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4
娥展,宗室固伦亲王爱新觉罗为科次女。玉碾就、雪堆成,天生黛蛾好颜色。曾有顽疾难褪,后某坤道师法而愈。景治十五年腊月,婚许嘉瞻氏谒戾。咸亨五年三月,桐花始盛,嘉一品荣夫人。


故乡华亭的鹤唳,要是能再听一遍就好了
我想要庸俗的去爱,与十余年间冥顽不化的治学世故抗衡,格致最深的一层,不过是一个情字。它会使我饱受争议,也会将我塑造的真身击溃,以上种种书尽陈情又谈何容易呢。诚如佛法四十二章经的真谛,爱欲至深,自然会伤及本我。在促成这份暧昧感情的要素中,他的蹇涩与我的激进阙一不可。我并不想与相山提前唱衰这份关系,又不知该如何阐述其中的优点,只有深入其中的人才能领悟到那些珍贵的片羽吉光。

十二月收到他的信,这期间千百良驹锐步,蹄间三寻仍不足。我不必亲历,迎着午后的光,每一笔墨迹皆是明证。信中攀谈有骊山下方俗如何,华清池今健在否?苏州府的风自然比京中滋润,吴侬软语在心头轻轻撩拨,无须是自叙衷情,足以品察盈满的爱。如此,我的信一转道是否会误了他?那时不再怨驰驱不快,每一个字都显得更加乏善可陈。我仍躲在门后、藏在扇后,只听得他的声音,却无时无刻不想探察他的真容。
景治十年的七月,我始亲历御园的伟观。四时充美为真谛,炽热的光下常绿弥新、群芳含英。我因昨夜执灯品荑秋散人所著,目不灵转,只掠得锦雀概容,又莫识骁郎英姿。我并非不动俗心,可待之心日渐消磨,薄成宣纸的一片。所以,将感情寄托于一箭之间不甚理解。元以为看不清,如今看来,心意明朗即清。只可惜,他的箭偏了,翎毛之上一寸。数不清多少日之前,锦屏之内虚持的矜贵,徐缓的道来看似必然、别无选择的矩矱。
御园辞行之后,心事眼波难定,我渴求许久的消息却又寂若死灰。薄雾使夜色提前降临,最先我看的并不真切,嘉瞻谒戾的出现又不是钻火得冰、白昼见鬼的荒诞事,见惯司空。风月之事不须审问钧意若何,彩云也好、琉璃也罢,都是干净又明亮的所在,宇内之众甚难知其真切,与我待嘉瞻谒戾的一桩韵事所感皆同。任凭我们之间的距离如何近,从他凝滞的鉴影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波澜。
这一对少年夫妻,在锦绣世界中一卧一跪,相对无言。皆还是亭亭春柳一般的身躯,头发乌得发绿,肌肤就像新鲜的纸张。这本是鬼神都可饶恕的年纪,但是所谓情话,却只能说到这里。有些承诺,有些愿景,好比与子借老,好比琴瑟在御,他们永远没有勇气,也没有福气说出口。


当芳春的每一页信历染上挥之不去的梅韵,尽数旋转消逝在炉中,余下星点黑烬,以示来过。过后许多天、又或说许多月,有人笃守黄昏时河畔的约定,有人意永志不忘,却再难见一面。我的每一次发问似乎都在刻意的制造距离,妄心居上使女郎惊诧。夕阳下她的颜色并不鲜亮,蘸在暮色的光中掠的一分伤离别的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