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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终成眷属》(作者:Charlton Heston ) 有情人终成眷属 Charlton Heston   1941年秋,靠着三百美元的奖学金,羞怯、瘦弱、寒酸的我从温尼卡社区剧团进入西北大学就读。开始两三天的戏剧课我都坐在一个名叫利迪亚·克拉克的女孩后面,她一头浓密、蓬松的爱尔兰黑发,使我心颤。她伏案记笔记,我却在后面神思恍惚,眼里心里都是她的倩影。   课间休息时,我简短唐突地问候了一句:“嗨,你好吗?”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进一步发展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未和女孩子约会过。女孩们都希望有男孩请吃汉堡牛排,请喝可口可乐,有车接送。可我身无分文,又没车,连跳舞都不会。女孩?我毫无办法。   人们常说命运很有关系。我和利迪亚都被排在同一节目单中,我在《里米尼城的弗兰西斯卡》中扮演一个中世纪的情人,身穿紧身衣,头发鬈曲,腰别匕首。利迪亚在一出叫《马德拉斯大厦》的多愁善感的英语剧中扮演一个角色。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找机会和我接近,彩排时利迪亚问我她的第一句台词该怎样说才好。她上台的第一句台词是:“明尼,我的青蛙死了!”   哎,我当然知道她的第一句台词该怎么念,对全部的表演,我早已烂熟。我知道这就是我们谈话的开始,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停止。   首场演出的那晚,我的一小段中世纪台词正好是第一个节目,我肯定自己演得糟糕极了。正当我在化妆室一角沉思时,利迪亚进来对我说:“你演得真好!”   要是卡利·格兰特的话,他准会想出二十个幽默或动人的回答,我却只是伸了伸舌头。利迪亚以女性特有的智慧,既没有走出去,也没有碰碰我。最后还是我瓮声瓮气地说:“我的意思是,嗯……我想跟你,嗯……我们可不可以,出去喝杯咖啡?”
《在梦的远方》□作者:林清玄 有时候回想起来,我母亲对我们的期待,并不像父亲那么明显而长远。小时候我的身体差、毛病多,母亲对我的期望大概只有一个,就是祈求我的健康。为了让我平安长大,母亲常背着我走很远的路去看医生,所以我童年时代对母亲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趴在她的背上,去看医生。 我不只是身体差,还常常发生意外,三岁的时候,我偷喝汽水,没想到汽水瓶里装的是“番仔油”(夜里点灯用的臭油),喝了一口顿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昏死过去。母亲立即抱着我以跑一百公尺的速度到街上去找医生,那天是大年初二,医生全休假去了,母亲急得满眼泪,却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家医生馆找到了医生,他打了两个生鸡蛋给你吞下去,又有了呼吸,眼睛也张开了,直到你张开眼睛,我也在医生馆昏过去了。”母亲一直到现在,每次提到我喝番仔油,还心有余悸,好像捡回一个儿子。听说那一天她为抱我看医生,跑了将近十公里。 四岁那一年,我从桌子上跳下时跌倒,撞到母亲的缝纫机铁脚,后脑壳整个撞裂了,母亲正在厨房做饭,我自己挣扎站起来叫母亲,母亲从厨房跑出来。“那时,你从头到脚,全身是血,我看到第一眼,浮起心头的一个念头是:这个囡仔无救了,幸好你爸爸在家,坐他的脚踏车去医院,我抱你坐在后座,一手捏住脖子上的血管,到医院时我也全身是血,立即推进手术房,推出来时你叫了一声妈妈,呀!呀!我的囡仔活了,我的囡仔回来了……我那时才感谢得流下泪来。”母亲说这段时,喜欢把我的头发撩起,看我的耳后,那里有一道二十公分长的疤痕,像蜈蚣盘踞着,听说我摔了那一次,聪明了不少。 由于我体弱,母亲只要听到有什么补药或草药吃了可以使孩子的身体好,就会不远千里去求药方,抓药来给我补身体,可能是补得太厉害,我六岁的时候得疝气,时常痛得在地上打滚,哭得死去活来。 “那一阵子,只要听说哪里有先生、有好药,都要跑去看,足足看了两年,什么医生都看过,什么药都吃过了,就是好不了,有一天有一个你爸爸的朋友来,说开刀可以治疝气,虽然我们对西医没信心,还是送去开刀了,开一刀,一个星期就好了,早知道这样,两年前就送你去开刀,不必吃那么多的苦。”母亲就吃那么多的苦,当然是指我而言,因为她们那时代的妈妈,是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的苦。 过了一年,我的大弟得了麻痹,一星期就过世了,这对母亲是个严重的打击,由于我和大弟年龄最近,她差不多把所有爱都转到我身上,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并且在那几年,对我特别溺爱。 例如,那时候家里穷,吃鸡蛋不像现在的小孩可以吃一个,而是一个鸡蛋要切成“四洲”(就是四片)。母亲切白煮鸡蛋有特别方法,她不用刀子,而是用车衣服的白棉线,往往可以切到四片同样大,然后像宝贝一样分给我们,每次吃鸡蛋,她常背地里多给我一片。有时候很不容易吃苹果,一个苹果切十二片,她也会给我两片,如果有斩鸡,她总会留一碗鸡汤给我。 可能是母亲的照顾周到,我的身体竟奇迹似的好起来,变得非常健康,常常两三年都不生病,功课也变得十分好,很少读到第二名,我母亲常说:“你小时候读了第二名自己就跑到香蕉园躲起来哭,要哭泣到天黑才回家,真是死脑筋,第二名不是很好吗?” 但身体好、功课好,母亲并不是就没有烦恼,那时我个性古怪,很少和别的小朋友玩在一起,都是自己一个人玩,有时自己玩一整天,自言自语,即使是玩杀刀,也时常一人扮两角,一正一邪互相对打,而且常不小心让匪徒打败了警察,然后自己蹲在田岸上哭泣,幸好那时候心理医生没现在发达,否则我一定被送去了。 “那时庄稼囡仔很少像你这样独来独往的,满脑子不知在想什么,有一次我看你坐在田岸上呆,我就坐在后面看你,那样看了一下午,后来我忍不住流泪,心想:这个孤怪囡仔,长大以后不知要给我们变出什么出头,就是这个念头也让我伤心不已。后来天黑,你从外面回来,我问你:‘你一个人坐在田岸上想什么?’你说,‘我在等煮饭花开,等到花开我就回来了。’这真奇怪,我养一手孩子,从来没有一个坐着等花开的。”母亲回忆着我童年的一个片段,煮饭花就是紫茉莉,总是在黄昏时盛开,我第一次听到它是黄昏开时不相信,就坐一下午等它开。
《第四十一个》□作者:文泉 □作者:文泉 在阿尔卑斯山麓,有个著名的修道院,叫做圣伯纳修道院。院长凡蒂斯是个很有学问很善良的老人,他从事慈善事业,驯养了一只身高力大的救生犬。由于这只救生犬浑身想炭一般黑,他为它起名为黑蒙。 大雪封山季节,常有人在山里遇险。凡蒂斯院长一接到求救讯息,就在黑蒙的脖子上套上救生袋——里面装有烈酒、香肠、面包等物,接着就把遇险者的衣物给它嗅。这一切妥当之后,黑蒙就箭一般飞跑进深山里。它一路追踪着遇险者的气味,一直到找到遇险者为止。 遇险者看见黑蒙就如看见救星,他们解开黑蒙带来的袋子,用烈酒驱寒,用药膏擦冻伤,由黑蒙领出深山丛林,走到圣伯纳修道院。如果遇险者走不动了,黑蒙身上的袋子里还有纸和笔,遇险者在纸上写清自己的情况及需要,黑蒙就会将那张求救纸带出来,再由救护人员赶到现场。 几年来,黑蒙已经救出过40个人,它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阿尔卑斯山脉大雪覆盖,业余登山家华生特在一次小型雪崩中失踪了。 登山俱乐部的负责人拿着华生特进山前脱下的一件衬衫,急匆匆地赶来向凡蒂斯院长求助。凡蒂斯院长立即找来黑蒙,给它喂了3磅牛奶、3磅牛肉,又让它闻了华生特衬衫上的气味。 黑蒙对这一切很熟悉,它蹲在院长面前,由院长亲手挂上救生袋,湿润的眼睛显得严肃而庄重。院长像给一个敢死队员送行那样吻它、拥抱它,并按宗教仪式在它的鼻子上画了十字,祝福它出征顺利、一路平安。接着,他向黑蒙伸出手,黑蒙礼貌地伸出舌头吻了一下。 “孩子,去吧!这是底四十一个!”院长向黑蒙轻轻一挥手,喃喃说道。 黑蒙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很快射入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区。它像往常一样,对自己的任务充满了信心。 黑蒙爬过三道雪障,靠着只有它才能辨别出的气味辨别方向,终于找到了业务登山运动员华生特。 在一丛覆盖着白雪的灌木旁散落着花生特的风帽、雪镜、登山拐杖、食物袋和地图囊,华生特本人却被埋在雪里。大雪盖住了他的身子,他仰面躺着,只露出一张脸,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黑蒙蹲在华生特的旁边——是他,刚才闻到的衬衫上的味道也是这样的。它定下心来,它自己也需要喘息。 黑蒙伸出血红的舌头,发散着浑身的热气,期待着华生特起来,与以往的遇险者一样,取出它身上救生袋里的食物,填饱肚子、恢复体力,然后跟它回去。 黑字蒙缓过了劲,然而华生特却没有起来的意思。黑蒙绕着华生特走了几圈,开始拱雪。 黑蒙凑到华生特鼻子跟前嗅了一阵,突然灵机一动,伸出舌头舔他的脸,一股彻骨的冰冷从舌尖传到心里。 它停了停,缩回舌头,等到冰凉的舌头在嘴里焐热了,又伸出来,紧紧地贴在华生特的脸上,它心里明白,只要华生特醒来,情况将会好转。 华生特在饥渴中倒下,在无力挣扎的情况下渐渐失去了知觉。现在,黑蒙身上的热量通过它的舌头传到他的头部,刺激了神经,使他恢复了知觉。 华生特不能转动僵硬酸麻的脖子,也不能完全睁开眼睛,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狼! 华生特差一点晕过去。他知道狼的本性。有一些猎人、采药者、探险家不是在山里被狼吃掉了吗?雪崩发生时,他甩掉了身上所有的包裹,只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紧握在手中。现在新的险情迫使他积聚起全身的力气,抽出被雪盖住的右臂,举起锋利的匕首——刷的一道寒光,刺进黑蒙的胸膛…… 黑蒙两眼直翻。在毫无精神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受到致命的一击,这是它过去救生活动中从来没有碰到的,也是万万料想不到的。在一瞬间,它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一阵剧痛使它发生一声野性的、粗狂的狂吼,在山谷里响起深沉的回声。 黑蒙发疯般地绕着华生特毫无目的地跳着,鲜血染红了白雪。它懊恼、怨恨、愤怒、痛苦……突然,它旋转身子,睁着血红的眼睛,磨动坚硬的腭,张开大嘴,露出两颗雪白尖锐的犬齿,扑向华生特的咽喉…… 然而它又突然停住了。它闭上嘴巴,两只眼里的凶光渐渐散去——它看见华生特紧闭双目晕眩过去了。 黑蒙垂着头,它无法咬去插在胸部的匕首。这时。它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情,希望赶快回到它的主人——凡斯蒂院长身边。 它头也不回地顺着来路,踉踉跄跄地向圣伯纳修道院跑去,一路滴着血…… 凡蒂斯院长做完晚祷,正在等待黑蒙回来。当他听见门外有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叩门声,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时,立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门一开,“扑”的一声,黑蒙冲他扑过来倒在有的脚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从黑蠓身后一直延伸向远处。 院长惊呆了。他立即明白了黑蒙遭到了不幸。 他蹲下身去,看见黑蒙胸口上插着匕首但却切断了动脉,黑蒙的血几乎流干殆尽。 院长万分悲痛。他把匕首拨下来,仔细辨认,发现在这把精致的芬兰刀的刀柄上刻着华生特的名字。 此时的黑蒙已气息欲绝,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那双潮湿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凡蒂斯院长,好象在回忆这几年来朝夕相伴的生活。院长心头酸痛,他颤抖着向黑蒙伸出手。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黑蒙已无力伸出舌头来礼貌地回赠主人的爱抚。它只是轻轻地移了移头,把脸依在主人的手背上,吐出了它最后的几口气,渐渐停止了呼吸。 黑蒙死了。华生特活下来。顺着黑蒙的血迹,救援人员找到了华生特。 华生特的误会,使他犯下了令他终生悔恨的错误。但一切都已过去,人世间的一切来龙去脉,都不容篡改,没有任何人有机会将生命重走一遍…… 黑蒙被葬于修士墓地。41个被救者,包括华生特在内,自动捐献资金,为黑蒙修建了坟墓,立了墓碑,上面刻着黑蒙救出的41个遇险者的名字。在墓碑的最后部分,华生特刻上了英国诗人拜伦的诗句——你有人类的全部美德,却毫无人类的缺陷。 玉晴 摘自《读者》2006年第12期
《天鹅》□作者:布封 □作者:布封 在任何社会里,不管是禽兽的或人类的社会,从前都是暴力造成霸主,现在却是仁德造成贤君。地上的狮、虎,空中的鹰、鹫,都只以善战称雄,以逞强行凶统治群众;而天鹅就不是这样,它在水上为王,是凭着一切足以缔造太平世界的美德,如高尚、尊严、仁厚等等。它有威势,有力量,有勇气,但又有不滥用权威的意志、非自卫不用武力的决心;它能战斗,能取胜,却从不攻击别人。作为水禽界里爱好和平的君王,它敢于与空中的霸主对抗,它等待着鹰来袭击,不招惹它,却也不惧怕它。它的强劲的翅膀就是它的盾牌,它以羽毛的坚韧、翅膀的频繁扑击对付着鹰的嘴爪,打退鹰的进攻。它奋力的结果常常是获得胜利。而且,它也只有这一个骄傲的敌人,其他善战的禽类没一个不尊敬它。它与整个的自然界都是和平共处的:在那些种类繁多的水禽中,它与其说是以君主的身份监临着,毋宁说是以朋友的身份看待着,而那些水禽仿佛个个都俯首帖耳地归顺它。它只是一个太平共和国的领袖,是一个太平共和国的首席居民,它赋予别人多少,也就只向别人要求多少,它所希冀的只是宁静与自由。对这样的一个元首,全国公民自然是无可畏惧的了。 天鹅的面目优雅,形状妍美,与它那种温和的天性正好相称。它叫谁看了都顺眼。凡是它所到之处,它都成了这地方的点缀品,使这地方美化,人人喜爱它,人人欢迎它,人人欣赏它。任何禽类都不配这样地受人钟爱:原来大自然对于任何禽类都没有赋予这样多的高贵而柔和的优美,使我们意识到它创造物类竟能达到这样妍丽的程度。那俊秀的身段、圆润的形貌、优美的线条、皎洁的白色,婉转的、传神的动作,忽而兴致勃发、忽而悠然忘形的姿态,总之,天鹅身上的一切都散布着我们欣赏优雅与妍美时所感到的那种舒畅,那种陶醉,一切都使人觉得它不同凡俗,一切都描绘出它是爱情之鸟在古希腊传说里,美女海伦是勒达和一只天鹅孕育的,那只天鹅是宙斯的幻形。,一切都证明这个富有才情与风趣的神话是很有根据的。 我们看见它那种雍容自在的样子,看见它在水上活动得那么轻便,那么自由,就不能不承认它不但是羽族里第一名善航者,并且是大自然提供给我们的航行术的最美的模型。可不是吗,它的颈子高高的,胸脯挺挺的、圆圆的,就仿佛是破浪前进的船头;它的宽广的腹部就像船底;它的身子为了便于疾驰,向前倾着,愈向前就愈挺起,最后翘得高高的就像船舳;尾巴是道地的舵;脚就是宽阔的桨;它的一对大翅膀在风前半张着,微微地鼓起来,这就是帆,它们推着这艘活的船舶,连船带驾驶者一起推着跑。 天鹅知道自己高贵,所以很自豪;知道自己美丽,所以很自好。它仿佛故意摆出它的全部优点:它那样儿就像是要博得人家赞美,引起人家注目。而事实上它也真是令人百看不厌的,不管是我们从远处看它成群地在浩瀚的烟波中,和有翅的船队一般,自由自在地游着;或者是它应着召唤的信号,独自离开船队,游近岸旁,以种种柔和、婉转、妍媚的动作,显出它的美色,施出它的娇态,供人们仔细欣赏。 天鹅既有天生的美质,又有自由的美德:它不在我们所能强制或幽禁的那些奴隶之列。它无拘无束地生活在我们的池沼里,如果它不能享受到足够的独立,使它有奴役俘囚之感,它就不会逗留在那里,不会在那里安顿下去。它要任意地在水上遍处遨游,或到岸旁着陆,或离岸游到水中央,或者沿着水边,来到岸脚下栖息,藏到灯芯草丛中,钻到最偏僻的港湾里,然后又离开它的幽居,回到有人的地方,享受着与人相处的乐趣——它似乎是很欢喜接近人的,只要它在我们这方面发现的是它的居停和朋友,而不是它的主子和暴君。 天鹅在一切方面都高于家鹅一等,家鹅只以野草和籽粒为生,天鹅却会找到一种比较精美的、不平凡的食料。它不断地用妙计捕捉鱼类,它做出无数的不同姿态以求捕捉的成功,并尽量利用它的灵巧与气力。它会避开或抵抗它的敌人:一只老天鹅在水里,连一匹最强大的狗它也不怕,它用翅膀一击,连人腿都能打断,其迅疾、猛烈可想而知。总之,天鹅似乎是不怕任何暗算、任何攻击的,因为它的勇敢程度不亚于它的灵巧与气力。 驯天鹅的惯常叫声与其说是响亮的,毋宁说是浑浊的,那是一种哮喘声,十分像俗语所谓的“猫咒天”,古罗马人用一个谐声字“独楞散”表示出来,听着那种音调,就觉得它仿佛是在恫吓,或是在愤怒。古人之能描写出那些和鸣锵锵的天鹅,使它们那么受人赞美,显然不是拿一些像我们驯养的这种几乎喑哑的天鹅做蓝本的。我们觉得野天鹅曾较好地保持着它的天赋美质,它有充分自由的感觉,同时也就有充分自由的音调。可不,我们在它的鸣叫里,或者说在它的嘹唳里,可以听得出一种有节奏、有曲折的歌声,有如军号的响亮,不过这种尖锐的、少变换的音调远抵不上我们的鸣禽的那种温柔的和声与悠扬朗润的变化罢了。 此外,古人不仅把天鹅说成为一个神奇的歌手,他们还认为,在一切临终时有所感触的生物中,只有天鹅会在弥留时歌唱,用和谐的声音作为最后叹息的前奏。据他们说,天鹅发出这样柔和、这样动人的声调,是在它将要断气的时候,它是要对生命做一个哀痛而深情的告别。这种声调,如怨如诉,低沉地、悲伤地、凄黯地构成它自己的丧歌。他们又说,人们可以听到这种歌声,是在朝暾初上、风浪既平的时候,甚至于有人还看到许多天鹅唱着自己的挽歌,在音乐声中气绝了。在自然史上没有一个杜撰的故事,在古代社会里没有一则寓言比这个传说更被人赞美、更被人重述、更被人相信的了,它控制了古希腊人的活泼而敏感的想像力:诗人也好,演说家也好,乃至哲学家,都接受着这个传说,认为这事实实在太美了,根本不愿意怀疑它。我们应该原谅他们杜撰这种寓言,这些寓言真是可爱,也真是动人,其价值远在那些可悲的、枯燥的史实之上,对于敏感的心灵来说,这都是些慰藉的比喻。无疑地,天鹅并不歌唱自己的死亡。但是,每逢谈到一个大天才临终前所做的最后一次飞扬、最后一次辉煌表现的时候,人们总是无限感慨地想到这样一句动人的成语:“这是天鹅之歌!” 玉晴 摘自《读者》2006年第12期
《美生灵》 □作者:张炜 □作者:张炜 暮色中,河湾里落满云霞,与天际的颜色混合一起,分不清哪是流云哪是水湾。 也就在这一幅绚烂的图画旁边,在河湾之畔,一群羊正在低头觅食。它们几乎没有一个顾得上抬起头来,看一眼这美丽的黄昏。也许它们要抓紧时间,在即将回家的最后一刻再次咀嚼。这是黄河滩上的一幕。牧羊人不见了,他不知在何处歇息。只有这些美生灵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这个黄昏。这儿水草肥美,让它们长得肥滚滚的,像些胖娃娃。如果走近了,会发现它们那可爱的神情,洁白的牙齿,那丰富而单纯的表情。如果稍稍长久一点端详这张张面庞,还会生出无限的怜悯。 没有比它们更柔情、更需要依恋和爱护的动物了。它们与人类有着至为紧密的关系,它们几乎成为所有食肉动物的腹中之物,特别包括了人类。它们被豢养,被保护,却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它们只吃草,生成的却是奶、是最后交出的肉体。它们咩咩的叫声,可以呼唤出多少美好的情愫。它们那神秘的、不可理解的互相倾诉和呼唤,那由于鸣叫而微微开启的嘴巴、上皱的鼻梁都让人感到一个纯洁的生命的可爱。 它们像玉石一样的灰蓝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你,直到把你看得羞愧,看得不知所措。 它们幼小的时候,就长出了一撮胡须,甚至还长出两个可爱的肉坠;你抚摸这胡须这肉赘,似乎看到它在向你微笑,向你无声地询问你的来路,你的归路。可是它惟独不谈自己,不触及那无一例外的凄惨的命运。人在这种美生灵面前,应该更多地悟想。人一生要有多少事情要做,要克服多少障碍,才能走到完美的彼岸。这遥遥无期的旅程,折磨的恰是人类自己的灵魂,而不仅仅是这一类生灵。人类一天不能揩掉手上的血迹,就一天不会获得最终的幸福。这是人类的全体未曾被告知的一个大限、一个可怕的命数。在这个命数面前,敏慧的心灵应该有所震栗。 温柔和弱小常被欺辱,可是生命的无可企及的美却可以摧毁一切。它最终仍然具有威慑力和涤荡力。 三只小羊跟在它们的母亲身边,那种稚声稚气的咩咩声至为动人,它们的母亲只顾寻找食物,几乎对它们的呼叫充耳不闻。它需要抓紧时间摄取更多养料,以便生成奶水来饲喂它们。它知道这些撒娇声,这嗲声嗲气的求告和呼喊没有多少要紧。三个孩子没有使母亲注意它们,最后就自觉无聊地在一块儿戏耍起来,像赌气似的,离母亲尽可能远一点,用有些笨拙的、粗粗的、像木棍一样的前腿去踢踏绿草;或者是瞅准一个踽踽前行的小甲虫,用毛烘烘的嘴巴去触碰,打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喷嚏;它们有时候也干架吵嘴,甚至拳脚相加,额头顶在一起比赛角力,甚至故意伏在另一个的背上,且它一边抱怨,一边驮着往前走……这样的把戏玩了一会儿重又无趣起来,它们就一块向着远方奔跑,一蹿一蹿的,那是学着大羊们奔跑的样子。它们一口气跑到了河边。最后它们返回,从几只大羊的空隙中站直起来——它们想起了母亲,立刻惊慌失措地呼叫起来。它们的母亲也在寻找孩子——它一抬头发现孩子们不见了。母亲的叫声比小羊的叫声要粗重有力多了。这遥遥相对的呼应此起彼伏,渐渐惊动了群羊。所有的羊都昂头发出了叫声,帮一个母亲或三个孩子。后来它们三个重新回到母亲身边,羊群才又开始寻找食物。 荒原、草地、最开阔的原野,好像最适合放牧,它们就应该是羊的世界。羊们几乎毫无侵犯性,全身都蓄满了阳光。它们把这温暖和热量分赠人类,人类却对这宝贵的馈赠毫无感谢之情。他们已经习惯于从羸弱的生命里索取和掠夺;因为他们自己在同类中也常常这样去做。比起很多更弱小的生命来,人类几乎不懂得羞愧。他们也曾编造和制定一些道德的规范和准则,却对自己的不道德视而不见。他们更多的时间像羊一样吃草,有机会却要放下草吃羊。他们常常奢谈自然界的所谓“食物链”,却从来不研究自己与其他动植物所构成的“食物链”。在整个神奇宇宙的生命链条中,人类构成了多么可怕的一环。作为某些个体,他们不乏优秀的悟者;作为群体,他们却是无知的莽汉。他们在把整个星球推向毁灭的边缘,却又沾沾自喜地夸耀和骄傲…… 暮色苍茫中,这一群美生灵被霞光勾勒出一片剪影。它们驮着所剩无几的光明踽踽而行。它们大概也会有关于黄河岸边这美好一天的记忆吧。 每一天对它们大约都是珍贵的。灿烂的阳光,绚丽的黄昏,无边的阔水和碧绿的草地——大概它们心中都会留有这美好的印痕和足迹吧。 从它们灰蓝色的眼睛里,从那种默默的注视下,似乎可以感受那潜在的灵性、温柔的本色、善良的心灵。在这生命进化的历史上,它们的确是一些跨过了漫长世纪的苍老的生命,它们也许懂得太多太多:关于这个星球、关于漫漫时光、关于生命的奥秘。 原来它们颔下垂挂的那一缕胡须,远远不是什么滑稽的标志,而是某种深刻的象征。它们正因为对这个世界知晓得太多了,才这样听天由命。 它们从来都没有停止去做的,就是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每天驮回最后一缕阳光。 摘自《二十世纪文化散文系列丛书·生命文化卷》
《一个寓言 两种结局》□作者:佚名 □作者:佚名 十几年前的夏夜,坐在南方某个城市公园的长椅上,我后悔了:干吗放弃好好的工作跑到这遍地是眼泪的地方来淘金?当时我口袋空空,甚至很羡慕笼子里的老虎:悠闲自得,享受美食。 稍作休息,我应该再去寻找最后的机会。就在这时,我在长椅旁边的一份旧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寓言:古代某个王国一位国王,他有个癖好,就是从死囚中为自己养的老虎挑选食物。被挑中的死囚,在即将葬身虎口的前一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有人惊恐不安,一夜不眠,也有人自知难免一死,倒不如在临死前酣眠逸乐,呼呼大睡。这两类人的最终命运出人意料,前者做了老虎的美食;后者却被国王挑作将军人选,从虎口脱险。因祸得福的原因是,国王认为这类人处变不惊,安之若泰,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心理素质。 一个寓言,类似的境遇,让我产生了侥幸的心理,不再去奔波,美美地睡上一觉,说不定醒来就会喜从天降。而且我有这种强烈的预感,第二天会有奇迹发生,说不定处在困境中的我,也能像寓言中的那个幸运的后者。 一夜大睡,第二天,我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中醒来,除了如约而至的饥饿感,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了早餐,只好硬着头皮找公园管理员找点零活干。管理员说,就在这个夜晚,他确实曾有这样的机会给我,可惜我睡了,他觉得醒着的人比睡着的人更有理由获得工作,结果两次机会分别给予了两个困顿在公园中和我有同样遭遇的人。 类似的境况,却不会出现类似的结果。一个人未卜的命运不会浓缩在寓言里,也不会静止在一本书上。此后的求职,我不再相信前人所谓经验。只是牢记住一点,即使你落入困境,命中注定要落入虎口,在陷入虎口之前,都要时时刻刻想着如何从虎口脱险:在落入虎口的那一刻,也要眼睁睁地看准老虎的牙齿是怎样落下来的。 摘自《深圳青年》
《求助自己》□作者:王文华 □作者:王文华 一位技艺高超的走钢丝的演员准备给观众带来一场不系保险绳的表演,钢丝的高度是16米。海报贴出后,立即来了大批观众。他们都想知道这位演员如何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从容自如地在细细的钢丝上完成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 演出那天,观众黑压压地坐满了整个表演场。他一出场,就引来全场观众热烈的掌声。他开始走向钢丝,钢丝微微抖着,但他的身体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在钢丝上。1米、2米……抬脚、转身、倒走……动作如行云流水。助手站在钢丝的一端紧张而又欣赏地看着他,暗暗为他加油。 突然,他停止了表演,停止了所有动作。刚才还兴备的观众马上被他的动作吸引住了,认为他有更为惊险的动作,整个表演场地马上平静下来。但助手觉得这极不正常,意识到他可能遇上了麻烦。钢丝越来越抖,他竭力平衡自己的身体,助手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经验丰富的助手知道此刻不能向他问话,否则会使他分心,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突然他开始向钢丝另一头走了一步,然后动作又恢复了正常。他很快表演完了,从云梯上回到地面。演员们全都围了过来,发现他的眼睛血红,好像还有泪痕,他在找他的助手,助手从远处跑来,他一把抱住了助手说:“兄弟,谢谢你。亲爱的兄弟,这是魔鬼的恶作剧,一阵微风,吹下了屋顶的灰尘,掉入了我的眼睛,我在16米高空中‘失明’了,我时自己说,我应该坚持,我在心中一秒一秒地数着,就在刹那间,我感觉到泪水出来了,这是我救命的圣水,它很快把灰尘冲了出来。但是,如果你那时候唤我一声,我肯定会分心或者依赖你,但这样做谁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摘自《思维与智慧》2006年第2期
《心灵种子》 □作者:许韬 □作者:许韬 神使在天边一个角落发现了一粒种子,这粒种子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发芽,也没有腐烂。神使查过神谱后才了解到,在上古的一次事故中,有一颗心灵种子从万物之神的手缝里掉了出来,被人遗忘在这个角落里。只有在一位神扔到一个人心里去的时候,才会发芽,但神谱中并没有说,这颗种子到底会结出恶之花还是善之果。 一天,神使在半空优游之时,看见下面草地上有一个小男孩,他在自得其乐地玩耍,专注而快乐。神使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决定要把这颗种子播到这个孩子的心里,“这一次,让命运之神来决定善恶分野吧。” 神使轻轻飞到小男孩的上空,将种子播进男孩的心里。这个孩子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周围飞来飞去的一些小鸟,神使看到这颗种子迅速发芽,开始占据孩子的心。“这到底是一颗什么种子呢?”神使紧盯着孩子的眼睛。 这个孩子看着这些快乐的飞鸟,突然,他有了一种想法,他非常想拥有一只,他非常想将一只小鸟握在手里,仔细地欣赏把玩,这种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立即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抓到一只。他拣起地上的石块,向空中的小鸟扔去,小鸟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惊恐地四处乱飞。 “这是一颗贪欲的种子。”神使一边失望地自言自语,一边好奇地看着小男孩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圆塑料筐和一根长线,以及一个装着碎饼干屑的纸袋。 小男孩将一些饼干屑抛向四周,单纯的小鸟们立刻原谅了他刚才的莽撞,兴奋地啄食地上的美味。小男孩将圆塑料筐用一根小木棍支起来,里面撒些饼干屑,并将长线绑在小木棍上。神使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这个狡猾的小恶魔。” 这人小男孩远远地拉着长线,兴奋地看着两只小鸟一步一步走向他布的陷阱。 两只小鸟在筐外蹦蹦跳跳,试探着,不敢立刻钻到筐子下面吃那些可口的饼干屑。它们交头接耳,互相商量了一阵,终于忍不住诱惑,钻了进去,它们开心地享受着美食,叽叽地轻叫着,无比惬意地互相轻蹭着对方。它们可爱的小黑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警戒,只有欢乐,欢乐。 神使略有些奇怪:这个小恶魔为什么不趁此良机下手? 然而这个小男孩的眼神有了变化,他非常认真地看着两只小鸟,它们是如此快乐 安详,这时候,如果天塌下来,将对它们意味着什么?所有的快乐立即变成极度的恐惧与痛苦。 他想起有一次当他玩耍后非常快乐地回家时,看见家里一片狼藉,母亲坐在地上痛苦地哭泣,父亲则无影无踪,他意识到家里又吵架了。他永远忘不了那种从开心的天堂坠入黑暗地狱的感觉。 这两只小鸟多么像那天回家前的他啊! 在那一刻,他觉得这世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值得珍惜,而结束每一个生命的快乐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可是,这两只小鸟是多么可爱啊,它们的毛色是那么鲜艳,叫声是那么好听! 它的小手牵着长线,只要往后一拉,两只小鸟就是他的了,真是举手之劳。 最后,这个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两只小鸟立刻扑腾着飞上了天,但并不太惊慌,它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小男孩松了口气,略有些遗撼地看着飞远的小鸟,但他脸上更多的是舒心的笑容。他朦胧地意识到,如果刚才把两只小鸟捉到手的话,短暂的快意之后肯定是长长的后悔。 神使从云端纵身跃下,在浑然不觉的小男孩额头上深深一吻。 随后,神使急遽飞上天,他洪亮的声音在天宇回荡:你不忍心,我的孩子。你不忍心让一颗柔弱的小草在你脚下折断,你不忍心让一只旷野的小鸟没有归宿,你不忍心让任何一个生命中止他的快乐。 你不忍心,我知道。当你看见奔波忙碌的父母时,你心有所感;当你看见衣衫褴缕愁容满面的人时,你心有所悲;当你看见煦风轻拂、万物和谐时,你心有所悟。 你不忍心,你要让快乐延续,你要使周围的人欢笑,正因为此,你克制住与生俱来的贪欲、恐惧与懒惰,去做那些我为你而骄傲的事情。 你不忍心,我的孩子!这一刻,你已经触摸到了我的衣襟。  摘自《读者》2006年第14期
《失去伴侣的鹅》□作者:邓笛 译 □作者:邓笛 译 一只鹅站在我父亲的卡车后面,全神贯注地看着保险杠上自己的映像。间或,它整理几下羽毛,或者伸直脖子侧着脸对自己的映像“嘎嘎”地“讲话”。我被眼前这一幕逗乐了。 “哦,我知道。”父亲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一只公鹅。一年前,它的‘伴侣’死了,它从此就孑然一身。整整有一个月,它每天都到处找那只母鹅。后来有一天,它经过我车后的保险杠时,看到了自己的映像。我猜,它肯定认为它看到的是那只母鹅。这以后,它天天都要与它的‘伴侣’在一起。” 其实,这只鹅并不是孤独的。父亲的农场里还有十几只鹅。但是,这只鹅总是离其他的鹅远远的,更喜欢与它的“伴侣”在一起。父亲的车停在哪儿,它就急急地走到哪儿,然后深情地注视着保险杠上的映像,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我被这只鹅忠贞的感情打动了。这是多么强烈的感情呀,甚至在伴侣离去后,它还坚定不移地徘徊在与伴侣貌似的映像旁边。“爸爸,”我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认定它是思念母鹅呢? ” “这很自然,”父亲说,“世上万物生来就都需要有一个伴。生活,因为需要想着别人,因为有人分享快乐、分担忧愁,从而才有了意义。” 父亲的话引起了我的共鸣。当我们遇到伤心事时,我们希望有人听我们倾诉;当我们碰到快乐的事情时,我们也希望有人与我们分享。记得我的女儿刚出生时,我是多么开心呀,但是只有当我看到我父母的眼里也闪动着喜悦时,这份开心才变得完美。上一周,我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来看望我,给我送来了一束鲜花,热切地等待着我的反应。当我接过鲜花,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时,女儿的笑脸显得格外灿烂了。给我买花使她快乐,但只有看到我接花时的兴奋才让她的快乐变得完美。 接着,父亲给我讲了另外一个故事。有一次,他驱车进城,在丛林边的一条路上看到了一只躺在地上的母鹿。这只母鹿估计是在过马路时被来往车辆撞了。父亲停下车子,想看一看它是否还有救。还未等他走到母鹿身边,路边的丛林里传出了响声,一只健壮的公鹿赫然闪现。父亲本能地把它吓唬回去。他接着察看了母鹿,发现它已经死了。于是他开车离开,但是他从后视镜中看到,那只公鹿从树丛里走出,来到母鹿身边,嗅着它的面颊,用腿轻推它的身子,似乎想叫它起来,好一起回到丛林里去。每隔一会儿,公鹿会昂起头,仿佛是担任警戒的哨兵,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母鹿身上。父亲好奇地停下车,观察了一段时间。大约每过半分钟,公鹿会退回丛林里,但不久又会折回继续哄劝母鹿站起来。父亲办完事回农场时,天已经黑了,然而他发现,在那条路上,公鹿仍然在母鹿身边负责警戒。 那只公鹅是把保险杠上自己的映像当成了故去的伴侣,所以生活依然有着幸福和希望。可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父亲卖掉了卡车,换成了一辆小汽车。“爸爸,”我向父亲打听,“那只公鹅到你新车的保险杠前表达爱情吗?” “哦,”父亲答道,“新车的保险杠涂了玻璃纤维,没有光泽,它又一次失去它的‘伴侣’了。整整一周,它一直寻找不辍,走遍了农场的各个角落,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但是,它再也没有能够找到。” “那么,它有没有努力和别的鹅融洽到一起呢?”我问。 “没有。”父亲说,声音有些苦涩。“它对感情太投入、太执著了。它在哀痛中度过了几日,然后就死了,是在我们换了新车后的第七天。” 是的,没有伴,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摘自《环球时报》
《含笑饮毒酒》□作者:张燕 □作者:张燕 法国鹅肝是天下美味,制作过程却很不人道。农夫先选一批一级肥鹅,然后每灌之以酒。鹅中了酒清毒,肝一天天不健康地长大,变成原来体积的数倍,农夫杀鹅取肝,鹅肝的价值远远超过鹅的本身。 朋友认为制法残忍,坚决不吃鹅肝。子非鹅,焉知鹅之乐?也许肥鹅喜欢喝美酒,难得被选中做喝酒的鹅,简直是做鹅的乐事。天天有人喂酒,飘飘欲仙,醉眼昏花,短暂欢愉,是真正的吃喝玩乐。鹅引颈以待,也不过是这些日子吧?反正要死一次,死后身价百倍,也就不枉此生了。 朋友说:“子非鹅,焉知鹅之不乐?也许根本不喜欢喝酒呢!”那便是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 天天负责喂酒的,是农夫的小女儿。她有一把夕阳夕般金黄的头发,湖水般绿色的眼睛,脸如月白,鹅对她一见倾心,虽然知道喝下第一口醇酒之后,肝会一天天变大,他会一天比一天承受更多肉体的痛苦,然而,为了爱,他还是含笑喝下毒酒。 他每天盼望情人出现,在她怀里,喝她所赐的酒。他的肝一天天变大,痛苦也一天比一天厉害。然而当她出现,他仍然是最勇敢去喝酒的鹅。 他的肝开始硬化,体积已经达到要求。当情人捧着酒壶出现,鹅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喝情人亲手灌下的酒了;明天,他们要把他的肝拿出来。 鹅含笑喝下最后一壶酒,拍起翅膀,在湖上为情人跳出最后一舞,湖水也为他悲伤,情人舍不得他,掩面离去。 翌日,鹅被杀,新鲜的鹅肝被到一流的餐厅里。吃下鹅肝的人,突然明白了爱情。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摘自《青年文摘》2005年第4期
《塔克逊的春天》□作者:凌仕江 □作者:凌仕江 你每天匆匆行走在绿色大地上,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一棵小草的存在,甚至小草常常对着你微笑,你也视而不见。其实只要你想看,把眼光随处一抛都能看见草儿们在阳光下健康快乐地成长。 然而,在西藏岗巴县境内一个名叫塔克逊的军营里,一年四季却丝毫看不到一点绿意。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官兵们正在整队会操。突然,一个列兵的声音:“报——告,排长,我脚下有一棵正在冒芽的小草。”列兵的右脚悬在半空中。 操场上的呼吸忽然停止了一秒钟,继而队列里有蜜蜂般的声音在嗡嗡地盘旋。官兵们都朝排长蹲下的地方聚拢过来,一星点绿色冷不防地擦过他们蒙尘的双眼,好像暗夜里落下来的一颗星辰。“果真如此,春天来了!”排长趴在地上,发出激动的声音。 “快来呀,快看啊,春天真的来了,塔克逊长草了。”列兵听到排长认可那是一株发芽的小草后,双手做喇叭状,扯开略带山气的嗓音向着远处的雪山一阵狂喊。 这棵小草就像星球上突然掉下的天使一样,让官兵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破土而出的新芽,嫩得像刚出生的婴儿,细如爷爷左下颌的那一根胡须。那天,就是因为这株小草的出现,塔克逊的军营有史以来延长了会操时间。 收操的时候,连长宣布了一条不成文的纪律:“大家听着,我们塔克逊的官兵盼望小草的心情就像盼望女人一样重要,如今她来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就再也不能让她消失掉,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一定要像呵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去呵护这株小草,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官兵们哄然大笑道。 “记住,谁碰坏了小草,就罚谁休假带十盆花回来。”连长又补充了一句。 列兵连忙把那棵小草移栽到了一个小小的罐头盒里。官兵们把罐头盒放进了连长的房间。 从此,列兵拥有了一个最光荣的职务——护草卫士。 阳春三月,外边的世界,花影绰绰,蜂蝶翻飞,而海拔5300米的塔克逊却还是白雪皑皑,雪峰林立。自然界馈赠官兵们的仅仅只有一棵草的春天,但大家都学会了珍惜。 每当想起那棵小草,我就想起生命的颜色,就想起塔克逊的春天,只有生命在这个高度上跋涉过以后,你才有可能意会到5300这个数字的高低、轻重和色彩。 摘自《文汇报》
《绕开上帝》□作者:祁文斌 □作者:祁文斌 他出身贫寒,其父是一名电气工程师,但常常找不到工作。迫于生计,父亲拖着妻儿搬了十几次家。他12岁时,父母离婚了,他与5个姐妹跟随母亲生活,成了家中唯一的“男子汉”。 由于频繁搬家,他不断变换学校,学习成绩非常糟糕。这不仅因为他是个天生的左撇子,却不得不用右手写字,以致字都写颠倒了,还由于他患有阅读障碍症。他的病症使他学习起来非常吃力,学过的东西又很难记住。尤其糟糕的是,他的病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被察觉,后来才被母亲发现。于是,他被转到专为智力低下的孩子开设的“特教班”。因为这些,他很自卑,常常低着头,沉默寡言。 自忖体格健壮,他曾打算做一名职业摔跤运动员,但一次意外的膝伤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此后,他在修道院里静养了一年。 上中学时,他突然发觉自己爱上了电影,醉心于银幕上演员们投入的表演。他对母亲和继父说,你们看着吧,我要在10年内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在家人看来,这只是“戏言”,没人指望他能成为明星。 他的确不顺。读高中时,他开始尝试演一些戏剧,后来还辍学去了纽约。在纽约,他每天以面包充饥,寻找每一个试镜的机会。但导演们认为他皮肤太黑,不够英俊,表演时“热情得过了头”。 1981年,他来到洛杉矶,获得一部情景剧中一个一闪即逝的小角色——没有一分钱片酬的角色。 1983年,他出演了4部电影,在其中一部影片中担任主角。由于故事情节不佳和他表演的稚嫩,该部影片非常失败。 在一连串挫折中,他不断反思自身的不足,一步步克服和改进。1986年,他在一部描写美国海军战斗机飞行员的影片《壮志凌云》中初获成功,成为一大批美国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此后他又相继主演了几部著名影片,成功完成了由“青春偶像”向成熟影星的转型。几年间,他数度问鼎奥斯卡金像奖、美国电影金球奖。 他就是好莱坞影视巨星,被美国《时代周刊》列入“美国伟人”的汤姆?克鲁斯。 克鲁斯的经纪人保罗,瓦格纳说:“克鲁斯从许多的迷雾和荆棘中发出光来。他不断绕开上帝设置的障碍,并改变自己。” 绕开命运的上帝,才能最终找到自己。 摘自《伴侣》2006年第3期
《墙那边是什么》□作者:李健 □作者:李健 罗尼因误伤他人被判入狱5年,女友因此要跟他分手,罗尼想再见她一面,于是开始暗暗琢磨逃跑计划。他用一张报纸做掩护,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用勺子将墙上的一块砖掏空了一半。 一天,狱警卡托例行检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但他没有揭穿此事,而是小声地对罗尼说:“你知道墙那边是什么吗?”罗尼战战兢兢地回答:“外……外面是自由……”卡托微微一笑:“傻瓜,外边是死刑室。” 很快,卡托给罗尼换了一间囚室,罗尼也没有再动过逃跑的念头。 5年后,罗尼出狱了,他开了一家小咖啡馆,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这天,罗尼在咖啡馆里忙活,一个穿着体面但神情沮丧的男子走了进来,要了一杯威士忌。当罗尼把威士忌端给他的时候,突然惊呼起来:“卡托警官,是你吗?”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显然已经认不出罗尼了。“我是罗尼啊!”罗尼兴奋地说:“谢谢你当年没有揭穿我挖砖的事,要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监狱里蹲着呢!” 卡托喝了一口酒,慢慢地说:“是吗?祝贺你获得了新生!可是,因为那块砖,我却要进监狱了。” 罗尼大吃一惊,赶紧问:“怎么回事?” 卡托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年卡托给罗尼换了牢房,并没有将砖头补上。后来他因为经济上的麻烦,每次等新搬进去的犯人一动那块砖,他就暗示他们贿赂自己,不然就会背上越狱的罪名。一次、两次、三次……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得这么体面吗?因为下午我就要上法庭了。” 卡托一口喝尽杯中剩下的酒,叹息道:“一块砖头,两种命运。这可真有意思,不是吗?” 卡托向门外走去,一直在发愣的罗尼突然又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墙那边究竟是什么吗?卡托警官。” 卡托奇怪地笑了笑:“这已经不重要了。” 摘自《人民网》
《与斑马一起奔跑》□作者:苏千雪 □作者:苏千雪 萨乌塔曾经是一名运动健将,他在大学读书时就在游泳、马拉松长跑、跳远等多项校际比赛中获奖。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触电事故夺去了萨乌塔的左臂,他很可能成为一个在埃塞俄比亚体坛上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明星。大学毕业后,萨乌塔因为左臂残疾只得回到家乡姆维蒂拉小镇当了一名普通的邮递员,他每天用独臂慢腾腾地骑着自行车去送信和分发报纸,身体残疾的他已不复往昔矫健的身影。萨乌塔为此感到非常悲观,他觉得是上帝无情地抛弃了他。对前途失去信心的萨乌塔一度变得很消沉,除了工作外,他就拼命地酗酒,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 一个春天的早晨,萨乌塔刚刚推开房门就发现了惊人的一幕:一大一小两匹斑马躺在他家的院子里!那匹母斑马浑身是血,已经倒在地上气绝身亡,而那匹小斑马则仍趴在母斑马的身上使劲地吮吸着早已不再流出乳汁的奶袋。萨乌塔仔细地察看了母斑马身上的伤口,那是被某种凶猛动物袭击而形成的撕咬伤。姆维蒂拉小镇的居民经常会碰见一些野生动物,因为离小镇15英里远的卡鲁戈戈尼大草原是各种野生动物的乐园,所以萨乌塔猜测那匹母斑马是在遭到狮子或鬣狗袭击时,为了保护小斑马才冲出重围逃到小镇上来避难的。萨乌塔用右掌轻轻地抚摸着可怜的小斑马,但这时他发现原来小斑马也身负重伤,它的右后腿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而且似乎有好几处地方骨折。萨乌塔轻叹了一声,他真不明白这两匹伤痕累累的斑马是怎样支撑着逃到这里来的。 萨乌塔很快叫来了小镇上的兽医,他就地给小斑马做了一个腿部接骨手术,然后吩咐萨乌塔把还在麻醉状态中尚未苏醒的斑马用绳子绑在一个固定的平台上,并再三嘱咐说,这匹小斑马在4个月内都不能站起来,因为它只要一跑动,尚未痊愈的右腿就会再一次骨折。萨乌塔依照兽医的话去做了,他每天都把干草和清水端到小斑马的面前,然后看着它有滋有味地咽下去。 起初,在草原自由自在惯了的小斑马很不配合,它常常用脑袋把装着清水的盆子拱翻,还在半夜不停地叫唤,吵得萨乌塔睡不着觉。兽医告诉萨乌塔,养育一匹野斑马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得付出相当大的耐心,但是,如果就这样把这匹受伤的小斑马放回大草原,行动不便的它肯定会成为食肉猛兽的美餐。萨乌塔并不是想惹这样的麻烦,是小斑马的腿伤触动了他心底和身体上的隐痛,他不想它和自己一样,从一位草原健将沦落为一个“废物”。 为了让长期躺卧的小斑马不至于生褥疮,萨乌塔每天都要给它做全身按摩,以确保它的肌肉放松和血液循环。月光如银的晚上,萨乌塔还时常坐在小斑马的身边哼唱着一些非洲的草原小曲,并在它的脑袋上轻轻地打着节拍。久而久之,小斑马不再闹情绪,每天只要一听到萨乌塔将自行车推进门发出的声响,它就会欢快地叫唤起来。当萨乌塔蹲下身和它打招呼时,它就会用湿漉漉的舌头亲昵地舔他的脸。 3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匹小斑马不仅没有消瘦,反而长得比以前高大多了。当姆维蒂拉小镇的那个兽医过来查看斑马的伤情时,他惊讶地发现它的骨伤已经完全愈合了,比他预想的要快了整整一个月。当听兽医说斑马可以自由活动了时,萨乌塔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他决定明天就将它送到卡鲁戈戈尼大草原上的斑马群里去。但是兽医告诉萨乌塔,由于斑马卧病太久,右后腿的肌肉变得僵硬,再加上心理恐惧造成的后遗症,它要想快速奔跑可能需要一个艰难的适应期。然而,萨乌塔没有把兽医的警告放在心上,他认为只要斑马回到群体中,很快就会适应的。 他与斑马一起忍着伤痛驰骋在大草原上 第二天清晨,将那匹斑马牵出自己家的院子时,萨乌塔犹豫了片刻,这3个月来,他和斑马之间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实在舍不得放它走,但斑马不可能长期呆在人类生活的环境里,否则它最终将失去野外生存的能力。想到这里,萨乌塔不再犹豫,他将斑马拴在自行车后面,然后朝卡鲁戈戈尼大草原骑去。一路上,萨乌塔发现一个问题:那匹斑马只能慢悠悠地小跑,而且右后腿似乎不敢着地,因此跑步时总是一瘸一瘸的。但萨乌塔并没有太在意,他认为它只是不习惯而已,如果看到草原上驰骋的斑马群,它立即就会迅速奔跑起来的。
《误会》□作者:伊然 编译 □作者:伊然 编译 一位农场主驾驶着自家的拖拉机外出办事。在行驶到距家500米左右的时候,拖拉机的刹车闸线断了。农场主回头看到妻子正站在家中的门廊里,便大声呼喊,挥手摇臂,想让妻子看到他。 农场主的高声喊叫终于让妻子听到了。他想让妻子把家中放在货架里的钳子送过来,但由于距离太远,妻子根本听不清他在喊叫什么。农场主灵机一动,决定给妻子打手势,他认为妻子一定能看明白。 于是,农场主将一只手举过头顶,一握一握的,做出拿钳子的手势;然后又做出推开橱柜门的姿势,接着又比划着碗的样子。 妻子对他点点头,似乎是说明白了他的意思。妻子转过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还使劲地摇了摇。 “蠢女人,笨女人。”农场主暗自骂道,“我比划得这么清楚都看不出来。”农场主非常生气地又重新比划了一遍。 让农场主怒不可遏的是,妻子仍然没有看明白,还在那里拍拍摇摇。 无奈之下,农场主只好怒气冲冲地返回家中,训斥道:“你这个笨婆娘,我的手势打得多清楚啊,你竟然看不懂!看不懂就看不懂吧,你瞎比划什么呀?” “你才蠢呢,”妻子生气地反驳道,“我早就看懂了,不就是要钳子吗? 还告诉我钳子就放在碗橱里。” 原来妻子看得明明白白。“那为什么……”农场主纳闷地问道。    “我比划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拍拍屁股摇摇屁股,都是为了要告诉你,你屁股下面的工具箱里就有把钳子。” 生活中,农场主这样的男人并不少见,他们总是习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要求别人去理解他,却不愿意尝试着去理解别人。这样的男人,会时不时地吃点苦头,就是生活给他们的惩罚和警戒。 摘自《讽刺与幽默》〔2006年5月26日 第13版〕
《一堂特殊的课》□作者:弗兰克·麦克柯特 周永静 译 □作者:弗兰克·麦克柯特 周永静 译 我在纽约的拉尔夫·麦克基职业学校负责教授创意写作课程。一天,我收到了学生麦基的母亲写来的假条,解释了麦基前天没来上课的原因: “亲爱的麦克柯特先生,麦基80岁的奶奶,因为喝了太多的咖啡,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而我又要到渡口总站上班,不得已,只好让麦基呆在家里,以便照顾奶奶和他年幼的妹妹。请原谅麦基的缺席,今后他一定更加努力学习。附言:他的奶奶已经没事了。” 我微微地一笑,收下了,什么也没说。其实,我是看着麦基偷偷地写这张所谓的“母亲的请假条”,当时,他还用左手挡着,生怕别人看见。在教书的这3年里,我所收到的大多数“家长写来的请假条”,其实都是出自于学生之手。我猜,从他们学会写作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模仿父母写“假条”,如果我一个一个地进行调查,那我一整天都得忙这事了。 这些请假条简直可以编成《全美借口文选》 我把麦基的“假条”丢进抽屉里,里面已经有厚厚一沓的类似作品。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为什么不以此为上课的内容呢?我可以把这些“假条”读出来,让学生们评价评价。 如果是平时,无论让他们写什么题目的作文,他们总是叫苦连天,生搬硬凑才能凑齐那区区200字。但是如果让他们写张请假条,他们的思维竟然灵活起来,这些“假条”甚至可以编成一部《全美借口文选》。这些从他们头脑里逬出的千奇百怪的想法,大多数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下面这些就是美国高中生充满想象力的作品: 炉子着火了,沿着墙纸烧了起来,消防队员把我们拦在屋外,我们家整整一个晚上不能进去。 阿诺德下火车的时候,车门把他的书包夹住了,虽然他不断朝列车长叫喊,列车长却无动于衷,还口出恶言,就这样,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列车开走了。 姐姐的小狗把他的作业本给咬了个粉碎。 我们被房东赶了出来,当我的儿子拼命朝房东嚷嚷“把作业本还给我”时房东竟然恶狠狠地警告我们,要叫警察把我们都抓起来。 由此可见,孩子们在编造借口的时候,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真正的请假条通常是最枯燥的,大部分就像这样:“彼德之所以迟到,是因为闹钟没有响。” 在课堂上让他们学习编写请假条 课堂上,我把打印出来的“假条”分发给孩子们。他们专心致志地读了起来,整个教室静悄悄的。突然,有人举手,“麦克柯特老师,这些是谁写的?”一个男孩问 “你们啊!”我说,“我只是把名字去掉了而已。这些假条原本应该是由家长写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些大作家的真正身份哦,对吧,麦基?” “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这节课我们来学习写假条,编织请假的理由,记住,这是第一堂课,你们需要学习怎么写假条。怎么样,感到很幸运吧!你们竟然有一个像我这样开明的老师,把练习写假条作为一个有用的课程。” 每个孩子都笑了起来,而我则继续我的话题:“你们可不能满足于那种闹钟失灵之类的故事,那已经过时了,你们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总有一天,你们的孩子也会缺课或干些恶作剧,这时你们总要为他们写张假条,给老师一个像样点的理由。现在我们就来预演一下,假设你有一个15岁的孩子,这次英语考试考砸了,你要为他想个借口。好的,开始吧!” 就这样,学生们开始了他们的“借口狂想曲”,编造各式各样的借口,从“卡车撞进了房子”到“在学校食堂里吃了变质的食物”等等,每个孩子都跃跃欲试,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他们大声喊着:“还有,还有,我又想到一个!” 为了控制住场面,我只能说:“我要你们拿起笔,写下来——”我顿了顿,“题目是,《亚当给上帝的借口》和《夏娃给上帝的借口》。”孩子们纷纷低下头,用笔在纸上哗哗地写起来。 不久,下课铃声响起,却没有一个人冲出教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专心于写作文。要是平时,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食堂里和朋友们吃午饭了。“哟,好了,莱尼,你们可以明天在交。” 校长突然来访证明了一点 第二天,所有人都准时交上作业。孩子们的借口不仅仅是为亚当和夏娃写的,有的还是为上帝和撒旦。之后,孩子们开始热烈讨论起亚当和夏娃的罪恶。没有人会责备上帝,虽然有人会有这个想法。“他应该对他们更宽容,毕竟,亚当和夏娃是人类的始祖。”有一个孩子说道。 我开始问他们,历史上有谁曾经制造出漂亮的借口。我在黑板上写下了些提示:希特勒的女朋友爱娃·布劳恩、朱利叶斯和埃塞尔·罗森伯格(他俩犯了叛国最)、犹大(出卖耶稣的叛徒)、匈奴帝国国王阿提拉(最成功入侵罗马帝国的野蛮入侵者)、李·哈维·奥斯瓦尔德(刺杀了肯尼迪总统)。 “嘿,麦克柯特老师,你会把老师们的名字也写上去吗?”一个学生大声地问。 这时我突然听见有人悄悄地说:“麦克柯特老师,校长在门口。” 当校长和学校理事们走进教室时,我的心脏差点蹦了出来——没有人通知我校长会来视察。他们一直走到孩子们的身边,看着那些试卷,一位理事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翻,还递给校长看。 理事皱起了眉头,校长撅起嘴唇、在把他们送出教室时,校长低声对我说,理事要见我。 “我的天啊,我完蛋了!”我心里想,他们一定是要找我算帐的。我走进校长办公室,他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请进!”一位理事礼貌地对我说,“我只是想和你谈谈那堂课,你究竟做了什么?他们表现得实在是棒极了,学生们的写作水平可以和大学生媲美了。” 他转身对校长说:“孩子们为犹大辩护,这实在是一个极其高明的点子。我真想和你握握手。”那位理事转向我,“你的教学档案里将会有一封表扬信,以证明你那极富激情和充满想象力的教学能力。谢谢你。” 天啊!这是从一个地位无比重要的人的嘴里说出的高度评价,我激动极了,走在学校的走廊时,我心里想,我是不是该舞一曲,或者是飞起来?在第二天的课堂上,我竟然高兴得唱起歌来。 孩子们都笑了,他们说,“嘿,老师,学校本来就该这样,而不是充满各种各样的借口。” 摘自《读者》2006年第15期
《天下父母谁最痛》□作者:王慧兰 陈洁瑾 □作者:王慧兰 陈洁瑾 又是新的一天,她起床后就径直走到女儿的房间,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在铺得整整齐齐的小床上。这是一个10平方米的小屋子,布置得非常温馨,干净得一尘不染。书橱里的书依然整齐地摆放着,夹着书签的字典和文具盒静静地躺在写字台上,衣柘里的衣物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气息,电视机屏幕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闪亮的光点……看着这一切,不知情的人,以为小主人刚刚出门上学去,知情的人,会忍不住流下泪来,因为10岁的小主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人间。两年了,她还是没法面对女儿的离去,每天把房间打扫一遍,好像一直在等她回来。而这位母亲仅仅是上海十几万失去儿女的父母中的一个。 清冷墓前哭儿声 像这样痛失爱子爱女,沉浸在悲痛中的父母,到底有多少呢?这个数字恐怕我们难以想像的。 人们常说,人生最痛苦的三件事莫过去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少年丧父是失去依靠,中年丧偶是失去伴侣,老年丧子却是失去希望。依靠和伴侣或许还会再有,但是希望没有了,人生的意义何在? 在上海青浦的福寿园里,有一个“童稚园”的地方,虽然名字和幼稚园只是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童稚园”里,安息着曾经活蹦乱跳的鲜活生命;那里川流不息的人家长们的爱与悲伤。六一儿童节,一对中年夫妇来到这里,看望他们5年前离开的儿子。和往常的每个周末一样,他们来到这里,仿佛是每周定时来看望离家住校的儿子。在这个特别的日子,他们当然也要来跟儿子说说话,不能让儿子孤单一人在这里过节。虽然已经相隔五年,但每次来到儿子安息的地方,母亲的眼泪总是像决了堤的洪水,倾流不止。任何人看了这一幕都会为之感伤:天下父母谁最痛?清冷墓前哭儿声! 相隔不远处也传来阵阵哭泣声,那里也站着一对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夫妻,同样是来看孩子的。墓碑照片上的孩子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两对夫妇曾在这里相遇无数次。所谓是天涯伤心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原本伤心的母亲看到跟自己一样伤心的人,忍不住彼此怜惜,安慰对方来:“别在孩子面前哭得那么伤心,他一定不想看到妈妈哭的,他会难过的。我女儿生病时,看到我哭,她也会哭,其实我们应该笑着来看他们啊。”刚才还在痛哭的母亲停止了哭泣,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苦命的人是那么切。如果是其他人说番话,她一定会觉得那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随便安慰她的,但眼前这个人一定了解她的遭遇,说的一定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两位母亲,渐渐把话题由悲伤转向了快乐的回忆,聊起了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觉就说了好久。 是谁说的,把快乐与人分享,快乐就会加倍;把悲伤与人分享,悲伤就会减半。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同病相怜的人父母更容易走进彼此的心里,给彼此安慰。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不久之后,10对失去孩子的父母通过福寿园工作人员的介绍,走到了一起。 2003年7月,10户丧子的上海家庭相聚在一起,他们从下午聊到晚上,直到深夜仍不肯散去。因为他们有太多痛苦、太多的情感需要渲泄。在平时,有些人要强,在别人面前装作坚强,只默默把泪水往肚子里咽;有些人不愿向别人诉说自己的痛苦,害怕别人怜悯的目光;更害怕的是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哪怕是多么调皮捣蛋惹人嫌的孩子,对他们面言都是幸福,自己的心都会跟着疼起来。但是这里不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相同的经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最好的听众,哪怕你是一再重复,他们也不会厌烦,因为他们知道你到底有多痛苦。 聊着聊着,不知是哪个人提议,于是那一天,10对失去孩子的父母有组成了一个特殊的组织——“星星港”。 有一种伤痛难以治愈 “星星港”的名字富有童话色彩:湛蓝的夜空,美丽的星星璀璨闪烁,那是可爱的孩子们,他们没有离开,他们只是去了一个更美的世界。地上有一片宁静的港湾,家长们相依相守仰望星空,他们每天都关注着自己的天使,守望着他们的成长。对我们来说,这样的解释充满了幻想,是那么不切合实际,但对“星星港”的家长们来说,他们需要用这种美好的想象来安抚自己。“我多么希望能有一部手机,可以和天上的孩子通话。”当一个50多岁的工程师说出他的这处愿望时,我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痛。
《有一种谎言,让我们泪流满面 》(作者:青青) 有一种谎言,让我们泪流满面 青青   每个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   从幼稚园开始,手工制作的课堂就是滋生我自卑情绪的土壤。别人翻飞的指尖下,小猫小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而我却躲在角落里跟制作材料打架,使出的劲儿能牵回九牛二虎,就是不能把它们摆平……无数次伤心地问妈妈为什么,妈妈的回答总让我信心倍增:“每个人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这方面差,在另一方面总会得到补偿。大发明家爱迪生小时候的手工制作也很糟糕,甚至被称为笨孩子,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成为发明家。”是啊,我也有许多别人不及的优点:我会声情并茂地讲故事;还能搬很重的东西并坚持很长的时间……在妈妈的提醒下,我经常对自己有许多新的发现。   童年的时光是一列幸福快车,满载着我的欢笑,也满载着父母对我的精心呵护——他们对我爱得多么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一个泥娃娃,不小心就会跌破一样。   别拿自己的缺点和别人的优点比   进入中学,苦恼多是来自那可憎的体育课。许多锻炼项目都折磨着我还不太成熟的内心,它们像班上那些喜欢嘲笑弱者的男孩,一个个地笑着胆怯的我:“笨!笨!笨!”有一天,那个黑脸体育老师终于发怒了,因为我怎么也完成不了那个“前滚翻”,他生气地喝道:“站一边看别人怎么做!”然后,在我低垂的眼帘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轻松翻滚,像一只只快乐的小皮球,而我……我的脸羞愧得能滴出水来!   那一天是怎么回家的已然不记得,脑海充斥着通天的绝望和自责。一见到爸爸,立即扑进了他的怀里,抹着淌不完的泪水。爸爸的眼圈也红了,他翕动着大鼻孔向我道歉:“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把这些缺点遗传给你了……”“遗传?”我已经顾不上流泪,“爸爸,你也这样吗?”“是啊,不信,你瞧……”说着爸爸就做“前滚翻”的动作,笨拙得像只老乌龟四仰八叉怎么也站不起来,我扑哧一声乐了,那么优秀的爸爸也有弱项!   第二天是妈妈陪我去的学校,她说要找教体育的马老师谈谈。   我害怕妈妈会责怪马老师:“妈妈,不怪老师着急的,我太笨了。”妈妈笑了:“我不是去责难老师的。我只想去告诉他,你某些动作比别的孩子稍差一点,你会慢慢赶上别人的,让他别着急。另外,你并不笨,不是说过吗,人总有优点和缺点,而你恰恰在拿自己的缺点和别人的优点比,当然会痛哭流涕了。”妈妈的一番话说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从此,体育课上碰到我做不好的动作,马老师再也不强求了,这让我又恢复了从前的快乐。   袁源是脑瘫   如果不是那次我突兀地闯进老师的办公室,也许我的生活会一直平静如水。   那天,我送迟交的作业本到办公室,走到门外,听见马老师提到了我的名字“袁源啊,你不知道吗?她小时候被诊断为脑瘫!”“脑瘫不是一种很严重的智力疾病吗?我看她的智力还可以……”是语文老师的声音。“她是轻微的,主要表现为动作方面的缺陷,我原来不知道,是听她妈妈讲的……”   一下子,眼前的一切全模糊了,林立的教学楼、精致的石雕,以及老师刀子一样咯吱吱的声音,它们缥缈得像烟雾若有若无,可是内心的剧痛却提醒着我一切真实地存在!艰难地隐进那片小树林,我终于“哇”地哭出声来……   袁源——脑瘫!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词发生着致命的关联,难怪家里有那么多那么多关于脑瘫的书!描绘在书里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啊,残疾、弱智甚至痴呆!幼稚的我还经常把它们拿出来翻翻,满足着一种事不关已的好奇,而现在才知道,里面写得满满的、画得重重叠叠的——全是我!而我活在父母的谎言中,依然兴高采烈……难怪我总是比别人笨拙,难怪体育老师不再强求我完成动作,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个低能儿!   一股蓄积已久的力量促使我狂奔起来。泪水纷飞中,我居然闯过了一路的红灯绿灯人流车流。我要远离学校,远离人群,远离这个嘲弄我的世界,我要钻进自己的房间,永远也不出来,永远!
《令人吃惊的预测》(作者: [英]罗勃·伊斯特威 ) 令人吃惊的预测 [英]罗勃·伊斯特威   有一天,乔治在删除垃圾电子邮件的时候,看到这样一个标题:令人吃惊的足总杯比赛预测。他好奇地点开了它,里边写着:   亲爱的球迷,我们知道你是个怀疑论者,凡事不会轻易相信,可我们确实已经设计出绝对准确地预测足球比赛结果的奇妙方法。今天下午,英国足总杯将进行第三轮比赛,对垒的是考文垂队和谢菲尔德联队,我们预测考文垂队将会取得胜利。   乔治看过后,轻蔑地一笑,没有当回事。晚上,他收看电视里的比赛结果,考文垂队果然势如破竹地赢了。   三个星期后,乔治又收到了那个人的一封电子邮件:   亲爱的球迷,你是否还记得,在上一轮足总杯比赛中,我们曾事先准确地预测了考文垂队获胜?今天考文垂队要和米德尔斯堡队交手了,我们的预测是,米德尔斯堡队获胜。同时我们强烈地奉劝你不要和别人去赌输赢,但请你密切关注比赛结果,看看我们的预测结果是否准确。   那天下午,双方打成了1比1平局。考文垂队本来很强,却完全没有发挥出来。而在次周二加赛时,米德尔斯堡队却以2比0的比分胜出。这回乔治有点惊讶了。   过了几天,那个人的电子邮件又来了,预测米德尔斯堡队将在第五轮比赛中失利,特伦密尔队将会打败它,结果果然如此。   而在四分之一决赛之前,那封电子邮件又告诉乔治:特伦密尔队将老老实实地输给陶顿亨队。事实果然如此。   四次预测,四次全都说中了!   接着,那个人在电子邮件中对乔治说:   我们买断了一个数学家最新的研究成果。现在你大概相信,我们确实很有把握,能够料事如神。在半决赛中,阿森纳队将会打败伊普斯维奇队。   乔治是个不服气的人,他通知了许多朋友,下午一起看球赛直播,并且计划在阿森纳输掉后,大肆羞辱那个信口开河的家伙。但是在落后的情况下,阿森纳队奋起直追,最后竟以2比1获得了胜利。太不可思议了!   第二天,那个不可思议的邮件又来了,这回它说:   亲爱的球迷,你已经体验了我们神奇的足球预测,现在你信服了吧?我们已经作出了五次正确的预测,五发五中,你一定会同意它绝非运气,尤其是所有的冷门我们都猜中了。现在我们和你做一笔特殊的交易: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我们向你提供比赛预测,你只需支付200英镑的定金,然后发一封电子邮件,把参赛的两个队告诉我们,我们就会将预测结果通知你。   我们殷切地盼望收到你的订单。   200英镑的要价确实不低,但如果事先能知道哪一个队会赢,就完全可以从彩票商的手中赢来20万英镑。   当然,乔治也怀疑过,他们是暗地里操控球赛的财团,或者是黑社会,但是这一切都与乔治没关系,只要预测结果准确就行了。于是,他掏出了200英镑。   事实上,这些人不过是一群骗子,里边或许会有几个数学家。   一开始,他们向球迷发了8000封邮件,一半是预测甲队获胜,另一半是预测乙队获胜,于是就有4000人得到的预测是准确的,另一半人则会把它当成一个笑话忘掉。   下一次,他们只给得到“正确预测”的4000人发送邮件,一半是预测丙方获胜,另一半是预测丁方获胜……依此类推,所谓的预测者总是给得到“正确预测”的一部分人发送新邮件,最后,剩下250人收到的预测结果便全部是正确的,他们当然会认为这个预测绝对灵验。其中假如有50人掏出200英镑,对于骗局的策划者来说,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因为他们除了发电子邮件,不需要任何本钱。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5年第22期
《有情人终成眷属》(作者:Charlton Heston ) 有情人终成眷属 Charlton Heston   1941年秋,靠着三百美元的奖学金,羞怯、瘦弱、寒酸的我从温尼卡社区剧团进入西北大学就读。开始两三天的戏剧课我都坐在一个名叫利迪亚·克拉克的女孩后面,她一头浓密、蓬松的爱尔兰黑发,使我心颤。她伏案记笔记,我却在后面神思恍惚,眼里心里都是她的倩影。   课间休息时,我简短唐突地问候了一句:“嗨,你好吗?”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进一步发展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未和女孩子约会过。女孩们都希望有男孩请吃汉堡牛排,请喝可口可乐,有车接送。可我身无分文,又没车,连跳舞都不会。女孩?我毫无办法。   人们常说命运很有关系。我和利迪亚都被排在同一节目单中,我在《里米尼城的弗兰西斯卡》中扮演一个中世纪的情人,身穿紧身衣,头发鬈曲,腰别匕首。利迪亚在一出叫《马德拉斯大厦》的多愁善感的英语剧中扮演一个角色。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找机会和我接近,彩排时利迪亚问我她的第一句台词该怎样说才好。她上台的第一句台词是:“明尼,我的青蛙死了!”   哎,我当然知道她的第一句台词该怎么念,对全部的表演,我早已烂熟。我知道这就是我们谈话的开始,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停止。   首场演出的那晚,我的一小段中世纪台词正好是第一个节目,我肯定自己演得糟糕极了。正当我在化妆室一角沉思时,利迪亚进来对我说:“你演得真好!”   要是卡利·格兰特的话,他准会想出二十个幽默或动人的回答,我却只是伸了伸舌头。利迪亚以女性特有的智慧,既没有走出去,也没有碰碰我。最后还是我瓮声瓮气地说:“我的意思是,嗯……我想跟你,嗯……我们可不可以,出去喝杯咖啡?”   她竞答应了(那里还有凡夫俗子听不到的仙乐伴奏)。在去咖啡馆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囊空如洗,连五美分都没有。可我又不敢告诉身边这位貌若天仙的美人儿,我只有暗暗祈祷我能撞上个熟人借点钱。祈祷应验了,我们撞见了比尔·斯威尼,借了二十五美分。愿上帝将他的名字记在功劳簿上。   利迪亚和我喝着茶,因为喝茶持续时间较长(可以老续免费的开水),我们坐了两小时左右,无所不谈。我把她送到宿舍以后,沿着黑暗的街道跑回家,边跑边说:“我爱她,我爱她。”一遍又一遍。我的确爱上她了。   从不怀疑这件事会发生,尽管在那夜之前,我几乎没和她说过什么话。但我深信我们会相爱。多么难得的机遇: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它发生了。   那个秋季在忙忙乱乱的工作和朦朦胧胧的爱情中过去了。1941年12月7日,日本袭击了珍珠港。任何介于18岁到45岁之间的健康男性都知道自己不久将去何处——参军。   我加入了空军。在应召入伍的前六个月,我们继续在一起上课,一起在剧组里工作、演戏。“坠入爱河”是个很不恰当的说法,至少对我是如此,也许用“如痴如醉”要好些。但这只是一厢情愿,我觉得利迪亚那时根本没坠入情网,她总对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等着我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真正男子汉。   但她仍然和我外出,因此我肯定对她还有点吸引力。因为身无分文,我们很少真正约好了出去。   我们经常在湖边散步,我记得有一次。天下雪了,她挽起了我的胳膊,我们走了整整四十分钟,我的胳膊一动不动。雪花漫天飞舞,她的手套和我的袖子都盖上了一层雪。春天,我们常常站在学校的紫丁香花丛旁拥抱,每次达十分钟之久。   在离校前的最后几周,我挖空心思地想让她和我结婚。她坚如磐石地拒绝我的建议。她不想怀孕,也不想结婚。她一心一意想拿到学位。   我绝望地使出士兵们常用的一招。“你知道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们必须在心里留点什么。分别也许是几年,也许是永远!”我讲得令人心碎,主要因为我真是那么想的,但这并没有动摇她的决心。   一天下午,我们在学校地下室印海报的时候,利迪亚说:“我收到一个高中同学的信,他叫彼特,他要到这儿来呆几天。”
《毛虫之死》(作者: 梁晓声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5年第24期 ) 毛虫之死 梁晓声   一条毛虫躲在一片树叶下虔诚忏悔,它决心从此不再做害虫。它向往着变成一只蝴蝶。它知道,由一条令人厌恶的毛虫变成一只非常美丽的蝴蝶,并非是幻想。许多毛虫不是已变成了蝴蝶吗?这是生物界的一个法则呀!想到这一点,它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于是,这条毛虫又进而想到了一旦变为蝴蝶之后的种种幸福:受人赞美、自由飞舞、获得爱情……等等等等。   “我不再吃树叶了。”它想。   “我不再拽着一根蛛丝打秋千,使行人害怕。”它想。   它还想到了自己以前做过的种种坏事。   它内心感到一种忏悔的既惭愧又愉悦的激情。   能有机会进行忏悔,这是么多幸运的事啊!   “让我快快变为一只蝴蝶吧!”它不禁大声说道。   一只蝉也趴在这棵树的一片叶上沉痛思过。它不晓得自己到底被人们视为益虫还是害虫;它不像毛虫那么难看;它还会唱歌,虽然永远唱的是同一支歌。而且它蜕的壳还可以入药。从这个角度想,它认为自己似乎应该算益虫。但是它也吃树叶,并且绝不比一条毛虫吃得少。   我肯定不应被视为害虫,要说我是只不完美的益虫还算公正。啊,谁又不愿使自己完美呢?它一边嚼着树叶一边想,觉得自己在忏悔的时候能产生这样的思考是很睿智的。   它发现了那条不吃也不动的毛虫,奇怪地问:“老弟,你在想什么?”   毛虫回答:“我在忏悔。”   蝉又问:“你也想‘重新做人’吗?”   毛虫回答:“是的,我不再吃树叶了,我要变成一只蝴蝶。”   蝉听了毛虫的话,暗想:连毛虫也开始进行忏悔了,可见将来害虫不多了。害虫少了,人就会注意到像我这样好坏难下定论的虫类,也许会将我列为害虫加以消灭的……   它瞻念前程,不寒而栗。   蝉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飞走了。   蝉去找啄木鸟。它首先向啄木鸟表示一番忏悔,说自己如何如何要开始做彻底的、完美的益虫。接着向啄木鸟告发:有一条毛虫正在残害树木。   啄木鸟对蝉的忏悔大加赞扬,问:“你肯带我去消灭那条毛虫吗?”   蝉说:“当然。我要从此与一切害虫划清界限。”   于是,蝉引导着啄木鸟飞回到那棵树上,将毛虫隐藏的树叶指给啄木鸟看。   啄木鸟扑过去,一口就将毛虫连同它的愿望吃掉了。   啄木鸟还向所有的鸟类宣传——蝉是完美得彻底的益虫。啄木鸟的话是很有权威很有影响力的,鸟儿们都接受了它的宣传。   鸟儿们已然如此,虫类便也开了一个庄严的会,郑重宣布全体承认蝉为益虫,还因它举报过一条毛虫,向它颁发了一枚奖章……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5年第24期
《人生如诗》(作者: 林语堂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2期 ) 人生如诗 林语堂   我以为,从生物学角度看,人的一生恰如诗歌。人生自有其韵律和节奏,自有内在的成长与衰亡。人生始于无邪的童年,经过少年的青涩,带着激情与无知、理想与雄心,笨拙而努力地走向成熟。后来人到壮年,经历渐广,阅人渐多,涉世渐深,收益也渐大。及至中年,人生的紧张得以舒缓,人的性格日渐成熟,如芳馥之果实,如醇美之佳酿,更具容忍之心。此时处世虽不似先前那么乐观,但对人生的态度趋于和善。再后来就是人生迟暮,内分泌系统活动减少。若此时吾辈已经悟得老年真谛,并据此安排残年,那生活将和谐、宁静,安详而知足。终于,生命之烛摇曳而终熄灭,人开始永恒的长眠,不再醒来。   人们当学会感受生命韵律之美,像听交响乐一样,欣赏其主旋律、激昂的高潮和舒缓的尾声。这些反复的乐章对于我们的生命都大同小异,但个人的乐曲却要自己去谱写。在某些人心中,不和谐音会越来越刺耳,最终竟然能掩盖主曲;有时不和谐音会积蓄巨大的能量,令乐曲不能继续,这时人们或举枪自杀或投河自尽。这是他最初的主题被无望地遮蔽,只因他缺少自我教育。否则,常人将以体面的运动和进程走向既定的终点。在我们多数人胸中常常会有太多的断奏或强音,那是因为节奏错了,生命的乐曲因此而不再悦耳。我们应该如恒河,学她气势恢宏而豪迈地缓缓流向大海。   人生有童年、少年和老年,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种美好的安排。一天要有清晨、正午和日落,一年要有四季之分,如此才好。人生本无好坏之分,只是各个季节有各自的好处。如若我们持此种生物学的观点,并循着季节去生活,除了狂妄自大的傻瓜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谁能说人生不能像诗一般度过呢?莎翁在他的一段话中形象地阐述了人生分七个阶段的观点,很多中国作家也说过类似的话。奇怪的是,莎士比亚并不是虔诚的宗教徒,也不怎么关心宗教。我想这正是他的伟大之处,他对人生秉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他对生活之事的干涉和改动很少,正如他对戏剧人物那样。莎翁就像自然一样,这是我们能给作家或思想家的最高褒奖。对人生,他只是一路经历着、观察着离我们远去了。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2期
《不一定都要相爱 不一定都要相守》(作者:佚名 摘自于摘抄 ) 不一定都要相爱 不一定都要相守 佚名 不一定都要相爱 不一定都要相守 我们生活在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不光有着美丽的风景, 同样也有着不同个性、不同气质、不同人格魅力的人。 在漫漫的人生途中,你会相识相遇很多的人 不同的人身上有着不同的品质及魅力, 欣赏、喜欢和爱,便成了我们最难把握的尺度 有人说 男人和女人最重要的是相知相爱, 其实, 在你的一生中真正能打动你的人远远不止一个, 都去相爱吗?很不现实, 爱是一种用心投入的狭隘的情感,它美好但独立而排他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 便想完完整整的拥有他,包括他的思想,他的情感,以及他整个人, 但每一次的感动过后,你又能长久的拥有吗?没有永远不变的思想, 也没有永远唯一的情感,所以重要的不是爱,而是欣赏 优秀的人身上会分散着诱人的光彩, 他不仅吸引你,同时也吸引着和你同样有着鉴赏能力的人。 就象美丽的风景,它的存在不是为了一座山,一片旷野, 而是为了整个自然,是为了点缀这美丽的世界, 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欣赏、去品味、去陶醉其间    不同的人, 不同的品味会对同一幅景象产生不同的感觉, 晶莹的雪山有着冰清玉洁的美,潺潺的小溪有着清秀自然的美, 波澜壮阔的大海有着宽广豪放之美,每一种美都给人不同的震撼 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 他们的身上同样散发着不同的美,每一种美好的品质都是诱人的。 任何时候,学会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世界,看待你周围的人, 你便会更坦然地面对一切了 人性的弱点就是想占有, 想占有自己喜爱的一切东西,但人又是有思维的, 这种思维随时都在变,没有一种情感是永恒不变的。 所以,不要奢望你能拥有很多,用一种平常心态去欣赏一个人, 就象欣赏一幅画一样,你会很快乐,也会很坦然    当你用一种平常的心境去认识一个人, 结交一个人的时候,你便会没有了一些私情杂念, 你们便可以自由随意的交往,心也便会一点点的交融, 真正的朋友便会在你欣赏的眼光中向你走来。 友情同样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东西,在你拥有了很多真心朋友的时候, 你才会觉得生命的快乐。 拥有一个好朋友, 比拥有一段感情要平实的多,在人的一生中,每一次用心的投入都是一种伤害。 而朋友则不同,你可以在拥有朋友的同时体味到人性的纯美、真情的可贵。 友情同样是一种爱,一种更高尚更至诚的爱。 这世上树叶有千万片, 这世上人有千万种,不一定都要相爱, 不一定都要相守,只要学会欣赏。 摘自于摘抄
《怒放》(作者:韩松落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2期 ) 怒放 韩松落   她老了,在京剧团里净演些没名字的角色。其实就是从前年轻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出头露脸的机会,资质平常,扮相也不十分好。她自己也很清楚。即便是偶然有那么两次,选演员的人把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去,快要到她了,她还是赶紧把头低下了,万一演砸了,她担不起这个责任。二十年就这么过来了。   大概也是太知道水深水浅,把演戏看得太严谨了些,又把自己放得太谦卑,所以自己先就怯了。在电影电视里看到那种场面,主角突然病了或者出事了,不相干的人倒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说自己能行,把戏演得比名角还出彩的时候,她往往就笑出来了,嘀咕着:“哪儿有那么容易?!”特别是看一出老的台湾电影《刀马旦》的时候(那里面为避难混进戏班子的革命党、歌女,为遮人耳目,练习了三天半,居然也上场演戏了,还得了个满堂彩),她先是不解,然后惊讶:“看这胡编乱造的!哪儿有那么容易?!”然后就向儿子女儿一一说明当年她们在戏校练功是多么持久而艰苦。儿女早听厌了这一套,只是应着,耳朵的接收系统早关闭了。   剧团有个剧场,常常安排剧团的员工值班,春节时候,给她也排了两天。后来她就常常主动要求值班,而且越是逢年过节,没人愿意值班的时候,她越是愿意。同事们暗暗纳闷,却也只当是她在家里呆着无聊。   后来有人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她值班,到剧场去看了,她的秘密就再没保住。   她大约是设法配了一把服装间的钥匙,身上穿戴得整整齐齐,坐在化妆镜前面说话:“……杜师傅,您看这腮是不是太红了些?是不是?是吧,这一出杜丽娘的脸上恐怕得素淡些吧……水仙今儿病了,团长叫我替她上这一出。哎,团长说时,我倒先笑了,都这么大年纪了,恐怕扮不好呢。”   随后,她自顾自上了台,灯光照着她,她脸上有着平日不常见的光彩:“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遍青山啼红了杜鹃……春香啊,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得先?”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她拼尽全力按照她的意愿,在她设想的春天里沉思、徘徊、凝望、苦痛、燃烧。一夜一夜,对着空空的剧场,她独自完成一场演出的所有过程:预备的时候如蓓蕾欲绽;灯光下如鲜花怒放;谢幕时,犹如繁花坠地。   他们全被震慑住了,在侧幕里,没人出声,隐约间,听得到外面庆祝元旦放焰火的声音。一股一股的瑰丽焰火,冲向深沉的夜空,犹如人生。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2期
《不随便牵手,更不随便放手》(作者:莫红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 不随便牵手,更不随便放手 莫红   你发觉了吗?爱的感觉,总是在一开始时甜蜜,总觉得多了一个人陪,多了一个人帮你分担,你终于不再孤单了,因为至少有一个人想着你、恋着你,不论做什么事情,只要能在一起,就是好的。   但是慢慢地,随着认识的加深,你开始发现了对方的缺点,于是问题一个接一个出现,你开始烦、累,甚至想要逃避。有人说爱情就像捡石头,总想捡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但是你又如何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捡到呢?她适合你,那你又适合她吗?   其实,爱情应该像磨石子儿,或许刚捡到的时候,你不是那么满意,但是请记住,人是有弹性的,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有心,有勇气,与其到处去捡未知的石头,还不如将自己已经拥有的石头磨光。你开始磨了吗?很多人以为,是因为感情淡了,人才会变得懒惰,其实人是先被惰性征服,感情才慢慢变淡的。   在某个聚餐的场合,有人提议多吃点虾对身体好,这时候有个中年男人忽然说:“十年前,当我老婆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她说要吃十只虾,我就剥二十只给她!现在,如果她要我帮她剥虾壳,简直是开玩笑!我连帮她夹菜都没兴趣了,还剥虾壳呢。”   难怪越来越多的人只想谈一辈子恋爱,却迟迟不肯走入婚姻。因为,婚姻容易让人变得懒惰。   如果每个人都懒得讲话,懒得倾听,懒得制造惊喜,懒得温柔体贴,那么夫妻或是情人之间,又怎么会不渐行渐远渐无声呢?所以请记住:有活力的爱情,是需要适度殷勤来浇灌的,谈恋爱,更是不可以偷懒的。   有一对情侣,相约下班后去用餐、逛街,可是女孩因为公司会议延误了,当她冒雨赶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30多分钟,她男朋友很不高兴地说:“你每次都这样,现在我什么心情也没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等你了!”刹那间,女孩的心决堤崩溃了,她在想:或许,他们再也没有未来了。   同样,在同一个地点,另一对情侣也面临同样的处境,女孩赶到的时候也迟到了半个钟头,她的男朋友说:“我想你一定忙坏了吧?”接着他为女孩拭去脸上的雨水,并且脱去外套披在女孩身上,此刻,女孩流泪了。但是流过她脸颊的泪却是温馨幸福的。   你体会到了吗?其实爱恨往往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爱不仅要懂得宽容更要及时,很多事可能只是在于你心境的转变罢了。如果有个人爱上你,而你也觉得他不错,那并不代表你会选择他。   我们总说:“我要找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才会谈恋爱。”但是当对方问你,怎样才算是很爱很爱的时候,你却无法回答他,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   没错,我们总是以为,我们会找到一个自己很爱很爱的人。可是后来,当我们猛然回首,才发觉自己曾经多么天真。假如从来没有开始,你怎知道自己会不会很爱很爱那个人呢?其实,很爱很爱的感觉,是要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才会发现的。每个人都希望找到自己心目中百分之百的伴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身边早有人对你默默付出了很久了,只是你没发觉而已。   所以,还是仔细看看身边的人吧,他或许已经等你很久了。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爱到八分绝对刚刚好。所有的期待和希望都只有七八分,剩下两三分用来爱自己。如果你还继续爱得更多,很可能给对方造成沉重的压力,让彼此喘不过气来,完全丧失了爱情的乐趣。   所以请记住,喝酒不要超过六分醉,吃饭不要超过七分饱,爱一个人不要超过八分。如果你正在为爱迷惘,下面这段话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启示:爱一个人,要了解也要开解;要道歉也要道谢;要认错也要改错;要体贴也要体谅;是接受而不是忍受;是宽容而不是纵容;是支持而不是支配;是慰问而不是质问;是倾诉而不是控诉;是难忘而不是遗忘;是彼此交流而不是凡事交代;是为对方默默祈求而不是向对方诸多要求。可以浪漫,但不要浪费,不要随便牵手,更不要随便放手。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5期
《夺命禽流感》(作者: 蒂姆·阿彭泽勒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 夺命禽流感 蒂姆·阿彭泽勒   生死之间   三个星期以前,小顽被埋在她家的棚屋后面。粗矮的坟茔由混凝土垒筑而成,它的一侧是鱼塘,另一侧则是一片青黄相间的稻田,就像其他散布在越南乡下的坟墓一样。顽的家人把小女孩生前心爱的几件物品一一摆放在墓前:一把给洋娃娃坐的椅子,她搜集来的几粒贝壳,还有一双塑料凉鞋。   顽的父母去地里收割水稻了,她的几个亲戚正在追思这个刚刚死去的小姑娘。“她还那么小,只有10岁啊。”顽的祖母坐在一张吊床上说,“她很乖,是个好学生。看看她姐姐,你就知道她什么样儿了。”17岁的姐姐很害羞,远远地站在一旁。顽的祖父很哀伤,一语不发,在墓前点上一炷香。   在越南湄公河三角洲这块土地上,一般而言外面的世界并不会怎么关注一个因传染病而死的小孩。   然而,顽的死,却引起了全球的警戒。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顽死于流感。   人们往往低估了流感的厉害。每年美国有3000万至6000万人受到流感病毒的感染,有3.6万人因此而丧命。这还是指普通流感,不过,在东南亚夺人性命的那种疾病可不是普通流感。这种流感的首要受害者是鸡,超过1亿只鸡或直接死于流感病毒,或在那些常常徒劳无功的防疫控制手段中被扑杀。美国圣犹大儿童研究医院的罗伯特·韦伯斯特研究流感病毒已经有40年了,却从来没见过令顽丧命的这类病毒。   这类病毒被命名为H5N1。“到目前为止,它能完成第一步,也就是从动物到人的传染,但是在人际传染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韦伯斯特说,“谢天谢地,要不然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毕竟,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   梦魇依旧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残酷的堑壕战进入最后一年,战争之外的原因开始夺去人的生命。超过5000万人在那场流感中死亡,至少是在战争中死亡人数的3倍。患者病倒时会发烧,伴有剧烈头痛和关节疼痛。很多患者正值青年时期,也正是那些通常对流感不屑一顾的人。受害者中约有5%的人死亡,有些患者得病两三天就死了,死者的脸色呈现吓人的紫色,因为他们基本上是窒息而死的。医生打开死者胸腔时非常震惊:正常的肺叶重量很轻,并富有弹性,但他们的肺却重得像浸透水的海绵一样,里面满是带血的体液。   在东南亚,人对禽流感的恐惧与固有的传统发生了冲突,因为鸡在当地的文化和膳食当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在泰国,人们为了祭拜16世纪一位喜欢斗鸡的英雄,把公鸡做成塑像送到神庙里去。另一方面,鸡肉加工厂在泰国创造的产业价值达到10亿美元,但禽流感在2004年一年间摧毁了整个产业,因为世界各国得知泰国爆发禽流感后都对泰国的家禽实施了禁运。   不解之谜   越南胡志明市热带病医院的医生陈静贤正把一些X光片贴到灯箱上,这些片子很能说明问题。第一张X光片是那个18岁的姑娘患禽流感刚住院时拍的,可以看到她的胸廓底部出现了一片发白的云状物,肺部位置积着体液。第二张片子摄于她入院4天后,上面的云状物已经扩散到整个胸腔。“所有的肺组织都已经坏死。”陈医生说,“即使在我们给她治疗的时候,组织的坏死仍在继续。”一周后,这个姑娘去世了。   陈医生和他的护士们2005年整个1月份都是在忙这件事,当时由这种最新型的病毒引发的禽流感疫情在越南南部达到了顶峰。他们把一间通常为疟疾和登革热患者预备的有50个床位的病房改为隔离病房。他们用氧气面罩和呼吸机来维持病人的生命,还使用了一种昂贵的药物奥司他韦胶囊给病人做治疗,这种抗病毒药物能对付H5N1病毒。他和护士们为了救治医院里的9名禽流感患者已经竭尽所能。“不幸的是,”他说,“他们谁的命也没保住。”   事实上,H5N1病毒并不总是致命的,也有人受感染后情况可能相当轻,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到。但是,凡是收治过受禽流感病毒严重感染的病人的医院,病死率的记录都相当骇人听闻。
《叶莲卡》(作者:[苏联]叶·明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7期 叶莲卡 [苏联]叶·明   这是战争的最后一年。我们的部队驻扎在国境线上,离莫斯科很远。   傍晚,我回营房去。我疲倦极了,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堆积在我的心头。   “让这一切都赶快结束,赶快回到家乡才好。”我思忖着。   在庭院里,一位小女孩迎面向我走来,她身材纤细,梳着两条淡褐色的发辫。   “你好,叔叔。”她说的是陌生的语言,但听起来与俄语很相近。   “你好,小妹妹。”我回答说。   我们走到操场边,坐在一条板凳上。操场上铺着光滑平整的白色石块。黄昏时分,又凉爽,又寂静。山脚下,湖水好像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睡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热情地和这位新交攀谈起来。   “叶莲卡。”她慢条斯理地说起来,同时用十分明亮而又极其严肃的双眼注视着我。   “你几岁啦?”   “六岁半了。你几岁呀?”   “我呀,你看有几岁?”   叶莲卡犹疑了片刻,然后很自信地说:   “大概,有十六岁吧。”   可爱的叶莲卡,这也许是她能数到的最大的数字。我不愿意让她失望,用肯定的口吻回答她:   “你说对了。”   我们坐在那儿,默不作声。叶莲卡仔细地打量别在我制服上的奖章,并忧伤地轻声说道:   “都发黑了。你不常擦它吗?”   “不擦。”   “可以用牙膏擦,也可以用砖灰擦。”   “是的,可以。”我同意她说的话。   我们又默不做声了。   “叔叔,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好吗?”她要求我。   “从前,有个国王,”我开始讲了,“他很老了,同时,又很凶残。”   “像希特勒一样吗?”   “比希特勒还要凶残。”我一边讲,一边做出凶狠的表情。   “没有比他更凶残的了,”叶莲卡提出抗议,“他是最凶残的人,就是这个希特勒,他把我们都赶出家园,还把我们的爸爸给偷走了。”   叶莲卡不说话了。后来,又悄悄地对我耳语,好像是有什么秘密要跟我讲。   “以前,爸爸还常给我们写信,可现在不写了。是不是他忘了我们的地址了?”   “大概是忘了。”我随声附和道。   我们重又沉默起来。我在痛苦地思索,怎样才能排解叶莲卡这些悲伤的思念,但始终找不到话题。我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孩子说话了。   最后,我问她:“告诉我,叶莲卡,你长大以后想做个什么人?”   她又用十分明亮而又极其严肃的双眼望着我:   “叔叔,我要像妈妈妈那样,长大做个寡妇。”   她说出这个奇怪的字眼之后,自己也笑了。也许,在她看来,寡妇——这是个职业,就像司机,或者看院子的人一样。   我望着叶莲卡,望着她瘦削的双肩,望着她那像溪水一样在背上流淌的明亮的发辫,对自己刚才那瞬间的疲乏,感到无地自容了。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7期
《凄美的放弃》(作者:大友 秦丽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8期 凄美的放弃 大友 秦丽   一个贴子的感动:我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   2004年9月13日上午10点左右,刚刚上完第二节课的河南财经学院国贸系电子商务专业学生李华芬,趁着课间的空当,打开电脑,兴致勃勃地浏览着自己喜欢的话题,突然一个题为《两所乡村小学和一个支教者》的贴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一个介绍2004年度“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的支教青年徐本禹事迹的贴子,近两千字的内容,详细介绍了贵州省大方县大水乡大石村华农大石小学和另外一所小学举步维艰的教育状况,同时还配有十几幅破旧的校舍、衣衫褴褛的孩子的照片。照片中那些孩子眼神里流露出的渴望,让李华苍感到一种震撼,不知不觉间泪湿了眼眶。   李华芬同样出生在农村,家境贫寒。她想:我也是大学生,我能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经过反复思量,一个朴实的念头在李华芬的脑海中产生了:那个贴子说140元就能保证一个孩子一年不离开学校。我尽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减少几个失学的孩子。   女大学生的秘密:捡破烂献爱心   但当李华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准备兑现自己的想法时,却发现自己的资助行动根本无法履行:不忍给务农为生的父母增加负担,她已经把每月的生活费缩减到了极限,其他一些支出全靠自己课余做家教来补贴,这种状况下,靠什么奉献爱心?从最初的喜悦到突如其来的失落,李华芬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李华芬经过球场一侧的球门时,横七竖八扔了一地的饮料瓶映入了她的眼帘。对了,宿舍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把破旧的衣服鞋子或者过期的书报处理给收废品的小商贩,换来的钱也够姐妹们买几包零食了。这些瓶子不就是钱吗?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那天晚上是我入学后第一次旷晚自习,老师同学问我原因,我只说身体不舒服。然后一个人摸黑把校园里散落的饮料瓶统统捡回来,藏到宿舍床底下,战果辉煌啊,竟有107个。第二天晚自习我再次请假,原因相同,又捡了近40个饮料瓶,然后偷偷背出学校,到附近的废品收购站卖了19.5元。”   不想让同学和老师发现自己捡废品的行为,李华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晚自习或者节假日行动。秘密保住了,但问题却出现了:先是晚自习老师发现她经常迟到、旷课;接着是学校门卫不断看到她晚上背着一大堆东西神神秘秘地进进出出;然后是同宿舍的姐妹对她床下的物品产生疑问。结果老师开始找她做思想工作,要她端正学习态度;门卫开始询问、盘查;宿舍的姐妹也开始一次次要揭开床下的秘密。   无奈之下,李华芬首先对姐妹们说出了“真相”:家里条件太差,父母身体也不好,为了继续学业,自己只能捡废品来补贴生活费,希望她们替自己掩饰。   姐妹们感动得泪水盈盈,纷纷拿出自己的生活费要求帮助李华芬。不愿接受,也不想说出实情的李华芬只好用“尊严”掩护自己。她告诉姐妹们,真想帮助自己,只要适当的时候把本该丢弃的饮料瓶带回宿舍就行了。见李华芬一脸严肃,姐妹们也不好再坚持,怕伤害她的自尊。就这样,废品一直在捡,卖废品积攒的钱也在一天天增加,生活贫困,但精神富有的李华芬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充实。   2005年新年前夕,李华芬通过捡废品积攒下来的收入已经达到357.4元。按照贵州山区一个小学生一年的学杂费用大约140元来计算,这些钱已经可以保证两个孩子一年内不辍学了。一个周末的上午,李华芬捧着这些零零碎碎积攒起来的纸币来到就近一家邮局,握笔、填单、点钞,怀着一种难言的喜悦,完成了生命中这次意义非凡的捐助。   毅然放弃:把钱留给那些孩子   2005年1月15日上午10时许,正在认真听课并不时做笔记的李华芬突然昏倒。   李华芬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围满了同学和老师,个个脸色凝重。关系要好的几个姐妹竟然红着眼睛跑出去。“那时我猜自己的病一定很严重,但绝没有想到竟然被确诊为白血病(急性粒细胞白血病)。当我亲耳听到医生说这三个字时,一瞬间什么意识都没了。我还没有完成学业,没有回报父母的恩情,我还要继续资助那些山区的孩子,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啊!”李华芬哭了,这是对生命的眷恋;闻讯而来的父母哭了,这是一种亲情的关切;同学们哭了,一个捡废品维持学业都能快快乐乐的女孩子,怎会遭遇如此不幸?
《那些浪漫的事还没有做》 (作者: 陈彤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 那些浪漫的事还没有做 陈彤   像晴天霹雳一样,当我得知自己被医院高度怀疑可能患上一种“恶疾”的时候,我根本无法平静,也无法想象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接受手术,并且只有在手术之后才能最后确诊“是”或者“不是”。   在等手术的那几天,刚开始我异常平静,并且基本上做到“笑对人生”。我甚至和老公探讨了今后的生活,假如我真的被确诊了“是”,我不愿意拖累他。他则总是说:“不会的,你还这么年轻,凡事别往坏处想。”   在手术之前的几个小时,我和老公被叫去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所谓“知情同意书”就是把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罗列出来,比如你可能在手术的时候需要输血,而输血将可能导致你被感染,有生命危险;再比如你可能对麻醉有过敏反应并就此一命呜呼;同时手术本身也有风险。我和老公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同意”都签完,然后被告知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上手术台了。   我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忽然就泪流满面。老公对我说不用怕,那么多人手术前都签过字,不过是最坏的可能性,发生的几率很小。他越说我越伤心,我哭了很久,最后我对他说,我不是怕死,我是在想,所有浪漫的事,我们一件都还没有来得及做!   我们结婚6年了,没有共同度过一次假;我们连蜜月都没有过;我们一直都忙;我们永远凑不到一起。即使是周末,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加班,也要安排去看望年迈的父母;而逢年过节,我们永远要商量是去他家还是去我家。我们曾经有过很多计划,比如说一起去看苍山洱海,一起到成都吃麻辣汤,像电影里的男女那样在椰子林里静静地靠着,或者泛舟湖上,可是我们都没有。我们所有的时间都被“生活和工作”填满了,应酬、开会、谈事儿、看望家人、整理家务、买菜做饭、走亲访友。我们看着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变化,感到满足;我们谈论着也许应该像邻居那样买一辆车,或者贷款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另外好久没有看望父母了,应该送给他们什么样的保健品。我回想着我们结婚6年的所有生活,忽然发现我们从结婚的第一天起就在“奋斗”,我们所有的“浪漫计划”都被年复一年的推后。年轻怕什么?还有的是时间!等将来有了钱,还怕没有时间享受生活吗?   我对老公说,我在想假如真的是那种最坏的结果,你将来想到我的时候,会想到什么呢?想到我们没完没了的吵架?想到不是你加班就是我加班的周末?想到每个疲于奔命辛苦不堪的春节?我们这些年甚至没有安安静静地吃过一顿烛光晚餐!就我们两个人,说些体已话。   我们双双泪如泉涌——那些浪漫的事情,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做!我们像牛马一样吃苦耐劳早出晚归,把生存的压力留给自己,将劳动的果实分享给亲人。我们总在想有一天,当我们的梦想实现,我们将快乐地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我们很少想过,也许——那些浪漫的事情,永远都没有机会去做!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7期
《撑起我生命的爱》(作者:良升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9期 ) 撑起我生命的爱 良升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出世不久,因病医治不及时,患了小儿麻痹症。种田人家少不得重劳力“撑门户”,二姐出生后,父母迫切需要一个男孩。当我呱呱坠地时,如愿以偿的父母心花怒放,将那鞭炮炸得噼里啪啦,并给我取小名“来喜”,又依着“贱名好养”的风俗,叫我乳名“傻儿”。等我读书时,父母才一本正经地给我取了个学名——“杨良升”。   1   仿佛我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折磨母亲的。   打出生以来,我难得有几天不病,一病就绵绵无期,让母亲焦心不已。她为我到处请医生,求偏方,熬中药……除了种田,剩下的时间都在为我忙活。   1994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离家十多里地的镇中学,学校要求住读,每周末回家。那些日子,母亲因为不能天天照料我而忧心如焚。同学们都在学校蒸饭,吃从家带来的咸菜,我也不例外……我的身体更差了。   母亲趁我周末回家的空儿,带我去看医生,并且买了很多中药。等我上学后,母亲每天清晨3点钟起床熬药,熬好后将药汤灌进开水瓶保温。当她打着手电筒将药送到学校时,天还未明。母亲拍着我宿舍的窗棂,轻轻地叫:“傻儿,把门打开,妈给你送药来了。”因为身体原因,我的睡眠一直不好,母亲一喊,我就醒了,便开门让她进来。   十多里的“急行军”,让母亲气喘吁吁。她将开水瓶里的药汤倒在水杯里,要我趁热喝。那又苦又涩的药汤,别说喝,就是闻着也刺鼻,勉强喝了一口,我立马吐了。母亲急急地又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说:“傻儿,喝药要咬牙,喝进去你的病就好了……还愣着干什么?妈求你了,快喝点呀傻儿……”母亲左一个“傻儿”右一个“傻儿”的,有同学被惊醒,发出窃窃的笑声。我脸红了,向母亲抗议:“妈,在这里,您要叫我的学名杨良升,别‘傻儿傻儿’地叫,惹人笑话。”母亲嘴上答应,可下次送药来,她还是一口一声“傻儿”,我也只得由她去了。   母亲风雨无阻,每天天亮前送药来,并监督我喝完。一个寒冷的清晨,她披着一身雪花来时,我正躺在床上咳得翻江倒海。母亲将手伸进我的被子,发现我的双脚凉得像铁砣,她大骇,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连连问:“傻儿,你没事吧?不要这样,妈妈会吓死的。”说着,她用被子把我紧紧包裹住。不一会儿,母亲嫌增温太慢,竟当着同学们的面,解开衣襟,将我一双冰块般的脚,生生地贴身放进她怀里。   我清楚地感受到了母亲身体的战栗,那天的气温是零下6度,呵气成冰啊!我挣扎着将脚从她的胸前抽出来,母亲却死死拽着,还说:“傻儿,别犟,天冷啊。”   “妈,您不冷吗?我的脚凉!”   “没事儿,妈身体比你好!”   2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的身体并不比我好。   一个周末,我回到家,发现母亲老是怔怔地盯着我,父亲坐在一边也没说话,两个姐驵都红着眼圈,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里,二姐告诉我,母亲胸前长了一个瘤子,在县医院切片检查后,发现是恶性的。那时,已经是初中生的我,非常清楚“恶性”这两个字的含义是什么。   父亲开始悄悄在村里张罗着卖房。我家是三间青砖瓦房,在那时,如果要卖,顶多也就卖四五千元。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将父亲从外面拽了回来:“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这病能治好吗?到时候你是人财两空啊!”   父亲说:“我一个大男人,能眼睁睁看着你不管?”   “傻儿的身体这么差,要是家里再没了钱,怎么给他治病?卖了房,我们住哪里?孩子们放学回来住哪里?”   父亲又说:“我们可以暂时租房住,等你身体好了,我们的经济缓过了劲,咱再建新房。”   “不行,睡人家的屋子,我心里不踏实。”   父亲不想再跟病中的母亲争吵,就出去了。母亲怕他偷偷卖房,就挨家挨户上门,恳求乡亲们一定不要买咱家的房。就这样,父亲卖房的想法落空了。   可惜,就是这样一份母爱,还是未能让我甩掉“药罐子”。我喝了半年中药,非但无济于事,病情却不断加重,连课都差点上不了。我身体虽不行,但功课成绩一直骄人,在全年级数百名同学的多次摸底测验中,我总是排名第一,奖状拿了好多张。
《话说德国的义务教育》(作者:郭力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1 话说德国的义务教育 郭力   记得咱们中国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但在德国,我却看到了“子过父代”。儿子不上学,老子得坐牢。最近萨尔州的7位父亲,因为子女未上学,被判入狱。同时,警方派专车将孩子们接到了学校。其实,这7位父亲并未让孩子失学,而是组织了一个家庭学堂,让孩子们在家学习,但这种行为依然被认定为违法。   该州的《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未成年人必须到学校接受教育,否则,视为违法。适龄儿童不上学,校方有权采取强制措施,警方也可予以协助。但何以未成年人的义务教育被如此看重呢?原来,义务教育在德国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   事实上,早在1619年的德意志魏玛公国,就率先公布了《义务教育规定》,明确父母必须送6至12岁的儿童入学,否则政府将强迫其履行义务。这也许算是《义务教育法》的雏形吧。   在欧洲现代教育学史上,捷克的大教育家夸美纽斯,作为大兴教育的奠基人,功不可没。他率先提出:教育应致力于人类自身的改善。所有的人,皆由上帝创造,生而平等;不论男女,也不论贵贱,都应享有接受教育的同等机会。   他的思想不断普及传播的结果,第一个实施《义务教育法》的国家应运而生。这就是德国,确切地说,是当时的普鲁士帝国。作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法律的形成,凝聚着弗里德里希父子两代国王的心血。   早在1717年,当时的普鲁士帝国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就颁布了一项《义务教育规定》:所有未成年人,不分男女和贵贱,都必须接受教育。这无疑开时代之先河,因为法国制定类似的法规延至1880年,而英国则到了1882年。   威廉一世是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国王。即位后,他特别重视军队建设,成功地将普鲁士帝国建成了同时代一流的军事大国。为此,他赢得了“大兵国王”的雅号。与其卓著的军事才能齐名的却是他的吝啬,并被冠以“乞丐国王”的“美名”。   奇怪的是,这样一位吝啬的国王对教育却出手大方。1717年9月28日,为了提高整个国民的素质,威廉一世签署了《普通义务教育》的谕令。   该谕令颁布之始,国王对有关人士反映的教育情况,深表忧虑。据闻,不少家长,特别是农村的家长对孩子上学,不以为然。许多孩子,尤其是贫困家庭的子弟,不论读书、书写与计算均得不到训练,其身体的成长和心灵的发展均被放任自流。因此威廉一世下令:“普鲁士王国内,所有5至12岁的孩子(1754年,增至14岁),必须上学,接受学校教育,否则,家长将要被处罚。”对于学习时间,也有严格规定:“所有适龄儿童,冬季,必须每天上课;夏季,除了帮父母做农活外,每星期至少也要上学1—2日,以使冬季学到的知识不致被遗忘。学费每星期6分尼,支付不起的家庭,由当地政府承担。”   其实,当时的德国已经兴建了一些学校。但这些远不能让国王满意,他要全面普及教育,但因为经费问题这项诏书却遭遇到了社会各个方面的反对。有一位大臣别有用意地提醒“乞丐国王”说:“如此改革妙是妙,但将会耗资巨大啊,难道您一点也不考虑要掏出多少‘银子’吗?”谁知国王却斩钉截铁地说:“这些钱相对于我的长远收益来说,算得了什么?我推广教育,改善的将是我整个国民的素质啊!”   尽管如此,那时的学校却并没有经费来聘请专职的老师,也就是说,教师都是义务的兼职教员,他们必须同时从事其他职业,来养家糊口。教师常常是退役军人、手工匠或临时工,而学校管理人员往往由教堂的管事兼任。   尽管困难重重,但教育改革的成果显著。到国王去世时,全国的学校,已从当初的320所乡村学堂,发展到了1480所。现在柏林洪堡大学的前身——柏林弗里德里希·威廉大学,就是为了纪念这位普鲁士国王而建,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威廉一世的儿子弗里德里希大帝继位后,将这项由父亲签署的谕令,坚决彻底地贯彻了下去,并遍及帝国的每个角落,包括所有的穷乡僻壤。不仅如此,弗里德里希大帝比父亲更具远见卓识,1763年8月12日,他亲自签署了一项法律——这就是世界上第一部《普通义务教育法》。   1870—1871年,普鲁士帝国在普法战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德国重又获得统一。1873年3月,拜恩州的《教师报》上登出了题为《德国校长大获全胜》的文章,将战争的胜利归于一个半世纪来实施的义务教育法。从此,欧洲各国也纷纷效法,开始颁布此类法律法规。 本文摘自于《读者》2006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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