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李辉 茂林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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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的熏食三味 古人读书有三味,曰:读经如食米面,读史如就肴馔,读诸子百家如进醯醢。南宫的熏制菜,以及由此衍生出的,以“二十四熏衙府宴”为代表的“南宫熏食”也有三味。此,南宫的熏食三味,君知否? 年初,与霍兄谈南宫熏菜之来去。兄以前文《南宫熏菜源起》问我:南宫熏菜是移民传入、商贾促成、药食演化还是县衙流出?复论,南宫熏食之过去与未来。归之,查经年简册、访历稔亲朋,探赜索隐,终成此札。当然,作为“重推理而不失考据”的稷下学人,此札所记,类似元培、鲁迅先生之以“索隐”镜鉴春秋,并非胡、顾等人疑古毁经之“考辨”;我要做的是对岁月之建设性修补,而不是对历史的破坏性拆除。故,如有顽辩者,敬请息止。 “中华熏制菜”与“南宫熏制菜” 作为最古老的食物烹饪和保存方法之一,虽然世界各地、各族人都有烟熏食品,但就记载之早、应用之广来说,从甲骨文“燎六羊”、“其燎于岳(缶)”等章句,《易经》“晞于阳而炀于火曰腊肉”等记载,以及今天遍布中华大地的腊肉、火腿、熏鸡、熏鱼,乃至熏豆腐、熏鸭蛋、熏梅子、熏茶叶等熏味饮食可知,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对于烟熏食品的情愫是根深蒂固的。而在花样繁多的中华熏制饮食中,诸如西南有熏猪、东南有熏鸭、江南有熏鱼、西北有熏马、东北有熏鹅、中原有熏鸡、塞外有熏羊、海上有熏虾,乃至荤食如熏肉肠、素食如熏豆干、蔬菜如熏蘑菇、水果如熏乌梅、茶叶如正山小种、饮品如烟熏姜汤等等,概其大宗,虽然各具特色,均有源流,但多为一味之香,难撑席面。能以烟熏出百味、成宴席者,我认为,源远流长的南宫熏制菜,及兴创于清乾隆三十四年的“二十四熏衙府宴”当属此中魁元!南宫位于“上古九泽”之首——大陆泽的东泮要地,历史上,是“出为名臣,处为硕儒,磊落英多,增光志乘”的“诗礼名邦”。从商代祖乙迁都于庇(在大陆泽南岸),建商人祖庙于南宫开始,千百年来,不论是商周时期的“商人宗庙(火神庙)”、春秋时期的“偃伯灵台”、汉晋时期的“南宫侯国”,还是唐宋时期的“河朔上县”、明清时期的“旱码头”、民国时期的“冀南红都”,作为人文荟萃之地,潜移默化中,南宫一地不但形成和保留了喜鼓乐、尚飨祀、重礼节的独特民风,并且,从商周时期帝王祭祀用的烟熏“三牲”(牛、羊、猪),到明清以来百姓供飨用的烟熏“三供”(猪头供、烧鸡、方子肉),伴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与创造,节庆与宴席中的那一味“烟熏”,早已经成为深植南宫人味蕾记忆深处的美食符号。 再后来,元末明初的大移民可能将熏肉、熏馍、熏醋等带到了南宫,并与南宫当地的熏味饮食融合,拓展了南宫的熏味食谱。来往的官员和客商在花钱定制旅途餐饮、礼赠美味时,出于品味与保质期考虑,从提升色香味与保质期出发,肯定也推动了南宫熏食及相关工艺的发展。而随着医食同源概念的普及,结合熏肉能调理妇科、熏乌梅能调理胃病、熏肥肠能祛寒止痛、熏青豆能缓解疲劳等功效,将熏制菜与药石治病相结合,出现一些神医发明熏菜的奇闻轶事,乃至将上供用的熏制菜与神仙的丹药产生联系,推动“熏制食品”向“熏制菜系”迈进,也在情理之中,亦为民心所向。所以,到清乾隆三十一年,顾朝泰知县南宫时,南宫城乡的熏制菜应该已经初具规模,且已经向独立的“熏制菜系”迈进了。而鉴于时人对“熏味难撑席”的偏见,从南宫一带多商旅、尚熏食等民情出发,顾朝泰完全有理由和条件,组织时人用百姓供神、避震、行旅时吃的各种冷盘熏食,创制由二十四道熏制菜组成的“南宫衙府宴”。并且,透过民间传说与史料线索可知,顾君在主持南宫的春秋祭典、春围乡饮等重要活动时,已将相关宴席统一变成了“好看好吃又好放”的“二十四熏衙府宴”。而以乾隆三十四年(西元1769年)“二十四熏衙府宴”的正式成型为标志,上溯三千年,复望三百载,就推动熏制菜独撑宴席来说,顾朝泰和南宫熏制菜,肯定是中华熏制菜发展历史上难以磨灭的重要一页。 “顾老泰淘井”与“衙府菜宴民” 晴空客署映秋塘,古树名花叶半黄。人入洞中疑市远,林经霜后觉衣凉…… 这是明朝豫西儒宗,时任邢台县令王以悟游览南宫县衙署花园——东园(亦名喆园)时的诗作。作为明清南宫县衙中路建筑东侧的一座两进花园,因为该园暗合“春秋”大义,自明以降,凡有贵客至南宫,在谒南宫祠、登鉴远楼、访旧城潭等风景的同时,都要游一游喆园;而自顾朝泰创制“二十四熏衙府宴”,并组织定期在喆园举办春秋之会、乡饮酒礼后,游喆园的同时尝一尝熏菜宴,似乎也成为了时人风尚。作为最能代表南宫饮食特色与水平的宴席,南宫的“二十四熏衙府宴”其实不止二十四种熏制菜,除了熏鸡、熏鱼、熏猪脸、熏豆角、熏豆腐、熏茄子、熏灌肠这些常备菜外,比如夏天的熏泥鳅、冬天的熏狗肉,以及随四季变化而更换的熏梨炒鸡、蒜熏茄子等等,杂七杂八加起来,据说有三四十道菜,同时,还讲究“八碟八碗八个盘”、“三压两配一口全”等等,作为成体系的宴席,各中规矩与讲究,非时人不能尽知,这里亦不赘述。我欲述者,似这般专属达官显贵之宴席,是何时、因何种原由传入民间的呢? 查阅史料可知,顾君知县南宫的近十年中,除了成功赈抚发生在南宫的三次地震灾害;还主持重修了南宫的宗祭南宫子祠,在乡间兴建了许多让南宫子弟免费学文的义学,在城中修建了救济贫苦的养济院,更以南宫频发地震、风霾、虫灾为由,在朝廷已经发旨免除正赋(主要赋税)的情况下,硬硬免了南宫百姓一年的耗羡(附加税),使父老生活变得从容,这也正是民间俚语“来了顾老泰,有铺又有盖”的出现原因。而在这诸多善政中,顾君有还一个义举,就是继明代万历时期南宫知县邢侗(1575-1583在任)兴起全县挖井运动之后,顾君推动发起的全县淘井运动。 因为南宫地处平原,无山水之利,多遭旱涝之灾。明代大书法家邢侗为县令时,为救旱情,曾在南宫城乡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挖井运动,解了旱灾,留下了许多“邢公泉”。至清代,顾君署理南宫时,南宫的许多明代开挖之官井已经淤废,为防天灾,顾君借震后重建之机,开始号召全县百姓淘洗旧井、开挖新井,并给每个官井厘定了淘洗、清理井的时间及责任人。虽然这一运动没开展多久,顾君就升迁去了怀庆府(河南),但幸运的是,他的继任者,被“西泠八家”之一黄易称为“雪翁”的儒学名士唐奕恩,坚定的延续了顾朝泰制定的“春秋淘井”制度。这位唐大人是明代南宫知县、大书法家邢侗的山东同乡。当时,他在获鹿县(今石家庄鹿泉区)做了八年知县,虽然极有声望,但年岁渐老,所以已经在济南西郊规划好了乡村别业,本打算就此卸任归隐,读书养老的。而在返回故乡历城(今济南)后,那年,因为想详细看看邢侗主持挖建的“邢公泉”、尝尝顾君整合创立的“熏菜宴”,唐奕恩便多在南宫逗留了几日。这时恰逢上一任出缺,无人当令,迟暮之年他被临时抓差成为了南宫知县,才促成了“春秋淘井”制度的延续,更推动了“二十四熏衙府宴”的保留与民间推广。为何这么说呢? 我们知道“市井”一词就来源于古代的“围井而市”,一个大的集市,必须要解决赶集人畜的饮水问题,不然,赶集没水喝,养不住人,这个集肯定大不了。有清一代,南宫有“十镇八集(一说“四镇八集”)”之盛,并且,以寻寨、苏村、陈海谷、垂杨、徐马寨、王道寨、乔村、大潘庄、郝家屯、段芦头、除伯居、开河等为代表,南宫全县的在册集市约四十余个,大集有八个。以“八集”之一的大潘庄集为例,该集市约起于明代正德七年,但一直规模不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井太小、水不够,无法满足人畜用水。自邢侗在潘庄东街开挖了官井(井口有三米左右,水济时,地面至井水面深约两丈,水面至井底约七尺,改革开放后部分被填),顾君定制春秋两季淘井清淤的制度,解决了赶集人畜的饮水问题后,潘庄的集市才真正的成了百里文明的“三八大集”!而自顾君开始,在官府主持“春秋淘井”时,每年在清淤完成后,县府都要奖励干活的人一桌“二十四熏衙腐宴”。因为“衙府熏菜”上得台面、色香味美且方便成席(虽然前端的加工耗费功夫,但切盘上桌时相较炒菜要快很多),民间自然出现了许多偷师学艺者。而随着历次“淘井”活动的开展,随着偷师学艺熏菜宴人群的增多,以潘庄郭家顺和老店、城里花市街复和栈公所、老西街向堂街口,以及各村镇市集“官井”周边的茶摊饭馆等逐渐普及的“衙府熏菜”和“熏菜饼卷”等熏味美食为代表,南宫的“二十四熏衙府宴”就这样,伴随着这市井烟火“活”了下来,成为了最能代表南宫特色的餐食。 “熏菜的秘密”与“礼乐的味道” 长芦是一个大城,位于(大都的)南方……这个城市和邻近的地方用下列的方法生产出大量的盐。这个地区有一种含盐份的土,首先他们将这种土垒成大堆,浇上水,让水渗入土中,吸收其中的盐份,然后将水从水槽中导入一个很大的锅中,这种锅很浅,最深不超过四寸。将水在锅中煮到完全蒸发,剩下的就是盐了。这样制造出的盐颜色雪白,质量优良,可运往各地销售。制盐的人因此获取了巨大的利润,而大汗从盐上也收入了大量的税款。 ——《马可·波罗游记》 马可·波罗经过的这座长芦城,就是《金史》记载的南宫三镇(长芦、堂阳、新河)之一——长芦镇(今巨鹿县长路村,1945年以前这里一直属于南宫管辖)。马氏称这一带有两宗特产,一是桃子,二就是土盐。其实,土盐(南宫当地称作小盐或硝盐)本不是长芦独产,千百年来,环大陆泽周边各县,曾经拥有数以顷计的盐碱地,并且,以《汉书》记载的“堂阳有盐官”、《魏土地记》记载的“(沙丘)硝盐”、《唐书》记载的“镇冀道榷盐院”、《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的“河北一路,除沧、滨出盐外,其深、冀、邢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植。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赋税皆出于此”等为史证,以今新河县为中心的大陆泽东岸诸县,一直是中原王朝的重要小盐(硝盐)产区,而长芦镇凭借其“九水同归一泽中”的壶口位置,自魏晋以来,一直是“长芦小盐”的贸易集散地。这一历史,在《南宫县志》及相关史料记载物产“小盐(硝盐)”,和明朝万历时期南宫县仍然施行的“筹盐法”可窥一斑。那么,这一味长芦小盐,又为什么会与南宫熏菜产生密切关系呢?有道是,佳肴不在火,美馔不由烟。熏制菜肴,论其大宗虽然只有冷熏与热熏两种,但就其“秘诀”来说,除了用果木、锯末等为烟料的烟熏以外,还有药熏、糖熏、酒熏、香熏、果熏、花熏、菜熏,以及熏茄子要用柏木、熏豆腐要用草香、熏醉枣要用烧酒、熏馒头要用时果等等,据说,南宫的熏制菜技艺有“九熏十八法”之法之多。以“用盐”这一法为例,与一些不良商家卤肉时放火硝不同,旧时,南宫的熏制菜必须要用小盐,并且要用熬盐时添加了谷糠与豆浆的秘制小盐卤制。此亦“九熏十八法”之一也! 之所以选择小盐,一来,其具有发色、增香、抑菌、防腐、抗氧化之作用,不但能去除食材中的不良微生物,改良口感,还能催出发一种独特的香味与颜色,延长存放时间;二来,从葛洪创烧竹盐治病救人的传说,到《本草纲目》“盐经高温烤”后有“除身湿,去表相之温痴,除诘而利尿。”以及《医林纂要》“熟(盐)用补心,安神止妄,活血去瘀”之载;可知,小盐入锅,与丁香等卤料一起,还能起到入肾温阳、温补元气、化气生精之作用。当然,小盐含硝卤(熬小盐的过程中,还会产出点豆腐的卤水、制火药的硝砣,以及水碱等副产物),像卤水点豆腐一样,在卤熏菜品时,小盐的用法与用量也是十分讲究的。此为不传之密,不谓不妙也! 复谈此“熏”味,古字“熏”通“薰”字,为荤食的代称。举如《天宝》所记“颜回之不茹薰,岂从祭祀;孔圣之忘肉味,何独闻韶。”,此句翻译成白话,即:颜回不吃荤食,并非只为了祭祀,孔子忘了肉味,也不仅因为听了《韶》乐。这里的“茹”字指吃,“熏”字指膏粱厚味,茹熏(吃荤)是和“茹素(吃素)”相对的词。南宫人,田神功的《八关斋会报德记》中也有:“公辄累月不茹薰,家中礼忏不绝”,文中“熏”字也是此义。而由此上溯,以上古时期的“三牲”之祭之的代表,举如:《周礼》中的“腊人掌干肉(熏肉)”、《论语》中的“束修(十条熏肉)”、《礼记》中的“臘谓以田猎所得禽祭”等,围绕祭祀出现的礼仪乐舞、食物烹饪、文字图画等形式中,以熏味为代表的祭祀食品又成为了区分人类野蛮与文明的重要物证与载体之一。 再后来,比如《齐民要术》里的烟熏梅子,以及爊(灰火煨熟)鸡、爊鸭、爊鸡翅等记载;《东京梦华录》《梦粱录》里街头出现的熏肚胘、熏臆子、熏鸭、熏吹饼等小吃;乃至《四库全书》中有关松烟熏制正山小种茶的描述……几千年来,从皇家祭祀到民间宴请,随着春节、寒食等节庆祭祀中熏味(腊味)食品的普及,熏味(腊味)也收获了孔子、班固、李白、苏轼、杨万里、袁枚、鲁迅(如孔子要求学生送十条熏肉,苏东坡研制新宗熏肉、鲁迅将蒸熏火腿赠送友人等,此中故事多多)等在内的一大批名副其实的“熏味迷”。 从最初祭台上的烟熏三牲,到汉唐以来国士宴宾的梅枝兔腊,再到如今遍布河岳九州的各地特色熏制菜、烟熏果茶,乃至像南宫这样以一味而成一席的“二十四熏衙府宴”。时至当今,以熏制菜品、食熏名人、相关典故,和“乾桃熏李非时物,置案盈盘不次恩”、“烟雾弥漫处,香飘腊味浓”等与“熏”相关的诗句为代表,传承千年后,这一餐熏味,早已超越了美食范畴,成为了不拘雅俗,以风物抒怀与自况的对象;也于“微妙、精深”和“含蓄内敛、取精用弘”中,成为了那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礼乐的味道”。 “一味知熏”与“南熏三味” 人生无圆满,有缺憾,才是人间;有欠留,才能恒久。 此句,虽为混世宽心之论,却与南宫“二十四熏衙府宴”的命运十分契同。因为,虽然顾君创制了南宫的“二十四熏衙府宴”,并且让此宴及席间菜品名扬冀鲁,但岁月无情,世事变迁,至清末之际,除熏鸡、熏鱼、熏猪脸、熏灌肠等在坊间保留外,许多衙府熏菜已经轶散;甚至,连一张完整的《衙府宴食单》都寻出不来。万幸的是,南宫“二十四熏衙府宴”的代表菜品,因“变废为宝”而出名的熏灌肠保留了下来,并且与南宫薄饼(又名大饼,是一种薄而大的软饼)相结合,形成了一道独具地方特色的又一美食小吃——南宫饼卷。而熏灌肠因为出自“熏菜宴”,民间也便给其冠以了“熏菜”之名。虽说在河北有“大饼卷一切”的习惯,南宫的大饼也会卷碎肉、卷鸡蛋、卷驴肉等食材,但对于大多数爱好熏味的南宫人来说,卷熏菜的饼卷肯定是经典中的经典。 为什么熏菜能流传下来,并能成为南宫熏制菜的经典代表菜呢? 一、南宫熏菜(熏灌肠)是“变废为宝”的美味,物美价廉,能让百姓以菜价而食肉味。具体来说,虽然今天的熏菜价格高于鲜肉价格,其原料取材也都是鲜肉佳材。但在最初阶段,制作南宫熏菜(熏灌肠)用的肉都是肉摊的边角料,有些甚至是加工其它肉制品的剩余料、回收料。制作时,为了保证食品的安全和独特口感,不但要下相对重口味的盐及味料,其煮制的时间也非常长,甚至一煮就要几个小时!最后肉都煮到快“化”的状态时才会出锅。所以,当时的肉食店家基本不会把其当肉卖,定价也是远低于肉价,迎合了“想吃肉又买不起肉”的消费群体需要,一经上市便长盛未衰。也正因广受欢迎,才在二百多年中发展中出现了“老西街”“乔老殿”“老怀波”,以及当今的“佳牧和”“周家大门”等上百家门店字号。形成了有的保持用边角料做“重味”熏菜,有的用好肉好料做“轻味”熏菜,乃至创新研发“鸡蛋”熏菜、“松花”熏菜等百花齐放的发展局面。但返璞归真,就“老味儿”来说,透过其“高温久煮”的工艺特点,也解释了为什么老人说“好的熏菜要化着吃”的原由。 二、南宫熏菜(熏灌肠)是真正“药食同源”的佳肴,香味浓烈,是通经散寒的催化剂。具体来说,虽然烟熏食品的独特工艺可能导致一定的致病隐患,但正如“二十四熏衙府宴”必须喝绿豆汤一样,熏菜的重要原料之一,就是具有“清火解毒”功效的绿豆淀粉,并且还要配多种药材煮制、加味久熏;关键还有秘制的小盐等。据说,这一通操作下来,成品熏菜不仅香味浓烈、健康营养,还具有通经散寒功能,是药食同源的佳肴。据说,凡是配酒吃熏菜,不仅气力会增强,稍作运动还特别容易出汗。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原始熏菜都相对“口重”的原因。试想,在吃糠咽菜的旧社会,除了过年过节,买熏菜吃时,都是麦收、秋收的时候;吃熏菜的,也都是要干重活的那批人。对于卖力气的人来说,如果“口轻”,怎么能符合熏菜的“菜”这一名号,怎么能让消费者“对口”呢?! 三、南宫熏菜(熏灌肠)是承载着“祖辈记忆”的食品,是“一味通天”的看家菜。具体来说,经过千百年的饮食熏陶,对于熏制菜的认知,我们早已经从最开始的“吃肉”变成“品味”了。也正因为“吃熏菜吃的是味儿”,所以,不论是豪华宴席,还是日常餐饭,任何场景下,上一盘熏菜,都不会显得突兀,更不会引发人们的贫贵之思,实可谓“一味通天”之看家菜。同时,由于熏菜的悠久历史与百姓生活的深入融合,熏菜已经成为承载着“祖辈记忆”的食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些少小离家的南宫人,哪怕家乡话说不好了,但却能从一口熏菜中寻找到“南宫味儿”。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远行的南宫人,哪怕行李再多也要带两挂熏菜,回家的事情再多,也要吃一个熏菜饼卷。唯恋乡者方爱国,唯生子后乃孝亲。熏菜,在这种时候已经不只是食品了。 那么,以上这三事三条能否概括出南宫的熏食三味呢? “一时人物风尘外,千古英雄草莽间”。从乾隆时期的“二十四熏”,宴席中的数十菜品,到如今独撑记忆的“南宫熏菜”一味佳肴,回望与展望时,很多人可能都会生发出很多感想,每个人也会有自己心中的南宫熏食三味。这正是我梳理此札所求的,想必,可能也是似霍兄这样,正在努力恢复与传承南宫熏制菜者所寻的。我不是餐饮中人,难解其味。但作为一个热爱南宫的后来人,一路访寻、一路梳理之后,我对南宫的熏食三味,也是有所感悟的。 我心中的“南熏三味”是什么呢? 一、八大菜系中,鲁菜、川菜等均发源于官府,徽菜、淮扬菜等均出于商贾,粤菜、闽菜等均发于祠庙,南宫熏制菜成形虽晚,却始于祠庙、发于商贾、成于府衙、传于市井,可谓独树一帜之菜系也。可惜名存而菜损,大成有缺。未来,谁能掘藏金于荒野,赋凤凰以涅槃,让南宫熏制菜重光于时呢?君心映我心。此一味也! 二、南宫美食物产,非止熏菜及“二十四熏衙府宴”一类,除此及饼卷、黄韭、吊炉烧饼等五六类外,其它物产如鬼子肉、杜梨、紫枣、荠菜、小盐、水锦、风箱等等,掐指盘点,亦均将消灭亡,或已经灭亡。乃至,南宫史地之遗踪、村野之将逝等等,虽说,凤鸟不至,河图不出。然,真有沧海拾遗者,谁供其事?此二味也! 三、“景先贤而不返之身心,如游珠林不得其宝”(顾朝泰撰南宫子祠句)。每论非遗之憾,师承流布总似槛囚。试问,黄帝荆山铸鼎,其师何人?管仲囚衣拜相,可论出身?况复,孔子无定师,不妨素封成至圣;主席不拘格,能使卑微建中华。南宫熏菜及其它非遗之发展,当轻师承,重贡献,不拘一格,斯业可弘矣!此三味也!天下事,发于思、始于行、成于舍、兴于容、传于公。此虽定理,可,知行也难。 前者,南宫市府公布最新非遗名录,与文之“宣卷古韵”,武之“三皇炮锤”齐肩,南宫熏菜和熏菜饼卷名登榜上;在中华美食地图中,成为了南宫的美食地标。欲小庆,遂循着童蒙记忆,效仿乡宴之席,切了一碟熏菜,配了三盘压桌,想着有熏如此,总不会“此处无熏不南宫”吧。可是,停刀落箸,酒温三遍,所眷烟火之气仍不得,所求南熏之味亦不至,舌尖寡淡,不知所食。未几日,回寓途中,恰逢邻家喜事,棚食鼓乐,颇有乡宴之风、恰如春秋之歌,对此烟火人间至美事,忽忆那日的南熏错付。暗香袭来,恍悟: 南熏之至味,虽在所食之物,更在共食之人。时过境迁,熏风解愠。虽说,生住异灭,诸行无常,一成有一成之舍弃,一荣有一荣之辜负。然,余烬之中,烟火之外,纵使舍弃与辜负的再多,其又何曾辜负过这一味烟熏?! 文/车前,乙巳年四月写於茂林精舍
今有乡亲守乡关,父老不在,乡关交与何人?乡关不存,我辈魂安何处? 辛丑夏,游茂狐林,见昔日葱茏化作平原垒土,对墟林、步小丘,感村落之衰,思振兴之道,遂为赋曰——《墟林祀丘辞》:树将凋,犹悲叶坠;林已没,尚念风薄。狐草何从?或逐沟壑之隐;余愁谁解?应寄涅槃之春。观墟风之飒然,郁林丛而孤峙。锦衣悼之,祭以符令;素衣念之,补以图铭。怅之,时感冰霜,壤外多病;盼之,节运暖雨,万象勃兴。忧之,圃已臃,仍嫌园小;叹之,水成洪,不觉命危。驱羊伎俩,或见一时之功;疏水归溪,方是修本之行。飞凤不还巢,并非林小!新苗生外土,不唯地薄!耿然寄怀,日穷於纪;荒丘自抚,桃李当植。车前 注:茂狐林者,位于河北南宫与冀州交界地,大潘庄东北五里许,呈西南东北走向,形如弯月,方达数亩,旧时,此外为序山十三景之一,号“仙林风雾”。此地岗埠甚高甚大,有林,林中有狐仙。乡中父老言,林中仙狐为观音断须所化,凡有人求,只需提前焚化纸香,祈祷说明所求之事,便圆其愿。乡人常於此处借桌椅,供白事之用,后,人心不古,有借无乡,狐仙遂不再外借。又言,狐仙至今未去,凡有寻者,其必见之。但或不以真身相见,一草一亲,一面之缘,皆有可能为狐仙之化,故,凡至此者,皆驻足长等,遇人相谈后方去,去时仍品所谈之语,多有所悟。
钓大鱼 平原上的每个村子都会有那么几个大水坑,一为雨季泄洪,二为旱季供水。 大雨过后,夹泥带草之水顺着每家的阳沟流出大门,汇入胡同里,成为小溪,胡同的小溪汇进街道,成为小河,最终,各条街道平空生出的小河,百川入海般,汇流进村中大大小小的水坑;每逢这时节,水坑的水流入口处,因为水势最猛,总会成为儿童的欢乐场、大人的观测站;看着在水口嬉戏的孩子,大人们谈论的最多的,常是这场雨后,地里的庄稼长势如何。 天若旱时,还是以水坑为中心,村子里的人们或扛着一条扁担两只桶,或驾着一辆小车若干筲,亦会沿着水流出家、流入巷、流经街、汇入坑的路径,聚到坑边,深入坑底,汲一些水浇菜、弄一些水洗衣。天若久旱,老人则会在坑底水边,在离水不远的地方挖一个坑,上盖板木,做一坑天然的井,等第二天水从坑边渗到这井里,再取回家、放些白矾,使水去浊还清,以备饮用。 因为坑对村里的人很重要,所以好的村庄必然有一处大坑常年有水,且水中有鱼。此鱼一为果腹,二为护乡,毕竟鱼在水中,水若不净,鱼必先亡。 某日,水坑的边上,突然出现了一位把杆垂钓的老翁,他带草帽、穿背心、踩拖鞋,打扮与村民无异,所不同者,是他身边有个鱼桶,桶里尽是大鱼,且桶边的纸板上写着三个字“钓大鱼”。 虽然这里是村中最大的水坑,但村中之坑,水域有限,鱼类有限,坑中所长草鱼只能长到一斤左右,有垂钓者,偶有钩出大鱼,也不超三斤,可老人桶中的那几条大鱼,一不是草鱼,二来分量也绝对在三斤以上。为何老人能每钩皆得大鱼? 众人不解,上前询问。 老人善言谈,每有问者,必然滔滔不绝,言南论北,却对如何钓得大鱼,闭口不说。 至晚,老人收杆,欲提桶离去,有眼尖童子指老人鱼线之尾说:“怎么没钩啊!” 众人乃悟:老人非钓大鱼,乃直钩钓人言尔。 后有知者曰:老人有妻已亡,有后不在家,虽是儿女双全人,却是孤寡飘零身。 序者曰:人皆有老、苦、求不得,身处此境中能生此智,真逍遥也。 ——摘自《茂林拾露·己亥集》
民国十年南宫县老照片·序 驻华英美烟公司在南宫县中区散放赈米之摄影驻华英美烟公司在南宫县八区散放赈米之摄影今年年初之小麦旱情 ———————————————————————————————————————— 西元1920年(民国十年),此年是中华采用西元纪年后,第一个春节时间最晚的“年”。以这一年为元点,前后三年,中国的华北、西北等地发生特大旱灾,当时正值军阀混战,旱灾、兵灾之下,苍生苦不堪言。据时媒《晨报》文章《旱灾调查报告》之报道:“今天南宫(直隶省南宫县)旱灾奇重,人不聊生。去夏至今秋,未落透雨,即无麦又无秋,满目荒凉,寸草不生,万口嗷嗷,奄奄待毙……”另据时媒《大公报》文章《哀鸿遍野的大河南北》之报道:“河南、山东、南直各处粮食问题皆极形吃紧,去年收成荒歉,今岁春秋两季又复继之以失收,摧此鞠凶,至少亦有二千万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饿死者已有千人之多……”为了拯救黎民出死海,用生生之气除旱魃,南宫乡贤奔走呼号!哀声所至,善心乃萌,时驻华英美烟公司在南宫县散放了赈灾小米五万余斤,并留下了这两张影像。如今,事过百年,南宫又逢大旱,民虽无食水之忧,却难掩地荒粮乏之恐;见地底缺水,烈日炙烤,草苗厌长,夏日之田如冬日之枯,嘘嘘之气,聚可成云矣!今有幸寻见百年前之八百里彤门(南宫的别称)赈灾施米旧照,思前,想后,百感交集,乃序曰:往事成孤忆,照片中之景与人,早已烟化尘泥。但南宫仍在!斯村仍在!两照片中百余人物之后辈亦当仍在!饮水思源,抚古谋新,观照片中、百年前南宫人之倔然刚毅之目光,扪心试问,尔敢久视否? 车前感序于黄帝纪元四七一六年五月十六
南宫泰兴寺的两方明碑 编者序: 黄帝纪元四七一六年三月廿三日(公元2019年4月27日),南宫县张马村出土了两通泰兴寺明代石碑,一通为刻立于弘治(1487-1505)时期的《重建太兴寺记》,另一通为刻立于万历(1572—1620)时期的《重修太兴寺记》。为让重现天日的明代古碑止毁于时,化损为修,为南宫碑林再添镇宝,罗宗汉先生以布之之身,多方奔走、反复陈情,又不顾古稀之岁,**校注出了收录于《南宫县志》中的泰兴寺另两通古碑碑文:《泰兴寺重修殿宇记》《泰兴寺金上人浮图记》。译注一出,知者皆称。 暮色中人,如此不计名利的辛苦,他究竟为何? 读译注全文,观之再三,笔者想起了记载在明代内阁首辅朱国祯《涌幢小品》中,那段被标题为“仆碑起立”“市木励学”的南宫逸闻。“唐三百年,以篆称者,唯公独步”的唐代大书法家李阳冰,据考应为“赵郡”南宫县人。他生平处事,颇为豪爽。相传在浙江做缙云县令时,曾与当地城隍定约,祈雨五天以后,如果上天不下雨,就烧掉缙云城隍庙;结果,没出三日,缙云一县,普降甘霖。李阳冰“烧庙祈雨”的这件事,后来被写进了缙云城隍庙碑。 李阳冰死后,作为风云人物、一地乡贤,南宫人在他的出生地修建了供奉他的祠庙。至明代宣德年间,随着岁月的侵蚀,李阳冰在南宫的祠庙已经损废殆尽,只剩下一通三米多高的唐代石碑,怆然倒卧于庙址。陕西省商洛山阳县的刘安到南宫当知县时,正逢南宫大旱,听说李阳冰当年“祈雨烧庙”的故事,便也照方抓药,率领南宫且县官民,去李阳冰庙前祈雨,见到了那通倒卧在地的高大石碑,经过偿试,发现没有几百人合力,根本不能重新把这通石碑竖立起来,于是当众焚香祷告,言明:“如果李阳冰在天有灵,能让这通石碑自己立起来,刘安就率百姓重建李阳冰庙。”第二天,南宫雷雨大作,旱情得到了缓解。更让人惊奇的是,雨停后百姓发现李阳冰庙中那通倒卧在地的大石碑,竟然真的自己立了起来。 刘安用银觚(酒器)祭奠了李阳冰的在天之灵,并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上方官长,请求朝廷拨款重建李阳冰庙。朝廷同意后,他在修复地基、重建殿宇的过程中,南宫人白圭在李阳冰庙址地下挖出了六十万緍(古代一千文为一緍)铜钱,刘安把挖出的这些钱都用在了修庙上。五年后,也就是明代正统六年(1441年),刘安感叹南宫县历史上缺少科举人才,感思于李阳冰庙碑旧事,便用自己的俸禄购买了一根很大的、可以担当栋梁的大木头,放到了南宫学宫里,当众对学生说:“南宫县以科举扬名的人,就靠你们了。日后,如果有人中举,位列三公,就用这根大木头为他建一座牌坊。” 在就刘安在学宫“市木励学”的那年秋天,南宫人白圭,经过乡荐考中了进士,刘安依照誓言,用那个大木头,在南宫县城西大街为白圭建了一座进士坊,又从俸禄中拿出了一笔重金送给了白圭。后来,白圭的官职一直做到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而从那时起,南宫一县的科举人才开始大兴其道,且人才辈出,几乎每次科举都有南宫籍贯的人“金榜提名”。 车前 注于京中茂林京舍
若能早识此三计 万般人事皆顺遂 1911年,在“列强环伺、国乱民贫、学者崇洋”的清末民初时期,为了挽救民族危亡,启迪时人成为“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式的成功之人,中国近代最重要的思想启蒙家梁启超写了一部《管子传》。在书中,他总结“人生功业的成与败”时说:“凡大人物之任事也,必先定其目的。三日于菟,其气食牛;江河发源,势已吞海。欲以小成小就而自安,未有不终于失败者也。” 这段话该怎样理解呢?一、成功要有目标:有目标者在驰骋,无目标者在漂泊 管子说:“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意即:如果人在少年时通过学习定下人生目标,那他的心就会安定下来,能专一做事,不再好高骛远、见异思迁。 国外某大学曾做过一项关于“目标”的跟踪调查,接受调查者是一群智商、情商、学历、资本都差不多的年轻人。结果显示有90%的人没有人生目标,6%的人有模糊不清的人生目标,只有4%的人有非常清晰明确的人生目标。二十年后,回访调查发现,那4%有明确的人生目标的人,在生活、事业等方面的成功,远远超过了另外96%的人;因为那4%的人拥有的财富,超过了96%的人所拥有的财富总和。 所以,给你的人生定一个目标,坚持走下去吧!毕竟,人生不怕坎坷多,最怕方向错;有目标者在驰骋,无目标者在漂泊。二、成功要修气魄:有大气魄者,有大未来 管子说:“天下之美人也,盛怨气于面,不能以为可好。”意即:一个人的容貌再好,如果心狭量窄,动不动就抱怨、生气,别人也不会觉得他(她)好。 有道是:“欲成大树,莫与草争。”西方人也说:“当你越爬越高时,离你越远的人越羡慕你,离你越近的人,则越嫉妒你。乞丐不会嫉妒比尔盖茨比他有钱,却会嫉妒比他收入更高的乞丐。人性的弱点,是见不得身边的人比自己好,比自己强。”可鉴,一个人如果想取得大成功,就一定要养成大气魄。如果遭遇一两个挫折就让你灰心丧志,如果一两句坏话就让你耿耿于怀,如果动不动就厌恶人、仇恨人,那只能说明你的气魄太小、格局不高,注定一生纠结于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之中,纵有好机遇,也难有大成就。 所以,别再在意别人说你的那些言语了,那样只会扰乱你的心神、降低你的格局、丧失你的气魄。反之,如果你胸怀足够宽广,气魄山高海深,那怕你不聪明、不懂交际,你也一定能收获未来。因为,有大气魄者,有大未来。三、成功要戒骄躁:去掉骄躁心,万般人事皆顺遂 管子说:“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意即:任何事业都产生于深思熟虑,成功于敦本务实,失败于高傲自大。 管子还说:“伐矜好专,举事之祸也。”意即:自骄自大,独断专行,会给行事带来祸患。 所谓“谦受益,满招损”,骄和躁历来是成功的大敌,人生精进的绊脚石。一个人,不管有成无成、得意失意,如果只相信自己正确,听不进别人意见,盲目蛮干,必然引发挫折和失败。秦汉时期的项羽如果戒骄戒躁,从善如流,他绝不会惨死乌江;春秋时期的扁鹊如果自恃技高,傲慢自专,他也绝不会成为一代神医。而纵观项羽、扁鹊之成败可鉴,其实生发骄躁的真正原因并非博学、成就,而是无知、浅薄。毕竟,唯真强者,能谦冲自牧;若幼稚人,多骄躁外流。 所以,如果你想成就一番事业,不论逆境与顺境,请一定去掉骄躁心,学做渊潭水,涨落自浩然。届时,自然万般人事皆顺遂。(来源:中华善德网 作者:车前)
南亭漫忆“扎山柚” 红薯,南方人叫它番薯,北方人叫它地瓜,因为它状如鼬鼠,所以在南亭(南宫县的雅称)土名山柚”(you)。小时候,第一次记住它,是因老人的警告:山柚千万别和柿子一起吃,会毒死人! 山柚出土上市的时候,也是柿子落树下市的季节,为什么不能的一起吃? 老人从没讲过“不能一起吃”的道理,直到那一年冬天,当我拿到公社里订阅的报纸时才知道。哦!原来山柚与柿子同食会让食物在胃里结块,甚至造成溃疡;原来山柚还不能与西红柿、南瓜、香蕉,甚至螃蟹等甜味食品同吃,不然容易患结石。于是,从那时起,非特殊情况,我是不吃山柚的。再后来,人至中年,身心俱锈时,听匣子(收音机)时才知道,原来山柚有治疗亚健康的作用,还能抗癌、防糖尿病、保护心脏、减肥等功效,于是复食此物。然而幼年之戒,终生难消,有心进食,味蕾不许;每每闻到锅中薯香,看到那红瓤山柚,腹内生涎却无喉下咽时,常悔恨当初:如果小时候学知识能勤快些,多寻多问,万象求本,而不是一知半解便满足,怎么有今朝憾事!当然,每每这时,我也会想起从前,想起街上小孩儿“扎山柚”的趣事。 那时候村里是土路,城里也是土路,城与村相连的还是土路。每到秋去冬来,或上午于雾霭蒙蒙中,或下午在夕阳西照下,总会有那么一辆沾烟尘的双辕车,伴着对牲口的吆喝声驶下土路,停靠到街角、树下、井边,然后,所有的街坊开始走出宅子,街道开始沸腾,熙熙攘攘中,百音同传一句话:“换山柚的来啦!” 之所以说“换山柚”,是因为那时候虽然可以拿钱买,但大部分人家都是用粮食换山柚,卖家会根据粮食的品类和等次,提前定好对换标准,比如一斤麦子换三斤红山柚、一斤豆子换五斤红山柚……一车又一车的薯贩,一次又一次的聚散后,家家都会屯上一地山柚。秋去冬来,走在街上或许不明显,但走进胡同,炊烟起处,你会闻到浓浓的,因烀山柚而飘散出的袅袅薯香。那种意境之幽远,恰如苏东坡的《过黎子云新居》: 半园荒草没佳蔬,煮得占禾半是薯。 万事思量都是错,不如还叩仲尼居。 东坡居士为什么会在诗中说“万事思量都是错”?我的答案是:人生最好处,嬉戏解悲凉。 天下最会苦中寻乐的人,是普通百姓;天下最能让你忘掉苦乐的人,是黄发垂髫。让枯燥萧瑟的冬日街巷展现无限生机与活动的,正是这百姓锅中的山柚、不闻世事的孩童。南亭的宅院虽然分双甩袖、二虎头、小四合、大门套等多种,但最多的还是一排北屋加东西厢房的双甩袖院落,这种院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厨房设在厢房,紧挨着大门口。据说,之所以厨房设在大门口,是因为厨房要供灶王爷,灶王符像下印有相对而立的一只鸡、一条狗,张贴灶王像时,灶王符像上鸡的嘴一定要冲家里,以提醒家里人要像鸡一样,黎明即起,勤俭持家;***一定要冲家外,以守护一家平安。厨房安在大门口,家人进出都会看到灶王符像的鸡犬,生活自然不会懈怠。 设在门口的厨房,最忙碌的是冬天;冬天灶台最忙碌的时段,除了年前年后,就是家家户户烀山柚的时候。冬日午后,家中主妇将洗净的山柚倒进大锅,加满水,盖上锅盖和一方足以遮盖锅台的烀布后,会先用碎柴小火烧开锅,开锅后,则在灶堂中添上树根、废檩条等大柴,再烧煮一会,则清出灶堂中的大柴,一盆凉水浇灭后,回屋做别的事情,等柴烟散尽,锅上的蒸气散尽,再来厨房掀锅,取烀好的山柚。在灶中烧大柴至主妇掀锅取山柚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是薯香最浓郁的时候,也是小孩儿挨家挨户“扎山柚”的时候。 一般扎山柚的孩子都是三五成群,不会人太多,也不会人太少。他们会提前从家里拿根筷子,或找个干净的树枝,每个午后挨胡同窜,看到谁家房上冒炊烟就往那去,去了不进家,先在外面玩,并轮流派小伙伴放风,等闻到这家薯香飘出,又听到院里刺啦一声,传出凉水浇木柴的声音后,便偷偷溜进这家大门,转身闪进大门边的厨房,然后,轻轻的掀开烀布、锅盖,边吹高温熏人的蒸汽边用筷子或树枝插锅里已经近烀熟的山柚,一个接一个,等小孩手上都有山柚后,则或托或举着山柚,跑到大门口,对着屋里喊“你们家的山柚一点也不好吃”或“这山柚真好!”说完,撒腿就跑,边跑边啊啊的叫。 每当这时,这家的女主人必会冲出屋子,指着跑去的孩子破口大骂:“吃饱了撑得!”“我都记住你们了,别让我再撞见!”“山柚还没熟呢,你们吃吧,吃了窜稀!”主妇只是这样骂,也不追。一来,怕一追孩子跑的急、跑的慌,磕着碰着;二来,一锅山柚也不值几个钱,追上也没意义。所以,更多时候,扎山柚虽是偷窃,却在人们心中与偷窃丝毫无关,大人小孩儿早已把这一场场因“偷”而带来的欢笑,视为冬日里的暖意。从入冬到年底,一伙儿又一伙儿的小孩穿梭于胡同里,今天你“扎”我家山柚,明天我“扎”你家山柚,几乎天天能听到孩子扎山柚成功后的欢叫声,也几乎天天能听到主妇人的唤骂声。孩子伴着笑与骂长大,劳累了一年的主妇呢,虽然丢了几块山柚,但因为能借此痛痛快快的大骂一通,而把窝在心里一年的郁结和闷气散出去,所以,也乐此不疲。(文/车前)
南宫薰菜的源起 好薰菜,像参片一样,能化着吃…… 我小时候,老人买薰菜时,必会站在集市街头,拎起一片店主切好的薄如纸的薰菜,对着太阳照一照,然后丢进嘴里,边吃边品,边说这句话。作为交通辐辏、商贾繁杂的旱码头,南宫不但是平原码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也是冀南美食重镇。明清时期的南宫有很多地方特色美食,比如隆聚园的酱菜和糕点,南关的薰鸡、城西的粉皮、城东的老豆腐、七里口的鬼子肉……均是远近皆知的好吃食。这其中,薰菜这种被外地人叫作薰肠的食品,更是香传数百里的南宫味。 1992年出版的《南宫文史资料第四辑》中,董樾桥先生曾以《南宫风味小吃》为题,记录了大集饼卷、同心居焖饼、周老从大饼、越四油酥火烧、吕大朋卤汤、李三华水煎包等七种美食,其中开篇第一讲的也是熏菜。在这篇小文中,他没有提老槐坡熏菜、周家大门薰菜,而是讲到了热卖时间更早的乔老殿熏菜。他在文中说:南宫乔老殿的熏菜,驰名周围几百里。他的薰菜配料讲究、清洁卫生。乔老殿自己开着猪肉铺,灌熏菜都是选用优质猪肉,并按比例添加鲜鸡蛋、纯正绿豆淀粉、姜丝和小磨香油,搅拌成粥状,灌入肠衣。之后,用配好作料的汤煮熟,再用锯末烟火薰烤成紫红色,外皮再抹上香油,然后出售。乔老殿的熏菜吃起来清香而没有腥味,放几天也不变味,因此深受欢迎。外地人不但在这里吃,还要带回一些当礼品送人……说来可悲!可能时间太远,可能资料太少,也可能有些学者怕把民间传说写成史料,会有失身份,总之,至少已经香飘冀南大地两百年的南宫薰菜,关于它的文字记载,我翻遍史料,只能推到这篇小文出现的九十年代。而关于南宫熏菜的源起,根本无人问津。 人要人敬,先要自重。薰菜是南宫一宝,即为斯民,我觉得有必要为它验明正身。那怕不能还其完全信史,起码要为薰菜寻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然,名不正,言何顺! 关于南宫薰菜的起源,我知到的共有四种说法。一是移民说。即,在明朝初年,从山西洪洞县向中原大移民的过程中,移民把山西薰肉、薰馍、薰醋等带进南宫。南宫当地人爱吃切食(就是把把食物切片吃),薰肉一切就碎,于是,经过改进,形成了薰菜。山西绵山是“寒食文化”的发祥地,薰制食物的历史悠长,此说可以参考。 二是商埠说。即,南宫在明清时期是旱码头,过往的官员和客商众多。为迎合赶路之人的需求,南宫人把携带方便的煮灌肠,加上了“用柏木锯末熏蒸”这道工艺,以去除水分、消杀细菌,延长保持期,从此大卖。这种说法在南宫卖肉者中流传最广,不可忽视。 三是药石说。即,有一年南宫闹瘟疫,很多人都长了斑点疮,怎么都治不好。后来,从西山下来了一个老中医,售卖药材薰肉,治好了瘟疫。因为薰肉太贵,普通人家吃不起,所以就改成了薰灌肠,再后来病治好了,逢年过节,百姓改用锯末薰灌肠,作为宴请宾朋、去晦迎新的必上菜,慢慢的,这种薰灌肠的名字便成了薰菜。这种说法有些神话色彩,虽不足信,亦可留观。 四是县令说。即,乾隆年间,南宫有个县令叫顾老泰。当时的南宫连年闹地震,百姓为避震,都不开火做饭,靠吃保质期长的熏豆腐、熏茄子、熏肉等熏制食品度日。当时,为了招待上面来的巡查、赈灾的官,同时不给南宫父老增加负担,顾老泰就用老百姓避震时吃的各种熏食拼凑成宴席应付。后来,因为治彤(南宫简称彤)有功,他被升为了天下第一县——北京宛平县县令。但因为在南宫时,他用拼凑的熏食接待高官,得罪了人,所以当宛平县令几个月就遭到了诬陷和弹劾。再后来,在南宫全县父老的保推中,他又回南宫做了县令。回南宫后,他改进南宫熏制食品,创制了有二十四道菜的熏菜宴,每逢有有达贵到南宫,皆以熏菜宴接待;春秋大考、节日庆典,他也用熏菜宴招待学子、宾朋。到后来,顾老泰离任后,这种熏菜宴延续了一段时间就废了。二十四道菜,到现在只留下熏鸡、熏鱼、熏猪脸、熏豆角、熏豆腐、熏茄子、熏灌肠这几道菜,坊间仍在做,大部分已经失传或不做。而在这二十四道熏菜中,作为这道特色宴席的代表菜品,因为熏灌肠最出名,所以民间也便给其冠以了熏菜之名。以上,便是南宫薰菜的四种源起传说。关于县令说中的顾老泰,我还要多说几句。 查阅史料可知,顾老泰就是清代乾隆年间的南宫县令顾朝泰。他是江苏无锡籍举人,字升阶,号喆园,于乾隆三十一年开始做南宫知县,一直做到乾隆四十,因治彤(南宫简称彤)有功,四十年升任福建漳州通判。这期间,他于乾隆三十四年确实做了几个月的宛平县令,后遭小人弹劾,当年又返回南宫做了知县。他是一个很有品德的好人,他来南宫之前,南宫的县令是湖北光化人舒鸿儒,那是个靠拔贡(托关系、走后门)当上南宫县令的人,上任第二年(乾隆二十九年)冬十月初二,南宫就发生了地震(据道光年间续修《南宫县志•事异志》记载,有清一朝南宫共发生了五次地震,且都发生在了乾隆君临天下六十多年中;分别是乾隆二十九年冬十月初二、三十一年冬十一月初二、三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三十八年七月二十六日、五十六年五月初九);因为赈灾不利,舒鸿儒很快就被罢了官。万分危机中,顾朝泰当上了南宫县令。此后,他不但在上任的第一年冬十月、第二年七月、第八年七月,成功赈扶了发生在南宫的三次地震灾害;还主持重修的南宫的宗祭南宫子祠,在乡间兴建了许多让南宫子弟免费学文的义学,在城中修建了救济贫苦的养济院,更以南宫频发地震、风霾、虫灾为由,在朝廷已经发旨免除正赋(主要赋税)的情况下,硬硬的免了南宫百姓一年的耗羡(附加税),使父老生活变得从容,这也正是民间俚语“来了顾老泰,有铺又有盖”的出现原因。当然,这样的好官,在当时注定是不受上方喜欢的。据《清实录•乾隆朝实录》记载,乾隆二十五年(顾朝泰当南宫县令之前五年),福建延平府上洋厅缺一名通判,当时的大臣推荐了两个后备人选,一个是李炜,一个是顾朝泰,经过调查得出的结论是“详加确核,顾朝泰较优于李炜。”但最终结果却是李炜当上了上洋厅通判,顾朝泰却因听到消息后没有送礼走关系而落选。由此可鉴,顾朝泰真君子也!!!顾朝泰不但是君子,还是文杰。他的《落梅》“何人夜吹笛,香雪落纷纷。流水失残梦,空山欲断云。横斜愁对影,迟暮却怜君。翠羽啁啾处,疑来月下闻。”至今仍为诗坛星斗。他在《重修南宫子祠记》提出的醒世名句“治世以法,不如治世以道。”“景先贤而不返之身心,如游珠林不得其宝”等,更已成为百年绝唱。他在南宫十年,对南宫的感情很深!他曾为南宫县衙前的鉴远楼题写匾额“诗礼名邦”,更促成了一代名臣直隶总督方观承为南宫的人才摇篮东阳书院亲题堂匾“敬业乐群”。最需要点明的是,他一生的自号“喆园”就因南宫县衙中的两座小花园(春园和秋园)而得。他认为春秋含有大奥妙、大吉祥,所以取喆字以号;这喆字的一个“吉”是南宫县衙秋园,另一个“吉”则是南宫县衙春园。乾隆四十年,顾朝泰离开南宫后,那一年连续来了两个县令,一个是江苏溧水人郑制锦、一个是浙江德清人沈麟昌。可能是顾朝泰留下的南宫县衙太清贫,也可能南宫百姓思念顾公,看不上新官,反正这两个官都是上任就离任,整个乾隆四十年,算上顾朝泰,南宫一年就送走了三个县官。再后来,山东历城人唐奕恩(字载熙)来到南宫,由获鹿县(现石家庄市鹿泉区)知县转任,当上了南宫县令。唐公亦是仕林君子,可能是为了安抚百姓思念,也可以纯出于敬重,他在南宫城隍庙大堂西侧,创建了一座纪念顾朝泰的秋碧轩;“秋碧”者,“春秋”也。 清末以后,南宫县衙渐废、南宫城隍庙渐废、东阳书院渐废、南宫子祠渐废,鉴远楼、养济院、村义学等等,一切有顾朝泰均渐废。就连传说中他创制的二十四品熏菜宴,也消逝殆尽!只留下了南宫县衙东园宴的传说——县衙中路大堂东边有座大侧楼,下面是衙神庙,上面有个小二楼叫雷亭,里面有狐仙儿,善断疑难,能解疾苦。从楼上东下望,是一座两进小花园,一个是春园,一个是秋园,里面有花、树、池、廊,山石台榭,景色很佳,又因两园暗合的“春秋”大义,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来南宫,都要游东园。而贵客游东园时,或值春秋大典及会考之期,县令都会在这里举办宴席。那时,南宫人把食品熏制一环发挥到了极致,比如鸡鸭鱼肉,茄子、豆角,所有上桌的菜全部要经过熏制。比如茄子,直接用锯末熏不能入味,于是南宫人就发明了另一种熏制手段——烤熏。具体做法是,先把嫩茄子架在柏木火上烧烤,把外皮完全烧糊后,立刻丢到冷水里;这时茄子焦糊的皮会在水中慢慢脱落,茄肉变成淡黄色,并且充满醇厚的熏烤味道,再拌或炒,此味都不会消失。此外,那怕黄瓜、瓠子不能直接用香料和药材薰,也要加上薰豆干、薰肉之类的做配伍,炒成菜当然,以出熏味儿。鉴于这种宴席“火气”大,所以传说当时的全熏席上还有一道北方宴席少见的保留汤——绿豆汤。每个上桌的人饭后都要喝一碗这种汤,不然,第二天肯定嗓子疼……至民国时期,全熏席(亦称东园宴、衙府菜)的二十四道薰菜几乎全部失传,只留下了熏菜(熏肠),作为这种历史的记忆,“活”了下来,成为了一道南宫特色餐食。不经熏烤难出味,亦甘亦苦乃丰食。这是南宫熏菜的特点,也是南宫人奉献给世界的薰之味。这种味道,不是烟熏火燎的暴虐之气,而是可以冠以清新淡雅的,一种淡淡的人间烟火气。所以,我每与友人聊起家乡这种美食,常说:几百年来,南宫人对味道的认知,是从熏开始的。人间三千滋味,如果问什么最不舍,南宫人肯定会说是熏。可是,曾经的问熏人已经少有人提及,曾经的宴熏处更寡有人知。每食熏菜,我常想一个问题——是否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能重新恢复全熏席上二十四品熏菜,让熏肠不再孤单呢? 凤鸟不至,河图不出。很多时候,我是不愿回忆过去的。我固然知道迂腐面前需仗书,不可沽名做匹夫。亦知道“故事能不能入史?” 这不是智者该想的问题。往事不丢,才是关键。但为儿时耳语,去故纸寻踪;因不忍明珠落土,而写出的真事,却遭人诽谤、质疑。秋风原野、迟墓春晖,凡心对此,谁也难免生起无限惆怅。(文/车前,戊戌秋写於茂林精舍)
重走盐皮古道记 重走盐皮古道记 戊戌孟夏午后,倚天赐之缘,挤半日之闲,与妻重走盐皮古道潘庄至赵明桥段。炎炎烈日,值麦之收,寻途西下,百感先流。 思此段之起始,潘庄为盐皮古道枣强入境南宫第一集,是两岔之汇,从此往西,至南宫城再无岔路。赵明桥为古道进南宫城前最后一站,村中有桥,旧时桥头有茶棚,东来客皆在此候人,同进南宫。旧谚云:大潘庄,赶个集儿;走张马,过小屯儿,赵明桥那边等着人儿……此途二十年前曾常走,今又重走,观古道遗风未失,而景物异改,念旧时道上车马行人,喧闹之声,观今日道断人稀,乡街冷落,惜曰:故老之望,我欲碑之而人半疑,我欲复之而应者稀。皆以史料、证据断废史实,诚迂腐之事哉!殊不知,只因妄求史证,丝绸之路的命名时机一失再失,直至百年前,此名被一德国人提出后,国内求证学者方争相附和。中国之路,中国人不敢命名,外国人提出后又喧嚣附之,实甚替其羞哉!今盐皮古道,虽断绝一甲子有余,但,大道何必镌顽石,沿途父老口即碑。西入太行,东达渤海之间,此道以南宫至枣强段最盛;南宫一域,潘庄至赵明桥段至今又遗风未失。时缘使然,即为乡中匹夫,怎能不为古道证名、留影? 此次重走盐皮古道,自潘庄南溪北泮旧宅出,沿村中南北正街,入古道过潘庄之二里长街西段。此间墙瓦虽新,但旧时集市所遗市貌仍可寻,临街之店、歇马之场仍可见。 出潘庄过小桥,骑至小潘庄旧道,此道西端十余年前尚有土窑两口,甚高大!今窑废,道尚通。 入小潘庄,过路北一宽宅西行,西村口有三奶奶庙,即民间所祀麦芒奶奶。时,庙会刚过,香火之气仍氤氲其间。 出小潘至泰兴寺段,旧道曲折近荒,但仍可辨路寻行。中有一段为麦田所断,搬车过,妻摔坠麦中,问曰:此真古道之径?我言:确也。经春秋风雨数十年之侵,能留此一隙,实幸哉! 沿此道折而西北,入泰兴寺。此寺俗名张马寺,只因此处数村名张马村,元时为狩猎场,官家张鹰放马之处。明初南宫有行太仆寺,管理南宫马场,此域亦其中一所。左近之晒村,清时仍名狩村。狩者,狩猎也。 出泰兴寺北折入寺张马村,至董张马村,道路两侧,曲折如昨,街巷嫣然,村边、街角、林中偶有老者,得知问道,纷纷欣然指曰:此即古道所经。又叹曰:惜繁华远逝! 至董张马,古道断,经老嬷指点,北拐西行又南向,复寻得古道,过李张马,越新修三零八国道,坎转问寻,踏上至小屯路,折而进小屯村。一路行来,虽然每过一村,街中皆有古迹遗留之残件,此村实堪最多。村中小学、上马石等,昭昭之显,非荒落之有,实贵里之留。 出小屯村西行北拐约四百米,有一东南西北向路沟,沟东遇一班姓翁,聊而证曰:此沟即古道前尘,建国时,虽不较旧时宽,双牛车仍并行不挤,东来客皆经此进城。数年前曾有人来访,今沟淤塞,道废行。班翁复曰:只因傍道而立,小屯村虽小,其含有姓氏及来源却多且杂;村人祖上,有曾经商,有曾耍猴,有曾作艺……但都因行至此,终留此定居。 俚语曰: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多年的古道走成沟。小屯村古道沟今深不足一米,宽不过两丈。对此沟,谁能颂盐皮古道之百代繁华?而溯望此道上的大族,如刘氏、宋氏、班氏之迁变,又有谁痛叹人世温凉? 此行,至赵明桥退而北行,至盐皮古道之新径,沿邢德公路东上,赴河沟罗师处。经半日古道坎坷,终上宽平大道,夕阳渐末,余晖撒背,车影前长。并骑而行中,妻曰:一路向西,一路下坡。何因?答曰:南宫东部旧有序山,后黄河过境,涛漫冲平,故至今,从邱村至南宫城,仍是东高西低,南高北低之地势。 罗师处茶好!因其居所之北,村中旧有井,井中所产之水以甘甜名乡里。罗师处停留时许,师托我以书,赠我以杏,反复嘱曰:莫负南宫! 出罗师宅,沿邢德公路归潘庄,妻先骑,我后随。单骑慢行,畅思此半日之经,笑已之此行,虽快然自足,却不知天之将晚。忽而感曰:故纸堆外证野史,抛砖线里访乡知;盐皮古道残影在,序山心语少人思。 车前 戊戌孟夏笔于京华
二月二龙抬头,“龙”在哪里? 农历二月二日是春耕节,民间又称农事节、春龙节,是中国民间传统节日。为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中国南方的客家地区等会在这一天举办“土地会”祭祀土地,北方地区则会在这一点吃猪头肉、理发。因为传说这一天是“龙抬头”的日子,故民间还会在这一天清晨东郊望日,以迎瑞纳吉。“二月二龙抬头”的“龙”在哪里?它又是怎样“抬头”的呢? ——国古代天文学家根据日月五星的运行轨迹把天空划分为28天宿,即黄道带,以此来表示日月五星的运行和位置。28天宿可分为4个大区(4象或4神),东方苍龙(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西方白虎(包括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南方朱雀(包括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北方玄武(包括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其中属于东方“苍龙”的“角宿”就是龙角,为东方苍龙七宿的第一宿,有星两颗。每到春二月,龙角星便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所以称为龙抬头。 ——二月二日和“惊蛰”节气靠近,往往在惊蛰之后。惊蛰的意思是寒冬蛰伏的动物被春雷惊醒,所以旧时有谚语说“龙抬头日,时当惊蛰,龙蛇始振。”这一天,各家庭中,都要撒灰道至井沿井台,谓之引龙道、领龙。为帮龙醒醒神,抬起头,登天施雨,人们旧时还会举行各种接龙仪式,以借此求风调雨顺,同时驱避百虫毒物。再者,在中国传统文化认识中,龙为鳞虫之长,蛰虫惊起,则龙头举。这时又正逢二月之初,农民告别农闲,开始耕作播种,须要有一个节令,提醒人们转逸为勤。所以,人们每年便在二月二日庆祝“龙抬头”的同时让“人抬头”,此节,可谓意味深长。 ——中国礼俗中有“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的说法,很多人在腊月理完发后,一个月都不再去光顾理发店,直到来年的“二月二”才解禁。所以为讨吉利,民间一直有二月二“理发去旧”的风俗,借理发以“清醒头脑”去旧迎新。人为百灵之长,世间龙凤;尤其是孩子,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龙凤。所以,每逢二月二日,借天上的“龙”在东方抬头之吉时,大人们也会给孩子“剃龙头”,剃好头还要让孩子抬头望天,以期孩子健康成长,长大后出人头地。感悟:人生一节当有一节之纪 传统节日,在那些看似应该抛弃的迷信之外,还有一些不能抛弃的东西,涵养着中国人的民族精神。须知,节日,即生活节点纪念日;如拔节而长的竹子一样,人生也当一节有一节之纪,一节有一节之念,如此才能一岁有一岁之高。(编者:车前)
国人不可忘“填仓” 农历正月二十五是中国传统的填仓节,又名天仓节、添仓节、打囤日。填仓节因为离我们的生活“太远”,虽然偶尔有人提及、有人回忆,但真正在生活中恢复的,却寡有其人! 据《东京梦华录》、《帝京岁时纪胜》、《荆楚岁时记》等文献记载,此节“表人心之宗仰,启百姓之生活”。旧时,家家户户都要在这天清晨打扫庭院,用草木灰画地为仓,往里填压粮食或钱财,以祈祝风调雨顺,家道日隆。至晚间,“仓”内会点燃用米面做的灯盏,大人们一边点鞭燃炮、烧纸焚香祭仓神,一边让孩子打着小红灯笼在家内各处找“仓虫”(即各种复苏的小虫蚁),并根据这天晚上发现的“仓虫”的多少,判断年景好坏,以备春耕,以醒睡心。 为什么现在过填仓节的人会这么少?因为时代变了,要想真正地在生活中恢复,就必须对填仓节进行改进,去其糟粕,续其精华。可对于已经走出了传统农耕社会的我们来说,填仓节的旧俗虽依稀可辨,但其内含宗旨却鲜有探究。 细品填仓节的旧俗,比如这天各家都要往囤里添粮,缸里添水,其实是在用行动提醒自己,教育子女知道,仓廪常虚,只有时常注意积攒并不断装填,用时才会取之不尽。再比如通过孩子捕捉“仓虫”判断四季旱涝,意旨所在也是要提醒参与者天道无常,须时时谨慎,处处用功;只要用心付出就一定能捕获更多“仓虫”,战胜一切意外,终获丰收。所以我认为,填仓节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世事变化无常,为人须经常填补。而照这一宗旨演绎出的与当下生活相契合的任何填仓节新风俗,我想都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填仓节的真正回归。 节日,即生活节点纪念日;如拔节而长的竹子一样,人生也当一节有一节之纪,一节有一节之念,如此才能一岁有一岁之高。旧时,填仓节一过,中国人闲逸消而勤奋长,倍惜春日,以富年华。那时,因为这个节而懂得了春敬秋畏,也因为这个节而收获了春华秋实。今天的我们呢?快节奏的生活,似乎让我忘了生活还有节点,纵使有了节日,我们也少有仪式上的纪与念。这不得不发人深省。国学大师梁漱溟曾在他的《中国文化要义》中说,因为节日的习俗,让我们中华民族历经千年,依然“向上之心强,相与之情厚。”季羡林更早在1934年于他的《清华园日记》中指出,因为习俗,节日才会让你感受到生活的诗意和美好。 国人不可忘“填仓”,因为填仓节传承的是一种民族精神;国人不可忘“填仓”,因为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节日,每个节日习俗都是一种文明密码。这个文明密码,需要时代的演绎。毕竟,在那些看似应该抛弃的迷信之外,还有一些不能抛弃的东西,涵养着中国人的民族精神。(图源网络) (来源:中华善德网 作者:车前)
日历书”让平凡日子多点文化韵味 桌上的日历翻到了2016年的最后一个月,它提醒我们:又该更换新的日历了。与往年相比,一些以颜值高、有内涵著称的“日历书”,设计装帧极尽精美,并注重以趣味性、知识性或艺术性等主题取胜,深受读者欢迎。当然,这些“日历书”相应的价格也不菲。(12月4日《成都商报》) 作为“日历书”的“始作俑者”,《故宫日历》以故宫文物为背景,以生肖为题材,2017年版《故宫日历》定价66元,选取禽鸟文物,在一家购物网站上售价是52元,限量发行,首印30万册目前已经售完,销量突破40万册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尽管“日历书”价格不菲,但并不能阻挡趋之若鹜的消费者。由此可见消费者对这种“日历书”的喜爱程度之深。 “日历书”为什么能够得到众多消费者的青睐?除了因为制作、印刷精良而带来的“高颜值”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显然在于其“有内涵”,更加确切地说,就是整本“日历书”所透露出来的浓浓的文化韵味。从某种角度来说,“日历书”,就是以日历的形式来传承和弘扬传统文化,所以兼具了帮助老百姓居家“看日子”和普及知识、弘扬文化两种功能。很显然,如果单纯为了看日子,那么消费者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比如普通的挂历,比如手机上的万年历等等,所以“日历书”之所以受到追捧,重点无疑还是在其价值内涵上。 一方面,这些受到追捧的“日历书”,往往纸张考究、设计精美,“颜值”很高,这样一来,消费者买一本摆放在家里的书桌上,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文化品位,也很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另一方面,“日历书”主打的当然还是文化内涵。比如由中华书局出版的《唐诗之美日历》2017年珍藏版,内容是随四季变化选取相关唐诗,加以评注,并选配含义相近的历代传世名画。尤其是二十四节气与一些传统节日,更是精心选配诗作和画作,帮助大家读诗品画,感受古代日常生活的节律。这样的日历摆放在家里,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自然深受消费者喜爱。 而随着“日历书”最近几年得到消费者的青睐,市场形势日趋火爆,市场上出现的“日历书”品种也越来越丰富,所涵盖的内容也越来越广泛,可以满足不同消费者个人品位和文化需求。尤其是一些看似小众化的“日历书”,因为满足了特定消费者的心理诉求,引起了其情感共鸣和价值认同,甚至开始有了自己固定的粉丝和拥趸。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大多数人的日子都是琐碎而平凡的,但是家里的书桌上、茶几上摆上一份飘着油墨清香、包含文化韵味的“日历书”,每天翻看一页,却给予我们一个小小的启迪、一份久违的感动、一种宁静的心情,平凡的日子也因之而被赋予了多彩的文化韵味。如果“日历书”在提升文化品位的同时,价格也能降下来,走平民路线,就会走得更长远,走进更多寻常百姓家。
“家在南宫”的“冀南银行”纪念馆在邯郸揭牌 源起于南宫的“冀南银行”纪念馆在邯郸揭牌开馆。原文曰:“12月1日,冀南银行纪念馆开馆仪式暨红色金融历史报告会在邯郸银行举办。央行原副行长、中国金融会计学会会长马德伦和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李忠杰为冀南银行纪念馆揭牌并作主题报告。冀南银行是中国人民银行重要前身之一。冀南银行纪念馆由人行邯郸中支主办、邯郸银行承办,位于邯郸银行邯银大厦西楼20层。馆藏冀钞70余种,实物60余件和大量原始文件,并藏有目前世界上最重金币和最大面值的人民币。” 虽然,在1946年以后,冀南银行迁至邯郸市;1948年冀南银行又迁石门市(今石家庄市),并与晋察冀边区银行合并成立华北银行。再之后,其又与西北银行、北海银行合并成立了中国人民银行,出版了第一版中国人民银行币。可是,知道吗?其实真正的冀南银行的发源地和驻地一直在南宫。南宫才应该成立“冀南银行”纪念馆。想当初,在1939年10月15日在太行黎城县小寨村成立由八路军总后勤部领导冀南银行(西路行)以前,1939年10月15日,由胡景同志等就在南宫县宣布冀南银行(路东行,后改为冀南区行)成立开业。此后,冀南银行西路行于1941年迁到邢台英谈,于1943年搬回黎城,除印刷“冀南票”外,并无太大建树。而在南宫的冀南银行路东行却不但行“冀南票”,还于1940年3月在威县成立了第一个冀南银行支行。此外,仅看冀南银行这个名字,再参考南宫是当时冀南行政主任公署所在地,可知,冀南银行实是“家在南宫”。
南宫遗史 南宫遗史 车前 丙申十一月廿一再修稿 序 南宫一地的正史始于明代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而在这部唯今可见的第一册《南宫县志》之前,南宫的历史虽远厚,却无专著存世。於里间寻访,就人物言,似乎除了史前丹朱、前汉张偃、后汉刘秀、三国文丑、唐张昌龄与田神功、明白尚书与刘御史外,融汉代五县之地泱泱古郡,再无名人;而就史迹考,似乎除了凤岗之城、普彤之塔、里地之名、古人之墓、残庙之石外,自虞夏殷周而来的万代风华,再无可颂。事实果真如此吗?这片面积比新加坡一国还大、历史比意大利还长的东阳旧地,难倒真的是没有骄人史迹可宣的荒城野域吗?我们生而土兹,死而兹土的家乡,难倒真的只有明代以来的五百年信史可言吗? 天地好生,虽游离终归其本;史迹残毁,惟增补延伫惆怅。对于降生我身,养生我品,弃之不能,亲之不够的家乡,在家乡者是一种感情、离家乡者又是另一种感情。恨其不复盛也罢、恶其不养命也罢,若真有一天,南宫因无史而城消镇改,村庄因无“心”而遭受瓜分,纵使爱恨皆抛,家亲尤在,相信再言南宫二字时,很多人都会生出犹太人之叹——“有地无史的,必然会变势孤儿。” 自明代嘉靖三十八年以后的南宫历史,尤其是近代历史,虽然多有纰漏,但整体看是有源且可辨的。而明嘉靖三十八年之前,尤其是明成化十四年(1478年)之前的历史,却均已模糊难辨或断续斑驳。为补遗史,今分地理、建制、人物、艺文、考说五部,斗胆整理收载了止于明嘉靖三十八年的一些可寻史料;其出处更是五类旁杂,有正史,有文人笔记,当然,为了不失造化之成,也有传说考测与野史杂谈。目的只在补充彤史,抛砖引玉,增《志》之缺,故,欢迎方家谈续;但,若有欲择瑕而辩或证据相索者,请不必下看。
乡贤何在? 乡贤何在? ——观《当代海军》杂志《央视中秋晚会,这个海军大校为何让人感动》有感 乡贤,一种关于家乡的文化图腾,一济化解乡土危机的信仰良方。 曾记得,童年时候,或街头巷末,或院内田中,奇人马武的侠义传说、尚书白圭的节孝故事,以及皇帝刘秀的落难经历、农妇教儿的民间善举、抗日勇士的无限悲欢,等等;上至皇帝官宦,下到百姓商旅,他们或出生在家乡,或行驻过家乡;因为他们都有嘉言懿行垂范乡里,所以他们都成为了家乡人口中言道、心中向往的乡贤。也因为这些乡贤,因为这些乡贤故事,至今我仍觉的,世界虽大,家乡最美! 可是近年来,家乡似乎突然就没有乡贤了;即便是出了名人,似乎也因为没有故事可说,或被网络大同的几个名人所湮没,而难叫百姓传颂了。为什么呢?难道,从今以后家乡再没乡贤了吗? 扪心自问,家乡代有贤杰出,只要关注、只要传播,乡贤,这种涵养一方水土的文化带动力自将不绝。比如在央视中秋晚会上感动了亿万国人的这位徐朝阳,其用二十四年春秋所写就了一个“妻道故事”,其事迹已达诚善于心的南宫乡贤之位。若传而颂之,必然能消近来乡中滋长的“妻不像妻、妇不像妇”的浮艳之气。 《尚书》说:爱其土物,乃能爱其乡土,爱其本国……自东汉郡国消废以来,至明清时,上至州县,下至乡里,供奉一方贤杰人物的乡贤祠,已遍布汉语所达之处,更形成了“爱国始于爱乡,爱乡始于爱家,爱家始于爱身,爱身始于爱贤”的家国同构观念。今观徐朝阳事迹,感家乡之失坠,人心之不古,更觉重拾乡贤之重要! 此,愿观此原文者,传之,颂之。
谁解其中味? ——香农 香农一场洪水过后,村人纷纷出田拾宝,以济灾年。 老人家以制香为业,至他时已历六世,所制燃香以烟青溢远闻名乡里。如今灾年突降,又非售香之节,为继生命,老人携儿带孙来至漫水田间,意在拾些被洪冲来的鱼虾与残器。至午时,四人背篓渐满,回路上见半根朽木,儿一脚踹上,木咚咚作响,老人解篓审木,久曰:好香材!带回家。 儿子说:田中不产,家中无藏,此身尚难保七日之命,要他何用?省些气力吧! 大孙说:春刚过,年甚远,香贩不来,如何? 二孙说:咱家香好,在于不沉春秋。如今若制春香,经伏暑与秋风,烟将不青,味亦将难远溢矣! 老人扛朽木归,锯为三段,将其头段粉而目之,和而成泥,锻而炼、起又修,此间,又经蒸、煮、炒、炙、炮、焙、飞等,终制成细若薏米、长达尺余的红香九把。净案燃之,香柱直耸、烟径缥缈,淡雅香气更是穿透屋宇、漫布村间。一时间,虽非节会、虽是灾年,登门求香之贩纷纷涌来。 因不忍红香落于败处,老人与诸香贩一一谈过后,又一一婉言拒之,终不售一香。有恶贩告于官,言老人之木为他家祖传,要老人交香以偿。老人遭此官讼,加之连日缺食,虽胜诉却愤而生疾,一病奄奄。临终感曰:香者,生则刚直,化则灵秀,虽尘垢所成,终却化归青云。非凡人之品,可售而不可货也! 老人逝,子孙尽烧余香,以解痛彻。老人入土,家中剩余二木,亦不知所踪。 数年后,某晚,其孙夜得同一梦三次,梦中老人对其愤言:我一生耕香耘垢,欲借此访一懂香之人,未料贩香者却毁我香道!亲子孙竟断我香火! 次日,其孙给老人上坟,见坟有盗洞,始惊羞。乃重拾祖业,再置香坊。 又数年后,其孙渐入香道。一日,收拾老宅,忽见老人遗木二段,随摒除杂事,取一段木,再制成了红香九把,留待知人。 一日,其孙市间售香,一游客至,见其案上粗香,惜叹道:嘉木良材,尽成烟土! 其孙说:我家制香从不破木,皆荒草废纸所炼。 游客问:何以证明? 其孙说:我家制香,要经蒸、煮、炒、炙、炮、焙、飞、磨、筛…… 听到筛字,游客深为一恭,说:谨观磨、筛二字置于后,便知是真。只是,为何要制这粗香呢? 其孙说:商家炒作,富贵之求尔!君即懂香,我赠你木香一把。你可敢要? 游客收香,久审道:此香我收了。 见游客去,其孙释怀微笑,复坐于香摊后。华阳暖日,飒飒春风中,其孙亦白发苍苍、垂垂暮岁矣!
谁解其中味? ——香农 香农 一场洪水过后,村人纷纷出田拾宝,以济灾年。 老人家以制香为业,至他时已历六世,所制燃香以烟青溢远闻名乡里。如今灾年突降,又非售香之节,为继生命,老人携儿带孙来至漫水田间,意在拾些被洪冲来的鱼虾与残器。至午时,四人背篓渐满,回路上见半根朽木,儿一脚踹上,木咚咚作响,老人解篓审木,久曰:好香材!带回家。 儿子说:田中不产,家中无藏,此身尚难保七日之命,要他何用?省些气力吧! 大孙说:春刚过,年甚远,香贩不来,如何? 二孙说:咱家香好,在于不沉春秋。如今若制春香,经伏暑与秋风,烟将不青,味亦将难远溢矣! 老人扛朽木归,锯为三段,将其头段粉而目之,和而成泥,锻而炼、起又修,此间,又经蒸、煮、炒、炙、炮、焙、飞等,终制成细若薏米、长达尺余的红香九把。净案燃之,香柱直耸、烟径缥缈,淡雅香气更是穿透屋宇、漫布村间。一时间,虽非节会、虽是灾年,登门求香之贩纷纷涌来。 因不忍红香落于败处,老人与诸香贩一一谈过后,又一一婉言拒之,终不售一香。有恶贩告于官,言老人之木为他家祖传,要老人交香以偿。老人遭此官讼,加之连日缺食,虽胜诉却愤而生疾,一病奄奄。临终感曰:香者,生则刚直,化则灵秀,虽尘垢所成,终却化归青云。非凡人之品,可售而不可货也! 老人逝,子孙尽烧余香,以解痛彻。老人入土,家中剩余二木,亦不知所踪。 数年后,某晚,其孙夜得同一梦三次,梦中老人对其愤言:我一生耕香耘垢,欲借此访一懂香之人,未料贩香者却毁我香道!亲子孙竟断我香火! 次日,其孙给老人上坟,见坟有盗洞,始惊羞。乃重拾祖业,再置香坊。 又数年后,其孙渐入香道。一日,收拾老宅,忽见老人遗木二段,随摒除杂事,取一段木,再制成了红香九把,留待知人。 一日,其孙市间售香,一游客至,见其案上粗香,惜叹道:嘉木良材,尽成烟土! 其孙说:我家制香从不破木,皆荒草废纸所炼。 游客问:何以证明? 其孙说:我家制香,要经蒸、煮、炒、炙、炮、焙、飞、磨、筛…… 听到筛字,游客深为一恭,说:谨观磨、筛二字置于后,便知是真。只是,为何要制这粗香呢? 其孙说:商家炒作,富贵之求尔!君即懂香,我赠你木香一把。你可敢要? 游客收香,久审道:此香我收了。 见游客去,其孙释怀微笑,复坐于香摊后。华阳暖日,飒飒春风中,其孙亦白发苍苍、垂垂暮岁矣!
谁解其中味? ——香农 香农 一场洪水过后,村人纷纷出田拾宝,以济灾年。 老人家以制香为业,至他时已历六世,所制燃香以烟青溢远闻名乡里。如今灾年突降,又非售香之节,为继生命,老人携儿带孙来至漫水田间,意在拾些被洪冲来的鱼虾与残器。至午时,四人背篓渐满,回路上见半根朽木,儿一脚踹上,木咚咚作响,老人解篓审木,久曰:好香材!带回家。 儿子说:田中不产,家中无藏,此身尚难保七日之命,要他何用?省些气力吧! 大孙说:春刚过,年甚远,香贩不来,如何? 二孙说:咱家香好,在于不沉春秋。如今若制春香,经伏暑与秋风,烟将不青,味亦将难远溢矣! 老人扛朽木归,锯为三段,将其头段粉而目之,和而成泥,锻而炼、起又修,此间,又经蒸、煮、炒、炙、炮、焙、飞等,终制成细若薏米、长达尺余的红香九把。净案燃之,香柱直耸、烟径缥缈,淡雅香气更是穿透屋宇、漫布村间。一时间,虽非节会、虽是灾年,登门求香之贩纷纷涌来。 因不忍红香落于败处,老人与诸香贩一一谈过后,又一一婉言拒之,终不售一香。有恶贩告于官,言老人之木为他家祖传,要老人交香以偿。老人遭此官讼,加之连日缺食,虽胜诉却愤而生疾,一病奄奄。临终感曰:香者,生则刚直,化则灵秀,虽尘垢所成,终却化归青云。非凡人之品,可售而不可货也! 老人逝,子孙尽烧余香,以解痛彻。老人入土,家中剩余二木,亦不知所踪。 数年后,某晚,其孙夜得同一梦三次,梦中老人对其愤言:我一生耕香耘垢,欲借此访一懂香之人,未料贩香者却毁我香道!亲子孙竟断我香火! 次日,其孙给老人上坟,见坟有盗洞,始惊羞。乃重拾祖业,再置香坊。 又数年后,其孙渐入香道。一日,收拾老宅,忽见老人遗木二段,随摒除杂事,取一段木,再制成了红香九把,留待知人。 一日,其孙市间售香,一游客至,见其案上粗香,惜叹道:嘉木良材,尽成烟土! 其孙说:我家制香从不破木,皆荒草废纸所炼。 游客问:何以证明? 其孙说:我家制香,要经蒸、煮、炒、炙、炮、焙、飞、磨、筛…… 听到筛字,游客深为一恭,说:谨观磨、筛二字置于后,便知是真。只是,为何要制这粗香呢? 其孙说:商家炒作,富贵之求尔!君即懂香,我赠你木香一把。你可敢要? 游客收香,久审道:此香我收了。 见游客去,其孙释怀微笑,复坐于香摊后。华阳暖日,飒飒春风中,其孙亦白发苍苍、垂垂暮岁矣! 选 自《茂林拾露·丙申集》
慎到 慎到(约公元前390年—公元前315年),尊称慎子。中国战国时期赵国邯郸(今属河北省)人。早年学“黄老之术”,后来成为法家重要代表人物。齐宣王时他曾长期在稷下讲学,为法家思想在齐国的传播做出了贡献。《史记》说他有《十二论》,《汉书·艺文志》的法家类著录了《慎子》四十二篇。后来很多都失传了,《慎子》现存有《威德》、《因循》、《民杂》、《德立》、《君人》五篇,《群书治要》里有《知忠》、《君臣》两篇,清朝时,钱熙祚合编为七篇,刻入《守山阁丛书》。此外,还有佚文数十条。 慎到,生于赵国首都邯郸。钱穆《先秦诸子系年》 和梁启超《先秦学术年表》认为其卒于公元前299年(齐闵王时,今人以为错误)。早年曾“学黄老道德之术”,后来成为法家重要代表人物。也有人鉴于其道法结合的思想倾向,称之为道法家。齐宣王时他曾长期在稷下讲学,有不少学生,在当时享有盛名。在稷下时,与田骈、接子、环渊等有较多的交往。他们一起被齐王命为大夫,受到尊敬,齐王还特意为他们建起了高楼大厦,修筑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他对于法家思想在齐国的传播做出了贡献。主张“抱法处世”“无为而治”。又一说,慎到,赵人也,其著作多佚。明慎懋编纂《慎子内外篇》 ,并辑录慎到传记大略谓:“慎到者,赵之邯郸人也。慎到博识疆记,于学无所不究。自孔子之卒,七十子之徒散游列国,或为卿相,或为士大夫,故卜子夏馆于西河,吴起、段士木、慎到之徒受业于其门,及门弟子者甚众。慎到与孟轲同时,皆通五经;轲长于《诗》,慎到长于《易》。齐威宣王时喜文学游说之士,如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者流七十六人,命曰列大夫,为立馆稷山之下,高门大屋,尊宠之,不治而议论,天下诸侯客言齐能致天下贤士也。是以齐稷下学士,多至数百千人。楚襄王时慎到赴楚,为楚(顷)襄王傅。襄王之为太子也,尝质于齐,及其归也,齐王求东地五百里乃得归,不与不得归。襄王退而就慎子计,慎子令朝群臣而皆献策焉。上柱国子良曰:“不与则不信,请与而复攻之。”昭常曰:“去东地五百里,是去国之半也,勿与,臣请守之。”景鲤曰:“不可与也,臣请西索救于秦。”王谓慎子曰:“寡人谁用三子之计?”慎子曰:“王皆用之。”乃遣子良北献地于齐。遣子良之明日,立昭常为大司马,使守东地。又遣景鲤里索救于秦。齐王恐焉,乃遣子良南道楚,西使秦,解齐患。士卒不试,楚东地复全。”传中所记慎子为襄王献计事,发生于前299年。襄王即顷襄王。(据六国表,立于周赧王17年,卒于周赧至52年)其父即楚怀王。(《周书谥法解》曰:“慈义短折曰怀”)楚怀王赴秦会盟,被秦所欺而扣留于秦国。顷襄王立于周赦王17年(前298),襄王立之三年后,怀王客死于秦。慎到与屈原约略同时,但其政治思想则似完全相反。慎到有贵族思想,反对尚贤。而屈原则有儒家思想,主张任贤。《庄子天下篇》称慎到:“髁无任,而笑天下之尚贤也;纵脱无行,而非天下之大圣。”又述其言曰:“无用贤圣。”《荀子解蔽篇》谓:“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这种思想与老子的思想是一致的。杨 《荀子注》谓“慎到本黄老之术,明不尚贤不使能之道。”又述其言曰:“多贤不可以多君,无贤不可以无君。”是慎子以尚贤使能为非也。慎氏本《内篇》录《韩非子难势篇》慎子之言,曰:“吾以此知势位之足恃,而贤智之不足慕也。”又曰:“贤智能不足以服从头则势位足以屈贤者也。” 《太平御览》638录《慎子》之方,曰:“立君而尊贤,是贤与君争,其乱甚於无君。”又曰:“君立则贤者不尊。”《御览》523录慎子之言,亦曰:“有贵贱之礼,无贤不肖之礼。”梁玉绳《汉书人表考》记战国时有二慎子:“ 《战国策》有慎子,为襄王傅;鲁亦有慎子,见《孟子》。”按鲁慎子即墨子弟子禽滑厘。“滑厘,慎子名。”焦循《正义》曰:“慎子与墨子之徒禽滑厘同名,或以慎子即禽滑厘,或以慎子师事禽滑厘,称其师滑厘不识,皆非是。”
盲人与井盲人有一别称为瞽目,概因周代以盲人操鼓乐而得名。究其因,在于盲人目虽不明,其耳却倍聪,于音律能知之微、察其著;此即为得一失一之是也。 瞽目者来访子,正适母亲与子聊天。母问:你教我神咒,让我信佛,为何我的腿疾仍不去? 子曰:请瞽目先生答。 瞽目者说:婴儿初坠地时,富者居于高台,贫者居于洼地,康者处于厚土,疾者处于薄田;此,生虽有命,境遇不同也。近而,长至童蒙,异天性而就自性,奸厚顽愚、善恶勤惰皆化于思行;此后,所有言行,好者脚下添土,坏者体陷于坑。再而后,束发立志、成家养亲、高堂济报、树子育人,乃至报家与国,一干等等,好者多身下成高台,得阳光雨露,见天地生发,自然事顺而体轻。坏者多通身陷于井底,井之逾深,天之逾小,不见风光,自然多难多患。 母亲问:我总做好事啊!怎么也陷于井中呢? 子说:其实,人过童蒙,食人间谷与肉,求私人贵或清,已然尽陷于井中了。只不过,有些人有度、知止,有些人无度、贪糜,所以陷的井之深浅、宽窄不同罢了。 瞽目者继续道:人陷于井不可怕,有信仰一绳可导之出。只不过,有些人得此绳后,抱绳曰成,坐而待渡,此与不得此绳同。亦有些人得此绳后,努力修行,攀登不止,直至井口登陆。 子说:其实,人人居于井,人人皆目盲。有些人井中得绳,努力攀援而不见井口,此时,其实离井口只有米余,却因目盲不见,而松懈复坠于井底。此才最可怜。 瞽目者曰:我即得绳未晚,攀拽少坚也! 母亲问:我也信佛,也念经了。这算得绳了吗?这算是攀援了吗? 瞽目者曰:读经识理,只是得绳而矣!修行在于普常,在于耕锄、在于随缘、在于看空、在于有度;此,说不尽,也不说清。 母亲问:我该怎么办? 子曰:现在有绳了,若想脱离苦井,无非自修自求,自问自答;不求成一之修行,自然得成百之成绩。 瞽目者曰:有心修行,无心成就。
盲人与井盲人有一别称为瞽目,概因周代以盲人操鼓乐而得名。究其因,在于盲人目虽不明,其耳却倍聪,于音律能知之微、察其著;此即为得一失一之是也。 瞽目者来访子,正适母亲与子聊天。母问:你教我神咒,让我信佛,为何我的腿疾仍不去? 子曰:请瞽目先生答。 瞽目者说:婴儿初坠地时,富者居于高台,贫者居于洼地,康者处于厚土,疾者处于薄田;此,生虽有命,境遇不同也。近而,长至童蒙,异天性而就自性,奸厚顽愚、善恶勤惰皆化于思行;此后,所有言行,好者脚下添土,坏者体陷于坑。再而后,束发立志、成家养亲、高堂济报、树子育人,乃至报家与国,一干等等,好者多身下成高台,得阳光雨露,见天地生发,自然事顺而体轻。坏者多通身陷于井底,井之逾深,天之逾小,不见风光,自然多难多患。 母亲问:我总做好事啊!怎么也陷于井中呢? 子说:其实,人过童蒙,食人间谷与肉,求私人贵或清,已然尽陷于井中了。只不过,有些人有度、知止,有些人无度、贪糜,所以陷的井之深浅、宽窄不同罢了。 瞽目者继续道:人陷于井不可怕,有信仰一绳可导之出。只不过,有些人得此绳后,抱绳曰成,坐而待渡,此与不得此绳同。亦有些人得此绳后,努力修行,攀登不止,直至井口登陆。 子说:其实,人人居于井,人人皆目盲。有些人井中得绳,努力攀援而不见井口,此时,其实离井口只有米余,却因目盲不见,而松懈复坠于井底。此才最可怜。 瞽目者曰:我即得绳未晚,攀拽少坚也! 母亲问:我也信佛,也念经了。这算得绳了吗?这算是攀援了吗? 瞽目者曰:读经识理,只是得绳而矣!修行在于普常,在于耕锄、在于随缘、在于看空、在于有度;此,说不尽,也不说清。 母亲问:我该怎么办? 子曰:现在有绳了,若想脱离苦井,无非自修自求,自问自答;不求成一之修行,自然得成百之成绩。 瞽目者曰:有心修行,无心成就。
盲人与井盲人有一别称为瞽目,概因周代以盲人操鼓乐而得名。究其因,在于盲人目虽不明,其耳却倍聪,于音律能知之微、察其著;此即为得一失一之是也。 瞽目者来访子,正适母亲与子聊天。母问:你教我神咒,让我信佛,为何我的腿疾仍不去? 子曰:请瞽目先生答。 瞽目者说:婴儿初坠地时,富者居于高台,贫者居于洼地,康者处于厚土,疾者处于薄田;此,生虽有命,境遇不同也。近而,长至童蒙,异天性而就自性,奸厚顽愚、善恶勤惰皆化于思行;此后,所有言行,好者脚下添土,坏者体陷于坑。再而后,束发立志、成家养亲、高堂济报、树子育人,乃至报家与国,一干等等,好者多身下成高台,得阳光雨露,见天地生发,自然事顺而体轻。坏者多通身陷于井底,井之逾深,天之逾小,不见风光,自然多难多患。 母亲问:我总做好事啊!怎么也陷于井中呢? 子说:其实,人过童蒙,食人间谷与肉,求私人贵或清,已然尽陷于井中了。只不过,有些人有度、知止,有些人无度、贪糜,所以陷的井之深浅、宽窄不同罢了。 瞽目者继续道:人陷于井不可怕,有信仰一绳可导之出。只不过,有些人得此绳后,抱绳曰成,坐而待渡,此与不得此绳同。亦有些人得此绳后,努力修行,攀登不止,直至井口登陆。 子说:其实,人人居于井,人人皆目盲。有些人井中得绳,努力攀援而不见井口,此时,其实离井口只有米余,却因目盲不见,而松懈复坠于井底。此才最可怜。 瞽目者曰:我即得绳未晚,攀拽少坚也! 母亲问:我也信佛,也念经了。这算得绳了吗?这算是攀援了吗? 瞽目者曰:读经识理,只是得绳而矣!修行在于普常,在于耕锄、在于随缘、在于看空、在于有度;此,说不尽,也不说清。 母亲问:我该怎么办? 子曰:现在有绳了,若想脱离苦井,无非自修自求,自问自答;不求成一之修行,自然得成百之成绩。 瞽目者曰:有心修行,无心成就。
首个国学书博会将在贵阳举行   本报北京6月10日电记者吕慎、柳路从10日在京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获悉,首届孔学堂国学图书博览会将于10月16日在贵州省贵阳市举行。这将是全国第一个以国学为主题的图书博览活动。   此次国学书博会由光明日报编辑部和贵州省新闻出版广电局、贵阳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   孔学堂书博会以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进民间、融入社会为目标,采取免费提供展出场地、免费搭建展台的方式,组织全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图书、期刊、数字出版物参展。届时还将邀请境内外知名专家学者交流演讲,开展传统文化图书的购销、品鉴和解读等活动。书博会上还将评选“中华优秀文化杰出影响力人物”“读者最喜欢的十部国学图书”“十大影响力国学期刊”,全方位推动传统文化出版的繁荣发展。   参加发布会的贵州省副省长何力对本报记者表示,贵州省委、省政府一直将“构建精神高地、冲出经济洼地”作为实干兴省的一项战略。举办孔学堂书博会既是为了展示全国传统文化出版领域的最高水平,也是为贵州聚集构建文化高地的正能量。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大背景下,贵州正努力探索一条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之路,希望也能为全国其他经济欠发达地区发展文化事业积累经验。   光明日报编委张碧涌在发布会上指出,光明日报作为中国的一个文化品牌,一向以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为己任。此次我们将发挥自身优势,为孔学堂书博会聚会顶尖专家、聚集优秀出版企业、聚拢媒体人气做出努力,推动把孔学堂书博会办成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的新高地。 (来源:光明日报)
明年或抬高门槛,支持小众书出版 早报记者 石剑峰 发表于2014-08-20 06:452个多小时的“相约星期二”诵读会,10多名全国电视和广播主持人来到上海书展接力朗诵文学作品;接着在晚上9点,工作人员送走最后一位读者,2014上海书展落下帷幕。 ■ 2014上海书展昨日闭幕 ■ 晚9点送走最后一名读者8月19日,“相约星期二”诵读会,10多名全国电视和广播主持人来到上海书展接力朗诵文学作品。早报记者 高剑平 图   2个多小时的“相约星期二”诵读会,10多名全国电视和广播主持人来到上海书展接力朗诵文学作品;接着在晚上9点,工作人员送走最后一位读者,2014上海书展落下帷幕。   这是上海书展历史上最凉快的一届,雨水最多的一届,但也可能是参加人数和图书销售码洋最高的一届,尽管上海市新闻出版局从去年起就已经不再对外公布参加人数和销售数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过上海书展推广阅读。”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局长徐炯在好几个场合都说了这句话。“我们还是不会公布具体数字,但根据我个人感觉,今年的参加人数至少比去年多10%以上。”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副局长阚宁辉昨天在书展新闻发布会上说。   在书展举行的7天里,早报记者经常被国内媒体同行问起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上海人都愿意排队进书展,甚至是冒雨有序排队。”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局长徐炯昨天说,首先是书展的氛围,“在书展上会有感染,在雨中排队受到感染,很多感染是无声的,这种触动是鲜活的。”现在更多人通过网络买书,而每年都办一届书展,徐炯说,就是把那些对图书疏远的读者“推一把,一定有读者能逐渐重拾书香,会有一部分读者把读书当做日常生活一部分”。   但能把读者吸引过来的,还是书本身。“如果书本身质量不高,都是快餐式的书,都是心灵鸡汤,书香不可能浓郁。”徐炯说,在上海书展上,很多大部头定价很高的图书都卖出很多。书展上的图书、活动和参展商其实已经够多了,而上海展览中心的空间是有限的,所以徐炯昨天表示,“明年可能设更高的门槛,有些出版社不一定需要请到书展来,要加强审核;商业气氛浓郁的活动也不需要放在中心区域,让更好的出版社进来,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展位和活动平台,为中国最好的出版机构服务,服务出版机构就是服务读者。”   徐炯甚至设想,从明年开始,对一些学术类和专业性强的小众图书出版,在展位和图书推介等方面给予必要的支持,让它们在上海书展这个平台上进行阅读推广。   最近两年,上海书展的活动空间不断向外延伸,依托上海图书馆、思南路思南文学之家、市科协科学会堂、市社联、长宁区图书馆等设立各具特色的上海书展分会场,拓展了上海书展的活动空间和广泛影响力。在崇明岛,上海书展也推出了以“书香崇明——文学名家海岛行”为主题的8场文学创作、阅读交流活动。徐炯昨天表示,明年上海书展将会在上海远郊举办系列活动,“进一步扩大上海书展各类活动的市民参与度和文化覆盖面”。   本届书展邀请上海和全国知名实体书店20家,搭建实景版书店空间,字里行间、晓风书屋、枫林晚书店、猫的天空之城等来自外省市的品牌实体书店达10家。明年上海书展将继续邀请实体书店进入上海书展。   在服务方面,继这两年陆续增加快递和免费Wi-Fi服务之后,明年上海书展将首次设置母婴室,徐炯表示,“明年至少设置两个。”
新型小众书店悄然兴起 传递光荣与梦想     提到伦敦,我们会想到“斯卡廷书店”;说到洛杉矶,“卡通书店”是永远不倦的文化话题;徜徉于台北街头,“诚品”书店是奔波谋生的人们一处宁静的精神港湾;而在旧金山,“城市之光”书店已俨然成为自由艺术的代名词。一家书店,成为一座城市的文化地标,这样的事情无关噱头,只关乎一种心境——将繁华关在门外专注于阅读思索的读书人心境。这样的书店打通了书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如同眼睛和世界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在多年后,仍能忆起伴着咖啡书香的种种欣喜与感动。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崛起的一批带有人文理想的民营书店到今天已经走过了近30年的历程,它们曾经并将继续影响不同城市中人们的生活和阅读,城市也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别具意义。与大型综合性书店不同,小众书店主要销售文史哲类的人文书籍,事实上,许多小众书店都是由热爱阅读的文化人开办的,与其说为了卖书赚钱,不如说是为自己和社会培植一块精神土壤,以书会友,传递墨香。尽管这几年人文书店经营维艰与倒闭的消息接二连三,但开一家书店,聚一群同好的美妙梦想从来不曾在人们心底彻底消失过,稍有机会,它就会顽强生长、冒出大地、吐枝发芽。   杭州的西子湖畔刚刚开张了著名文化人吴晓波的“蓝狮子书屋”,苏州那边又传来台湾文化地标“诚品书店”落户的消息。近日,两大利好为一度消沉的小众人文书店的众多理想主义者们提振了莫大的信心。
让孩子们“会读书”和“有书读”同样重要 在建的图书馆西边是学校的垃圾池。所有倒完垃圾的孩子,都会提着空垃圾桶,扒住图书馆的窗户探头张望一会儿。“什么时候能建成啊?”他们追着校长祝兴权问。 去年10月,由华润怡宝资助的辽宁铁岭昌图下二台中学的图书馆终于正式建成,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越来越多爱心企业和志愿者的目光在聚焦乡村儿童“衣食住行”的同时,也开始关注他们的精神世界。华润怡宝“百所图书馆计划”(以下简称“怡宝百图”)就是其中之一。该计划自2007年起开始实施,截至2014年年底,已经有132所华润怡宝图书馆在广东、青海、四川、安徽、湖南、辽宁等18个省内落地生根。 让乡村小学建起图书馆 得知卫军一行要来,祝兴权早早就开始等候。他外出求学后又回到家乡,已经在下二台中学工作了20多年。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要把学校建设成“书香校园”。“课本是主食,课外书是配菜。只有主食能吃饱,但要有配菜才能营养均衡。”祝兴权笑道。 1995年,学校就建起了一间图书室。二三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二十几套“破旧桌椅”,书架上放着“为了应付检查买来的破书旧书”,其中很多书20年都没换过。“那时也有孩子去看书,但是远远不够。”祝兴权说。如今,新图书馆的建成,终于让祝兴权建设“书香校园”的梦想成为了现实。 卫军正在参加新图书馆项目回访。她了解到,在没有图书馆之前,很多孩子除了课本之外,几乎没有课外书可以看。 “我最想读的书是朝花夕拾。”孩子略带羞涩的回答,让卫军十分惊讶。她没想到,有些孩子提出想读的,是“大人觉得孩子根本不会有兴趣”的书。 虽然乡村的孩子羞涩、少言,他们对待阅读的热情却“毫不含糊”。在图书馆的书架上,卫军发现了许多“大部头”。在她看来,这些书“连成人读起来都需要花费一些心力”,孩子们却很喜欢。“可能因为和城市孩子相比,乡村的孩子没有受到那么多网络碎片信息的影响,所以他们能够完整地阅读一些长篇作品。”卫军说。 在我国农村,存在严重的儿童“阅读缺失”现象。有资料显示,占我国儿童人口半数的城镇儿童,拥有着童书资源的88.9%,而另外一半的农村儿童,只拥有童书资源的11.1%。换言之,国内大量出版的儿童读物,有近九成集中在城镇家庭、城市儿童手中。而有些贫困地区,一所拥有400多名学生的乡村学校里,竟然找不到一本课外读物。 令人欣慰的是,如今正有越来越多的政府部门、社会组织开始关注乡村儿童阅读现状,大量资源涌入乡村学校,建立图书角、图书馆。 在卫军回访的学校中,图书馆大多建在独立的教室里。每个图书馆里有6~8个书架组成书籍陈列区,还有6~8张长桌组成阅读区,通过电脑对图书进行管理。有些学校安排专门的老师担任图书馆管理员,有些学校则由老师们轮流值班。每周,学校通常会安排1到2节阅读课。课后,学生们也可以借阅图书,周期为1周到1个月不等。有些学校的图书馆每天下午下课后固定时间对学生开放。
重拼欧洲文学地图(做书者说) 作为《最佳欧洲小说》的主编,亚历山大·黑蒙也许不算是一流的作家,却有着一流的文学眼光。黑蒙出生于萨拉热窝,因波斯尼亚战争爆发而滞留美国,自此在美国定居——这样的经历,让他具备了超越英语文学的眼界。而美国图书市场几乎完全被本土作品占据、译作极为稀缺的状况,使他萌生灵感,主编了这套不同凡响的文集。 《最佳欧洲小说》打开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欧洲文学地图,每年一卷,精挑短篇故事,也有少部分是长篇节选,并不局限于本年度。选集基本上是一个国家一篇作品,所体现出的文学多样性令人着迷:且不说题材的奇异多姿,抑或是文体的五花八门,单是作者,就够丰富:既有像希拉里·曼特尔这样的名作家,也有刚刚引起英语文坛关注的作者,更多的则是陌生面孔。发掘新声,应该是黑蒙的愿望之一。 都柏林文学奖得主、挪威作家佩尔·帕特森曾说,“如果你是一个挪威作家,在世界文坛上看不到你的身影。敲开英语世界的门是非常困难的。”传统深厚的欧洲文学,多种语言和多种文化构成的文学版图拥有难以替代的魅力,但由于语言隔阂,很多小语种的文学作品无法流传得更广。在英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文学界,几乎所有非英语作家都面临着“失语”的尴尬,如果他们不用英语写作,如果他们的作品没有被翻译成英语,就很可能与主流出版界、读者群失之交臂。 歌德从19世纪20年代就开始期盼的“世界文学的时代”,一直都没有到来。《最佳欧洲小说》尝试往这个方向迈出了一步。 “很多作品来自文学版图上不太为人注意的国家:立陶宛、爱沙尼亚、波黑、克罗地亚、马其顿、斯洛文尼亚等。同时,它也兼顾一个国家内多语言并存的情况:代表爱尔兰的有英语和爱尔兰语两篇作品,代表西班牙的有西班牙语和加泰罗尼亚语,代表英国的有英语和威尔士语……最大可能地展示了欧洲小说多元化的面貌。”黑蒙说,《最佳欧洲小说》的背后,一群文学爱好者投入了极高的经济与人力成本。平均每个国家提交三篇作品,由著名的达尔基档案出版社组织译者译成英语,遴选篇目,纳入《最佳欧洲小说》;若未被收入这个文集,也可能刊登在其他文学刊物上。 一些本身鲜有英语译文的冷僻文学,迸发的光亮由此照亮了新的世界。 在这多声部的复调合唱中,无论是已经蜚声海外的名作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作家,都可以在赋格式的结构中找到自己的发声点。英、法、德“欧洲文学三巨头”的格局已悄然解体,老牌文学强国犹在,而异质性的多元存在打破了原本的刻板落套,在展现博大的地理空间之余,所谓“文学小户”们凸显出深邃的社会空间。多样化地域特点和多样性文风文体,让《最佳欧洲小说》成为流动着的当代文学博物馆。厚重土地上生发出来的广袤多姿一览无余,欧洲和欧洲以外的人们都重新发现了欧洲。 “你不能等待主流出版界从营利梦中幡然觉醒……必须发起一场草根运动,来对抗出版行业所因循的美国资本主义内在固有的孤立主义。”《最佳欧洲小说》在美国的出版让读者、评论家和翻译家都反响热烈,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当代世界文学核心地带的一个缺口。似乎能看到,一种有意义的对话正在展开。 译林出版社已推出两辑《最佳欧洲小说》。我们决定引进这个系列,即便版权费用昂贵;我们希望持续做下去,让中国读者看到最新的欧洲文学,更小却更多的世界角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读者去深层次了解每个民族文学灵魂里的希望和恐惧,为这些流光溢彩的人类经验而惊讶不已。 (作者为江苏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优秀少儿图书“慢”打造 如今,在高楼林立的南昌,抚河畔的地标性建筑“世纪大厦”,不似十几年前它刚落成那般夺目了。然而,因为这座大厦的主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这里仍然是中国乃至世界少儿出版的重要地标。 30年前,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前身江西少年儿童出版社刚成立时,这家只有10位编辑、10万元启动资金的小社,只不过是国内众多地方少儿社中毫不起眼的一员。30年后,2015年3月,在意大利博洛尼亚童书展,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获得“世界年度最佳童书出版社”的称号,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出版地标上,不仅有一座实体的大厦,更汇聚着曹文轩、郑渊洁、晓玲叮当等当代知名儿童文学作家,也摆放着《皮皮鲁总动员》《魔法小仙子》《不一样的卡梅拉》等众多优秀少儿图书。 “慢”出版 安静的力量 “我们是一些分外惦记童年事情的成年人。”2007年10月,在“二十一世纪中国儿童阅读推广人论坛”发表的《南昌宣言》中,开门见山,有了这样的定位。这个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倡导创立的论坛,把儿童文学作家、出版人、语文教师等诸多领域的专家学者吸引到一起,共同研讨儿童阅读推广的方法和意义,定期发布优秀童书推荐榜单,现在已成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儿童阅读推广论坛之一。 “举办这样的论坛虽然无法产生经济效益,但对于少儿出版社来说,推广儿童阅读是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在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社长张秋林看来,出版是一个“慢”功夫,童书出版的最终效益,将体现在对孩子成长的影响——帮他们铺垫人生起步的跑道,呵护他们的好奇心,激发他们的想象力,拓宽他们的视野和胸怀。 30年前编辑《奇迹终于发生》的情形,张秋林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刚创社不久,他在上海发现了一部《布鲁诺与布茨》系列小说的翻译书稿,《奇迹终于发生》就是其中的一种。张秋林当即认定,这套同龄人写同龄人的书,是国外开放式教育的生动展示,很适合中国孩子阅读。可他没想到的是,回馈的征订单只有900本,还不到起印数,各种非议也随之而来。面对重重压力,张秋林坚持开印。结果在当年的上海书市,《布鲁诺与布茨》系列丛书被评为“最佳畅销书”,随后还获得了全国优秀少儿读物编辑奖。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当年曾经从中获得过快乐、感受到美好的孩子在网上留言,把这套书称为“童年回忆中最美好的书”。 2002年,当引进德国“彩乌鸦”系列作品时,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选择再次遭遇质疑。事实上,丛书出版之初,确实也遭到冷遇。但张秋林和他的同事们相信:作为一套集合了众多当代优秀德语儿童文学作品的丛书,“彩乌鸦”的文学价值毋庸置疑。2009年,当全部20本作品陆续出版完成时,“彩乌鸦”系列也经历了从慢销到畅销,再到长销的过程,成为国内引进版童书的标杆。现在,这个系列丛书已累积印刷700多万册。而从这个系列引申出来的“彩乌鸦中文原创系列丛书”,被列入国家“十二五”规划的重点图书,还夺得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 “为了让编辑在工作中没有经济的压力,能够心无旁骛地出好书,我们对编辑部门从来不下达利润指标。”张秋林说,出版精品童书,不能急功近利、追风赶潮,慢工才能出细活,要遵循文艺创作的内在规律,遵循精神产品生产的内在规律,以安静的力量做这个充满激情的事业。 “长线”编辑 骄傲等待 十年前,在厦门的一家餐厅,名不见经传的童话作家晓玲叮当,第一次见到了张秋林。张秋林让她记住了一个说起来颇为拗口的词儿——“长线编辑与长线作家的长效合作机制”。 “一个好的编辑应该陪伴作者共同成长,当作者名满天下之际,也就是编辑大功告成之时。”张秋林的解释,让晓玲叮当很感动,当下便作出了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合作的决定,把她所有的作品都交给这家出版社来出版。10年来,《魔法小仙子》《超级笑笑鼠》《非常成长书》三部丛书近40种作品、500多万册的发行量,见证了晓玲叮当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共同成长。 “创作《魔法小仙子》的过程格外艰辛,好在我有一个‘全世界最会催稿的编辑’。要不然,《魔法小仙子》真不知会在猴年马月完成。出版社的编辑能如此关注一个作者的成长已实属难得,而且如此专注,十年如一日,使我不敢对作品有丝毫懈怠。”与晓玲叮当搭档了10年的这位“全世界最会催稿”的长线编辑,名叫方敏。 “《魔法小仙子》是中国首部美德童话全书,作者在写作过程中经常萌生退意,在我的劝导、鼓励和鞭策下,她最终以坚忍的毅力完成了创作。10年来,目睹了作者的成长和作品的成功,也是自我成长的过程。”方敏坦言,作为长线编辑,陪伴作者有时是一种煎熬,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幸福。 用10年的时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把一位初出茅庐的作家打造成“童话女皇”,还用20多年的时间,等来知名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的橄榄枝。 早在1986年,张秋林就与曹文轩相识,并且邀请他担任了“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的总主编。作为一个少儿出版人,张秋林非常希望能够出版曹文轩的儿童文学原创作品。20多年来,向曹文轩的约稿从未间断。直到2009年,曹文轩终于把新作《我的儿子皮卡》的书稿交到张秋林手中。此后不久,“曹文轩绘本馆”“曹文轩小说馆”等系列作品也陆续在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 “出版社是需要长线经营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今天的成就、成功,得益于十年甚至30年前播下的种子。”张秋林认为,出版社对于作家、作品的等待,是漫长的等待,但也是值得骄傲的等待。 “一个出版社,只有与作家建立长久的关系,才能使自己长久地生存下去。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早就懂得这一点,我就是见证。”曹文轩说,“30年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将我当成了它的一分子、一家人,我们不离不弃,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二十一世纪,有它的今天,有它的天下,就是它知道与作者的关系就应是这样一种相濡以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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