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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病痛淬炼的青春印记
下乡的岁月里,四次与病魔的殊死较量,如同命运甩出的重锤,一次次砸在我年轻的躯体上,却也让我在苦难中窥见生命的坚韧与温暖。
下乡第二年的盛夏,疟疾如一场黑色风暴席卷整个大队。起初,我只听闻“打摆子”的传闻,却对病症毫无防备。直到某天,寒意如冰锥般从骨髓里渗出,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紧接着便是灼烧般的高热。那天我实在撑不住没去上工,蜷缩在屋内,连邻居晾晒的棉被都顾不上询问便裹在身上御寒。被人撞见后,才惊觉自己竟已染上疟疾。对方急声道:“快去大队医务室找医生,吃了药就能好!”待颤抖稍缓,我跌跌撞撞跑去取药。药效发挥得很快,第二天症状便缓解不少,第三天已能勉强起身。可这场病却如影随形,不仅让我身体变得较为虚弱,更成为日后返城体检的阻碍,连参加献血资格都被无情剥夺。
紧接着,在一次浸谷种的劳作中,命运再次给了我沉重一击。当我弯腰将浸泡的谷种奋力挑上肩头时,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腰椎炸开,我瘫倒在地,之后整整一周只能卧床休养。稍能起身,便不得不拖着病躯继续出工。那时医疗条件有限,没能及时医治,这腰伤从此成了顽疾,几十年的不能弯腰让我倍受折磨,特别是每逢天气变化,旧伤便如苏醒的毒蛇,噬咬着我的每一寸神经,疼痛如潮水般漫涌,伴我至今。
下乡第三年,无症状的“闭经”又让倍受折磨。从四月播种到九月仍要插的三季秧,几个月水田的繁重农活让我几乎天天泡在水里。双腿被水锈染成斑驳的黄色,皮肤褶皱堆叠,脚趾泛白肿胀。长期的劳累下,原本规律的月经突然消失了。起初农姐安慰我“过段时间就好”,可一晃五个月过去,没有丝毫的改变。大队医务室的药不见效,公社检查也查不出病因,焦虑如阴霾笼罩着我。后经一农姐告之我距离小队较远的其他小队有位专治妇科病的私人医生,我闻名问路找到他,随后他给我拿脉说,“你已闭经了,你是严重湿热症堵塞了你经络,这病,我能治好,,,“,尽管他药费开价贵,诊疗一次要五元钱---相当于我三个月的日用品开销啊,我还是咬牙掏出现金。只见他银针翻飞,药草熏烟袅袅,还笃定道:“明日下午四点前,你的月经必来。”我满心怀疑地回了家,谁知第二天下午一点左右,竟真如他所言,这场持续半年的受惊吓的“闭经”症奇迹般结束了。可这代价是我原本青春洋溢的面容变得黄皮寡瘦了,精神也一蹶不振,身体受到了难以逆转的摧残。
第四次患病,每天胸闷气胀,如巨石压胸,食不下咽。体重骤降,脸色灰败如纸。身体每况愈下,那是我的闭经症治愈后,不知病因的疾病,让我不仅是身体的煎熬,更让我陷入深深的迷茫,特别是在出工时被人问起“你怎么瘦了?或“你脸色不好“等话语,,也会让我困于忧虑的恐惧之中。
想着自已一次次田间劳作忘我的身影,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我这是超强度的体力劳动与严重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呀,这样只会一点点吞噬我的健康。继续这样生活下去,我一个女孩家是否撑得住?又怎能不让自已成为家人的累赘?这些沉重的思考,变成了我那段极度晦暗日子里,是我在与命运的无声抗争。
2025年06月27日 02点06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