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224 老大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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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人 鱼人 他是西南大学的一名讲师。几年来,他满意自己的生活,喜爱这里的氛围。上课时,他谈天说地、沉浸其中。回家后,他常与女儿嬉闹玩耍,偶与妻出门逛逛。一人时,他大多看书,常忘了饭点。同事觉得他随和、与世无争。 某日,长雨突然降临,没有丝毫征兆。人们觉得这只是场普通的雨。然而,几个月来,雨一直在下,毫无停歇迹象。历史上没有过如此长雨,专家们亦无能解释。他坐立难安,时常不自觉地叹气。偶尔,他捶打黑板,对妻女无端怒吼。回过神来,他立马向他们致歉。也许,是这没完没了的雨害得他心神不宁。 数月后,他逃出教室,离开家,直愣愣地走进雨中。路人认为,他只是忘记带伞,手足无措罢了。忘记带伞,这是难以想象的,对已下雨年余之地的人来说。这就像某个中年人忘穿衣裤打光胴胴逛街。他总是在雨中,或站立,或蹲坐,或平躺。有时,他双臂画圆,像游泳员般在雨中遨游,甚而试图抓着雨线爬向天。看到这一幕,有人唤他鱼人。人们晓得,他已经疯了。 他的妻劝说:“打上伞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他不睬。某个学生递伞给他。他不接,走开。一个踢球的友人拽他进大楼,未成。他死命抱住颗树不放。女儿说:“爸爸,回家吧。”他转过脸来,边拿过伞打开边说:“你先回家,别淋湿了,会感冒生病的。爸爸很快就回来。”女儿被他半推回家。他的母亲来问:“为啥子?”他低着头说:“不晓得。我只是疯了,想呆在可恶的雨中。”他的母亲递过那本他还未看完的书。书的表面湿了。 他抱紧书,向雨的深处走去,像游向深海的带鱼。 附注:这是篇有关鱼人的调查报告,因真实性存疑,以下十点未录入正文。1,降雨的前三天,大太阳亦在天空,与雨共存三日。2,长雨何时开始落下,属说2012年最多,甚至有人说从未有过长雨。3,长雨下了多久,大多认为几年、数月。也有观点认为,长雨至今(2025年)仍未停止,或还将持续十数年。4,他很少再出现在亲人、同事等熟人面前。不久,他的家人也离开。5,他仍旧在西南大学各处的雨中游荡。6,到过此地的人定会认同佩索阿之语“西南大学略大于整个宇宙”,西南大学总有一处在下雨便不足为奇。7,有人认为他回到家人身边。跟上一条比起来,这极不可信。8,学界共识是,他一直在雨中淋雨或追逐雨,至少亦是流浪。9,有少数读者认为此篇报告有传销西南大学之嫌。10,百闻不如一见,有兴趣者不妨实地考察。你定会徜徉雨中,甚而遇鱼人。 20140502
原创小说【鱼人】 鱼人 他是西南大学的一名讲师。几年来,他满意自己的生活,喜爱这里的氛围。上课时,他谈天说地、沉浸其中。回家后,他常与女儿嬉闹玩耍,偶与妻出门逛逛。一人时,他大多看书,常忘了饭点。同事觉得他随和、与世无争。 某日,长雨突然降临,没有丝毫征兆。人们觉得这只是场普通的雨。然而,几个月来,雨一直在下,毫无停歇迹象。历史上没有过如此长雨,专家们亦无能解释。他坐立难安,时常不自觉地叹气。偶尔,他捶打黑板,对妻女无端怒吼。回过神来,他立马向他们致歉。也许,是这没完没了的雨害得他心神不宁。 数月后,他逃出教室,离开家,直愣愣地走进雨中。路人认为,他只是忘记带伞,手足无措罢了。忘记带伞,这是难以想象的,对已下雨年余之地的人来说。这就像某个中年人忘穿衣裤打光胴胴逛街。他总是在雨中,或站立,或蹲坐,或平躺。有时,他双臂画圆,像游泳员般在雨中遨游,甚而试图抓着雨线爬向天。看到这一幕,有人唤他鱼人。人们晓得,他已经疯了。 他的妻劝说:“打上伞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他不睬。某个学生递伞给他。他不接,走开。一个踢球的友人拽他进大楼,未成。他死命抱住颗树不放。女儿说:“爸爸,回家吧。”他转过脸来,边拿过伞打开边说:“你先回家,别淋湿了,会感冒生病的。爸爸很快就回来。”女儿被他半推回家。他的母亲来问:“为啥子?”他低着头说:“不晓得。我只是疯了,想呆在可恶的雨中。”他的母亲递过那本他还未看完的书。书的表面湿了。 他抱紧书,向雨的深处走去,像游向深海的带鱼。 附注:这是篇有关鱼人的调查报告,因真实性存疑,以下十点未录入正文。1,降雨的前三天,大太阳亦在天空,与雨共存三日。2,长雨何时开始落下,属说2012年最多,甚至有人说从未有过长雨。3,长雨下了多久,大多认为几年、数月。也有观点认为,长雨至今(2025年)仍未停止,或还将持续十数年。4,他很少再出现在亲人、同事等熟人面前。不久,他的家人也离开。5,他仍旧在西南大学各处的雨中游荡。6,到过此地的人定会认同佩索阿之语“西南大学略大于整个宇宙”,西南大学总有一处在下雨便不足为奇。7,有人认为他回到家人身边。跟上一条比起来,这极不可信。8,学界共识是,他一直在雨中淋雨或追逐雨,至少亦是流浪。9,有少数读者认为此篇报告有传销西南大学之嫌。10,百闻不如一见,有兴趣者不妨实地考察。你定会徜徉雨中,甚而遇鱼人。 20140502
原创【鱼人】 鱼人 他是西南大学的一名讲师。几年来,他满意自己的生活,喜爱这里的氛围。上课时,他谈天说地、沉浸其中。回家后,他常与女儿嬉闹玩耍,偶与妻出门逛逛。一人时,他大多看书,常忘了饭点。同事觉得他随和、与世无争。 某日,长雨突然降临,没有丝毫征兆。人们觉得这只是场普通的雨。然而,几个月来,雨一直在下,毫无停歇迹象。历史上没有过如此长雨,专家们亦无能解释。他坐立难安,时常不自觉地叹气。偶尔,他捶打黑板,对妻女无端怒吼。回过神来,他立马向他们致歉。也许,是这没完没了的雨害得他心神不宁。 数月后,他逃出教室,离开家,直愣愣地走进雨中。路人认为,他只是忘记带伞,手足无措罢了。忘记带伞,这是难以想象的,对已下雨年余之地的人来说。这就像某个中年人忘穿衣裤打光胴胴逛街。他总是在雨中,或站立,或蹲坐,或平躺。有时,他双臂画圆,像游泳员般在雨中遨游,甚而试图抓着雨线爬向天。看到这一幕,有人唤他鱼人。人们晓得,他已经疯了。 他的妻劝说:“打上伞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他不睬。某个学生递伞给他。他不接,走开。一个踢球的友人拽他进大楼,未成。他死命抱住颗树不放。女儿说:“爸爸,回家吧。”他转过脸来,边拿过伞打开边说:“你先回家,别淋湿了,会感冒生病的。爸爸很快就回来。”女儿被他半推回家。他的母亲来问:“为啥子?”他低着头说:“不晓得。我只是疯了,想呆在可恶的雨中。”他的母亲递过那本他还未看完的书。书的表面湿了。 他抱紧书,向雨的深处走去,像游向深海的带鱼。 附注:这是篇有关鱼人的调查报告,因真实性存疑,以下十点未录入正文。1,降雨的前三天,大太阳亦在天空,与雨共存三日。2,长雨何时开始落下,属说2012年最多,甚至有人说从未有过长雨。3,长雨下了多久,大多认为几年、数月。也有观点认为,长雨至今(2025年)仍未停止,或还将持续十数年。4,他很少再出现在亲人、同事等熟人面前。不久,他的家人也离开。5,他仍旧在西南大学各处的雨中游荡。6,到过此地的人定会认同佩索阿之语“西南大学略大于整个宇宙”,西南大学总有一处在下雨便不足为奇。7,有人认为他回到家人身边。跟上一条比起来,这极不可信。8,学界共识是,他一直在雨中淋雨或追逐雨,至少亦是流浪。9,有少数读者认为此篇报告有传销西南大学之嫌。10,百闻不如一见,有兴趣者不妨实地考察。你定会徜徉雨中,甚而遇鱼人。 20140502
【原创小说】鱼人 鱼人 他是西南大学的一名讲师。几年来,他满意自己的生活,喜爱这里的氛围。上课时,他谈天说地、沉浸其中。回家后,他常与女儿嬉闹玩耍,偶与妻出门逛逛。一人时,他大多看书,常忘了饭点。同事觉得他随和、与世无争。 某日,长雨突然降临,没有丝毫征兆。人们觉得这只是场普通的雨。然而,几个月来,雨一直在下,毫无停歇迹象。历史上没有过如此长雨,专家们亦无能解释。他坐立难安,时常不自觉地叹气。偶尔,他捶打黑板,对妻女无端怒吼。回过神来,他立马向他们致歉。也许,是这没完没了的雨害得他心神不宁。 数月后,他逃出教室,离开家,直愣愣地走进雨中。路人认为,他只是忘记带伞,手足无措罢了。忘记带伞,这是难以想象的,对已下雨年余之地的人来说。这就像某个中年人忘穿衣裤打光胴胴逛街。他总是在雨中,或站立,或蹲坐,或平躺。有时,他双臂画圆,像游泳员般在雨中遨游,甚而试图抓着雨线爬向天。看到这一幕,有人唤他鱼人。人们晓得,他已经疯了。 他的妻劝说:“打上伞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他不睬。某个学生递伞给他。他不接,走开。一个踢球的友人拽他进大楼,未成。他死命抱住颗树不放。女儿说:“爸爸,回家吧。”他转过脸来,边拿过伞打开边说:“你先回家,别淋湿了,会感冒生病的。爸爸很快就回来。”女儿被他半推回家。他的母亲来问:“为啥子?”他低着头说:“不晓得。我只是疯了,想呆在可恶的雨中。”他的母亲递过那本他还未看完的书。书的表面湿了。 他抱紧书,向雨的深处走去,像游向深海的带鱼。 附注:这是篇有关鱼人的调查报告,因真实性存疑,以下十点未录入正文。1,降雨的前三天,大太阳亦在天空,与雨共存三日。2,长雨何时开始落下,属说2012年最多,甚至有人说从未有过长雨。3,长雨下了多久,大多认为几年、数月。也有观点认为,长雨至今(2025年)仍未停止,或还将持续十数年。4,他很少再出现在亲人、同事等熟人面前。不久,他的家人也离开。5,他仍旧在西南大学各处的雨中游荡。6,到过此地的人定会认同佩索阿之语“西南大学略大于整个宇宙”,西南大学总有一处在下雨便不足为奇。7,有人认为他回到家人身边。跟上一条比起来,这极不可信。8,学界共识是,他一直在雨中淋雨或追逐雨,至少亦是流浪。9,有少数读者认为此篇报告有传销西南大学之嫌。10,百闻不如一见,有兴趣者不妨实地考察。你定会徜徉雨中,甚而遇鱼人。 20140502
【原创】鱼人 他是西南大学的一名讲师。几年来,他满意自己的生活,喜爱这里的氛围。上课时,他谈天说地、沉浸其中。回家后,他常与女儿嬉闹玩耍,偶与妻出门逛逛。一人时,他大多看书,常忘了饭点。同事觉得他随和、与世无争。 某日,长雨突然降临,没有丝毫征兆。人们觉得这只是场普通的雨。然而,几个月来,雨一直在下,毫无停歇迹象。历史上没有过如此长雨,专家们亦无能解释。他坐立难安,时常不自觉地叹气。偶尔,他捶打黑板,对妻女无端怒吼。回过神来,他立马向他们致歉。也许,是这没完没了的雨害得他心神不宁。 数月后,他逃出教室,离开家,直愣愣地走进雨中。路人认为,他只是忘记带伞,手足无措罢了。忘记带伞,这是难以想象的,对已下雨年余之地的人来说。这就像某个中年人忘穿衣裤打光胴胴逛街。他总是在雨中,或站立,或蹲坐,或平躺。有时,他双臂画圆,像游泳员般在雨中遨游,甚而试图抓着雨线爬向天。看到这一幕,有人唤他鱼人。人们晓得,他已经疯了。 他的妻劝说:“打上伞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他不睬。某个学生递伞给他。他不接,走开。一个踢球的友人拽他进大楼,未成。他死命抱住颗树不放。女儿说:“爸爸,回家吧。”他转过脸来,边拿过伞打开边说:“你先回家,别淋湿了,会感冒生病的。爸爸很快就回来。”女儿被他半推回家。他的母亲来问:“为啥子?”他低着头说:“不晓得。我只是疯了,想呆在可恶的雨中。”他的母亲递过那本他还未看完的书。书的表面湿了。 他抱紧书,向雨的深处走去,像游向深海的带鱼。 附注:这是篇有关鱼人的调查报告,因真实性存疑,以下十点未录入正文。1,降雨的前三天,大太阳亦在天空,与雨共存三日。2,长雨何时开始落下,属说2012年最多,甚至有人说从未有过长雨。3,长雨下了多久,大多认为几年、数月。也有观点认为,长雨至今(2025年)仍未停止,或还将持续十数年。4,他很少再出现在亲人、同事等熟人面前。不久,他的家人也离开。5,他仍旧在西南大学各处的雨中游荡。6,到过此地的人定会认同佩索阿之语“西南大学略大于整个宇宙”,西南大学总有一处在下雨便不足为奇。7,有人认为他回到家人身边。跟上一条比起来,这极不可信。8,学界共识是,他一直在雨中淋雨或追逐雨,至少亦是流浪。9,有少数读者认为此篇报告有传销西南大学之嫌。10,百闻不如一见,有兴趣者不妨实地考察。你定会徜徉雨中,甚而遇鱼人。 20140502
原创小说【倒挂的狗】 倒挂的狗 我们决定杀掉上帝。 我们在地下室里,思索谋杀上帝的方法。首先,我们得找到上帝的住所。我们可以去问房屋中介,也许他们知晓上帝在哪里。窗外,一辆轿车的刺耳喇叭声袭来。我们不得不钻进床底。外面声音小了,我们便爬出。我们说,别人也不知上帝在哪儿。不是人们不知,而是我们胆小。我们不敢出门询问他人,更不敢承认这胆小的懦弱。这怪不得我们。又是汽笛声,我们钻进床底。看着人类,还得跟他们说话,我们实在做不到。 我们继续脑力激荡。其间,我们出入床底十余次。突然,灵光闪现,我们一直呆在床底不就好了。黑暗中,我们思维敏捷清晰。我们得寻找上帝喜爱的吃食,他可能是个贪吃鬼。书架上倒是有几本书提到上帝,但没说他喜欢吃什么。也许是土豆、洋芋或者马铃薯,我们说不准。入夜了,汽笛声少了。无奈中,我们爬出床底,翻阅书架里的书。我们找到本英语书,是他老人家后人写的书。书中说,上帝是只倒立的狗。我们不知何意。是个谚语,或许狗晓得上帝在哪儿。 我们蹑手蹑脚。在地下室里,我们抓来一条正熟睡的狗邻。我们用绳子捆住它干枯的后腿,倒挂着吊起来。它一点也不像上帝。我们看过上帝的相片,与人类似。我们只好审问它。它醒了,似有起床气。我们不该惊扰它的睡眠。我们问,你是上帝吗?你认识他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它小瞧我们,丝毫不作答。我们气急败坏,模仿电视中的刑讯逼供。我们用手、用书、用鞭子、用凳子、用钉子,在狗的全身抽敲砸插。这有了效果,它“汪汪汪汪”地不停求饶。我们听不懂,便继续挂着它。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是共产党。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上帝就藏在地下室里。我们颤抖着疯狂地翻找。我们找遍木桌的抽屉,衣柜的各个角落和床上的棉花稻草。我们掀翻木桌,衣柜和单人床,以期他现形。我们还掏遍墙上、地上的每个虫洞。战利品统计如下:老鼠十二只,五只死的;蜈蚣二十八条,断了七条;不知名小昆虫201只,烂掉56只。看起来,他们都不是上帝。 没办法,我们决定写信给上帝。 我们没有上帝的地址,又如何写信请求他回信告知其住址呢。我们发现,我们犯了思维的错误。上帝不是人,即使是人,亦非普通人。给普通人去信须地址,给上帝未必。上帝是人类有求于他的神职人员,类似于大领导。我们想,人类绝不敢耽误或扣留他的信件。我们猜测邮局便是人类请示上帝的秘密机构。邮递员知道上帝的住址。为了不额外加重上帝的工作量,我们写的信简明扼要。信的全文如下: 上帝,您好! 我们要杀了您,但不知去哪找您。因此,我们写信求知您的地址。希望您能回信,告知我们您的住址。我们感激不尽。打扰您工作,请见谅! 我们敬上 20130318 三更半夜,我们跑出地下室。路上没有行人,亦无汽车,路灯昏暗。我们躲着光,小心翼翼地朝邮局走去。我们不敢东张西望,不敢流畅呼吸,得死盯着双脚及脚下的路,才能前进。寒风中,我们挤抱在一起。好久,我们来到邮局门口,把信顶进邮箱。听到信的落箱声,我们飞速逃开。我们终于回到地下室。 我们轮流睡觉。你白天醒着,我晚上醒着。信件到达要三天,来回六天,上帝工作繁重,最快一日回信。我们得到上帝的回信得一周以上。还好这是给上帝的信,邮递员该不敢耽误。我们决定七天内收到回信。我们数出七天是604800秒,开始倒计时。604800,604799,604798。为保持体力,你开始睡觉。我们一边数,一边盯着闹钟,以防数错。十二个钟头,我叫醒你。一日到了,我们在日历上画圈。我们和手表、日历合作,倒计时工作做得蛮好。 345468,345467,345466。这才第四日。突然,好像有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27厘米大脚发出,像哥斯拉。我们一头扎进床底,捂住耳朵,忘记了数倒计时。我们听到恐怖的敲门声,不禁颤抖,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屏住呼吸,假装无人。敲门声没了,脚步亦远去。我们故意忽略没数的倒计时,已知闹钟、日历是更好的选择。我们钻出床底。 我们看到门口有东西。我们慢慢靠近,是一封信。我们捡起信封,佯装镇静,取出信看。上帝这样的大领导的回信又如何,我们悄悄在心里嘀咕。这是我们写给他的信。难道上帝识破了我们的伎俩,害怕了,亦或他在戏耍我们。我们一一推翻。上帝不就是帮助我们完成心愿的吗。他不会戏耍我们,那不是他的游戏。他之所以是上帝,皆因他无所畏惧。 这是写给上帝的信,信封上写得清清楚楚。当邮递员拿到一封写给上帝的信,他会以无比虔诚的心情,最快速安全地送达。它的确来到我们的地下室。这房里只有我们。也许,上帝的相貌、性别是会变的,那是他以前的照片。说不定,上帝如今就留着毛寸、平头或空气刘海。我们想一睹上帝的容颜,却找不到镜子。我们中的谁呢。我的喉结更像,你的长发更像。我们无法分辨,不想因此心生嫌隙。细想想,那并不荣耀。 唯一的解释:我们是上帝。 我们觉得,是时候想想该如何杀掉上帝了。能谈论这个话题,我们感到很幸福。这说明我们就要到达终点。用被子把上帝捂死,或枕头。推倒衣柜把上帝砸死,他最好事先躺地上。把钉子钉进上帝的太阳穴,其他部位也许难死。将上帝与蜈蚣老鼠们关进衣柜,它们会咬死他。这些方法用不到了。我们决定自杀。我们想聊会儿天再死。 我说,我们是上帝,这下她会喜欢我了。你说,不会的,上帝只能满足人们的愿望,她没有喜欢你或上帝的心愿。我有些悲伤地说,那我得向我的上帝祈祷了,他似乎听不到我的话或玩忽职守。你微笑着说,死心吧,上帝的爱情故事,我可从没听说过,你到不如祈祷被我们打伤的那条狗赶快痊愈。我笑着说,上帝真会装圣人呀,自己打伤狗,还落得个慈悲为怀的名声。你说,那死狗是不是正诅咒我们不得好死。我说,狗该比上帝高尚些吧。你说,显然是的,我们还未死便是明证。 我们累了,决定睡去,养足精神再死。 第二日清晨,一人狂吠。人们发现,地下室一片狼藉,一狗躺平床上,微笑着死去。 20130317
原创【倒挂的狗】 倒挂的狗 我们决定杀掉上帝。 我们在地下室里,思索谋杀上帝的方法。首先,我们得找到上帝的住所。我们可以去问房屋中介,也许他们知晓上帝在哪里。窗外,一辆轿车的刺耳喇叭声袭来。我们不得不钻进床底。外面声音小了,我们便爬出。我们说,别人也不知上帝在哪儿。不是人们不知,而是我们胆小。我们不敢出门询问他人,更不敢承认这胆小的懦弱。这怪不得我们。又是汽笛声,我们钻进床底。看着人类,还得跟他们说话,我们实在做不到。 我们继续脑力激荡。其间,我们出入床底十余次。突然,灵光闪现,我们一直呆在床底不就好了。黑暗中,我们思维敏捷清晰。我们得寻找上帝喜爱的吃食,他可能是个贪吃鬼。书架上倒是有几本书提到上帝,但没说他喜欢吃什么。也许是土豆、洋芋或者马铃薯,我们说不准。入夜了,汽笛声少了。无奈中,我们爬出床底,翻阅书架里的书。我们找到本英语书,是他老人家后人写的书。书中说,上帝是只倒立的狗。我们不知何意。是个谚语,或许狗晓得上帝在哪儿。 我们蹑手蹑脚。在地下室里,我们抓来一条正熟睡的狗邻。我们用绳子捆住它干枯的后腿,倒挂着吊起来。它一点也不像上帝。我们看过上帝的相片,与人类似。我们只好审问它。它醒了,似有起床气。我们不该惊扰它的睡眠。我们问,你是上帝吗?你认识他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它小瞧我们,丝毫不作答。我们气急败坏,模仿电视中的刑讯逼供。我们用手、用书、用鞭子、用凳子、用钉子,在狗的全身抽敲砸插。这有了效果,它“汪汪汪汪”地不停求饶。我们听不懂,便继续挂着它。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是共产党。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上帝就藏在地下室里。我们颤抖着疯狂地翻找。我们找遍木桌的抽屉,衣柜的各个角落和床上的棉花稻草。我们掀翻木桌,衣柜和单人床,以期他现形。我们还掏遍墙上、地上的每个虫洞。战利品统计如下:老鼠十二只,五只死的;蜈蚣二十八条,断了七条;不知名小昆虫201只,烂掉56只。看起来,他们都不是上帝。 没办法,我们决定写信给上帝。 我们没有上帝的地址,又如何写信请求他回信告知其住址呢。我们发现,我们犯了思维的错误。上帝不是人,即使是人,亦非普通人。给普通人去信须地址,给上帝未必。上帝是人类有求于他的神职人员,类似于大领导。我们想,人类绝不敢耽误或扣留他的信件。我们猜测邮局便是人类请示上帝的秘密机构。邮递员知道上帝的住址。为了不额外加重上帝的工作量,我们写的信简明扼要。信的全文如下: 上帝,您好! 我们要杀了您,但不知去哪找您。因此,我们写信求知您的地址。希望您能回信,告知我们您的住址。我们感激不尽。打扰您工作,请见谅! 我们敬上 20130318 三更半夜,我们跑出地下室。路上没有行人,亦无汽车,路灯昏暗。我们躲着光,小心翼翼地朝邮局走去。我们不敢东张西望,不敢流畅呼吸,得死盯着双脚及脚下的路,才能前进。寒风中,我们挤抱在一起。好久,我们来到邮局门口,把信顶进邮箱。听到信的落箱声,我们飞速逃开。我们终于回到地下室。 我们轮流睡觉。你白天醒着,我晚上醒着。信件到达要三天,来回六天,上帝工作繁重,最快一日回信。我们得到上帝的回信得一周以上。还好这是给上帝的信,邮递员该不敢耽误。我们决定七天内收到回信。我们数出七天是604800秒,开始倒计时。604800,604799,604798。为保持体力,你开始睡觉。我们一边数,一边盯着闹钟,以防数错。十二个钟头,我叫醒你。一日到了,我们在日历上画圈。我们和手表、日历合作,倒计时工作做得蛮好。 345468,345467,345466。这才第四日。突然,好像有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27厘米大脚发出,像哥斯拉。我们一头扎进床底,捂住耳朵,忘记了数倒计时。我们听到恐怖的敲门声,不禁颤抖,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屏住呼吸,假装无人。敲门声没了,脚步亦远去。我们故意忽略没数的倒计时,已知闹钟、日历是更好的选择。我们钻出床底。 我们看到门口有东西。我们慢慢靠近,是一封信。我们捡起信封,佯装镇静,取出信看。上帝这样的大领导的回信又如何,我们悄悄在心里嘀咕。这是我们写给他的信。难道上帝识破了我们的伎俩,害怕了,亦或他在戏耍我们。我们一一推翻。上帝不就是帮助我们完成心愿的吗。他不会戏耍我们,那不是他的游戏。他之所以是上帝,皆因他无所畏惧。 这是写给上帝的信,信封上写得清清楚楚。当邮递员拿到一封写给上帝的信,他会以无比虔诚的心情,最快速安全地送达。它的确来到我们的地下室。这房里只有我们。也许,上帝的相貌、性别是会变的,那是他以前的照片。说不定,上帝如今就留着毛寸、平头或空气刘海。我们想一睹上帝的容颜,却找不到镜子。我们中的谁呢。我的喉结更像,你的长发更像。我们无法分辨,不想因此心生嫌隙。细想想,那并不荣耀。 唯一的解释:我们是上帝。 我们觉得,是时候想想该如何杀掉上帝了。能谈论这个话题,我们感到很幸福。这说明我们就要到达终点。用被子把上帝捂死,或枕头。推倒衣柜把上帝砸死,他最好事先躺地上。把钉子钉进上帝的太阳穴,其他部位也许难死。将上帝与蜈蚣老鼠们关进衣柜,它们会咬死他。这些方法用不到了。我们决定自杀。我们想聊会儿天再死。 我说,我们是上帝,这下她会喜欢我了。你说,不会的,上帝只能满足人们的愿望,她没有喜欢你或上帝的心愿。我有些悲伤地说,那我得向我的上帝祈祷了,他似乎听不到我的话或玩忽职守。你微笑着说,死心吧,上帝的爱情故事,我可从没听说过,你到不如祈祷被我们打伤的那条狗赶快痊愈。我笑着说,上帝真会装圣人呀,自己打伤狗,还落得个慈悲为怀的名声。你说,那死狗是不是正诅咒我们不得好死。我说,狗该比上帝高尚些吧。你说,显然是的,我们还未死便是明证。 我们累了,决定睡去,养足精神再死。 第二日清晨,一人狂吠。人们发现,地下室一片狼藉,一狗躺平床上,微笑着死去。 20130317
【原创小说】倒挂的狗 倒挂的狗 我们决定杀掉上帝。 我们在地下室里,思索谋杀上帝的方法。首先,我们得找到上帝的住所。我们可以去问房屋中介,也许他们知晓上帝在哪里。窗外,一辆轿车的刺耳喇叭声袭来。我们不得不钻进床底。外面声音小了,我们便爬出。我们说,别人也不知上帝在哪儿。不是人们不知,而是我们胆小。我们不敢出门询问他人,更不敢承认这胆小的懦弱。这怪不得我们。又是汽笛声,我们钻进床底。看着人类,还得跟他们说话,我们实在做不到。 我们继续脑力激荡。其间,我们出入床底十余次。突然,灵光闪现,我们一直呆在床底不就好了。黑暗中,我们思维敏捷清晰。我们得寻找上帝喜爱的吃食,他可能是个贪吃鬼。书架上倒是有几本书提到上帝,但没说他喜欢吃什么。也许是土豆、洋芋或者马铃薯,我们说不准。入夜了,汽笛声少了。无奈中,我们爬出床底,翻阅书架里的书。我们找到本英语书,是他老人家后人写的书。书中说,上帝是只倒立的狗。我们不知何意。是个谚语,或许狗晓得上帝在哪儿。 我们蹑手蹑脚。在地下室里,我们抓来一条正熟睡的狗邻。我们用绳子捆住它干枯的后腿,倒挂着吊起来。它一点也不像上帝。我们看过上帝的相片,与人类似。我们只好审问它。它醒了,似有起床气。我们不该惊扰它的睡眠。我们问,你是上帝吗?你认识他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它小瞧我们,丝毫不作答。我们气急败坏,模仿电视中的刑讯逼供。我们用手、用书、用鞭子、用凳子、用钉子,在狗的全身抽敲砸插。这有了效果,它“汪汪汪汪”地不停求饶。我们听不懂,便继续挂着它。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是共产党。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上帝就藏在地下室里。我们颤抖着疯狂地翻找。我们找遍木桌的抽屉,衣柜的各个角落和床上的棉花稻草。我们掀翻木桌,衣柜和单人床,以期他现形。我们还掏遍墙上、地上的每个虫洞。战利品统计如下:老鼠十二只,五只死的;蜈蚣二十八条,断了七条;不知名小昆虫201只,烂掉56只。看起来,他们都不是上帝。 没办法,我们决定写信给上帝。 我们没有上帝的地址,又如何写信请求他回信告知其住址呢。我们发现,我们犯了思维的错误。上帝不是人,即使是人,亦非普通人。给普通人去信须地址,给上帝未必。上帝是人类有求于他的神职人员,类似于大领导。我们想,人类绝不敢耽误或扣留他的信件。我们猜测邮局便是人类请示上帝的秘密机构。邮递员知道上帝的住址。为了不额外加重上帝的工作量,我们写的信简明扼要。信的全文如下: 上帝,您好! 我们要杀了您,但不知去哪找您。因此,我们写信求知您的地址。希望您能回信,告知我们您的住址。我们感激不尽。打扰您工作,请见谅! 我们敬上 20130318 三更半夜,我们跑出地下室。路上没有行人,亦无汽车,路灯昏暗。我们躲着光,小心翼翼地朝邮局走去。我们不敢东张西望,不敢流畅呼吸,得死盯着双脚及脚下的路,才能前进。寒风中,我们挤抱在一起。好久,我们来到邮局门口,把信顶进邮箱。听到信的落箱声,我们飞速逃开。我们终于回到地下室。 我们轮流睡觉。你白天醒着,我晚上醒着。信件到达要三天,来回六天,上帝工作繁重,最快一日回信。我们得到上帝的回信得一周以上。还好这是给上帝的信,邮递员该不敢耽误。我们决定七天内收到回信。我们数出七天是604800秒,开始倒计时。604800,604799,604798。为保持体力,你开始睡觉。我们一边数,一边盯着闹钟,以防数错。十二个钟头,我叫醒你。一日到了,我们在日历上画圈。我们和手表、日历合作,倒计时工作做得蛮好。 345468,345467,345466。这才第四日。突然,好像有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27厘米大脚发出,像哥斯拉。我们一头扎进床底,捂住耳朵,忘记了数倒计时。我们听到恐怖的敲门声,不禁颤抖,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屏住呼吸,假装无人。敲门声没了,脚步亦远去。我们故意忽略没数的倒计时,已知闹钟、日历是更好的选择。我们钻出床底。 我们看到门口有东西。我们慢慢靠近,是一封信。我们捡起信封,佯装镇静,取出信看。上帝这样的大领导的回信又如何,我们悄悄在心里嘀咕。这是我们写给他的信。难道上帝识破了我们的伎俩,害怕了,亦或他在戏耍我们。我们一一推翻。上帝不就是帮助我们完成心愿的吗。他不会戏耍我们,那不是他的游戏。他之所以是上帝,皆因他无所畏惧。 这是写给上帝的信,信封上写得清清楚楚。当邮递员拿到一封写给上帝的信,他会以无比虔诚的心情,最快速安全地送达。它的确来到我们的地下室。这房里只有我们。也许,上帝的相貌、性别是会变的,那是他以前的照片。说不定,上帝如今就留着毛寸、平头或空气刘海。我们想一睹上帝的容颜,却找不到镜子。我们中的谁呢。我的喉结更像,你的长发更像。我们无法分辨,不想因此心生嫌隙。细想想,那并不荣耀。 唯一的解释:我们是上帝。 我们觉得,是时候想想该如何杀掉上帝了。能谈论这个话题,我们感到很幸福。这说明我们就要到达终点。用被子把上帝捂死,或枕头。推倒衣柜把上帝砸死,他最好事先躺地上。把钉子钉进上帝的太阳穴,其他部位也许难死。将上帝与蜈蚣老鼠们关进衣柜,它们会咬死他。这些方法用不到了。我们决定自杀。我们想聊会儿天再死。 我说,我们是上帝,这下她会喜欢我了。你说,不会的,上帝只能满足人们的愿望,她没有喜欢你或上帝的心愿。我有些悲伤地说,那我得向我的上帝祈祷了,他似乎听不到我的话或玩忽职守。你微笑着说,死心吧,上帝的爱情故事,我可从没听说过,你到不如祈祷被我们打伤的那条狗赶快痊愈。我笑着说,上帝真会装圣人呀,自己打伤狗,还落得个慈悲为怀的名声。你说,那死狗是不是正诅咒我们不得好死。我说,狗该比上帝高尚些吧。你说,显然是的,我们还未死便是明证。 我们累了,决定睡去,养足精神再死。 第二日清晨,一人狂吠。人们发现,地下室一片狼藉,一狗躺平床上,微笑着死去。 20130317
【原创】倒挂的狗 倒挂的狗 我们决定杀掉上帝。 我们在地下室里,思索谋杀上帝的方法。首先,我们得找到上帝的住所。我们可以去问房屋中介,也许他们知晓上帝在哪里。窗外,一辆轿车的刺耳喇叭声袭来。我们不得不钻进床底。外面声音小了,我们便爬出。我们说,别人也不知上帝在哪儿。不是人们不知,而是我们胆小。我们不敢出门询问他人,更不敢承认这胆小的懦弱。这怪不得我们。又是汽笛声,我们钻进床底。看着人类,还得跟他们说话,我们实在做不到。 我们继续脑力激荡。其间,我们出入床底十余次。突然,灵光闪现,我们一直呆在床底不就好了。黑暗中,我们思维敏捷清晰。我们得寻找上帝喜爱的吃食,他可能是个贪吃鬼。书架上倒是有几本书提到上帝,但没说他喜欢吃什么。也许是土豆、洋芋或者马铃薯,我们说不准。入夜了,汽笛声少了。无奈中,我们爬出床底,翻阅书架里的书。我们找到本英语书,是他老人家后人写的书。书中说,上帝是只倒立的狗。我们不知何意。是个谚语,或许狗晓得上帝在哪儿。 我们蹑手蹑脚。在地下室里,我们抓来一条正熟睡的狗邻。我们用绳子捆住它干枯的后腿,倒挂着吊起来。它一点也不像上帝。我们看过上帝的相片,与人类似。我们只好审问它。它醒了,似有起床气。我们不该惊扰它的睡眠。我们问,你是上帝吗?你认识他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它小瞧我们,丝毫不作答。我们气急败坏,模仿电视中的刑讯逼供。我们用手、用书、用鞭子、用凳子、用钉子,在狗的全身抽敲砸插。这有了效果,它“汪汪汪汪”地不停求饶。我们听不懂,便继续挂着它。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是共产党。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上帝就藏在地下室里。我们颤抖着疯狂地翻找。我们找遍木桌的抽屉,衣柜的各个角落和床上的棉花稻草。我们掀翻木桌,衣柜和单人床,以期他现形。我们还掏遍墙上、地上的每个虫洞。战利品统计如下:老鼠十二只,五只死的;蜈蚣二十八条,断了七条;不知名小昆虫201只,烂掉56只。看起来,他们都不是上帝。 没办法,我们决定写信给上帝。 我们没有上帝的地址,又如何写信请求他回信告知其住址呢。我们发现,我们犯了思维的错误。上帝不是人,即使是人,亦非普通人。给普通人去信须地址,给上帝未必。上帝是人类有求于他的神职人员,类似于大领导。我们想,人类绝不敢耽误或扣留他的信件。我们猜测邮局便是人类请示上帝的秘密机构。邮递员知道上帝的住址。为了不额外加重上帝的工作量,我们写的信简明扼要。信的全文如下: 上帝,您好! 我们要杀了您,但不知去哪找您。因此,我们写信求知您的地址。希望您能回信,告知我们您的住址。我们感激不尽。打扰您工作,请见谅! 我们敬上 20130318 三更半夜,我们跑出地下室。路上没有行人,亦无汽车,路灯昏暗。我们躲着光,小心翼翼地朝邮局走去。我们不敢东张西望,不敢流畅呼吸,得死盯着双脚及脚下的路,才能前进。寒风中,我们挤抱在一起。好久,我们来到邮局门口,把信顶进邮箱。听到信的落箱声,我们飞速逃开。我们终于回到地下室。 我们轮流睡觉。你白天醒着,我晚上醒着。信件到达要三天,来回六天,上帝工作繁重,最快一日回信。我们得到上帝的回信得一周以上。还好这是给上帝的信,邮递员该不敢耽误。我们决定七天内收到回信。我们数出七天是604800秒,开始倒计时。604800,604799,604798。为保持体力,你开始睡觉。我们一边数,一边盯着闹钟,以防数错。十二个钟头,我叫醒你。一日到了,我们在日历上画圈。我们和手表、日历合作,倒计时工作做得蛮好。 345468,345467,345466。这才第四日。突然,好像有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27厘米大脚发出,像哥斯拉。我们一头扎进床底,捂住耳朵,忘记了数倒计时。我们听到恐怖的敲门声,不禁颤抖,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屏住呼吸,假装无人。敲门声没了,脚步亦远去。我们故意忽略没数的倒计时,已知闹钟、日历是更好的选择。我们钻出床底。 我们看到门口有东西。我们慢慢靠近,是一封信。我们捡起信封,佯装镇静,取出信看。上帝这样的大领导的回信又如何,我们悄悄在心里嘀咕。这是我们写给他的信。难道上帝识破了我们的伎俩,害怕了,亦或他在戏耍我们。我们一一推翻。上帝不就是帮助我们完成心愿的吗。他不会戏耍我们,那不是他的游戏。他之所以是上帝,皆因他无所畏惧。 这是写给上帝的信,信封上写得清清楚楚。当邮递员拿到一封写给上帝的信,他会以无比虔诚的心情,最快速安全地送达。它的确来到我们的地下室。这房里只有我们。也许,上帝的相貌、性别是会变的,那是他以前的照片。说不定,上帝如今就留着毛寸、平头或空气刘海。我们想一睹上帝的容颜,却找不到镜子。我们中的谁呢。我的喉结更像,你的长发更像。我们无法分辨,不想因此心生嫌隙。细想想,那并不荣耀。 唯一的解释:我们是上帝。 我们觉得,是时候想想该如何杀掉上帝了。能谈论这个话题,我们感到很幸福。这说明我们就要到达终点。用被子把上帝捂死,或枕头。推倒衣柜把上帝砸死,他最好事先躺地上。把钉子钉进上帝的太阳穴,其他部位也许难死。将上帝与蜈蚣老鼠们关进衣柜,它们会咬死他。这些方法用不到了。我们决定自杀。我们想聊会儿天再死。 我说,我们是上帝,这下她会喜欢我了。你说,不会的,上帝只能满足人们的愿望,她没有喜欢你或上帝的心愿。我有些悲伤地说,那我得向我的上帝祈祷了,他似乎听不到我的话或玩忽职守。你微笑着说,死心吧,上帝的爱情故事,我可从没听说过,你到不如祈祷被我们打伤的那条狗赶快痊愈。我笑着说,上帝真会装圣人呀,自己打伤狗,还落得个慈悲为怀的名声。你说,那死狗是不是正诅咒我们不得好死。我说,狗该比上帝高尚些吧。你说,显然是的,我们还未死便是明证。 我们累了,决定睡去,养足精神再死。 第二日清晨,一人狂吠。人们发现,地下室一片狼藉,一狗躺平床上,微笑着死去。 20130317
倒挂的狗 倒挂的狗 我们决定杀掉上帝。 我们在地下室里,思索谋杀上帝的方法。首先,我们得找到上帝的住所。我们可以去问房屋中介,也许他们知晓上帝在哪里。窗外,一辆轿车的刺耳喇叭声袭来。我们不得不钻进床底。外面声音小了,我们便爬出。我们说,别人也不知上帝在哪儿。不是人们不知,而是我们胆小。我们不敢出门询问他人,更不敢承认这胆小的懦弱。这怪不得我们。又是汽笛声,我们钻进床底。看着人类,还得跟他们说话,我们实在做不到。 我们继续脑力激荡。其间,我们出入床底十余次。突然,灵光闪现,我们一直呆在床底不就好了。黑暗中,我们思维敏捷清晰。我们得寻找上帝喜爱的吃食,他可能是个贪吃鬼。书架上倒是有几本书提到上帝,但没说他喜欢吃什么。也许是土豆、洋芋或者马铃薯,我们说不准。入夜了,汽笛声少了。无奈中,我们爬出床底,翻阅书架里的书。我们找到本英语书,是他老人家后人写的书。书中说,上帝是只倒立的狗。我们不知何意。是个谚语,或许狗晓得上帝在哪儿。 我们蹑手蹑脚。在地下室里,我们抓来一条正熟睡的狗邻。我们用绳子捆住它干枯的后腿,倒挂着吊起来。它一点也不像上帝。我们看过上帝的相片,与人类似。我们只好审问它。它醒了,似有起床气。我们不该惊扰它的睡眠。我们问,你是上帝吗?你认识他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它小瞧我们,丝毫不作答。我们气急败坏,模仿电视中的刑讯逼供。我们用手、用书、用鞭子、用凳子、用钉子,在狗的全身抽敲砸插。这有了效果,它“汪汪汪汪”地不停求饶。我们听不懂,便继续挂着它。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是共产党。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上帝就藏在地下室里。我们颤抖着疯狂地翻找。我们找遍木桌的抽屉,衣柜的各个角落和床上的棉花稻草。我们掀翻木桌,衣柜和单人床,以期他现形。我们还掏遍墙上、地上的每个虫洞。战利品统计如下:老鼠十二只,五只死的;蜈蚣二十八条,断了七条;不知名小昆虫201只,烂掉56只。看起来,他们都不是上帝。 没办法,我们决定写信给上帝。 我们没有上帝的地址,又如何写信请求他回信告知其住址呢。我们发现,我们犯了思维的错误。上帝不是人,即使是人,亦非普通人。给普通人去信须地址,给上帝未必。上帝是人类有求于他的神职人员,类似于大领导。我们想,人类绝不敢耽误或扣留他的信件。我们猜测邮局便是人类请示上帝的秘密机构。邮递员知道上帝的住址。为了不额外加重上帝的工作量,我们写的信简明扼要。信的全文如下: 上帝,您好! 我们要杀了您,但不知去哪找您。因此,我们写信求知您的地址。希望您能回信,告知我们您的住址。我们感激不尽。打扰您工作,请见谅! 我们敬上 20130318 三更半夜,我们跑出地下室。路上没有行人,亦无汽车,路灯昏暗。我们躲着光,小心翼翼地朝邮局走去。我们不敢东张西望,不敢流畅呼吸,得死盯着双脚及脚下的路,才能前进。寒风中,我们挤抱在一起。好久,我们来到邮局门口,把信顶进邮箱。听到信的落箱声,我们飞速逃开。我们终于回到地下室。 我们轮流睡觉。你白天醒着,我晚上醒着。信件到达要三天,来回六天,上帝工作繁重,最快一日回信。我们得到上帝的回信得一周以上。还好这是给上帝的信,邮递员该不敢耽误。我们决定七天内收到回信。我们数出七天是604800秒,开始倒计时。604800,604799,604798。为保持体力,你开始睡觉。我们一边数,一边盯着闹钟,以防数错。十二个钟头,我叫醒你。一日到了,我们在日历上画圈。我们和手表、日历合作,倒计时工作做得蛮好。 345468,345467,345466。这才第四日。突然,好像有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27厘米大脚发出,像哥斯拉。我们一头扎进床底,捂住耳朵,忘记了数倒计时。我们听到恐怖的敲门声,不禁颤抖,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屏住呼吸,假装无人。敲门声没了,脚步亦远去。我们故意忽略没数的倒计时,已知闹钟、日历是更好的选择。我们钻出床底。 我们看到门口有东西。我们慢慢靠近,是一封信。我们捡起信封,佯装镇静,取出信看。上帝这样的大领导的回信又如何,我们悄悄在心里嘀咕。这是我们写给他的信。难道上帝识破了我们的伎俩,害怕了,亦或他在戏耍我们。我们一一推翻。上帝不就是帮助我们完成心愿的吗。他不会戏耍我们,那不是他的游戏。他之所以是上帝,皆因他无所畏惧。 这是写给上帝的信,信封上写得清清楚楚。当邮递员拿到一封写给上帝的信,他会以无比虔诚的心情,最快速安全地送达。它的确来到我们的地下室。这房里只有我们。也许,上帝的相貌、性别是会变的,那是他以前的照片。说不定,上帝如今就留着毛寸、平头或空气刘海。我们想一睹上帝的容颜,却找不到镜子。我们中的谁呢。我的喉结更像,你的长发更像。我们无法分辨,不想因此心生嫌隙。细想想,那并不荣耀。 唯一的解释:我们是上帝。 我们觉得,是时候想想该如何杀掉上帝了。能谈论这个话题,我们感到很幸福。这说明我们就要到达终点。用被子把上帝捂死,或枕头。推倒衣柜把上帝砸死,他最好事先躺地上。把钉子钉进上帝的太阳穴,其他部位也许难死。将上帝与蜈蚣老鼠们关进衣柜,它们会咬死他。这些方法用不到了。我们决定自杀。我们想聊会儿天再死。 我说,我们是上帝,这下她会喜欢我了。你说,不会的,上帝只能满足人们的愿望,她没有喜欢你或上帝的心愿。我有些悲伤地说,那我得向我的上帝祈祷了,他似乎听不到我的话或玩忽职守。你微笑着说,死心吧,上帝的爱情故事,我可从没听说过,你到不如祈祷被我们打伤的那条狗赶快痊愈。我笑着说,上帝真会装圣人呀,自己打伤狗,还落得个慈悲为怀的名声。你说,那死狗是不是正诅咒我们不得好死。我说,狗该比上帝高尚些吧。你说,显然是的,我们还未死便是明证。 我们累了,决定睡去,养足精神再死。 第二日清晨,一人狂吠。人们发现,地下室一片狼藉,一狗躺平床上,微笑着死去。 20130317
原创小说【仪式】 仪式 星期六,我和往常一样,十一点多起床,简单嚼着剩下的面包,用温热的开水把它冲进胃里,又吞下根又软又黑的香蕉。我深吸一口气,该开始每周一次的神圣仪式了。 我拿着红色塑料扫帚。角落里、床底、书桌下灰尘被扫出,一些灰色毛茸茸的东西粘在扫帚毛上。我把桌上的宣传单、写满字的纸条捏成圆团扔到地上。地上的灰尘纸团越多我便越有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的单元考试考了高分。我把这些垃圾集成一堆,扫进厨房的垃圾篓,然后把每个房间垃圾篓里的垃圾袋取出装进最大的垃圾袋,客厅垃圾篓套的袋子最大。我把这袋垃圾放在门口。如果有滴水,我就把它放在楼梯间。我觉得房间挺干净,就选了块又小又薄的抹布,打湿了它。我依次擦了桌子、茶几、沙发、客厅窗台、卧室书桌、卧室窗台、另一个卧室的书桌和窗台,把脏抹布丢进了洗手台。不和你多说,我还得打扫厨房。先洗碗筷,我一般不用洗洁精,除非太油。我很快让碗筷锅盆案板刀具干净并归位,接着擦净锅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就此结束。有时,扫和擦顺序会颠倒过来,如果要大扫除或脏东西多,我会先擦再扫,如果挺干净抹布足够容下污物便会后擦。接着,得开始拖了。我脱掉外套挂进衣橱,把拖把放进水桶,水淹没拖把。我使拖把上下捶打水十几次,提起它使水流沿着桶内壁流下,轻扭拖布,没弄多干。我按照客厅、厨房、餐厅、两卧室、卫生间的顺序,从没变过。有时会遇到些拖把拖不干净的头发,我用手指把它们捡起来,其它还算顺利。利用脏拖把泡在桶里的时间,我开始用肥皂洗泡在洗手台的抹布。我放掉黑水,往洗手台撒上层洗衣粉,用湿抹布不断揉搓,感到它变得越来越光滑,接着把水龙头打开,洗几下抹布擦净洗手台,洗手台越来越亮还泛着灯光。我把抹布洗干净,擦了镜子好几遍。该洗马桶了,我先上了个小的,马桶冲了水。谢谢你的夸奖,节约用水是美德嘛。我给马桶里洒上洗衣粉,然后用马桶刷刷着马桶内部,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来回好几遍,接着用刷子刷了一两遍马桶内沿上沿边沿,再放次水马桶刷再刷刷马桶各处,最后扯下两段卫生纸擦干净了。这时,我把手伸进桶里洗拖把,来回搓揉,拧得没有一滴水落下。我又接了小半桶水,清洗一遍,继续拧干。我把它倒立着放在洗手间黑暗的一角,像个犯错罚站的长发摇滚歌手。屋子已经干净,地也干了。 我闻到我的汗味,轮到洗我了。你别捂鼻子,气味并不能从屏幕溢出。我得先运动运动,让肌肉硬起来,虽然没什么肌肉,我一般做上三组俯卧撑以及另两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运动每组都是20个,身体热了。我刮了胡子,然后是刷牙,和往常一样牙齿还是出血,我继续刷,血色越浓我觉得牙齿越干净,网上说这是缺维生素c,要多吃橘子。搽干嘴,我开始洗澡。洗澡对我来说,不是愉快经历。首先,它很费劲,特别是在我还没学会正确使用搓澡巾时,几个月前,我终于由百度知道,使用搓澡巾不能和香皂或沐浴露配合使用,那样会减少摩擦力,使去污效果降低。谢谢百度,科技的力量真伟大。更烦人的是,后背总有地方用不上力,那里肯定很脏。我想,稍一松懈那块污秽定会爬满全身,这样的恐惧不断向我袭来。我把手伸得更长也更加用劲。我永远也看不到它,但我确信它一直在那儿。到头来只剩无力,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放心,我不会自杀,即使最难受时我都没想过。我怕疼。希望你能提供些不痛的方法,开玩笑的。我开始安慰自己,让自己回想起小时候放牛,总会有几只苍蝇趴在它的肩部,它的耳朵也碰不到尾巴也挨不着,只剩用头愤怒无力地撞击。那时,我想给它在尾巴上拴上根绳子,以便赶走那可恶的苍蝇。我后悔那时没有那么做,只沾沾自喜成了发明家。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人,有一些事做不到或永远也做不到,无力很正常。也许,婚姻便是为擦去后背污垢而出现。我释然了,吹干头发,穿上干净衣裤,打开洗手间的门。还未戴上眼镜的我感觉房间明亮干净。 我把一本小说、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之前那上面空无一物。我没有立刻坐下,进厨房接水烧水。我把拖地时打乱的小凳和椅子摆放齐整,然后接来些水,给客厅窗台上的两盆花倒上,让它们也洗个干净并精力充沛。说是花,它们从不开花,只是些绿色的茎叶,一盆颜色深点,一盆颜色浅点,一盆全是叶子,一盆还有曲茎。它们长得不错。我已尽力掩饰,还是被你发现。我坦白:我有些弱智,很多东西我都不知其名字,比如些蔬菜水果什么的。水开了,我把壶里的老水倒掉,出来些小白片水垢。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个透明塑料杯,橘红色的杯盖,然后倒满了水壶,剩下丁点儿倒进了洗碗池。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是块玻璃。我坐在沙发上,让背尽量直立。如若不然,我的屁股会把沙发垫推出沙发,可以想象沙发垫和沙发靠背间的那条鸿沟,迷路的钱币、破碎的纸片、孤独的玩具以及散失的记忆、恐惧的影子便都会争先恐后地往里冲,想想都害怕,沙发的靠背亦不能挨着壁纸。这样最舒服,谁对谁都没有压迫感。该看书了,你不要觉得这些仪式是为了看书。书籍固然神圣,好的环境气氛看书效果当然更佳,但是看书也只是仪式的一部分,与之前的打扫本质并无不同。看书是愉悦的,准确地说,大多平静,偶尔愉悦。打扫亦是。我看着本叫做《一个自杀者的传说》的小说。我先从封面、腰封、尾页、扉页、序看起,接着才是正文。我读书很慢,一个钟头只能看二三十页。可能是我大学才开始看小说,偶尔还做笔记,我从不在书上写字。你也喜欢读书。我读着我记在笔记本上的文字,希望你能听到。“我把两条银币鱼放进鱼缸,它们便一齐游向那条彩虹鲨,把彩虹鲨的眼珠吸了出来,那两个眼珠滑入了鱼缸底的小石子里。彩虹鲨游着不断碰到玻璃,像在等待死亡。后来,彩虹鲨没有死,它已经知道如何前行,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碰着玻璃。空空的眼窝破损的地方原先充满淡淡的血迹,现已逐渐平复,被一层模糊的白色薄膜覆盖。”“24岁美女,有一只闭不上的眼睛。”“我用枪毁坏了家里的一切,和我妈妈好过的那个警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第二次出现在母亲世界里的男人。”“爸爸每晚都会在床上哭泣,自言自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一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看到60页。你挺好看的,我合上了它。我把那本小说、那个笔记本和那支圆珠笔放回了卧室的书桌。 客厅暗了些,窗台上那两盆花、那把红色的塑料花、窗下的那辆红色扭扭车以及那个黄色的小皮球,它们也都感觉到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米饭煮进锅里。我不淘米,除非是有了虫子,便挑拣一遍然后再清洗。我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希望今天有令人感动的新闻,还是没有。很久没遇到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学时,一个刚入队的小男孩,夕阳下,去包谷地里为他的妈妈戴上了红领巾。我决定去上个大的,好准备炒菜吃饭。我听说上厕所不能玩手机,一心一意对身体好。卫生纸上有血迹。你说的没错,那是痔疮。好吧,老实说大的时候要专心也是百度痔疮时顺便查到的。我感觉它越来越大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个巨大痔疮,把我连同我的大便一起冲走也好。那之前,我得炒菜吃。我告诉你几个炒菜小秘技,像为了防止炒出来的茄子变黑,得把切好的茄子泡在水里,豆角不容易炒熟,可以切小点或切成细条,还有炒豆腐前需要先把它煮一下,油里得先放各种调料和水,这样做出的豆腐滑嫩而且入味。别的,以后再告诉你。今晚,我做的就是豆腐,还随便弄了个菜汤,汤要有点醋味。你不要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洗过手的,开吃。这个时候,我打开个连续剧,很快觉得不好看,想换另一个,找不到了。转到综艺节目,看了几分钟,也觉得无聊。只好看看新闻,还好饭菜好吃,也可能是今天只吃了那么点东西,饿坏了。你也说饭菜不错。我吃好饭,在沙发上休息会儿,然后洗好锅碗。仪式快要进入尾声。我做了套下午做过的运动,把杯子里剩下的已凉的开水一股脑吞下,关掉电视。这时屋内外一样黑了,室内可能还暗些。我出了门,提着垃圾,将其扔进了垃圾箱。冬日,我沿着无人的街道散步,寒冷中想些有的没的。半小时,我回到家。 我倒满一杯开水,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拿来一卷卫生纸。我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取下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哈气,用眼镜布使劲擦了擦,再戴上眼镜,清晰多了。我循着熟悉的路径,E盘-复习资料-论文,到了。我将在这里完成仪式的最后部分—清洁欲望。我把这仪式叫做清洁。它总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清洁房间—清洁身体—清洁心灵—充实自我—清洁欲望。三个多小时,我盯着电脑,用左拳不断击打我的下腹。零点的钟声敲响,欲望躁动的五彩之光瞬时喷薄而出,化成窗外漫天闪耀的缤纷烟花。昏暗中,不知何时,你已睡去,偶有微光从你脸庞浮掠过。 20170128
原创【仪式】 仪式 星期六,我和往常一样,十一点多起床,简单嚼着剩下的面包,用温热的开水把它冲进胃里,又吞下根又软又黑的香蕉。我深吸一口气,该开始每周一次的神圣仪式了。 我拿着红色塑料扫帚。角落里、床底、书桌下灰尘被扫出,一些灰色毛茸茸的东西粘在扫帚毛上。我把桌上的宣传单、写满字的纸条捏成圆团扔到地上。地上的灰尘纸团越多我便越有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的单元考试考了高分。我把这些垃圾集成一堆,扫进厨房的垃圾篓,然后把每个房间垃圾篓里的垃圾袋取出装进最大的垃圾袋,客厅垃圾篓套的袋子最大。我把这袋垃圾放在门口。如果有滴水,我就把它放在楼梯间。我觉得房间挺干净,就选了块又小又薄的抹布,打湿了它。我依次擦了桌子、茶几、沙发、客厅窗台、卧室书桌、卧室窗台、另一个卧室的书桌和窗台,把脏抹布丢进了洗手台。不和你多说,我还得打扫厨房。先洗碗筷,我一般不用洗洁精,除非太油。我很快让碗筷锅盆案板刀具干净并归位,接着擦净锅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就此结束。有时,扫和擦顺序会颠倒过来,如果要大扫除或脏东西多,我会先擦再扫,如果挺干净抹布足够容下污物便会后擦。接着,得开始拖了。我脱掉外套挂进衣橱,把拖把放进水桶,水淹没拖把。我使拖把上下捶打水十几次,提起它使水流沿着桶内壁流下,轻扭拖布,没弄多干。我按照客厅、厨房、餐厅、两卧室、卫生间的顺序,从没变过。有时会遇到些拖把拖不干净的头发,我用手指把它们捡起来,其它还算顺利。利用脏拖把泡在桶里的时间,我开始用肥皂洗泡在洗手台的抹布。我放掉黑水,往洗手台撒上层洗衣粉,用湿抹布不断揉搓,感到它变得越来越光滑,接着把水龙头打开,洗几下抹布擦净洗手台,洗手台越来越亮还泛着灯光。我把抹布洗干净,擦了镜子好几遍。该洗马桶了,我先上了个小的,马桶冲了水。谢谢你的夸奖,节约用水是美德嘛。我给马桶里洒上洗衣粉,然后用马桶刷刷着马桶内部,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来回好几遍,接着用刷子刷了一两遍马桶内沿上沿边沿,再放次水马桶刷再刷刷马桶各处,最后扯下两段卫生纸擦干净了。这时,我把手伸进桶里洗拖把,来回搓揉,拧得没有一滴水落下。我又接了小半桶水,清洗一遍,继续拧干。我把它倒立着放在洗手间黑暗的一角,像个犯错罚站的长发摇滚歌手。屋子已经干净,地也干了。 我闻到我的汗味,轮到洗我了。你别捂鼻子,气味并不能从屏幕溢出。我得先运动运动,让肌肉硬起来,虽然没什么肌肉,我一般做上三组俯卧撑以及另两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运动每组都是20个,身体热了。我刮了胡子,然后是刷牙,和往常一样牙齿还是出血,我继续刷,血色越浓我觉得牙齿越干净,网上说这是缺维生素c,要多吃橘子。搽干嘴,我开始洗澡。洗澡对我来说,不是愉快经历。首先,它很费劲,特别是在我还没学会正确使用搓澡巾时,几个月前,我终于由百度知道,使用搓澡巾不能和香皂或沐浴露配合使用,那样会减少摩擦力,使去污效果降低。谢谢百度,科技的力量真伟大。更烦人的是,后背总有地方用不上力,那里肯定很脏。我想,稍一松懈那块污秽定会爬满全身,这样的恐惧不断向我袭来。我把手伸得更长也更加用劲。我永远也看不到它,但我确信它一直在那儿。到头来只剩无力,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放心,我不会自杀,即使最难受时我都没想过。我怕疼。希望你能提供些不痛的方法,开玩笑的。我开始安慰自己,让自己回想起小时候放牛,总会有几只苍蝇趴在它的肩部,它的耳朵也碰不到尾巴也挨不着,只剩用头愤怒无力地撞击。那时,我想给它在尾巴上拴上根绳子,以便赶走那可恶的苍蝇。我后悔那时没有那么做,只沾沾自喜成了发明家。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人,有一些事做不到或永远也做不到,无力很正常。也许,婚姻便是为擦去后背污垢而出现。我释然了,吹干头发,穿上干净衣裤,打开洗手间的门。还未戴上眼镜的我感觉房间明亮干净。 我把一本小说、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之前那上面空无一物。我没有立刻坐下,进厨房接水烧水。我把拖地时打乱的小凳和椅子摆放齐整,然后接来些水,给客厅窗台上的两盆花倒上,让它们也洗个干净并精力充沛。说是花,它们从不开花,只是些绿色的茎叶,一盆颜色深点,一盆颜色浅点,一盆全是叶子,一盆还有曲茎。它们长得不错。我已尽力掩饰,还是被你发现。我坦白:我有些弱智,很多东西我都不知其名字,比如些蔬菜水果什么的。水开了,我把壶里的老水倒掉,出来些小白片水垢。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个透明塑料杯,橘红色的杯盖,然后倒满了水壶,剩下丁点儿倒进了洗碗池。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是块玻璃。我坐在沙发上,让背尽量直立。如若不然,我的屁股会把沙发垫推出沙发,可以想象沙发垫和沙发靠背间的那条鸿沟,迷路的钱币、破碎的纸片、孤独的玩具以及散失的记忆、恐惧的影子便都会争先恐后地往里冲,想想都害怕,沙发的靠背亦不能挨着壁纸。这样最舒服,谁对谁都没有压迫感。该看书了,你不要觉得这些仪式是为了看书。书籍固然神圣,好的环境气氛看书效果当然更佳,但是看书也只是仪式的一部分,与之前的打扫本质并无不同。看书是愉悦的,准确地说,大多平静,偶尔愉悦。打扫亦是。我看着本叫做《一个自杀者的传说》的小说。我先从封面、腰封、尾页、扉页、序看起,接着才是正文。我读书很慢,一个钟头只能看二三十页。可能是我大学才开始看小说,偶尔还做笔记,我从不在书上写字。你也喜欢读书。我读着我记在笔记本上的文字,希望你能听到。“我把两条银币鱼放进鱼缸,它们便一齐游向那条彩虹鲨,把彩虹鲨的眼珠吸了出来,那两个眼珠滑入了鱼缸底的小石子里。彩虹鲨游着不断碰到玻璃,像在等待死亡。后来,彩虹鲨没有死,它已经知道如何前行,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碰着玻璃。空空的眼窝破损的地方原先充满淡淡的血迹,现已逐渐平复,被一层模糊的白色薄膜覆盖。”“24岁美女,有一只闭不上的眼睛。”“我用枪毁坏了家里的一切,和我妈妈好过的那个警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第二次出现在母亲世界里的男人。”“爸爸每晚都会在床上哭泣,自言自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一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看到60页。你挺好看的,我合上了它。我把那本小说、那个笔记本和那支圆珠笔放回了卧室的书桌。 客厅暗了些,窗台上那两盆花、那把红色的塑料花、窗下的那辆红色扭扭车以及那个黄色的小皮球,它们也都感觉到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米饭煮进锅里。我不淘米,除非是有了虫子,便挑拣一遍然后再清洗。我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希望今天有令人感动的新闻,还是没有。很久没遇到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学时,一个刚入队的小男孩,夕阳下,去包谷地里为他的妈妈戴上了红领巾。我决定去上个大的,好准备炒菜吃饭。我听说上厕所不能玩手机,一心一意对身体好。卫生纸上有血迹。你说的没错,那是痔疮。好吧,老实说大的时候要专心也是百度痔疮时顺便查到的。我感觉它越来越大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个巨大痔疮,把我连同我的大便一起冲走也好。那之前,我得炒菜吃。我告诉你几个炒菜小秘技,像为了防止炒出来的茄子变黑,得把切好的茄子泡在水里,豆角不容易炒熟,可以切小点或切成细条,还有炒豆腐前需要先把它煮一下,油里得先放各种调料和水,这样做出的豆腐滑嫩而且入味。别的,以后再告诉你。今晚,我做的就是豆腐,还随便弄了个菜汤,汤要有点醋味。你不要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洗过手的,开吃。这个时候,我打开个连续剧,很快觉得不好看,想换另一个,找不到了。转到综艺节目,看了几分钟,也觉得无聊。只好看看新闻,还好饭菜好吃,也可能是今天只吃了那么点东西,饿坏了。你也说饭菜不错。我吃好饭,在沙发上休息会儿,然后洗好锅碗。仪式快要进入尾声。我做了套下午做过的运动,把杯子里剩下的已凉的开水一股脑吞下,关掉电视。这时屋内外一样黑了,室内可能还暗些。我出了门,提着垃圾,将其扔进了垃圾箱。冬日,我沿着无人的街道散步,寒冷中想些有的没的。半小时,我回到家。 我倒满一杯开水,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拿来一卷卫生纸。我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取下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哈气,用眼镜布使劲擦了擦,再戴上眼镜,清晰多了。我循着熟悉的路径,E盘-复习资料-论文,到了。我将在这里完成仪式的最后部分—清洁欲望。我把这仪式叫做清洁。它总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清洁房间—清洁身体—清洁心灵—充实自我—清洁欲望。三个多小时,我盯着电脑,用左拳不断击打我的下腹。零点的钟声敲响,欲望躁动的五彩之光瞬时喷薄而出,化成窗外漫天闪耀的缤纷烟花。昏暗中,不知何时,你已睡去,偶有微光从你脸庞浮掠过。 20170128
【原创小说】仪式 仪式 星期六,我和往常一样,十一点多起床,简单嚼着剩下的面包,用温热的开水把它冲进胃里,又吞下根又软又黑的香蕉。我深吸一口气,该开始每周一次的神圣仪式了。 我拿着红色塑料扫帚。角落里、床底、书桌下灰尘被扫出,一些灰色毛茸茸的东西粘在扫帚毛上。我把桌上的宣传单、写满字的纸条捏成圆团扔到地上。地上的灰尘纸团越多我便越有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的单元考试考了高分。我把这些垃圾集成一堆,扫进厨房的垃圾篓,然后把每个房间垃圾篓里的垃圾袋取出装进最大的垃圾袋,客厅垃圾篓套的袋子最大。我把这袋垃圾放在门口。如果有滴水,我就把它放在楼梯间。我觉得房间挺干净,就选了块又小又薄的抹布,打湿了它。我依次擦了桌子、茶几、沙发、客厅窗台、卧室书桌、卧室窗台、另一个卧室的书桌和窗台,把脏抹布丢进了洗手台。不和你多说,我还得打扫厨房。先洗碗筷,我一般不用洗洁精,除非太油。我很快让碗筷锅盆案板刀具干净并归位,接着擦净锅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就此结束。有时,扫和擦顺序会颠倒过来,如果要大扫除或脏东西多,我会先擦再扫,如果挺干净抹布足够容下污物便会后擦。接着,得开始拖了。我脱掉外套挂进衣橱,把拖把放进水桶,水淹没拖把。我使拖把上下捶打水十几次,提起它使水流沿着桶内壁流下,轻扭拖布,没弄多干。我按照客厅、厨房、餐厅、两卧室、卫生间的顺序,从没变过。有时会遇到些拖把拖不干净的头发,我用手指把它们捡起来,其它还算顺利。利用脏拖把泡在桶里的时间,我开始用肥皂洗泡在洗手台的抹布。我放掉黑水,往洗手台撒上层洗衣粉,用湿抹布不断揉搓,感到它变得越来越光滑,接着把水龙头打开,洗几下抹布擦净洗手台,洗手台越来越亮还泛着灯光。我把抹布洗干净,擦了镜子好几遍。该洗马桶了,我先上了个小的,马桶冲了水。谢谢你的夸奖,节约用水是美德嘛。我给马桶里洒上洗衣粉,然后用马桶刷刷着马桶内部,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来回好几遍,接着用刷子刷了一两遍马桶内沿上沿边沿,再放次水马桶刷再刷刷马桶各处,最后扯下两段卫生纸擦干净了。这时,我把手伸进桶里洗拖把,来回搓揉,拧得没有一滴水落下。我又接了小半桶水,清洗一遍,继续拧干。我把它倒立着放在洗手间黑暗的一角,像个犯错罚站的长发摇滚歌手。屋子已经干净,地也干了。 我闻到我的汗味,轮到洗我了。你别捂鼻子,气味并不能从屏幕溢出。我得先运动运动,让肌肉硬起来,虽然没什么肌肉,我一般做上三组俯卧撑以及另两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运动每组都是20个,身体热了。我刮了胡子,然后是刷牙,和往常一样牙齿还是出血,我继续刷,血色越浓我觉得牙齿越干净,网上说这是缺维生素c,要多吃橘子。搽干嘴,我开始洗澡。洗澡对我来说,不是愉快经历。首先,它很费劲,特别是在我还没学会正确使用搓澡巾时,几个月前,我终于由百度知道,使用搓澡巾不能和香皂或沐浴露配合使用,那样会减少摩擦力,使去污效果降低。谢谢百度,科技的力量真伟大。更烦人的是,后背总有地方用不上力,那里肯定很脏。我想,稍一松懈那块污秽定会爬满全身,这样的恐惧不断向我袭来。我把手伸得更长也更加用劲。我永远也看不到它,但我确信它一直在那儿。到头来只剩无力,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放心,我不会自杀,即使最难受时我都没想过。我怕疼。希望你能提供些不痛的方法,开玩笑的。我开始安慰自己,让自己回想起小时候放牛,总会有几只苍蝇趴在它的肩部,它的耳朵也碰不到尾巴也挨不着,只剩用头愤怒无力地撞击。那时,我想给它在尾巴上拴上根绳子,以便赶走那可恶的苍蝇。我后悔那时没有那么做,只沾沾自喜成了发明家。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人,有一些事做不到或永远也做不到,无力很正常。也许,婚姻便是为擦去后背污垢而出现。我释然了,吹干头发,穿上干净衣裤,打开洗手间的门。还未戴上眼镜的我感觉房间明亮干净。 我把一本小说、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之前那上面空无一物。我没有立刻坐下,进厨房接水烧水。我把拖地时打乱的小凳和椅子摆放齐整,然后接来些水,给客厅窗台上的两盆花倒上,让它们也洗个干净并精力充沛。说是花,它们从不开花,只是些绿色的茎叶,一盆颜色深点,一盆颜色浅点,一盆全是叶子,一盆还有曲茎。它们长得不错。我已尽力掩饰,还是被你发现。我坦白:我有些弱智,很多东西我都不知其名字,比如些蔬菜水果什么的。水开了,我把壶里的老水倒掉,出来些小白片水垢。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个透明塑料杯,橘红色的杯盖,然后倒满了水壶,剩下丁点儿倒进了洗碗池。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是块玻璃。我坐在沙发上,让背尽量直立。如若不然,我的屁股会把沙发垫推出沙发,可以想象沙发垫和沙发靠背间的那条鸿沟,迷路的钱币、破碎的纸片、孤独的玩具以及散失的记忆、恐惧的影子便都会争先恐后地往里冲,想想都害怕,沙发的靠背亦不能挨着壁纸。这样最舒服,谁对谁都没有压迫感。该看书了,你不要觉得这些仪式是为了看书。书籍固然神圣,好的环境气氛看书效果当然更佳,但是看书也只是仪式的一部分,与之前的打扫本质并无不同。看书是愉悦的,准确地说,大多平静,偶尔愉悦。打扫亦是。我看着本叫做《一个自杀者的传说》的小说。我先从封面、腰封、尾页、扉页、序看起,接着才是正文。我读书很慢,一个钟头只能看二三十页。可能是我大学才开始看小说,偶尔还做笔记,我从不在书上写字。你也喜欢读书。我读着我记在笔记本上的文字,希望你能听到。“我把两条银币鱼放进鱼缸,它们便一齐游向那条彩虹鲨,把彩虹鲨的眼珠吸了出来,那两个眼珠滑入了鱼缸底的小石子里。彩虹鲨游着不断碰到玻璃,像在等待死亡。后来,彩虹鲨没有死,它已经知道如何前行,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碰着玻璃。空空的眼窝破损的地方原先充满淡淡的血迹,现已逐渐平复,被一层模糊的白色薄膜覆盖。”“24岁美女,有一只闭不上的眼睛。”“我用枪毁坏了家里的一切,和我妈妈好过的那个警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第二次出现在母亲世界里的男人。”“爸爸每晚都会在床上哭泣,自言自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一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看到60页。你挺好看的,我合上了它。我把那本小说、那个笔记本和那支圆珠笔放回了卧室的书桌。 客厅暗了些,窗台上那两盆花、那把红色的塑料花、窗下的那辆红色扭扭车以及那个黄色的小皮球,它们也都感觉到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米饭煮进锅里。我不淘米,除非是有了虫子,便挑拣一遍然后再清洗。我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希望今天有令人感动的新闻,还是没有。很久没遇到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学时,一个刚入队的小男孩,夕阳下,去包谷地里为他的妈妈戴上了红领巾。我决定去上个大的,好准备炒菜吃饭。我听说上厕所不能玩手机,一心一意对身体好。卫生纸上有血迹。你说的没错,那是痔疮。好吧,老实说大的时候要专心也是百度痔疮时顺便查到的。我感觉它越来越大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个巨大痔疮,把我连同我的大便一起冲走也好。那之前,我得炒菜吃。我告诉你几个炒菜小秘技,像为了防止炒出来的茄子变黑,得把切好的茄子泡在水里,豆角不容易炒熟,可以切小点或切成细条,还有炒豆腐前需要先把它煮一下,油里得先放各种调料和水,这样做出的豆腐滑嫩而且入味。别的,以后再告诉你。今晚,我做的就是豆腐,还随便弄了个菜汤,汤要有点醋味。你不要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洗过手的,开吃。这个时候,我打开个连续剧,很快觉得不好看,想换另一个,找不到了。转到综艺节目,看了几分钟,也觉得无聊。只好看看新闻,还好饭菜好吃,也可能是今天只吃了那么点东西,饿坏了。你也说饭菜不错。我吃好饭,在沙发上休息会儿,然后洗好锅碗。仪式快要进入尾声。我做了套下午做过的运动,把杯子里剩下的已凉的开水一股脑吞下,关掉电视。这时屋内外一样黑了,室内可能还暗些。我出了门,提着垃圾,将其扔进了垃圾箱。冬日,我沿着无人的街道散步,寒冷中想些有的没的。半小时,我回到家。 我倒满一杯开水,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拿来一卷卫生纸。我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取下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哈气,用眼镜布使劲擦了擦,再戴上眼镜,清晰多了。我循着熟悉的路径,E盘-复习资料-论文,到了。我将在这里完成仪式的最后部分—清洁欲望。我把这仪式叫做清洁。它总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清洁房间—清洁身体—清洁心灵—充实自我—清洁欲望。三个多小时,我盯着电脑,用左拳不断击打我的下腹。零点的钟声敲响,欲望躁动的五彩之光瞬时喷薄而出,化成窗外漫天闪耀的缤纷烟花。昏暗中,不知何时,你已睡去,偶有微光从你脸庞浮掠过。 20170128
原创【仪式】 仪式 星期六,我和往常一样,十一点多起床,简单嚼着剩下的面包,用温热的开水把它冲进胃里,又吞下根又软又黑的香蕉。我深吸一口气,该开始每周一次的神圣仪式了。 我拿着红色塑料扫帚。角落里、床底、书桌下灰尘被扫出,一些灰色毛茸茸的东西粘在扫帚毛上。我把桌上的宣传单、写满字的纸条捏成圆团扔到地上。地上的灰尘纸团越多我便越有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的单元考试考了高分。我把这些垃圾集成一堆,扫进厨房的垃圾篓,然后把每个房间垃圾篓里的垃圾袋取出装进最大的垃圾袋,客厅垃圾篓套的袋子最大。我把这袋垃圾放在门口。如果有滴水,我就把它放在楼梯间。我觉得房间挺干净,就选了块又小又薄的抹布,打湿了它。我依次擦了桌子、茶几、沙发、客厅窗台、卧室书桌、卧室窗台、另一个卧室的书桌和窗台,把脏抹布丢进了洗手台。不和你多说,我还得打扫厨房。先洗碗筷,我一般不用洗洁精,除非太油。我很快让碗筷锅盆案板刀具干净并归位,接着擦净锅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就此结束。有时,扫和擦顺序会颠倒过来,如果要大扫除或脏东西多,我会先擦再扫,如果挺干净抹布足够容下污物便会后擦。接着,得开始拖了。我脱掉外套挂进衣橱,把拖把放进水桶,水淹没拖把。我使拖把上下捶打水十几次,提起它使水流沿着桶内壁流下,轻扭拖布,没弄多干。我按照客厅、厨房、餐厅、两卧室、卫生间的顺序,从没变过。有时会遇到些拖把拖不干净的头发,我用手指把它们捡起来,其它还算顺利。利用脏拖把泡在桶里的时间,我开始用肥皂洗泡在洗手台的抹布。我放掉黑水,往洗手台撒上层洗衣粉,用湿抹布不断揉搓,感到它变得越来越光滑,接着把水龙头打开,洗几下抹布擦净洗手台,洗手台越来越亮还泛着灯光。我把抹布洗干净,擦了镜子好几遍。该洗马桶了,我先上了个小的,马桶冲了水。谢谢你的夸奖,节约用水是美德嘛。我给马桶里洒上洗衣粉,然后用马桶刷刷着马桶内部,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来回好几遍,接着用刷子刷了一两遍马桶内沿上沿边沿,再放次水马桶刷再刷刷马桶各处,最后扯下两段卫生纸擦干净了。这时,我把手伸进桶里洗拖把,来回搓揉,拧得没有一滴水落下。我又接了小半桶水,清洗一遍,继续拧干。我把它倒立着放在洗手间黑暗的一角,像个犯错罚站的长发摇滚歌手。屋子已经干净,地也干了。 我闻到我的汗味,轮到洗我了。你别捂鼻子,气味并不能从屏幕溢出。我得先运动运动,让肌肉硬起来,虽然没什么肌肉,我一般做上三组俯卧撑以及另两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运动每组都是20个,身体热了。我刮了胡子,然后是刷牙,和往常一样牙齿还是出血,我继续刷,血色越浓我觉得牙齿越干净,网上说这是缺维生素c,要多吃橘子。搽干嘴,我开始洗澡。洗澡对我来说,不是愉快经历。首先,它很费劲,特别是在我还没学会正确使用搓澡巾时,几个月前,我终于由百度知道,使用搓澡巾不能和香皂或沐浴露配合使用,那样会减少摩擦力,使去污效果降低。谢谢百度,科技的力量真伟大。更烦人的是,后背总有地方用不上力,那里肯定很脏。我想,稍一松懈那块污秽定会爬满全身,这样的恐惧不断向我袭来。我把手伸得更长也更加用劲。我永远也看不到它,但我确信它一直在那儿。到头来只剩无力,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放心,我不会自杀,即使最难受时我都没想过。我怕疼。希望你能提供些不痛的方法,开玩笑的。我开始安慰自己,让自己回想起小时候放牛,总会有几只苍蝇趴在它的肩部,它的耳朵也碰不到尾巴也挨不着,只剩用头愤怒无力地撞击。那时,我想给它在尾巴上拴上根绳子,以便赶走那可恶的苍蝇。我后悔那时没有那么做,只沾沾自喜成了发明家。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人,有一些事做不到或永远也做不到,无力很正常。也许,婚姻便是为擦去后背污垢而出现。我释然了,吹干头发,穿上干净衣裤,打开洗手间的门。还未戴上眼镜的我感觉房间明亮干净。 我把一本小说、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之前那上面空无一物。我没有立刻坐下,进厨房接水烧水。我把拖地时打乱的小凳和椅子摆放齐整,然后接来些水,给客厅窗台上的两盆花倒上,让它们也洗个干净并精力充沛。说是花,它们从不开花,只是些绿色的茎叶,一盆颜色深点,一盆颜色浅点,一盆全是叶子,一盆还有曲茎。它们长得不错。我已尽力掩饰,还是被你发现。我坦白:我有些弱智,很多东西我都不知其名字,比如些蔬菜水果什么的。水开了,我把壶里的老水倒掉,出来些小白片水垢。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个透明塑料杯,橘红色的杯盖,然后倒满了水壶,剩下丁点儿倒进了洗碗池。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是块玻璃。我坐在沙发上,让背尽量直立。如若不然,我的屁股会把沙发垫推出沙发,可以想象沙发垫和沙发靠背间的那条鸿沟,迷路的钱币、破碎的纸片、孤独的玩具以及散失的记忆、恐惧的影子便都会争先恐后地往里冲,想想都害怕,沙发的靠背亦不能挨着壁纸。这样最舒服,谁对谁都没有压迫感。该看书了,你不要觉得这些仪式是为了看书。书籍固然神圣,好的环境气氛看书效果当然更佳,但是看书也只是仪式的一部分,与之前的打扫本质并无不同。看书是愉悦的,准确地说,大多平静,偶尔愉悦。打扫亦是。我看着本叫做《一个自杀者的传说》的小说。我先从封面、腰封、尾页、扉页、序看起,接着才是正文。我读书很慢,一个钟头只能看二三十页。可能是我大学才开始看小说,偶尔还做笔记,我从不在书上写字。你也喜欢读书。我读着我记在笔记本上的文字,希望你能听到。“我把两条银币鱼放进鱼缸,它们便一齐游向那条彩虹鲨,把彩虹鲨的眼珠吸了出来,那两个眼珠滑入了鱼缸底的小石子里。彩虹鲨游着不断碰到玻璃,像在等待死亡。后来,彩虹鲨没有死,它已经知道如何前行,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碰着玻璃。空空的眼窝破损的地方原先充满淡淡的血迹,现已逐渐平复,被一层模糊的白色薄膜覆盖。”“24岁美女,有一只闭不上的眼睛。”“我用枪毁坏了家里的一切,和我妈妈好过的那个警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第二次出现在母亲世界里的男人。”“爸爸每晚都会在床上哭泣,自言自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一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看到60页。你挺好看的,我合上了它。我把那本小说、那个笔记本和那支圆珠笔放回了卧室的书桌。 客厅暗了些,窗台上那两盆花、那把红色的塑料花、窗下的那辆红色扭扭车以及那个黄色的小皮球,它们也都感觉到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米饭煮进锅里。我不淘米,除非是有了虫子,便挑拣一遍然后再清洗。我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希望今天有令人感动的新闻,还是没有。很久没遇到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学时,一个刚入队的小男孩,夕阳下,去包谷地里为他的妈妈戴上了红领巾。我决定去上个大的,好准备炒菜吃饭。我听说上厕所不能玩手机,一心一意对身体好。卫生纸上有血迹。你说的没错,那是痔疮。好吧,老实说大的时候要专心也是百度痔疮时顺便查到的。我感觉它越来越大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个巨大痔疮,把我连同我的大便一起冲走也好。那之前,我得炒菜吃。我告诉你几个炒菜小秘技,像为了防止炒出来的茄子变黑,得把切好的茄子泡在水里,豆角不容易炒熟,可以切小点或切成细条,还有炒豆腐前需要先把它煮一下,油里得先放各种调料和水,这样做出的豆腐滑嫩而且入味。别的,以后再告诉你。今晚,我做的就是豆腐,还随便弄了个菜汤,汤要有点醋味。你不要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洗过手的,开吃。这个时候,我打开个连续剧,很快觉得不好看,想换另一个,找不到了。转到综艺节目,看了几分钟,也觉得无聊。只好看看新闻,还好饭菜好吃,也可能是今天只吃了那么点东西,饿坏了。你也说饭菜不错。我吃好饭,在沙发上休息会儿,然后洗好锅碗。仪式快要进入尾声。我做了套下午做过的运动,把杯子里剩下的已凉的开水一股脑吞下,关掉电视。这时屋内外一样黑了,室内可能还暗些。我出了门,提着垃圾,将其扔进了垃圾箱。冬日,我沿着无人的街道散步,寒冷中想些有的没的。半小时,我回到家。 我倒满一杯开水,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拿来一卷卫生纸。我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取下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哈气,用眼镜布使劲擦了擦,再戴上眼镜,清晰多了。我循着熟悉的路径,E盘-复习资料-论文,到了。我将在这里完成仪式的最后部分—清洁欲望。我把这仪式叫做清洁。它总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清洁房间—清洁身体—清洁心灵—充实自我—清洁欲望。三个多小时,我盯着电脑,用左拳不断击打我的下腹。零点的钟声敲响,欲望躁动的五彩之光瞬时喷薄而出,化成窗外漫天闪耀的缤纷烟花。昏暗中,不知何时,你已睡去,偶有微光从你脸庞浮掠过。 20170128
仪式 仪式 星期六,我和往常一样,十一点多起床,简单嚼着剩下的面包,用温热的开水把它冲进胃里,又吞下根又软又黑的香蕉。我深吸一口气,该开始每周一次的神圣仪式了。 我拿着红色塑料扫帚。角落里、床底、书桌下灰尘被扫出,一些灰色毛茸茸的东西粘在扫帚毛上。我把桌上的宣传单、写满字的纸条捏成圆团扔到地上。地上的灰尘纸团越多我便越有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的单元考试考了高分。我把这些垃圾集成一堆,扫进厨房的垃圾篓,然后把每个房间垃圾篓里的垃圾袋取出装进最大的垃圾袋,客厅垃圾篓套的袋子最大。我把这袋垃圾放在门口。如果有滴水,我就把它放在楼梯间。我觉得房间挺干净,就选了块又小又薄的抹布,打湿了它。我依次擦了桌子、茶几、沙发、客厅窗台、卧室书桌、卧室窗台、另一个卧室的书桌和窗台,把脏抹布丢进了洗手台。不和你多说,我还得打扫厨房。先洗碗筷,我一般不用洗洁精,除非太油。我很快让碗筷锅盆案板刀具干净并归位,接着擦净锅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就此结束。有时,扫和擦顺序会颠倒过来,如果要大扫除或脏东西多,我会先擦再扫,如果挺干净抹布足够容下污物便会后擦。接着,得开始拖了。我脱掉外套挂进衣橱,把拖把放进水桶,水淹没拖把。我使拖把上下捶打水十几次,提起它使水流沿着桶内壁流下,轻扭拖布,没弄多干。我按照客厅、厨房、餐厅、两卧室、卫生间的顺序,从没变过。有时会遇到些拖把拖不干净的头发,我用手指把它们捡起来,其它还算顺利。利用脏拖把泡在桶里的时间,我开始用肥皂洗泡在洗手台的抹布。我放掉黑水,往洗手台撒上层洗衣粉,用湿抹布不断揉搓,感到它变得越来越光滑,接着把水龙头打开,洗几下抹布擦净洗手台,洗手台越来越亮还泛着灯光。我把抹布洗干净,擦了镜子好几遍。该洗马桶了,我先上了个小的,马桶冲了水。谢谢你的夸奖,节约用水是美德嘛。我给马桶里洒上洗衣粉,然后用马桶刷刷着马桶内部,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来回好几遍,接着用刷子刷了一两遍马桶内沿上沿边沿,再放次水马桶刷再刷刷马桶各处,最后扯下两段卫生纸擦干净了。这时,我把手伸进桶里洗拖把,来回搓揉,拧得没有一滴水落下。我又接了小半桶水,清洗一遍,继续拧干。我把它倒立着放在洗手间黑暗的一角,像个犯错罚站的长发摇滚歌手。屋子已经干净,地也干了。 我闻到我的汗味,轮到洗我了。你别捂鼻子,气味并不能从屏幕溢出。我得先运动运动,让肌肉硬起来,虽然没什么肌肉,我一般做上三组俯卧撑以及另两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运动每组都是20个,身体热了。我刮了胡子,然后是刷牙,和往常一样牙齿还是出血,我继续刷,血色越浓我觉得牙齿越干净,网上说这是缺维生素c,要多吃橘子。搽干嘴,我开始洗澡。洗澡对我来说,不是愉快经历。首先,它很费劲,特别是在我还没学会正确使用搓澡巾时,几个月前,我终于由百度知道,使用搓澡巾不能和香皂或沐浴露配合使用,那样会减少摩擦力,使去污效果降低。谢谢百度,科技的力量真伟大。更烦人的是,后背总有地方用不上力,那里肯定很脏。我想,稍一松懈那块污秽定会爬满全身,这样的恐惧不断向我袭来。我把手伸得更长也更加用劲。我永远也看不到它,但我确信它一直在那儿。到头来只剩无力,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放心,我不会自杀,即使最难受时我都没想过。我怕疼。希望你能提供些不痛的方法,开玩笑的。我开始安慰自己,让自己回想起小时候放牛,总会有几只苍蝇趴在它的肩部,它的耳朵也碰不到尾巴也挨不着,只剩用头愤怒无力地撞击。那时,我想给它在尾巴上拴上根绳子,以便赶走那可恶的苍蝇。我后悔那时没有那么做,只沾沾自喜成了发明家。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人,有一些事做不到或永远也做不到,无力很正常。也许,婚姻便是为擦去后背污垢而出现。我释然了,吹干头发,穿上干净衣裤,打开洗手间的门。还未戴上眼镜的我感觉房间明亮干净。 我把一本小说、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之前那上面空无一物。我没有立刻坐下,进厨房接水烧水。我把拖地时打乱的小凳和椅子摆放齐整,然后接来些水,给客厅窗台上的两盆花倒上,让它们也洗个干净并精力充沛。说是花,它们从不开花,只是些绿色的茎叶,一盆颜色深点,一盆颜色浅点,一盆全是叶子,一盆还有曲茎。它们长得不错。我已尽力掩饰,还是被你发现。我坦白:我有些弱智,很多东西我都不知其名字,比如些蔬菜水果什么的。水开了,我把壶里的老水倒掉,出来些小白片水垢。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个透明塑料杯,橘红色的杯盖,然后倒满了水壶,剩下丁点儿倒进了洗碗池。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是块玻璃。我坐在沙发上,让背尽量直立。如若不然,我的屁股会把沙发垫推出沙发,可以想象沙发垫和沙发靠背间的那条鸿沟,迷路的钱币、破碎的纸片、孤独的玩具以及散失的记忆、恐惧的影子便都会争先恐后地往里冲,想想都害怕,沙发的靠背亦不能挨着壁纸。这样最舒服,谁对谁都没有压迫感。该看书了,你不要觉得这些仪式是为了看书。书籍固然神圣,好的环境气氛看书效果当然更佳,但是看书也只是仪式的一部分,与之前的打扫本质并无不同。看书是愉悦的,准确地说,大多平静,偶尔愉悦。打扫亦是。我看着本叫做《一个自杀者的传说》的小说。我先从封面、腰封、尾页、扉页、序看起,接着才是正文。我读书很慢,一个钟头只能看二三十页。可能是我大学才开始看小说,偶尔还做笔记,我从不在书上写字。你也喜欢读书。我读着我记在笔记本上的文字,希望你能听到。“我把两条银币鱼放进鱼缸,它们便一齐游向那条彩虹鲨,把彩虹鲨的眼珠吸了出来,那两个眼珠滑入了鱼缸底的小石子里。彩虹鲨游着不断碰到玻璃,像在等待死亡。后来,彩虹鲨没有死,它已经知道如何前行,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碰着玻璃。空空的眼窝破损的地方原先充满淡淡的血迹,现已逐渐平复,被一层模糊的白色薄膜覆盖。”“24岁美女,有一只闭不上的眼睛。”“我用枪毁坏了家里的一切,和我妈妈好过的那个警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第二次出现在母亲世界里的男人。”“爸爸每晚都会在床上哭泣,自言自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一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看到60页。你挺好看的,我合上了它。我把那本小说、那个笔记本和那支圆珠笔放回了卧室的书桌。 客厅暗了些,窗台上那两盆花、那把红色的塑料花、窗下的那辆红色扭扭车以及那个黄色的小皮球,它们也都感觉到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米饭煮进锅里。我不淘米,除非是有了虫子,便挑拣一遍然后再清洗。我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希望今天有令人感动的新闻,还是没有。很久没遇到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大学时,一个刚入队的小男孩,夕阳下,去包谷地里为他的妈妈戴上了红领巾。我决定去上个大的,好准备炒菜吃饭。我听说上厕所不能玩手机,一心一意对身体好。卫生纸上有血迹。你说的没错,那是痔疮。好吧,老实说大的时候要专心也是百度痔疮时顺便查到的。我感觉它越来越大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个巨大痔疮,把我连同我的大便一起冲走也好。那之前,我得炒菜吃。我告诉你几个炒菜小秘技,像为了防止炒出来的茄子变黑,得把切好的茄子泡在水里,豆角不容易炒熟,可以切小点或切成细条,还有炒豆腐前需要先把它煮一下,油里得先放各种调料和水,这样做出的豆腐滑嫩而且入味。别的,以后再告诉你。今晚,我做的就是豆腐,还随便弄了个菜汤,汤要有点醋味。你不要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洗过手的,开吃。这个时候,我打开个连续剧,很快觉得不好看,想换另一个,找不到了。转到综艺节目,看了几分钟,也觉得无聊。只好看看新闻,还好饭菜好吃,也可能是今天只吃了那么点东西,饿坏了。你也说饭菜不错。我吃好饭,在沙发上休息会儿,然后洗好锅碗。仪式快要进入尾声。我做了套下午做过的运动,把杯子里剩下的已凉的开水一股脑吞下,关掉电视。这时屋内外一样黑了,室内可能还暗些。我出了门,提着垃圾,将其扔进了垃圾箱。冬日,我沿着无人的街道散步,寒冷中想些有的没的。半小时,我回到家。 我倒满一杯开水,放到书桌上,打开电脑,拿来一卷卫生纸。我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取下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哈气,用眼镜布使劲擦了擦,再戴上眼镜,清晰多了。我循着熟悉的路径,E盘-复习资料-论文,到了。我将在这里完成仪式的最后部分—清洁欲望。我把这仪式叫做清洁。它总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清洁房间—清洁身体—清洁心灵—充实自我—清洁欲望。三个多小时,我盯着电脑,用左拳不断击打我的下腹。零点的钟声敲响,欲望躁动的五彩之光瞬时喷薄而出,化成窗外漫天闪耀的缤纷烟花。昏暗中,不知何时,你已睡去,偶有微光从你脸庞浮掠过。 20170128
原创小说【骨头姑娘】 骨头姑娘 女人推开门。她手握二十公分左右的骨头,走进客厅。墙角整齐排列着十来根骨头。她在客厅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她找到答案。它叫桡骨,前臂双骨之一,位于外侧,大拇指那边。她做了个小标签,写上桡骨和日期,贴在它中部。 她在墙角蹲下,将那根桡骨排在骨头队伍得最末。她数了数,共16根。她细细端详,不时拿起一根。它们有大有小,有二十厘米的桡骨,也有一厘米左右的远节指骨。形状也不同,有直长条,有梨子样,还有骰子形。那些骨头的颜色、光泽和手感皆与亮白的石膏无异。 三月,她捡到第一根骨头。在公交站台,她听见声小而清脆的“叮当”。她低头,看到脚边有个顶端半椭圆小“恰玛古”样的柱状物体。几人看向她。她误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便将其捡起,往包里塞。她背着一段露在外面的它爬上公交,朝工作的地方走去。两周后,她弄清那是根肋骨。 她不时捡到骨头。卧室、公交车、食堂或图书馆等处,它叮当落地,偶尔引来异样眼光。她不再惊慌失措。高级地说,她能得心应手时尚优雅地应付了。捡到第二根肋骨时,她将其挂到脖子上,想象自己戴着条施华洛世奇最新款限量版非洲土著风象牙项链在米兰时装秀的T台冷漠地昂首猫步。背包小了些,装不下那么多骨头。她将它们立在墙边。 星期五,她证实那令她恐惧的猜测是真的。掉落的骨头都来自她的身体。她的骨头从她身体里偶尔落下,像不知何时会降落的好多场雨。她按压那些骨头原本在的地方,软绵绵的。它们的重量之和,恰与她丢失的体重相差无几。她的身高也少了三公分。她笑着明白了,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孩和她一样,因骨头掉落导致身高减少。她学着穿高跟鞋。 她想,她的骨头会掉光,就像秃头最终出家为僧尼。 后来,她依然不时捡到骨头,体重身高少了许多。她渐渐习惯这一切,就像习惯人们的目光。 她试着拼接这些骨头。标签给她省了好多事。在茶几边,她从脚骨开始拼起。脚骨复杂,由跟骨,距骨,骰骨,楔骨,跗骨,跖骨,趾骨等组成,趾骨又包括近节趾骨、中节趾骨和远节趾骨,三种趾骨间由趾骨滑车相连。她想,趾骨滑车让关节能在一定范围地转动。距骨表面也光滑无比,连同距骨滑车,脚踝才能转动。知晓了脚的骨骼结构,她着手拼接粘合。她用一种AB胶,灰白色HY-106AB,透明色HY-166AB,粘接性强。很久,两只脚拼接成功。那还不是完整的脚掌,左脚缺少距骨和骰骨,右脚少了跗骨和几节跖骨,两边都还差几节趾骨。她摸摸自己软乎乎的脚掌,也许有些小骨永远落在别处了。接着,她接上小腿骨(它由外侧较细的腓骨和内侧较粗起支撑作用的胫骨组成)。她找了许久的角度,以使小腿和脚站立。然后是髌骨,就是四川人常说的克西贝儿。紧接着是大腿骨,书面语股骨。她把髋骨、骶骨和尾骨粘接在一起,组成骨盆。最后,她将两腿与骨盆连成一体。 骨架慢慢长高,高过茶几,超过了她。她在变矮,矮到穿最高的高跟鞋仍无济于事。幸好,她学会了踩高跷。她穿着长裤,裤里踩着高跷,跷底连着平底鞋或高跟鞋。甚至,她长高了。人们投来羡慕的眼光,夸她身材好。她由衷地开心。随着身体缩小,高跷越来越长重。她力不从心,辞了职。同事们猜她跳槽去了更好的公司或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不工作了。 她抬头看了看骨头人。她已拼接完掉落的所有骨头。还未落下的骨头,她只好等待。她踮起脚,下巴支在矮矮的窗台,看着窗外。她想,自己在不断缩小,也许到时就爬不上茶几,更别说背着骨头爬到骨头人顶部。她盯着玻璃窗中模糊的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上覆着层薄薄泪水。她觉得自己好美,像美少女战士,想一直看下去。突然,她想到造梯子。 3点27分,她开始筑梯。她规划好到顶端的路,先上茶几,再沿茶几上小方凳和四足靠背木椅,前往骨头人身体各处和头顶。正式施工。她裁开纸箱,这种材料足以支撑瘦小的她。她使尽力气,把纸壳剪成五厘米宽的长条。这是楼梯的平面图形。为使阶梯坚固,她用筷子、打毛衣的签子和牙签在阶梯反面连接起密布的三角形支架。她知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她建筑四个大小不一的楼梯,分别通达茶几、小凳、木椅及其靠背顶。她用502把它们粘牢。完工。 之后,她趁自己还能在茶几凳椅上翻爬,便仔细观察并统计骨头人还缺少哪些骨头。还缺26块。她决定搭建些由靠背通往骨头人手掌和肩胛骨的道路。缺失的骨头主要集中在这些部位。她用九把塑料尺建成一座立交桥,用相应胶水固定,一端在木椅靠背,一端搭在肋骨或肩胛骨。与骨头人连接用透明胶带,便于拆卸。其它都用502,结实牢固。道路筑成时,她身高只有26.91公分了,普通水杯大小 。 小小的她一边等待骨头降临,一边背拖着骨头在施工现场攀爬跑下。闲暇时间,她保养、美化那些阶梯和桥梁。她给楼梯涂上颜色,给桥梁挂满彩带。五彩缤纷,如在童话世界。等了好久,她只捡到一颗牙齿,偶尔牙床疼痛。骨头人口腔深处却还缺少两颗牙。她趴到尺子上,91.0327毫米,小鼠长短。再不出发,她恐爬不上高耸的台阶。 3分27秒,她站在骨头人脚边,抬起头。它像自由女神。她高抬腿跨在台阶上,另只脚踮起脚尖蹬地,一手扒上面台阶,一手撑这级台阶。全身用劲,她爬了上去,像失去超能力的蜘蛛侠。月光里,她沿着彩虹色的阶梯向上缓慢爬行。终于,她爬到最高峰——与肩胛骨相连的尺子桥梁。她缓缓直起身,被巨风缠绕,忘关窗了。她调整呼吸,张开双臂,蓝白帆布鞋探了出去。巨月靠在窗前,像走钢丝的小人儿行走在你明亮的大眼睛里。她偶尔改变张开双臂的角度,保持平衡。最后一步,她跨上肩胛骨。她沿着弯曲的锁骨缓缓滑下,奋力一跃,抓住骨头人的下巴。她紧握牙齿,一点点钻进它的口腔。突然,漆黑一片,骨头人的嘴闭上了。她摸索着,安好那颗牙。她筋疲力尽,睡着了。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把客厅的纸板彩条快速揉成团塞进垃圾桶,摆好椅子和小凳。她环顾一周,觉得客厅空旷了,心满意足。她进到卫生间,洗了手,张大嘴,往口腔深处看。她看到智齿又高了。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从冰箱搬出的半个大西瓜,不是把头塞进去吃。她偶尔看见,窗台上浸泡在白光中的绿萝。 20170730
原创【骨头姑娘】 骨头姑娘 女人推开门。她手握二十公分左右的骨头,走进客厅。墙角整齐排列着十来根骨头。她在客厅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她找到答案。它叫桡骨,前臂双骨之一,位于外侧,大拇指那边。她做了个小标签,写上桡骨和日期,贴在它中部。 她在墙角蹲下,将那根桡骨排在骨头队伍得最末。她数了数,共16根。她细细端详,不时拿起一根。它们有大有小,有二十厘米的桡骨,也有一厘米左右的远节指骨。形状也不同,有直长条,有梨子样,还有骰子形。那些骨头的颜色、光泽和手感皆与亮白的石膏无异。 三月,她捡到第一根骨头。在公交站台,她听见声小而清脆的“叮当”。她低头,看到脚边有个顶端半椭圆小“恰玛古”样的柱状物体。几人看向她。她误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便将其捡起,往包里塞。她背着一段露在外面的它爬上公交,朝工作的地方走去。两周后,她弄清那是根肋骨。 她不时捡到骨头。卧室、公交车、食堂或图书馆等处,它叮当落地,偶尔引来异样眼光。她不再惊慌失措。高级地说,她能得心应手时尚优雅地应付了。捡到第二根肋骨时,她将其挂到脖子上,想象自己戴着条施华洛世奇最新款限量版非洲土著风象牙项链在米兰时装秀的T台冷漠地昂首猫步。背包小了些,装不下那么多骨头。她将它们立在墙边。 星期五,她证实那令她恐惧的猜测是真的。掉落的骨头都来自她的身体。她的骨头从她身体里偶尔落下,像不知何时会降落的好多场雨。她按压那些骨头原本在的地方,软绵绵的。它们的重量之和,恰与她丢失的体重相差无几。她的身高也少了三公分。她笑着明白了,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孩和她一样,因骨头掉落导致身高减少。她学着穿高跟鞋。 她想,她的骨头会掉光,就像秃头最终出家为僧尼。 后来,她依然不时捡到骨头,体重身高少了许多。她渐渐习惯这一切,就像习惯人们的目光。 她试着拼接这些骨头。标签给她省了好多事。在茶几边,她从脚骨开始拼起。脚骨复杂,由跟骨,距骨,骰骨,楔骨,跗骨,跖骨,趾骨等组成,趾骨又包括近节趾骨、中节趾骨和远节趾骨,三种趾骨间由趾骨滑车相连。她想,趾骨滑车让关节能在一定范围地转动。距骨表面也光滑无比,连同距骨滑车,脚踝才能转动。知晓了脚的骨骼结构,她着手拼接粘合。她用一种AB胶,灰白色HY-106AB,透明色HY-166AB,粘接性强。很久,两只脚拼接成功。那还不是完整的脚掌,左脚缺少距骨和骰骨,右脚少了跗骨和几节跖骨,两边都还差几节趾骨。她摸摸自己软乎乎的脚掌,也许有些小骨永远落在别处了。接着,她接上小腿骨(它由外侧较细的腓骨和内侧较粗起支撑作用的胫骨组成)。她找了许久的角度,以使小腿和脚站立。然后是髌骨,就是四川人常说的克西贝儿。紧接着是大腿骨,书面语股骨。她把髋骨、骶骨和尾骨粘接在一起,组成骨盆。最后,她将两腿与骨盆连成一体。 骨架慢慢长高,高过茶几,超过了她。她在变矮,矮到穿最高的高跟鞋仍无济于事。幸好,她学会了踩高跷。她穿着长裤,裤里踩着高跷,跷底连着平底鞋或高跟鞋。甚至,她长高了。人们投来羡慕的眼光,夸她身材好。她由衷地开心。随着身体缩小,高跷越来越长重。她力不从心,辞了职。同事们猜她跳槽去了更好的公司或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不工作了。 她抬头看了看骨头人。她已拼接完掉落的所有骨头。还未落下的骨头,她只好等待。她踮起脚,下巴支在矮矮的窗台,看着窗外。她想,自己在不断缩小,也许到时就爬不上茶几,更别说背着骨头爬到骨头人顶部。她盯着玻璃窗中模糊的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上覆着层薄薄泪水。她觉得自己好美,像美少女战士,想一直看下去。突然,她想到造梯子。 3点27分,她开始筑梯。她规划好到顶端的路,先上茶几,再沿茶几上小方凳和四足靠背木椅,前往骨头人身体各处和头顶。正式施工。她裁开纸箱,这种材料足以支撑瘦小的她。她使尽力气,把纸壳剪成五厘米宽的长条。这是楼梯的平面图形。为使阶梯坚固,她用筷子、打毛衣的签子和牙签在阶梯反面连接起密布的三角形支架。她知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她建筑四个大小不一的楼梯,分别通达茶几、小凳、木椅及其靠背顶。她用502把它们粘牢。完工。 之后,她趁自己还能在茶几凳椅上翻爬,便仔细观察并统计骨头人还缺少哪些骨头。还缺26块。她决定搭建些由靠背通往骨头人手掌和肩胛骨的道路。缺失的骨头主要集中在这些部位。她用九把塑料尺建成一座立交桥,用相应胶水固定,一端在木椅靠背,一端搭在肋骨或肩胛骨。与骨头人连接用透明胶带,便于拆卸。其它都用502,结实牢固。道路筑成时,她身高只有26.91公分了,普通水杯大小 。 小小的她一边等待骨头降临,一边背拖着骨头在施工现场攀爬跑下。闲暇时间,她保养、美化那些阶梯和桥梁。她给楼梯涂上颜色,给桥梁挂满彩带。五彩缤纷,如在童话世界。等了好久,她只捡到一颗牙齿,偶尔牙床疼痛。骨头人口腔深处却还缺少两颗牙。她趴到尺子上,91.0327毫米,小鼠长短。再不出发,她恐爬不上高耸的台阶。 3分27秒,她站在骨头人脚边,抬起头。它像自由女神。她高抬腿跨在台阶上,另只脚踮起脚尖蹬地,一手扒上面台阶,一手撑这级台阶。全身用劲,她爬了上去,像失去超能力的蜘蛛侠。月光里,她沿着彩虹色的阶梯向上缓慢爬行。终于,她爬到最高峰——与肩胛骨相连的尺子桥梁。她缓缓直起身,被巨风缠绕,忘关窗了。她调整呼吸,张开双臂,蓝白帆布鞋探了出去。巨月靠在窗前,像走钢丝的小人儿行走在你明亮的大眼睛里。她偶尔改变张开双臂的角度,保持平衡。最后一步,她跨上肩胛骨。她沿着弯曲的锁骨缓缓滑下,奋力一跃,抓住骨头人的下巴。她紧握牙齿,一点点钻进它的口腔。突然,漆黑一片,骨头人的嘴闭上了。她摸索着,安好那颗牙。她筋疲力尽,睡着了。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把客厅的纸板彩条快速揉成团塞进垃圾桶,摆好椅子和小凳。她环顾一周,觉得客厅空旷了,心满意足。她进到卫生间,洗了手,张大嘴,往口腔深处看。她看到智齿又高了。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从冰箱搬出的半个大西瓜,不是把头塞进去吃。她偶尔看见,窗台上浸泡在白光中的绿萝。 20170730
【原创小说】骨头姑娘 骨头姑娘 女人推开门。她手握二十公分左右的骨头,走进客厅。墙角整齐排列着十来根骨头。她在客厅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她找到答案。它叫桡骨,前臂双骨之一,位于外侧,大拇指那边。她做了个小标签,写上桡骨和日期,贴在它中部。 她在墙角蹲下,将那根桡骨排在骨头队伍得最末。她数了数,共16根。她细细端详,不时拿起一根。它们有大有小,有二十厘米的桡骨,也有一厘米左右的远节指骨。形状也不同,有直长条,有梨子样,还有骰子形。那些骨头的颜色、光泽和手感皆与亮白的石膏无异。 三月,她捡到第一根骨头。在公交站台,她听见声小而清脆的“叮当”。她低头,看到脚边有个顶端半椭圆小“恰玛古”样的柱状物体。几人看向她。她误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便将其捡起,往包里塞。她背着一段露在外面的它爬上公交,朝工作的地方走去。两周后,她弄清那是根肋骨。 她不时捡到骨头。卧室、公交车、食堂或图书馆等处,它叮当落地,偶尔引来异样眼光。她不再惊慌失措。高级地说,她能得心应手时尚优雅地应付了。捡到第二根肋骨时,她将其挂到脖子上,想象自己戴着条施华洛世奇最新款限量版非洲土著风象牙项链在米兰时装秀的T台冷漠地昂首猫步。背包小了些,装不下那么多骨头。她将它们立在墙边。 星期五,她证实那令她恐惧的猜测是真的。掉落的骨头都来自她的身体。她的骨头从她身体里偶尔落下,像不知何时会降落的好多场雨。她按压那些骨头原本在的地方,软绵绵的。它们的重量之和,恰与她丢失的体重相差无几。她的身高也少了三公分。她笑着明白了,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孩和她一样,因骨头掉落导致身高减少。她学着穿高跟鞋。 她想,她的骨头会掉光,就像秃头最终出家为僧尼。 后来,她依然不时捡到骨头,体重身高少了许多。她渐渐习惯这一切,就像习惯人们的目光。 她试着拼接这些骨头。标签给她省了好多事。在茶几边,她从脚骨开始拼起。脚骨复杂,由跟骨,距骨,骰骨,楔骨,跗骨,跖骨,趾骨等组成,趾骨又包括近节趾骨、中节趾骨和远节趾骨,三种趾骨间由趾骨滑车相连。她想,趾骨滑车让关节能在一定范围地转动。距骨表面也光滑无比,连同距骨滑车,脚踝才能转动。知晓了脚的骨骼结构,她着手拼接粘合。她用一种AB胶,灰白色HY-106AB,透明色HY-166AB,粘接性强。很久,两只脚拼接成功。那还不是完整的脚掌,左脚缺少距骨和骰骨,右脚少了跗骨和几节跖骨,两边都还差几节趾骨。她摸摸自己软乎乎的脚掌,也许有些小骨永远落在别处了。接着,她接上小腿骨(它由外侧较细的腓骨和内侧较粗起支撑作用的胫骨组成)。她找了许久的角度,以使小腿和脚站立。然后是髌骨,就是四川人常说的克西贝儿。紧接着是大腿骨,书面语股骨。她把髋骨、骶骨和尾骨粘接在一起,组成骨盆。最后,她将两腿与骨盆连成一体。 骨架慢慢长高,高过茶几,超过了她。她在变矮,矮到穿最高的高跟鞋仍无济于事。幸好,她学会了踩高跷。她穿着长裤,裤里踩着高跷,跷底连着平底鞋或高跟鞋。甚至,她长高了。人们投来羡慕的眼光,夸她身材好。她由衷地开心。随着身体缩小,高跷越来越长重。她力不从心,辞了职。同事们猜她跳槽去了更好的公司或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不工作了。 她抬头看了看骨头人。她已拼接完掉落的所有骨头。还未落下的骨头,她只好等待。她踮起脚,下巴支在矮矮的窗台,看着窗外。她想,自己在不断缩小,也许到时就爬不上茶几,更别说背着骨头爬到骨头人顶部。她盯着玻璃窗中模糊的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上覆着层薄薄泪水。她觉得自己好美,像美少女战士,想一直看下去。突然,她想到造梯子。 3点27分,她开始筑梯。她规划好到顶端的路,先上茶几,再沿茶几上小方凳和四足靠背木椅,前往骨头人身体各处和头顶。正式施工。她裁开纸箱,这种材料足以支撑瘦小的她。她使尽力气,把纸壳剪成五厘米宽的长条。这是楼梯的平面图形。为使阶梯坚固,她用筷子、打毛衣的签子和牙签在阶梯反面连接起密布的三角形支架。她知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她建筑四个大小不一的楼梯,分别通达茶几、小凳、木椅及其靠背顶。她用502把它们粘牢。完工。 之后,她趁自己还能在茶几凳椅上翻爬,便仔细观察并统计骨头人还缺少哪些骨头。还缺26块。她决定搭建些由靠背通往骨头人手掌和肩胛骨的道路。缺失的骨头主要集中在这些部位。她用九把塑料尺建成一座立交桥,用相应胶水固定,一端在木椅靠背,一端搭在肋骨或肩胛骨。与骨头人连接用透明胶带,便于拆卸。其它都用502,结实牢固。道路筑成时,她身高只有26.91公分了,普通水杯大小 。 小小的她一边等待骨头降临,一边背拖着骨头在施工现场攀爬跑下。闲暇时间,她保养、美化那些阶梯和桥梁。她给楼梯涂上颜色,给桥梁挂满彩带。五彩缤纷,如在童话世界。等了好久,她只捡到一颗牙齿,偶尔牙床疼痛。骨头人口腔深处却还缺少两颗牙。她趴到尺子上,91.0327毫米,小鼠长短。再不出发,她恐爬不上高耸的台阶。 3分27秒,她站在骨头人脚边,抬起头。它像自由女神。她高抬腿跨在台阶上,另只脚踮起脚尖蹬地,一手扒上面台阶,一手撑这级台阶。全身用劲,她爬了上去,像失去超能力的蜘蛛侠。月光里,她沿着彩虹色的阶梯向上缓慢爬行。终于,她爬到最高峰——与肩胛骨相连的尺子桥梁。她缓缓直起身,被巨风缠绕,忘关窗了。她调整呼吸,张开双臂,蓝白帆布鞋探了出去。巨月靠在窗前,像走钢丝的小人儿行走在你明亮的大眼睛里。她偶尔改变张开双臂的角度,保持平衡。最后一步,她跨上肩胛骨。她沿着弯曲的锁骨缓缓滑下,奋力一跃,抓住骨头人的下巴。她紧握牙齿,一点点钻进它的口腔。突然,漆黑一片,骨头人的嘴闭上了。她摸索着,安好那颗牙。她筋疲力尽,睡着了。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把客厅的纸板彩条快速揉成团塞进垃圾桶,摆好椅子和小凳。她环顾一周,觉得客厅空旷了,心满意足。她进到卫生间,洗了手,张大嘴,往口腔深处看。她看到智齿又高了。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从冰箱搬出的半个大西瓜,不是把头塞进去吃。她偶尔看见,窗台上浸泡在白光中的绿萝。 20170730
【原创】骨头姑娘 骨头姑娘 女人推开门。她手握二十公分左右的骨头,走进客厅。墙角整齐排列着十来根骨头。她在客厅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她找到答案。它叫桡骨,前臂双骨之一,位于外侧,大拇指那边。她做了个小标签,写上桡骨和日期,贴在它中部。 她在墙角蹲下,将那根桡骨排在骨头队伍得最末。她数了数,共16根。她细细端详,不时拿起一根。它们有大有小,有二十厘米的桡骨,也有一厘米左右的远节指骨。形状也不同,有直长条,有梨子样,还有骰子形。那些骨头的颜色、光泽和手感皆与亮白的石膏无异。 三月,她捡到第一根骨头。在公交站台,她听见声小而清脆的“叮当”。她低头,看到脚边有个顶端半椭圆小“恰玛古”样的柱状物体。几人看向她。她误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便将其捡起,往包里塞。她背着一段露在外面的它爬上公交,朝工作的地方走去。两周后,她弄清那是根肋骨。 她不时捡到骨头。卧室、公交车、食堂或图书馆等处,它叮当落地,偶尔引来异样眼光。她不再惊慌失措。高级地说,她能得心应手时尚优雅地应付了。捡到第二根肋骨时,她将其挂到脖子上,想象自己戴着条施华洛世奇最新款限量版非洲土著风象牙项链在米兰时装秀的T台冷漠地昂首猫步。背包小了些,装不下那么多骨头。她将它们立在墙边。 星期五,她证实那令她恐惧的猜测是真的。掉落的骨头都来自她的身体。她的骨头从她身体里偶尔落下,像不知何时会降落的好多场雨。她按压那些骨头原本在的地方,软绵绵的。它们的重量之和,恰与她丢失的体重相差无几。她的身高也少了三公分。她笑着明白了,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孩和她一样,因骨头掉落导致身高减少。她学着穿高跟鞋。 她想,她的骨头会掉光,就像秃头最终出家为僧尼。 后来,她依然不时捡到骨头,体重身高少了许多。她渐渐习惯这一切,就像习惯人们的目光。 她试着拼接这些骨头。标签给她省了好多事。在茶几边,她从脚骨开始拼起。脚骨复杂,由跟骨,距骨,骰骨,楔骨,跗骨,跖骨,趾骨等组成,趾骨又包括近节趾骨、中节趾骨和远节趾骨,三种趾骨间由趾骨滑车相连。她想,趾骨滑车让关节能在一定范围地转动。距骨表面也光滑无比,连同距骨滑车,脚踝才能转动。知晓了脚的骨骼结构,她着手拼接粘合。她用一种AB胶,灰白色HY-106AB,透明色HY-166AB,粘接性强。很久,两只脚拼接成功。那还不是完整的脚掌,左脚缺少距骨和骰骨,右脚少了跗骨和几节跖骨,两边都还差几节趾骨。她摸摸自己软乎乎的脚掌,也许有些小骨永远落在别处了。接着,她接上小腿骨(它由外侧较细的腓骨和内侧较粗起支撑作用的胫骨组成)。她找了许久的角度,以使小腿和脚站立。然后是髌骨,就是四川人常说的克西贝儿。紧接着是大腿骨,书面语股骨。她把髋骨、骶骨和尾骨粘接在一起,组成骨盆。最后,她将两腿与骨盆连成一体。 骨架慢慢长高,高过茶几,超过了她。她在变矮,矮到穿最高的高跟鞋仍无济于事。幸好,她学会了踩高跷。她穿着长裤,裤里踩着高跷,跷底连着平底鞋或高跟鞋。甚至,她长高了。人们投来羡慕的眼光,夸她身材好。她由衷地开心。随着身体缩小,高跷越来越长重。她力不从心,辞了职。同事们猜她跳槽去了更好的公司或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不工作了。 她抬头看了看骨头人。她已拼接完掉落的所有骨头。还未落下的骨头,她只好等待。她踮起脚,下巴支在矮矮的窗台,看着窗外。她想,自己在不断缩小,也许到时就爬不上茶几,更别说背着骨头爬到骨头人顶部。她盯着玻璃窗中模糊的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上覆着层薄薄泪水。她觉得自己好美,像美少女战士,想一直看下去。突然,她想到造梯子。 3点27分,她开始筑梯。她规划好到顶端的路,先上茶几,再沿茶几上小方凳和四足靠背木椅,前往骨头人身体各处和头顶。正式施工。她裁开纸箱,这种材料足以支撑瘦小的她。她使尽力气,把纸壳剪成五厘米宽的长条。这是楼梯的平面图形。为使阶梯坚固,她用筷子、打毛衣的签子和牙签在阶梯反面连接起密布的三角形支架。她知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她建筑四个大小不一的楼梯,分别通达茶几、小凳、木椅及其靠背顶。她用502把它们粘牢。完工。 之后,她趁自己还能在茶几凳椅上翻爬,便仔细观察并统计骨头人还缺少哪些骨头。还缺26块。她决定搭建些由靠背通往骨头人手掌和肩胛骨的道路。缺失的骨头主要集中在这些部位。她用九把塑料尺建成一座立交桥,用相应胶水固定,一端在木椅靠背,一端搭在肋骨或肩胛骨。与骨头人连接用透明胶带,便于拆卸。其它都用502,结实牢固。道路筑成时,她身高只有26.91公分了,普通水杯大小 。 小小的她一边等待骨头降临,一边背拖着骨头在施工现场攀爬跑下。闲暇时间,她保养、美化那些阶梯和桥梁。她给楼梯涂上颜色,给桥梁挂满彩带。五彩缤纷,如在童话世界。等了好久,她只捡到一颗牙齿,偶尔牙床疼痛。骨头人口腔深处却还缺少两颗牙。她趴到尺子上,91.0327毫米,小鼠长短。再不出发,她恐爬不上高耸的台阶。 3分27秒,她站在骨头人脚边,抬起头。它像自由女神。她高抬腿跨在台阶上,另只脚踮起脚尖蹬地,一手扒上面台阶,一手撑这级台阶。全身用劲,她爬了上去,像失去超能力的蜘蛛侠。月光里,她沿着彩虹色的阶梯向上缓慢爬行。终于,她爬到最高峰——与肩胛骨相连的尺子桥梁。她缓缓直起身,被巨风缠绕,忘关窗了。她调整呼吸,张开双臂,蓝白帆布鞋探了出去。巨月靠在窗前,像走钢丝的小人儿行走在你明亮的大眼睛里。她偶尔改变张开双臂的角度,保持平衡。最后一步,她跨上肩胛骨。她沿着弯曲的锁骨缓缓滑下,奋力一跃,抓住骨头人的下巴。她紧握牙齿,一点点钻进它的口腔。突然,漆黑一片,骨头人的嘴闭上了。她摸索着,安好那颗牙。她筋疲力尽,睡着了。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把客厅的纸板彩条快速揉成团塞进垃圾桶,摆好椅子和小凳。她环顾一周,觉得客厅空旷了,心满意足。她进到卫生间,洗了手,张大嘴,往口腔深处看。她看到智齿又高了。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从冰箱搬出的半个大西瓜,不是把头塞进去吃。她偶尔看见,窗台上浸泡在白光中的绿萝。 20170730
骨头姑娘 骨头姑娘 女人推开门。她手握二十公分左右的骨头,走进客厅。墙角整齐排列着十来根骨头。她在客厅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她找到答案。它叫桡骨,前臂双骨之一,位于外侧,大拇指那边。她做了个小标签,写上桡骨和日期,贴在它中部。 她在墙角蹲下,将那根桡骨排在骨头队伍得最末。她数了数,共16根。她细细端详,不时拿起一根。它们有大有小,有二十厘米的桡骨,也有一厘米左右的远节指骨。形状也不同,有直长条,有梨子样,还有骰子形。那些骨头的颜色、光泽和手感皆与亮白的石膏无异。 三月,她捡到第一根骨头。在公交站台,她听见声小而清脆的“叮当”。她低头,看到脚边有个顶端半椭圆小“恰玛古”样的柱状物体。几人看向她。她误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便将其捡起,往包里塞。她背着一段露在外面的它爬上公交,朝工作的地方走去。两周后,她弄清那是根肋骨。 她不时捡到骨头。卧室、公交车、食堂或图书馆等处,它叮当落地,偶尔引来异样眼光。她不再惊慌失措。高级地说,她能得心应手时尚优雅地应付了。捡到第二根肋骨时,她将其挂到脖子上,想象自己戴着条施华洛世奇最新款限量版非洲土著风象牙项链在米兰时装秀的T台冷漠地昂首猫步。背包小了些,装不下那么多骨头。她将它们立在墙边。 星期五,她证实那令她恐惧的猜测是真的。掉落的骨头都来自她的身体。她的骨头从她身体里偶尔落下,像不知何时会降落的好多场雨。她按压那些骨头原本在的地方,软绵绵的。它们的重量之和,恰与她丢失的体重相差无几。她的身高也少了三公分。她笑着明白了,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孩和她一样,因骨头掉落导致身高减少。她学着穿高跟鞋。 她想,她的骨头会掉光,就像秃头最终出家为僧尼。 后来,她依然不时捡到骨头,体重身高少了许多。她渐渐习惯这一切,就像习惯人们的目光。 她试着拼接这些骨头。标签给她省了好多事。在茶几边,她从脚骨开始拼起。脚骨复杂,由跟骨,距骨,骰骨,楔骨,跗骨,跖骨,趾骨等组成,趾骨又包括近节趾骨、中节趾骨和远节趾骨,三种趾骨间由趾骨滑车相连。她想,趾骨滑车让关节能在一定范围地转动。距骨表面也光滑无比,连同距骨滑车,脚踝才能转动。知晓了脚的骨骼结构,她着手拼接粘合。她用一种AB胶,灰白色HY-106AB,透明色HY-166AB,粘接性强。很久,两只脚拼接成功。那还不是完整的脚掌,左脚缺少距骨和骰骨,右脚少了跗骨和几节跖骨,两边都还差几节趾骨。她摸摸自己软乎乎的脚掌,也许有些小骨永远落在别处了。接着,她接上小腿骨(它由外侧较细的腓骨和内侧较粗起支撑作用的胫骨组成)。她找了许久的角度,以使小腿和脚站立。然后是髌骨,就是四川人常说的克西贝儿。紧接着是大腿骨,书面语股骨。她把髋骨、骶骨和尾骨粘接在一起,组成骨盆。最后,她将两腿与骨盆连成一体。 骨架慢慢长高,高过茶几,超过了她。她在变矮,矮到穿最高的高跟鞋仍无济于事。幸好,她学会了踩高跷。她穿着长裤,裤里踩着高跷,跷底连着平底鞋或高跟鞋。甚至,她长高了。人们投来羡慕的眼光,夸她身材好。她由衷地开心。随着身体缩小,高跷越来越长重。她力不从心,辞了职。同事们猜她跳槽去了更好的公司或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不工作了。 她抬头看了看骨头人。她已拼接完掉落的所有骨头。还未落下的骨头,她只好等待。她踮起脚,下巴支在矮矮的窗台,看着窗外。她想,自己在不断缩小,也许到时就爬不上茶几,更别说背着骨头爬到骨头人顶部。她盯着玻璃窗中模糊的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上覆着层薄薄泪水。她觉得自己好美,像美少女战士,想一直看下去。突然,她想到造梯子。 3点27分,她开始筑梯。她规划好到顶端的路,先上茶几,再沿茶几上小方凳和四足靠背木椅,前往骨头人身体各处和头顶。正式施工。她裁开纸箱,这种材料足以支撑瘦小的她。她使尽力气,把纸壳剪成五厘米宽的长条。这是楼梯的平面图形。为使阶梯坚固,她用筷子、打毛衣的签子和牙签在阶梯反面连接起密布的三角形支架。她知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她建筑四个大小不一的楼梯,分别通达茶几、小凳、木椅及其靠背顶。她用502把它们粘牢。完工。 之后,她趁自己还能在茶几凳椅上翻爬,便仔细观察并统计骨头人还缺少哪些骨头。还缺26块。她决定搭建些由靠背通往骨头人手掌和肩胛骨的道路。缺失的骨头主要集中在这些部位。她用九把塑料尺建成一座立交桥,用相应胶水固定,一端在木椅靠背,一端搭在肋骨或肩胛骨。与骨头人连接用透明胶带,便于拆卸。其它都用502,结实牢固。道路筑成时,她身高只有26.91公分了,普通水杯大小 。 小小的她一边等待骨头降临,一边背拖着骨头在施工现场攀爬跑下。闲暇时间,她保养、美化那些阶梯和桥梁。她给楼梯涂上颜色,给桥梁挂满彩带。五彩缤纷,如在童话世界。等了好久,她只捡到一颗牙齿,偶尔牙床疼痛。骨头人口腔深处却还缺少两颗牙。她趴到尺子上,91.0327毫米,小鼠长短。再不出发,她恐爬不上高耸的台阶。 3分27秒,她站在骨头人脚边,抬起头。它像自由女神。她高抬腿跨在台阶上,另只脚踮起脚尖蹬地,一手扒上面台阶,一手撑这级台阶。全身用劲,她爬了上去,像失去超能力的蜘蛛侠。月光里,她沿着彩虹色的阶梯向上缓慢爬行。终于,她爬到最高峰——与肩胛骨相连的尺子桥梁。她缓缓直起身,被巨风缠绕,忘关窗了。她调整呼吸,张开双臂,蓝白帆布鞋探了出去。巨月靠在窗前,像走钢丝的小人儿行走在你明亮的大眼睛里。她偶尔改变张开双臂的角度,保持平衡。最后一步,她跨上肩胛骨。她沿着弯曲的锁骨缓缓滑下,奋力一跃,抓住骨头人的下巴。她紧握牙齿,一点点钻进它的口腔。突然,漆黑一片,骨头人的嘴闭上了。她摸索着,安好那颗牙。她筋疲力尽,睡着了。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把客厅的纸板彩条快速揉成团塞进垃圾桶,摆好椅子和小凳。她环顾一周,觉得客厅空旷了,心满意足。她进到卫生间,洗了手,张大嘴,往口腔深处看。她看到智齿又高了。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从冰箱搬出的半个大西瓜,不是把头塞进去吃。她偶尔看见,窗台上浸泡在白光中的绿萝。 20170730
原创小说【一次慰问】 一次慰问 大白天,K躺着单人铁架子床上,已有月余。 模糊中,他感到有人进门。他睁开眼,看见紧挨着的几个衣裤。K用双掌艰难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看到四个头正对自己傻笑。K不知他们是谁,尴尬地陪笑。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望你。”阿壮说,强壮的他有些羞怯。 “是啊!走不了路啦!”K无奈地说。伙伴们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想,他们该是他的伙伴,两三月不见,生疏了,就像自己儿时看到过年才回家的父亲一样,只敢躲在门后观望。K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高壮的大壮盯向铁桌的桌洞,问:“你生啥病了啊?” K坐直上身,来了精神,说:“我的病可了不得!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大,不仅杀光坏细胞,还杀了些好细胞。你们想想,就像上阵杀敌的时候,误伤些平民、百姓,在所难免是吧。终归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了。”K想逗他们笑,也想展示幽默。 大壮略微弯腰,直盯着桌洞。阿壮站直身,张望四周墙壁。高瘦歪扭着倚窗而立,低头看窗角。小肥在床底翻滚,偶尔出来。 大壮一边从桌洞拿磁带,一边说:“这些我拿去听几天。”K不想借,说:“别弄坏就行。”大壮早就只顾往衣裤口袋里装杰伦、燕姿、小刚等歌星,没看K也没回话。K感到疑惑,推断那人比自己早几分钟听到自己刚说出的话语。 阿壮拿起本书,边翻边说:“体育杂志我看几天,没问题吧!”K觉得这人比上一个有礼貌,说:“没问题,看完送回来就行。”阿壮早都将杂志捆好,正大手大脚地撕下贴在墙上的梅西、艾弗森、武磊等球星。还是声音晚于图像,K由此判断,自己之后应是同意了。K不想出尔反尔,忍痛沉默着,没有阻止。 高瘦拿出块旺旺雪饼,往嘴里塞,吃完后说:“不错,你来一块不?”K感到愤怒,这彻底击碎了他的价值观。K以为旺旺雪饼是病人的专属食物。高瘦没事人一样,咔哧咔哧地吃着。K不敢再出声,觉得它是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小肥在地上打滚,说:“我也要要。我要那个铁桌……还有这个铁床。”大壮、阿壮、高瘦抚摸着比蛆还肥的小肥的肚子,说:“好好好!没问题!”他们站起身,提起被褥的四角,将被褥连同K放在地面的角落。 小伙伴们将磁带、杂志和一大包旺旺雪饼放进桌洞和床上,两人抬床,两人抬桌子,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大路上,他们欢笑着,为齐心协力完成本次慰问而喜悦。 K庆幸,他们没搬走新房,只好跟父母说自己遭遇了一场掠夺。 那之后,K再也没见过伙伴们,不想也害怕。 2011.9.16
原创【一次慰问】 一次慰问 大白天,K躺着单人铁架子床上,已有月余。 模糊中,他感到有人进门。他睁开眼,看见紧挨着的几个衣裤。K用双掌艰难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看到四个头正对自己傻笑。K不知他们是谁,尴尬地陪笑。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望你。”阿壮说,强壮的他有些羞怯。 “是啊!走不了路啦!”K无奈地说。伙伴们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想,他们该是他的伙伴,两三月不见,生疏了,就像自己儿时看到过年才回家的父亲一样,只敢躲在门后观望。K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高壮的大壮盯向铁桌的桌洞,问:“你生啥病了啊?” K坐直上身,来了精神,说:“我的病可了不得!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大,不仅杀光坏细胞,还杀了些好细胞。你们想想,就像上阵杀敌的时候,误伤些平民、百姓,在所难免是吧。终归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了。”K想逗他们笑,也想展示幽默。 大壮略微弯腰,直盯着桌洞。阿壮站直身,张望四周墙壁。高瘦歪扭着倚窗而立,低头看窗角。小肥在床底翻滚,偶尔出来。 大壮一边从桌洞拿磁带,一边说:“这些我拿去听几天。”K不想借,说:“别弄坏就行。”大壮早就只顾往衣裤口袋里装杰伦、燕姿、小刚等歌星,没看K也没回话。K感到疑惑,推断那人比自己早几分钟听到自己刚说出的话语。 阿壮拿起本书,边翻边说:“体育杂志我看几天,没问题吧!”K觉得这人比上一个有礼貌,说:“没问题,看完送回来就行。”阿壮早都将杂志捆好,正大手大脚地撕下贴在墙上的梅西、艾弗森、武磊等球星。还是声音晚于图像,K由此判断,自己之后应是同意了。K不想出尔反尔,忍痛沉默着,没有阻止。 高瘦拿出块旺旺雪饼,往嘴里塞,吃完后说:“不错,你来一块不?”K感到愤怒,这彻底击碎了他的价值观。K以为旺旺雪饼是病人的专属食物。高瘦没事人一样,咔哧咔哧地吃着。K不敢再出声,觉得它是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小肥在地上打滚,说:“我也要要。我要那个铁桌……还有这个铁床。”大壮、阿壮、高瘦抚摸着比蛆还肥的小肥的肚子,说:“好好好!没问题!”他们站起身,提起被褥的四角,将被褥连同K放在地面的角落。 小伙伴们将磁带、杂志和一大包旺旺雪饼放进桌洞和床上,两人抬床,两人抬桌子,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大路上,他们欢笑着,为齐心协力完成本次慰问而喜悦。 K庆幸,他们没搬走新房,只好跟父母说自己遭遇了一场掠夺。 那之后,K再也没见过伙伴们,不想也害怕。 2011.9.16
【原创小说】一次慰问 一次慰问 大白天,K躺着单人铁架子床上,已有月余。 模糊中,他感到有人进门。他睁开眼,看见紧挨着的几个衣裤。K用双掌艰难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看到四个头正对自己傻笑。K不知他们是谁,尴尬地陪笑。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望你。”阿壮说,强壮的他有些羞怯。 “是啊!走不了路啦!”K无奈地说。伙伴们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想,他们该是他的伙伴,两三月不见,生疏了,就像自己儿时看到过年才回家的父亲一样,只敢躲在门后观望。K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高壮的大壮盯向铁桌的桌洞,问:“你生啥病了啊?” K坐直上身,来了精神,说:“我的病可了不得!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大,不仅杀光坏细胞,还杀了些好细胞。你们想想,就像上阵杀敌的时候,误伤些平民、百姓,在所难免是吧。终归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了。”K想逗他们笑,也想展示幽默。 大壮略微弯腰,直盯着桌洞。阿壮站直身,张望四周墙壁。高瘦歪扭着倚窗而立,低头看窗角。小肥在床底翻滚,偶尔出来。 大壮一边从桌洞拿磁带,一边说:“这些我拿去听几天。”K不想借,说:“别弄坏就行。”大壮早就只顾往衣裤口袋里装杰伦、燕姿、小刚等歌星,没看K也没回话。K感到疑惑,推断那人比自己早几分钟听到自己刚说出的话语。 阿壮拿起本书,边翻边说:“体育杂志我看几天,没问题吧!”K觉得这人比上一个有礼貌,说:“没问题,看完送回来就行。”阿壮早都将杂志捆好,正大手大脚地撕下贴在墙上的梅西、艾弗森、武磊等球星。还是声音晚于图像,K由此判断,自己之后应是同意了。K不想出尔反尔,忍痛沉默着,没有阻止。 高瘦拿出块旺旺雪饼,往嘴里塞,吃完后说:“不错,你来一块不?”K感到愤怒,这彻底击碎了他的价值观。K以为旺旺雪饼是病人的专属食物。高瘦没事人一样,咔哧咔哧地吃着。K不敢再出声,觉得它是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小肥在地上打滚,说:“我也要要。我要那个铁桌……还有这个铁床。”大壮、阿壮、高瘦抚摸着比蛆还肥的小肥的肚子,说:“好好好!没问题!”他们站起身,提起被褥的四角,将被褥连同K放在地面的角落。 小伙伴们将磁带、杂志和一大包旺旺雪饼放进桌洞和床上,两人抬床,两人抬桌子,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大路上,他们欢笑着,为齐心协力完成本次慰问而喜悦。 K庆幸,他们没搬走新房,只好跟父母说自己遭遇了一场掠夺。 那之后,K再也没见过伙伴们,不想也害怕。 201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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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慰问 一次慰问 大白天,K躺着单人铁架子床上,已有月余。 模糊中,他感到有人进门。他睁开眼,看见紧挨着的几个衣裤。K用双掌艰难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看到四个头正对自己傻笑。K不知他们是谁,尴尬地陪笑。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望你。”阿壮说,强壮的他有些羞怯。 “是啊!走不了路啦!”K无奈地说。伙伴们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想,他们该是他的伙伴,两三月不见,生疏了,就像自己儿时看到过年才回家的父亲一样,只敢躲在门后观望。K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高壮的大壮盯向铁桌的桌洞,问:“你生啥病了啊?” K坐直上身,来了精神,说:“我的病可了不得!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大,不仅杀光坏细胞,还杀了些好细胞。你们想想,就像上阵杀敌的时候,误伤些平民、百姓,在所难免是吧。终归是我的免疫细胞太强了。”K想逗他们笑,也想展示幽默。 大壮略微弯腰,直盯着桌洞。阿壮站直身,张望四周墙壁。高瘦歪扭着倚窗而立,低头看窗角。小肥在床底翻滚,偶尔出来。 大壮一边从桌洞拿磁带,一边说:“这些我拿去听几天。”K不想借,说:“别弄坏就行。”大壮早就只顾往衣裤口袋里装杰伦、燕姿、小刚等歌星,没看K也没回话。K感到疑惑,推断那人比自己早几分钟听到自己刚说出的话语。 阿壮拿起本书,边翻边说:“体育杂志我看几天,没问题吧!”K觉得这人比上一个有礼貌,说:“没问题,看完送回来就行。”阿壮早都将杂志捆好,正大手大脚地撕下贴在墙上的梅西、艾弗森、武磊等球星。还是声音晚于图像,K由此判断,自己之后应是同意了。K不想出尔反尔,忍痛沉默着,没有阻止。 高瘦拿出块旺旺雪饼,往嘴里塞,吃完后说:“不错,你来一块不?”K感到愤怒,这彻底击碎了他的价值观。K以为旺旺雪饼是病人的专属食物。高瘦没事人一样,咔哧咔哧地吃着。K不敢再出声,觉得它是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小肥在地上打滚,说:“我也要要。我要那个铁桌……还有这个铁床。”大壮、阿壮、高瘦抚摸着比蛆还肥的小肥的肚子,说:“好好好!没问题!”他们站起身,提起被褥的四角,将被褥连同K放在地面的角落。 小伙伴们将磁带、杂志和一大包旺旺雪饼放进桌洞和床上,两人抬床,两人抬桌子,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大路上,他们欢笑着,为齐心协力完成本次慰问而喜悦。 K庆幸,他们没搬走新房,只好跟父母说自己遭遇了一场掠夺。 那之后,K再也没见过伙伴们,不想也害怕。 2011.9.16
【原创小说】蜘蛛 她是蜘蛛,在纺织工厂制衣。他们厂有十来亿织蛛。他们背靠椅背,被捆绑着做工。这样能稳定地与纺织机器对接,也对手工织衣有益。他们从腹部吐丝。为降本增效,几年前,工厂购置了制衣机器。她年纪尚轻,但仍用传统方式织衣。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蛛丝,交替双手向上,将其从肚脐眼拉出并缠绕成线团,再拿棒针织丝衣。他的八手不停闪转腾挪,像同时指挥着四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这样,她才能勉强赶上机器。厂里计件发工资,织衣数量最重要。懒蛛或因病无能织衣的织蛛便没工资,只能靠吐丝得来工作餐,就像机器只得到电以及维持其运转的最低保养。工作餐是不知为何食材混合而成的糊状物,有利于出丝。老到或病至无丝可吐,织蛛就得离开工位,靠积攒的工钱过活,直到死去。每月,她有八蚊左右的工钱。机器进步奇快,她有些力不从心。为此,蛛头(管理织蛛的工头)每隔几月便会降低计件单价。蛛头常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那些刚从纺织学院毕业的织蛛,好多都找不到工作。你们要懂感恩!这几年,蛛丝衣需求下降,机器效率又提高了。要不是大蛛头们菩萨心肠,你们有些织蛛早下岗了。”听罢,她都胆战心惊。她想,我除了打毛衣啥也不会,丢了工作可怎么生活。近几月,她偶尔失眠了,戴上从工厂购买的眼罩也没用。一个清晨,她久违地与工友说话,却在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回音。工厂灯火通明,为了让想加班的织蛛能顺利工作。无眠的夜,她也加班织衣。在闷热的车间里,她感到头晕目眩,顿时眼前一黑,晕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又能看到周围。她身边有许多年龄稍长的工友得了病。织蛛大多戴着眼镜,甚至有八眼全瞎还织衣的,有的织蛛用仅剩的两手制衣,有些工友再也睡不着,偶尔有织蛛偷爬到房顶跳楼自杀。她想,他们自杀是觉得死去比活着更舒服些吧,就像沉睡比醒着舒服。她恳求蛛头打开锁链,说要去院子里解手。夹着警棍醒来的蛛头一脸厌恶,呵斥她不要偷懒尽早返工,又闭眼睡去。出了厂房,一阵凉爽的空气袭来。突然,她不想再回到工位。她爬上高高的院墙,跳落在草丛里。月光下,她飞跑在街道。她大口呼吸着,感到畅快、颤抖和自在。爬过许多厂房,她爬出工厂区。山沟里,她抬头望着月亮,白白的像冰盘。她想,他们打的毛衣该是给月亮上的蜘蛛穿的。
原创【蜘蛛】 她是蜘蛛,在纺织工厂制衣。他们厂有十来亿织蛛。他们背靠椅背,被捆绑着做工。这样能稳定地与纺织机器对接,也对手工织衣有益。他们从腹部吐丝。为降本增效,几年前,工厂购置了制衣机器。她年纪尚轻,但仍用传统方式织衣。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蛛丝,交替双手向上,将其从肚脐眼拉出并缠绕成线团,再拿棒针织丝衣。他的八手不停闪转腾挪,像同时指挥着四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这样,她才能勉强赶上机器。厂里计件发工资,织衣数量最重要。懒蛛或因病无能织衣的织蛛便没工资,只能靠吐丝得来工作餐,就像机器只得到电以及维持其运转的最低保养。工作餐是不知为何食材混合而成的糊状物,有利于出丝。老到或病至无丝可吐,织蛛就得离开工位,靠积攒的工钱过活,直到死去。每月,她有八蚊左右的工钱。机器进步奇快,她有些力不从心。为此,蛛头(管理织蛛的工头)每隔几月便会降低计件单价。蛛头常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那些刚从纺织学院毕业的织蛛,好多都找不到工作。你们要懂感恩!这几年,蛛丝衣需求下降,机器效率又提高了。要不是大蛛头们菩萨心肠,你们有些织蛛早下岗了。”听罢,她都胆战心惊。她想,我除了打毛衣啥也不会,丢了工作可怎么生活。近几月,她偶尔失眠了,戴上从工厂购买的眼罩也没用。一个清晨,她久违地与工友说话,却在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回音。工厂灯火通明,为了让想加班的织蛛能顺利工作。无眠的夜,她也加班织衣。在闷热的车间里,她感到头晕目眩,顿时眼前一黑,晕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又能看到周围。她身边有许多年龄稍长的工友得了病。织蛛大多戴着眼镜,甚至有八眼全瞎还织衣的,有的织蛛用仅剩的两手制衣,有些工友再也睡不着,偶尔有织蛛偷爬到房顶跳楼自杀。她想,他们自杀是觉得死去比活着更舒服些吧,就像沉睡比醒着舒服。她恳求蛛头打开锁链,说要去院子里解手。夹着警棍醒来的蛛头一脸厌恶,呵斥她不要偷懒尽早返工,又闭眼睡去。出了厂房,一阵凉爽的空气袭来。突然,她不想再回到工位。她爬上高高的院墙,跳落在草丛里。月光下,她飞跑在街道。她大口呼吸着,感到畅快、颤抖和自在。爬过许多厂房,她爬出工厂区。山沟里,她抬头望着月亮,白白的像冰盘。她想,他们打的毛衣该是给月亮上的蜘蛛穿的。
原创小说【蜘蛛】 她是蜘蛛,在纺织工厂制衣。他们厂有十来亿织蛛。他们背靠椅背,被捆绑着做工。这样能稳定地与纺织机器对接,也对手工织衣有益。他们从腹部吐丝。为降本增效,几年前,工厂购置了制衣机器。她年纪尚轻,但仍用传统方式织衣。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蛛丝,交替双手向上,将其从肚脐眼拉出并缠绕成线团,再拿棒针织丝衣。他的八手不停闪转腾挪,像同时指挥着四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这样,她才能勉强赶上机器。厂里计件发工资,织衣数量最重要。懒蛛或因病无能织衣的织蛛便没工资,只能靠吐丝得来工作餐,就像机器只得到电以及维持其运转的最低保养。工作餐是不知为何食材混合而成的糊状物,有利于出丝。老到或病至无丝可吐,织蛛就得离开工位,靠积攒的工钱过活,直到死去。每月,她有八蚊左右的工钱。机器进步奇快,她有些力不从心。为此,蛛头(管理织蛛的工头)每隔几月便会降低计件单价。蛛头常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那些刚从纺织学院毕业的织蛛,好多都找不到工作。你们要懂感恩!这几年,蛛丝衣需求下降,机器效率又提高了。要不是大蛛头们菩萨心肠,你们有些织蛛早下岗了。”听罢,她都胆战心惊。她想,我除了打毛衣啥也不会,丢了工作可怎么生活。近几月,她偶尔失眠了,戴上从工厂购买的眼罩也没用。一个清晨,她久违地与工友说话,却在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回音。工厂灯火通明,为了让想加班的织蛛能顺利工作。无眠的夜,她也加班织衣。在闷热的车间里,她感到头晕目眩,顿时眼前一黑,晕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又能看到周围。她身边有许多年龄稍长的工友得了病。织蛛大多戴着眼镜,甚至有八眼全瞎还织衣的,有的织蛛用仅剩的两手制衣,有些工友再也睡不着,偶尔有织蛛偷爬到房顶跳楼自杀。她想,他们自杀是觉得死去比活着更舒服些吧,就像沉睡比醒着舒服。她恳求蛛头打开锁链,说要去院子里解手。夹着警棍醒来的蛛头一脸厌恶,呵斥她不要偷懒尽早返工,又闭眼睡去。出了厂房,一阵凉爽的空气袭来。突然,她不想再回到工位。她爬上高高的院墙,跳落在草丛里。月光下,她飞跑在街道。她大口呼吸着,感到畅快、颤抖和自在。爬过许多厂房,她爬出工厂区。山沟里,她抬头望着月亮,白白的像冰盘。她想,他们打的毛衣该是给月亮上的蜘蛛穿的。
原创【蜘蛛】 她是蜘蛛,在纺织工厂制衣。他们厂有十来亿织蛛。他们背靠椅背,被捆绑着做工。这样能稳定地与纺织机器对接,也对手工织衣有益。他们从腹部吐丝。为降本增效,几年前,工厂购置了制衣机器。她年纪尚轻,但仍用传统方式织衣。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蛛丝,交替双手向上,将其从肚脐眼拉出并缠绕成线团,再拿棒针织丝衣。他的八手不停闪转腾挪,像同时指挥着四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这样,她才能勉强赶上机器。厂里计件发工资,织衣数量最重要。懒蛛或因病无能织衣的织蛛便没工资,只能靠吐丝得来工作餐,就像机器只得到电以及维持其运转的最低保养。工作餐是不知为何食材混合而成的糊状物,有利于出丝。老到或病至无丝可吐,织蛛就得离开工位,靠积攒的工钱过活,直到死去。每月,她有八蚊左右的工钱。机器进步奇快,她有些力不从心。为此,蛛头(管理织蛛的工头)每隔几月便会降低计件单价。蛛头常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那些刚从纺织学院毕业的织蛛,好多都找不到工作。你们要懂感恩!这几年,蛛丝衣需求下降,机器效率又提高了。要不是大蛛头们菩萨心肠,你们有些织蛛早下岗了。”听罢,她都胆战心惊。她想,我除了打毛衣啥也不会,丢了工作可怎么生活。近几月,她偶尔失眠了,戴上从工厂购买的眼罩也没用。一个清晨,她久违地与工友说话,却在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回音。工厂灯火通明,为了让想加班的织蛛能顺利工作。无眠的夜,她也加班织衣。在闷热的车间里,她感到头晕目眩,顿时眼前一黑,晕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又能看到周围。她身边有许多年龄稍长的工友得了病。织蛛大多戴着眼镜,甚至有八眼全瞎还织衣的,有的织蛛用仅剩的两手制衣,有些工友再也睡不着,偶尔有织蛛偷爬到房顶跳楼自杀。她想,他们自杀是觉得死去比活着更舒服些吧,就像沉睡比醒着舒服。她恳求蛛头打开锁链,说要去院子里解手。夹着警棍醒来的蛛头一脸厌恶,呵斥她不要偷懒尽早返工,又闭眼睡去。出了厂房,一阵凉爽的空气袭来。突然,她不想再回到工位。她爬上高高的院墙,跳落在草丛里。月光下,她飞跑在街道。她大口呼吸着,感到畅快、颤抖和自在。爬过许多厂房,她爬出工厂区。山沟里,她抬头望着月亮,白白的像冰盘。她想,他们打的毛衣该是给月亮上的蜘蛛穿的。
蜘蛛 她是蜘蛛,在纺织工厂制衣。他们厂有十来亿织蛛。他们背靠椅背,被捆绑着做工。这样能稳定地与纺织机器对接,也对手工织衣有益。他们从腹部吐丝。为降本增效,几年前,工厂购置了制衣机器。她年纪尚轻,但仍用传统方式织衣。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蛛丝,交替双手向上,将其从肚脐眼拉出并缠绕成线团,再拿棒针织丝衣。他的八手不停闪转腾挪,像同时指挥着四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这样,她才能勉强赶上机器。厂里计件发工资,织衣数量最重要。懒蛛或因病无能织衣的织蛛便没工资,只能靠吐丝得来工作餐,就像机器只得到电以及维持其运转的最低保养。工作餐是不知为何食材混合而成的糊状物,有利于出丝。老到或病至无丝可吐,织蛛就得离开工位,靠积攒的工钱过活,直到死去。每月,她有八蚊左右的工钱。机器进步奇快,她有些力不从心。为此,蛛头(管理织蛛的工头)每隔几月便会降低计件单价。蛛头常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那些刚从纺织学院毕业的织蛛,好多都找不到工作。你们要懂感恩!这几年,蛛丝衣需求下降,机器效率又提高了。要不是大蛛头们菩萨心肠,你们有些织蛛早下岗了。”听罢,她都胆战心惊。她想,我除了打毛衣啥也不会,丢了工作可怎么生活。近几月,她偶尔失眠了,戴上从工厂购买的眼罩也没用。一个清晨,她久违地与工友说话,却在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回音。工厂灯火通明,为了让想加班的织蛛能顺利工作。无眠的夜,她也加班织衣。在闷热的车间里,她感到头晕目眩,顿时眼前一黑,晕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又能看到周围。她身边有许多年龄稍长的工友得了病。织蛛大多戴着眼镜,甚至有八眼全瞎还织衣的,有的织蛛用仅剩的两手制衣,有些工友再也睡不着,偶尔有织蛛偷爬到房顶跳楼自杀。她想,他们自杀是觉得死去比活着更舒服些吧,就像沉睡比醒着舒服。她恳求蛛头打开锁链,说要去院子里解手。夹着警棍醒来的蛛头一脸厌恶,呵斥她不要偷懒尽早返工,又闭眼睡去。出了厂房,一阵凉爽的空气袭来。突然,她不想再回到工位。她爬上高高的院墙,跳落在草丛里。月光下,她飞跑在街道。她大口呼吸着,感到畅快、颤抖和自在。爬过许多厂房,她爬出工厂区。山沟里,她抬头望着月亮,白白的像冰盘。她想,他们打的毛衣该是给月亮上的蜘蛛穿的。
原创小说【水果糖纸】 九点十六分,他打开门。身前防盗门的爆裂声刺进他的心脏。白瘦的钥匙在锁孔里挣扎,快要窒息。楼梯间的窗外,一片雾白。庞大的雾白不想挤入这窄窗。灰暗的空气飞舞,和破损墙壁、水泥台阶同色。几次尝试后,干瘦的布鞋拖拽怯懦的右脚探出,将松软的灰尘压迫。灰尘在怒吼,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的右脚被灰尘抛向空中,接着左脚落下。狂暴的尘推搡他跑下楼。他停在单元门口,注视着灰暗与雾白的界线。他进入白雾。一块绿躺在墙角,是五十块钱。他缓缓低下头,那是张水果糖纸。他有点失落,消失在雾中。傍晚,他从白雾里走来,仿佛被吹散捏扁。他模糊的身影走进我眼里。他看到片绿纸。他想,是五十元钱。他低头蹲下,还是水果糖纸。他起身,枯瘦身影淹没在颤抖的灰暗里。他躺在床上,睁大的双眼看着黑暗,像躺在棺材里。他睡不着,下了床,只留下个凹陷。凹陷沉睡或死去,迟迟不起来。九点十六分,他出了门。雾里,他看到墙角的绿,想是五十块钱。他弯下腰,那是水果糖纸。他撅着屁股,扭动枯萎的头,察看周围无人,伸手抓起它,将其塞进外套口袋。他拔出钱包,抽出张五十元,折成水果糖纸大小,压在墙角。他看着水果糖纸,微笑了。环顾四周,他走进浓厚的雾里。 20121207
原创【水果糖纸】 九点十六分,他打开门。身前防盗门的爆裂声刺进他的心脏。白瘦的钥匙在锁孔里挣扎,快要窒息。楼梯间的窗外,一片雾白。庞大的雾白不想挤入这窄窗。灰暗的空气飞舞,和破损墙壁、水泥台阶同色。几次尝试后,干瘦的布鞋拖拽怯懦的右脚探出,将松软的灰尘压迫。灰尘在怒吼,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的右脚被灰尘抛向空中,接着左脚落下。狂暴的尘推搡他跑下楼。他停在单元门口,注视着灰暗与雾白的界线。他进入白雾。一块绿躺在墙角,是五十块钱。他缓缓低下头,那是张水果糖纸。他有点失落,消失在雾中。傍晚,他从白雾里走来,仿佛被吹散捏扁。他模糊的身影走进我眼里。他看到片绿纸。他想,是五十元钱。他低头蹲下,还是水果糖纸。他起身,枯瘦身影淹没在颤抖的灰暗里。他躺在床上,睁大的双眼看着黑暗,像躺在棺材里。他睡不着,下了床,只留下个凹陷。凹陷沉睡或死去,迟迟不起来。九点十六分,他出了门。雾里,他看到墙角的绿,想是五十块钱。他弯下腰,那是水果糖纸。他撅着屁股,扭动枯萎的头,察看周围无人,伸手抓起它,将其塞进外套口袋。他拔出钱包,抽出张五十元,折成水果糖纸大小,压在墙角。他看着水果糖纸,微笑了。环顾四周,他走进浓厚的雾里。 20121207
【原创小说】水果糖纸 九点十六分,他打开门。身前防盗门的爆裂声刺进他的心脏。白瘦的钥匙在锁孔里挣扎,快要窒息。楼梯间的窗外,一片雾白。庞大的雾白不想挤入这窄窗。灰暗的空气飞舞,和破损墙壁、水泥台阶同色。几次尝试后,干瘦的布鞋拖拽怯懦的右脚探出,将松软的灰尘压迫。灰尘在怒吼,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的右脚被灰尘抛向空中,接着左脚落下。狂暴的尘推搡他跑下楼。他停在单元门口,注视着灰暗与雾白的界线。他进入白雾。一块绿躺在墙角,是五十块钱。他缓缓低下头,那是张水果糖纸。他有点失落,消失在雾中。傍晚,他从白雾里走来,仿佛被吹散捏扁。他模糊的身影走进我眼里。他看到片绿纸。他想,是五十元钱。他低头蹲下,还是水果糖纸。他起身,枯瘦身影淹没在颤抖的灰暗里。他躺在床上,睁大的双眼看着黑暗,像躺在棺材里。他睡不着,下了床,只留下个凹陷。凹陷沉睡或死去,迟迟不起来。九点十六分,他出了门。雾里,他看到墙角的绿,想是五十块钱。他弯下腰,那是水果糖纸。他撅着屁股,扭动枯萎的头,察看周围无人,伸手抓起它,将其塞进外套口袋。他拔出钱包,抽出张五十元,折成水果糖纸大小,压在墙角。他看着水果糖纸,微笑了。环顾四周,他走进浓厚的雾里。 20121207
【原创】水果糖纸 九点十六分,他打开门。身前防盗门的爆裂声刺进他的心脏。白瘦的钥匙在锁孔里挣扎,快要窒息。楼梯间的窗外,一片雾白。庞大的雾白不想挤入这窄窗。灰暗的空气飞舞,和破损墙壁、水泥台阶同色。几次尝试后,干瘦的布鞋拖拽怯懦的右脚探出,将松软的灰尘压迫。灰尘在怒吼,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的右脚被灰尘抛向空中,接着左脚落下。狂暴的尘推搡他跑下楼。他停在单元门口,注视着灰暗与雾白的界线。他进入白雾。一块绿躺在墙角,是五十块钱。他缓缓低下头,那是张水果糖纸。他有点失落,消失在雾中。傍晚,他从白雾里走来,仿佛被吹散捏扁。他模糊的身影走进我眼里。他看到片绿纸。他想,是五十元钱。他低头蹲下,还是水果糖纸。他起身,枯瘦身影淹没在颤抖的灰暗里。他躺在床上,睁大的双眼看着黑暗,像躺在棺材里。他睡不着,下了床,只留下个凹陷。凹陷沉睡或死去,迟迟不起来。九点十六分,他出了门。雾里,他看到墙角的绿,想是五十块钱。他弯下腰,那是水果糖纸。他撅着屁股,扭动枯萎的头,察看周围无人,伸手抓起它,将其塞进外套口袋。他拔出钱包,抽出张五十元,折成水果糖纸大小,压在墙角。他看着水果糖纸,微笑了。环顾四周,他走进浓厚的雾里。 20121207
原创小说【抓阄】 一天,新法规定每村今日需有一人自杀。没人报名。村长决定抓阄,村民们觉得公平,勉强同意。 抓阄开始,全村人排队拿取。与选举投下神圣一票不同,这次变成捡起煤盆子里的纸条。 结果出盆,煤店老板抓到写有“自杀”的纸条。他没说话,仔细磨着把短刀,似想死得体面点。 “煤店老板不行,他死了,谁给穷人赊煤。”一位穿着华丽的黑脸妇人说道。 煤店老板立刻附和:“我保证,只要我活着,全村今后的用煤我包了。什么钱不钱的,不急。” 大伙觉得有理。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煤店老板不能死。村民们决定进行第二次抓阄。 这回,村小的李老师抓到。 “小李死了,我也不活啦!我要跟他一起自杀。”李老师的婆娘喊起来。两人卖力地磨菜刀。李老师面露惧色,他怕像三岛由纪夫那样疼得哇哇叫。从小到大,他都怕疼。 村民们低着头,为这爱情所感动,希望他们一起去死,没人说出口。 “这是严肃神圣的仪式,岂能被私情破坏玷污。”村长对着安静的人群喊话,“法无禁止皆可为。小李的婆娘有自杀的自由。这便有两人自杀,与新法相违背,不可行。因此,得再次抓阄。” 小李老师低着头。他知道,从逻辑上说,两死并不违背一死,只是一死推不出两死罢了。他不那么讨厌无知又认真的人了。 第三次结果出盆,村长抓到。 肥猪村主任艰难站起,说:“大家知道,村长是主持这神圣仪式的人,少了他可不成。为节约经费,村委成员就不参加抽签了。” 村民们高昂着头,一脸坚定,默不作声。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直到第二十二次。由于各种合情合理更合法的原因,抓阄仪式不得不多次举行。 最终结果出盆,孤儿狗娃子抓到。他没刀,便在路边拣起几个大鹅卵石。他决定用石头砸脑壳自杀。 狗娃子半举起手。“死前,我想问个问题。”他小声说,“这新法是不是有点奇怪、有问题或哪出错了。” 短暂的寂静。“没错啊!哪有问题!狗娃子疯啦!说什么疯话!肯定是被吓傻了。”村民们群情激奋,台上穿白衬衣的青年接着带头怒喊,“快自杀!快自杀!快自杀!……” 狗娃子被这大阵仗吓懵片刻。拿起石头,他一下又一下地使劲砸脑门,血沫横飞,染尽鲜红。他倒下了。 仪式结束,这都深夜了,大家很快散去。 2012.2.10
原创【抓阄】 一天,新法规定每村今日需有一人自杀。没人报名。村长决定抓阄,村民们觉得公平,勉强同意。 抓阄开始,全村人排队拿取。与选举投下神圣一票不同,这次变成捡起煤盆子里的纸条。 结果出盆,煤店老板抓到写有“自杀”的纸条。他没说话,仔细磨着把短刀,似想死得体面点。 “煤店老板不行,他死了,谁给穷人赊煤。”一位穿着华丽的黑脸妇人说道。 煤店老板立刻附和:“我保证,只要我活着,全村今后的用煤我包了。什么钱不钱的,不急。” 大伙觉得有理。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煤店老板不能死。村民们决定进行第二次抓阄。 这回,村小的李老师抓到。 “小李死了,我也不活啦!我要跟他一起自杀。”李老师的婆娘喊起来。两人卖力地磨菜刀。李老师面露惧色,他怕像三岛由纪夫那样疼得哇哇叫。从小到大,他都怕疼。 村民们低着头,为这爱情所感动,希望他们一起去死,没人说出口。 “这是严肃神圣的仪式,岂能被私情破坏玷污。”村长对着安静的人群喊话,“法无禁止皆可为。小李的婆娘有自杀的自由。这便有两人自杀,与新法相违背,不可行。因此,得再次抓阄。” 小李老师低着头。他知道,从逻辑上说,两死并不违背一死,只是一死推不出两死罢了。他不那么讨厌无知又认真的人了。 第三次结果出盆,村长抓到。 肥猪村主任艰难站起,说:“大家知道,村长是主持这神圣仪式的人,少了他可不成。为节约经费,村委成员就不参加抽签了。” 村民们高昂着头,一脸坚定,默不作声。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直到第二十二次。由于各种合情合理更合法的原因,抓阄仪式不得不多次举行。 最终结果出盆,孤儿狗娃子抓到。他没刀,便在路边拣起几个大鹅卵石。他决定用石头砸脑壳自杀。 狗娃子半举起手。“死前,我想问个问题。”他小声说,“这新法是不是有点奇怪、有问题或哪出错了。” 短暂的寂静。“没错啊!哪有问题!狗娃子疯啦!说什么疯话!肯定是被吓傻了。”村民们群情激奋,台上穿白衬衣的青年接着带头怒喊,“快自杀!快自杀!快自杀!……” 狗娃子被这大阵仗吓懵片刻。拿起石头,他一下又一下地使劲砸脑门,血沫横飞,染尽鲜红。他倒下了。 仪式结束,这都深夜了,大家很快散去。 201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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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风筝 我是蜘蛛,在房梁上生活。我使劲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爬到屋后的山脚,向山顶爬去。我一步步迈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安和激动。几个昼夜,我到达山顶,终于站上那颗最高望天树的顶端。这儿好高,我不敢低头往下看。这的风狂暴,我牢牢地抱紧枝干。我呼吸急促,慢慢适应了。偶尔,我看见几只大鸟飞在更高的天空。显然,它们离太阳、月亮以及无数星星近些。我咬下片树叶,决定做风筝。我从腹部拉出根丝粘在树叶上,试图放飞。它被吹得东倒西歪,迅速坠落。一顿好找,我啃下片巨大的比我身体大几倍得心形树叶。我拉出三根丝分别粘在树叶的两胸及腹部,再聚结成一根。我又拉出三根长长的丝,粘贴在叶尾。我逆风放飞它。树叶张开四肢,被风顶着趴在天空,像只笨拙的幼鸟或老鸟。我一边啃树皮,一边拉丝。风筝飞得跟那些大鸟一样高了。说实话,树皮难吃,但没有肥美可口的昆虫,我只得食其裹腹拉丝。风筝越飞越高,我慢慢看不见它。我不停进食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冷热起伏。太阳是炽热的大火球,月亮是极寒的大冰盘,数不清的星星是天空中无数动物在黑夜中捕猎或瞌睡的眼睛。相对来说,太阳最猛,有时月亮被其融化成一个小橘瓣,天上的动物们都避其锋芒夜间活动。突然,我想到,我的风筝丝得耐寒耐热抗撕咬才行。我小心翼翼地在树冠的叶片间跳跃缓行,千万不能挂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一动不动地躺在树底,望向蛛丝伸出的那一小片天。我重新捕食蚊子、幼鼠、小鸟以及各种昆虫,亦开始吃树叶、草和土壤等非食物。我偏执或本能地认为,种类更多的食物能使蛛丝更坚韧,便能抵抗日月和野兽,如土墙需要稻草一样。我没有把握,蛛长补料罢了。渐渐地,我吃惯这些食材。数个日夜,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老了,全身刚毛变得又软又白,成了只雪白老蜘蛛。我妄想,说不定树叶风筝已高过日月。我要去看看。我夹断蛛丝,拉着它在粗粗的树干上绕了几圈,再打结系牢。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攀爬。我爬过最高的树顶,顶着片小树叶,爬向天空。这不算太难,毕竟我儿时常在蛛丝上活动。我要爬到风筝那儿,看它有没有抵达月亮(太阳和动物们令我更觉恐怖)。我白天睡觉,夜间爬行,这样我就完美避开太阳前往月亮。小树叶是我的遮阳伞和御寒衣。寒来暑往,我一直往上爬,月亮变得硕大无朋。我没力气了,梦中都感到灼烧。我吃光小树叶,啃食我的腹部,还吃掉除前两只以外的脚。它们变成我向上的脚步。我继续用力往上爬,爬啊爬。今晚,巨大的月亮分明就在我身下,我的确就在冰白月亮的上空。我感到寒冷、清醒和平静。我松开双脚,纵身跃进月亮的天空,去拥抱月亮。正看向月亮的你,看见个奇怪白点朝着月亮进发。那便是我了。
原创小说【风筝】 我是蜘蛛,在房梁上生活。我使劲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爬到屋后的山脚,向山顶爬去。我一步步迈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安和激动。几个昼夜,我到达山顶,终于站上那颗最高望天树的顶端。这儿好高,我不敢低头往下看。这的风狂暴,我牢牢地抱紧枝干。我呼吸急促,慢慢适应了。偶尔,我看见几只大鸟飞在更高的天空。显然,它们离太阳、月亮以及无数星星近些。我咬下片树叶,决定做风筝。我从腹部拉出根丝粘在树叶上,试图放飞。它被吹得东倒西歪,迅速坠落。一顿好找,我啃下片巨大的比我身体大几倍得心形树叶。我拉出三根丝分别粘在树叶的两胸及腹部,再聚结成一根。我又拉出三根长长的丝,粘贴在叶尾。我逆风放飞它。树叶张开四肢,被风顶着趴在天空,像只笨拙的幼鸟或老鸟。我一边啃树皮,一边拉丝。风筝飞得跟那些大鸟一样高了。说实话,树皮难吃,但没有肥美可口的昆虫,我只得食其裹腹拉丝。风筝越飞越高,我慢慢看不见它。我不停进食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冷热起伏。太阳是炽热的大火球,月亮是极寒的大冰盘,数不清的星星是天空中无数动物在黑夜中捕猎或瞌睡的眼睛。相对来说,太阳最猛,有时月亮被其融化成一个小橘瓣,天上的动物们都避其锋芒夜间活动。突然,我想到,我的风筝丝得耐寒耐热抗撕咬才行。我小心翼翼地在树冠的叶片间跳跃缓行,千万不能挂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一动不动地躺在树底,望向蛛丝伸出的那一小片天。我重新捕食蚊子、幼鼠、小鸟以及各种昆虫,亦开始吃树叶、草和土壤等非食物。我偏执或本能地认为,种类更多的食物能使蛛丝更坚韧,便能抵抗日月和野兽,如土墙需要稻草一样。我没有把握,蛛长补料罢了。渐渐地,我吃惯这些食材。数个日夜,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老了,全身刚毛变得又软又白,成了只雪白老蜘蛛。我妄想,说不定树叶风筝已高过日月。我要去看看。我夹断蛛丝,拉着它在粗粗的树干上绕了几圈,再打结系牢。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攀爬。我爬过最高的树顶,顶着片小树叶,爬向天空。这不算太难,毕竟我儿时常在蛛丝上活动。我要爬到风筝那儿,看它有没有抵达月亮(太阳和动物们令我更觉恐怖)。我白天睡觉,夜间爬行,这样我就完美避开太阳前往月亮。小树叶是我的遮阳伞和御寒衣。寒来暑往,我一直往上爬,月亮变得硕大无朋。我没力气了,梦中都感到灼烧。我吃光小树叶,啃食我的腹部,还吃掉除前两只以外的脚。它们变成我向上的脚步。我继续用力往上爬,爬啊爬。今晚,巨大的月亮分明就在我身下,我的确就在冰白月亮的上空。我感到寒冷、清醒和平静。我松开双脚,纵身跃进月亮的天空,去拥抱月亮。正看向月亮的你,看见个奇怪白点朝着月亮进发。那便是我了。
原创【风筝】 我是蜘蛛,在房梁上生活。我使劲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爬到屋后的山脚,向山顶爬去。我一步步迈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安和激动。几个昼夜,我到达山顶,终于站上那颗最高望天树的顶端。这儿好高,我不敢低头往下看。这的风狂暴,我牢牢地抱紧枝干。我呼吸急促,慢慢适应了。偶尔,我看见几只大鸟飞在更高的天空。显然,它们离太阳、月亮以及无数星星近些。我咬下片树叶,决定做风筝。我从腹部拉出根丝粘在树叶上,试图放飞。它被吹得东倒西歪,迅速坠落。一顿好找,我啃下片巨大的比我身体大几倍得心形树叶。我拉出三根丝分别粘在树叶的两胸及腹部,再聚结成一根。我又拉出三根长长的丝,粘贴在叶尾。我逆风放飞它。树叶张开四肢,被风顶着趴在天空,像只笨拙的幼鸟或老鸟。我一边啃树皮,一边拉丝。风筝飞得跟那些大鸟一样高了。说实话,树皮难吃,但没有肥美可口的昆虫,我只得食其裹腹拉丝。风筝越飞越高,我慢慢看不见它。我不停进食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冷热起伏。太阳是炽热的大火球,月亮是极寒的大冰盘,数不清的星星是天空中无数动物在黑夜中捕猎或瞌睡的眼睛。相对来说,太阳最猛,有时月亮被其融化成一个小橘瓣,天上的动物们都避其锋芒夜间活动。突然,我想到,我的风筝丝得耐寒耐热抗撕咬才行。我小心翼翼地在树冠的叶片间跳跃缓行,千万不能挂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一动不动地躺在树底,望向蛛丝伸出的那一小片天。我重新捕食蚊子、幼鼠、小鸟以及各种昆虫,亦开始吃树叶、草和土壤等非食物。我偏执或本能地认为,种类更多的食物能使蛛丝更坚韧,便能抵抗日月和野兽,如土墙需要稻草一样。我没有把握,蛛长补料罢了。渐渐地,我吃惯这些食材。数个日夜,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老了,全身刚毛变得又软又白,成了只雪白老蜘蛛。我妄想,说不定树叶风筝已高过日月。我要去看看。我夹断蛛丝,拉着它在粗粗的树干上绕了几圈,再打结系牢。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攀爬。我爬过最高的树顶,顶着片小树叶,爬向天空。这不算太难,毕竟我儿时常在蛛丝上活动。我要爬到风筝那儿,看它有没有抵达月亮(太阳和动物们令我更觉恐怖)。我白天睡觉,夜间爬行,这样我就完美避开太阳前往月亮。小树叶是我的遮阳伞和御寒衣。寒来暑往,我一直往上爬,月亮变得硕大无朋。我没力气了,梦中都感到灼烧。我吃光小树叶,啃食我的腹部,还吃掉除前两只以外的脚。它们变成我向上的脚步。我继续用力往上爬,爬啊爬。今晚,巨大的月亮分明就在我身下,我的确就在冰白月亮的上空。我感到寒冷、清醒和平静。我松开双脚,纵身跃进月亮的天空,去拥抱月亮。正看向月亮的你,看见个奇怪白点朝着月亮进发。那便是我了。
【原创】风筝 我是蜘蛛,在房梁上生活。我使劲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爬到屋后的山脚,向山顶爬去。我一步步迈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安和激动。几个昼夜,我到达山顶,终于站上那颗最高望天树的顶端。这儿好高,我不敢低头往下看。这的风狂暴,我牢牢地抱紧枝干。我呼吸急促,慢慢适应了。偶尔,我看见几只大鸟飞在更高的天空。显然,它们离太阳、月亮以及无数星星近些。我咬下片树叶,决定做风筝。我从腹部拉出根丝粘在树叶上,试图放飞。它被吹得东倒西歪,迅速坠落。一顿好找,我啃下片巨大的比我身体大几倍得心形树叶。我拉出三根丝分别粘在树叶的两胸及腹部,再聚结成一根。我又拉出三根长长的丝,粘贴在叶尾。我逆风放飞它。树叶张开四肢,被风顶着趴在天空,像只笨拙的幼鸟或老鸟。我一边啃树皮,一边拉丝。风筝飞得跟那些大鸟一样高了。说实话,树皮难吃,但没有肥美可口的昆虫,我只得食其裹腹拉丝。风筝越飞越高,我慢慢看不见它。我不停进食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冷热起伏。太阳是炽热的大火球,月亮是极寒的大冰盘,数不清的星星是天空中无数动物在黑夜中捕猎或瞌睡的眼睛。相对来说,太阳最猛,有时月亮被其融化成一个小橘瓣,天上的动物们都避其锋芒夜间活动。突然,我想到,我的风筝丝得耐寒耐热抗撕咬才行。我小心翼翼地在树冠的叶片间跳跃缓行,千万不能挂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一动不动地躺在树底,望向蛛丝伸出的那一小片天。我重新捕食蚊子、幼鼠、小鸟以及各种昆虫,亦开始吃树叶、草和土壤等非食物。我偏执或本能地认为,种类更多的食物能使蛛丝更坚韧,便能抵抗日月和野兽,如土墙需要稻草一样。我没有把握,蛛长补料罢了。渐渐地,我吃惯这些食材。数个日夜,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老了,全身刚毛变得又软又白,成了只雪白老蜘蛛。我妄想,说不定树叶风筝已高过日月。我要去看看。我夹断蛛丝,拉着它在粗粗的树干上绕了几圈,再打结系牢。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攀爬。我爬过最高的树顶,顶着片小树叶,爬向天空。这不算太难,毕竟我儿时常在蛛丝上活动。我要爬到风筝那儿,看它有没有抵达月亮(太阳和动物们令我更觉恐怖)。我白天睡觉,夜间爬行,这样我就完美避开太阳前往月亮。小树叶是我的遮阳伞和御寒衣。寒来暑往,我一直往上爬,月亮变得硕大无朋。我没力气了,梦中都感到灼烧。我吃光小树叶,啃食我的腹部,还吃掉除前两只以外的脚。它们变成我向上的脚步。我继续用力往上爬,爬啊爬。今晚,巨大的月亮分明就在我身下,我的确就在冰白月亮的上空。我感到寒冷、清醒和平静。我松开双脚,纵身跃进月亮的天空,去拥抱月亮。正看向月亮的你,看见个奇怪白点朝着月亮进发。那便是我了。
风筝 我是蜘蛛,在房梁上生活。我使劲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爬到屋后的山脚,向山顶爬去。我一步步迈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安和激动。几个昼夜,我到达山顶,终于站上那颗最高望天树的顶端。这儿好高,我不敢低头往下看。这的风狂暴,我牢牢地抱紧枝干。我呼吸急促,慢慢适应了。偶尔,我看见几只大鸟飞在更高的天空。显然,它们离太阳、月亮以及无数星星近些。我咬下片树叶,决定做风筝。我从腹部拉出根丝粘在树叶上,试图放飞。它被吹得东倒西歪,迅速坠落。一顿好找,我啃下片巨大的比我身体大几倍得心形树叶。我拉出三根丝分别粘在树叶的两胸及腹部,再聚结成一根。我又拉出三根长长的丝,粘贴在叶尾。我逆风放飞它。树叶张开四肢,被风顶着趴在天空,像只笨拙的幼鸟或老鸟。我一边啃树皮,一边拉丝。风筝飞得跟那些大鸟一样高了。说实话,树皮难吃,但没有肥美可口的昆虫,我只得食其裹腹拉丝。风筝越飞越高,我慢慢看不见它。我不停进食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冷热起伏。太阳是炽热的大火球,月亮是极寒的大冰盘,数不清的星星是天空中无数动物在黑夜中捕猎或瞌睡的眼睛。相对来说,太阳最猛,有时月亮被其融化成一个小橘瓣,天上的动物们都避其锋芒夜间活动。突然,我想到,我的风筝丝得耐寒耐热抗撕咬才行。我小心翼翼地在树冠的叶片间跳跃缓行,千万不能挂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一动不动地躺在树底,望向蛛丝伸出的那一小片天。我重新捕食蚊子、幼鼠、小鸟以及各种昆虫,亦开始吃树叶、草和土壤等非食物。我偏执或本能地认为,种类更多的食物能使蛛丝更坚韧,便能抵抗日月和野兽,如土墙需要稻草一样。我没有把握,蛛长补料罢了。渐渐地,我吃惯这些食材。数个日夜,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老了,全身刚毛变得又软又白,成了只雪白老蜘蛛。我妄想,说不定树叶风筝已高过日月。我要去看看。我夹断蛛丝,拉着它在粗粗的树干上绕了几圈,再打结系牢。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攀爬。我爬过最高的树顶,顶着片小树叶,爬向天空。这不算太难,毕竟我儿时常在蛛丝上活动。我要爬到风筝那儿,看它有没有抵达月亮(太阳和动物们令我更觉恐怖)。我白天睡觉,夜间爬行,这样我就完美避开太阳前往月亮。小树叶是我的遮阳伞和御寒衣。寒来暑往,我一直往上爬,月亮变得硕大无朋。我没力气了,梦中都感到灼烧。我吃光小树叶,啃食我的腹部,还吃掉除前两只以外的脚。它们变成我向上的脚步。我继续用力往上爬,爬啊爬。今晚,巨大的月亮分明就在我身下,我的确就在冰白月亮的上空。我感到寒冷、清醒和平静。我松开双脚,纵身跃进月亮的天空,去拥抱月亮。正看向月亮的你,看见个奇怪白点朝着月亮进发。那便是我了。
【原创小说】风筝 我是蜘蛛。我在房梁间的蛛网里生活。我好不容易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来到屋后的山脚,打算爬上山顶。我一步一步地迈着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和激动。不久,我来到山顶,爬上最高树的顶端。这里有风,比山下的有劲好多。这里更高,比房梁上恐怖得多。我有点窒息,慢慢也就适应了。我是与星星、太阳、月亮最近的蜘蛛。不对,偶尔有几只大鸟飞在天空。我咬下片比我身体大好几倍的树叶,决定做个风筝。我拉根丝粘在树叶上,放飞它。它被狂乱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渐渐坠落了。我拽回树叶,拉三根丝分别粘在它的两胸和腹部,合适长度再聚成一根。这是四个面都是三角形的四面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我逆风放飞它。它抓住了风,被风顶着飞了起来,像一直正在死亡的鸟。我一边急着啃树皮,一边忙着拉丝。风筝飞得和那些鸟儿一样高了。我拉的风筝线越来越长,慢慢看不见它。幸好,蛛丝仍在爬升。我只管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温度起伏。我想,太阳是个炙热的大火球,能让钢铁瞬间燃烧;月亮是个极寒的大冰球,能使洪水霎那冻结;而星星是太阳透过天空无数小孔射来的光;那越高便离日月更近,也就会更热或冷。我盯着身后的蛛丝,偶尔看向前,小心翼翼地在树冠边缘的叶片间缓缓地跳跃滑行,千万不能弄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得多吃土壤。土壤能使蛛丝更加坚韧。蛛丝能否扛住太阳火光的燃烧,我没把握。我有些吃不惯土壤,后来迷上了那味道。寒来暑往,好多年,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想起,我年轻时在城市纺织厂的日子。我们十几亿蜘蛛,每天被捆绑在工位上,咽下不知食材为何的碎屑预制菜,不停拉丝,再不断挥舞八只手打成毛衣、袜子等丝织品。晚上,工头说我们还没完成上周的纺织任务、不能睡觉必须加班,让我们向变态的先进工作蜘蛛学习,还说工作难找、没有工厂的工作我们都得饿死。工作间里,我身边年龄稍长的十来个蜘蛛们个个身体都因此患病,有许多结节做手术的,有几个癌症或心脏病做手术,还有流产,两个眼睛不好的,失眠抑郁更是平常。工头说,眼睛瞎了也得吐丝纺织,跟其它蜘蛛一样,工厂不养闲蜘蛛。我想,我是靠我的劳动吃饭,并没有谁好心养着我,倒是工头和厂主剥削压榨我们才是真,我想反抗,瞎了的是教会我纺织的师父,我没这个能力,工头、厂主包括工友们都只会觉得是我好吃懒做、想不劳而获,更有蜘蛛说我心怀恶意想让它们丢了工作被嘲笑甚至饿死,主要还是斗不过工头及其身后的强权。三年的时间,我咬断了捆绑我的绳索,逃离工厂,来到大自然。如今,我见过无数动物,它们中的百分之九十都不劳作。劳动异化了蜘蛛。这些年,我从不劳动,我自由自在,活得轻松惬意。每个蜘蛛追求不同吧,或者没有追求,只是活着。我已经很老了,全身刚毛已白,成了年逾古稀的雪白蜘蛛。我还在放风筝,也一直在吃土拉丝。说不定,我放的树叶风筝都高过了日月。我夹断蛛丝,用前两手牵着它在树干上缠了好多圈并打结系牢。时候到了,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爬去。能见度好的夜晚,也许,你能看见一个白蜘蛛正朝着月亮进发。
【原创】风筝 我是蜘蛛。我在房梁间的蛛网里生活。我好不容易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来到屋后的山脚,打算爬上山顶。我一步一步地迈着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和激动。不久,我来到山顶,爬上最高树的顶端。这里有风,比山下的有劲好多。这里更高,比房梁上恐怖得多。我有点窒息,慢慢也就适应了。我是与星星、太阳、月亮最近的蜘蛛。不对,偶尔有几只大鸟飞在天空。我咬下片比我身体大好几倍的树叶,决定做个风筝。我拉根丝粘在树叶上,放飞它。它被狂乱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渐渐坠落了。我拽回树叶,拉三根丝分别粘在它的两胸和腹部,合适长度再聚成一根。这是四个面都是三角形的四面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我逆风放飞它。它抓住了风,被风顶着飞了起来,像一直正在死亡的鸟。我一边急着啃树皮,一边忙着拉丝。风筝飞得和那些鸟儿一样高了。我拉的风筝线越来越长,慢慢看不见它。幸好,蛛丝仍在爬升。我只管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温度起伏。我想,太阳是个炙热的大火球,能让钢铁瞬间燃烧;月亮是个极寒的大冰球,能使洪水霎那冻结;而星星是太阳透过天空无数小孔射来的光;那越高便离日月更近,也就会更热或冷。我盯着身后的蛛丝,偶尔看向前,小心翼翼地在树冠边缘的叶片间缓缓地跳跃滑行,千万不能弄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得多吃土壤。土壤能使蛛丝更加坚韧。蛛丝能否扛住太阳火光的燃烧,我没把握。我有些吃不惯土壤,后来迷上了那味道。寒来暑往,好多年,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想起,我年轻时在城市纺织厂的日子。我们十几亿蜘蛛,每天被捆绑在工位上,咽下不知食材为何的碎屑预制菜,不停拉丝,再不断挥舞八只手打成毛衣、袜子等丝织品。晚上,工头说我们还没完成上周的纺织任务、不能睡觉必须加班,让我们向变态的先进工作蜘蛛学习,还说工作难找、没有工厂的工作我们都得饿死。工作间里,我身边年龄稍长的十来个蜘蛛们个个身体都因此患病,有许多结节做手术的,有几个癌症或心脏病做手术,还有流产,两个眼睛不好的,失眠抑郁更是平常。工头说,眼睛瞎了也得吐丝纺织,跟其它蜘蛛一样,工厂不养闲蜘蛛。我想,我是靠我的劳动吃饭,并没有谁好心养着我,倒是工头和厂主剥削压榨我们才是真,我想反抗,瞎了的是教会我纺织的师父,我没这个能力,工头、厂主包括工友们都只会觉得是我好吃懒做、想不劳而获,更有蜘蛛说我心怀恶意想让它们丢了工作被嘲笑甚至饿死,主要还是斗不过工头及其身后的强权。三年的时间,我咬断了捆绑我的绳索,逃离工厂,来到大自然。如今,我见过无数动物,它们中的百分之九十都不劳作。劳动异化了蜘蛛。这些年,我从不劳动,我自由自在,活得轻松惬意。每个蜘蛛追求不同吧,或者没有追求,只是活着。我已经很老了,全身刚毛已白,成了年逾古稀的雪白蜘蛛。我还在放风筝,也一直在吃土拉丝。说不定,我放的树叶风筝都高过了日月。我夹断蛛丝,用前两手牵着它在树干上缠了好多圈并打结系牢。时候到了,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爬去。能见度好的夜晚,也许,你能看见一个白蜘蛛正朝着月亮进发。
原创小说【风筝】 我是蜘蛛。我在房梁间的蛛网里生活。我好不容易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来到屋后的山脚,打算爬上山顶。我一步一步地迈着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和激动。不久,我来到山顶,爬上最高树的顶端。这里有风,比山下的有劲好多。这里更高,比房梁上恐怖得多。我有点窒息,慢慢也就适应了。我是与星星、太阳、月亮最近的蜘蛛。不对,偶尔有几只大鸟飞在天空。我咬下片比我身体大好几倍的树叶,决定做个风筝。我拉根丝粘在树叶上,放飞它。它被狂乱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渐渐坠落了。我拽回树叶,拉三根丝分别粘在它的两胸和腹部,合适长度再聚成一根。这是四个面都是三角形的四面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我逆风放飞它。它抓住了风,被风顶着飞了起来,像一直正在死亡的鸟。我一边急着啃树皮,一边忙着拉丝。风筝飞得和那些鸟儿一样高了。我拉的风筝线越来越长,慢慢看不见它。幸好,蛛丝仍在爬升。我只管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温度起伏。我想,太阳是个炙热的大火球,能让钢铁瞬间燃烧;月亮是个极寒的大冰球,能使洪水霎那冻结;而星星是太阳透过天空无数小孔射来的光;那越高便离日月更近,也就会更热或冷。我盯着身后的蛛丝,偶尔看向前,小心翼翼地在树冠边缘的叶片间缓缓地跳跃滑行,千万不能弄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得多吃土壤。土壤能使蛛丝更加坚韧。蛛丝能否扛住太阳火光的燃烧,我没把握。我有些吃不惯土壤,后来迷上了那味道。寒来暑往,好多年,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想起,我年轻时在城市纺织厂的日子。我们十几亿蜘蛛,每天被捆绑在工位上,咽下不知食材为何的碎屑预制菜,不停拉丝,再不断挥舞八只手打成毛衣、袜子等丝织品。晚上,工头说我们还没完成上周的纺织任务、不能睡觉必须加班,让我们向变态的先进工作蜘蛛学习,还说工作难找、没有工厂的工作我们都得饿死。工作间里,我身边年龄稍长的十来个蜘蛛们个个身体都因此患病,有许多结节做手术的,有几个癌症或心脏病做手术,还有流产,两个眼睛不好的,失眠抑郁更是平常。工头说,眼睛瞎了也得吐丝纺织,跟其它蜘蛛一样,工厂不养闲蜘蛛。我想,我是靠我的劳动吃饭,并没有谁好心养着我,倒是工头和厂主剥削压榨我们才是真,我想反抗,瞎了的是教会我纺织的师父,我没这个能力,工头、厂主包括工友们都只会觉得是我好吃懒做、想不劳而获,更有蜘蛛说我心怀恶意想让它们丢了工作被嘲笑甚至饿死,主要还是斗不过工头及其身后的强权。三年的时间,我咬断了捆绑我的绳索,逃离工厂,来到大自然。如今,我见过无数动物,它们中的百分之九十都不劳作。劳动异化了蜘蛛。这些年,我从不劳动,我自由自在,活得轻松惬意。每个蜘蛛追求不同吧,或者没有追求,只是活着。我已经很老了,全身刚毛已白,成了年逾古稀的雪白蜘蛛。我还在放风筝,也一直在吃土拉丝。说不定,我放的树叶风筝都高过了日月。我夹断蛛丝,用前两手牵着它在树干上缠了好多圈并打结系牢。时候到了,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爬去。能见度好的夜晚,也许,你能看见一个白蜘蛛正朝着月亮进发。
原创【风筝】 我是蜘蛛。我在房梁间的蛛网里生活。我好不容易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来到屋后的山脚,打算爬上山顶。我一步一步地迈着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和激动。不久,我来到山顶,爬上最高树的顶端。这里有风,比山下的有劲好多。这里更高,比房梁上恐怖得多。我有点窒息,慢慢也就适应了。我是与星星、太阳、月亮最近的蜘蛛。不对,偶尔有几只大鸟飞在天空。我咬下片比我身体大好几倍的树叶,决定做个风筝。我拉根丝粘在树叶上,放飞它。它被狂乱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渐渐坠落了。我拽回树叶,拉三根丝分别粘在它的两胸和腹部,合适长度再聚成一根。这是四个面都是三角形的四面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我逆风放飞它。它抓住了风,被风顶着飞了起来,像一直正在死亡的鸟。我一边急着啃树皮,一边忙着拉丝。风筝飞得和那些鸟儿一样高了。我拉的风筝线越来越长,慢慢看不见它。幸好,蛛丝仍在爬升。我只管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温度起伏。我想,太阳是个炙热的大火球,能让钢铁瞬间燃烧;月亮是个极寒的大冰球,能使洪水霎那冻结;而星星是太阳透过天空无数小孔射来的光;那越高便离日月更近,也就会更热或冷。我盯着身后的蛛丝,偶尔看向前,小心翼翼地在树冠边缘的叶片间缓缓地跳跃滑行,千万不能弄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得多吃土壤。土壤能使蛛丝更加坚韧。蛛丝能否扛住太阳火光的燃烧,我没把握。我有些吃不惯土壤,后来迷上了那味道。寒来暑往,好多年,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想起,我年轻时在城市纺织厂的日子。我们十几亿蜘蛛,每天被捆绑在工位上,咽下不知食材为何的碎屑预制菜,不停拉丝,再不断挥舞八只手打成毛衣、袜子等丝织品。晚上,工头说我们还没完成上周的纺织任务、不能睡觉必须加班,让我们向变态的先进工作蜘蛛学习,还说工作难找、没有工厂的工作我们都得饿死。工作间里,我身边年龄稍长的十来个蜘蛛们个个身体都因此患病,有许多结节做手术的,有几个癌症或心脏病做手术,还有流产,两个眼睛不好的,失眠抑郁更是平常。工头说,眼睛瞎了也得吐丝纺织,跟其它蜘蛛一样,工厂不养闲蜘蛛。我想,我是靠我的劳动吃饭,并没有谁好心养着我,倒是工头和厂主剥削压榨我们才是真,我想反抗,瞎了的是教会我纺织的师父,我没这个能力,工头、厂主包括工友们都只会觉得是我好吃懒做、想不劳而获,更有蜘蛛说我心怀恶意想让它们丢了工作被嘲笑甚至饿死,主要还是斗不过工头及其身后的强权。三年的时间,我咬断了捆绑我的绳索,逃离工厂,来到大自然。如今,我见过无数动物,它们中的百分之九十都不劳作。劳动异化了蜘蛛。这些年,我从不劳动,我自由自在,活得轻松惬意。每个蜘蛛追求不同吧,或者没有追求,只是活着。我已经很老了,全身刚毛已白,成了年逾古稀的雪白蜘蛛。我还在放风筝,也一直在吃土拉丝。说不定,我放的树叶风筝都高过了日月。我夹断蛛丝,用前两手牵着它在树干上缠了好多圈并打结系牢。时候到了,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爬去。能见度好的夜晚,也许,你能看见一个白蜘蛛正朝着月亮进发。
风筝 我是蜘蛛。我在房梁间的蛛网里生活。我好不容易爬出蛛网,沿着墙壁向下,离开房屋。我来到屋后的山脚,打算爬上山顶。我一步一步地迈着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和激动。不久,我来到山顶,爬上最高树的顶端。这里有风,比山下的有劲好多。这里更高,比房梁上恐怖得多。我有点窒息,慢慢也就适应了。我是与星星、太阳、月亮最近的蜘蛛。不对,偶尔有几只大鸟飞在天空。我咬下片比我身体大好几倍的树叶,决定做个风筝。我拉根丝粘在树叶上,放飞它。它被狂乱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渐渐坠落了。我拽回树叶,拉三根丝分别粘在它的两胸和腹部,合适长度再聚成一根。这是四个面都是三角形的四面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我逆风放飞它。它抓住了风,被风顶着飞了起来,像一直正在死亡的鸟。我一边急着啃树皮,一边忙着拉丝。风筝飞得和那些鸟儿一样高了。我拉的风筝线越来越长,慢慢看不见它。幸好,蛛丝仍在爬升。我只管拉丝就好。日月交替,忽明忽暗,温度起伏。我想,太阳是个炙热的大火球,能让钢铁瞬间燃烧;月亮是个极寒的大冰球,能使洪水霎那冻结;而星星是太阳透过天空无数小孔射来的光;那越高便离日月更近,也就会更热或冷。我盯着身后的蛛丝,偶尔看向前,小心翼翼地在树冠边缘的叶片间缓缓地跳跃滑行,千万不能弄断蛛丝。我安全着陆。我得多吃土壤。土壤能使蛛丝更加坚韧。蛛丝能否扛住太阳火光的燃烧,我没把握。我有些吃不惯土壤,后来迷上了那味道。寒来暑往,好多年,我一直在拉丝放风筝。我想起,我年轻时在城市纺织厂的日子。我们十几亿蜘蛛,每天被捆绑在工位上,咽下不知食材为何的碎屑预制菜,不停拉丝,再不断挥舞八只手打成毛衣、袜子等丝织品。晚上,工头说我们还没完成上周的纺织任务、不能睡觉必须加班,让我们向变态的先进工作蜘蛛学习,还说工作难找、没有工厂的工作我们都得饿死。工作间里,我身边年龄稍长的十来个蜘蛛们个个身体都因此患病,有许多结节做手术的,有几个癌症或心脏病做手术,还有流产,两个眼睛不好的,失眠抑郁更是平常。工头说,眼睛瞎了也得吐丝纺织,跟其它蜘蛛一样,工厂不养闲蜘蛛。我想,我是靠我的劳动吃饭,并没有谁好心养着我,倒是工头和厂主剥削压榨我们才是真,我想反抗,瞎了的是教会我纺织的师父,我没这个能力,工头、厂主包括工友们都只会觉得是我好吃懒做、想不劳而获,更有蜘蛛说我心怀恶意想让它们丢了工作被嘲笑甚至饿死,主要还是斗不过工头及其身后的强权。三年的时间,我咬断了捆绑我的绳索,逃离工厂,来到大自然。如今,我见过无数动物,它们中的百分之九十都不劳作。劳动异化了蜘蛛。这些年,我从不劳动,我自由自在,活得轻松惬意。每个蜘蛛追求不同吧,或者没有追求,只是活着。我已经很老了,全身刚毛已白,成了年逾古稀的雪白蜘蛛。我还在放风筝,也一直在吃土拉丝。说不定,我放的树叶风筝都高过了日月。我夹断蛛丝,用前两手牵着它在树干上缠了好多圈并打结系牢。时候到了,我站上蛛丝,沿着风筝线,一步步向上爬去。能见度好的夜晚,也许,你能看见一个白蜘蛛正朝着月亮进发。
原创小说【踌躇】 似午后的下午,空气微热,我坐在沙发上。九楼的屋内,沙发却是乡下父母平房里的那个。高中时,我常坐于那里。我见一块布直立,靠着沙发,似乎里头藏着啤酒瓶。我顺手提起布。没想到,我小外甥倒立在白色地砖上。他的身体靠在沙发,直挺挺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应比啤酒瓶大得多,却似回到两三岁,甚至还小得多。我觉得这样睡觉危险。我弯下腰,一手贴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缓缓颠倒过来。他站在我眼前。突然,我看到小外甥的头顶烂了个窟窿。窟窿有头顶一半大小,边缘是两三块不规则大锯齿。我小心扶稳他,伸长脖子,把头移到窟窿上方。窟窿里半潭脑水微荡,其上有稀疏白烟冒出。我仔细查看脚下的地砖,还好没有脑水的痕迹,也没发现缺失的脑壳。家里只有外甥和我,是我没照顾好他。我没法向姐姐、姐夫交代。外甥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可能会因此死去。我很难过,怕再也见不到他。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带外甥去医院。站在我两腿之间的外甥醒了,我松了口气。他似乎感觉到他的伤病,不自觉地用手摸向头顶。我艰难地拨开或是抓住外甥的手和固定住他的身体,以免他的手指插进脑水或使其摇晃洒出。外甥没有说话,没再发出丁点儿声音,甚至都不动了。这是疾病恶化的征兆。我把站立在地的外甥环抱在胸口,脸贴在他破洞的脑壳上嚎啕大哭,感到他温热的脑水蒸汽湿透我的脸。小外甥死了。我无法从沙发里站起。
原创【踌躇】 似午后的下午,空气微热,我坐在沙发上。九楼的屋内,沙发却是乡下父母平房里的那个。高中时,我常坐于那里。我见一块布直立,靠着沙发,似乎里头藏着啤酒瓶。我顺手提起布。没想到,我小外甥倒立在白色地砖上。他的身体靠在沙发,直挺挺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应比啤酒瓶大得多,却似回到两三岁,甚至还小得多。我觉得这样睡觉危险。我弯下腰,一手贴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缓缓颠倒过来。他站在我眼前。突然,我看到小外甥的头顶烂了个窟窿。窟窿有头顶一半大小,边缘是两三块不规则大锯齿。我小心扶稳他,伸长脖子,把头移到窟窿上方。窟窿里半潭脑水微荡,其上有稀疏白烟冒出。我仔细查看脚下的地砖,还好没有脑水的痕迹,也没发现缺失的脑壳。家里只有外甥和我,是我没照顾好他。我没法向姐姐、姐夫交代。外甥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可能会因此死去。我很难过,怕再也见不到他。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带外甥去医院。站在我两腿之间的外甥醒了,我松了口气。他似乎感觉到他的伤病,不自觉地用手摸向头顶。我艰难地拨开或是抓住外甥的手和固定住他的身体,以免他的手指插进脑水或使其摇晃洒出。外甥没有说话,没再发出丁点儿声音,甚至都不动了。这是疾病恶化的征兆。我把站立在地的外甥环抱在胸口,脸贴在他破洞的脑壳上嚎啕大哭,感到他温热的脑水蒸汽湿透我的脸。小外甥死了。我无法从沙发里站起。
【原创小说】踌躇 似午后的下午,空气微热,我坐在沙发上。九楼的屋内,沙发却是乡下父母平房里的那个。高中时,我常坐于那里。我见一块布直立,靠着沙发,似乎里头藏着啤酒瓶。我顺手提起布。没想到,我小外甥倒立在白色地砖上。他的身体靠在沙发,直挺挺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应比啤酒瓶大得多,却似回到两三岁,甚至还小得多。我觉得这样睡觉危险。我弯下腰,一手贴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缓缓颠倒过来。他站在我眼前。突然,我看到小外甥的头顶烂了个窟窿。窟窿有头顶一半大小,边缘是两三块不规则大锯齿。我小心扶稳他,伸长脖子,把头移到窟窿上方。窟窿里半潭脑水微荡,其上有稀疏白烟冒出。我仔细查看脚下的地砖,还好没有脑水的痕迹,也没发现缺失的脑壳。家里只有外甥和我,是我没照顾好他。我没法向姐姐、姐夫交代。外甥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可能会因此死去。我很难过,怕再也见不到他。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带外甥去医院。站在我两腿之间的外甥醒了,我松了口气。他似乎感觉到他的伤病,不自觉地用手摸向头顶。我艰难地拨开或是抓住外甥的手和固定住他的身体,以免他的手指插进脑水或使其摇晃洒出。外甥没有说话,没再发出丁点儿声音,甚至都不动了。这是疾病恶化的征兆。我把站立在地的外甥环抱在胸口,脸贴在他破洞的脑壳上嚎啕大哭,感到他温热的脑水蒸汽湿透我的脸。小外甥死了。我无法从沙发里站起。
【原创】踌躇 似午后的下午,空气微热,我坐在沙发上。九楼的屋内,沙发却是乡下父母平房里的那个。高中时,我常坐于那里。我见一块布直立,靠着沙发,似乎里头藏着啤酒瓶。我顺手提起布。没想到,我小外甥倒立在白色地砖上。他的身体靠在沙发,直挺挺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应比啤酒瓶大得多,却似回到两三岁,甚至还小得多。我觉得这样睡觉危险。我弯下腰,一手贴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缓缓颠倒过来。他站在我眼前。突然,我看到小外甥的头顶烂了个窟窿。窟窿有头顶一半大小,边缘是两三块不规则大锯齿。我小心扶稳他,伸长脖子,把头移到窟窿上方。窟窿里半潭脑水微荡,其上有稀疏白烟冒出。我仔细查看脚下的地砖,还好没有脑水的痕迹,也没发现缺失的脑壳。家里只有外甥和我,是我没照顾好他。我没法向姐姐、姐夫交代。外甥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可能会因此死去。我很难过,怕再也见不到他。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带外甥去医院。站在我两腿之间的外甥醒了,我松了口气。他似乎感觉到他的伤病,不自觉地用手摸向头顶。我艰难地拨开或是抓住外甥的手和固定住他的身体,以免他的手指插进脑水或使其摇晃洒出。外甥没有说话,没再发出丁点儿声音,甚至都不动了。这是疾病恶化的征兆。我把站立在地的外甥环抱在胸口,脸贴在他破洞的脑壳上嚎啕大哭,感到他温热的脑水蒸汽湿透我的脸。小外甥死了。我无法从沙发里站起。
踌躇 似午后的下午,空气微热,我坐在沙发上。九楼的屋内,沙发却是乡下父母平房里的那个。高中时,我常坐于那里。我见一块布直立,靠着沙发,似乎里头藏着啤酒瓶。我顺手提起布。没想到,我小外甥倒立在白色地砖上。他的身体靠在沙发,直挺挺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应比啤酒瓶大得多,却似回到两三岁,甚至还小得多。我觉得这样睡觉危险。我弯下腰,一手贴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缓缓颠倒过来。他站在我眼前。突然,我看到小外甥的头顶烂了个窟窿。窟窿有头顶一半大小,边缘是两三块不规则大锯齿。我小心扶稳他,伸长脖子,把头移到窟窿上方。窟窿里半潭脑水微荡,其上有稀疏白烟冒出。我仔细查看脚下的地砖,还好没有脑水的痕迹,也没发现缺失的脑壳。家里只有外甥和我,是我没照顾好他。我没法向姐姐、姐夫交代。外甥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可能会因此死去。我很难过,怕再也见不到他。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带外甥去医院。站在我两腿之间的外甥醒了,我松了口气。他似乎感觉到他的伤病,不自觉地用手摸向头顶。我艰难地拨开或是抓住外甥的手和固定住他的身体,以免他的手指插进脑水或使其摇晃洒出。外甥没有说话,没再发出丁点儿声音,甚至都不动了。这是疾病恶化的征兆。我把站立在地的外甥环抱在胸口,脸贴在他破洞的脑壳上嚎啕大哭,感到他温热的脑水蒸汽湿透我的脸。小外甥死了。我无法从沙发里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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