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吧友原创推理小说《日光下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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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吧友好!这是我的一部原创社会派悬疑推理小说,叫做《日光下澈》。是高中生遇害的故事,尝试着在这儿连载一下,由于是第一次写推理,所以肯定槽点不少,各位轻喷。。[泪]
故事简介:一具上身赤裸的少年尸体出现在雍都市梧桐村的河滩之上,刑警陈澈与搭档陆小天负责追查此案,死者是在学校称王称霸的不良少年,随着调查深入,新的谜题一一浮现,真相扑朔迷离……
“那家伙就是个混蛋,死不足惜!”被霸凌者如是说。
“我对那个孩子没什么印象。”音乐老师如是说。
“我和他已经没有来往了,但是他不可能做那种肮脏的事!”曾经的好友如是说。
陈澈深入调查,发现以死者为圆心的漩涡越来越大,竟波及到了多年未破的初恋女友死亡之谜。
真相的碎片渐渐拼凑完整,而他的心却再次堕入深渊,支离破碎……
2024年12月21日 05点1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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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少年之尸
李达民经过客厅的时候觑了一眼时钟,七点十五,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女儿的房门外,伫立半晌,轻轻推开,熹微的晨光透过浑浊的窗户漏进来,使他能看见女儿的手和脚如莲藕般从被子里伸出,那睡姿与日渐臃肿的脸庞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他走进去,帮她掖好被子,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他不由得叹息着摇了摇头,不仅因为女儿喜欢和一帮小混混厮混,而且拒绝工作,成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这个寒凉的清晨,李达民从梦中惊醒,他梦见死去多年的妻子问自己生活得是否辛苦,要不要到她那儿去。醒来的时候他感到头顶发凉,一拂满手都是湿冷的汗水,心脏也跳得奇快。从女儿房间出来之后,他呆坐须臾,决定出去散散步,或许能使心情平复过来。
他披上大衣径直朝着三荣河坝走去,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的三荣河坝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霭之中,远处的群山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般缥缈幽然。
李达民感到一丝寒意,抱着双臂走在河滩边缘,望着冻结了般死气沉沉的江水缓缓流动着,内心不禁生出一种没来由的绝望。这绝望像一团巨大的黑色气体从他心脏某个微小的孔中生出,逐渐充气变作巨物,压得他就快要喘不过气。
李达民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腿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里全是女儿肿胖的模样与梦中妻子的面孔。倏忽间,他感到妻女的面庞如烟般遽然消散,但那双眼睛仍死死地盯着自己,定睛一看,真的有一对漆黑没有生气的眼睛在他的脚下,不喜不悲地望着他。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张埋在土里的脸,便惊叫着往堤岸上跑。
死的念头瞬间从他的脑子里如被一阵龙卷风席卷而去,他现在只想活着,无论生活多么糟糕,也总比变成尸体被埋在土里要强上百倍。
他一路飞奔,自从小学运动会之后就没再这么拼命地跑过了,一路的风景通通变作飞速后退的幻影。风在耳边狂啸,心在剧烈跳动,这对于他五十五岁的身体而言确实是久违了。
李达民冲到一家开在石桥边的杂货铺,他平时总爱在这儿买酒,不时看看别人打打牌,偶尔和店主拉几句家常。
“死人了!河坝上有尸体!”他在路边远远地叫道,几乎是咆哮着将这几个字吐了出来。
店主刘兴业惊诧地望着他,以为李达民大清早就喝醉了,八字胡下的嘴角刚翘起来,定睛瞧见他紧张的神色,才又收住,颤巍巍地拿起了手边那部红色电话的听筒。
然而刘兴业沧桑的手指在半空犹疑着,他望向满面通红、气喘吁吁的李达民,忐忑地问道:“是先打110还是120?”
“我也不晓得,都打嘛!”李达民大声说道。
警车在几分钟后抵达了杂货铺,李达民上车的时候刘兴业也挤着要一起去,被一个留着《泰坦尼克号》莱昂纳多发型的青年警察推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棕色皮夹克,眉毛很气派,几乎斜飞入两鬓,眼睛不大却显出一种凛然与威严。
“是你发现尸体的?看热闹的不要来。”青年警察不怒自威地说道,“小天,开车。”
刘兴业眼瞅着警车渐渐远去,车屁股后面的烟尘也随之消散不见,悻悻然呆立在原地,旋即一拍脑袋,冲回卧室,朝还在睡觉的妻子王春娟叫道:“我去看死人!你今天守铺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王春娟还没理解丈夫说的话的意义,睡眼惺忪地回了句“啥?”刘兴业那辆红黑色的嘉陵摩托已经启动,“轰隆隆”的排气声逐渐远去。
妻子在忽然变得空旷宁静的房间里陡然坐起,一时有些懵。
“买东西!”杂货铺门前传来顾客的声音。
“来了!”王春娟高声应道,迅疾地拿起床头柜上的长裤往腿上套,一边穿一边咒骂着四脚好跑的刘兴业。
*
那是一具少年的尸体。上身赤裸、身形瘦高、骨节分明,裸露的皮肤已呈现出玫瑰般的颜色,腹部一片殷红,后脑勺处的砂石被血染红,形似一座无名岛屿的地图。少年双眼圆睁,微张着嘴,头发由于被水打湿微微蜷曲着,双手自然下垂,右手紧握成拳,在萧瑟的寒风中显得既可怖又悲凉。
“真惨哪。”刚调到刑侦大队不到一个月的陆小天站在尸体旁,望向身旁的青年警察唏嘘道,“只有十五六岁吧?”
青年警察叼着烟,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容满面的少年,背后是一片连绵的群山。他将照片放回侧兜,看向尸体,鼻子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旋即将烟头掷在地上,烟雾在那双陈旧却光亮的棕色皮靴的摩擦下迅速地消失。
“最近很不太平啊。”青年警察淡淡地说,“上个月有个失踪女孩的案子还没破,这下又来了个凶杀案。”
“都说今年不是好年,开年全国各地都洪灾,说不定还没到2012年世界就真的毁灭了呢。”陆小天挠着头撇了撇嘴说。
“上衣和凶器找到了吗?”
“还没有,准备再叫些人过来。”
“法医初步鉴定有什么发现吗?”
“腹部有多处刀伤,头部也有被钝器砸过的创伤。另外右手拳头中发现几根头发,卷发,中等长度,应该是和凶手打斗中扯下来的。”
青年警察点了点头:“好,马上打电话给魏明新的父母,让他们过来认尸。”
“好的,陈哥。”陆小天蹙眉道,他对这种差事是最头疼的,但还是转身缓缓摸出了手机。
青年警察名叫陈澈,今年三十一岁,是雍都市刑侦大队队长,他默默点起今天的第三根烟,第一根是在车上,第二根是在看见尸体的时候。他想起了两天前雍都二中一个名叫魏明新的学生失踪的案件,由于不是什么大案,之前他并不知情,这还是今天陆小天在车上告诉他的。
那天晚上魏明新一直没有回家,他的父母多方找寻无果后,也没有等到孩子回来,最后终于报了警。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离家出走啥的很正常,我们会找找的,你们放宽心先回家去吧。”派出所的民警在他们离开时这样说道。
没想到一语成谶,魏明新第二天依然没有回来,而且再也不能回来了。
虽然已经预知到即将出现的悲惨场面,但魏明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依然如铁钩般刺痛了陈澈的心,发出“呲呲”的声响。
魏明新的母亲张丽红几乎是蹒跚着走过来的,她身材矮胖,穿一身黑,满脸的焦虑与恐惧。他的丈夫魏伟跟在身后,体型瘦高、面容清癯,几乎像一根行走的竹竿。
“不一定是明新……”魏伟对着前面的妻子嗫嚅道,但她仿佛没有听见般继续走着。他低着头自言自语似的又说了一次。
张丽红踌躇着不敢去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般走近了几步。
她一看到尸体,原本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触电一般瞬间活了起来,或者说,痛苦地变形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狠心走了啊?哪个天杀的害死了你啊?”她哭喊着要扑到尸体身上,几名警察费力地拦住了她。
“你才十六岁啊,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怎么过啊?我儿啊……”她的脸已被泪水打湿,但不断有新的泪水沿着皱纹的沟壑流下。最后她无力地跪了下去,双手撑地,像个孩子般大哭起来,那悲鸣凄绝而粗粝,在空旷的河坝中久久地回荡着。
魏伟始终站在她的身旁,在看到尸体第一眼的时候面部抽筋似的动了一下,之后便木然地望着那副他儿子的灵魂曾寄宿过的身体,直到他的妻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才如梦初醒,颤抖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脸,惊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掩着面难以自制地抽泣着。不久又蹲下去抱住她的妻子,两人相拥而泣了许久。
突然一个警察大声说道:“要下雨了!赶紧抬上车吧!”
陈澈走到二人跟前,本想拍拍他们的肩膀,犹豫了下,又收回半伸出去的手,去摸包里的第四根烟,可惜烟盒已经空了。
他转身朝警车走去,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自己还是更喜欢夏天那种层峦叠嶂的积雨云,醒目而清晰,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它

出水来,不像今天这样的天气,模糊而压抑,让人如坠五里雾中。
2024年12月21日 05点12分 2
level 5
*
雨水源源不断地从挡风玻璃中间冲向两边,伴随着雨点敲击的声音,前雨刷剧烈地左右摇摆着,那歇斯底里的刻板行为令陈澈的内心烦躁不安。
陆小天开着车驾驶在车队的末尾,他注意到整个车内空间的低气压闷得人喘不过气,试图打破压抑的空气开口道:
“陈哥,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陈澈觑了他一眼,反问道: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陆小天觉得难得陈澈主动询问自己意见,想好好表现一下,干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说道:
“死者魏明新,今年五月即将满十七岁,还是个高二学生,如果是谋财害命,他父母肯定会收到绑架电话,但是迄今为止他们并没有接到类似的电话。”
陈澈默默地听着,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车子行驶在一条并不宽阔的乡村小道上,四周都是瘦削的桦树与农田。
“而且凶手的杀人手段十分残忍,一个小孩被那样残忍杀害,没有深仇大恨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大概率是仇杀。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查一查他父母有没有什么仇家,沿着这条线搜索下去。”
“嗯,你说得不错。我没记错的话,魏伟是在烟草厂,张丽红在红枫酒店上班?”
“好像是吧。”陆小天为自己没做足功课尴尬地笑了笑。
陈澈一边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一边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为了报复魏伟和张丽红,会这样一声不吭地杀掉他们的儿子,而不做一点别的吗?而且从刚刚二人的表现来看,不像有这方面的头绪,因此如果真是报复,应该不是为了近期发生的事。而如果是因多年前的某件事报复,既然没有选择直接杀死者父母,而是选择杀害他们的儿子的话,为何不多费一点工夫让他们夫妻俩尝到更多一点痛苦呢?这样简单粗暴的报复,多少让人感觉有点太过仓促了。
“如果是你憎恨或者要报复一个人,会这么毫无预兆地杀掉他的亲人吗?”陈澈忽然问道。
陆小天想了想,说:“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我真要杀人,肯定是直接找和我有仇的人啊。”
“嗯,一般人确实会是这样的想法。”陈澈觑了一眼陆小天,交叉握紧双手,“但是既然这个凶手选择杀他们的儿子报复的话,就这么轻易地杀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魏明新失踪是在前天晚上,初步推测的死亡时间也是前天深夜到昨天凌晨之间,凶手并没有留什么时间就匆匆杀害了死者,更没有发出信息让死者父母知道他们的儿子正在受苦。如果是我选择这种报复手段,至少我会把时间拖长一点,让对方受够精神上的折磨再考虑下一步。”
“不愧是陈哥,我也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你这一下子就让我醍醐灌顶了。”
陈澈心里的阴霾并没有因为陆小天的吹捧而消散,反而更浓稠了些。
如果不是仇家,谁又会对一个少
年下
此毒手呢?而且是在晚上,有能力将他带到这种荒无人烟的河坝来。这里距离魏明新所在的市第二中学有九公里的路程,开车的话大约需要二十分钟,魏明新当时是自愿还是被强行带走的呢?虽然在尸体附近的沙地上发现了血迹,但河坝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仍然不能确定,一切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与证据才能接近真相。
陈澈望着车窗外阴沉无趣的景色,任思绪神游,眼前遽然闪过一个身披雨衣的黑影。
他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立刻从座椅上弹起来,并且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他转身回望那个站在雨中的人,从那个人侧身的姿势来看,似乎他也在望着陈澈。陈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与此案有莫大的关系,不,直接一点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凶手。
“大多数凶手会回到凶案现场,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欣赏他们的‘杰作’。”这项犯罪心理学中的金科玉律条件反射般地在他脑中闪现了出来。
“停车!”陈澈冲陆小天喊道。
“啊?”陆小天不解地看向他。
“我叫你停车!”他几乎是怒吼着,像一头震怒的雄狮。
他冲下警车,朝着穿雨衣的人狂奔而去,雨不算很大,但逆风让陈澈跑得并不轻松。
“不许动,警察!”陈澈一边跑一边喊着。
穿雨衣的人扭头跑向身后的一条田埂,敏捷得就像一头黑豹。
陈澈见那人开跑,咬牙骂了句,脚下愈发力,大腿也愈加生疼起来,昨天练腿练得有点狠,他也没想到今天竟会上演追逐疑犯的戏码。
陈澈在那人身后紧追不舍,忍着大腿的疼痛也不敢松懈丝毫。他们之间相差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估算那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跑步姿势略显笨拙,但速度很快。
“站住!”陈澈忍不住又吼了一声。
他看见那人跳过一条小河沟,落地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双手着地,还回头望了他一眼。但距离太远、天光晦暗,那人又戴着帽子,陈澈始终没能看清他的模样。他看见他猛地冲下前方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瞬间便没了踪影。
陈澈赶到山坡前,伸长脖子朝下张望,但人影已经消失无踪。
他焦急地四下走了一阵,依然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山坡下是一条大河,水流湍急,四周横生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野树,以及半人高的杂草与灌木丛,似乎没有可供人行走的道路。在他右侧不远处的田地前还有许多坟茔,肮脏的瓷碗随意地躺在坟前,朽烂的招魂幡斜斜地插在坟堆两侧,随风战栗着,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支离破碎。
陈澈判断那家伙肯定还在附近,要么躲了起来,要么在缓慢地爬行,雨水和灌木丛为他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但同时也注定他不可能跑远了。陈澈凝目四望,依然没有发现那人的行踪,但时间却不允许他迟疑下去,既然在上面看不到,干脆下去好了。
他手脚并用地爬下坡,抓紧杂草与灌木的根茎,凭着直觉朝右方艰难地移动着。他听见河水的咆哮声在他脚下响起,但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感到雨水在头顶越积越重,头发像打湿了的衣服一样向下沉。
他抬起头,悚然发现一双漠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雨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上了山坡,正俯视着自己,他与他的距离不过数米之遥,但由于逆光,加上角度问题,陈澈只能大致能看清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宽下颚、大鼻子,还有一双令人由心感到恐惧的眼睛。
此时陈澈浑身湿透地紧贴在山坡上,行动极为不便,如果这时雨衣男想要行凶,陈澈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他发觉自己的喉咙不知不觉变得干涸起来,同时疑心起自己头顶流下的是雨水还是冷汗。
好在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只一眨眼,那人便消失了。等到陈澈艰难地爬上坡,已经是半分钟后的事了,四下一片寂寥与空旷,偶尔能听见几声怪异的鸟叫。
陈澈低垂着头悻悻而归,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听见风吹竹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那声音让他不由得心烦意乱。他继续朝来路走去,远远望见跑来的陆小天。
“陈哥,怎么回事啊?那人什么情况?”陆小天气喘吁吁地问道。
“没事。”陈澈摇了摇头,气馁地说道。
此时雨已基本停了,他们重又上了那辆灰扑扑的桑塔纳警车。随着一声发动机轰鸣的响起,尾灯亮起,发出茸茸的红光,一连串白烟升起并弥散于半空,那对眼睛似的尾灯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灰蒙蒙的远方,仿佛一个人倒退着走进了迷雾之中。一个穿雨衣的人从路边小沟缓缓爬了出来,望向那双渐渐消融的红眼睛,久久地伫立着。
2024年12月21日 05点12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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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结束[酷]
2024年12月21日 05点12分 4
level 9
[呵呵]
2024年12月21日 06点12分 5
level 6
[真棒]
2024年12月21日 07点12分 6
level 5
帮顶喵
2024年12月21日 08点12分 7
感谢!
2024年12月21日 12点12分
level 12
支持一下
2024年12月21日 15点12分 8
谢谢朋友!
2024年12月21日 17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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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的凶案现场是以我小时候家乡发生的真实命案为灵感,小说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小乖]
2024年12月21日 17点12分 9
level 5
二、罗生门
陈澈对那一天的经历耿耿于怀,但没对任何人说起过。雨衣男可能仅仅是因为害怕警察,或是曾做过什么小偷小摸的事心里有鬼而已。陈澈打算之后私下调查,找到那个人,查明他和这场凶杀案的关系。当然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归根结底那也只是他的直觉在引导着他罢了,而直觉常常是会骗人的。
陈澈起初认为应该将方向朝着调查死者魏明新父母的人际关系进行,查明是否存在仇家寻仇报复的可能。但之前在认尸现场,魏明新的父母并没有表现出有头绪的样子,在警局里的问询也证实了这一点。因此这一条线算是走到了死胡同里了。如果死者父母这条线走不通,只有从魏明新个人的人际关系入手了。
究竟是谁杀了魏明新,又为什么要杀死他呢?
发现尸体是在三月十七日,根据尸体表征,法医初步推断魏明新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发现尸体的前两天,也就是三月十五日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那天是周六,魏明新父母中午吃过饭后就打麻将去了,晚上十点回家时家里却没人,联系老师、同学无果后又枯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去报的案。
魏明新父母第一次报案的时间是在三月十五日半夜十一点多,当时警察只是简单登记了下,称会派人寻找,让他们多找人问问看是不是去朋友家玩了或者离家出走了。
魏明新父母满城寻了一夜,既没有找到,孩子也没回家。
魏伟又跑到警察局,警方才派了两个民警进行寻人工作。令警方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正式受理了这起失踪案,翌日尸体就被人发现了。
*
这是个灰蓝色的清晨,雍都二中笼罩在一片缥缈的雨纱中,陈澈与陆小天打着黑伞行色匆匆地进入教学楼。
班主任朱老师是个年轻的女教师,一头黑色长发、戴一副银边半框眼镜,化着淡妆,神情忧伤而沉重。
“这位是周五最后给魏明新他们班上课的冯老师。”朱老师带来一位五十上下的男老师,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冯老师,我们想了解下魏明新当天上课的情况。”陈澈说。
“好的,警察同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老师连连点头道。
“你有没有发现魏明新那天有什么异常之处?”
“嗯……”冯老师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印象中似乎没有,感觉那孩子和平时差不多。”
“他平时是什么样的?”
“不太活跃,总是埋着头,不然就是睡觉,偶尔抬一下头,点起来回答问题也一问三不知。总体上来说,还算听话,我有时候还在想,这样的孩子以后进入社会可怎么办呢……”
“哦,这样啊。”陈澈打断道,“那你注意到放学后他和谁一起走了吗?”
“这个倒没有……”冯老师似乎对自己的发言被打断心有不悦,抬眼瞅了瞅陈澈。
“好的,那谢谢冯老师了。”
“不客气,应该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我办公室了,一会儿还要上课。”
“您慢走。”
冯老师走后,陈澈看着朱老师说:
“冯老师口中的魏明新和你印象中的他有什么不同吗?”
“啊?”朱老师一脸诧异地望向陈澈。
“我注意到他刚刚说对魏明新的印象的时候,你好像微微蹙了下眉,是有什么不同见解吗?”
朱老师望着陈澈的眼睛,觉得像有两束明亮温和的光照来,定了定神,望望四周,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有什么不能在这儿说吗?”一旁的陆小天撇撇嘴道。
陈澈微笑道:“没有问题,到外面说吧。”
三人来到走廊,朱老师将情况说明之后,陆小天瞪大了眼,惊叹道:
“什么?他是班上的小霸王?”
朱老师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和刚那老师说的差这么远?”
“教师的视角是被限制住了的,学生上课的样子和真实的一面常常有天壤之别。”陈澈摸了摸下巴,看向朱老师,“不过他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呢,还是爱惹是生非的类型?”
朱老师叹了口气,说道:“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第二种,因为有几个学生都说被魏明新欺负过。”
“真没想到啊。”陆小天唏嘘一声,“看模样清清秀秀的,居然是个坏小子。”
“朱老师,你能帮我联络下被欺负过的孩子吗?我想和他们直接谈一谈。”陈澈说。
“陈警官,你是在怀疑他们吗?这不可能的,他们都是些心地善良的孩子,不可能会去杀人的。”朱老师紧张地看着陈澈,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放心吧,我只是了解下情况,因为一切和魏明新有关的信息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听到这话,朱老师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些,看了眼表说:“还有十多分钟就是课间操时间,我让他们到办公室来吧。”
“有劳朱老师了。”
“不客气。”
“有几个人被他欺负过啊?”陆小天忽然问道。
朱老师面露难色,沉默片刻后说:“据我所知,至少有三个。”
“比我想象中的少点。”陆小天笑了笑,“我还以为是那种大恶霸,全班一半以上都深受其害呢。”
“这……因为这三个同学曾经找过我。”
“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呢?”陈澈看着朱老师,眼神似海水般平静而深邃。
“主要就是找魏明新谈话。”
“让他不要再欺负同学了?”陆小天嘲讽似的笑道。
“确实是这样的。”朱老师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有用就有鬼了,那种混小子要是找他谈话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需要……”陆小天越说越兴奋,仿佛他就是那些曾被欺负过的学生之一。
“够了,小天。”陈澈抬手示意道,“那一会儿课间操时间我们再到你办公室。”
朱老师默默点点头,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雨雾渐散,几束淡黄的光从蓝灰色的云层边缘漏下来,照在教学楼间的小花园中央,惹得几只鸟雀兴奋地跳入光斑,一面舞蹈一面鸣啭。下课铃一响,校园便更热闹了,教室里蜂拥而出一张张年轻的笑脸,穿着白校服、运动鞋,嬉闹着,推搡着,谈笑着,追逐着……陈澈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高中时代的浮光掠影,只是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陈哥,陈哥。”
陆小天的声音将陈澈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啊?”
“想什么呢,陈哥?”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读书时候的事。”
“第一次看到你露出刚刚那种表情。”
陈澈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魏明新在班里称王称霸的,不会真是他同学杀的他吧?”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学生干的,是怎么到的河坝,又是怎么回去的?河坝离市区那么远,要是骑自行车来回得两个小时了。”
“如果你没有条件开车,又想短时间到河坝,你会怎么做?”
“只能叫出租车了。”
“没错,如果凶手是中学生,他们很可能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出租车,我们明天就可以让出租车公司查查,看有没有司机记得三月十五日晚上有中学生在三荣镇下过车。”
“到时候如果有,再把被死者欺负过的学生照片拿去给司机认人,估计就水到渠成了。”陆小天兴奋地说。
“希望如此吧。”陈澈轻声道,心里却有预感,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回到办公室,陈澈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学生,他们站在阳光普照的窗前,身旁是朱老师的办公桌,两个男生、一个女生。朱老师余光瞥见陈澈,朝他招手,三个学生也缓缓转过身来。
经朱老师介绍,陈澈很快就记住了三个人的名字。
三人中唯一的女生叫刘美美,不过人却长得不太美,甚至以世俗一般的审美来看还有些丑,留着齐刘海,戴着假睫毛,面色雪白,嘴唇油亮。
“你可以说下魏明新为什么欺负你,又是怎么欺负你的吗?”陈澈望着刘美美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真的可喜欢捉弄我了,常常在很多人面前叫我‘美女’,我知道我长得是有一点漂亮,但那样子叫我还是会让我觉得很尴尬嘛。”刘美美低着头,娇声娇气地说。
“除此之外,还有吗?”
“我的自行车车胎时不时就没气了,有时候抽屉里会莫名其妙出现垃圾,我怀疑也是他干的。”
陈澈点点头,说:“他有没有对你使用过暴力,或者做过往你身上泼脏东西之类的恶作剧?”
“这倒是没有……不过他还到处说我坏话。”
“他说你什么?”
“他的话太下流了,我说不出口。”刘美美红着脸说。
陈澈注意到旁边两个男生都不怀好意地偷笑起来。
陈澈望了望刘美美低着头的模样,心情十分复杂。
问完刘美美之后,便轮到了另外两个男生。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微胖,名叫胡天源。另一个瘦弱矮小,凸显出脑袋更加硕大,名叫王锐。
“你们告诉我,魏明新是怎么欺负你们的?”陈澈问道。
“他经常找我借钱借东西,但是从来没有还给我过。”胡天源率先情绪激动地说,似乎憋了很久,“如果我去找他要,他就跟我勾肩搭背,还说什么我和他是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谁他妈和他是朋友啊!”
“注意言辞。”朱老师蹙眉提醒道。
“他借了你多少钱?”陈澈问。
“至少也有一两千了吧,还有我新买的数码相机也被他‘借’走了,到现在我还没拿回来。”
“他借你相机干什么?”
“谁知道呢,他说他最近在学摄影,借我的练练手,我说我把旧相机借给他,他还不乐意。”
“除此以外呢?”
“就没了,不过这还不够吗?***他就是个混蛋,仗着认识几个混社会的就在学校横行霸道,这不就报应来了吗?”
“胡天源!”朱老师低声提醒道,“死者为大,对去世的同学要尊重。”
胡天源似乎还想说什么,见到朱老师的眼神后又吞了回去,只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陈澈看向王锐问道:“魏明新对你做过些什么?”
王锐躲避着陈澈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他……他打过我。”
“哦?”陈澈眼睛忽地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他……他说他看我不顺眼。”
“为什么?你曾经做过什么让他不爽的事情吗?”
“都是他弄错了……”
“放心说,在这里的话不会传到外面去的。”陈澈安慰道。
站在一旁的刘美美忽然窃笑了一声,说:“他喜欢章晴月,但是章晴月不喜欢他,他就散布谣言说章晴月以前谈过很多男朋友,只要给钱就能当她男朋友。魏明新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把他打了一顿。”
“不是我!”王锐突然怒吼道,“你们都以为是我,我根本没说过!就因为我初中和她同班,你们就以为那话是我说出去的!”
“哼,不是你又会是谁?全班都觉得是你。”
“可是真不是我!”
“骗人谁不会呢。”刘美美翻了个白眼道。
“我问心无愧没骗人,不过你才是骗人精、妄想狂,魏明新平时躲你都来不及,当众叫你美女?放你自行车气?班上谁不知道你喜欢魏明新,尽说些搞笑的话!”
刘美美涨红了脸,瞪着眼睛指着王锐,气呼呼地说:“你……你诽谤,我要到法院去告你,这里的都是证人!”
“你去告呗,反正到时候丢人的又不是我。”王锐斜睨着刘美美,不屑一顾地说道。
刘美美像个气球般一下子泄了气,垂下手,喘着粗气望着蓝白碎花地砖。王锐冷漠地望着天花板,胡天源则忍着笑看向窗外。陈澈与陆小天面面相觑,朱老师半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才两人争吵时有两个老师转身望向这边,这时也回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陈澈没想到简简单单一个询问,竟然也能搞一出罗生门来,他在心中叹服如今这些孩子内心世界的丰富,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章晴月”这个名字。
三个学生离开后,陈澈合上本子,对朱老师说:“我想见一下章晴月,她现在在学校吧?”
2024年12月22日 14点12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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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强势来袭,大家猜猜嫌疑人要出现了吗?[笑眼]
2024年12月22日 14点12分 11
level 10
[大拇指]
2024年12月22日 15点12分 12
level 5
三、师生
章晴月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放学时间,她的样子有些疲惫,但仍然掩盖不住她的清秀与淡淡的忧郁气质。
陈澈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不好意思章同学,我们想问问你对于魏明新的看法,或者你对他有哪些了解?”
章晴月微微张开嘴,似乎有些惊讶,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我和他不太熟,都没说过几次话。”
“是吗?不过魏明新似乎还因为你打过别的同学。”
“那又怎么样呢?他打人是他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陆小天皱着眉,咂舌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冷漠的吗?好歹人家曾经为了你大打出手过啊。”
章晴月冷冷地瞥了陆小天一眼,说:“我也没有求他帮我去打人。”
陆小天一时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章晴月,警察叔叔们都是想快点查出真相,你态度好点配合下吧。”朱老师一脸担忧地说。
陈澈听到“警察叔叔”四个字不禁脸色一沉,陆小天插嘴道:“别,朱老师,我今年才二十五,警察哥哥就好。”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说顺口了。”朱老师尴尬一笑。
章晴月依然面无表情,俨然一位冰山美人。
陈澈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你今天就先回去吧,如果有想起什么就告诉朱老师,行吗?”
“我不认为我还会想起什么。”
章晴月说完后,转身缓缓往门口走去。
陈澈忽然叫住她:“对了,你们班上有卷发的男生吗?”
“卷发?”章晴月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陈澈。
“对,大概这么长,这么弯。”陈澈用食指比了个大约十八厘米的波浪形状。
朱老师插嘴道:“肯定没有的,陈警官。”
“为什么?”陈澈看向她。
“你来我们学校肯定也看到了吧,男生必须平头,女生必须齐耳短发的。”
“我知道规定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看到有的男生头发还是挺长的,才想问一下。”
“有的班的孩子比较不听话嘛,不过我管得严,咱们班的男生都是平头,对吧?”朱老师望向章晴月。
“嗯,我们班男生都是平头没错。”章晴月站在门口,点头道。
“是吗?”陈澈右手扶着下巴,喃喃道。
“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是凶手……”朱老师脸上不禁泛起红光,洋溢出好奇的神色。
陆小天严肃地说道:“这个就无可奉告了,你也不要多想。”
朱老师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那个……”章晴月忽然开口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她。
“你想到了什么吗?”陈澈说。
“同学里似乎没见到这种头发,不过我记得孟老师的头发似乎是这样的。”
“孟老师?”
“嗯。”章晴月点点头。
“你说的是孟庭皓老师吧?”朱老师说。
章晴月再次点点头。
“我一时都没想起来,经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是卷发……”朱老师沉吟道。
陈澈的眼神像出鞘的剑锋般闪烁了一下。
“这位孟庭皓老师是……”陈澈问道。
“哦,他是教音乐的,前年进的我们学校,还是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在学生中间很有人气呢。”
“唉,早知道我当年也去搞艺术。”陆小天酸酸地说道。
“这个孟老师还在教你们吗?”陈澈看着章晴月道。
章晴月愣了下,说:“没有了。”
“只有高一才有音乐课。”朱老师说。
陈澈默默点了点头。
“朱老师,麻烦你转告下这位孟庭皓老师,一点半到校门口那家‘海岸’咖啡厅来找我们。对了,你们不要泄露刚刚的谈话内容给任何人,感谢你们的配合。”陈澈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遮住了身后的阳光。
朱老师一时觉得有些炫目,心中感慨道:要是自己还没订婚,肯定会想方设法和眼前这个警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2024年12月24日 16点12分 13
level 5
*
中午十二点半,陈澈与陆小天在学校外面的小面馆各点了一碗面。陆小天不吃辣,要的兰州拉面,陈澈则嗜辣如命,点的特辣的重庆小面。
“辣吗陈哥?我看着你那碗东西心里就发憷。”陆小天望着那碗面里满满的辣椒和红油,皱着眉,一副叹服的模样。
“不辣不辣,自贡的哑巴兔才算得上入门级别。”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能吃辣的人。”
“无辣不欢,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爱吃辣吗?”
“为什么?因为你女朋友喜欢吃辣?”陆小天笑道。
“这倒不是,我都单身好多年了。不过你也算说对了一半,辣味能刺激我的神经,让我的头脑转得更快,助我更快地破案。破案就是我的女朋友。”说完陈澈哈哈大笑了两声。
陆小天微张着嘴,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陈澈见气氛有点尴尬,忙转移话题:
“你对今天上午的调查有什么想法吗?”
陆小天吸了一大口面,说:“总之,眼下就着重调查那个孟庭皓吧,既然他的头发和死者手中的头发很相似,那么就有必要调查下他的作案嫌疑,先弄清楚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还有他与死者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作案动机等等。”
“嗯,”陈澈点点头,“说了当没说。”
“我晕,不然陈哥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个女学生。”
“谁?喔,那个化浓妆的女学生?说死者造谣她,结果被另一个男生揭穿是她妄想症在乱说?确实有点奇怪,这个女生也值得调查一下。”
“不是她。”
陆小天伸长脖子,像一只为不会做数学题而犯愁的鸭子。
“那个女生确实和男生说的有出入,但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因为荷尔蒙的一些影响而胡思乱想,甚至把想象的当作现实而说谎都情有可原。”
“那你觉得奇怪的是……第二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那个?”
“没错。”陈澈的目光寒星般闪了一下,陆小天觉得后背顿时有些发凉。
“哪里奇怪?”
“我问的是他们班有没有卷发的男生,但她却很快想到了那个孟庭皓。”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毕竟是教过他们的老师啊。”
“你也听到了,朱老师说孟庭皓只教高一年级,也就是至少是一年前教的他们,但章晴月却能那么快地想起,并且还是在我限定了‘你们班的男生’这个范围下,一下子超出了这个限制想起那个孟庭皓,这难道不奇怪吗?”
“或许……”陆小天嘴里嚼着一片牛肉,含糊地说,“或许她最近碰到过那个孟庭皓?突然就想起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就是了。”陈澈搅了搅快要坨在一起的面条,“就是觉得她想得太快了,我有时连几秒前自己准备做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我还真佩服陈哥你,居然能在这些简单的对话中找到可疑之处,是我就完全不行。陈哥你还会看微表情吧?”
“会一点,不过比起微表情,我还是更习惯用语言分析。”
“为什么?”
“我觉得人在特殊的情境下有可能会出现表情管理失控的情形,比如一个面临极大痛苦打击的人,也有可能会不经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难道这就能说明他心里是高兴的吗?或许他只是潜意识认为荒诞可笑罢了,表情的含义太丰富了,要准确地解读含义实在是太难,它直接对接了人类深不见底的意识之海。相比之下,我觉得语言是人经过思考发出的信息,相对而言更可控更值得信赖一些。我们可以通过对语言的分析,结合语境,找出不合逻辑之处与重要信息。当然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两者结合着来用的。”
陆小天皱着眉,迷茫地望着陈澈:“陈哥,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你每一个案子都认真对待,以后慢慢就能懂了。”
说完,陈澈抬起碗“咕噜咕噜”喝起了面汤,看得陆小天胆战心惊。
*
下午,他们在约定的咖啡厅见到了孟庭皓。
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面向步行街,靠窗的角落放着一盆枝繁叶茂的龟背竹,他们就坐在那前面,一见到孟庭皓走进来便朝他招手示意。他们提前向朱老师要了他的照片。
孟庭皓从容地走来,落座后向服务员点了一杯冰美式。他戴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中分卷发,面颊瘦削,儒雅中透着一丝冷漠。
陈澈盯着对方的头发端详片刻,长度与卷度确实很像魏明新手里的那几根。
“我们在对魏明新的死进行调查,想请孟老师配合一下。”陈澈绞着双手,平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我听说过这件事。”孟庭皓扶了扶眼镜,淡淡地说,“只是不知道你们找我想问些什么?我记得我也就只是在很久以前教过他们班而已。”
“我们想知道你在三月十五日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之间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证人?”
“你们这是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吗?”孟庭皓不可思议地说,“难道你们觉得我像凶手?”
“你怎么话这么多?现在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陆小天不耐烦地说道。
“孟老师,你认真想一想,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陈澈盯着孟庭皓的眼睛说。
“三月十五号……”孟庭皓沉吟道,“也就是上周六对吧?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看电影,应该是从八点看到了十一点半吧,看完我直接就睡觉了。”
“什么电影?”
“《教父》第二部。”
“电影频道吗?”
“不是,是我租了碟片。”
“有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家里?”
“我单身汉一个,家里就一只猫,如果它能说话的话,倒是可以帮我作证。”
“也就是没有时间证人喽?”陆小天插嘴道。
“如果你们想,可以去调我家小区的监控,我开车回家后就没出去过了。”孟庭皓挑衅地看着陆小天,“不过我也不需要什么不在场证明吧?我为什么去杀一个我都不怎么认识的学生呢?两位警官看起来也不笨,不会连这点也想不到吧?”
“你这家伙什么态度?”陆小天激动地将身子往前倾,陈澈伸手拦住了他。
“你们怀疑我,有什么证据吗?无凭无据的,我可以告你们滥用职权知道吗?”孟庭皓冷笑道。
“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死者身边有关人员我们都会调查一遍的。”
“连一年前教过音乐课的老师也不放过?”
“偷偷告诉孟老师您,案件的侦查进展不是很好,所以现在正在扩大搜查范围。”陈澈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喔,是这样吗?”孟庭皓将信将疑地看着陈澈。
“而且我们也很想从不同老师那儿了解关于死者更多的信息,说不定会对破案有所帮助,现在我们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了。”
陆小天惊诧地望着陈澈,觉得自己应该学习学习陈澈那副一本正经说谎的本事。
“那么你们还想问些什么?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做。”
“关于魏明新,你有什么印象吗?”
“没什么印象,我甚至都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孟庭皓捋了捋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所以你已经有一年没见过魏明新了吧?”
“差不多吧,就算路上碰到我可能也认不出来。”
“没关系,我这里有他的照片。”陈澈低头摸索着一旁的公文包。
孟庭皓皱眉道:“不会是凶杀现场的照片吧?我可受不了看那些东西。”
“不是,只是普通的照片而已。哎?”陈澈摸出五张照片,背面朝着孟庭皓,“不小心多带了几张学生照片出来。这样吧,我们来做个游戏,考考你记忆力怎么样?”
“什么游戏?”
“这里有五张学生的照片,其中一个是魏明新。放心,只是学生证件照而已,不是什么血腥的东西。你来猜一猜哪个是魏明新吧。”
“这……”孟庭皓正要说些什么,陈澈已经翻开了第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
“是魏明新吗?”
“不清楚,没印象。”
陈澈接连翻开了剩下四张,孟庭皓的回答都是同样的“不知道”,面部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已经说了我不认识魏明新。”
“其实这张照片就是魏明新。”陈澈挑出魏明新的那张照片,放在了孟庭皓的面前。
孟庭皓瞥了一眼道:“嗯……还是没什么印象。”
“毕竟是一年之前教过的学生嘛,可以理解。”
“那个,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麻烦你特地来一趟,辛苦了。”陈澈微笑着说。
“祝你们早日破案。”
望着孟庭皓离开的背影,陈澈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看来没什么收获啊,除了他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之外一无所获。”陆小天叹气道,“他回答得似乎没什么问题,如果真怀疑那几根头发是他的,只有找他要几根做DNA鉴定了。”
“做鉴定确实最快也最准确,不过无凭无据地来这么一出,要是搞错了也很麻烦。”
“哎,那可怎么办?确实一个老师也没有动机去杀一个学生吧?”
“动机从来不是我担心的问题,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今天还是有收获的,这个家伙确实有点可疑。”
“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通过它们。”陈澈指着桌子上的五张照片。
“他不是没认出来魏明新吗?”
“没错,不管是不是假装,他没认出魏明新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另外四个人他也都说一个都没印象,那就奇怪了。”
“为什么?其他四个学生都是谁?”
“都是他这学期教的学生的照片,而且都是特别活跃的那种,他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印象。”
“原来你和朱老师要照片是干这个啊,当时我还纳闷呢……”陆小天恍然大悟道,“这确实很奇怪,不过他为什么要装作一个都不认识啊?”
“因为他认识魏明新,同时他也对其他的学生有印象。但是他之前说了对魏明新完全没印象,做贼心虚的他一定会抗拒认出魏明新,不让通过排除法认出魏明新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他一定会下意识地说谎,装作对其他学生也没有印象,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自己认识魏明新的事实。”
陆小天呆呆地看着陈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我就觉得他鬼头鬼脑的很可疑。我们明天就向上面申请采样他的DNA。”
“还不行,这也只是我的简单推理而已,乍一看似乎有道理,但现实是很复杂的,或许他真是那种完全记不住脸的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卷入案件,便敷衍我们全部说没印象,虽然这些情况的概率会小一些。”
“陈哥你还是太严谨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了。”
“我的直觉也是。”陈澈笑着说,默默捏紧了右手,这是他兴奋时的一个习惯。
2024年12月24日 16点12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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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酷]
2024年12月24日 16点12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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