大臣的折子怎么办?"瞩的娘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今天连夜批完就行了。"他说,"孩子要玩哪有不陪的道理。" "……"瞩回头,笑着一眨眼。 瞩哥哥很厉害…凡是我想要父皇不许的,他一说就通。 一定是因为瞩哥哥很优秀吧。 要是我也能文善武的话…父亲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呢? 胤年十七 "啊~小殿下真美~"瞩的娘又拿来一把绢扇,"拿着。" "……"沧月穿着华服站在小船船头,有点不稳。 "…这样真的不要紧吗…"瞩拿着毛笔,沧月背后荷塘反射的光直晃人眼。 "都带你们来江南了,不好好画一张怎么行呢?"父亲坐在船舱里大笑,"正好你的丹青要好好练呢!" "可是船外很晒……"瞩还是很担心…
空待 “收买?”玄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从这个小孩子嘴里说出这种话,总让人有种,额,非一般的喜感。他只是摇摇头,随后将红包强行塞到这个小不点手里:“喏,就当是哥哥给你发的红包,快去吃蛋糕吧,别再来捣乱了。”说完他起身返回,准备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仪式。 哥哥? 抬眼望着男人颀长提拨的身形,男孩似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眼里出现片刻的迷蒙。却又在下一秒,他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小脸上几分认真的神色:“玄月先生,我可不是来吃蛋糕的,是来向您请教问题的哦。” “这死小鬼有完没完?”一边的六月有些不耐烦了。 “嘛,”九月轻笑着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玄月哥会处理的。” “依我看,把他赶出去就行了呗,没看到莫姐姐脸色都变了,谁会高兴自己结婚这天蹦个奶娃闹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小家伙挺可爱的,有点小绅士的成长潜力啊,长得也好看,有点像……” 话一顿。 “像像像,像谁啊?” 没能听到后文,六月立刻捅捅九月胳膊肘。 对啊,像谁啊,等等,九月几乎是下意识地与十月相互对视一眼,又和四月对视了一眼,后两位目光都复杂起来,最后三个人的目光都再一次落在站在红色地毯,正与玄月对峙的小不点身上——男孩的长相属于极其端正的类型,一头干净利落的苍蓝短发,有些婴儿肥却清秀的脸蛋,还有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他正神色自若地对着玄月微笑,眉目间却是隐隐的挑衅,那种内敛的自信与优雅中的高傲…… “靠。” 九月觉得自己肯定眼花了。 “喂喂,不是吧……”三月有些发愣。 四月和十月都默然不语,紧紧盯着这个小不点。 “小朋友,那你告诉哥哥,你爹地和妈咪是谁好不好?” 玄月对小孩子还真心生不起气来,依旧淡笑着,低眉对上小家伙的视线。 提到妈咪,小不点眼底似乎多了一点光亮,自动忽视了爹地这个词语。 “妈咪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强大的人,比你的新娘都还要漂亮哦。” “哦?” 语气微微上扬。 “她有多漂亮呐?能让哥哥见一见吗?” “算了,”小不点忽然表示出一副无聊的脸,直接转了视线看向莫莉安,又微笑道:“既然玄月先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那就请玄月先生的新娘来回答吧,可以吗,这位善良美丽的新娘?”他背着手,偏了脑袋,眼底闪烁着真诚的光。 莫莉安一怔,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却又迅速地敛了情绪,随后迈步上前,她蹲下身子,一只手朝着小不点的脑袋摸过去:“这位小朋友,今天是哥哥姐姐的婚礼,好孩子可不能捣乱的,你妈咪在这里吗?” “我只是听说今天的新娘博学多识,温柔贤淑,所以才想来问问的~” 小不点轻轻后退一步,很自然的躲开了莫莉安伸过来的手。 “呃,”莫莉安有些尴尬,却又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得温柔笑道: “那你要问什么问题啊?如果是刚刚那个……” “不是哦。我只是想知道……” 话故意一顿,男孩微微扬起小脸对上身前女子的视线,眉眼间皆是纯白的笑意。 “呐,莫莉安小姐,请问作为一个第三者,现在您成功的上位了,心里是什么感受呢?” “……!!” 平地一声雷。 莫莉安脸色瞬间刷白。整个教堂归于冗长的沉寂与尴尬的冷意之中,所有人看着那个歪着脑袋满眼真诚的小孩,他用“今天天气很好呢,对吧”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仿佛在问着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然而纯真的笑颜却是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一股恶寒。 对上这张小脸莫莉安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一只手忽然拉起了她,有着明显的保护意味。 “玄……” 莫莉安起身看着身边的白衣男子。 玄月将她护在身后,垂眉看着这个小不点时,方才眼底的温柔全被淡淡的冷意所替代。 他确实喜欢小孩子没错,但如果有这样一个孩子会伤害到莫莉安,这又得另当别论了。 然而看着这两个大人时小不点又偏了偏脑袋,小脸透着疑惑: “咦,怎么了,连美丽的新娘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么?” “伊峙。” 微冷的语气,玄月根本不再看小不点一眼,而是拉过莫莉安的手便往牧师处走去。莫莉安的脸色有些难看,或者是有些尴尬,高跟鞋踩在地面,被玄月拉着走她差点没有走稳摔了下去,所幸的是玄月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回头扶住她的肩膀时,他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不要在意这些事情,嗯?” “……” “伊峙会把他带出去的。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看着莫莉安有些委屈的脸,玄月立刻拉起她的手在那洁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再次抬眸时眼底多了几分温柔,浅笑道:“好了,美丽的新娘,我们今天的婚礼还没能完成呢,可不能让大家看笑话啊。”
空待 “莫莉安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玄月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牧师微微点头,偏头看向玄月:“玄月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莫莉安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玄月微微偏头,盯着莫莉安红得不能再红的侧脸,而后一笑,“我……” 翁——!! 刺耳的车鸣突然间响彻在整个教堂!故意摩擦出来的尖锐声直接中断在场每个人的思绪,愿意二字还没说出口,玄月的余光便瞄到一辆宝蓝色的法拉利正急速驰入教堂中央的过道,如一头发狂的雄狮,敏捷而凶猛。 那是极为张扬的出场方式——车轮在红地毯上急速地碾压而过,带出一阵狂暴的风,将地面的花瓣全都卷起。几秒之内破碎的玫瑰在半空中纷纷扬起又纷纷坠落。当这些纯白的花瓣漫天飞扬时,给人的感觉便不再是婚礼了,更像是……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这辆突然闯进来的法拉利上,堕天使几乎在同一时刻集体站起身子,有所警惕的模样。 “喵的~什么人敢砸场子?” “先观察观察再说。”伊峙扶了扶眼镜,走在最前面。 大厅异常安静。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辆车上,包括玄月与莫莉安。 车身是宝蓝色的,在倾斜进来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干净澄澈,看起来甚是悦目。 车门缓缓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小小矮矮的身影—— 在场人都愣了愣。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谁也不能想到一个小孩会有这么高的开车技术。他穿着整洁的白色小衬衣,外面套着亚麻色背心,颇有几分英伦绅士的味道。无奈这绅士年龄太小,清秀白嫩的脸蛋上还有着浓浓的几分奶味。 他走过婚礼的红地毯,一步一步踩在那些白玫瑰的花瓣上,在众人目光注视下走向一对新人。 “喂喂,这谁家野孩子?”六月视线不移,暗地里却是掐了五月一把。 “哎哟别掐!鬼知道呢,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会不会是另一个花童啊?长得蛮帅帅的耶~” “不可能,一月说了只准要她一个花童。” 五月对六月的花痴心已经无语了,回头便瞥到已经走到玄月身前的小不点。 “玄月先生,” 小不点站定在玄月身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并且用了意外礼貌的语气唤着他, “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 “请问您知道始乱终弃这个成语的意思吗?或者说,您认为与这个成语对应的人应该有怎样的下场呢?” ……始乱终弃? 莫莉安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玄月。 “等等,什么意思啊?” “这孩子是来砸场的?” “始乱终弃?小家伙这么小还会用这种成语啊,可爱~” “擦,可爱个毛线,别说了啊!今天可是大人的婚礼……” 大庭广众又是新婚喜宴,一个小孩子突然冒出来问这种话,一时之间全场都有了些许骚动的迹象,似是对小孩子的话有了几分遐想,窃窃私语的同时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玄月,这目光包含着各色各样的意义,丰富至极。然而玄月神色没有太多变化,作为新郎,面对小不点这种明显来砸场的行径却半点不恼,他反手握了握莫莉安的手,以示安慰,随后迈步向前,冲着那小不点微微一笑:“小朋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 他蹲下身,与小不点平齐视线,同时伸手,站在身边的伊峙立刻恭敬地递上一封红包。 “来,告诉哥哥,是谁让你到这里来说这些话的。”边角烙着金色玫瑰纹的红包看起来特别华美,胀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面东西不少,然而这似乎不能打动这个开着法拉利的小不点,他只是后退了一步,背着手像个大人似的摇摇头,稚嫩的脸上笑意未敛:“玄月先生,您这是想收买我吗?”
空待 【1】 叮当—— 初夏晴日。 白鸽从青空中一掠而过。 神圣高洁的教堂里,婚礼协奏曲回荡在穹顶之下。金白色阳光从窗棂折射过,在铺满白玫瑰的地毯上留下规律的光斑,然后有轻轻的步伐从这些白玫瑰上走过,长长的裙摆,短小的高跟鞋,身后还有漫天飞扬的红色花瓣。教堂里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将视线停留在正走进来的这对新人身上。 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还是气质。 “莫姐姐今天好漂亮~” “我也想穿婚纱啦!” “大人干巴爹!大人干巴爹!” 新娘的棕黑色长发被白头纱笼着,双手捧着白色花束放在胸前。她的脸红得不自然,一直低着头紧紧倚着身边的新郎,而新郎一只手与她的手臂相挽,双掌相叠轻放在腹前,低眉时微笑着示意她不要紧张。老远便看到作为花童的一月站在前台,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啧~玄月哥终于能够得到幸福了~” 樱发的年轻女孩翘着腿坐在下方第一排,满脸都是感叹。 “一直替我们背负了这么多,现在终于都结束了,只希望两人能早点添个宝宝这样我好做姑姑啊~” 听到九月的话,一边的十月只是淡淡地笑着。“说真的,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个大哥又回到我们的身边,甚至还给我们带回了一个大嫂。” “十生十世的约会啊,真是想想都觉得浪漫~哎呀莫姐姐穿婚纱真的好漂亮bulingbuling的我都移不开眼了~~~” “咳咳,小九,注意形象……今天堕天使和VV学院,黑月铁骑全都聚在这里了呢。” “……” 九月顿时没有吱声了。 十月偏头便看到她微变的神色,也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性地笑道:“别想太多了。沧月姐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多的热闹场合,更何况她……和玄月哥也不怎么熟,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玄月哥也不会责怪她的,放心好了。” “其实我们应该去接她的,毕竟黑月铁骑理应全部到场……”一旁的三月听到两人的谈话也不免插了一句,似有不满,又一眼瞥到不远处的玄月身上,“毕竟这是黑月之首的婚礼,她不来是不是对玄月哥太不尊……” “不一定。虽说我们与玄月哥感情很深,可那个时候沧月姐一直泡在营养罐里就没怎么出来过,醒来后玄月哥也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就算后来玄月哥回来了,两人也没怎么见过面……所以以沧月姐的性格,不来参加一个于她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婚礼,这也正常。”四月抬眉看向台阶上的莫莉安,随后又垂眉,“现在就别想其他,祝福玄月哥和莫姐姐吧,这一天对他们而言真的不容易。” “也对。” 九月无奈浅笑着表示同意。 拉着小提琴的男人们穿着洁白的西服站成一排排,婚礼开始的时候,随着钟声一声响,下方的人都不再说话了。所有人再次将视线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安静片刻,牧师低沉严肃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教堂里:“下面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 玄月与莫莉安相互对视一眼,与此同时教堂内所有人都露出期待的笑容。
初末 r ‖桌上的是花园钥匙和失乐园整个岛的地图。 别玩得太远了,小心迷路。‖ 桌上纸条,如上。 "吱嘎。"沧月把纸条揉成团,扔进纸篓。 地图…… 她回头看一眼桌上的地图。 就算知道孤是路痴也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啊啊啊啊啊!! "哐!"她把牛奶瓶磕在桌面上,转身走去书房。 左数第三个书柜下的第四个箱子。 沧月抽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 画板,炭笔,铅笔,橡皮……包…包在哪? 她转身在走进卧室,从衣柜最下面的一个屉子里找出一个亚麻布挎包,把画材全装了进去。 "牛奶……带一瓶吧…"她从桌上的牛奶里拿走一瓶。 地图…… 出房间时,沧月回头看了眼本想无视的东西。 "……"转身,拿起,放进包里。 ……路痴要有路痴的自觉…… 总体来说,沧月现在是自由的。 沧月在十字路口站了一会…找出地图…… 没有铁链没有脚铐,也没有堕天使盯稍… 总体来说好很多。 失乐园像是十四世纪的英国小镇,缓慢又有自己的步伐,悠悠的鸣转。 孩子跑过街道去追逐同伴;老妇走出小屋在阳光下晒着纺好的棉麻。 像被羽毛包裹着的水晶一样清澈温润。 没有一丝被侵占过的感觉…… 抬头会看见海鸥掠过;枯叶在风中一点点摇落… 沧月走过街巷,拐进一个树林。 脚踩在厚厚的积叶层上,安谥得不真实。 "你很喜欢这里。"玄月突然出现时,沧月在一个小山坡顶上,用炭笔小心勾勒所目及的一切。 "被关太久了而已。"她也没有多惊讶,继续给一个钟楼涂上阴影。 "这些时很忙……下个月带你出去走走。"他抬头看着岛尽头的海面,"你想去哪都可以。" "江南水乡?""可以。" "法国普罗旺斯?""好。" "……日本北海道?""你想去的都可以。" "……黑月铁骑总部……""…只有这个不行。" 她一下子笑出声来,抬头看着他:"没被我套住啊…" 阳光照在她脸上,明媚如花。 "被你套得死死的了。"他吻下身吻住她。 "咔嗒。"炭笔掉到画板上,留下一个炭黑的印点。 沧月推开他一下子躺到草地上。 "我才不想去那么多地方。"她用一只遮住眼挡住阳光,"走那么多地方很累。" "可你很喜欢那些景色不是么?"他坐到她身旁,"想玩肯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可现在我不喜欢那些地方了。"她翻身,面朝玄月侧躺着。 "我喜欢这里,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真不像你说的话。"他有些惊讶。 "我该说‘敬请期待’吗?"她闭上眼假寐。 "…嗯…我到是挺期待的。"他笑着说。 "你要是多坦诚一点,就不会那么累了。" "才不要。"她深吸一口气,把头枕到他大腿上。 他笑着收回凝视着她的目光,拾起一旁的画板,看看她一天画了什么。 第一张,是刚刚她所目及的景色。 第二张,是他。然后旁边批注:坏人,混蛋,自恋狂……之类之类… 你要是真讨厌我,干嘛画得这么用心。 他笑着叹口气,看下一张。 ……沧瞩。 玄月低头看着沧月。沧月大概是真的睡着了,一只手拉着他风衣的一角,轻轻的呼吸着。 其实不只沧瞩一个人。 在沧瞩旁边的,是沧月的父亲。两人在树荫下下棋对弈。 旁边那个女人,目光温柔,大概是沧瞩的娘。 目光往画面另一边移…… 沧月站在另一片树荫下,拿着虫网扑着蝴蝶。 笑着…… 背对他们,离得很远。 你,真的不爱他。 他低头叹口气。 你的艳羡,你的无助,你的寂寞。 就算在画面上笑着扑蝴蝶,却还是看得出来。 他伸手抚上沧月的脸颊。 只是你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清楚呢?
初末 辛苦了。"玄月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 "我累了。"沧月垂下眼睫。 "去休息吧。"他笑着抬头,看着她乌黑的眼眸,"剩下我来收拾。" "……别杀他。"末了,她留下一句,转身走离大厅。 世上有那么多真理,错综复杂如繁星;有那么多战争,把真理覆盖。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去覆盖一个又一个真理。 战争因爱而生。 让善不善,恶不恶…… 只有留下的痛苦是最真实的。 星星都在看着,沉默不语。 【这么多年……你爱得还是他吗?】 【你果然爱的是我,对吧?】 够了,我真的没爱过你。 沧月摇了摇头,似乎要甩出刚才那些回忆。 【放心,没有人比你更美。】 【我会一直陪着你。】 "………"沧月靠着阳台栏杆坐下。 淇王沧瞩。 你若是从不存在多好。 沧月其实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没爱过他。 从小至大,沧瞩一直在她身边。微笑着,嬉闹着。 或许只是艳羡而已。 她干脆躺在了深秋冰凉的大理石砖上。 父亲没爱过母亲,自然也不会爱自己。 他一直爱着的是沧瞩的娘。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看着他们其乐融融。 明明站得很近,却像隔了层厚厚的玻璃。 冰冷的苍白无力。 她闭上眼,轻轻叹口气。 寒意透过贴着地砖的皮肤一点点蔓延全身。 沧月指尖扣着地砖贴缝的细小边缘,发出细微的声响。 好黑,好冷,好累,好可怕… 为什么没人来看看我。 为什么都不愿停下来。 求求你们停下来看看我。 幼时的哀叹随着有关沧瞩的记忆一起回来。 小时候的自己会这样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石阶上到天明…… 无人管辖。 "怎么躺到地上了?"玄月一走进房门就看她睡在地上,快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着凉了怎么办?" "…姆咪缪缪………"她也没睁眼,干脆往他怀里一靠,装睡。 "……"他笑着把她抱到床上,"你自己换睡衣还是我伺侯你换?" "……"她伸手抓过一条毯子把自己裹在里面。 "逗你呢……"他拉下一点毯子让她露出脸,"生气了?" "……处理完了?"她懒懒地睁开眼。 "……沧瞩带十月他们逃走了……在你走之后……" "…哦…"她又闭上眼,"…我果然不适合过生日呢……一团糟。" "你要是乖乖地和十月他们纯聊天的话,说不定会过得好一点。"他说。 "那也只是说不定而已……"她翻身靠近他怀里,"又不是百分之百…" "…你真的没爱过沧瞩吗?"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沧月。 "……恋兄癖现在很流行吗?"她叹口气,"我不爱他。" "那爱我吗?" "爱呀…"她拔弄着他胸前衬衣的一粒钮扣。 "会一辈子只爱我吗?"他笑着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她说,"那要等我死了才知道。" "那我还是永远不要知道好了。"他低头吻住她。 她的唇柔软冰凉,像会融化一般。 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吻她了,可依旧是慑人心迫的柔媚与诱惑。 她没有拒绝。 朱唇轻启,任他攻城掠地的侵占自己的唇腔。手指顺着他的黑色衬衣一点点滑动,游移过他精致的锁骨,停留在他颈间。 "今天晚上……"她离开他的唇,看着那双酒红色的眼眸,"我是你的。" 双手放在他颈间,指尖的冰凉像是挑逗一样刺激着他炽热的皮肤。 "你当然是我的。"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以后也是。" "那可不一定。"她笑着说,"以后看心情……" "我哄你哄得还不够好吗。"他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可以江山大业都难办呢。" "……我一向如此。"她说,左手指尖游移向下,右手手肘撑起上半身,靠近他的脸庞,"你不是很清楚吗?" "清楚得头痛呢。"他笑着俯身,吻住她的锁骨,"所以偶尔也要让你乖一点啊。" 他的右手与她的紧紧相扣。 "既然是我的了。"他在她耳边轻轻呵着气,"那就不客气了。" 他翻身坐起,把她抱进怀里,手滑过她背后,解开一个个水晶暗扣。 白色礼裙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下,露出贴身的黑色里衣,黑色的缕空丝绸,把她完美的身体勾勒的淋漓尽致。 "你身上好烫……"她轻声在他耳边说,嗓音有些沙哑。 "因为你呀。"他解开衬衣,手搂住她的腰,解开她腰间的丝带,"只有你。" 他咬住她的耳朵,又把她压到身下。 "呜啊……"她溢出一声轻吟。 "沧月……"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看着我。" 她温驯如小鹿一般,半睁开眼,看着他,目光有些模糊。 "你好美……"他一点点抽离系住她里衣的丝带。 "只有现在美吗?"她笑着问。 "一直都很美。"他低头吻住她的颈间,"只是终于是我的了而已…" 他在她颈间呼吸着,亲吻着。里衣滑下,抚摸到的只有她丝般的肌肤,然后吻住她的锁骨,彻底的占有她,和她结合在一起… "啊……"她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记住我……"他的声音泛着宝石的光泽,"别再忘了。"
情缠  60. 监控屏幕前。 “六翼,让这妮子去没问题?”血女叼着根雪茄,吐出一圈烟雾,“再这么下去她就把我们的底儿给泄完了。” “她是最底层的奴役,所知有限。而且只有这样,玄月才会愿意注入致幻剂。” “你也真不怕麻烦,现在他们是我们的阶下囚,哪儿由得他们愿不愿意。”血女不屑轻哼,“依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你那沧月,如此大费周章,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六翼冷酷回道:“这件事由我负责,你有意见跟总裁反应。” “你横什么横,别忘了总裁给你的时间是三天,现在已经过了半天,我看你有什么招能把芯片问出来!” 哒哒哒,血女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甩门离开。 “如此急不可耐了吗……”屏幕前的蓝色荧光照在六翼冷峻的侧脸上,有种嗜血的狠意。 八方将军中,血女和毒牙关系最为密切。此次熊王重伤,醒来之后马上指出毒牙是玄月的内应,又有同样受伤的贪狼作证,立刻就让生性多疑的缪尔确信此事,当场将毒牙处死。因为这事让血女对玄月沧月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两人千刀万剐来给毒牙报仇。 六翼明白此中关系,但也更加清楚,如果自己问不出芯片下落,时间一到,二人落到鬼巫师和血女手中,下场只会更惨。 他定定直视屏幕里的沧月,是该下决定了…… 密室中,玄月靠在墙壁上微微喘息,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身旁,一滩血液触目惊心。 “您……您还好吗?”小怡害怕沧月不敢上前,但脸上写满了忧虑。 玄月以手捂嘴,断断续续的咳嗽在极力压制下并不如方才那般剧烈,但依然有血渣子从指缝间漏出来,夹杂着脏腑的碎片,腥味浓重。听到小怡的关问,他微微抬眸,冲那个少女点了点头,示意无碍。但转过身,对上沧月的目光,浅淡的笑容里却多了一份无奈。 “你……怎么样?” “老实说,很不好。”玄月苦笑着说,“再发作一两次,就真的要撑不过去了……” “胡说!之前十几年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沧月笃定的口吻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之前克洛斯病毒几个月才发作一次,但现在……被四月那把同样带了克洛斯病毒的刀伤了之后,竟已频繁到12个小时内发作了两次! 罗伯特曾经跟她说过,这种病毒随着发作次数的频繁,破坏力也会递次增强,一旦血崩,就是大限。她无法想象现在的他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死神的镰刀已经悄然扬起,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收割走他的生命…… 一念及此,烦躁的心绪更添乱麻。 她刷的起身,以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来到小怡身前,手一抓,掐住少女咽喉。 “说!六翼在哪儿?”沧月咄咄逼问。 呼吸不畅,小怡吐字艰难:“我……我……不知道……”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沧月加大手上力道,小怡脸色愈发青紫。 听到这个凶巴巴的女人说要杀了自己,小怡又惊又怕,努力想说些求饶的话,但偏偏咽喉被制,吐字不清,只能发出咿呀的模糊音。她的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哀求,但沧月不为所动,只是一点一点的收紧手指。 如果玄月活不成,那么这里所有、所有的人,都跟他一起陪葬吧! 六翼、缪尔、鬼巫师……还有眼前这个丫头,以及参与过这次围剿的卡伦卡亚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绝不! “小沧!” 背后的声音适时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她。 沧月松开手,看着少女跌回地面,冷然发话:“马上离开。” 小怡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听见女王的命令,不禁小声说道:“我、我不能走……”被沧月冷厉的目光一瞪,小怡吓得直哆嗦,但仍继续把话说了下去,“对、对不起,六翼先生说过……如果、如果不能完成注射,我是不能离开的。” “哦?” 听见对方话里的怀疑,小怡立即解释:“是真的!房间里没有机关,如果没有六翼先生的允许在外面启动机关,里面的人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只进不出,确保犯人无法逃离,这确实是设计密室的初衷。 然而,再这么拖下去…… “小沧,”玄月突然说道,“让她把止痛剂拿过来吧。” 小怡喜出望外,但慑于眼前这个女人没敢动作。 沧月转过身定定看他:“你想做什么。” “你心里明白的。” “我不准!” “小沧,你我被囚于此,又何必再害了小怡?”玄月仰望着天花板,淡淡说道,“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一直没有进食。我们不吃不喝尚算勉强,她一小姑娘,再这么下去只怕熬不住。” “六翼都不在乎她的性命,你瞎操什么心。” “小沧,那你以为该怎么做,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吗?”玄月微微摇头,阖上了眼睛:“我不知还能撑多久,但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将你平安送出去。” 沧月忽然明白了,他突然主动要求注射止痛剂,并不只是为了这个少女,还有她。既然六翼想让他注射止痛剂,那就顺水推舟,注射之后再看对方如何出手,以谋后计。无论怎样,比起现在的僵持局面都要好太多。唯一的一点,那就是要用他的身体作为代价。 猜透了他的心意,沧月却只觉得嘴里发苦。 哪怕在这样的绝境里,他考虑的都不是自己,而是该如何将她平安送离此地,好让她安全脱困。 这样的人,这样的他……叫她如何割舍?怎能割舍?
情缠  悉兰别墅,地下,堕天使大本营。 总司伊峙、审判官莉莉丝、杀手鸠、军火走私马斯特马、黑市交易琉璃,这五个堕天使的首脑人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齐聚一堂了,他们大多天南地北的执行任务、谈生意、做买卖,干下了一桩桩惊动国际的大案,都是各国警方榜单上的头号危险人物,从来只有他们叫人闻风丧胆的时候。 但今天,这场圆桌会议却陷入了无比沉重的气氛。因为最上方的位置,空缺了出来。 ——路西法大人,那个在他们心目中敬若神明,是整个堕天使的头脑,支撑着这个庞大组织的精神支柱,有着决定性话语权的男人! 骤然失去了主心骨,让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伊峙将这些看在眼里,他是军师,可以出谋划策,但最后的决定权从来都是由大人拿捏,他……是无法代替大人做出决定的。 敲了敲桌面,伊峙出声打破沉寂:“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大人此次单身赴会,实在冒险。”鸠沉吟着,首先开口。 琉璃噗嗤一声笑道:“大人向来料事如神,他既然放心派咱们出去,自然就有全身而退的计策。你在这瞎操哪门子心?” 鸠瞪她一眼:“大人若能全身而退,为什么现在还没消息?” “说不定是跟沧月姑娘出去过二人世界了?”琉璃开始八卦,“前几天你们不是说那位姑娘很有可能成为堕天使的‘女主人’吗?对了鸠,你见过她,长得怎么样?人家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得大人倾心?” “那位姑娘——”鸠憋了半天,只憋出两个字,“很强。” 琉璃大跌眼镜,当然如果她有眼镜的话。 “好了别闹了。”伊峙把问题抛给了一直沉默的莉莉丝,“你觉得呢?” 莉莉丝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手上是一本M国XX著名教授的犯罪心理学,她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伊峙的问话,合起书本,淡淡说了一句:“凶多吉少。” “你也这么认为吗?”伊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大人不在,那么老规矩,投票表决。认为大人平安的不开枪,其他的一发子弹。” 话音方落,砰砰砰砰。 朝天四响。 连同伊峙在内,鸠、莉莉丝、马斯特马都开了枪。 琉璃怪叫一声:“哟,就剩下人家一个人呀,你们也不太够意思了吧?” “行了你们在这儿叽歪个屁啊!要是大人真被缪尔那杂碎抓了,大伙直接抄家伙轰了他卡伦卡亚!”火爆的马斯特马拍桌大吼。 琉璃撇撇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说什么?”马斯特马抬高了声,“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笨都听不懂吗?大人若真在缪尔手中,你知道他被困在何处?还轰了卡伦卡亚呢,不如先轰了你这猪脑子!” “琉璃!你皮痒了想打架是吧?” “人家奉陪。” 见这局面,伊峙不得不出言干预:“安静!” 总司的话显然还是有威慑力的,琉璃和马斯特马都闭了嘴。 “莉莉丝,说说你的意见。” 琉璃小声嘟囔了句:“真够偏心的。” 伊峙无视她,注视着莉莉丝。莉莉丝一向惜字如金,但每句话必然说在点子上。因此,堕天使之中他最看重这个乌泪痣少女的意见。 莉莉丝斟酌片刻,逐字逐句的说:“以不变应万变。” 伊峙低头细细咀嚼她的话,忽然一笑:“好一个以不变应万变。”他推了推眼镜框,说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么,大家暂时留守本部,密切关注卡伦卡亚的动向,等待大人消息。” “是!”四人齐声应道。 距离被擒已经快十二个小时,密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沧月只觉腹中饥饿,困乏得紧。若是平时她不会有半分松懈,但在玄月的再三要求下,以养精蓄锐为名,她靠在他怀里小憩,这一眯眼就迅速熟睡。 玄月曲起右膝给她做枕头,视线无声的描摹着她熟睡的脸庞,爱怜温柔。 忽然,眼角余光瞄到先前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她正拿着只笔在小本子上涂抹什么,很是专注。玄月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少女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迅速抬头,一看他在看她,立刻如受惊的小鹿般慌乱地把本子往身后藏,像被大人撞破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别怕,”玄月轻声安抚道。 少女对他很有好感,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脑袋埋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呢?” “我、我……”她不安的攥紧衣角,细声细气的回答,“我叫小怡。” “小怡小姐么?”玄月微微一笑,“很好听的名字呢。” “真、真的?”小怡十分惊喜,“您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吗?” 玄月颔首。 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赞赏,少女的笑靥立刻绽开,宛如一朵怒放的花,连旁观者看了心情都会不自禁的好起来。 玄月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少女眸中真切的欢喜有些刺目。用这样的方式来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口中套取情报,还真是容易让人产生负罪感呢……但是,缪尔手下,当真会有这么天真烂漫不解世事的人吗? “小怡小姐……” “您,您可以叫我小怡吗?”这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打断玄月的话。 玄月怔了一下,随即从容应道:“好的,小怡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啊,这个……” 看见少女脸上的为难,玄月很有绅士风度的补充了一句:“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不、不是不方便,而是……”小怡扭捏了很久,衣角都被攥的皱巴巴的,“因为……我的爸爸好赌,他输光了所有的钱于是把我卖给赌场抵债。”比起这样不幸的遭遇,她似乎更在乎玄月的看法,生怕对方误会赶紧又解释道,“但是我不会赌博的,爸爸虽然教过我,可我很笨,学不会……” 玄月看似无意的继续问:“那么小怡一般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做清洁,打扫卫生。因为以前念过一年卫校,所以有时候会被叫去帮忙,替像您一样在这里的人打针。” “这里被关了很多人?” “嗯……是的。”见玄月很好说话,平易近人,最开始的恐惧也消减了很多。小怡挪动位置,和他挨得近了些,但害怕他怀里的沧月不敢离得太近,悄悄跟他说,“有很多大人物呢,我在电视上看见过。” 果然,这里就是缪尔的秘密基地。私自扣押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缪尔和他一样,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正当经营,背地里,除了赌场和夜总会,他还涉及了其他方面。 玄月沉眉思索着,小怡也不敢主动搭话,怯怯的低着头,满心都是欢喜。在她而言,能和这位先生说上几句话都是莫大的荣幸,都能让她兴奋好久。偷偷转过身,摸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她又开始了涂写。
情缠  24小时不间断的供电让整间密室亮如白昼,没有物,也没有人,只有一片瘆人的惨白。那一面玻璃拓宽了房间的面积,让本就偌大的密室更显空荡,甚至……空旷得可怕。长时间呆在这样的环境下,会给人的心理造成一种出不去的暗示,久而久之,无须拷问,人的心理就会自己崩溃。 这是情报局拷问犯人的一种招数,沧月了如指掌。她可以料想的到,这也是六翼向缪尔提出来的,但是……为什么要将自己和玄月关在一起呢?通常而言,这种密室心理对于单人更加奏效,六翼不可能没考虑到这点…… 眸色有些复杂,一别数月,她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同伴了…… 忽然,沧月目光一紧。 “玄月,哪里不舒服?”她侧过身按住他的肩,仔细辨别着他的面色,问道,“你在发抖……是不是很冷?” 玄月唇色乌紫,尽管他表面看上去还好,但只要一触碰,就能感受到风衣下颤抖不止的身体:“没事……应该只是受了寒……不打紧。” “不打紧个鬼!” 整间密室都在释放冷气,连她刚醒来的时候都有些受不住,更别说以玄月现在这种状况了。沧月一咬牙,脱下黑衣夹克给他披上,自己只着衬衣。 “小沧你——” “别说话,你现在好好休息。”沧月说,“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关多久,我可不想一个人被困在这鬼地方……还冷吗?” “冷。”玄月眨眨眼,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小沧可知世上最温暖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 “人的体温。” 沧月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禁恼怒:“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 “可是……”他无辜的眨眨眼,“我真的很冷啊!” “你!”沧月气结,但看他样子也不像撒谎,稍微犹豫,还是张开手臂环住他,尽管脸上老大不情愿,“这样好了没?” 玄月摇摇头,腾出左手揽过她的背脊,又伸过右手环住她的腰身,把人牢牢圈在自己怀里。感受着她暖暖的体温,这才满意的笑了:“这样就好多了。” 该死的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占她便宜。 沧月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又顾念着他身体虚弱不宜动手,只好忍气吞声,闭眼不看他。 咔嚓、咔嚓。 突然响起的机括声响机械沉滞,二人同时望去,只见房间中心处一块方形的大理石板蓦地凹陷下去。过了差不多几十秒,石板又缓缓开始上升,不过这次上面多了个人。 那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子,看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像一朵还未长开的花苞,水灵灵的。她穿着件略显宽大的护士服,手中端了一只托盘,盘上摆着几只注满药液的针管和棉签,看上去是医疗用品。 “站住!” 沧月这一喝吓到了少女,她“啊”了声连退几步,险些弄翻托盘。 “小沧,别吓到人家。” 好温柔的声音……少女忍不住抬头,一张温和带笑的脸映入眼帘,微卷的发丝,精致的五官,完美得就像梦中的白马王子,虚幻得有些不真切。 看着少女目中闪过惊艳,沧月轻轻一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玄月那张妖孽的脸迷惑了多少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啊!连她都曾在他的“美人计”下损兵折将。不过这样也好,由他来对付这种小丫头那就是手到擒来。而她,只需要扮演好黑脸就可以了。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理了理衣襟,尽管沾染血迹,但依旧那么风度翩翩绅士有礼。 少女慌乱的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怯生生、甚至是有些不安的说:“那个、我……是六翼先生吩咐,让我、让我……替您打针的……” “六翼!”沧月立刻扭过头,直直盯着那几只针管,“里面是什么东西?” 少女似乎吓得更厉害了,抖如筛糠,说话也结结巴巴:“是……是一种……止痛剂……” “止痛剂?六翼会这么好心?”沧月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我真的不知道!”少女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我只是……只是听六翼先生的命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玄月捂嘴低咳了两声,道:“小沧,别逼她了。派她来,六翼已经赢了。” “他以为我不敢杀了她吗?”沧月咬牙,一点一点加大力道,“我是个特工,绝不留情是第一守则。他以为,我不敢下手吗?” “小沧!” 沧月抿紧了唇角,面如寒霜,倔强得看着这个被她强大压迫力所吓得浑身发抖的少女,像是在和什么对峙一般。直到玄月起身拉她,她才猛地甩开少女的手腕,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少女被吓得不轻,一脱离虎爪立刻就退到墙角,离沧月远远的,生怕她当真杀了自己。 玄月微微摇头,走上去,手默不作声的搭上她的肩,以作安慰。 “为什么……”沙哑着声音,沧月艰涩说道,“他背叛我,出卖我,现在,还要算计我!” 知道沧月刀子嘴豆腐心,虽表面冷酷但内心也有自己坚持的原则,料准了她不会对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下手,所以才放心的派人来给玄月打止痛剂。曾是最亲密的同伴,到现在竟然步步攻心算计到连这样一个小细节也不放过? 她曾那样信任他……曾那样,毫无保留、全心全意…… “下次,”决定从齿缝中迸出,“下次,我杀了他!” 密室里的一切情景都在监控屏幕上一五一十的反应出来,八个隐蔽摄像头,全方位覆盖,哪怕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六翼环起双臂坐在转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室内情形,无动于衷。 “六翼先生,”刚才跟随他进监控室的手下不解,“为什么不按总裁说的,直接注射致幻剂,再请鬼巫师先生用催眠术问出芯片的下落呢?” 六翼斜瞄了他一眼:“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不敢!”手下连忙分辨,“我只是好奇……” “好奇会要命的,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 “是是……” 打发了手下,六翼自己却陷入了沉思。缪尔心肠之狠实在让人胆寒,抓住沧玄二人后,他竟能完全不顾及沧月是芒雅的胞妹,亦是自己的小姨这一身份,不计手段,一心只要密立根芯片。 鬼巫师当场就信誓旦旦的请缨出马,希望能效仿对待四月那样,用致幻剂+催眠术来盘问出芯片下落。所幸当时他在,抢着要出这项任务。缪尔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那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实在糟糕!但幸好,不知缪尔出于什么考虑,将这项任务交给了他,还附加了三日的期限。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如果他问不出密立根芯片,不仅他要受罚,连沧玄二人都要落到别人手中…… 一想起鬼巫师那老变态,他心下就不由一阵烦躁。 沧绝不能落到此人手中,否则四月就是最好的先例! 但,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交出芯片?
初末 t "喵…喵…喵…"沧月抱回的黑猫用爪子奋力去够沧月手里的逗猫棒。 "喵!"几番失败后,猫奋力一跃,结果沧月又把逗猫棒拿高了… 于是猫摔了个四脚朝天。 沧月干脆笑得躺在了沙发上。 "……真得有那么有趣么?"玄月看着她玩得不亦乐乎,笑着问。 "反正我是喜欢这么玩。"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继续晃动逗猫棒,趴在沙发上看猫不断去抓逗猫棒上的毛球。 "你喜欢就好。"他回头继续看他的书。 "啊呀!"她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玄月还以为猫抓到她了。 ……猫干脆咬着逗猫棒的毛球,死不松口。 "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沧月蹲到地上用力想把它抽出来,"放开放开放开放开……" "………"玄月扶额。 好象有哪不对劲……玄月放下书走过去。 "我来。"他伸手用手指挠猫的下巴。 "喵~"猫叫了一声,松开了逗猫棒。 "真厉害…"沧月抱起猫,"一下就松口了……" "你总喜欢硬碰硬。"他站起身,拿出一个碟子倒上牛奶,"对猫硬碰硬……你又不能用第七感把猫冻上,它怎么会怕你。" "……就跟你对付我一样的?"她放开猫,猫立马凑到玄月跟前等牛奶。 "用硬抢的方式没辙,只好对我好好的,好让我死心踏地的跟着你?" "……你没听过`猫是白眼狼`的后半句?"他把碟子放到地上。 "听过啊。"她趴在沙发上,小腿前后晃动着,"不过我可不是婊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走到沙发前,"不过你的比方不大恰当而已。"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她左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他。 "你是……"他俯下身。 "你是朕的皇后!"他笑着把她抱起来,"给朕侍寝去!" "喂!才几点啊!我不困喂!"她抓住他肩上的衣料。 "待会就累了的。"他抱她走向床,"我哪次让你歇闲了?" "你刚又是朕又是皇后的,"她从床上坐起身,拉过他的衣领,"是不是哪天弄个三宫六院来一起侍候你啊?" "我可是信基督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况且整个心都在你这了,还有什么心可花?" "…那是你说得好听,天晓得你拐我回来前这床上睡过几个女人……"她推开他,懒懒地躺在床上。 "在你回来前,这床可是单人床。"他笑着俯身,伸手玩弄她一缕头发,"我该不该补一句孤枕难眠呢?" 他低头,呼出的气息扑在她脸上;"……不是让你侍寝吗?你躺着到挺舒服?" "切。"她坐起身,吻住他的唇。 日常异常,异常日常。 这个世界,早已经混乱了。 但还有人,偏执的爱着。 "好凉……"沧月赤脚站在溪水里,抬脚撩起一片水花。 "好凉好凉好凉好凉好凉…"沧月踩着水立马跑上岸,.弯腰捡起鞋子踩雪踏回一旁的木屋里。 "你也不怕生病了……"玄月跟着走回来,递给她一杯热茶。 "感受自然嘛……"她喝了一口茶,"听说日本忍者都这么修炼的……" 她把脚尖凑到炭火边烘暖。 "你究竟是来看雪的还是当忍者的?"他给自己倒一杯。 "你管我。"她喝光热茶。 "哐!"她把茶杯往桌上一磕,弯腰穿上鞋子就又往外跑。 "你又去干什么?" "不是说北海道有鹤吗?我去看看。"她跑下台阶。 "就不能消停会…"他从窗口看沧月跑上小桥到河对岸。 "计时流沙,跟着她,那丫头是个路痴。也别让她发现。"他转身。 "是。"计时流沙跳下屋顶。 你在笑,有人看着。 你在哭,也有人听着。 你在对谁笑,为谁哭。 一定会有人注视着你,沉默不语。
初末 u 【哥哥。】 【哥哥。】 【瞩哥哥。】 【瞩。】 【淇王。】 "!"贪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那是什么?"他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记忆。〗K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我的记忆。〗 "那个…是沧月吗?"贪狼问他。 〖是她。〗K回答,〖小时候的她…到出嫁前。〗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她嫁给路西法?"贪狼走下床。 〖……因为…我爱她。〗 "?!" 〖那时候她必须联姻这件事已成定局……只可惜我是她哥哥,能做的,只有为她找个好依靠。〗 〖可我依旧爱她。〗 "听起来真像疯子。"贪狼说,"那你为什么又要带她回来?" 〖……这就是我创造你的目的了。〗 〖我要娶她。〗 "…!!"贪狼给下了一跳。 〖你虽然是用我的血创造的,但和她已无任何血缘关系。〗K说,〖你的躯体,是最好的容器。〗 〖反正你也想得到她,不是吗?〗 计时流沙,此时此刻非常坚持他对沧月的第一印象:和普通小姑娘差不多。 沧月走在鹤群里,随着鹤悠闲的散步,嘴角有些微微上扬。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张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很美。 "啪唧。"沧月头被一个雪球从后面砸中了…… "抱歉抱歉…我以为你会躲过去…"玄月拿着另一个雪球,忍住笑。 "……啪。"沧月弯腰,沉默着捏了一个雪球,照他脸就扔了过去。 "谋杀亲夫啊~"玄月笑着躲过去。 "谋杀的就是你!"沧月又是一个雪球,照脸砸。 "我死了你给我守寡啊?"他笑着躲过去。 "我才不会!"沧月不扔中他不罢休,"不准动!" "我还站着让你扔啊?"他又躲过一个,"准头好差…" 压根就是一个普通小姑娘……计时流沙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无语地看着路西法逗她。 "你死了我就改嫁!"沧月气得用力扔出去一个雪球。 "……"玄月这回却没有躲开,只是用手挡住,捏碎了它。 "改嫁?"他一挑眉,走向她。 ………气昏头了…沧月自己都意识到好像说错了话。 "改嫁?"他的手用力按住她的肩,"嫁给谁?" "……你敏感过头了。"她望向一边。 "不是我敏感。"他用手别过她的脸,"你的心我从来都看不透。" "…是不是K?"他问。 "…说了没那种癖好。"沧月瞪着她。 "那是原来。"他一字一句的说,"现在他附身在那人贪狼身上,跟你可一点血缘瓜葛都没有。" "那天放走贪狼的事,你到现在都没给我解释。”他提下头。 “你的心到底在谁那?” “啪!” 响亮的一耳光,直接打到他脸上。 “混蛋…………”她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 “混蛋!”沧月就丢下这一句,转身跑开。 【瞩哥哥。】 【怎么?】 【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哥哥都十五了还没娶亲呢~】 【沧月是长大了啊,都管起这闲事来了…………(揪脸)】 【疼疼疼…………】 【哥哥早有心上人了。】 【谁啊?哪家的千金姐姐啊?】 【她啊…………哥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一辈子不会在一起…… 沧月跑过树林。 我不爱他………… 沧月扶着一棵树停下。 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人信我呢? 【父亲。为什么要嫁沧月出去?!】 【这原因…………你比我更清楚,瞩。】 【我?】 【她有些不干不净的想法,你也由着她胡来。】 我只是………… 我只是好羡慕啊………… 她捂住脸蹲下来。 你不该最明白吗……………… 她忍住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你也不信呢………… 为什么…………
初末 【你是我的妻子,我深爱着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未改变。】 【即使杀死世界上所有人,我也要让你活下去。】 沧月醒来时,已经在卧室里了。 ……大概是自己在那哭着哭着晕倒了吧……沧月偏偏头。 玄月坐在地毯上,枕着床边睡着,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即使他睡着了也很难抽出手。 【你的心在谁那?】 沧月皱眉,把头偏向看不见他的地方,闭上眼。用力想把手抽出来。 "……醒了?"玄月睁开眼坐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沧月依旧偏着头,不看他。 "…对不起…"他说着,手抚弄着她的刘海,"我知道…那种话很伤你心,对吗?" "我只是太在乎你了……"玄月的手轻轻扶过她的额头。 "不稀罕。"她闭上眼说。 "……不过你这反应到充分说明了你的心在我这。"他笑了笑,"我这一巴掌没白挨。" "……"沧月仍旧没理他,但表情有细微的缓和。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倒在雪地上了,幸好你的第七感及时自行发动自卫,不然你恐怕会冻伤的。"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把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还好你没事…" "你脸色不大好…"她睁开眼,看着他。 "抽了血又熬夜,不大好很正常。"他回答。 "抽血?"沧月偏了偏头。 "你昏倒是因为原来的贫血症又旧病复发了。"他放下她的手,帮她盖好毯子,"鸠说比起病毒治疗,他更建议先输血再慢慢养病……结果失乐园里正好没有A型血浆了,我又怕你出事,只好先抽我的了。" "哦……"她往他这边一翻身,面对着他。 "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得很。"他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才不担心你。"她张口作要咬他手指的样子。 "嘿,又傲娇了。" "你才傲娇!"她缩在被子里,用头顶了他一下。 "贫血…?"被K附身的贪狼接过电话,"这么说她旧病复发了?" "地中海式贫血,对现在医疗科技几乎没有治愈可能。"五号调出了资料。 "那是正常医疗科技。"K坐在靠背椅上,"总有不打常规牌的方法。" "我记得当年沧月刚嫁过去时就患了贫血。当时悉兰有个药方:药引要用近万人的血提炼作引,因为方法太极端,所以一直是禁方。但玄月为了救她,就真的杀了上万人。" K叹口气,点上一支烟。 "看来没治到根本啊" "这时候沧月很虚弱。"海因茨在电话另一边讲,"要趁机强行带回来么?" "不了……"他吐出一口白烟,"别把她身体折腾坏了。" "是。"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呀,瞩儿来了。来看看,这些女子的画像,可有中意的?】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沧月是你的妹妹,亲妹妹。】 【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阻拦…】 【毕竟……沧月是个好女孩……】 "乖,把饭吃了……"玄月坐在床边,看着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沧月。 "不要!"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响,"我不要吃菠菜番茄以及海带汤!(注:补血良品。)" "不准挑食,"他说,"快起来吃饭。" "病死我也不吃这些!"沧月向另一边翻身。 "必须吃。"他伸手把蒙着她头的被子拉开,"而且待会还要吃三颗红枣。" "起床。" "不起!"她又把头蒙住,"我才不吃!" "……"他叹口气,"别逼我用第七感。" "……"沧月蜷在被子里不理他。 于是五分钟后,女仆进来上甜点时,看见沧月坐在餐桌前,一面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一面大口吃饭的诡异场景…… "放在那吧。"玄月拿过放在床头的纸巾盒,吩咐女仆退下。 "哭什么…"他抽出纸巾,擦干沧月眼泪。 "……我讨厌这些菜……"她眼泪依旧"吧嗒吧嗒"的掉。 "这么挑食怎么行。"他又抽出一张纸巾,"你要把身体养好。" "混蛋。" "是是是,管他什么坏蛋混蛋,先好好吃饭。" "………"沧月眼泪依旧"吧嗒吧嗒"掉,感觉十分可怜。 "别哭了。" "你管我……"她被强迫着又吞下一口菠菜。 "……"玄月左手支着下巴叹口气,"病养好以后……" "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看着沧月说。 "男孩女孩都好。"他笑着说。 沧月低头吃饭,不理他。 "……但希望孩子不要随你这么挑食。"末了,他补充一句。 "也不要像你是个混蛋。"她回敬一句。 "……吃菠菜,别以为我没看见。" "……昏单【混蛋】(咬着东西口齿不清)……"
情缠 69 密室 “你说什么?!” 血女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他要交出芯片?开玩笑吧,之前六翼那般折磨都不肯松口,现在却…… 玄月扫了血女鬼巫师一眼,淡淡道:“芯片在我手里,叫缪尔自己来拿。” 他难道真要交出芯片活命?这念头一转,血女大叫不妙,若是如此,她就没办法名正言顺替毒牙报仇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除非你把芯片交出来,否则——” “十分钟。”玄月打断她,斩钉截铁道,“十分钟内,我见不到缪尔,就毁掉芯片。” “你!”明明他才是阶下囚,为什么还敢如此嚣张?血女心头不忿,便要动手,却被鬼巫师拦住。“血女,要是芯片被毁,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说着那老头就喊人开启机关。血女无奈,只能狠狠瞪玄月一眼,也跟着离开。 玄月低眉,拂开怀里人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小沧,我会平安的把你送出去。” 缪尔来得比预计的还要快,不到五分钟,人就出现在监控室。 隔着那一面防弹玻璃,两人都在打量对方,目色深沉,看不透是何情绪。自从路卡家族和卡伦卡亚交恶以来,作为两方势力的代表人物,他们数度交手,商场上的生意较量、私底下的武装搏斗,始终难分高下。 这一次,玄月令堕天使攻其不备,虽然横扫缪尔的赌场、夜总会,令其蒙受巨大损失,但也将自己陷在了卡伦卡亚。可以说,这次交锋,又是平手。 其实抛开个人的仇恨,缪尔还是很欣赏这位路卡家族的大少爷。毕竟他和自己不同,上面有个老爷子压着,下边还有弟妹眼巴巴望着,在众多牵制下,他还能打理黑月公司,跟自己鏖战这么多年,不得不说,玄月的确手腕过人。 可惜,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注定要站在自己对面。 “玄月少爷,”缪尔缓缓开口,“听血女说,芯片在你手里。” “不错。”玄月回答的很干脆。 之前居然弄错了?缪尔皱起眉头,想起以前六翼信誓旦旦的保证芯片肯定在沧月手里……哼,这个六翼,看来也不能再信了。 “你要什么?” “H1M9的解药。” “没有。” 没有解药?玄月扬了扬眉毛,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缪尔冷哼一声,已有少许怒气,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那种致幻剂还在试验阶段,根本没有解药。 玄月却好似并不在意,懒懒说道:“那么,克洛斯病毒的解药总该有吧?” 缪尔犹豫了一下,摇头:“没有。”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要骗过对方,除非肯花费大量精力撒个弥天大谎,否则绝无可能。所以缪尔说了实话。 玄月嘴角一挑,一丝嘲讽的笑意浮起:“这样也没有,那样也没有。缪尔先生,这桩交易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直到这时,缪尔才反应过来玄月是在给他下套。刚开始那两问,玄月根本没打算要解药,他要的就是那两个字——“没有”。这样他就能占据有理的一方,将谈判的主导权掌控在手。 好!好个玄月! 缪尔不怒反笑,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开出你的条件吧。” 玄月自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微微一笑,说道:“我只要一通电话。” 一通电话?缪尔自然明白没这么简单,于是沉声问道:“你要打给谁?” “我的一个助手。” 自从上回夜总会、赌场被挑,缪尔便花了大量功夫调查,最后得知这伙人很可能来自黑道上一个叫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堕天使。据当时幸存下来的人回忆,领头的一共五个,从形貌上,可判断其中一人是黑道杀手榜上排名第五的杀手鸠。 缪尔翻出了堕天使以前做过的案件,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震惊国际的大案。国际刑警专门组建了一个专案组来追捕他们,可惜几年下来一无所获。缪尔自问与堕天使从未结怨,这次他们突然插手,只有两个可能。 一,玄月花重金买通了他们。 二,玄月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堕天使之首——路西法。 第一个可能性并不大,因为钱再多,也不可能请得动堕天使五位头领一起出动。而第二个可能……再结合之前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路西斐尔”,那个在竞标中一举拿下北冈工程,令黑月、索伦、卡伦卡亚三方都大受损失。缪尔几乎可以肯定,玄月就是路西法! 若是如此,那么他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要是这一切曝光,从此之后,他就别想在c市立足,甚至连Z国也不可能容得下他!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缪尔心中形成。 现在玄月在路卡家族已经孤立无援,他要想脱身,就必须借助于堕天使的力量。如果能抓到他就是路西法的证据,那么不止能扳倒他,还能让路卡家族声名狼藉,永无翻身之地! 缪尔当即改变策略,应道:“好!” 如此爽快啊…… 血红的瞳孔中,掠过一丝快得看不清的冷光。
情缠 92. 接下来的两天里,C市的商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缪尔越来越多的罪证曝光,卡伦卡亚这个曾经商界三大巨头之一有了瓦解的趋势,各个商家们都在寻找新的靠山,而大家族如路卡、索伦则重新划道,洗牌,逐步接收卡伦卡亚在商业领域的资产,扩张自己的实力。 就在这时,一个名为“路西菲尔”的公司蓦然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了卡伦卡亚的夜总会等娱乐场所,随后,又以高昂的价格大量收购卡伦卡亚暴跌的股份,在路卡、索伦还没反应过来前,就抢购一空。 这个神秘的“路西菲尔”并非第一次出手,当初三大家族争夺北区工程时,这匹黑马就半路杀出,投得了工程,让三家铩羽。此次,它再度出击,大有取代卡伦卡亚之势,引起了C市媒体的广泛关注。 然而,这一切和沧月都已无关。 那个人让她离开,天大地大,她却哪里也去不了。背叛了组织,又和仅剩的亲人决裂,到如今,她竟是无家可归,无处容身。 其实,以她的身手本领,无论在哪里都能得到很好的生活。可因为他,她一时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头,大脑空白。 “嗨~美女,怎么一个人啊?”又有浪子上前搭讪,沧月理也不理,径自穿过他往前走。 “喂,跟你说话呢!聋子啊!”那人作势要抓她,沧月何等身手,往左一避就让他扑了个空。那人大怒,捋起袖子准备干架,忽然,一辆丰田嘟嘟鸣笛,朝这边驶来,他以为那是这女人的同伙,吓得赶紧溜号。 丰田在沧月身旁驶停,车窗摇下,一个衣着考究的老年男士坐在里面。那个人面布皱纹,头发半黑半白,显然上了年纪。但他精神矍铄,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既有学者的儒雅,又有商人的精明,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特别是那张脸,乍一看上去,竟和沧月有几分相似。 男人细细打量她一阵,确认似的点头,说:“沧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沧儿? 能这么喊她的,除了早逝的母亲,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 所以沧月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沧儿,我是你父亲,韩柏。” 当年抛下她们母女的豪门阔少,当年对于她苦苦哀求避而不见的生父,居然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沧月上下扫视他几眼,神色愈发冷漠。 她记起幼年的一切时,不是没想过找他们算账。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早年的恩怨旧账,如今再算也不可能换回母亲和姐姐的性命。她不是什么慈悲的人,只是想起母亲,她每次喊韩柏这个名字时,那种深情和眷恋,她体会得出,母亲至死都没对这个男人忘情。何况,再如何错,他始终也是她的生父,血缘关系,注定她做不了什么。 因此,她决定放下,但同时她也跟自己说过,要和这姓韩的一家人斩断关系,再无纠葛。 没想到她放下了,他们又找上门,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沧月冷冷说道:“我只有母亲和姐姐,没有父亲。” 韩柏叹了口气,对于女儿的态度并不意外:“沧儿,我知道你心里面恨我小时候没给你母亲名分,让你和雅儿受尽苦楚,但我也有我的难处。咱们毕竟是亲人,你……” “亲人?”沧月打断,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韩先生,这两个字,你不配提。” “我说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父亲说话呢?”司机听不下去,出声,“你知道老爷为了找你,费了多少心思吗?从你和路卡少爷在电视上露面,老爷就开始收集你的消息,等确认你是小姐后,老爷并没去路卡家找你,因为老爷不想干涉你的生活。直到你被路卡少爷赶出来,无家可归,老爷才好心来接你回家。你、你这简直就是不知好歹,便是当年的雅小姐,态度也没你这么恶劣!” 沧月冷冷听他说完,并不动怒,只问了一句:“雅小姐是谁?” 司机气不过,大声说道:“就是你姐姐芒雅!她都没怪过老爷,你……” 沧月眉微拧,姐姐居然和韩柏见过面? 她偏过头,看向韩柏,韩柏点点头,证实了司机的话:“雅儿确实回来过,她……她是个好孩子,还肯认我这个父亲。”说着,他带了几分伤感,“这些年你们都吃了太多的苦,是我这个父亲做得不称职,如今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沧儿,那儿毕竟是你的家,跟我回去吧。” 老人说的很诚恳,沧月的话却半点不留情面:“我没有家,也不会把那儿当成家。” 说完,她转身欲走,韩柏喊住她:“难道你不想看看你母亲的东西?” 沧月果然停下脚步。 韩柏见话奏效,继续说下去:“当年我和你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她用过的一些东西,我都还留着,你不想去看看?” 换了旁人,多半就去了,可沧月头也不回:“活着的人不珍惜,留下东西有什么用。” 眼见她脚步越来越快,就要走没影,韩柏赶紧大喊:“等等,沧儿,那你姐姐留下的信,你总该想看吧。” 信? 沧月将信将疑的回头看他。 “你姐姐给你写过很多信,但因为不知道你在哪儿,就没邮出去。”韩柏急切的想把人留下,“信在家里,你跟我去了就能看见。” 姐姐的信…… 最后,沧月摇摇头,将疑虑抛开,跟他上了车。韩柏大松口气,她肯跟他回去就好。 韩家地处市中心,路段繁华,修葺也相当富丽。虽比不上路卡这样的大家族,但在C市也是数一数二。沧月一路默不作声,压根不和韩柏说话,韩柏也感觉得出这个女儿对他相当反感,也很聪明的选择沉默。他只要把人哄留下,就算完成任务,至于其他的,谁在乎。 韩家客厅,真皮沙发上的贵妇一见沧月进屋,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哎哟这不是沧儿嘛,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快,赶紧坐下,我让下人给你泡茶去。” 对她的热情,沧月生出几分滑稽的感觉。 她可没忘记这个贵妇人是谁,当年她想求韩柏去见母亲临终一面,就是被这个女人阻拦,还被骂尽了“贱人”、“贱种”之类的刻毒字眼。 ——雪姨。韩柏的老婆。 那个以前高高在上的女人,居然会这么伏小做低的迎合她,真叫人意外。 不过沧月没兴趣猜她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开门见山的跟韩柏要东西:“信呢?” 韩柏忙说:“在二楼,我带你去。” “带什么带,你不会去拿下来给沧儿看啊!”雪姨板起脸训了韩柏一句,立刻又谄媚的跟沧月说,“沧儿大老远的过来,肯定累坏了,先喝点茶,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啊!” 韩柏被训,不生气反而说:“是我没想全,沧儿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给你拿信。” 这两人对她的态度全然不似父母对待子女,更像是下级对待上级领导一样,巴结、讨好,让她心底忍不住生出一股反感。但比起这个,她又有些纳闷,这是为什么? 沧月坐在沙发上,雪姨又削梨又递水,她始终神色淡淡,不说话,也不搭理,弄得雪姨大为尴尬。不过这位贵妇人也够辛苦,几次想发火,但又顾忌什么不敢发作,就在一边赔笑。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厅角响起:“恶心。” 沧月循声看去,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人,却生得一副女子相貌。一对桃花眼,两弯勾魂眉,秀气的鼻子,性感的薄唇,若是女孩儿定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但在他身上就只剩下阴柔和诡异。而且还有一点很特别,他坐在轮椅上,身患残疾。 “韩烨,你出来干什么?”雪姨一见他就黑脸,吼道,“还不给我回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韩烨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了沧月一眼,然后转动轮椅,当真听话回屋。 见他走了,雪姨松口气,跟沧月解释道:“那是我大儿子,从小就残疾了。你别听他瞎说,他呀就是瘸了腿,看谁都不顺眼。” 沧月没出声,她望着韩烨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才韩烨看她的那一眼,意味深长,有嘲讽,有同情,竟还有几分可怜。他在可怜她?为什么? 这个韩家,从她踏进来就各种怪异,雪姨莫名其妙的示好,韩柏跑前跑后也无怨言,而他们残废的儿子居然同情她,这些实在令人费解。可若说有危险,沧月又感觉不出,就凭韩家的安保系统,她不用拔枪都能轻松离开。 算了,还是谨慎一点,免得阴沟里翻船。 这么想着,沧月摸出一个微型窃听器,趁雪姨不注意,放在她身上。随后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水喝茶,雪姨半点也没有察觉。 这时候,韩柏取了芒雅的信件下楼,交给她。 她一看,那些信件加起来竟有一个笔记本的厚度! 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 亲爱的妹妹……
初末 (回忆篇一口气写不完…………慢慢来…………透过珠帘看到的,已经变成了西欧风格的建筑很久了。 身着白色骑士装的兵团策马而来,围在了送亲队伍的外侧,两边排开,庄严护送。 马上……就会到悉兰的王都。 沿途有百姓欢迎的呼声,不绝于耳…… 我就这么嫁到了悉兰。 悉兰十三年夏末。 悉兰的王都为了今日早已准备两月有余。 为了悉兰与胤国联姻,双方费劲了财力物力,场面盛大无比。 玄月站在广场前,看着近卫骑士团护送着朱漆雕琢的马车,渐渐走近广场。 里面坐着的啊,是他陌生的新娘。 玄月和她只见过一面,那个女子生得貌若谪仙。 只是……似乎比他更反感联姻。 在舞会上见了他一面,然后转身就走。 公主生来只能当联姻的工具,何必多言。 马车停稳,他抬眼看见她一身红衣,眸深似水,凤冠披霞,艳丽无比。 她轻拨珠帘,起身下车,玄月伸出右手上前搀扶。 她的手犹疑了一下才交给他,继而抬眸看着他。 一时一世,一世一时。 走到广场中央,她回头看了一眼朱漆雕琢的马车,轻轻呢喃: "再见。" 落寞而又不甘,深深地刺进了心里。 晚上他回房间前,一个人在门外站了老久。 他知道沧月已经在房间里,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 进去要先说什么…… 在此之前我和她根本算是陌生人好吧…… 啊我一个大男人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啊…… 玄月一捶墙。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 玄月转身,听见歌声从房间里流泻而出。 "再无他求……" 他轻轻推开门。 她脱下了白天艳丽的红袍,换上了白色的亚麻睡裙,鸢蓝的长发长及腰间,发间的兰花似欲飞的白鸟。 她坐在窗台上,弹奏着琵琶轻轻吟唱。 像是流泻在窗棂上的月光。 他走进门。 "……"沧月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是他后,从窗台上走了下来,放下琵琶。 抬手摘下发间的兰花,抛向空中。 然后目睹它,掉到地上。 她静静站在窗台边,那种眼神……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 "……不早了……"过了半晌,玄月才开口打破僵局,"早点睡吧。" "你睡床,我睡沙发。"他笑着看着沧月,"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接受我,不要紧,可以慢慢来。" "……谢谢。"她垂睫。 玄月很爱沧月,就那样一眼就陷了进去,再无其他。 但沧月对他却一直很冷淡…… ……也不算冷淡吧,只能说是……相敬如宾。 可他不希望这样。 沧月到了悉兰后再没笑过。九月八月她们与她嬉闹说笑时,她也只是眼角轻缓,却从不露笑。 为什么呢? 有一回玄月半夜一翻身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他正揉揉先着地的头叹口气时,听到床边细微的哭声。 他急忙起身去看,沧月闭着眼蜷在床上,大概是在做恶梦。 她边哭边呢喃:"母后……" 玄月对她的过去也有所耳闻,她的母亲在她出嫁前便死了,死于沧家见不得人的丑闻。 父皇不喜,母亲已逝。 嫁至异乡,举目无亲。 玄月叹了口气,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刘海。 "……!"沧月却一下子惊醒,条件条射一般坐起后退。 他收回手。 沧月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泪水夹杂着冷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做恶梦了?"玄月起身点亮盏烛台。 "嗯……"她点点头。 "……你等一下。"他走出卧室吩咐了女仆什么,守夜的女仆很快跑去拿来了他要的东西。 "恶梦而已,没事的。"他说着放下端进来的餐盘,拿过毯子披在她身上。 "喝点热牛奶吧,这样或许会感觉好些。" 他说着,把牛奶递给她。 沧月同样是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边喝还边抬眼打量着他。 玄月笑着闭上眼叹口气,都说皇家险恶要处处防人,可她干嘛连自己的丈夫也要防。 "卟嗵。" 沧月的眼泪又一滴滴掉进了牛奶里。 "怎、怎么哭了?烫到了吗?"玄月赶紧问她。沧月只是一边擦眼泪边摇头。 "那是不喜欢牛奶?" "不是。"她说,"只是你不必这样待我。" "啊?"玄月有点发懵。 "真的……你不必这样待我……"她把头埋进膝间。 从小到大多少个夜晚她都会从恶梦中惊醒,醒来之后看见的除了床顶的雕花木梁再无旁物。 身为公主看似风光,但每次想见父母都要通报批传。更别说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做了恶梦后哭闹着找人安慰了。 母亲也是,父亲忙于朝政从未正眼看过她。争吵冷落,这些是沧月从小不变的回忆。 但这次自己惊醒后能看到他的满面怜惜。 他会询问安慰自己,亲手递来杯温热的牛奶。 何曾想过……会被如此对待…… 当初他许诺不碰她时,她只是以为他同自己一样厌恶联姻,顺带也厌恶起了她。 但那无所谓,我生来只是一件做给世人看木偶,华丽过后终会被弃于一边……这些我都明白。 "不要哭……"他掏出手帕擦干她的眼泪,"你是我的妻子啊……我不这样待你,还要这般待谁?" “…………”沧月抬眼怔怔的看着他。 “我爱你,沧月。不是因为这场联姻才这样说。”他牵起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 “我不敢轻易许诺将来,只敢说………………”他抬头说,“从今以后,只要我在…………任何一切都不值得你哭泣。”
初末 x"要是我还是想寻回这段记忆呢?"她问。 "………我可以让你梦到它们…"玄月用手抚过她的额头,"改一下脑电波就行了……" 玄月抬头看了下血浆袋,叫来了医疗机器人拔针。 "那不是要等到今天晚上……"她往后一靠枕进大靠背枕里。 "有点耐心。"他笑了笑,"还有……" "答应我,回忆完后…千万别哭……"他说,笑容里牵出一丝苦涩。 "喵……喵……" 傍晚时,沧月在那无聊的挠猫肚皮。 "你这剩下的枸杞红枣汤和菠菜……"玄月进房间时看了桌面,"吃掉。" "不要。"沧月继续在挠猫肚皮。 "听话。" "不要。" "不然我保证今晚你一夜无梦。"他盛出碗汤,端到沙发前,"好好吃掉。" "……"沧月无奈的放开猫坐起来,"……喂我。" "真拿你没办法……"他笑着叹口气,拿来汤匙。 "不要红枣。"她紧闭上嘴。 "张口。"他一皱眉,"不然我生气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偏头,"气就气。" "………"勺子依旧在她嘴边。 "……混蛋…"沧月偏回头,咬住勺子。 感觉快死了…… 沧月在努力吃完那些补血良品后,趴在沙发上装死。 "起来走一走……"玄月吩咐女仆收拾碗筷,"别趴着,对胃不好。" "……"依旧装死中。 "都说起来了。"玄月走过去抱起她,"……我带你去花园走走。" "它们开了多久了……"沧月突然问玄月,"这些花不会凋谢吗?" "不会。"他俯身摘了一朵白玫瑰别在她发间,"只要你愿意,它们会一直开着。" 沧月转头看着花海,任他盘弄自己的头发。 "……"他垂首,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喝气,"我记得有句话…" "叫`暖饱思欲淫。`"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手不安份的滑动着:"看来是真的。" "……回去再说……"沧月抓住他不安份的手。 "没人会来这。"他笑着反手擒住她的手腕,"这是专属我们的花园。" "你冷静点。"沧月推开他,"都说了回房再说。" "……你害羞了?"他笑着看着她。 "哪个像你这么不害臊!"沧月后退一步。 "这里也不要紧啊……"他向前走一步,俯身吻住她。 "花床……香味也诱人呢…"他的舌尖掠过她的嘴唇。 "放松点。"他又紧逼一步,把她抱在怀里。 "总之不能在这里。"沧月又一急推开他,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在后面挡住了退路,花园里大理石雕像的石柱。 "你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他笑着说,手扶在石柱上,低头吻住她,"这里,不要紧的。" "你就那么急不可奈吗?"沧月背靠着石栏,一片冰凉。 但他怀里烫的几乎要灼伤自己… "是啊…"他的手滑到她腰间,轻轻抚摸着,"我的理性……放你这就全没了……"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抬手解开她外套的衣扣,里面只有极薄的白色丝制衬衣,隐隐约约看见里面黑色内衣。 他含住她的耳廓,舌的动作让她一阵酥麻。 解开衬衣的下扣,触摸到她冰凉的肌肤。 "………冷吗?"他稍稍停下了动作。 "……冷。" "啊啊……"他又靠近她,肌肤贴着肌肤,他的温度几乎可以把她融化。 "你总是冰凉的……"他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隔在她与石柱之间。 "怎么才能让你热起来呢?"他笑着在她耳边呵气。 他的手游移到她小腹,慢慢向下不安份的移动。 "啊……"沧月皱紧眉头,轻轻呻吟出声。 "为什么……不愿响应我呢?"他擒住她的右手,让她的手贴着他的脸庞,"嗯?" 手滑到她大腿内侧,轻轻抚摸那里。 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不要在这……"她的声音也变得酥软无力。 "……你害羞的样子……可不能唤回我的理性……"他解开她的衬衣。 "……啊…啊……"她手指抓住他的黑色衬衣。 "……可我也不想伤害你。"他说着,抱起她,快步走回去。 风衣覆着她的身体,白色轻佻出诱惑。 沧月本不知道有楼梯从花园通到二楼,但玄月抱着她快步走回房是让她知道了。 还知道了这个混蛋真是急性子。 "我可真不知道你会害羞。"他几乎是把她扔到床上。 风衣一下子滑下,露出更诱人的事物。 衬衣已经被他解开大半,沧月穿着低腰短裤,因为总不出门也不去系皮带。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说。 "哦?"他解开自己衬衣上领的扣子,露出锁骨的线条,"看来要好好管管你了。" 他按住她的肩膀,俯身低头吻在她的颈间。 "呜……"她呼出口气,抓住他的衣襟。 "怎么管呢?"他在她耳边说。 手脱下她身体的遮盖,轻轻挑逗着她每一寸肌肤。 把她压在身下,感受她不住的颤抖。 "不……不要再…弄了……"她说。 "不行…我就要吊着你……"他的手抚摸着她敏感部位,"说了要管教你的。" "唔……啊……"她看着他含着戏谑的双眸。 力气被抽空了…… "……混蛋。"她喃喃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他又吻住她,舌挑逗着她的舌,纠缠不休。 "混蛋!"她用尽力气推开他也没成功。 "你求我啊?"他依旧放肆的抚摸着她的敏感点,"求我快点。" "……啊…啊…"她抓住床单。 "妈的。"他笑着骂了一句。 "我自己先忍不住了。"他松开手,俯身吻住她。
初末 w 【为什么要背负这罪名?】 【……为了让你活下来。】 "……好无聊…"沧月抱着猫坐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开不败的玫瑰花田。 "喵…"小黑从另一个窗台跳过来。沧月怀里的猫跳出来,和小黑在阳台上玩。 "……"她又坐在栏杆下,看着两只猫追逐打闹。 ……那家伙又去忙什么了…… 沧月垂睫。 她一下子站起来,一阵眩晕。只好赶紧扶住栏杆。 ……果然贫血有些严重么…… 她慢慢扶墙往回走,刚走回房间,就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头好昏…… 她摸了下额头,一片冰凉。 ……眼前开始发黑了…… 沧月摇摇头,努力清醒过来,却半天缓不过劲来。 "喵?"小黑跑到她身边,看见沧月冷汗直往下淌。 然后它一转身带着沧月养的猫从窗台跑了。 ……果然是白眼狼呢… 沧月用手撑着身体。 沧月对自己的病多少有些了解… 地中海性贫血,患病者的血红蛋白畸形,极易破裂。 一旦病发,血红蛋白会极速减少… 可能引起很多并发症…… 而且样样致命。 怎么搞得……原来发病也没这么厉害啊…… 沧月大口呼出一口气。 大脑好象开始血供不足了… "怎么回事?!"葵一下子跳到椅子上,"哪来的猫?!" "……"玄月皱着眉看两只无端闯入实验室的猫,"继续炼药,不要管它们。" "是。"葵将机器功率调到最大。 "大人…是不是夫人出事了…"海因茨抱起小黑。 "夫人说很喜欢小黑,所以我今天放它去夫人那……但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玄月已经转身跑出了实验室。 "沧月?!"他推开门就看见她坐在地上。 "不舒服吗?"他过去抱起她,发现她脸色惨白。 "……头好痛……"她缓了半晌才开口,"……感觉快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他把沧月抱到床上,"医护机器人呢!?快输血!!" 葵发明的医护机器人赶紧冲进来,一阵忙乱。 "………"沧月半睁开眼,看着红色血浆淌入自己体内。 "冷。"她转头对玄月说。 玄月抬手帮她盖好被子。 "我还以为会死掉……"她又闭上眼。 玄月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猫都被吓跑了呢…刚才一定看着很可怕。"她说。 "它们是跑来帮你求救了……"他笑着说。 "…抱歉,今天我忙着去准备治你病的药…忙昏头了……"他又低下头,"竟然忘了吩咐女仆今天要进来看着你。" "地中海性贫血不是无药可医吗?"她睁开眼看着他。 "我有治这个病的方子……你到时候乖乖喝药就行了。"他伸手揉乱她的刘海。 "……万血引?"她问他,"是不是这个方子?我在书上看过。" "是。"他点了下头。 "那不是禁方吗?"沧月支起身体坐起来。 "要杀上万人不说,还背离了对悉兰祖先的誓约。" "那不重要。"他用自己的的额头抵住她的,"重要的是你能活下去。" "我说过,你只用记住: 你是我的妻子,我深爱着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未改变。 即使杀死世界上所有人,我也会让你活下去。" 【你是我的妻子,我深爱着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未改变。 即使杀死世界上所有人,我也会让你活下去。】 "你原来一定说过这句话…"她说。 "……没错…是说过…"他笑了笑,"你第一次发这种病的时候,我就说过。"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那段记忆…"他叹口气,"被K删去了……" "大概是删的不完全,才会留下这点模糊的印象。" "为什么我的记忆老被改来改去…"她的语气中略有怒气。 "不要紧地…"他轻轻吻了下她的侧脸,"那段记忆有些部分不太好……" "所以…我一人背负就够了。"他笑着说。
情缠 20. 沧月做了一晚的梦,梦境里闪过很多画面。 起初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跪在一栋很壮观很豪华的别墅门口,祈求着保安让自己进去。然后走出来一位贵妇人,连声喝斥着让她滚。 画面变幻,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房里,小女孩跪在床边,拉着一个病得很重的女人的手,泣不成声。 不要哭了,沧儿…… 是个很温柔很让人依恋的声音,那么声音的主人呢?她睁大了眼睛,拼命想要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始终只看见一片空白。 画面又开始转换,这次是在一个很大的庭院,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草,有风信草、紫藤花野蔷薇……一吹风,殷红的花瓣满院子飞,飞的到处都是。 小女孩站在庭院中央,痴迷的看着这一场花雨,雀跃、欢喜。 别担心啊,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纷扬的花雨间,白衣少年含笑走来,他俯下身,轻轻拥住她,温柔而坚定的许下承诺。 倏尔,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少年、庭院、花雨……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画面徒变,在一个黑暗的地下牢笼里,关押着许多与她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笼外人手持皮鞭,稍有不如意就抽打着他们,尖叫、痛哭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阴森、恐怖。 这里有一百个孩子,但我们只需要十个。能活到最后的,才有资格进入组织,才能活着离开这里。现在,开始吧,用刀、用手,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厮杀、鲜血、尖叫、痛哭…… 尽管持刀的手在发颤,但她依然抓紧了它,冷酷的面对其他九个孩子。一百个人,她杀了将近一半。那九个孩子,似乎相当畏惧她的实力,想要联手除掉她。 最后,她一个人离开了那里。 那是起点。 一切的起点。 后面的画面就清晰起来,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如含苞待放。她穿梭在世界各地,执行着种种高难度的任务,刺杀、窃取情报、保护要人……每次都出色完成。 在非洲的某个军工厂里,数百人手持刀具,将她和另一个男人团团围住。 沧,闯出去! 一起出手,并肩拒敌,配合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她吹了声口哨——G,干得漂亮。 二人站在山顶,俯视着被大火吞噬的军工厂,笑容明媚灿烂。 往后的任务,越发的频繁,但每一次都以漂亮的句号结尾。他们意气风发,所向无敌,在每一次任务中照看着对方的后背,将上膛的子弹送入敌人的心脏。 沧,如果可以,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叫做G的男人摁住她的肩,第一次问得认真而郑重。 你发什么疯? 她冷冷拒绝。G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她忽然听不见了…… “小沧,小沧?”耳边,有人在不停的呼唤。 哪个胆大的家伙敢这么亲密的喊她,等她醒了一定缝上他的嘴! “快好起来吧……还真不习惯你这幅模样……” 猛地睁眼,被直射入眸中的日光炫了眉眼,她不适得微微闭目。同时感觉自己全身湿透了一般,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别扭难受。但这汗水出罢,高烧也退了,人很清爽,精神奕奕,又充满了力量。 刚想动,一抬眼就是一张精致的下颔,等等,自己这是…… 沧月的脑袋枕在某人的臂弯里,整个人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躺在他怀中。 玄月一手给她做了枕头,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紧紧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二人大被同眠,身上只盖了一床棉被,但彼此的体温都很温暖,并不觉得冷。 昨晚折腾到深夜,玄月才撑不住沉沉睡去,导致现在还没有醒。他的呼吸平缓,均匀,刀削斧刻般的脸庞似在这时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曦光,完美,柔和,连周遭的空气都为之温暖起来。 沧月瞧着他的脸,怔怔的,有些出神。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她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但像这个样子安静得如一幅静默的图画确实少见。尤其,看着他微微张阖的鼻翼,听着那轻缓的呼吸声,她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安静下来。 飞转的年轮、流逝的岁月,在这一刻,突然就变慢了脚步。 她竟生出一种,天荒地老,不过如此的错觉。 等等等等等等下,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些吧?自己和他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床被,不会、是昨晚……真的,发生过什么了?! 这一念头闪过脑子,沧月一脚就把还在甜美睡梦中的某人给踹下了床。 咚的声,脑袋磕在地板上,身体也和地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玄月揉着被磕疼的部位慢慢站起身,微怒:“做什么?大清早就……” 迎面飞来个枕头,正中脸庞。 “你昨晚做了什么好事?”比数九寒天的冰河还要冷上三分的声音,令他迅速清醒过来。 “等等,你听我解释……”搁在床头柜上的碗飞击过来,凭沧月的手劲和命中度,被砸中不是开玩笑的!玄月赶紧一矮身,躲了过去。 “解释?”抄起床头灯,猛砸过去,“我昨晚应该说过,你要敢动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连忙躲闪的玄月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逼到了门边。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拉开门赶紧闪出去。 砰的声,不知什么东西正好砸在门上。 玄月呼出口气,心中大呼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亏他昨晚忙到那么晚照顾她吃药喝水……好吧,某人把自己想强要了她的念头给自动忽略了…… 低头,看着这一身睡衣,哑然失笑。 这副惨状,倒有点像新婚之夜新郎官被新娘子给撵出洞房…… 咳,还是先换了衣服洗漱再说。 玄月才走了两步,就碰到正准备来叫醒两人的小芝麻。 咚—— 小芝麻端着的早茶掉在地下,茶杯碎成一片一片的。 “少爷,您这是被……撵出来了?”
初末 胤国公主沧月,聪慧敏智。 能文善武,晓通音律。 幼时就闻名四方。 惜无王宠,否则定是帝王之材。 淇王沧瞩,文臣子第,却也骁勇善战。 幼肘就被百官争论,定为将相之材。 圣恩浩荡,承蒙皇恩,进为帝王之备。 惜又英年早逝。 当年逝讯初冬传至悉兰,已嫁的公主,恸哭三日,哀声不绝。 之后,就再没了音讯…… "醒了?"玄月转身看着她,"这几件礼服,喜欢哪件?" "……"沧月过了一夜眼睛还红着,盯着他不说话。 "……这件吧,这件的款式有些东方风格,不喜欢这颜色还可以再做。"他也知道她在气什么,就自顾自的挑了一件给她看。 "……你要干什么?"她拿毯子 披在身上。 "……你生日快到了,"他把礼裙递给女仆,"我准备给你开一个宴会。" "把十月他们都请来,你也就能开心点了。" "免了。"她走下床,"谁知道你又要干什么。" "那天是你生日。我保证不会动他们。"他又拿起一件,"这件也不错,你试试?" 沧月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不理。 "……又闹脾气。"他笑了笑,放下裙子。 他摸摸风衣口袋,拿出一个钥匙,走过去把她抱到床边让她坐下。 "你又要干什么?!"她不满的问。 "带你出去走走。"他俯下身,解开脚铐。 "……"她怔怔看着没了镣铐的右脚。 "走吧。"他起身,"多穿件衣服,外头有些凉了。" "沙---沙---" 沧月踢着脚下的落叶。 干干的,一点水份都没有。 她蹲上抱起一大摞,用力的洒向天空。 "哗啦----" "哈哈……"她站在纷飞的叶子间,叶子落了一身。 "呼---"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 像个孩子。 "……弄得头上都是……"他伸手摘掉她头上的落叶,"看来真是关你太久了。" "知道就好。"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那你在胤国的十八年,怎么过的呢?"他不经意的问一句。 她突然停下脚步。 "老实说……"她低头,"都不记得了。" "但一定很无聊很无聊。"她说。 "我最近老在做一个梦……"她背靠着一棵大树,"梦里有一个男人,陪着我游玩了很多地方……甚至我父亲都在我们身边,有说有笑……很不想醒来。" "可我知道那是梦,我父亲几乎没正眼看过我……"她左脚在前左右滑动踢着落叶,"估计是小时太无聊了,所以虚构出了一个人。" "因为史书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星半点的记载……" "那个人……"玄月犹疑的问了一句,"什么样子?" "……黑发红眸吧……具体点都忘了。"她把一丝乱发拨到耳后,"但名字……封号都有,梦的太详细了……" "好象…嗯……淇王,沧瞩。" "………"玄月低头站在那里沉默很久,"……没有这个人。" 他抬头看着她,表情凝重:"只是梦而已。" "我知道……"她抬着手,对冰凉的指节呵着气。 "叫你多穿点。" "要你管!" "当然归我管……"他笑着捧起她的手,轻轻的呵气,"你是我的,我会心疼。" "谁是你的?!"她挣开他的手。 "……"他一手撑她背后的树,撑着身体,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线条,"你知道你刚才的反应,用现在的词怎么形容吗?" "傲娇。" "我才不是!!"沧月虽没听大懂,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形容。 "越来越像了…"他继续逗她。 "喂!!"沧月气得有点手足无措。 "……可傲娇我也喜欢,"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只要是你就够了。" 他抱住她,吻着她。 风中落叶似繁花。 "………那个典故叫什么来着?"六月看着桌上整齐摆着的九张邀请函。 "鸿门宴。"三月一旁搭着扑克金字塔。 "没文化。"一月坐在一旁舔着棒棒糖。 "你说什么?!!!"六月一拍桌子,三月的扑克全倒了…… "去?还是不去?"十月止住要爆发的内战。 "为什么不去?"一月趴在桌上,拿过有着自己名字的那一张,"沧月姐姐过生日,要是我们都不去,她会伤心的。过生日要开开心心的嘛。"
情缠   18. 在黑月公司,职员不得早于六点下班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因为那个点儿,是执行长结束日程的时间。作为秘书的卡门清楚的知道,这个时间是雷打不动的。然而在今天,却出了意外。 “执行长,吴司机刚刚来了电话,莫兰夫人中午去了您的别墅,还用沸水浇伤了沧月小姐。”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卡门偷偷瞄了瞄老板的脸色。 出乎意料,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急躁,只是好看的眉微皱了一下,然后打发走了还喋喋不休向他汇报欧洲情况的马特斯特。 边拾起大衣,边往外走:“去安排车,我要回别墅一趟。” 看着执行长上车驶离…… “出什么事啦卡门姐?现在才五点诶!”新来的秘书非常好奇,“执行长不是该六点下班的吗?” 对啊……她不说的话,卡门几乎都没注意到,执行长破天荒的提前离开了公司!但是,看执行长的表情,似乎并不为沧月小姐担心…… 卡门满腹疑惑,对于执行长和这位沧月小姐之间的关系,她感到了非一般的诡异! 当玄月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因为拥堵的交通让平日两个小时的路程生生延迟了一半。 “少爷,您回来了。”老吴徘徊在门口,急躁不安。等看到玄月,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莫兰夫人她——” 玄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眼色示意进屋再说。 老吴立刻会意,闭口不言。这座别墅虽然名义上是少爷所有,但内部请的保镖、保姆也有老爷子和莫兰夫人安插的眼线。少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心照不宣。 进了大门,衣服也没有换的玄月直奔二楼卧房,罗伯特医生正背着药箱出来。 “玄月先生……” 在医学界有着极高名誉的罗伯特医生却是出人意外的年轻,一头栗色的短发,穿着的白大褂衬出修长的身形,五官集聚了西方的英挺和东方的精致,那一对翠绿的眼眸清楚的彰显了他M国人的身份。 “辛苦了,罗伯特。”玄月朝他微微点头,随后问道,“她怎么样了?” 罗伯特早年在c市行医时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幸好玄月出面摆平,是以他对这个贵族少爷很是尊敬。“先生放心,夫人被烫伤的部位已经处理,幸好程度不深,治愈后可以不留疤痕。只是这段时间要小心照顾,如果伤口感染可能引发高烧,我准备了消炎药和退烧的药,已经交代了护士小姐。稍后我要去医院给炎督察复诊,今晚不会在这里,有事的话叫护士小姐吧,她知道怎么做。” “嗯,炎十那边也要麻烦你了。”玄月吩咐老吴,“安排辆车送罗伯特过去。” 老吴礼貌的送罗伯特出门,玄月透过半掩的门缝,往里面望了眼,穿着宽松睡袍的沧月平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少、少爷,这些药……”护士小姐怯生生的开口,一直埋着脑袋不敢抬头。倒不是玄月太过威严,而是自家少爷实在太帅了,哪怕见过很多次,依然觉得非常惊艳。她生怕碰上他的一个眼神就变得手足无措,连心跳都噗通噗通加速了好几倍! 玄月瞥了眼她端着医疗药品,吩咐:“把药贴上标签送进去,今晚你可以休息了。另外让小芝麻把我房间的被枕拿过来,以后我在这边歇。” “是。” 护士小姐依言将罗伯特先生给的药品分类贴上标签,该怎么服用,何时服用,用量多少也写得清清楚楚。她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在桌上,离开时偷偷瞧了眼床上的女子。 真幸福啊……能被少爷如此眷顾! 护士小姐一脸羡慕的退出了房间。 深夜来得很快,玄月将公文批复完已将近十二点了,书房里悬挂着的上世纪西洋自鸣钟敲响了沉滞的音符,提醒他飞速流逝的时间。 该去看看那个女人了…… 他顺手关掉书房的灯,朝二楼尽头的卧房走去。整个别墅很安静,偶尔会听到花园里的蝉虫鸣叫,他一面踱着步子,一面却在回忆老吴跟他叙说的事件经过。 从认识沧月到现在,这个女人无疑是强悍、坚韧的。她的身手凌厉,在影卫中无人能及,下手之狠,也绝非一般女子能做到。她的五官很精致,却一点没有普通女孩的温婉娴静,反而冷傲逼人,说话时,那飞扬的眉目,自信的笑容,还有眉梢眼角处处流露的高傲冷冽,都令她的美,光芒四射,惊艳世人! 所以,当老吴说到她强忍着被沸水泼身也没吭一声的时候,他除了惊讶、不可置信,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愤怒。就像你正在欣赏一束在枝头绽放的寒梅,惊叹于梅花的铮铮傲骨和迎霜傲气,突然却有一只手把梅花给折断了!那种欣赏美好事物被搅扰的心情,真是让人厌恶…… 玄月微微拧起了眉心,插在兜中的双手也紧了一紧。 要不要给莫兰一点颜色看看呢?毕竟以他现在的手段,想教训一下这位继母,还是轻而易举的。之前不愿意起冲突,只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那种好像弄脏了他心爱玩具的感觉,实在是……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卧房门口,他不自禁的放缓了脚步,似乎怕惊扰到她的睡眠。 小心的推门,努力不发出声响,然而一抬眼,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那个女人有半边身子露在床外,她似乎很努力的想要下床拿什么,却因为罗伯特注射的麻药而四肢无力,令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十分艰难。 玄月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扶住她的肩把人弄回床上:“乱动什么,怎么不叫下人?”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语气里除了责备,还多了些心疼。 “喊了也没人听见,浪费力气。”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还带点鼻音,似乎……感冒了?“还有,把你的手收回去,碰我一次一万块,不讲价。” 这个女人,明明生病了还这么横!难道从来都不知道服软吗? 不知怎么搞得,本来都涌到嘴边的安慰却变成了轻浮的调侃:“那,要你一次多少钱?”话出口玄月就有点后悔了,他堂堂路卡家的少爷,没必要和个正在生病中的女人斗嘴吧? 谁知刚才还一副软绵绵小白兔模样的沧月猛地扑上来一手攥住他的咽喉:“路卡少爷,有个常识你应该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跪坐床上,一手抓他,因为睡袍过于宽大,袖管倒滑,露出纤细的手臂和雪白的肌肤,还有胸口前的风情,也叫他一览无余。 不知为啥,玄月的嗓子有点干,小腹也开始燥热,他赶紧移开了眼睛。在那方面,他算得上是高手,以前女人无数,但也没哪个能令他这么气血翻涌险些压制不住欲(蟹)望的!这个女人身上是有魔力吗? 在玄月移开眼睛的时候沧月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姿势,好吧,这不能怪她,行动的时候都是穿紧身衣,动作幅度再大也没人看得出来。现在……谁叫这件睡袍宽宽松松的,穿着一点也不舒服! “对了,你刚才想要拿什么?”像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玄月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水……”她一松手,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显然刚才那股子爆发劲儿也把她最后的力气消磨光了。 这个女人……真是自讨苦吃。 玄月摇摇头,起身给她倒了一碗,又加了些葡萄糖,打算给她补充体力。 水端到了床边,沧月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了。玄月无奈叹了口气,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又将软枕斜竖放,斜靠着床头,然后把人打横抱起,将她的上身靠在了软枕上。打点好一切,他这才取过水碗,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喂与她喝。 她大概是渴急了,很配合的张口,一碗水见底,她满意的抿了抿嘴唇,像只小猫一样,乖巧极了。 “真没想到菲佣的活你这大少爷也做的这么出色。”沧月撇撇嘴,说不出是在赞美还是嘲讽,“真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 小猫变母老虎……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那么……”他俯下身,理了理沧月耳边垂落的发丝,“小沧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指尖带过她的脸颊,激起一阵不可遏制的战栗。 他是绝对是故意的! 沧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没有近视。” 玄月哑然失笑。 “对了,那卷录像带,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疑惑的眨眨眼:“医生不是说了你背部的烫伤不会留疤痕吗?” 沧月翻了个白眼:“我把你打残了再把你医好怎么样?” 玄月抗辩:“弄伤你的是兰姨,又不是我。” “母债子还,天经地义。” 看着这丫头一脸精明的模样,玄月发誓刚才她那小白兔的乖巧纯良绝对是他看花了眼!难怪她会牺牲这么大,原来早有预谋! “那么……小沧想要什么呢?”他顺着她的意思问,在看见沧月一脸“奸计得逞”兴冲冲准备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他蓦地欺身而上,右手轻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无法闪避。二人面面相对,不到10cm的距离,连呼出气息也直接洒在对方的脸上,燥热、加重的呼吸、上下游移的喉结…… “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该死,又回到初遇时汽车后座的情形了!可这次,没有狭小的空间作为阻碍,她的身体也被麻醉药弄得全无气力,可以说现在的她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连还手之力也无。 最重要的是,现在压她身上的男人,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她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会马上兑现他的话,露出他狰狞的本来面目!
初末 y(回忆篇一口气写不完…………慢慢来…………透过珠帘看到的,已经变成了西欧风格的建筑很久了。 身着白色骑士装的兵团策马而来,围在了送亲队伍的外侧,两边排开,庄严护送。 马上……就会到悉兰的王都。 沿途有百姓欢迎的呼声,不绝于耳…… 我就这么嫁到了悉兰。 悉兰十三年夏末。 悉兰的王都为了今日早已准备两月有余。 为了悉兰与胤国联姻,双方费劲了财力物力,场面盛大无比。 玄月站在广场前,看着近卫骑士团护送着朱漆雕琢的马车,渐渐走近广场。 里面坐着的啊,是他陌生的新娘。 玄月和她只见过一面,那个女子生得貌若谪仙。 只是……似乎比他更反感联姻。 在舞会上见了他一面,然后转身就走。 公主生来只能当联姻的工具,何必多言。 马车停稳,他抬眼看见她一身红衣,眸深似水,凤冠披霞,艳丽无比。 她轻拨珠帘,起身下车,玄月伸出右手上前搀扶。 她的手犹疑了一下才交给他,继而抬眸看着他。 一时一世,一世一时。 走到广场中央,她回头看了一眼朱漆雕琢的马车,轻轻呢喃: "再见。" 落寞而又不甘,深深地刺进了心里。 晚上他回房间前,一个人在门外站了老久。 他知道沧月已经在房间里,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 进去要先说什么…… 在此之前我和她根本算是陌生人好吧…… 啊我一个大男人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啊…… 玄月一捶墙。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 玄月转身,听见歌声从房间里流泻而出。 "再无他求……" 他轻轻推开门。 她脱下了白天艳丽的红袍,换上了白色的亚麻睡裙,鸢蓝的长发长及腰间,发间的兰花似欲飞的白鸟。 她坐在窗台上,弹奏着琵琶轻轻吟唱。 像是流泻在窗棂上的月光。 他走进门。 "……"沧月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是他后,从窗台上走了下来,放下琵琶。 抬手摘下发间的兰花,抛向空中。 然后目睹它,掉到地上。 她静静站在窗台边,那种眼神……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 "……不早了……"过了半晌,玄月才开口打破僵局,"早点睡吧。" "你睡床,我睡沙发。"他笑着看着沧月,"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接受我,不要紧,可以慢慢来。" "……谢谢。"她垂睫。 玄月很爱沧月,就那样一眼就陷了进去,再无其他。 但沧月对他却一直很冷淡…… ……也不算冷淡吧,只能说是……相敬如宾。 可他不希望这样。 沧月到了悉兰后再没笑过。九月八月她们与她嬉闹说笑时,她也只是眼角轻缓,却从不露笑。 为什么呢? 有一回玄月半夜一翻身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他正揉揉先着地的头叹口气时,听到床边细微的哭声。 他急忙起身去看,沧月闭着眼蜷在床上,大概是在做恶梦。 她边哭边呢喃:"母后……" 玄月对她的过去也有所耳闻,她的母亲在她出嫁前便死了,死于沧家见不得人的丑闻。 父皇不喜,母亲已逝。 嫁至异乡,举目无亲。 玄月叹了口气,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刘海。 "……!"沧月却一下子惊醒,条件条射一般坐起后退。 他收回手。 沧月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泪水夹杂着冷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做恶梦了?"玄月起身点亮盏烛台。 "嗯……"她点点头。 "……你等一下。"他走出卧室吩咐了女仆什么,守夜的女仆很快跑去拿来了他要的东西。 "恶梦而已,没事的。"他说着放下端进来的餐盘,拿过毯子披在她身上。 "喝点热牛奶吧,这样或许会感觉好些。" 他说着,把牛奶递给她。 沧月同样是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边喝还边抬眼打量着他。 玄月笑着闭上眼叹口气,都说皇家险恶要处处防人,可她干嘛连自己的丈夫也要防。 "卟嗵。" 沧月的眼泪又一滴滴掉进了牛奶里。 "怎、怎么哭了?烫到了吗?"玄月赶紧问她。沧月只是一边擦眼泪边摇头。 "那是不喜欢牛奶?" "不是。"她说,"只是你不必这样待我。" "啊?"玄月有点发懵。 "真的……你不必这样待我……"她把头埋进膝间。 从小到大多少个夜晚她都会从恶梦中惊醒,醒来之后看见的除了床顶的雕花木梁再无旁物。 身为公主看似风光,但每次想见父母都要通报批传。更别说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做了恶梦后哭闹着找人安慰了。 母亲也是,父亲忙于朝政从未正眼看过她。争吵冷落,这些是沧月从小不变的回忆。 但这次自己惊醒后能看到他的满面怜惜。 他会询问安慰自己,亲手递来杯温热的牛奶。 何曾想过……会被如此对待…… 当初他许诺不碰她时,她只是以为他同自己一样厌恶联姻,顺带也厌恶起了她。 但那无所谓,我生来只是一件做给世人看木偶,华丽过后终会被弃于一边……这些我都明白。 "不要哭……"他掏出手帕擦干她的眼泪,"你是我的妻子啊……我不这样待你,还要这般待谁?" “…………”沧月抬眼怔怔的看着他。 “我爱你,沧月。不是因为这场联姻才这样说。”他牵起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 “我不敢轻易许诺将来,只敢说………………”他抬头说,“从今以后,只要我在…………任何一切都不值得你哭泣。”
初末 x"要是我还是想寻回这段记忆呢?"她问。 "………我可以让你梦到它们…"玄月用手抚过她的额头,"改一下脑电波就行了……" 玄月抬头看了下血浆袋,叫来了医疗机器人拔针。 "那不是要等到今天晚上……"她往后一靠枕进大靠背枕里。 "有点耐心。"他笑了笑,"还有……" "答应我,回忆完后…千万别哭……"他说,笑容里牵出一丝苦涩。 "喵……喵……" 傍晚时,沧月在那无聊的挠猫肚皮。 "你这剩下的枸杞红枣汤和菠菜……"玄月进房间时看了桌面,"吃掉。" "不要。"沧月继续在挠猫肚皮。 "听话。" "不要。" "不然我保证今晚你一夜无梦。"他盛出碗汤,端到沙发前,"好好吃掉。" "……"沧月无奈的放开猫坐起来,"……喂我。" "真拿你没办法……"他笑着叹口气,拿来汤匙。 "不要红枣。"她紧闭上嘴。 "张口。"他一皱眉,"不然我生气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偏头,"气就气。" "………"勺子依旧在她嘴边。 "……混蛋…"沧月偏回头,咬住勺子。 感觉快死了…… 沧月在努力吃完那些补血良品后,趴在沙发上装死。 "起来走一走……"玄月吩咐女仆收拾碗筷,"别趴着,对胃不好。" "……"依旧装死中。 "都说起来了。"玄月走过去抱起她,"……我带你去花园走走。" "它们开了多久了……"沧月突然问玄月,"这些花不会凋谢吗?" "不会。"他俯身摘了一朵白玫瑰别在她发间,"只要你愿意,它们会一直开着。" 沧月转头看着花海,任他盘弄自己的头发。 "……"他垂首,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喝气,"我记得有句话…" "叫`暖饱思欲淫。`"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手不安份的滑动着:"看来是真的。" "……回去再说……"沧月抓住他不安份的手。 "没人会来这。"他笑着反手擒住她的手腕,"这是专属我们的花园。" "你冷静点。"沧月推开他,"都说了回房再说。" "……你害羞了?"他笑着看着她。 "哪个像你这么不害臊!"沧月后退一步。 "这里也不要紧啊……"他向前走一步,俯身吻住她。 "花床……香味也诱人呢…"他的舌尖掠过她的嘴唇。 "放松点。"他又紧逼一步,把她抱在怀里。 "总之不能在这里。"沧月又一急推开他,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在后面挡住了退路,花园里大理石雕像的石柱。 "你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他笑着说,手扶在石柱上,低头吻住她,"这里,不要紧的。" "你就那么急不可奈吗?"沧月背靠着石栏,一片冰凉。 但他怀里烫的几乎要灼伤自己… "是啊…"他的手滑到她腰间,轻轻抚摸着,"我的理性……放你这就全没了……"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抬手解开她外套的衣扣,里面只有极薄的白色丝制衬衣,隐隐约约看见里面黑色内衣。 他含住她的耳廓,舌的动作让她一阵酥麻。 解开衬衣的下扣,触摸到她冰凉的肌肤。 "………冷吗?"他稍稍停下了动作。 "……冷。" "啊啊……"他又靠近她,肌肤贴着肌肤,他的温度几乎可以把她融化。 "你总是冰凉的……"他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隔在她与石柱之间。 "怎么才能让你热起来呢?"他笑着在她耳边呵气。 他的手游移到她小腹,慢慢向下不安份的移动。 "啊……"沧月皱紧眉头,轻轻呻吟出声。 "为什么……不愿响应我呢?"他擒住她的右手,让她的手贴着他的脸庞,"嗯?" 手滑到她大腿内侧,轻轻抚摸那里。 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不要在这……"她的声音也变得酥软无力。 "……你害羞的样子……可不能唤回我的理性……"他解开她的衬衣。 "……啊…啊……"她手指抓住他的黑色衬衣。 "……可我也不想伤害你。"他说着,抱起她,快步走回去。 风衣覆着她的身体,白色轻佻出诱惑。 沧月本不知道有楼梯从花园通到二楼,但玄月抱着她快步走回房是让她知道了。 还知道了这个混蛋真是急性子。 "我可真不知道你会害羞。"他几乎是把她扔到床上。 风衣一下子滑下,露出更诱人的事物。 衬衣已经被他解开大半,沧月穿着低腰短裤,因为总不出门也不去系皮带。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说。 "哦?"他解开自己衬衣上领的扣子,露出锁骨的线条,"看来要好好管管你了。" 他按住她的肩膀,俯身低头吻在她的颈间。 "呜……"她呼出口气,抓住他的衣襟。 "怎么管呢?"他在她耳边说。 手脱下她身体的遮盖,轻轻挑逗着她每一寸肌肤。 把她压在身下,感受她不住的颤抖。 "不……不要再…弄了……"她说。 "不行…我就要吊着你……"他的手抚摸着她敏感部位,"说了要管教你的。" "唔……啊……"她看着他含着戏谑的双眸。 力气被抽空了…… "……混蛋。"她喃喃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他又吻住她,舌挑逗着她的舌,纠缠不休。 "混蛋!"她用尽力气推开他也没成功。 "你求我啊?"他依旧放肆的抚摸着她的敏感点,"求我快点。" "……啊…啊…"她抓住床单。 "妈的。"他笑着骂了一句。 "我自己先忍不住了。"他松开手,俯身吻住她。
初末 w 【为什么要背负这罪名?】 【……为了让你活下来。】 "……好无聊…"沧月抱着猫坐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开不败的玫瑰花田。 "喵…"小黑从另一个窗台跳过来。沧月怀里的猫跳出来,和小黑在阳台上玩。 "……"她又坐在栏杆下,看着两只猫追逐打闹。 ……那家伙又去忙什么了…… 沧月垂睫。 她一下子站起来,一阵眩晕。只好赶紧扶住栏杆。 ……果然贫血有些严重么…… 她慢慢扶墙往回走,刚走回房间,就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头好昏…… 她摸了下额头,一片冰凉。 ……眼前开始发黑了…… 沧月摇摇头,努力清醒过来,却半天缓不过劲来。 "喵?"小黑跑到她身边,看见沧月冷汗直往下淌。 然后它一转身带着沧月养的猫从窗台跑了。 ……果然是白眼狼呢… 沧月用手撑着身体。 沧月对自己的病多少有些了解… 地中海性贫血,患病者的血红蛋白畸形,极易破裂。 一旦病发,血红蛋白会极速减少… 可能引起很多并发症…… 而且样样致命。 怎么搞得……原来发病也没这么厉害啊…… 沧月大口呼出一口气。 大脑好象开始血供不足了… "怎么回事?!"葵一下子跳到椅子上,"哪来的猫?!" "……"玄月皱着眉看两只无端闯入实验室的猫,"继续炼药,不要管它们。" "是。"葵将机器功率调到最大。 "大人…是不是夫人出事了…"海因茨抱起小黑。 "夫人说很喜欢小黑,所以我今天放它去夫人那……但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玄月已经转身跑出了实验室。 "沧月?!"他推开门就看见她坐在地上。 "不舒服吗?"他过去抱起她,发现她脸色惨白。 "……头好痛……"她缓了半晌才开口,"……感觉快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他把沧月抱到床上,"医护机器人呢!?快输血!!" 葵发明的医护机器人赶紧冲进来,一阵忙乱。 "………"沧月半睁开眼,看着红色血浆淌入自己体内。 "冷。"她转头对玄月说。 玄月抬手帮她盖好被子。 "我还以为会死掉……"她又闭上眼。 玄月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猫都被吓跑了呢…刚才一定看着很可怕。"她说。 "它们是跑来帮你求救了……"他笑着说。 "…抱歉,今天我忙着去准备治你病的药…忙昏头了……"他又低下头,"竟然忘了吩咐女仆今天要进来看着你。" "地中海性贫血不是无药可医吗?"她睁开眼看着他。 "我有治这个病的方子……你到时候乖乖喝药就行了。"他伸手揉乱她的刘海。 "……万血引?"她问他,"是不是这个方子?我在书上看过。" "是。"他点了下头。 "那不是禁方吗?"沧月支起身体坐起来。 "要杀上万人不说,还背离了对悉兰祖先的誓约。" "那不重要。"他用自己的的额头抵住她的,"重要的是你能活下去。" "我说过,你只用记住: 你是我的妻子,我深爱着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未改变。 即使杀死世界上所有人,我也会让你活下去。" 【你是我的妻子,我深爱着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未改变。 即使杀死世界上所有人,我也会让你活下去。】 "你原来一定说过这句话…"她说。 "……没错…是说过…"他笑了笑,"你第一次发这种病的时候,我就说过。"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那段记忆…"他叹口气,"被K删去了……" "大概是删的不完全,才会留下这点模糊的印象。" "为什么我的记忆老被改来改去…"她的语气中略有怒气。 "不要紧地…"他轻轻吻了下她的侧脸,"那段记忆有些部分不太好……" "所以…我一人背负就够了。"他笑着说。
情缠  18. 在黑月公司,职员不得早于六点下班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因为那个点儿,是执行长结束日程的时间。作为秘书的卡门清楚的知道,这个时间是雷打不动的。然而在今天,却出了意外。 “执行长,吴司机刚刚来了电话,莫兰夫人中午去了您的别墅,还用沸水浇伤了沧月小姐。”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卡门偷偷瞄了瞄老板的脸色。 出乎意料,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急躁,只是好看的眉微皱了一下,然后打发走了还喋喋不休向他汇报欧洲情况的马特斯特。 边拾起大衣,边往外走:“去安排车,我要回别墅一趟。” 看着执行长上车驶离…… “出什么事啦卡门姐?现在才五点诶!”新来的秘书非常好奇,“执行长不是该六点下班的吗?” 对啊……她不说的话,卡门几乎都没注意到,执行长破天荒的提前离开了公司!但是,看执行长的表情,似乎并不为沧月小姐担心…… 卡门满腹疑惑,对于执行长和这位沧月小姐之间的关系,她感到了非一般的诡异! 当玄月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因为拥堵的交通让平日两个小时的路程生生延迟了一半。 “少爷,您回来了。”老吴徘徊在门口,急躁不安。等看到玄月,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莫兰夫人她——” 玄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眼色示意进屋再说。 老吴立刻会意,闭口不言。这座别墅虽然名义上是少爷所有,但内部请的保镖、保姆也有老爷子和莫兰夫人安插的眼线。少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心照不宣。 进了大门,衣服也没有换的玄月直奔二楼卧房,罗伯特医生正背着药箱出来。 “玄月先生……” 在医学界有着极高名誉的罗伯特医生却是出人意外的年轻,一头栗色的短发,穿着的白大褂衬出修长的身形,五官集聚了西方的英挺和东方的精致,那一对翠绿的眼眸清楚的彰显了他M国人的身份。 “辛苦了,罗伯特。”玄月朝他微微点头,随后问道,“她怎么样了?” 罗伯特早年在c市行医时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幸好玄月出面摆平,是以他对这个贵族少爷很是尊敬。“先生放心,夫人被烫伤的部位已经处理,幸好程度不深,治愈后可以不留疤痕。只是这段时间要小心照顾,如果伤口感染可能引发高烧,我准备了消炎药和退烧的药,已经交代了护士小姐。稍后我要去医院给炎督察复诊,今晚不会在这里,有事的话叫护士小姐吧,她知道怎么做。” “嗯,炎十那边也要麻烦你了。”玄月吩咐老吴,“安排辆车送罗伯特过去。” 老吴礼貌的送罗伯特出门,玄月透过半掩的门缝,往里面望了眼,穿着宽松睡袍的沧月平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少、少爷,这些药……”护士小姐怯生生的开口,一直埋着脑袋不敢抬头。倒不是玄月太过威严,而是自家少爷实在太帅了,哪怕见过很多次,依然觉得非常惊艳。她生怕碰上他的一个眼神就变得手足无措,连心跳都噗通噗通加速了好几倍! 玄月瞥了眼她端着医疗药品,吩咐:“把药贴上标签送进去,今晚你可以休息了。另外让小芝麻把我房间的被枕拿过来,以后我在这边歇。” “是。” 护士小姐依言将罗伯特先生给的药品分类贴上标签,该怎么服用,何时服用,用量多少也写得清清楚楚。她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在桌上,离开时偷偷瞧了眼床上的女子。 真幸福啊……能被少爷如此眷顾! 护士小姐一脸羡慕的退出了房间。 深夜来得很快,玄月将公文批复完已将近十二点了,书房里悬挂着的上世纪西洋自鸣钟敲响了沉滞的音符,提醒他飞速流逝的时间。 该去看看那个女人了…… 他顺手关掉书房的灯,朝二楼尽头的卧房走去。整个别墅很安静,偶尔会听到花园里的蝉虫鸣叫,他一面踱着步子,一面却在回忆老吴跟他叙说的事件经过。 从认识沧月到现在,这个女人无疑是强悍、坚韧的。她的身手凌厉,在影卫中无人能及,下手之狠,也绝非一般女子能做到。她的五官很精致,却一点没有普通女孩的温婉娴静,反而冷傲逼人,说话时,那飞扬的眉目,自信的笑容,还有眉梢眼角处处流露的高傲冷冽,都令她的美,光芒四射,惊艳世人! 所以,当老吴说到她强忍着被沸水泼身也没吭一声的时候,他除了惊讶、不可置信,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愤怒。就像你正在欣赏一束在枝头绽放的寒梅,惊叹于梅花的铮铮傲骨和迎霜傲气,突然却有一只手把梅花给折断了!那种欣赏美好事物被搅扰的心情,真是让人厌恶…… 玄月微微拧起了眉心,插在兜中的双手也紧了一紧。 要不要给莫兰一点颜色看看呢?毕竟以他现在的手段,想教训一下这位继母,还是轻而易举的。之前不愿意起冲突,只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那种好像弄脏了他心爱玩具的感觉,实在是……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卧房门口,他不自禁的放缓了脚步,似乎怕惊扰到她的睡眠。 小心的推门,努力不发出声响,然而一抬眼,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那个女人有半边身子露在床外,她似乎很努力的想要下床拿什么,却因为罗伯特注射的麻药而四肢无力,令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十分艰难。 玄月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扶住她的肩把人弄回床上:“乱动什么,怎么不叫下人?”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语气里除了责备,还多了些心疼。 “喊了也没人听见,浪费力气。”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还带点鼻音,似乎……感冒了?“还有,把你的手收回去,碰我一次一万块,不讲价。” 这个女人,明明生病了还这么横!难道从来都不知道服软吗? 不知怎么搞得,本来都涌到嘴边的安慰却变成了轻浮的调侃:“那,要你一次多少钱?”话出口玄月就有点后悔了,他堂堂路卡家的少爷,没必要和个正在生病中的女人斗嘴吧? 谁知刚才还一副软绵绵小白兔模样的沧月猛地扑上来一手攥住他的咽喉:“路卡少爷,有个常识你应该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跪坐床上,一手抓他,因为睡袍过于宽大,袖管倒滑,露出纤细的手臂和雪白的肌肤,还有胸口前的风情,也叫他一览无余。 不知为啥,玄月的嗓子有点干,小腹也开始燥热,他赶紧移开了眼睛。在那方面,他算得上是高手,以前女人无数,但也没哪个能令他这么气血翻涌险些压制不住欲(蟹)望的!这个女人身上是有魔力吗? 在玄月移开眼睛的时候沧月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姿势,好吧,这不能怪她,行动的时候都是穿紧身衣,动作幅度再大也没人看得出来。现在……谁叫这件睡袍宽宽松松的,穿着一点也不舒服! “对了,你刚才想要拿什么?”像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玄月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水……”她一松手,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显然刚才那股子爆发劲儿也把她最后的力气消磨光了。 这个女人……真是自讨苦吃。 玄月摇摇头,起身给她倒了一碗,又加了些葡萄糖,打算给她补充体力。 水端到了床边,沧月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了。玄月无奈叹了口气,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又将软枕斜竖放,斜靠着床头,然后把人打横抱起,将她的上身靠在了软枕上。打点好一切,他这才取过水碗,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喂与她喝。 她大概是渴急了,很配合的张口,一碗水见底,她满意的抿了抿嘴唇,像只小猫一样,乖巧极了。 “真没想到菲佣的活你这大少爷也做的这么出色。”沧月撇撇嘴,说不出是在赞美还是嘲讽,“真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 小猫变母老虎……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那么……”他俯下身,理了理沧月耳边垂落的发丝,“小沧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指尖带过她的脸颊,激起一阵不可遏制的战栗。 他是绝对是故意的! 沧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没有近视。” 玄月哑然失笑。 “对了,那卷录像带,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疑惑的眨眨眼:“医生不是说了你背部的烫伤不会留疤痕吗?” 沧月翻了个白眼:“我把你打残了再把你医好怎么样?” 玄月抗辩:“弄伤你的是兰姨,又不是我。” “母债子还,天经地义。” 看着这丫头一脸精明的模样,玄月发誓刚才她那小白兔的乖巧纯良绝对是他看花了眼!难怪她会牺牲这么大,原来早有预谋! “那么……小沧想要什么呢?”他顺着她的意思问,在看见沧月一脸“奸计得逞”兴冲冲准备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他蓦地欺身而上,右手轻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无法闪避。二人面面相对,不到10cm的距离,连呼出气息也直接洒在对方的脸上,燥热、加重的呼吸、上下游移的喉结…… “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该死,又回到初遇时汽车后座的情形了!可这次,没有狭小的空间作为阻碍,她的身体也被麻醉药弄得全无气力,可以说现在的她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连还手之力也无。 最重要的是,现在压她身上的男人,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她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会马上兑现他的话,露出他狰狞的本来面目!
情缠 17. 玄月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颓然。 少顷,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齐的罗列着一叠相册。而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十几年前的旧照。因为岁月流逝,照片的边角已经开始泛黄。但玄月把它很好的保存在相册里,所以并没有破损。 照片上是少年时期的玄月,穿着他最爱的白色T恤。左手牵着个银发红瞳的小男孩,一脸笑容阳光帅气,右手抱着个黑发女童,粉嫩的小脸蛋紧密的贴在他颊边,可爱又坚强。 这是多久前的照片了,几年、十几年……还是更久? 太阳穴的阵阵刺痛让他有些不适,抬指,压在额际,轻轻揉动。目光再一次落在照片上,却带了几许恍惚…… 这两个孩子,都是沐姨所生,和他同父异母。比起同样的Joe和King两兄妹,不知为什么就是更偏爱他们些。 是小四奶声奶气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喊“玄月哥哥”的时候,还有在小十握紧了拳头努力忍住泪水问自己“玄月哥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和妹妹是私生子?”的时候? 内心的坚冰一寸寸融化,沉寂在体内某种名为血脉的东西被唤醒。 在这个人情淡薄、处处都是明争暗斗的路卡家族里,似乎只有这两个孩子的心,是那么的干净、不染尘垢。 第一次看见这两个孩子,是在路卡家族的正厅里。当时的气氛紧张而压抑,父亲和爷爷面面相对,谁也不肯退让。而那个已经成为自己继母十三年的女人抱着King和Joe低声哭泣…… “爸,我只想给水沐一个名分!她又不争什么财产,您为什么这么固执呢?”父亲紧紧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同老爷子争得面红耳赤。 “这么低贱的血统,有辱我路卡家族的门风!”那时期老爷子还是黑月公司的掌权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养出来的唯我独尊的性子何等霸道。如果父亲不是他唯一的子嗣,只怕他当庭就会把父亲给杖毙。 “爸!您的眼中,除了血统,就没一点亲情吗?” 老爷子眯了眯眼,危险的凶光从目中一闪而过。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向父亲妥协了,允许这个名叫水沐的女人踏进路卡家族的门户。 但玄月记得,在父亲抱着水沐二人相拥而泣的时候,老爷子那阴狠冷酷的声音仿佛恶毒的诅咒般,时时刻刻绕于耳畔。 ——“好,你不要后悔。” 当时他才十三岁,但对于家族的某些秘辛也知一二。只有父亲宠爱的沐姨,和有老爷子的支持以及整个索伦莫家为势力的二夫人莫兰相比,迟早会迎来不好的结局吧……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不到一个月,沐姨的房间就起了大火,父亲发疯似的冲进去想救出沐姨,老爷子冷眼旁观,淡淡说了句“让他进去”,所有的仆人都放了手,任由父亲冲进了火海。 熊熊烈火肆意燃烧着,将周边一切有无生命的东西一概吞噬,那种噼噼啪啪的声响,他大概毕生也不会忘记吧…… “大少爷!您做什么?” 仆人的尖叫声响起时,他已举起桶水兜头浇下,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场。 “父子情深,哼——”老爷子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让这个长孙也死在火海里,“去,救火吧。” 有了老爷子的首肯,仆人们才开始行动,打水、救火……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火场里,浓烟遮住了视线,高热的温度灼人,他一面大喊着父亲,一面依照着记忆往内室寻去…… “玄月哥哥……”循着微弱的声音,他在柜子里看见了四月,小丫头害怕的紧了,浑身都在发抖。当抬起头看见他的时候,一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流下的眼泪哗哗的就淌了下来,“玄月哥哥……我好怕……” 柜子已经被火烧着了,他赶紧把这小丫头抱出来,一遍又一遍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告诉她不怕。 “四儿、四儿你在哪里?”温婉的女音中带了迫切和焦虑。 是水沐? 迟疑了一瞬,玄月仍然开了口:“在这里。” 火龙肆虐,烈焰焚烧,在这个已经变成火海的地狱里,他看见了父亲紧紧搂着水沐,而那个女人怀里抱着小十,以一种家的名义出现在自己面前。 “四儿!你没事吧?”父亲冲上来完全无视了他,一把抢过怀中的妹妹,又关切又担忧的问东问西。那一刻,他终于在父亲的脸上看见了除憔悴外其他的表情,那是世界上所有父母亲在孩子出事后的第一反应,担心、关怀、害怕、忧虑…… 除了,这种担忧从不为他流露。 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难过的吧?从没见过面的母亲只能以相片的形式或是旁人口中的三言两语得知,而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又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忽略,从小到大,甚至抱也没有抱过他,连一次也没有。 玄月站在火海中,看着父亲一手抱了小四一手搂住水沐,一家四口紧紧相拥,哪怕这个火海是黄泉地狱,他们也会一起面对。 好感人的画面啊…… 勾了勾嘴角,却笑不出来。 自己……是多余的吧? “玄月?”终于,父亲看到了除水沐和小四、小十以外的人。他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垂下眼睛,很好的掩饰住眸中的悲哀:“父亲,先出去再说。” 瞧,情绪控制的多好?不会因为悲伤而沉沦,不会因为迁怒而憎恨,不会因为喜悦而忘形,不会因为私心而逾越,无喜,无怒,无悲,惊人的自控力,完美的机器…… 玄月的父亲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长子,心中的不悦和厌恶成倍滋长。是的,他讨厌这个儿子,被老爷子训练出来的即将接掌黑月公司的完美机器!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从来不会像四月和十月他们一样对自己撒娇,露出孩子对父亲的仰望和崇拜! 但是,想起玄月的母亲,他又会生出一些愧疚的情绪,毕竟当年“那件事”,他无力阻止老爷子,才会害得玫依诞下玄月后死亡。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过早的丧母,这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厌恶和愧疚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导致他下意识的不愿意看见这个长子。久而久之,才会形成如今父子陌路的情形。 “玄月少爷……”水沐忽然走到自己身前,将小十交给了他,“很抱歉对你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请你将这两个孩子平安带出去,好吗?” 印象中的水沐,温婉柔顺,寡言少语,永远都站在父亲的身边温柔的笑着。每次对自己说话,也总是细声细气的称呼“玄月少爷”。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出请求吧。 火势已经蔓延到不可扑灭的地步,周围的一切都被舔舐殆尽。这样的情形,根本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再晚一步,所有人都会葬身大火,灰飞烟灭。 “妈妈,您要做什么?”小十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拼命挣扎着想回到母亲那里。玄月死死抱住他,再一手扯过小四,拔腿便往唯一的出口奔去。 “放开我!放开!!妈妈、爸爸——”小十拼命的叫喊着,父母却相依相偎,微笑着站在火海中,目送他们离开。 果然……是因为知道就算离开火海,也无法从老爷子手底下存活吧?这次的大火,分明就是老爷子和莫兰夫人在背后操控的! 玄月抱着两个弟妹拼命的奔跑,和死神较量着时间…… 终于,看见了大门,看见了人影…… 然而,变故却在这一刻徒生。 就在出口的上方,那一盏水晶吊灯摇摇欲坠,看那情形,瞬息间就要坠落。 身后,无路可退,晚上片刻三人都要被红烧了! 拧眉,咬牙,将两个小家伙紧扣在怀里,以近乎他体力极限的速度冲了过去—— 砰! 剧烈的疼痛和后背传来,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叫嚣着疼痛,他整个人几乎是飞扑出去的姿态,重重摔倒了地上。 剧痛让眼前瞬间一黑,意识也在下一刻陷入了模糊。 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箍紧了两个弟妹,抱得那样死、那样紧…… 醒来是在三天以后,大火早被浇灭,负责照顾他的保姆吴妈双眼红肿着,闪躲着眼神不敢与他对视。在他的一再逼问下,吴妈才和他老实交代了小十和小四失踪的消息。 千辛万苦才从火海中救出的弟弟妹妹,就这么轻易的被抛弃了? 他本以为是爷爷动的手,谁知老爷子对此事也非常震怒,甚至私下训了兰姨几回,认为孩子是路卡家族的骨血,必须找回由家族抚养。 才那么点儿大的孩子,离开了父母,离开了路卡家族,能去哪里?又该怎么活下来? 他不解兰姨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又愤怒于她害死父亲后还要对孩子下毒手,但最终,无力与挫败压倒了一切。 水沐的房间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焦黑灰烬,是叫人触目惊心的狼籍。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想了很多个如果,有记忆中父亲的音容笑貌,有那一个月里与小四和小十相处的点滴,还有过去十三年中被爷爷教导训练的一切…… 大概坐了一天一夜,他才离开。 离开时,他已想明白了。 权势,是饿虎,一旦沾染,就必须不断撕咬敌人,永无止境。但同时,它也是一种工具,一种能让人像人一样活着的工具! “小四……你以为当年在地下搏斗场,就算我肯放你们离开,你们就能远走高飞永远摆脱路卡家族的势力吗?”如今已经是黑月公司执行长的玄月坐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童的小脸,眼神深邃又阴蛰。幽森寒光在眼底掠过,泛出如刀锋般雪亮的光泽,“不,不会的。结局只有一种,就是父亲当年忤逆老爷子执意把你母亲带回家族一般……” 顿了顿,薄薄的唇边吐出两个字——“死亡。” “所以……小四,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之对抗前,你必须学会顺从。”
情缠 16. 在悉兰别墅发生“婆媳”大战”的同时,黑月公司却是一派风平浪静。 作为c市首屈一指的大型公司,坐落于整个市区最繁华的红星路段,黑月从来都是耀眼夺目的。高耸入云的建筑群,华丽而壮观,宽广的停车场内,各色的名牌汽车一字排开,简直就像在开车展。步入大厅,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却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来往的职员身着清一色的黑白制服,精神饱满,精明干练,彰显着黑月公司在业界龙头老大的地位并非浪得虚名。 “执行长,”玄月身边的首席秘书卡门抱着一叠公文报表亦步亦趋,陈述着今天的安排,“下午2点董事会那边有个会议,是关于研发‘海天一色’项目的投资,预计会支出100个亿,是经过‘老爷子’审批的,问题不大。4点过马特斯特会向您汇报关于欧洲一行的具体事宜,初步估计这次的损失在1个亿左右。6点半您与莫莉安小姐将在‘祖母的厨房’享用烛光晚餐,晚上10点由吴司机接您回别墅,您看有没有问题?” “把烛光晚餐取消了,改订在海边吃烧烤。6点让老吴去接小沧和辰辰,莫小姐那边……你找个借口推掉。”玄月走进电梯,“就这么定吧。” “是。” 电梯门闭合,卡门心中暗暗叹气。看来莫家小姐是没指望了…… 执行长的办公室是意外的简约,除了必备的办公桌、会客的沙发茶几外,就只有三两盆栽,和一幅山河水墨图,古典雅致,令人称道。 玄月坐在转椅翻看文件,没几分钟就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的男人斯文俊秀,黑边眼镜框后是沉静的眼眸:“大人,炎督察的案子查清楚了。当晚在‘追鹰行动’中,炎督察确实在追捕一个M国的间谍,但是中途收到消息,说有了大盗‘九月天’的踪影。” “‘大盗’九月天?”曲起的食指敲了敲桌面。 关于这个盗贼,最近的传闻是满天飞。听说她只盗取文物珍品,而不屑金银珠宝,但凡出手绝无失手。最出名的一件就是琉星保安公司的古悉兰皇冠被盗。据传闻琉星保安公司请来的保镖加起来可以组成一个旅团,但硬是被九月天轻松盗走了皇冠,导致破产,轰动一时。 “前段时间炎督察一直在追查九月天,是最近才接手‘追鹰行动’的。”伊峙回禀说道,“根据现场判断,炎督察被袭击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大盗九月天。而医院里送花和卡片的神秘人,我派人去专卖店问过,确定几天前有个自称小九的女士买过这一款Chanel香奈儿5号,并且近期内只有她一人买过。所以应该是九月天无疑。” “你是说……九月天要杀炎十?” 伊峙摇头:“应该不是,现场还有第三人。唯一的目击者称,当时天太黑,看不清人的模样,但是枪法极准,他一共就听到了三响,恰好是炎督察中枪的数目。” 红瞳闪过一丝危险的光,玄月微沉了声,问道:“人呢?” 伊峙垂下脑袋:“抱歉大人,我们还没找到此人。” “要多久?” 伊峙判断后慢慢摇头:“大人,这个无法保证,因为在案发后这个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只能承诺尽力而为。” “……”沉默后玄月一挥手,“罢了,是我逼你太紧,你尽力查就是。” “是,大人。”得到了上司的谅解,伊峙略松了口气,“那么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 “等等,”玄月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照片,是沧月和辰辰的单人照,“这两个人你去查一查,身份背景,越详细越好。” 伊峙接过一看,照片上的女人不就是昨晚舞会上穿黑白晚礼服的小姐? “另外,派几个‘影卫’贴身保护这孩子,别出差错。至于这个女人……”玄月沉吟了下,“暂时不用管她。” “不需要派人监视吗?” 伊峙想起日前负责处理的在悉兰别墅的花园中那四具尸体,虽说是卡伦卡亚的人,但看杀人的手法和下手时的干脆利落,明显是行家所为。他从小芝麻口中得知就是照片上这个女人干的,以一挑四。要把这么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放在大人身边,实在太过危险。 “监视?”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玄月弯了弯唇角,徐徐摇头,“这个女人的格斗术和反追踪技巧非常了得,派人监视只会自取其辱。” 伊峙有些惊讶的推了推眼镜框,以大人的眼光来看,能让他说出“非常了得”已经算是对对手的最高评价。伊峙不禁多看了照片上的女人几眼,这具娇小的身躯里,当真潜藏着那么大的能量? “对了大人,”伊峙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收到消息,四月小姐暗中与卡伦卡亚有来往,已秘密会面数次。” 玄月无意识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随后缓缓抬眼,那血红瞳孔中的郑重意味到了伊峙那里就变成了可怕的压迫力。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他压低了声音,缓慢的逐字逐句的重复道:“小四和卡伦卡亚来往?” 伊峙心头一窒。 历来公司的事宜,无论大小或是严重程度,玄月大人从来都是风轻云淡谈笑处之。能让他上心在意的事情极少,而能令其色变的就更是屈指可数了。但是这个四月小姐……伊峙回忆起上一次Joe小姐主办的舞会,四月居然穿着比基尼大跳钢管舞,当时玄月大人几乎是暴怒的冲进去把人连拉带拽的从台子上扯下,那种眼神简直比冒绿光的野兽还要可怕。 “大人,今天中午在一家咖啡厅,有人看见四月小姐同卡伦卡亚人事部经理熊王会面。因为四月小姐高度警戒,所以他没能听清到底两人在说些什么。” 玄月闻言不语,沉下的面色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过了几分钟,他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行了,你派人看着她,这事儿我稍后再处理。” “是。”伊峙恭敬的欠身退离。
情缠 14. 在医院守到了早上七点,之后再无事端。 许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玄月太过劳累,哪怕是靠着冷冰冰的墙壁也能打上一会儿盹儿。就这么从侧面看过去,冷硬的线条越显坚毅,轮廓的棱角清楚明晰,浅眠中的玄月不是外人面前的温文尔雅如玉君子,也不是暗夜车中那个邪魅霸道的地狱恶魔,现在的他就像水墨画中的风景,看着就能让人觉得岁月都静好起来。 是不是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到这个男人的本来面目呢? 可惜一睁开眼,又变恶魔了…… 沧月忽然生出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慨。 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辰辰,这小家伙睡得可香了,粉嘟嘟的嘴巴不时冒出泡泡,嘴角还挂着几丝口水。确实挺可爱的,还很孩子气! 一直无甚表情的唇边终于忍不住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以前出任务,几乎没怎么和孩子接触过。在她的印象里,小孩就是那种很讨厌很缠人、经常坏事还不用受到责备的那种类型。她性子又素来高傲,和小孩子就属于那种命里犯太岁了合不来。 然而现在这么近距离一接触,才发现睡眠中的孩子还是很乖巧很讨人喜欢的。 沧月抬头环顾,确认了周围没有旁人,她才迟疑着,伸出手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粉嫩的小脸,随后又触电般收回。 “小沧不喜欢小孩子麽?” 低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发现一样,立刻低下头。 可恶,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我曾在一本书里看过,小孩子的灵魂是纯白的。没有后天滋生出来的野心、欲望,没有被权欲金钱污染、扭曲。那是天性的纯洁,来自一切的源头,哪怕是恶魔,亦不得不敬畏。”玄月揉着额际,缓慢回忆着书中所载,“所以我很喜欢小孩子,尽管那种纯粹的善有时会让我觉得很惭愧。” “喜欢的感觉,我不知道,”沧月判断着,缓慢但坚定的道,“不过,我不讨厌他。” “那么……”忽然沉下去的声音多了几分深沉,“小沧讨厌我吗?” 侧过脸,刚好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无波无澜,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涟漪,偏偏有种奇怪的魔力,能叫人陷入那血红的深渊之中,明明知道是万劫不复,却依然甘之如始。 那种陶然欲醉又欲罢不能的感觉折磨着沧月的神经,几度“讨厌”二字就要出口,却无声无息的消散在唇边。 “我不知道。” 最终,她选择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如此回答。 玄月没有再续下文,他起身理了理衣领,便快步往外唤人。 玄月的别墅坐落在西区城郊,林木葱郁,幽静雅致,沿途的风景更是美不胜收,直让趴在车窗口看风景的辰辰惊叹连连。沧月偶尔也瞄一两眼,她虽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但毕竟上回是在深夜,加上自己也受了伤,没怎么关注,这次趁着白天光线好,她也顺便记记路线。 特工嘛,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少爷中午在公司用餐,夫人和小少爷想吃些什么,我好让吴妈她们准备。”司机还是老吴,但称谓已经换成了夫人和小少爷,显然是听过了玄月的吩咐。 “随便弄点什么吧,我无所谓。” “夫人,在路卡家族,是没有随便的时候。”老吴的语气十分恭敬,“饭食搭配、餐桌礼仪、问安时限……因为家族的渊源,所流传下来的规矩也非常繁杂,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路卡家族的教养出身足以与西方皇室贵族相媲美。等夫人到家后,吴妈会详细向您讲解这方面的事宜。” 豪门世家别的没有,规矩倒是一堆。沧月虽不喜欢被人束缚,但她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尤其这建立在一桩交易上,她也没多大反感。 车子缓缓驶入庭院,外面一片绿茵茵的草坪。 “妈咪妈咪,你看,那儿有只小狼崽诶!”辰辰一脸兴奋的指着车窗外一匹毛发灰白的小狼,“好威风啊!” 司机扭头看了眼,笑道:“这是少爷养的西伯利亚平原狼,花了大价钱和国外买进的。” 稳稳停靠在别墅前的车辆立刻有侍者来开门,沧月一眼扫过,是黑衣劲装的保镖,貌似上回她还揍了五个…… 想起几日前费尽心思要脱离这个地方,结果一转眼就以别墅女主人的身份进驻。这心情……真是非一般的复杂。 恰在这时候小芝麻匆匆跑出来,见了沧月大惊,差点就要喊人抓人。老吴赶紧上去跟她解释,小芝麻才平静下来,但不时往沧月这边偷瞄的眼色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和惶恐。 很明显,上回在花园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徒手解决三个人,还用刀子在人咽喉上开了个血洞。好吧……是有那么点恐怖,导致现在小芝麻看见沧月就本能的畏惧。 “什么?”老吴不知道听小芝麻说了什么话,顿时提高了音量,“你再说一遍。” “莫兰夫人来了,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小芝麻担忧的看了眼沧月,“要不让她避避?” 避?老吴一脸苦笑,她是不知道这位“夫人”的脾气吧?连少爷都敢用刀子划伤,又怎么可能委屈自个儿?莫兰夫人真和她对上,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可越是这样,老吴就越担心。他跟在玄月身边多年,知道少爷的隐忍有多么不易,尤其对于莫兰夫人和King、Joe的刁难,从来都是能忍则忍,绝不起冲突。毕竟莫兰夫人背后站着的是老爷子,而以少爷现在的实力,是无法取胜的!先前在酒会上,少爷已经为了她和Joe小姐起了明面上的冲突,要是在跟莫兰夫人对上,可就…… “夫人,”老吴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这位夫人好好说说,“里面的莫兰夫人是少爷的继母,也是索伦莫家的前任大小姐。她……” “来找麻烦的?”沧月嘴角一挑,不屑,“要我怎么做,直说吧。” 惊讶于她的敏锐,但更感激她的配合,老吴赶紧把自己的意思和她说了遍,希望她能忍则忍。 “我尽量吧……”回想起舞会上Joe那撒泼的姿态,沧月觉得她的生母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还是别太早下承诺了。毕竟对于泼妇,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记得你们大厅安过摄像头对吧?” 老吴说:“有摄像头,但是白天都不用的。” “你去吩咐监控室,把所有的摄像头都调向大厅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应该没问题吧?” 老吴不解她的用意,但仍然答应了着手安排。 “妈咪,为什么还不进去呀?”辰辰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脸扬起,“我好饿哦……” 蹲下身,摸了摸小奶娃的脑袋:“辰辰,待会儿看我眼色,该哭就嚎啕大哭,越凄惨越好,懂吗?” 小家伙点点头,意外得懂事,没有问为什么。 理了理情绪,沧月牵着辰辰的小手,在众人一致担忧忐忑的目光中,走近了大厅……
情缠 蓦地,抬眸,微扬的嘴角,邪魅诡异。这个男人突然伸手搭上沧月的肩,将人往怀里一带,猝不及防的她跌入了他的怀抱。 “小沧这么委屈,可是想帮我生个儿子?” 鼻间呼出热气喷薄在她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好似触电般,她身子一颤,有些慌乱的推开玄月,后退几步站定,连呼吸也不自觉的加重了。 “你耍流氓啊?”沧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以严厉的语调掩饰内心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敢动手动脚,我废了你!”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男人的触碰,她并不反感。要换了别人敢这么放肆的拥抱,她绝对一个肘击再加个过肩摔,不把人打得半死不活绝不收手!而不是像刚才略带些慌乱的退出他的怀抱。 “这可不行呢……”妖孽的面庞笑意愈浓,富有磁性的声音越发慵懒而魅惑。 他一改方才在辰辰面前的温和形象,现在大走邪气路线了?靠,这个男人,天生的戏胚,角色转换不留一点时间间隙的吗? “我可不是柳下惠,尤其面对的还是小沧这种绝色尤物。”某人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沧月已退无可退,背后就是墙壁。有点恼怒,她从没这么被动过。 刚准备出拳,却瞄到躲在一边偷看的人,等等,好像……还有摄像机? 他们在被人偷拍? 她这一犹豫,玄月双手已撑着墙壁,将她牢牢固定在他和墙壁之间。 俊美的脸庞面含浅笑,一点,一点,靠近。 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气息,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算了,又不是没吻过。 她认命似的闭眼,像只待宰的羔羊。 这次的吻是温柔而缠绵的,唇齿相交,气息纠缠,她睁开眼,彼此过于接近的距离令她可以清晰的数出他的睫毛,那双萤亮的眸子里不再是邪气魅惑的酒红,而是一种深邃得,犹如红宝石般璀璨的色泽。 那一刻,他的眼里全是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噗通、噗通…… 心脏,在那个霎那,漏跳了一拍。 不,这是在演戏!戏假情真那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情节,你堂堂M国情报局特工怎么能跟个琼瑶女主一样也陷进去了?不过是个男人,好嘛是长得有点妖孽的男人而已,你好歹也见惯各国美男,就是G长得也不比他差啊…… 沧月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才勉强能在那无边的温柔陷阱里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其实沧月并不知道,在C市上流社会一直流传着的这样一句话——玄月·路卡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高挺的身材,俊朗的容颜,优雅的风度,温润的气韵,完美得就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尤其,当这个王子深情款款特意展现自己魅力的时候,没有哪个女人抵挡得住他的温柔攻势。 她能在眼前的环境里保持清醒,已经算是个非常特别的例外了。 “呼……” 一阵激吻过后,二人分开。玄月侧过身体,刚好挡住了摄像机。 “谁?”沧月做出唇语。 原来在她发现摄像机前之前,玄月就已先她一步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是以那场激吻,也不过临场做戏。 “老爷子或者莫莉安那边的人,不是狗仔队。”英挺的眉目间闪过一丝薄怒,很快又被一抹忧色代替,“小沧,你要小心,老爷子要出手了。” 柳叶眉一挑,轻视不屑与凌人的傲气又上来了,她很霸气的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回复举报|110楼
情缠 她是特工,从小接受训练要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周围环境。作风严谨的职员、婀娜多姿的舞女、妖娆勾人的情(蟹)妇、清(河)纯的女学生……她自命在众多身份间她可以转换自如且毫不留痕迹,演员这个角色她能胜任得非常出色。但要像玄月这样无时无刻都带着一张面具,她自问做不到。 在G面前,她会流露自己高傲冷酷又恣意妄为的本性,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那种本性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面具这种东西是为了任务需要她才会戴上,否则平日她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本性。 那么玄月呢,他又是为了什么才可以这样无时无刻不都防备着人……这样的他不会累麽?眼前的温柔呵护是假象,那天夜里邪魅冷酷也是假象,那么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到底…… 沧月摇了摇头,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作为特工,是不能对任何人产生好奇,那会要命的!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还是对忽然多了这么个儿子心生不满麽?”看着这女人神色变幻莫测,玄月有点纳闷,难道她没听明白自己话里意思? “不满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她深深看着玄月,像是想要把眼前这个男人给看透,“你太假了!假得……又那么逼真!” 心头一颤,她看出来了麽?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玄月避开了她的眼睛。 是的,从一开始就是在做戏,她和他之间,也仅仅是演员和雇主的关系,打从开头他就没有隐瞒过她。她想要那个芯片,而他要对付路卡家族,合作,各取所需,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所谓的盟友,也不过为了相同的利益聚合在一起。他一开始把她摆在了棋子的位置,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 那么,为什么在她这样坦诚的指出自己是在做戏的时候,内心会有那么大的触动呢? 因为……终于有人看穿了麽?那张戴了十几年的面具…… “喂,别露出这么受伤的表情!我又没欺负你!” 那低垂的眼眸,黯然的脸庞,一抹碎发轻轻垂下,为这副场景更增添了几分别有幽愁暗恨生的意境,真是太他妈销魂了! 沧月不得不出声打断这近乎诡异的气氛:“行了,我会配合你当个保姆的,ok?”
情缠 13. “辰辰,你跟这位姐姐去趟洗手间。” 好不容易吃完了牛排,就听到沧月命令式的语气。小奶娃很喜欢沧月身上的味道,本来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的,但他一抬头就对上沧月那双阴冷的蓝瞳,顿时在心中大叫妈咪好可怕,立刻就松了手。 卡门做秘书多年,也知情识趣,知道“夫人”应该是有话要单独跟执行长说,便带着“小少爷”往洗手间方向走。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在转角消失,沧月回过身,一把揪起某人的衣领子就是往墙角一推。 典型的秋后算账。 “大少爷,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又是一副盘问犯人的口吻,“想儿子想疯了的话,以你路卡家族的财力实力,有的是女人帮你生。干嘛非要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头?” 好吧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非要她来当这个便宜妈咪?她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儿子? 可惜玄月一点也没察觉到她愤怒的初衷,嘴角轻勾,愉快的和她解释道:“有个儿子,自然有更好的借口来堵住外人的嘴,老爷子那边交代起来也比较方便。而且初次见面就能喊爹地妈咪,这也算是某种缘分吧。小沧这么生气做什么?” 挑眉,冷笑:“你怎么不说你这儿子来得太便宜了?太平间捡的,对电脑还了如指掌,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想起太平间那种阴森森的地儿,沧月觉得这巧合上面又多了重诡异。 “小沧的心思很细呢……”玄月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出于对孩子的不喜欢才会反对他把人留下,原来还考虑到这些,不禁对她高看了几分,自然对自己的眼光也更加满意,“锋利的剑,总是格外趁手,尤其还是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何况,比起潜伏在暗处的危险,放在身边不是更容易掌控吗?” 他话中的意思,是早就发现了辰辰的来路不明却不点破,顺着对方的意思将人留在身边以作监视?那么……先前的那些温柔宠溺,都是在……做戏! 这个认知无故的让沧月心里一寒。
情缠 12. 爹地、妈咪? 路卡大少爷今年二十六,沧月小姐今年刚二十出头,这年纪,要十一二岁才能生出这么大个小奶娃吧? “你们、你们这对父母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可惜护士小姐显然是误会了,其实也不能怪她,玄月那张俊美妖孽的脸,沧月那清冽高傲的气质,两两融合出眼前这么个精致可爱的小奶娃是非常正常的。 基因遗传嘛,医院很相信科学的。 “这里是太平间!这孩子才多大点,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护士小姐果断无视二人石化的表情,喋喋不休开始唠叨,“你们做父母的,应该看好自己的孩子。这是医院,人流量大,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到时候看你们悔死……” “不,不是。你误会——” “爹地,抱抱。”玄月的话被这小奶娃打断了,只见这可爱的小家伙伸出细小的手臂,一脸呆萌的朝他叫爹地。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单纯的期盼和渴望让他瞬间就想起了当年的弟弟妹妹…… 路卡少爷外表温和尔雅风度翩翩,但内里绝非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的手腕和能力在治理黑月公司处理路卡家族大小事务的时候锋芒毕现。然而这一刻,向来顾虑周全的他居然没有去顾忌这种消息被媒体传出去会造成何等后果,略一怔忪后,径直走上去抱起了这个小奶娃。 柔柔软软的小身板,皮肤滑嫩的像块豆腐。 这小家伙的出身来历,肯定不简单。 “玄月!”清冷的女音带着提醒的意味,玄月抬眸看去,毫不意外,对上沧月冰冷的眼睛。 “妈咪……”小奶娃弱弱的喊了一声。 “我不是你——”沧月话没出口,就被小奶娃扑了个满怀。她M国情报局王牌特工,上到枪林弹雨丛林突击,下到出入厅堂洗手做羹,可以说无一不精。但要当个保姆照顾娃娃,这简直比让她去闯死亡丛林还要痛苦! 小男孩双臂搂着沧月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的肩上,软糯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甜:“妈咪好香哦!” 努力的用鼻子嗅,真的好好闻哦,像是草药的清香。 再往怀里拱了拱身子,嗯……好软……好幸福~ 正在小奶娃一脸陶醉的时候,沧月却处于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她丢了一记眼刀过去,几乎要宰了玄月:“快把他抱过去!” 谁知路卡大少爷饶有兴致的环起双臂,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还不忘添油加醋:“小家伙喜欢你,就多抱抱吧。要不然以后他可不亲妈咪哦?” “你——!” 如果沧月的眼神可以化作飞刀,那么现在玄月一定被扎得千疮百孔了。 “路卡少爷,您快来看看,老大他——”石五急匆匆跑过来,结果刚好听见那小奶娃叫爹地妈咪,不禁呆了一呆,“两位这是……生娃娃去了?” 玄月听见炎十出事,立刻折身返回病房。沧月白了一眼石五,也带着小家伙往那边赶去。“爹地,别急——”小奶娃扯着稚嫩的嗓音喊道。 回到病房,炎十安然躺卧病床,没有丝毫损伤。只是柜上,又多了一朵依米花。 玄月瞳孔一缩,拍掌三响。 立刻有黑衣悄无声息的进入病房,恭敬的垂首侍立。 “怎么回事?” “有人毁了电闸,潜入病房,但没有伤害炎督察。是我等保护不力,请少爷责罚。” 听到没有伤害炎十这几个字,玄月微微松了口气。他一抬手,止住了下属的请责:“这次罢了,下回要加强警戒。” “是。” 躬身一礼后,黑衣又悄无声息的退去,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没有一点存在的痕迹。 沧月深深望了眼那抹黑衣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人和她在路卡别墅瞧见的保镖完全是两个等级。目光重又落回玄月的身上,这个人,越看越高深莫测了。 “爹地,妈咪。”小奶娃可怜兮兮的说,“辰辰饿了……” 医院大晚上的哪儿找吃的去?偏偏这路卡少爷手眼通天,一个命令就让影卫带回了一份香喷喷的牛排套餐。坐在玄月身上的辰辰一手持刀一手拿叉,优雅的切下一小块牛排放入嘴里慢慢咀嚼,活脱脱一个小绅士。 “辰辰,慢点吃。”玄月细心的用手巾纸替小家伙擦了擦嘴角边沾上的黑糊汁,好像真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沧月在一旁冷眼旁观,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大少爷哪根筋抽了!难道是父爱泛滥到太平间捡个娃娃就想认儿子? 虽然……这小家伙是挺讨人喜欢的,抱起来也很舒服。那皮肤水嫩的跟滑不留手的豆腐一样…… “妈咪,吃。”辰辰插起一小块牛排往沧月嘴里送。 她瞪了眼玄月,后者一脸无辜的笑容。对这小奶娃眼睛里的期盼,好吧她实在狠不下心。 俯下身,张嘴,牛排的味道确实不错。 偏在这时候,一个身穿职装脚蹬高跟的职业女性匆匆走来,手里还携带一款笔记本。 “执行长——”看见执行长膝上坐着的小奶娃正亲密的喂牛排给一个漂亮女士,不禁被这貌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图给震住。 执行长身上要是挂个女人还正常,但挂这么个小奶娃就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正摸不清状况,执行长已淡淡开口:“卡门,什么事?” 身为执行长身边的首席秘书,最要紧的一条就是无论任何事都要处变不惊。尽管眼前这副场景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卡门很快控制了自己,一边将笔记本打开,一边上报:“执行长,东欧那边出了点问题……” 她犹豫的看了眼沧月和辰辰,玄月表示:“说吧,没事。” “东欧那批货好像是个圈套,马特斯特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个小时没见人影,察觉不妙他立刻带人撤离了,结果他刚走M国FBI就赶到抓人,他们来不及转移货物,导致那批货已经落入了FBI的手里。” M国,FBI。 沧月瞟了眼玄月,发现他依旧镇定自若,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养气功底。要知道,能让FBI出动的都是惊动国际的大案,尤其让人家跑到东欧去蹲点抓捕,这位大少爷不会是在暗中走私吧? “执行长,怎么办?”卡门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已稍带焦急的问,“要通知老爷子吗?” “这样,你先去——” “爹地!”辰辰突然奶声奶气的叫道,“爹地的货物上面装了防爆系统吗?” 玄月看向卡门。 卡门点头:“是装了,但是装系统的人目前找不到。所以没办法激活,也就无法销毁。” “那就简单啦。”小家伙一把抱过笔记本,十根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啪啪作响,“给我一分钟。” 电脑界面上迅速显示三维空间的纵横交错图面,一连串指令输入,数个红点一齐显示,滴滴作响。过了几秒,红点减少一半。 小奶娃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十指如飞。又过几秒,整个屏幕上只剩下一处红点。 “找到了。”小家伙嘴角一翘。 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激活系统? 回车按下,那个红点变黑,随即迅速消失在屏幕上。 卡门看得目瞪口呆时,电话响了。她赶紧接通:“喂?是马特斯特吗……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好,我立刻报给执行长。” 关了手机,卡门深吸一口气,对玄月说道:“执行长,马特斯特说刚才货物已全部自爆,没留下一点痕迹。” 她不禁多看了眼辰辰,发现这小奶娃又开始享用牛排大餐,那吃货的模样,几乎让人觉得刚才的一切像场幻梦。等等,刚刚,小奶娃叫执行长什么? 爹地?! 卡门差点就要失态尖叫了。 “执行长,这、这位是……小少爷?”明知道不该问,但卡门真心按捺不住好奇。执行长身边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大个孩子了?而且貌似还是电脑天才! 玄月轻轻拍着辰辰的小脑袋,酒红的眼眸里流露出几乎可以将人溺毙的宠爱和温柔。 难道真是执行长的私生子? 卡门心中哀嚎。 完了,可怜C市多少名门淑媛,要被这则消息给伤透心了!尤其是莫家那位大小姐,青梅竹马十几年啊!
情缠 11. 和协医院是c市规模最大,也是全国闻名的一家医院。不止医疗器械先进齐全,主治医师亦在国际上享有非常高的知名度,都是医学方面的顶尖级人才。 VIP病房,已从重症监护室移出的SDU总督察炎十还处于昏迷状态,但脑电波和心率测评已趋于平稳。病房门口,守着个高大威猛的黑大个儿,厚嘴唇,一头黄发,虽然看上去像社会上的不良混混,实际上他是炎十手下的得力干将石五,力大无比,是突击队的队长。 “路卡少爷!”石五瞧见并肩走来的男女,立刻起身行了个军礼——自己的顶头上司跟这位贵族少爷可是生死之交,而且这次老大被袭,也是这位少爷一手安排入院手续的。光就这点,石五很是感激。 “不必多礼,炎十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俺听那个什么萝卜医生(罗伯特)说,老大中的几枪里,有一枪打在离心房不到5cm的地方,差一点就要了命。不过已经取出弹片,处理伤口了。接下来就看老大的意志力强不强,啥时候醒了。”说着石五想起这医院那些医生的黑炭脸,又担心问了句,“没啥问题吧?俺看这医院的医生都说老大活不成了,那个萝卜医生可靠不?” 听他一口一个萝卜医生,玄月嘴角也多了丝笑意:“罗伯特的医术世界闻名,他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人还没有死,他就有办法救活。” “哦……”石五挠挠后脑勺,“那个萝卜医生那么厉害嗦。” 这时沧玄二人走进病房,看见炎十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一切都好的情景,玄月不禁稍稍安心。忽然他看见床头放了一朵依米花,四个花瓣红、黄、蓝、白,娇艳动人。且花旁边还搁了一张爱心卡片,玄月拿起卡片,上面小巧的字体写着—— 好心的警探先生,祝你早日康复。 玄月嗅了嗅卡片,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他转身递给沧月:“你闻闻看。” “……是Chanel香奈儿的牌子。” 玄月拿着卡片问石五:“这是谁送的?” “刚一护士拿进来的,不晓得谁给送的。”石五毫不在意的说,“老大救过很多人,说不定是谁听说老大出事就送张卡片来表表心意呗。” “不可能。”玄月拈着爱心卡片仔细检查,“炎十被袭击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封锁了,连你们的上司madam也不知道。” “啊?”石五露出傻眼的表情。 “会不会和袭击案有关?”沧月指着卡片,“你看这两个字——‘好心’。还有,这张卡片上面的香水味我如果没有闻错,应该是最近才推出的Chanel香奈儿5号,这种香水全球限量版发售,你可以派人去专卖店问一问。” “伊峙跟我报告说,昨晚炎十在处理某区地下停车场的黑帮交易案后,一直在追捕什么人……”玄月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沧月,“在经过南区郊外时,他忽然下了警车,让同事继续追击,自己走的另一条路,结果被袭。而由他领导的‘追鹰’行动也被迫终结。”玄月蓦地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问,“这件事,不会刚好和小沧有关吧?” 沧月身子一震。 “追鹰行动”,难道就是警方发起的追捕她的行动?如果说之前她手机里的GPS全球定位系统被不知什么人给激活,且被Z国警方侵入卫星锁定了她的位置,那么地下停车场警方的迅速到位、香槟大街的突然遇袭、前往营门口立交桥路上的关卡……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 沧月深吸了口气:“别忘了,昨晚那时候我正在你车上呢。” “是的,那时候的沧月小姐,身负枪伤……”玄月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冽如冰,“我只想告诉小沧,如果这件事是你的同伴所为,我……绝不放过。” 同伴?据她所知,此次“盗取芯片、消灭军火”两项任务,只有她一名特工出动。依照组织以往的惯例,应该不会再出动其他人。但是……按照玄月所说,炎十是负责追捕她的人,却突然遭到袭击导致追捕行动失败,这确实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会是谁呢? 已经深夜三点过了,玄月本想直接带沧月回家,但这个女人不知怎么回事,坚持要在医院守夜。 “为什么?”玄月也算很有耐心,但他明天还有公司会议,再不回去休息怕是要顶着熊猫眼上阵了。 沧月本想撒个谎把事儿盖过去,但眼前这个男人……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深不可测。算了,还是老实跟他说吧。 “如果是我们的人做的,里面那位警探活不到日出。” 听她这么一说,玄月才稍微认真起来:“什么意思?” “我们内部的规矩,任务失败的话,目标人物必须在第二天日出前解决。”她朝墙头的钟表努努嘴,“快三点半了,要是七点以前没人动手的话,那就不是我们的人。” “如果他们以为炎十已经死了呢?” “玄月少爷,你以为职业杀手会在不确认标靶死亡的前提下结束任务吗?”嘴角一勾,挂起一丝冰冷的讥梢,“正好,我们有时候会扮演一下职业杀手的角色。” 职业杀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被警方追捕,负了枪伤还能逃脱,在自己的悉兰别墅里一连撂倒五个身手不弱的保镖,在花园中干脆利落的处理掉卡伦卡亚派来挟持自己的人……她的身手之利,怕是这些年他见过最出众的一位。玄月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色,但很快被掩盖下去。没有关系,无论什么来历,以路卡家族的渠道,一定能查清。 看着玄月坐到自己旁边,沧月有点诧异。这男人刚才不是还说明天有要紧的会议吗? “怎么,不走了?”她挑挑眉,“难道怕我把人给放跑了?” “留下未婚妻一个人在医院,可不是丈夫应有的行为。”路卡少爷温柔的为她拢了拢上衣,体贴问道,“需要让吴妈送件衣服过来吗?晚礼服太单薄了。” 一件衣服算什么?当年在挪威暗杀政员,她曾潜伏峡湾,在冷得结冰的水里泡了一天等来了政员乘坐的油轮。得手后她身体的肘、膝关节都被寒气入侵,风湿疼痛几乎难以站立。如果不是G一面掩护一面带她撤离,那时候她就死在那里了…… 就在沧月神思不属的时候,一个尖叫声从走廊尽处发出。 沧月本能的起身朝那边奔去,但那个贵族少爷竟也不慢于自己,紧跟在侧。她不由对这家伙高看了几分——要知道经过残酷训练,特工的反应灵敏度、爆发力和奔跑速度都远高于常人。玄月·路卡这么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实已非常了不起。 二人一同到达走廊尽头,突然头顶上方的白炽灯全灭。 视线堕入黑暗,沧月的心也为之一紧。 事先切断电源,在黑暗中行动,这的确很像组织的行事风格……难道真的是情报局又派出特工来了? 这时沧月的左手腕被人抓住,她本能挥出右拳,却听见玄月安慰般的低语:“别担心。” 她一怔。 担心?她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这位大少爷吧? 尽管如此,沧月心里仍有股暖流涌上,让她莫名感动。从枪林弹雨里闯了这么多年,情报局当自己是王牌精英,同事眼中从来只有羡慕嫉妒,哪怕是走得最近的G,也从来不会拿自己当女孩子看待。而这一刻,拉着自己手的男人,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被保护的滋味。 就在这时,医院来电了,刺目的白光炫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等视线恢复正常,却看见……一个跌坐地上满脸惊讶的护士小姐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抱着个兔斯基,呆呆愣愣的坐在地上,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无神,像个失去魂魄的洋娃娃。 “怎么回事?”玄月上前扶起护士小姐。 “这、这……”护士显然没回过神,颤抖的指着小男孩许久,“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玄月这才注意到,这并不是一般的房间,里面有不间断供应的冷气,温度起码在零下。而房间两侧摆置着铁式的移动柜门——这分明是太平间吧?! “我刚才是来太平间取编号材料的,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这个孩子坐那儿……”护士小姐话没说完,那个男孩儿像是注意到几个人了,视线移到了他们身上。 谁知小男孩一看见玄月和沧月,突然就开口:“爹地、妈咪!”
情缠8  “你这bitch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骗了玄月戴上了酒神之吻就能成为我路卡家的一员?你做梦!”Joe被气得不轻,撕破脸就破口大骂,“哼,鬼晓得你跟过多少个男人,就你这种货色大概也就玄月看得上眼。哦……我怎么忘了,有个偷汉子的妈,当然不缺养小三的儿子嘛。”说到此处,想起历来与自己交好的莫家大小姐,Joe的怒火就愈发旺盛,“亏莉安对你死心塌地,连威廉伯爵的追求都推掉了!哼,真是丢我们路卡家的人!” 沧月眼中寒光一闪,手掌欲扬,却被玄月按住。 玄月深深看了眼Joe,后者的滔滔不绝也给止住。然后他缓缓向King问道:“这是Joe的意思,还是兰姨的意思?” 玄月口中的兰姨是King和Joe的母亲,是路卡家的二夫人莫兰。 King忙道:“不,不是妈咪的意思。大哥,你……” 玄月做了个止住的手势:“行了,Joe今天病了,你派人送她回去好好休息。” 毋庸置疑的口吻,King知道这位向来脾气温和的大哥是动了真怒,只好应了声是。眼见Joe还不依不饶,King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Joe。 毕竟,现在玄月才是路卡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必要和他彻底闹翻了…… 送走Joe后,舞会紧张的气氛又松弛下来,欢快明媚的曲调重新奏响,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沧月斜靠着椅背,看着清一色红白服装的接待员端着餐盘在人群中往来,餐盘上是垒成金字塔形的一杯杯香槟,金黄的液体在高脚杯中荡漾…… “来一杯吗?”玄月端起一盏,远远朝她走来,“这里的香槟可都是——” “LouisRoedererBrutPremier(路易王妃香槟).”沧月接过他手中的香槟,淡淡道,“这是英皇室御用酒品,在欧洲上流舞会最受欢迎,是贵族们的挚爱。”轻尝一口,“果然,甘而不冽,甜而不腻,上品。” 玄月一直凝视她的侧脸,眸子里透出罕见的满意激赏:“很多人只迷恋于它的味道,却并不懂得欣赏。” “也有很多人穷尽一生积蓄也买不起这么小小一杯。”沧月晃悠着高脚杯,里面的香槟成顺时针漩动,“这些,是有钱人的奢侈品。” “沧月小姐博闻广志,却原来还有着这样的情怀……”玄月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风轻云淡,听不出半点其他的情绪。 这贵族少爷,控制情绪的能力还真是可怕。就像刚才,Joe辱及生母,他都能隐忍不发,这份忍耐力,真够恐怖的…… 沧月摇了摇头:“你自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普通人的生活,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普通人的生活……对他这种人,的确是种奢望。 “那沧月小姐呢?”玄月反问道,“可曾有过普通人的生活?” “……有过。”垂下眼帘,很好的掩饰了眼中的黯然,“不过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是啊……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她揉着额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起那时,“我记得……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花,有风信草、紫藤花……我最喜欢的是野蔷薇,每晚吹风的时候,殷红的花瓣就在院子里飞,飞的到处都是。然后……然后……”然后是什么?温柔的笑靥,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唤自己沧儿……是母亲吗?还有一个白衣少年,笑容干净温暖,他拉着自己的手,承诺会永远相伴。 可是,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母亲的长相,也不记得那个少年的容貌。 在进入组织的时候,她和所有新人一样被洗过脑。曾经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都随着药液而忘得干干净净,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组织奉献一切。
情缠7 7. “是啊,咱们大哥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什么时候懂得体贴了?”一个尖细的女高音传来,伴着踏踏作响的高跟鞋和浓得呛人的脂粉味儿,沧月的眉梢不适的一动。 转过脸来,才看清了来人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身材惹火,穿着也极为暴露,几乎就是夜总会舞女的比基尼打扮。 “Joe,你回来了?” 玄月的六妹,英文名Joe? 沧月的脑子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瞬间捕捉到了有关这个Joe的一切讯息。 ——和玄月同父异母,二房所出,典型的富二代,高中就辍了学,到国外混了几年。凡是Party夜总会逢请必到,最喜欢玩男人,几乎每天都是不同的面孔。 “哎哟想不到大哥还记得我这个妹妹,真叫人感动呀!”Joe夸张的比划着她那尖利的红指甲,突然,目光顿住,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的叫出声,“天呐!这不是‘酒神之吻’吗?!” 酒神之吻,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雕塑家月拉·波波娃的巅峰之作,以2亿美元被当时的路卡家族拍下,曾作为戴安娜王妃大婚时的配饰,名震国际。从此之后,它成为了路卡家族的传家至宝,每一任家主都会将此物作为信物,在大婚之日为妻子佩戴,象征路卡家族的辉煌与荣耀。 “啧,大哥你从哪儿找来的野女人啊?小心被骗了……”Joe欺身而上,一把抓住酒神之吻,“你这狐狸精,用了什么法子从大哥那儿骗来的?酒神之吻也是你配染指的?” 玄月眉毛轻挑,不悦斥道:“Joe!不得无礼!” “放手。” 冰冷的声音,令室内温度骤降到零下。 “呵,可笑,站在我家的地盘上,居然敢命令主人,你吃了雄心——啊!” Joe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天花板,她的手腕被沧月钳住,微一用力就听见腕骨咯吱的声响,如果不是顾全玄月的面子,沧月只怕已经扭断了她的手腕! “小沧。”玄月在背后不徐不缓的一声,才让沧月松了手。 Joe捧着手腕连声喊痛,另一边正与贵妇们谈笑风生的金发男子闻声而来。 “Joe,what happened?” “King!The bitch hurt me!” Joe正愤怒的向King控诉沧月的罪行,而始作俑者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轻哼了声,旁若无人的穿过他们,走到玄月身边。 “小沧……” “放心,她死不了。”沧月淡淡说道,“只是右手要痛上个把月。”说着,她忽然踮起脚尖凑到玄月耳畔,“敢威胁我,总得付出点代价。路卡少爷,你一开始就该计算好有这种结果的。” 玄月微微一笑,道:“我喜欢你锋芒毕露的样子,尽管这样会多出许多麻烦。” “既然如此,那你就慢慢收拾这些麻烦吧。” 她优雅的勾住玄月的胳膊,回身,面对Joe和King,微笑。 “大哥!”King和Joe一个母亲,都是二房所出,这时自然替她出头,“Joe的手被你的女人弄伤了,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玄月看了眼满面愤怒的Joe,微微侧目,唤道:“老吴,去请罗伯特医生过来替Joe小姐看一看。”老吴应声离开。 King皱眉问:“这么就算完了?” 酒红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想怎样。” King在路卡家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对这个一向温润儒雅的大哥是非常畏惧的,尤其是他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King简直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当下就不敢开口。 偏偏Joe盛怒之中也不顾其他,尖叫道:“我要废掉她一只手!” 玄月嘴角的笑意顿时敛去,神情淡淡的回了一句:“小沧是为了保护酒神之吻才下重手,我替她向你赔礼。” “赔礼?”这向来不对眼的大哥还一心一意维护那女人,Joe的火气就更大发了,再也不管不顾,刻毒说出了以往讳莫如深的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凭什么跟我赔礼?!”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大变。 玄月的母亲玫依在嫁入路卡家族后,曾和伊城管家闹过一段不清不楚的传闻,事后,伊城管家就人间蒸发了,而玫依夫人在诞下玄月后也因病离世。外间有猜测是玫依夫人同伊城管家有私情,甚至连玄月也是二人的私生子……当然这件事在路卡家族一直都是个禁忌,“老爷子”下了禁口令,因而从来没人敢提起。 “Joe!你胡说八道什么!”King一拉Joe的手,赶紧向玄月道歉,“大哥你别生气,Joe只是气急了一时失言,她不是那个意思……” 玄月垂了眼睑,沉默。此时他平静、镇定,丝毫没有愤怒的模样。但这番情状,更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足以摧毁一切。 King禁不住身子一抖,连忙拉着Joe准备再说几句道歉的话,谁知他大哥身边的女人“呵”的一声冷笑:“不是什么?我还以为路卡家族是什么豪门世家,想不到教出的子女如此口无遮拦!” King皱了皱眉,还来不及说话,那个向来闯祸的Joe又开始阴阳怪调的挑衅:“哎哟我说大哥,这好歹也是咱们的家务事,至于你身边的这条野狗还麻烦你拴好,免得她四处乱吠打扰了大伙的兴致!” 此言一出,向来绅士儒雅的玄月亦在眸间掠过一丝危险的光——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向他挑衅! 沧月唇角一挑,冷然笑意为美艳的脸庞平添了一分妖艳,她不怒反笑道:“看您倒是蛮自由的。”
情缠6 6. 悉兰别墅,一楼。 纯白的真皮沙发上,合身的圣安地列斯西装配了一条银纹领带,是高贵优雅的绅士,也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此刻,他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司机老吴进进出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个舞会不同一般,是“老爷子”亲自主持为迎接四小姐四月·路卡成功完成学业回国的夜宴。不仅要求路卡家族全员到场,还邀请了各界的风云人物。包括索伦莫家、卡伦卡亚、SDU警司炎督察……这些在政界、商界都赫赫有名的巨头全部应邀,足见这个舞会何其盛大,也何其重要! 现在离舞会开场不到两个小时,而从悉兰别墅到舞会承办的盛昀大厦再快也要1个小时,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少爷,沧月小姐换好衣裳了。” 像是应和吴妈的声音,一个窈窕的倩影踩着高跟鞋慢慢走下楼。 玄月抬目,眼睛在霎那一亮。 “看够了没?”被男人用如此放肆大胆的目光上下扫视,恼怒之余,又有点小忐忑。 这衣服……不会不合身吧? “很美!” 狭长的凤目闪过惊叹,玄月没有想到,褪去了那套紧身迷彩服,这个女人居然有这样令人叹为观止的美丽。 那种冷冽的气质,在黑与白之间游走,浑然天成,仿佛是专门为她而制一般。看来……那样东西,她也应该可以驾驭。 “吴妈,去保险库里把‘酒神之吻’取出来。” 酒神之吻?! 吴妈一呆:“少爷!这……” “取出来,”玄月的口吻毋庸置疑,“我想,它找到了它的主人。” 盛昀大厦门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停,一对状似亲密的男女慢慢从车里走出。 “沧月小姐紧张吗?” “我只在乎什么时候能拿回我的东西。” “那就要看小沧你的表现了。” 闲谈间,二人一同步入舞会前厅。 门口的登记人极有眼力,远远瞧见玄月的车子就赶紧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玄月少爷,您来了。” “嗯,老爷子和其他贵宾都到了吗?” 登记人翻了翻册子:“‘老爷子’亲自去机场接四月小姐,莫莉安小姐也陪同前去,其余宾客都已到了。” “那就好,”他宠溺似的捏了捏沧月的鼻尖,“进去吧小懒虫,叫你贪睡,现在要大家等我们了。”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吩咐,“登记册上就记我携女友沧月小姐出席。” 女……女友! 登记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路卡家族的玄月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单身贵族,身边虽然莺莺燕燕从不缺女孩子,但除了莫莉安小姐以外还真没哪个女人能在他身边呆上一个礼拜的,更莫说女友一位一直都是虚席以待。 因为路卡家族财大气粗,同索伦莫家又世代交好,外界纷纷猜测玄月这位未来家主应该会同莫家大小姐在一起,这边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谁知突然冒出个沧月来?这…… 就在登记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玄月与沧月二人已迈入舞厅。 圣安地列斯西装配一条银纹领带,优雅高贵,风度翩翩,再加上那刀刻斧凿般精致的五官,温润的眸子是一贯沉静的深不可测,简直是所有女孩梦中期待的白马王子。 而他身边,萤蓝的长发披垂泻下,黑白相间的礼服衬出曼妙玲珑的身姿,低胸V领的设置有种别样的魅力。胸前,一颗泪痣状的红色宝石几欲滴血,正是路卡家族的传家至宝——酒神之吻!胸前呼之欲出的雪白,配以酒神之吻的妖冶,于魅惑中,平添几许神秘。 他们无疑是整个舞会最耀眼的一对。 男方高贵优雅,女方清冷孤傲,二人联袂而来,衣裾翩飞,好似神仙中人。 沧月也注意到了,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艳羡、嫉妒、惊讶、憎恶……各种各样,丰富之极。然而,最重要的是,这些目光的焦点,与其说是她,倒不如说是她胸前佩戴的酒神之吻。 这东西,还真是价值连城的货? “玄月少爷,您可真是姗姗来迟啊!”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迎上来,眼神在掠过沧月时闪现一抹惊艳,“这位是……” “我的女友——沧月小姐。”玄月淡淡说道。 他的语气平静淡漠,仿佛对他而言这就像是件吃饭喝水的小事。 然而,这一语却激起千层浪,周围听到了的人无不投来惊诧之极的目光。 “哦?”那斯文男子也吃惊不小,不过很快控制了情绪,含笑点头致意,“沧月小姐。” 以前出任务,这种上流舞会参加不少,沧月也娴熟的牵起裙角,微一躬身,是标准的还礼。 斯文男子眼中又多添了一抹赞赏。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明明笑意冷冽疏离,却又周全到无可挑剔。蓝色的眼眸深邃迷离,隐隐透出种不屑一顾的高傲,但这并不令人心生反感,好像她生来就是王者,要受到世人的瞩目。 “沧月小姐,待会儿的舞会,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您共舞一曲?” 跳舞? 华尔兹、探戈、快步?她倒是没问题,不过…… 沧月瞅了瞅身边的男伴,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玄月礼貌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人护在身后:“今天就算了吧,小沧的身子不太舒服。” “真遗憾呢,不能一睹小姐的舞姿。不过……”男子推了推眼镜框,暧昧的瞅着两人,“能让路卡少爷这么维护,还真是少见。”
哎呀呀呀 4. “你这个贱种,怎么不跟你妈那贱人一起去死呢?你妈是个下贱歌妓,正当营生不做,偏要去勾引男人!哼,我告诉你,这家有我一天,你跟你妈就别想进这个门!” “你妈要死了?临死前想见你爸一面?笑话——这里哪有你爸?小贱种还不给我快滚!” 尖细的女音如噩梦般缠绕着,一梦就是十年。趾高气昂的雪姨叼杆烟枪、吞云吐雾,轻蔑与厌恶痛恨交织着,对跪在门前苦苦哀求的她说尽了刻毒字眼。 “唔……” 从噩梦中惊醒,惊叫声还未出口就被多年训练的本能压住。沧月睁开眼睛,入目是一间极尽奢华的房间。身下的席梦思绵软舒适,床头两旁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米色窗帘,鹅黄的天花板,暖色的格调怎么瞧怎么像个富豪居所…… 等等,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黑帮交易……消灭军火……扒窃……受袭……劳斯莱斯…… 一切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上,凤目红瞳,凄迷女气,集聚了神的高贵与魔的邪魅,宛如地狱深处的恶魔悄然张开了眸子。 “路卡少爷……黑月公司执行长……”电光石火间,一个名字自唇边脱口低呼,“难道是他——玄月·路卡?” 沧月虽然不是Z国的人,但来此之前她对c市做过充分的调查。而其中的路卡家族,就曾引起她格外关注。 路卡家族,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源远流长的家族,细究起来可上溯至Z国的建国之初。这个庞大的家族不仅拥有着控制国家经济命脉的巨大资产,在政界也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的一句话,就能决定c市市长的任免。 这个家族曾涌现过无数人才英杰,而在今天,最为出名的便是这位未来家主继承人——玄月·路卡。外界传闻此人天资聪颖,惊采绝艳,年纪轻轻就被任命为路卡家族旗下最大资产——“黑月公司”的总执行长!他以着超凡的手腕将黑月公司的业务拓展到了东南亚地区,路卡家族的事业蒸蒸日上,可以说是离不开这位未来继承人的。 “要真是他,可就麻烦了……” 沧月少见的拧起了眉,掀开被子想坐起身,却突然手肘一软,咚的声又倒回了床上。 怎么回事,她的手怎么有点发软? 沧月正自惊疑,门边吱呀一声,走进五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个个高大威猛,瞧着就让人害怕。她眯了眯眼,放弃站起来的念头,一双利目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 僵持的气氛没持续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衣保镖喝问道:“你是谁?从哪儿来的?老实交代就让你少吃点儿苦头。要不然……”几人一起摩拳擦掌,典型的逼供模式。 沧月冷哼一声,不作答。 几人相视一眼,达成默契——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其中一个黑衣保镖走到床边,粗鲁的抓起沧月衣领,扬起大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 就在那一刹那,床上看似娇弱无力的女子猛地出手,擒住抓她衣领的那只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腕骨断裂,痛得那人哇哇大叫。其余几人见状一起围上,沧月左手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往一人头上砸去,随即身子右翻,滚落在地后就势一记腿风,又扫中一人脚踝。 沧月立刻起身,谁知头顶上忽然一阵厉风袭来,她想也不想的弯腰屈身,竖起左掌往来人腰间处一劈。又撂倒一个! 眨眼间,五个保镖倒了四个,只剩一人缩在后方,畏惧不敢上前。 “呵,就这点实力,还想困住我?”沧月昂起下颔,逼视着最后一人发问,“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这是在哪儿?”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是、是路卡少爷的别墅。” 又是路卡少爷……沧月皱了皱眉:“路卡玄月?” “是、是。” “那你们少爷现在在哪儿?” “这个……” “说!” “是、是……少爷在……后花园会客。” 后花园麽?沧月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多谢你的消息。”给了他一记手刀将人劈昏后,她蹲下身来在保镖身上摸索着。 没有配枪,也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搞什么啊?谁家的保镖会赤手空拳的上阵?这玄月路卡是对他家的保镖太有信心了吗? 沧月又把房间翻了一遍,得出了一样的结论。她不免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她是谁?M国情报局的王牌精英,就算在组织里除了G也没人是她对手!现在又怎么会怕一个区区的富家少爷呢? 从房间出来,视线豁然开朗,沧月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周围,却发现房里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惊动外面。她现在身处二楼,藏在一个摄像机的死角位置,往外看去,一楼无人,只在进出的玻璃门外站了两个黑衣保镖。 出的去吗?两个人她沧月有自信解决,但这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她更希望的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敌人的势力自己并不清楚,要是闹大了把人都引过来,自己能否脱身就是未知数了。 突然,一个穿得像是白衣天使的小护士从走廊尽头走来,看这目标,似乎是自己那间房? 沧月立刻闪回房中,贴在门边准备出手。 咚咚咚敲门声后,小护士礼貌的道:“小姐,我是来为您换药的。”然后推开门。 “唔……” 小护士刚一进屋,还来不及对屋内一片狼藉惊讶,就被人捂住嘴弄昏了过去。 “哎,对个小丫头下手,真是有损我王牌特工的形象。”沧月嘴上感叹,手上却是利落的将小护士衣服脱下,换到自个儿身上。顾念着满屋子的男人,沧月难得大发善心将小护士移到了床上,并用被子帮她裹住身体。 半个小时以后,在一条花草拥簇的青石小路上,沧月无语望苍天。 因为……她迷路了。 这什么别墅,修得跟个迷宫一样!大得不可思议不说,还到处都是一样的建筑一样的路,简直就像欧洲中世纪的城堡一样。她兜兜转转了半小时还是回到了原地儿…… “小姿,你乱走什么?给那位小姐换药了吗?” 一个满脸麻点的女人出现在面前,沧月赶紧把头低下,支吾道:“换了……” 小芝麻又问:“那位小姐还好吧?少爷很关心她的情况。”沧月正想回答,小芝麻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自己去跟少爷汇报吧。跟我来……” 小芝麻在前面引路,沧月低头跟在后面,内心狂喜。 若有机会,她就出手制住那少爷,也许就能离开这见鬼的别墅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擒贼先擒王。
我只想水一贴 大千世界,千变万化,有时在你不经意之间,白驹过隙,你所拥有的早已稍纵即逝。自古到今,这样的例子早已缕见不鲜。所以我们要学会珍惜,珍惜国家,珍惜社会,珍惜朋友,珍惜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想那“序八州而朝同列”的秦始皇为何最终无人问津?秦始皇的确有统一天下,天下归一之才,但遗憾的是“始皇之心日益骄固”,他没有把握住自己的江山。俗话说:得江山易,而守江山难矣。秦朝的挥霍,有阿房宫的拔地而起;秦朝的昏暗,有兵马俑的触目惊心;秦朝的不得人心,有万里长城下的累累白骨。秦始皇的骄奢专横使他不懂去珍惜他所拥有的江山,他所拥有的人民,他所拥有的一草一木。历史的大潮在涌动,终于这一天暴发了,“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其实让我们悲叹的更是秦始皇及他的后代子孙们.珍惜,像一块木碑郑重地摆在他们面前,呜呼!是他们视而不见,还是有意避开,被其拌倒,好重的一跤,再也没能使他们站起来。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珍惜朋友,因为朋友之中,必定有能为尔师之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却败给了懦弱的阿斗。这引起了几千年来的不少争议。我想,其中原因之一是项羽没有珍惜他的朋友。刘备我们早已晓之“桃园三结义”,三条汉子寝则同床,无不见他们的亲密程度。在战场上,关羽、张飞也为刘备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当张飞、关羽死去时,刘备“大痛”,寝食不安。而项羽,能为他出生入死的人很少,对于他的忠实谋臣范增他也不加珍惜,“若属皆且为所虏”,这是范增悲愤的呼喊,传荡了整个郦山,却传不到项羽的耳朵里,悲哉! 当然历史的教训不仅教给我们去珍惜国家,珍惜朋友,我们还要珍惜生命,珍惜时间。浪费时间,毁生命也。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当在少时读书,珍惜时间,否则只能“老大徒伤悲了”。我们的祖国在腾飞,未来的蓝图等我们去描绘,我们要珍惜时间,完成学业,来创造祖国的明天。 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仿佛是一曲婉转的曲子,虽然没有动荡的律动,但有让你珍惜的旋律,回味欣赏,所以我们要珍惜,珍惜一切    祖国、朋友、时间以及我们头上共同的蓝天。
第一卷16 无视脑海中浮现的声音, 「教我吧」 「诡辩与牵强附会乃是呪术的基本。 人类不存在的话,只要准备代替品就好。 那些孩子是,黄金妖精(Leprechaun)。与人类使用同样的道具,唯一能够代替人类完成工作的种族—— 这是你刚才问的,『那些孩子是什麼』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样啊。」 果然,是这样吗。 站起身子,拍拍屁股的灰尘。看著并排的圣剑, 「她们是,你们现在的搭挡吗。」 像是寂寞,像是自豪,像是悲伤。 用这样微妙的心情,低声说。 ※ 我倒底是什麼呢,威廉想著。 脑中浮现了数个答案。 曾经以正规勇者为志向的人。 曾经做为准勇者,与圣剑一同战斗的人 然后,战斗的结果是失去那个资格,像空壳一般活在今天的人。 要成为正规勇者,是需要合适的背景的。 说服力,要这麼说也可以。 像继承神的血脉啦,过去勇者的后代啦,诞生於预言中的星星落下之夜啦,故乡被龙毁灭啦,继承了一子单传的秘剑技啦,在身体里封印了强大恶魔之类的。 真正的勇者们,不论是谁都有像是这样的背景。『是这家伙的话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也能够理解』这样,只有有这种无论是谁都会点头的背景的人,才能得到真正超越人类的强大。 所以威廉没能成为正规勇者。 无论有多希望,都碰不到那个资格。 亲生父母是普通的棉花商人。在养育院长大。有点不幸又有点幸福的半生。像这种不上不下的背景,当然只能得到不上不下的力量。只有这个没有办法。无法可想。 至少,如果附近有简单就能精通的秘剑技流派的道场的话就好了,但世上果然没有那麼刚好的事。 『你没有才能呐。』 那个时候的师父,斩钉截铁的这麼说了。 『勇者这个救世系统,打一开始就是精英专用的。 是为了让传说等级的英雄、半神半人的血脉诞生下来的那些家伙,可以处理掉位阶更在他们之上的神还是什麼的威胁,而编成的系统。跟我们的战斗技术这样,在狭小范围内追求胜利的东西根本是不同次元。像是一人背负整个世界一样,要有超乎常理的业或命运才能站在起跑点上的产物。』 摇著头, 『这个奥义也是同样的。正常人类就连发动都做不到,就算硬是发动了也承受不住反作用力……马上就会把身体搞坏到不可能战斗的地步。 然后威廉,虽然很遗憾,但你也是某种程度的正常人。』 短短沉默。 然后呼—,的大大叹了口气。 『别摆那个表情,我也不是喜欢才做这种像是死刑宣告一样的事。 这是我不能不说的事实,也是你不能不理解的现实。只是如此而已。』 那个时候的自己,拒绝了这句话。 对於放弃,持续著摇头。 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孩子闹脾气。然而当时得自己是认真的。认真的,直到最后,都选择反抗师父。 想起了被赞光教会认定的第二十代正规勇者。 有著让人想要叹息的了不起经历。 有著初代勇者的血缘,做为某个骑士国的继承者而诞生。诞生后的第九个秋天,那个骑士国受到昏古灵族的军队袭击。重要的东西——双亲,朋友,故乡,全部都被烧成了灰。那时,独自一人被忠臣从焚烧殆尽的城中带出来的那家伙,投靠隐居在遥远边境村落里的老将军,又继承了各种失传的秘剑技。 第一次听到这种经历的时候,喔这样啊,只做得出这种感想。 原来如此,只有这种所谓被选上了的家伙才能成为正规勇者啊,这样,变成了莫名奇妙冷静的心情。 世上仅有的五把极位古圣剑之一『赛琉理斯』——曾是第十八代勇者爱剑的那个,决定由那家伙继承时也是,恭喜的心情跟忌妒的心情都没有。 全部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拿自己比只会越比越悲惨,连想都不去想了。 一直到后来,才注意到了。 对那家伙来说,有能战的理由,也有去战的理由。不能不战的理由也有。所以包括那家伙自己在内,谁也没注意到。以为是当然的事,连想像都没有。 那个家伙。第二十代正规勇者。 带著能打倒各样恶鬼的力量而生,抱著双亲与故乡被夺走的悲伤,用身体继承发生在遥远过去的神秘之业,携带著连星神都能碰触到的光辉圣刃的,那个家伙。 一次也没有,想要战斗,这麼希望过。 仅仅是顺著不这麼做就不行的趋势,投身於复仇的战斗中。只因为周围如此期望,就去挑战龙或神之类的。那家伙只是个,被自己的能力与周围的要求操纵的,没有意志的人偶罢了。 注意到这点的瞬间,威廉变得非常讨厌那家伙了。 只有这个家伙绝对不能原谅,这麼想著。 然后,说实话……如今虽然减弱了些,但那心情依然存在。 ※ 太阳快下山了。 点点滴滴的下著毛毛雨。 「伞,要是有带就好了呢……」 虽然嘴上是这麼说,但既不想随便找个地方躲雨,也不想回房间去。 第68浮游岛,港口区。 设置了飞空艇起降所需的设备,可称为浮游岛大门的地方。 站在那个外围部分,任凭雨滴打在自己身上。 往下看,浮著许多像是被切碎的棉花一样的云。然后在那些更加遥远的下方,看得到过去曾经是大地的地方。无论是树木的绿色,河和海的苍色,还是沙和岩的黄色,都不存在。眺望著只有令人不舒服的浊灰色细沙覆盖著一切的景像。 想看这样的景像,才来这里。想要确认自己失去的东西,再也拿不回来的东西。 可是就连那个灰色,也像是被徐徐下沉的太阳赶走一般,溶入夜晚的黑暗中。 ——能理解的地方,有好几个。 譬如说。关於魔力的使用。 魔力跟热很像。 将魔这种火焰唤入自己心赃内侧,使其燃烧旺盛,再把那个力量拿到外部来运用。可是那股热量会对使用者造成负担。就算能够得到一定程度以上的强大热量,术者自己的生命力却也会受到同等程度的削减。各个种族能运用的魔力上限,是由这个决定的。 所以。若是身体对生存没有执著的扭曲生命的话,就能使用其他种族不能用的强大魔力吧。 恐怕是控制不了的那股力量,很快就会失控,引发大爆炸。是用爆炸把使用者跟对手都吹飞,在战场上开个大洞,在那爆炸中心点只留下一把圣剑这样的计画吧。 「——确实,做为兵器很优秀呢——」 完全是用过就丢的,炸弹。 也许不是什麼性价比优秀的使用方法,可是,光是选项中存在这种使用方式,就有相当大的意义跟价值。 理解的事情,还有一个。 听了话后,「啊啊这些家伙是很强的吧」这麼想著,就是那个。 为了战斗而特化的种族。将命运的全部都花在胜利上的生命。 无懈可击的说服力。要背负了那种程度的业的话,谁都不会有意见的。 所以,是她们的话,做为正规勇者的继承者是再合适不过了。 自己成为不了的东西,是她们的话,就成为得了吧。 太棒了。恭喜啦。她们也是如此希望的吧。那麼自己也该高兴。该给予祝福吧。 呀呼—,好厉害啊! 剩下的事全部拜托了,加油喔! 「——想去死了。」 当然,是知道的。这个连牢骚都算不上。 只是膨胀起来的乖僻脾性,在自己里面打空转而已。 就是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才会想些奇怪的事。乾脆,对那些少女们——该说是妖精们,把这心情全部发泄出来,还比较爽快一点也说不定。 但是那种事做不出来。做好觉悟的勇者之战,怎能让无关的局外人去泼冷水。
第一卷17 ※ 最强兵士或最强兵器,其实是女孩子。 这本身无论在古今中外,都是常常听到的事。 唉,这也是当然的吧。要提振男人的士气,最快的手段就是女人,从远古以前就是如此。 男人的虚荣心,意外的不可小看。在战场这种一切事情都变得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停面对生死关头,把胜利什麼的荣耀什麼的尊严什麼的全部都忘掉的士兵,对了最后的最后,也只有那个忘不掉。 在女人面前,不能露出丢脸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念头,就能为等死的弱兵,注入最强的活力。 强大的军队都很清楚这种效果。所以会特意将女性引入满是男人的战场。 就算只是补给部队或后方救护班也可以,但越接近前线效果就越大。像使用卓越的剑技奔驰在战场上的少女骑士之类的,被圣剑选上的无双少女勇者之类的,在纤细的身躯内藏著强大秘术的悲剧少女呪迹师之类的。 这样的东西「存在」於战场的某处,光只是这样的谣言,就能简单得让单纯的男人们发奋起来。 就是让人想说声「哪来的小说啊」一般没有现实感的设定也,在现实感早就消失已久的战场上,只不过为这故事增添一点滋味罢了。 威廉认识一位,像这样被周围捧成英雄的少女。 那家伙很强。但是,因为周遭的男人们,被要求比实际上更强。 因为当事人对这状况挺乐在其中得,所以算是还有得救吧。看著捡来的战地报纸上,不知何时增加的自己的丰功伟业,笑得像是别人的事一样。 『不需要想得太难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我们就是,你在说的,话题的兵器。』 但是看起来,现在在这里的少女们,跟那个情况不同。 如果是为了提振士气而创造出来的英雄,当然,是越出名越好。不是无徵者什麼的,而是更被人欢迎的种族才对 然后——呃,说得比较下流一点,能引来邋遢男人们恋心的外表年龄,也是必要的吧。这里的孩子们,要做为这种角色的话,有点太年轻了。 所以,有些什麼不对劲。 自己所知道的少女兵器们,和这次的少女们的事情,感觉有些地方对不上。 不过,话说回来—— 这里的兵器是什麼,少女们的真相又是什麼,不是自己该在意的事。那种事情不在工作范围里。 因为自己是不需负任何责任的管理者。 因为自己的立场是,在工作期间里,不造成麻烦的存在於此即可。 ……这麼说给自己听,结果只撑了三天。 以为自己是加把劲就忍得住的类型。可是,看来到极限了。 孩子们在害怕这事,以及元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事,这两者的合体技,实在没办法继续忍下去了。 「咦?啊,好,是没关系啦……」 「多谢,帮大忙了。」 拜托那天负责下厨的人,借了厨房的角落。 鸡蛋,砂糖,用牛奶做的奶油。莓果少量。为了煮出明胶的鸡骨。在流理台备好要用的材料后,翻开脑袋中「给小孩子的简单易做甜点食谱」确认一下步骤。开始作业。围上自己的围裙,给晶石焜炉点上火。 小小间谍们,「到底开始在做些什麼了啊」的,躲在暗处挤成一团窥视著厨房的样子。这个宿舍的规则是,除了当天下厨的人以外都不准进厨房。所以只能像这样从远方偷看。 脖子周围感到刺刺的视线,威廉持续作业。 这几天的结论之一。看来她们的味觉,和威廉没有太大差别。 当然因为性别跟年龄不同,喜好也有所不同。但那不是什麼大问题。种族的不同,也就是生理构造的不同所造成的味觉上的断绝,可是更加激烈又悲剧性的东西。 以前有一次,跟绿鬼族的朋友(就格里克啦)一起吃饭。那时可真是凄惨。 威廉说好吃的东西对格里克来说是有如地狱一般的味道,格里克觉得好吃的东西对威廉而言是有如恶梦一般的味道。 如果这时认命的话就好了,格里克却说了「就是赌一口气也要找到两人都觉得美味的东西」,於是就这麼过了地狱与恶梦的一日。最后两人「好好喝好好喝」的边流泪边牛饮开水的场面,是那日的最高潮。 话说回来。 既然在同样的食堂里吃同样的餐点,想来自己与少女们的味觉并没有那麼极端的差异。 作业途中,招手要下厨的孩子过来,让她试试味道。用像在路边看到奇怪生物的表情瞪著汤匙中的焦糖,这女孩最后做好觉悟,紧闭双眼的把汤匙送进嘴里。就这麼沉默了几秒钟。战战竞竞的,慢慢睁开眼睛。「……好好出」汤匙掉了下去。 从间谍们中间,既不是欢声也不是悲鸣,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结果呢,算成功吧。 点了临时加注在菜单上的「特别甜点」的少女们,用刚刚才看过的拼命表情把第一口送进口中,僵硬了几秒,下个瞬间眼睛闪闪发起光来。 转眼之间,食堂就被闪闪发亮的光芒充满了。 「很好!」 这次轮到自己躲在暗处偷窥情况,威廉摆出小小的胜利姿势。果然小孩的胃袋,就是要用砂糖抓住。 「……在做什麼啊你。」 从背后传来奈古菈特愕然的声音。 「那可是师父直传的食谱啊。虽然不甘心,但对小孩的效果绝佳,验证过好多次。以前的我也被那个击败不知多少次。」 「不,没在说这个。自己增加的业务外工作,当然薪水不会跟著加喔?」 「不是那个问题啦。」 搔搔脸颊。 「就那麼让她们露骨的害怕下去,不是不太好吗。 如果说这里是兵器仓库,她们是兵器的话,给那个兵器不必要的压力使其状态恶化什麼的,对管理者而言是不能做的事吧。所以这个是,该怎麼说呢,那个……」 找不到合适的说法。自己讲出来的到底有没有道理这点也没自信。但是,总之能说多少算多少。 「也不是想讨她们欢心什麼的。我的存在对这里算负分,只是把这点变成零而已。那麼,也算是『什麼影响都没有的装饰品』的正常业务范围里对吧?」 「……你要这麼说的话,就当成是那样也无所谓啦。」 奈古菈特完全是半眼状态。 「说话速度奇妙的快,又是罪恶感全开的找藉口语气。自己骗自己的干劲多过了头让看得人都不好意思了。既使如此,要是真的认真这麼说的话,我也没有什麼可以说的就是—?」 似乎一眼就被看穿了。 「对不起请不要追究了拜托了真的。」 「你啊,见面那时应该是更加的,又冷静又颓废又破灭的角色吧。」 「这个嘛,怎麼说呢。」 这麼说也有点那个,但我自己也是做那样的打算的。 决定做为那样的角色,不跟周围有太多牵扯的活下去。 所以,实际上,现在的自己不大妙。 「我失了分寸。以后会注意的。」 「唔—,其实就那样也没关系的。那些孩子们高兴的话是再好不过了,再说……」 「再说?」 「染上砂糖味道的你,感觉超美味的。」 「以后,会超级注意的。」 以后下厨完,要立刻洗个彻底的澡。在心里如此决定。
第一卷14 「所以,为什麼不是受伤的人,而是陪著来的人在沮丧啊?」 在平时的服装上披了件白大衣的奈古菈特,咕哝著说。 治疗结束了。手脚包著绷带的少女,现在在床上叽咕叽咕的对比赛中断发牢骚。 坐在椅子上抱著头的威廉,保持那个姿势, 「至今都没注意到。那些孩子们,对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执著啊?」 向恐怕知道些什麼的奈古菈特问了。 「是呢。确实是有这种倾向。」 「这不正常。她们到底是什麼?」 「哼嗯」 有什麼意思吗,奈苦拉特的鼻子小小哼了一声。 「真的想知道吗?」 被反问了。 威廉抬起头。 「就算是只有头衔,你也是这里的管理者。要求提供情报的话,立场上,我不能拒绝。」 像是觉得有趣似的,但却又非常认真的,暧昧的声音。 「说老实话,不太想教你呢。你知道了以后,对那些孩子的态度一定会变的吧。大概,无法维持住至今的关系。 这几天你的好青年表现,虽然最初觉得恶心,但我可是相当感谢的。 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再保持这样一会啊。」 「……教我吧。」 「这样啊。没办法呢。」 奈古菈特耸耸肩, 「那些孩子们严格说起来『不算活著』。 因为没有活著,那些孩子们的身体不会怕死。心理上可能不是如此,但在那个幼小的年纪,会被身体的感觉牵著走,容易变得毫无顾忌。」 「……抱歉。你在说什麼,完全听不懂。」 不算活著?这个,是什麼开玩笑啊。 她们明明每天,都那样顽强的耀眼的喧杂的生活著的说。 「欸,也是呢。我一开始也不想相信呢,这种理论。」 奈古菈特小小低语著,走出房间向他招手。 「跟我来吧,给你看个好东西。」 威廉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跟著她出了房间。 「人族的事,你当然很清楚吧?」 奈古菈特边在走廊里走著,边如此问道。 「……跟一般人一样。」 「说什麼没意义的谦虚话啊。」 轻笑一声, 「至今超过五百年以前,几乎支配了地上的传说种族。 他们绝对,没有什麼了不起的能力。」 据说。 没有巨人族那样压倒性的体格。 没有古灵族那样精练出强大的魔力。 没有土龙族那样洗练的工艺技术。 没有豚头族那样爆发性的繁殖力。 然后当然,没有龙那样压倒性的总合能力。 无论哪种能力都是半吊子,全体来看是弱小存在。即使如此他们,即使几乎与所有其他种族为敌,依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地上的霸者。 「……啊啊,好像是这样的一族呢。」 「再加一个。只有味道比起无论哪个种族都是压倒性的美味,我这一族是这麼传说的。」 给我中断吧,那种传承。 「那个强大的要素之一,是现今称为遗迹兵装的一套技术体系,以及其结晶的兵器群。」 「……有听说过。之前阿那拉说过。 记得是,要是找到一把还能用的遗迹兵装的话,做为一次寻荒的收获是有十足的盈余,之类的……」」 「也是呢,商会会用那样程度的金额买下来的吧。最低二十万普拉戴尔,最高的话应该是八百万左右吧?」 八百万。 威廉那金额绝不算少的剩余借款,还个五十次都还有剩。 「像那样——商会收集起来的遗迹兵装,」 奈古菈特停在一扇门前面。 很大,而且坚固无比的门。 整体是厚重的金属制,周围钉著铆钉,上了五道锁,门把也是相当厚重的把手。 在弥漫著日常生活感的这个『仓库』里,只有这扇门格格不入的,主张这里是军方设施。 「都集中在这里面。」 奈古菈特熟门熟路的开了锁,推开大门。 铿———— 让下腹震动的低音。 混著霉和灰尘,有点潮湿的空气搔著鼻子。 像是坟墓一样,威廉想著。 祭祀著千年前的王族,塞满了做为陪葬品的金银财宝,但被那吸引而去盗墓的蠢蛋,会被诅咒。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这类型的笑话倒是听了很多。不过,现在在那个大地上这种东西还有没有留下来就不知道了。 房间里没有灯。在黑暗的另一边,微微有著什麼东西这点是知道的,可那是什麼就看不出来了。 「相当严密呢。」 不经心的低语著,「因为是危险物品集中的场所啊」身旁传来这样的回答。 「制造方法与修理方法与使用方法都失传了的,古代超兵器群。 远久往昔,没有什麼像样力量的无力种族,为了对抗强大的龙跟星神之类而制造出来的。 抵抗意志,挑战之力的象徵。 虽是个人用的武器,却拥有扭转战争趋势的影响力。做为对付有著压倒性战力差的对手的王牌,在这个世界的长久历史中也是最顶级的可信赖之物——」 慢慢的,眼睛习惯了黑暗。 仓库里的东西,慢慢看的到了。 「——哈哈。」 威廉小小的笑了。 仓库里,几十把像是剑的东西,斜靠在一面墙上。 至少,从外型上看来是剑。 大部分比起一般的仪式用‧对人战用的长剑,明显大上不少。虽然长度不一,但大致上都有一个人高,或再短一些。剑柄也很长,明显是设计为双手使用的。 异样的是,剑身的构造。 随便靠近一把好好观察,就会看到剑身上布满像是缝隙的东西。再看得仔细一点的话,就会明白缝隙两侧的剑身颜色有著细微的不同。 也就是说,那不是缝隙。是接缝。 一般所谓的剑,是用一整块的金属锻、打、削、磨出来的。但是这个不一样。拳头大小的钢片,集合几十个连系接合起来,像是立体拼图那样,做成剑的形状。 「圣剑,吗……」 「以前,好像是这麼叫的吧?」 奈古菈特耸耸肩。 再次环视房间,胸口像被抓住一样痛了起来。 好几把剑都是看过的。 关於量产型的圣剑帕西瓦尔系列,那是不用说的。成为准勇者但没有专用剑那个时期,用得相当多。虽然没有赋予独特的特笔能力,但是基本性能高与扩充性,更重要的是,因为是标准化的构成,就算是在战场正中间也能应急修理的这一型,非常好用。它的发展型汀朵兰系列虽然威廉是怎样也用不惯,不过是因为安定性增加了吗,其他准勇者们倒是相当好评。 在里面的是,洛克斯‧索尔斯。是那个名字叫什麼来著,在南方和紫龙战斗时,并肩作战的那位巨汉准勇者的爱剑。虽然有肌力强化的特笔能力,但却会损坏治愈能力,挥剑后的隔天总是肌肉痛得要死——记得听过这样的抱怨。 在它旁边是,姆鲁斯姆阿瓦雷亚。眩都里斯提尔攻防战时,做为援军而来的准勇者用的就是它。虽然没见过特笔能力发动的样子,但听说是能限定的实现不死。 「……哈哈。」 真凄惨的同学会呢,这样想著。 啪一声的,就算会弄脏军服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轻轻炽烧魔力,对两眼注入呪脉视觉的力量。脑袋角落开始强烈的痛了起来,但是不去在意。 啊啊,果然。无论哪一把剑,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呪力线被解开,被扯下,被搞乱,总之没有一个正常的。 就算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还是,持续战斗著吗? 「——有一个疑问。」 「什麼?」 「圣剑是人类为了人类而做出来的人造奇迹。除了同族,而且还是拥有勇者资格的人以外都不能用。如今应该只是什麼力量都没有的古董而已。 那麼,为什麼要收集。 是怎样使用它们战斗的。」」 「你已经注意到了吧?」 『因为我们也是勇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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