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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第十九章
(菲奥娜视角)
管弦乐在我们宅邸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飘荡。管家等人端着盘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盘子里盛着他们能弄到的最美味的食物。我穿了一件露肩裙,让我的肩胛骨看起来像致命武器。“人上人”们在我们家的大厅里卿卿我我、亲密无间,吃着我们的开胃小菜,窃笑我们的艺术品味(显然,在这个星球上喜欢可爱卡通男孩的腹肌被认为是不可接受的)。
这就是第一届年度“伊甸五号-伊甸第一”慈善晚会现场,由萨莎和“鄙人”赞助和主持。她穿着一件会让大多数男人都感到羞愧的燕尾服,拿着一个象征性的大玻璃罐,里面装满了现金。
“付出到痛为宜!”萨莎喊着,把罐子举过头顶,“保持伊甸第一!”虽然押韵和节奏并不完美,但对于醉醺醺的寡头们来说,这是一个很上口的口号。
我穿着非常时尚考究地走下主楼梯,开始在房间里绕圈展示。我不想再赘述了,但有一件事很重要:我的礼服在这个愚蠢虚伪的晚会上必须很赞。
我没有举办晚宴或炫富的经验,但我尽力了。一个戴着死孔雀羽毛围巾的女人听了一个我没听懂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喜欢你的羽毛。你戴着它们看起来很豪奢。”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她歌颂着,声音里充满了铜臭,“你就是我们的女主人,不是吗?”
“是的。”我说着,尽量谦卑但仍算大方地点点头,“自从我在潘多拉星上度过童年后,这就是我一直热爱的事业了。”
孔雀女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夹住她那无足轻重的前胸:“你来自潘多拉?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低下头,熟练地表现出谦卑、悲伤和决心。“非常辛苦。”我说,“我节俭度日、挣扎求生,不惜一切代价把妹妹和自己从强盗出没的地狱里救了出来。只是……”眼框里有一丝恰到好处的湿润,轻吸鼻子就眨走了:“看到伊甸五号可能朝着同样的方向前进,我感到了不安。除非我们采取措施严厉打击这个城市里数量惊人的恶棍,否则他们很快就会武装起来,形成匪帮,尖叫着要用不同种类的肉做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妹妹和我要创办了这个慈善机构。我是否可以……抱歉,夫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贝琳达·比林斯沃斯,”她伸出一只手说。我无法决定是握住它还是亲吻它,所以我两者都做了。显然,这是一个方法
正确的
错误举动,因为她立即脸红了。
“哦,夫人,你会让我丈夫嫉妒的。”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她朝房间另一头的一个小个子男人点了点头,这个男人脸上至少有70%是胡子。他像爬树一样去够一个侍者,用龌龊的手摸索着他们盘子上的餐点。当我看到他把一块巧克力牛排塞进张开的大口,并贪婪地舔着他的八字胡时,我就知道他离满足一个女人还差三条街。
“哦,一点嫉妒伤不到任何人。”我说,“相反,它会让人热血沸腾。”我转身从经过的侍者手里拿了两杯饮料,让贝琳达瞥到一眼我裸露的背部。我听到身后有人急促地吸了口气——她上钩了;我只需要把她钓上来。
2024年10月21日 14点10分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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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就像我说的……”我说着递给她一杯饮料,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我能把你登记为捐赠者吗?”
“我不知道。”她说着,偷偷瞥了她那地精般的丈夫一眼,“通常是马丁负责费用和……捐款的具体用途是什么?”
“首先当然是增加安保机器人的资金——更多的武器,更多的升级。为了防止伊甸五号的贫困人口沦为强盗,我们还将用这笔钱在锈镇建造新学校。”
她皱起了脸。
“社区中心?”我提议着。
她的脸更皱了。
“监狱。”我大胆地说。
她笑了。
“加粗铁栅栏。”我宣称。
贝琳达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认为你和我对这个世界有着共同的愿景。我去我丈夫那里拿下我的ECHO支票簿。”
贝琳达走开了。我看着她的屁股以防她回头看,她确实回头看了。
我招手示意萨莎过来:“到目前为止,我们筹集了多少资金?”
“将近我们所需的20%。”
“也就是200亿?”
“懂你意思。我们从一开始就该搞这种骗局了!”
“真不是开玩笑的。不过还是不够好。”我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吓唬吓唬他们。”萨莎说,“多讲一些关于潘多拉的故事。让他们
看看你的
伤疤。等等,你觉得我们来得及让人打扮成强盗吗?我们可以把他关在笼子里,让他朝别人扔尿瓶。‘如果你们现在不采取行动,这就是你们的未来。’”
几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看到萨莎的眼中又闪现出火花。我们又在诈骗、敛财,但我们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一顿热饭和一张柔软的床——丰厚的报酬、正义的事业,而且没有暴力的风险。即使这些移动的现金箱知道了钱的实际去向,他们也无能为力;霍洛韦的“阶级团结”休战协议确保了我们必将遭受的最糟糕报复将是不被邀请参加晚宴。
“我喜欢你的想法。”我说,“也许下次晚会吧。”
2024年10月22日 02点10分 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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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贝琳达回来了,手里拿着丈夫那本满是面包屑的电子支票簿。她沉浸在萨莎和我的形象中,不知怎的,似乎因为这样而更饥渴了。
“比林斯沃斯
太太
,请允许我介绍我妹妹萨莎。”
萨莎点了点头,带着一种礼貌谦恭和道德优越感。
我说:“我正要告诉萨莎你的慷慨捐赠。萨莎,她想用ECHO支票付款,所以——”
“当然。”萨莎说着,拉起袖子露出她的ECHO装置。当然,这才是大多数精英人士的付款方式,但看到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大桶钱,可以让人们把心态摆正。
“我在想要不 ……30亿左右。”贝琳达说着,手指悬停在ECHO支票簿上。
“六十亿?”萨莎惊叫道,眼中充满了惊奇,“多么多么慷慨大方啊!”
“可我说的是——”
“我同意,妹妹。”我宣称,“六十亿!真是慷慨。太谢谢你了,比林斯沃斯太太。”
贝琳达又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然后龇牙咧嘴地笑了:“当然,为了保持伊甸五号的伊甸第一。”
“真是可爱的口号。”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萨莎和我困惑地转头看去。
站在那里的是霍洛韦伯爵夫人,穿着一件比我更有品味的衣服,脸上绽开着笑容走下楼梯。两侧都是安保机器人。
“我……她是怎么……”萨莎口吃了。
“霍洛韦伯爵夫人!”我激动地说,“我都没看见你进来。”
“你想要我把隆重入场安排在前门吗?当我什么,水管工吗?”
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霍洛韦那双昂贵的高跟鞋在硬木台阶上发出的咔嗒声。即使下了楼梯,她也比我高得多。她的礼服太迷人了,让我看起来像一堆异犬呕吐物。
“不管怎样。”我说,“我很高兴您能来。”
“我是我们中的一员。”她仍然面带微笑地说。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现在无论如何,不要被我打断了。向我推销吧!告诉我为什么你应该得到我更多的钱。事实上是告诉所有人,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个陷阱。我知道,萨莎握住我手腕的手告诉我她也知道,“您连点心都没吃。请让我——”
“我只渴求一个解释。”她说,“首先,你为什么想要这笔钱;然后是你当初选择住在这里,和精英们在一起的原因。这有点奇怪,因为你这么不擅理财。我不会为了和其他流浪汉混在一起,而大摇大摆地走进锈镇吃土三明治吧?”
笑声席卷了整个房间,响亮而真诚,这种笑声打破了所有伪装的礼貌,打破了每一个做作的微笑。这就好像一屋子的成年人在看一个孩子假装举办一个晚宴,他们都在点头,都在一起玩,直到孩子滑倒在一堆粪便里,他们忍不住笑了。客人们会吃我提供的食物、跟我们聊聊天,但他们知道我永远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很好。我早就料到了。只要他们付了钱,他们就会认为我是马戏团里的动物,我才不管呢。这并没有让我难过。
我才没有心烦意乱。
2024年10月29日 00点10分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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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我向乐队做了个手势。“音乐继续,如果您愿意——”
一个柔滑的东西击中了我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有人偷偷地把一个婴儿扔向了我,直到我意识到这就是被霍洛韦伯爵夫人扇耳光的感觉。要么是亿万富翁非暴力协议不适用于轻微的攻击,要么是我的支票账户里再有钱,他们也不认为我是一个真正的亿万富翁。萨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而我血脉偾张。
“在主宾说话时好好看着。”霍洛韦伯爵夫人说。可这时她明白了身体的两个不同部位同时被打是什么感觉:我的拳头打了她的脸颊,萨莎的拳头打了她的膝盖。(萨莎至少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到霍洛威的脸,而踮起脚尖打人看起来可不酷。)
在你认为是我的脾气上头了之前,你要明白,这出拳都是战术决策。霍洛韦走下楼梯的那一刻,我们的几十位客人都移开了他们的视线。这不是出于尊重,也不是出于羞愧,而是出于恐惧。他们知道她比我更能伤害他们。霍洛韦开始批评我们的晚会的那一刻,就是我开始失去制高点的那一刻。只要霍洛韦看起来不可战胜,他们就不会再给我一分钱。脸和膝盖被打就不再战无不胜了。
当然,我也想要揍她一拳。
霍洛威单膝跪地,护住她的下巴。
跟我预料到的一样,客人们倒抽了一口气。我听到嘀咕声:“不文明”、“真野蛮”。这很好。有些人会站在霍洛韦一边,但我也看到有一些人在香槟杯后面微笑,他们的嘟囔声不足以让霍洛韦听见。
霍洛韦的两个安保机器人立即切换到防御模式,它们的光束炮对准了萨莎和我:“你们怎么敢?开——”
霍洛韦举起一只手阻止它们,流畅地站起身。“哦,别这么夸张。”她说,“我们友好的潘多拉邻居只是脾气上头了。她们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又甩了我一耳光。“这深植她们血脉之中。”她脸上平静的笑容没有显示出她对我们的肢体冲突有什么情绪反应。我不明白,她应该改变战术,她可以扮演受害者或者假装受伤,甚至让她的安保机器人把我炸碎。但不是的,她还是那副令一些人为之不爽的、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没有什么可得意的——是吗?我肯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是什么?
“那么……”她说着,从旁边的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饮料,“这笔……慈善是做什么的?”
我自己也拿了一杯。“伊甸五号‘伊甸第一’基金。为了防止我们的家园——”
“是我们的家园。”她竖起一根手指说,“你是个局外人。”
我喝了一口价值百万美元的香槟,努力保持冷静:“为了防止这个星球变成另一个潘多拉,在犯罪和盗匪活动开始之前加以预防。”
“唔。”霍洛韦用一根手指按着下巴说,“我想我更喜欢你的另一种说法。”她点击了她的ECHO。“让我把这个广播到最近的屏幕上……噢。”她皱起了眉头,“你甚至连门厅的投影墙都没有?天啊,难道你们还在便盆里小解吗?算了,我直接把它发送到每个人的ECHO设备上。”
她按了一下按钮,突然我的声音从每个人的手腕上传来。
“如果伊甸五号的精英们认为他们是在为一个由两个移民经营的慈善事业捐款的话——当然,是非常富有的移民,而且会告诉他们他们想听的……”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消失了。这是萨莎和我在ECHO模拟房间里的对话。
“你想骗星球上最富有的人,然后把钱给那些被他们当作债务奴隶的人?”萨莎的声音清晰如白昼。
2024年10月29日 02点10分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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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房间里充满了厌恶的呻吟声、咒骂声和把香槟酒杯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喊道:“如果我想把钱丢到锈镇,只要把一百美元的钞票冲进我的马桶就行了!”
“这是什么,太空共产主义吗?”另一位亿万富翁问道。
萨莎小心翼翼地轻敲她的ECHO。“他们正在收回捐款。”她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是。”
贝琳达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真不敢相信我还想要和你上床。”她说。
“你仍然想。”我回答。
“我知道。”她说着,脸上露出一种自我厌恶的表情。
霍洛韦用一只手捂住嘴,以免笑出声来。“我得为小吵闹说一句话——它是个很棒的倾听者。”
是秘藏登陆。显然,她装了窃听器。霍洛韦看到我明白了过来,对我夸张地皱了皱眉:“哦,亲爱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开枪打我是出于金钱方面的嫉妒吧?我怀疑是你们放秘藏猎人逃跑的,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我默默地生着闷气。亿万富翁们已经向门口走去了。
“等等。”霍洛韦说着,向散去的客人们招了招手,“先别走,不然你们会错过最精彩的部分。就像我说的,我想知道这两个没本事的女骗子是否知道杀害我女儿凶手的下落。她们没有让我失望。”
我们的ECHO通讯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萨莎的声音:“你确定我们直接去锈镇不好吗?我们可以资助盖姬的复仇计划。”
我不明白为什么霍洛韦看起来那么沾沾自喜。锈镇是个很大的城镇。我们又没给出盖姬藏身处的坐标。
“尊敬的精英们,请不要嘘这些可怜的潘多拉恶棍,”霍洛威说,“她们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她们不仅确定了一个有致命杀手潜伏的城镇,而且还揭示出了我们生活方式中的一个明显缺陷。”
精英们交换了一下延伸。萨莎朝楼梯抬了抬下巴。如果演变成暴力事件,我们得用上藏在卧室里的枪。当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厅的霍洛韦身上时,我们尽可能轻声地溜向楼梯。
“迟早会有一个人——也许是比我们亲爱的东道主更狡猾、臭味更少的人,他可能会还清我们所有佣工的债务。为什么?因为我们给了他们太多奢侈。他们有地方可住、有东西可吃,就忘了争抢工作的感觉,忘了对工作的需求。”
“因此——”她说着,从提包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遥控器,“我们有两个问题,而我要向你们展示一个解决方案。”
说完,她按下了按钮。
(第十九章完)
2024年10月29日 04点10分 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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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第二十章
女孩看着全星系中她唯一关心的人,不过“人”这个词可能有点牵强。是一个机器人,不过“机器人”这个词有点牵强,因为一堆被拆解的零件和不工作的电路,只有在长时间维修的条件下,才能变成一个有功能的自动机器人,但在当时,它离报废只有一步之遥。
“我是盖姬。”女孩对着自己的ECHO设备说。ECHO设备把她的声音传送给了她一生中通过高度娱乐性的暴力积累起来的订户:“经过短暂的迂回,你们的女孩又回到了任务,并且极其渴望一些报复。”
“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科技三角区炸开一条路,解放我完美、天真的孩子的各个部件。我最终拥有了我需要的一切:我那被拆解的死神小吵闹、我的大脑、还有足够多的霰弹弹鼓,够把霍洛韦埋在里面,而不只是朝她开枪。”“‘唱见规则’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脸是湿的,我是不是哭过。问得好,唱见规则。我不回答,但我喜欢这个问题,很有眼光。下一个问题来自——”
这个女孩没机会读完下一个问题(这并不重要,因为那问题是“你有最喜欢的表情包吗?如果有,是哪一个?”),因为就在那一刻,她的世界发生了爆炸。
前一刻,她在锈镇酒馆的地下室里是安全的。只是一瞬间,酒馆就不复存在了,她头顶上的天花板(酒馆的一楼)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她暂时失聪了,因为她所听过的最大的噪音——不是爆炸声,而是一阵持续的、恶意的电子啸叫淹没了一切。
她一从声波和火焰的冲击波中恢复过来,就没有再犹豫。她把曾经是她最好朋友的废金属大把抱起来,放进一个打了补丁的超大袋子里,直到袋子里塞满了机器人的零件,金属四肢撕裂了帆布,从不便的角度伸出来。她周围的地下室也着火了。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淌下来,和眼泪混在一起,但她一刻也没有浪费,也没有漏下机器人的一个零件。
秘藏猎人一步三阶地沿着燃烧的楼梯,走到着火的地下室门口,她的金属拳头像攻城槌一样向前冲去,将门打成了带火的碎片,然后跑了上去。她的脚步慢了一小会,但这足以挽救她的生命。
就在她前面两步远、近到她可以触摸到的地方,一束白热的能量点燃了地面。它大到占据了她的视野,又亮到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当她可以安全地睁开眼睛时,便看到了被激光束扫过的锈镇。在短短几分钟内,一个充满绝望和被剥夺财产的破烂小镇,变成了遍处火焰与焦痕。曾经繁华的着火街道上散布着烧焦的尸体。在太空激光的轰鸣声中,幸存者的尖叫声几乎听不见。
然而,比激光更响亮的是在空中啸叫的讯息,仿佛是从天空本身发出的。
“你们好,锈镇的人们。”
盖姬认出了这个声音。她愤怒地咕哝着那个名字:霍洛韦。
2024年10月29日 05点10分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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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据我所知,一个逃犯就藏在你们舒适的小区里。我很抱歉让你们的家和公司需要重新装修,但谁也不知道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可能藏在哪栋房子里。你们能理解的。”
光束穿过城镇,留下了烟雾和碎片。建筑物融化并倒塌,轨道激光将锈镇简陋的建筑物变成了液态金属和破碎的混凝土池。
盖姬打开了她的ECHO设备。她的手指在按钮上飞舞,关掉了定位干扰器。她把这戴在手腕上的装置放到嘴边。
“我放弃了。”她说,“停手。”
盖姬一开始没听清天空中的那个声音的回应,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远处的吼声。只有当激光停止的时候——当世界末日的声音被同样可怕的寂静所取代的时候,她才能分辨出那声音。是笑声,几十个亿万富翁发出的流畅、傲慢的笑声。
“噢,盖姬。”霍洛韦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可以做得更好。”
“让她乞求吧!”远处一个声音喊道。
“不,比那更好,那就是给能拿下她的锈镇人10亿美元!”另一个人喊道。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和怨恨。这么多人都在咯咯笑着庆祝,看着锈镇在她周围燃烧。她甚至无法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霍洛韦的声音。
“你说得对。”盖姬嘶声道,“我可以做得更好。我本来想只杀你的,那样的我很愚蠢。”
“哦,当然蠢了。”霍洛韦忍住咯咯的笑说。
“愚蠢在于,你只是问题的一部分。我一下飞船,就该把你们这些垃圾贵族轰个稀巴烂。”
“可能吧。”霍洛韦表示同意,“但恐怕现在太晚了。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的一支安全部队正在追踪你的ECHO频率。他们将看到你两手抱头、口袋空空,否则我就再把激光打开。你那被秘藏弄糊涂的小脑袋能理解吗?说:‘是,霍洛韦伯爵夫人。’”
“是。”
“我不是这么跟你说的。说出来,否则我就把激光打开。”
女孩回到地下室的入口,把装着机器人零件的袋子扔下楼梯。然后她转过身,从肩套里掏出霰弹枪,扔在她面前烧焦的地上。安保机器人肩上闪烁的灯光在远处已经形如针尖,每一秒都在接近。
盖姬跪了下来,双手抱在头上:“是,霍洛韦伯爵夫人。我投降。”
2024年10月29日 08点10分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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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第二十一章
(菲奥娜视角,几分钟前)
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霍洛韦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后不久,房间里每个人的ECHO设备都亮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投射出一幅自上而下拍摄锈镇的颗粒状图像:卫星画面。成百上千个发光的小蓝点慢悠悠地在城市周围移动。
然后激光发射了。
一束白热的死亡之光扫过小镇,留下了烟雾和碎片。蓝点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它。有些人行动得不够快。
“枪。”萨莎说,“快。”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回答。然后我们飞奔上楼。
“当然,阻止她们。”霍洛韦对她的安保机器人们笑道,甚至没有提高嗓门。它们嗖地蹿到楼梯顶上,一个挡住了我和萨莎的脚步,另一个则落在我们身后,露出数码爪,激光眼也开始充能。
“没必要跑,女士们。”霍洛韦说,“看看这场表演。看看你们铸就了什么。”她按下了ECHO上的一个按钮,她的声音就可以通过ECHO网络传过去了。
“你们好,锈镇的人们。据我所知,一个逃犯就藏在你们舒适的小区里。我很抱歉让你们的家和公司需要重新装修,但谁也不知道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可能藏在哪栋房子里。你们能理解的。”
我们无法进入我们的军械库——萨莎和我都无法空手打赢安保机器人。但也许我们并不需要。
我把脚踩在栏杆上,跳下了楼梯,萨莎也跟着我,在这个过程中堪堪躲过了两只安保机器人的挥砍。我重重摔在地上,使出浑身力气在地上打个滚,站了起来。“让开!”我对客人们大喊大叫,可他们完全不理我。
萨莎和我挤过人群朝霍洛韦走去,轨道光束继续在把锈镇烧成灰烬。安保机器人小心翼翼地把客人移到一边,从后面追着我们。
当激光扫过时,有更多的蓝点熄灭了。菲茨维金斯站在厨房旁边,大张着嘴看着卫星图像。贝琳达转过去,问他是否还有其他的餐点。
霍洛韦就在眼前了。我推开两个挡路的家伙向她扑去。她甚至都没有退缩,只是一直开心地看着我,即使我抓住了她的脖子。“谁也不许动,不然我就掐死她!”我喊着,挪到她的背后,把她的身体挡在安保机器人和我之间。
我从她手中夺过遥控器。上面有几十个五颜六色的灯和按钮,没有一个标签。
“呃,萨莎?”我望向她寻求指导。她摇了摇头,跟我一样毫无头绪。
“继续吧。”霍洛韦说,“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关掉。各位,我们来打赌吧,就赌这俩潘多拉蠢蛋花多长时间才能搞定轨道激光控制系统,如何?”
房间里爆发出了笑声。
“我放弃了。”盖姬在ECHO上说,“停手。”
霍洛韦笑得更欢乐。
我按了每一个按钮。激光变得更大,然后改变乐颜色,然后遥控器播放戏剧性的音乐来搭配破坏。但就是没有按钮组合可以关闭这该死的东西。
霍洛韦伸出手来要遥控器,我只能希望她能信守诺言。盖姬投降了,她得关掉激光。我把它还给了她,完全没有办法。房间里爆发出掌声和笑声。我的手松开了,她轻轻地把它从她脖子上移开。我太麻木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她甚至没有让她的安保机器人攻击我们。
在她和其他亿万富翁同盖姬又聊了几句之后,她关掉了直播。房间里再次爆发出掌声。
“别担心,亲爱的。”她在我耳边低语,“你没有危险。你们脸上的表情已经够算惩罚的了。这是你们潘多拉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杀死敌人?这很简单。但是打败他们?噢……亲爱的,那才是蜜露仙馔。”
我伸出手去拉萨莎的手。我感到迷茫、愤怒、害怕、悲伤,我需要我的妹妹。她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都发白了。
2024年10月29日 11点10分 120
level 12
猪骨栗 楼主
“你会发现,伊甸五号上的欺诈罪是相当重的。”霍洛韦说,“我估计中央银行将不得不扣押你们的资产。也许在那之前,你们可以把这破房子卖了,赚到足够的钱买两张离开星球的票?只是一点小小的想法啦。现在,我要去把盖姬的小机器人组装起来,弄清楚它是如何工作的——在我对她做完全相反的事之前。”
她最后对我们笑了笑,然后消失在欢呼的亿万富翁人群中,他们跟着她走出前门,我们的ECHO设备因通知震动起来:明天早上银行开门的时候,我们的账户就会像我们的宅邸一样空荡。
我觉得自己倒在了地板上。我不知道我在那躺了多久,只是盯着我剪裁得无可挑剔的礼服下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感觉不到。当我注意到我的腿瘫着的时候,晚会已经结束了,房子里空无一人,除了我和萨莎。
我们输了,比我们之前输过的还要糟糕。锈镇的大部分地区成了一片燃烧的废墟。被烧死的即使没有数百人,也有数十人之多。
因为我们。因为我。
我早该让萨莎杀了她。
我的脚把我送到了我的卧室和里面的小军械库。我抓起我能找到的最大的突击步枪,随后在楼梯口遇见了萨莎,她正从自己的卧室里跑出来。她怀里抱着我们急救站里的东西:几管医用注射器和几卷绷带。
“你在干什么……那是干什么用的?”她指着我的枪问道。
“你猜。”
“你想杀霍洛韦?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先处理,菲。你连个计划都没有。”
“我会想办法进入她的庄园,然后我要尽可能多地用这把枪里的子弹打她的脸。”
“那不是计划,那是墓志铭。”萨莎把携带的医疗用品放在地板上,然后用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抑制住了想要让开的本能。
“现在锈镇有很多人需要帮助。”她说,“你可以稍后再和那位亿万富翁和她的机器人军队开战。”
“我才没有开战——”
“你正在给枪上膛。”
“不,我没有。”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有。
“我就上了一下。”我说。
我任她轻轻地把枪从我手里拿走:“锈镇需要帮助,我们可以以后再担心霍洛韦的事。我们还有什么事需要谈吗,菲?”
“没。”我说,“今天早上你吃的华夫饼,有百分之一的食客会因为血清素过量而死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很多无辜的人因我们而死。但是现在……”我看不出萨莎是被打动了还是吓坏了:“现在,你看起来比我一个月来看到你的时候都要兴奋。”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想尖叫、我想哭,我想掐住霍洛韦的喉咙让我们俩从高高的桥上跳下去。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双手紧紧攥成愤怒的拳头,我想做一些鲁莽而危险的事情。
我一点也不兴奋。我的胃里在扑腾,那种感觉让我想踮着脚掌、尽可能长时间地奔跑。我血管里灼烧的火焰可不是兴奋,不可能。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目睹了霍洛韦的残忍之后感到兴奋呢?
只有秘藏猎人。
“我就是讨厌华夫饼,好吗?”我咕哝着,抓起一把医疗用品,塞进一个袋子里,然后朝前门走去,“我去锈镇的西边,你去东边。”
“我们真的不应该分开!”萨莎在我身后大叫,“而且没有人讨厌华夫饼!”这是我砰地关上前门、走进夜色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二十一章完)
2024年10月29日 12点10分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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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第二十二章
(菲奥娜视角)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而锈镇没有让人失望。
我吃力地绕着烧得通红的扭曲钢铁行走,暴风雪般的灰烬几乎要把我埋在一片灰色的嘈杂之下。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熔化的金属中寻找他们的亲人。母亲们尖叫着喊出不知道是谁的家庭成员名字,伤者的呻吟声和悼者的哀号声此起彼伏。我带着一把绷带和两口袋的止痛药,艰难地走过这段路,像一个白痴试图用几块湿海绵清理一片血海。
萨莎是对的,我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当我走过冒烟而遍处尖叫的锈镇废墟时,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独自冲出:我感到尴尬。
在潘多拉时,我还为自己能在压力下保持冷静感到自豪。如果目标认出我是一个骗子,我就给他编个关于我同卵双胞胎妹妹的故事;强盗头子派了一只巨汉来追我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拿个开罐器把他的头盔打开。
但为所有的流血事件负责就不一样了。萨莎和我前半生都处于守势,通常我们是不顾一切躲避枪击的人,而不是造成枪击的人。但第一次——仅仅第一次我试着为别人做点好事,结果就是这样。
一声尖叫使我清醒过来。那不是痛苦的嚎叫,而是恐惧的尖叫,这声尖叫告诉我,如果我不迅速采取行动,今天至少还会有一个人伤亡。
一条污秽的河流穿过锈镇的中心。在两列各十几根高大的柱子上方,有一堆松散的卵石和灰泥——这或许可以被称为是一座桥。
我开始跑,直到脚踝的疼痛提醒我自己还穿着高跟鞋。我把它们脱了下来,和医疗用品一起塞进我的包里,往桥上赶去。如果它被霍洛韦的激光擦过,那很有可能整座桥——以及上面的所有人很快就会坠入有毒而致命的深渊。
我拐了个弯,走上了桥。没有激光的焦痕,霍洛韦的武器并没有击中它。我松了一口气。
当我看到两个人在没有保护的桥面上吊着第三个人时,我又把如释重负的叹息吸回了肺里。风吹起他们乱蓬蓬的头发,他们的受害者无助地悬在致命的人类污秽上空。
“我什么也没有!”那人尖叫道。这就是我刚才听到的声音。
其中一个攻击他的人是个眼睛凸出的男人,我几乎可以从桥对面闻到他的口臭。他转向他的搭档说:“那么我猜他要掉下去了,不是吗?”
另一个抢劫犯是个流浪汉,脖子上戴着狗项圈,全身不该长毛的地方也都是毛发。他咯咯地笑道:“我想也是。”
“放开我!”那个晃晃荡荡的人恳求道,“我的房子……我得去看看——”
那个戴狗项圈的流浪汉又咯咯笑起来:“哦,怎么?你以为某个富婆炸了半个镇子,我们就会暂停抢劫吗?不管有没有太空激光炮,人总是要吃饭的。”
2024年11月17日 05点11分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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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那三个人仍然没有注意到我。我把高跟鞋从包里抽出来,仔细考虑了一下我的方案。他们一心想着抢劫,我可以悄悄接近他们。然而结果就是,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穿高跟鞋试图潜行的声音更吵的了。于是我光着脚踩在石头上,全速向他们跑去。
当他们把他扔下桥时,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
“我所有的钱都被手铐吞了!你们怎么会认为——”这是他们放手前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我的惯性和愤怒驱使着我冲向前,肩膀撞在了毛茸茸家伙的后腰上。他还没来得及哼哼一声,就掉下了土桥边缘,一头栽进了血污的河里。
他那眼睛凸出的朋友转过身来,想拔出一把小刀,但我手里已经拿了武器。我用我的鞋子猛击他的头,脚跟打在太阳穴上,使他立即栽倒在地。
“救命!”一个声音喊道。我俯身看向桥的一侧。被他们扔下去的那个人用指尖抓着一块突出的卵石,手指因紧张而发白。
“手铐。”他说,“我……支持不住……重量了。”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可怜的家伙每条腿上至少有三只手铐,所有这些都威胁着要把他从桥上拉下去,送进脚下臭气熏天的深渊底部。
“坚持!”我喊道。我把鞋子踩在卵石上,在桥的腐朽一侧找到了立足点。我沉下身去,而他痛苦地呻吟着,挣扎抓住他的卵石生命线,风在拍打着他。
我以最快的速度往下向他爬去。他抓着的柱子令我没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我从旁边的柱子上爬下去。按照我的想法,我完全不需要支撑他的体重,只需要和他的腿直接接触一两秒钟。
我继续下降,到我的头和胳膊大致与他的腿齐平的位置。
“我需要你朝我荡过来。”我比了比手腕上的ECHO设备,“我来把手铐解开。”
“我不能。”他呻吟道,“告诉我的……算了,没有人会在乎我的遗言。”
“别这样。荡到我这边来,我伸出手,把钱转到你的手铐上。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爬上去了,明白没?”
那人痛苦地哼了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开始吧。”他说。他咬紧牙关,把腿从我身边挪开,然后荡向我,然后再移开。他一次又一次地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每次他朝我荡来时,我就一只手的手指攥进摇摇欲坠的灰泥里,另一只手则尽可能地伸出去。
我的手腕、他的双腿,这就是需要触碰的一切。我已经准备好用ECHO把几百万美元转移到它碰到的手铐。反正明天早上我们的钱就没有了,所以为什么现在不开始疯狂消费呢?
他朝我晃了过来,我的指尖拂过他的脚踝。
“再来一点。”我说,“差不多了。”
“我抓不住了!”他叫道。
“不,你可以的。再荡过来点,来吧!”
他又痛哼了一声,用力推着他那吃痛的肌肉,我尽量向外探出身子,固定在桥上的手指开始出汗,并且越来越无力。但我必须尝试。我不能就这么——
债务手铐的滴答声带来了我从未想过的如释重负之感。他腿上的一个重物掉了下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手铐掉进了河里,远远地激起了水花。
“好!”我叫道,“我们做到了!就差几个了!”
那人第一次转过头来看着我。他一句话也没说,我就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睛充满了疲惫,虽然他还没有放手,但他已经要放弃了。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会掉下去的。我的胃一沉,感觉心都凉了。
“不不不,快点!再来几个!”
他慢慢地左右摇着头:“太多,太累了。我很抱歉。”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松了。他掉了下去。
他没有尖叫,尖叫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愤怒、或者悲伤、或者内疚。当我爬回桥顶时,我只知道我的喉咙嘶哑了,脸颊又湿又热。
2024年11月17日 05点11分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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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我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凸眼睛的抢劫犯不见了,直到他从一根路灯杆后面跳出来,拿着一把生锈的小刀向我划来。刀刃割断了我医疗包的带子,它和里面的东西从栏杆上滚了下去。他又划了一刀,在我的衣服和衣服下面的软肉上拉出一道参差不齐的口子。在肾上腺素起作用之前,我感觉到一阵刺痛。
我强行把伤口(以及它可能给我带来的多种疾病)赶出了我的脑海,把手腕向前一甩,期待着熟悉的小枪猛地滑入我手中。它并没有出现。
“啊。”我说。
“你杀了伯特。”他说。
“我知道。”我说着,并用掌根打断了他的鼻子。
给那些以前没有参加过小刀格斗的人解释下,如果你不是拿小刀的人,那小刀格斗的程序如下:首先,某个家伙用小刀刺向你;然后在你从他手中夺过小刀前,他划了你几刀;你将他放倒,然后走开;十分钟后,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除非你有枪或穿着盔甲,否则每次都是这样。小刀动得太快、切得太容易了;除非你准备好在过程中被刺伤或割伤五六次,否则就无法解除对方的武装。如果我没把所有的医疗用品都丢了的话,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抢劫犯弯下身子,用手捂着残破的脸。我可以趁机把他从桥上推下去,就像他的朋友一样,也可以逃跑的。两种选择都能让我避免一场械斗,但我当时心情很不好,所以我抓起我落下的高跟鞋,告诉他我准备好了。
他满脸是血,困惑地盯着我看了整整一秒钟,然后扑了过来。我让到一边,使劲把一只鞋拍过去。尖尖的鞋跟陷进了他的手掌,卡在那里。我希望疼痛足以迫使他放下刀,但我们并不总能如愿以偿。当他把小刀划向我时,我拔出了鞋跟。我没有感觉到刀刃刺进我的身体,但我听到我的衣服又被撕开了,并感到有什么温暖而潮湿的东西顺着我的腿流下来。
两刀我还是能挨的,我想,再多一点,我就直接被送去失血之城了。
他高高举起小刀,又往下捅了一刀。我抬起一只鞋后跟挡住刀刃,可他把刀刃从鞋里直插进我的手掌。
“噢!”我说。
好的一面是,他的小刀被卡住了。我把另一只鞋尖尖的后跟插进了他裸露的脖子,他除了倒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音之外,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我知道不应该把刀和子弹从伤口里取出来。我知道它们出去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造成的伤害更大。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手里插着一把该死的小刀在锈镇走来走去。我猛地把刀拔了出来,并再次尖叫起来……部分原因是疼痛,但主要是因为伤口上有一小股血喷涌而出。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两件事。首先,如果我不接受治疗,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其次,我刚杀的那个人双臂上也都戴着债务手铐。仔细想想,他的朋友——我从桥上推下去的那个——一直戴着我以为是狗项圈的东西,但那更像是又一个债务手铐,涂上了个性化的颜色,看起来与其说是羞耻不如说很吓人。三个死人,都是被手铐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咕哝着,不过不确定是对谁说的。
我不知道晚上这个时候该去哪里找医生。在富人区会有很多医疗救助,但我活不过这趟旅行。一切已经开始变得恍惚起来,我的视线模糊、思绪飘忽。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回到了潘多拉星。萨莎和我回到了空尖镇——一座地下城市,由一个残忍的犯罪头目经营,她想要我们的命。我们没钱了,时间紧迫,还被全副武装的歹徒追杀——他们的子弹比脑细胞还多得多。
见鬼,我差点错过了简单的答案。
我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回到了伊甸五号当下。我快死了,我需要治疗。
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能得到它:债务人监狱。
2024年11月18日 06点11分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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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第二十三章
(菲奥娜视角)
“哦,哦。瞧瞧是谁来了。”劳蕾尔笑着说。
“嘿——,劳~尔。”我含糊地说,这次步行耗费的时间和鲜血比我预想的要多。“我这有点……流血问题。”
“噢天,我确实注意到了。每个人都快被太空激光烤焦了,但你必须与众不同,对吧?”
“你能——呃!”我靠在前台稳住身子,“你能帮忙吗?”
劳蕾尔咬着牙吸了口气:“亲爱的,你知道我很想帮,但我们只有给囚犯的医疗用品。我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的确,她在乎她的工作,我差点忘了。留给我缝合伤口的时间不多了,各种可能性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我该怎么才能说服她给我所需的医疗照护呢?
(以下为选择支)
1.好言请求
“行了。”我说,“你和我处得还不错,对吧?如果你能帮我,那就太好了。我可要死了。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比我们上次见面时好多了。我绝对会让你有所回报,但我不想这么直接——这关乎友谊,我把你当作朋友。”
这只是我想说的,实际上我发出了“行噜噜噜~”的声音,然后就摔倒了,我的头撞到了桌子上。
“哦,小豌豆!”劳蕾尔喊着,跑到我这边的桌子旁。她用手抱住了我的头。
“我们……盆有。”我呻吟着,就像是被社会误解成了复活的怪物。
“哦,讨厌鬼。”劳蕾尔又骂了一声,“你是对的。让我把你治好,好吗?”
那是我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2.买通她
“钱。”我咯咯地说着,视线已经开始变暗,“明白了。”我用大拇指指指我自己,再指着劳蕾尔:“明白了吗?”
“呃?”劳蕾尔说。显然,她没有。
我靠在前台,去抓她的手:“给我。”
“呃,我看别了。”她说。
“给我—”我说着,用手指握住她一只手腕上的债务手铐。
“把手拿开——”
我用我的ECHO设备敲了敲她的手铐,手铐咔哒一声打开了,把她吓得哑口无言。她低头看着敞开的手铐,上面画着花和快乐的面孔。曾经压在她胳膊上的东西,现在成了一堆要扔到一边的垃圾。
“你为什么……你没必要……”她震惊地盯着我。如果我长出翅膀飞向太空,她都不会那么惊讶。
我想说“没关系”,结果却像是在说“蘑菇”。“天哪。”她说,“我……谢谢,但我不能接受超过240美元的礼物。”
我用手指比枪指着她:“那么你有两个选择,劳蕾尔。你可以帮我包扎,让我可以还清你另一只手腕上的债;或者让我就在这里流血而死,而你余生走路时,你的手臂将以不同的速度摆动。”
实际上,我只发出了“呼呃噗”的声音。
我瘫倒在地板上。一切都变黑了。
2024年11月24日 08点11分 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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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3.威胁她
“嘿!”我喊着,伸出手指指责般地指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亲爱的,你是菲奥娜,”劳蕾尔微笑着说,“我们大约一个月前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
“应该是由你来回忆。”我说着,肚子渗出了血,“我从事暴力。我即是暴力。我打过架,而且我很擅长。”
“这很有趣。”劳蕾尔说。
“如果你不小心,也许我会——”我扬起一边眉毛,“——打架。”我扬起另一边眉毛:“对你。”
劳蕾尔的脸沉了下来:“哦,不。你是说你要伤害我吗?”
我尽力装出一副傲慢冷漠的样子。我想表现随意地清理下指甲,但没碰到。
“我不是不是不是这么说的。”我含糊地说。
“见鬼。”劳蕾尔说着,拿出一根电棍,把我电得屁滚尿流。
当我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我能听到她在哀叹:“对不起,夫人。如果监狱或其工作人员受到外部威胁,我将立即把该威胁拘押。当然,这样你就可以使用我们的医疗设施了。”
如果我没当场晕过去的话,肯定会说“挺好”。
4.沉默
我盯着劳蕾尔看了很久。我给她看了我能想到的最可怜、最痛苦的表情。我让我的眼睛做了语言不能做的事:表达我对死亡的恐惧、我的痛苦、我同所有生物的羁绊——尤其是劳蕾尔,因为我盯着的是她。
“怎么了?”她问,“我们是在互盯着看吗?是要进行凝视比赛吗?我得警告你,我可厉害了。”
我摇了摇头。不幸的是,劳蕾尔似乎并没有把这当成“不,我们没有进行凝视比赛,我要死了”的姿势,而是当成了“不,你不会打败我的,我非常擅长凝视比赛”,因为她开始加倍专注地盯着我看。
由于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我就继续盯着她看。也许如果她输了,她会愿意给我缝补伤口来挽回她的荣誉什么的。
不幸的是,劳蕾尔并没有撒谎:她很擅长凝视。不仅如此,我还在迅速失血。毫不奇怪的是,不到30秒,我就翻起了白眼,瘫倒在地上。
“啊,太棒了!”我失去知觉时听到了她的喊叫,“我直接把她看死了!”
……
我在监狱的医务室醒来,身上的血比进来时还多。几根止痛针扎在我肚子的刀伤旁边,刀伤已经被熟练地缝合好了。我环顾灯光昏暗的房间,看见劳蕾尔坐在门边看书。
“哦,嘿。你起来。”
我拔出针,坐了起来,劳蕾尔发出了“你可能不应该那么做”的那种声音:“啊-可-可-可——”
“医生在哪儿?”我问。
“你说什么?”
“谁给我缝的?”
“哦,当然是我!债务人监狱只有一名女职员——好吧,一个女人和一打带激光炮的安保机器人。降低成本嘛。”
“哇。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好吧,谢谢。”
“不用谢!我怎么能拒绝呢——”
2024年11月24日 13点11分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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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骨栗 楼主
1.“——你好言请求了。在这样一个又大又坏的世界里,我们女生应该互相照顾。”
“嗯,我很感激。”
“我得说,你最好是。我救了你的命!下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好吗?”
我笑了笑:“你说对了。”
2.“——你解放了我最喜欢的手臂。遇见你之后,我击掌的技巧提高了十倍。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接受你的提议,把我的另一只手铐摘下来。”
“好的。”我说着,用我的ECHO敲击她的另一只手腕。第二只手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劳蕾尔清了清嗓子:“还有,呃,你抓住盖姬的百分之一佣金。”
我打了个响指:“对了!没错,给你。”我们把ECHO设备放在一起。当数字货币从我的账户流入她的账户时,我们的手腕在颤抖。很快,我们的ECHO设备停止了震动,发出了悦耳的叮当声,劳蕾尔就在我眼前成为了亿万富翁。
“啊。”她说,“这很好。我的经理不会相信的。”
我皱起眉头:“你的经理吗?劳蕾尔,你不用再在这里工作了。”
她用双手拍着桌子大笑起来:“什么,你觉得我会辞职吗?当然不会!我喜欢这份工作。我保证,囚犯们都很好,而且如果没有我在,这张桌子上的人肯定比我刻薄得多。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可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待遇。所以,不,我要留下来。告诉你,等我给自己买一栋更大的房子,带车库、床垫里没有尸体那种,我就会第一个邀请你来参加泳池派对。”
“哈。”我说着,不确定对她心平气和的程度是该钦佩还是担心,“那太好了。”
3.“——你说你要打我?老实说,这很粗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的,有点。对不起。”
“不过我得证明我比你强。本来让你流血而死很容易,但是不行——我必须表现出我是一个更伟大的人。”
我叹了口气。她确实做到了。
“你凭什么认为威胁我就能把事办成呢?”
我耸了耸肩:“有时候我会绝望,然后需要发泄。你知道的,就是这么回事。”
“我可不会。当我绝望的时候,我会向我关心的人寻求帮助。”
我皱起了眉头。
4.“我必须叫醒你,只为了让你知道我在比赛中把你打得多惨。你就像一盏灯一样熄灭了。”
“很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劳蕾尔。”
“我听到过很多借口。这就是为什么你当不了冠军,宝贝!砰砰!”她用手指比枪打我。
“小心。这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难道我不知道吗?”她说着,作势把手指枪收了起来。
2024年11月25日 02点11分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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