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平云长 沧平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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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小说    我对海是熟悉的,但对于海的夜却是很陌生。          听说最近很时尚在海边烤鸡蛋抑或地瓜什么的。我们几个无聊人便互相怂恿着,6个人便去赶海了。          夜下的防护林很静,兴霸很嚣张地挡在我们前面,子明在后面做鬼脸,还一边扯着木麻黄枝,让丝发般的木麻黄叶子打在我们脸上。我们在后面骂了起来。 白日的时候在木麻黄林里总有鱼尾鸦在后面跟着我们,并喊着:“吾无裳无裤、吾无裳无裤……”尖锐而凄厉的声音在密林里回荡着,据说那鸟是冤死的妇人附体的。晚上倒是没遇见。          月灰蒙着脸,海边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然而海浪的吼声,海风的咸味,沙子的轻柔却更加真切了。我们分工了一下,不一会儿,沙坑和柴火便都齐全了。火开始烤着沙,也烤红了我们的脸蛋。而海的深处仍旧是黑茫茫的一片。没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们灭了火种,开始坐在沙岸边吃起了香喷喷的烤鸡蛋。          我吃完了一个,发现其余的全被消灭了。还好心情和海风一样好,就想躺着,那沙子如此的清凉啊。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好像是下面传来的。”我的确听到岸下有异样的声音。           “没有啊,假鬼假怪的。”他们却没听到。           这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了,“吾无裳无裤、吾无裳无裤……”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子义、子义,你下去看看。”             “公瑾,公瑾你下去吧。”子义原来是个胆小鬼。             两个白衣女人却走到了我们前面。公瑾走了过去……
木麻黄的夜 母亲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是家里的新房已经完工了,家具也都布置妥当。我听完一愣,母亲是让我回去分享盖新房的喜悦,只是当他们忙碌于盖房子的时候,从没有向我提起过。就像小时候做饭,母亲总是在饭熟了之后才让玩耍的我们过来吃,母亲似乎是把我们当小猪仔养了。 新房子的陌生让我想起了老房子,是闽南的传统瓦房,一般是三间主房连着两肩的伸手房,红瓦石墙,有朴素的纹饰。屋脊在空中有一个微笑的曲线走势,两端尖耸,指向了木麻黄。我的记忆咯噔了一下,木麻黄,是我最熟悉的树,我清楚地记住了她那斑驳苍老的皮肤,她那深绿色的仿佛发丝一样柔顺的针状叶子,在月光下闪烁,在清风中游动着,哝哝低语。 她是夜的木麻黄,在寂静中诉说某种传说,抚慰惊醒的栖鸟,陪伴恐惧黑夜的小孩。木麻黄,应该说我的童年是抱着她的梦呓般的语息睡着了,就像现在的孩子的抱抱熊那样,让我的梦中会有童真的微笑。 母亲不断地给我讲关于新房子的事,房子的布局,地板的选材,大厅的布置,甚至连阳台上的晾衣线。她慢慢地带着些许的喜悦的讲着,她讲着如此的专著,一直望着我的眼睛,在楼梯处还磕到了脚。我意识到了新房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那是一个平凡的农村母亲的梦想,现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梦想实现了,她是很激动的。只是那消逝的老房子,我还在想着我的老房子,深夜里母亲在剥落的残败不堪的屋壁前面煮着海鱼的背影,她那凌乱的发丝上冒着腾腾热气……就在那一刻,木麻黄的叶子飘了进来,是的,木麻黄,她和母亲一样,在深夜里没有睡眠。我似乎是被木麻黄唤醒着,喊着“阿姆……”。母亲总会转过身来,叮嘱我赶快睡下…… 新房子没有什么复杂的装修,温软的沙发摆在门口处,沙发对面是电视柜台。墙上是有一幅大幅的油画,这是我的建议。母亲让我看完了大厅,便向我介绍起楼梯口处的休闲区,她每次看上面悬挂的彩灯时总是带着喜悦的表情,母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装饰品。母亲还给我留了一间卧室,然后就说以后可以当“新娘房”用,让我和父亲都笑了起来。卧室我觉得挺舒服的,宽敞明亮,有一个大窗。就是在窗口,我看到了木麻黄,她离得异常的近,仿佛都可以闻到那浓的新鲜的气味,虽然夜在掩饰,当我还是感觉到木麻黄那已渐消瘦的身形,囔囔的低语,彷佛那好久不见的熟悉的亲人,木麻黄注视我的眼神,带着沉淀的感情,却总是欣喜的。我注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哀伤。我现在已经无视夜的的恐惧了,但是木麻黄也许要一直低语下去,直到有一天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 母亲还在深情地看着新房子里的一切,然后她忽然对我讲起了我以前的玩伴,大概是某某结婚了,某某生孩子了。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些感觉遥远的事发生在一起爬木麻黄树的玩伴身上。物是人非,岁月让我们接受这些似乎荒唐而又正常的事,无非是让记忆融进更多有厚度的色彩。当我们还在感叹的时候,时间仍然在默默地移动着,了无痕迹。就像木麻黄的叶子,我永远也不知道那是在什么时候枯黄的,或许在白天,或许在夜里。 我不得不承认,木麻黄老了,她的深深地皱纹愈发的深沉了,黑夜的寒冷让她老得如此迅速。只是在我安静的睡眠中,她是否带着颤抖的微笑?就像母亲,不管夜有多深,夜有多冷,总会转过身来,微笑着嘱咐我快快睡下。 母亲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是家里的新房已经完工了,家具也都布置妥当。我听完一愣,母亲是让我回去分享盖新房的喜悦,只是当他们忙碌于盖房子的时候,从没有向我提起过。就像小时候做饭,母亲总是在饭熟了之后才让玩耍的我们过来吃,母亲似乎是把我们当小猪仔养了。 新房子的陌生让我想起了老房子,是闽南的传统瓦房,一般是三间主房连着两肩的伸手房,红瓦石墙,有朴素的纹饰。屋脊在空中有一个微笑的曲线走势,两端尖耸,指向了木麻黄。我的记忆咯噔了一下,木麻黄,是我最熟悉的树,我清楚地记住了她那斑驳苍老的皮肤,她那深绿色的仿佛发丝一样柔顺的针状叶子,在月光下闪烁,在清风中游动着,哝哝低语。
望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然而,我有多久没看到美好的月,看到最本色的月。因为城市的夜空总是笼罩着厚厚的烟雾,蒙蔽了月的面孔,让黑暗与混沌在天空中肆无忌惮。或许我的月明,已慢慢地沉淀在记忆深处。或许今晚,我要再次仰望尊颜 。       乡村总是如此宁静,中秋的气氛都已浓缩到那小小的庭院中,只有明月和至亲共享吧。夜应该很深了,父亲发出了沉重的鼾声,白天太劳累了!母亲也入眠了,脏兮兮的小花狗蜷曲在门口,不知是否也在梦乡?我轻轻走出房间,独上二楼。二楼耸立着危危的砖墙,斑驳的墙面披着淡淡的月光,我仍没有看到月的面孔。只是耳边仿佛有音乐在悠悠地吟唱着,难道那是月神在天籁的清唱,我愈发怀疑望舒不是驾着马车的神,而是有着周公谨一样的神情,抚着古琴,和着嫦娥的袅袅的独舞。是的,音乐在汩汩的流淌着,在幽幽渺渺的天河……        张学友有首歌叫《望月》,我总喜欢独自倾听的。      “在这黑暗中悠悠独照,你应知一切的奥妙,但你不作声不照料,任你我各自困扰。”        这句应当是唱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在凡人的眼中,淡妆素裹的月神总是在黑夜中兀自行走着,驱使黑暗。她的明净,空灵,亘古不变的气质征服了人类,自古有多少人望月惆怅、倾诉和思量着!月亮是美好的使者,给人带来希望;是纯洁的明镜,净化着邪恶的心灵;是免费的鸿雁,寄托着离人的眼泪。但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月还是在独自吟唱着,唱过了云里云外,唱过了纤细丰满,她还是那样恬静着、神秘着。        音乐撩人,不绝如屡……月唱过了云的发髻,露出苍白的脸,款款轻移。我怀疑那上面忧郁的皱纹是嫦娥清舞的身影,    “仙仙乎,而还乎,而幽我于广寒乎!”     传说嫦娥偷吃灵药祈求长生,然而却从此孤独地守候着寒宫,唯有玉兔为伴,和媲美西西弗斯的吴刚在为财富而奋斗着。看来长生也不是那么好,李商隐感叹道:“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他也在追问着: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只是这个难题的答案至今仍遥遥无期,我们也不必强求,还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没有万家灯火,乡村在月下休眠,清风掠过,仿佛是它轻轻的鼾声。几点灯火闪闪烁烁,应该是它做梦的眼睛。月亮在打量着,施舍着银光泄地,驱使着黑暗向更深处藏匿。        我的心情为何如此平静?仿佛月和往事一样,欲辨真意,似已沉淀,令人忘言。我不是隐士,无法采菊东南而望南山。只期望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喂马、砍柴、周游世界。而万家灯火总在呼唤也在压迫着,有无形物在紧籀着。        望月吧,只要今晚拥有一颗淡泊的心!       月的光辉抹在斑驳的青瓦上,拂过耸着的避雷尖顶,又挪向了未知的地方……        当万千眼光齐集夜空时        月神在思考吗        你看它沉默着        行走在遥远的地方  
秋天    秋天来了,我不清楚缘何有所触动!       有一些树叶要凋零了,垂在同样枯黄的枝杈上,有的藕断丝连。看到这样会起凄凉之情吗。想起过往的时光罢了。同样也是天高气爽的秋,这也许就是我心中藏着的秋的影子,永远是黄绿黄绿的田野延展到海岸防护林带,而天躲在更远处了。有孤鸟随秋风起飞,不知飞向何方!有农人在秋收过的田地里低头忙碌,彷佛天天如此,从无倦意。       十三四岁不懂得看秋景。因为那时秋不是用来看的,有多少有趣的东西在等待着孩子们去挖掘。林里的沙地为何如此干净清凉,以致连我们的牛也要进来凑凑热闹。秋天的火考红了我们的脸蛋,冒着热气的烤番薯也许是最美味的吧,以后再也吃不到那样的烤番薯,以致我常常低吟着:“番薯、番薯、何时见汝。”仿佛番薯是久别的小友,是脑海中渐渐模糊的红扑扑的脸蛋,时而让我回忆着。番薯的香气让我们垂涎,只是牛好像不赶兴趣,偷偷到田里去啃那些泛黄的番薯藤条,等到地主赶来时,才悠悠地转身走回,任凭轻风吹倒它的颈毛。牛是不会挨骂的,因为听不懂的缘故。我们得替它受过,久而久之,我们的脸皮差不多也和老牛的一样厚了。         到县城里读书,远离田野。不知当时是什么激励着我们过着如此单纯和规律的日子,就像是数佛珠,每一颗都一样的大小和光滑。一群简单的人聚在一起,书声朗朗,笔尖沙沙,为数字欣喜为数字悲伤。只有偶尔在校外那条清冷的小石街上漫步时,才会去想别的什么事吧。同样也是天蓝云淡,只不过两边多了拥挤得几近发霉的闽南老房子,街上零星的行人带着淡妆素裹的眼神……于是,秋天带来的一些思索,灌进了绷紧的皮囊里,示意着它的惨淡登场。我开始感觉到,原来秋天是如此的清冷,如此沉默。但又仿佛欲言又止,于是更加的静穆了。是的,我们整天背着“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又能感觉出诗人平静中蕴藏的悲怆情怀?看过了几遍沈的《菜园》,能为作家深深藏匿的激情而感动吗?……秋天,一个令人懵懂的季节把它的背影慢慢拉长,让我开始熟悉起来。         我想,关于秋的回忆就到这里吧。眼前容易让我们熟视无睹,逝去还在伤悲徒劳。如果真正的秋季已愀然离世,那就让我把它轻轻夹在书本间,去低声吟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初夏的雨        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然而家就在不远处,无非也就是2个小时的车程。每每计划要回家时,总会遇到零碎的杂事,像高速公路上的广告一样,途中不经意间就出现了。于是拖着拖着,离家时间渐渐拉长,连老妈都打电话给大姐,问及我是否想家了……然而我真想回家了,想回到那近在咫尺的遥远的家。       难得端午能凑出两天的假期,我拿出决心一定要回去一次了,即便天降大雨。当我还在车上庆幸老天眷顾,给了我一个凉爽的初夏时,半路忽然乌云集聚,来了瓢泼大雨。这下也把我回到家里晒晒太阳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给彻底磨灭了,看来我也只能在家里抱抱小外甥,看看世界杯,啃啃老妈做的久违的肉粽。       以往当巴士行走在家乡乌黑的柏油路上时,我总会先遥望村里是否有了什么新变化,看看谁家又盖了新房,哪个池塘被填平了,田野间是否修了新道,海防线的木麻黄还剩下几许。看完之后还会感叹改革春风如剪刀,给穷苦大众裁出了新的生活,并因而欢喜交加。这次却只能蜷缩在散发着彷佛民国时代陈旧气味的老爷车里,在吱吱歪歪中听着车外雨打荔枝叶了。然而这却是一次不同以往的经历,让我感受了初夏的雨,故乡初夏的雨,像清明上河图里浑浊的河水,带着大自然最原始纯洁的意图,在繁华间冲刷两岸的绮丽文化。        雨像刚出嫁的女儿,在一旁凄凄惨惨戚戚,让人猜不透它的真实心情。以前从没这么仔细地观察初夏的雨,难得这次能平静坐在屋檐下,看着雨的面孔,仿佛看着刚要带上画皮的女鬼,华丽且狰狞着。雨的帘幕模糊了本来曾经美好的印象,让天空灰蒙不堪,让两颗木麻黄黏腻得黯然销魂如临生离死别,让曾有清明阳光的墙面潮湿阴暗褶皱丑陋。然而雨如此高调,它的每次亲吻大地,都像是千手观音的手指按在世间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弹奏出清丽深远的琴声,醒了午休人的白日梦。它带来了初夏的风,清凉透心,让人误解为春天的神对万物的吹拂。          我在屋檐下陡然颤动。          铁皮的蓬高得离奇,让雨滴延长了噩梦般短暂的一生,从在屋檐边的纠葛不清,到半空中的藕断丝连,再到地板上的粉身碎骨,生命有时仅用2秒就可诠释。突兀本来就是这场雨的闪亮外衣,它大张旗鼓地宣示着夏天的来临,它的信念毫无疑问是想成为一颗燃烧的陨石,即使毁灭也要砸出一个大窟窿。……雨在不远处谄笑,彷佛在笑我这样无知而且身不由己的人。          终于雨停了,乌云渐渐裂开,天空出现了淡淡的留白。道路对面的红色洋房蓦然回首,给了我一个亮丽的微笑。它那洗得一尘不染的墙面散发着高贵的光芒,招摇的拱形凸窗有着精致的棱角分明。随着刺耳的鸣笛声,一辆崭新的小轿车驶到了洋房前。我忽然感觉到这是夏雨后一段美丽的风景,我开始把回家的感觉叠加在一场恶心的幻想上。然而当我为此忏悔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空气还是弥漫着人们嘲笑的眼神。          我开始为这场雨惊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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