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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怪同行(代译序)
引子:盒子里的河流
第一章:有三个出口的草地
第二章:蜘蛛
第三章:巴克先生
第四章:援救苍蝇
第五章:刺猬老爹的水车小屋
第六章:海诺先生
第七章:警官克伦布的辅导课
第八章:海诺制造的款待
第九章:兰花草场
第十章:朱丝苔·蒂娃
第十一章:猫头鹰夫人
第十二章:狡猾的喜鹊
第十三章:猫头鹰夫人的答案
第十四章:蘑菇块的秘密
第十五章:安泰荣利亚
第十六章:下里巴人
第十七章:逃跑
第十八章:重聚
第十九章:高层对话
第二十章:语言的力量
第二十一章:再次当俘虏
第二十二章:猜谜游戏
第二十三章:飞行课
第二十四章:鬼怪宫
第二十五章:鬼怪们的秘密
第二十六章:智力的考验
第二十七章:夜袭
尾声: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2010年08月07日 03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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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盒子里的河流》
在小镇的尽头,一个被大花园围绕着的小房子里,住着一头红发的安妮和她的妈妈。安妮的爸爸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安妮已经不记得他是何时离开家的了,那是发生在太久太久以前的事情了。实际上,她的全名应该是“安妮·雷文海德”,可是大家都喜欢简单地称她为“红儿”。这个称呼倒是名副其实,所以她也并不反对别人这么叫自己。
安妮是个九岁大的女孩,圆圆的脸蛋,脸上有一些雀斑,还有一个小小的翘鼻子,一簇红色的短发总是在眼睛上方跳来跳去。虽然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可还是常常把自己的玩具丢得满屋子都是。我说“满屋子”,是因为这些玩具通常都是东一片,西一块的被丢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你看,安妮的脾气确实不太好,她不是那种容易相处的孩子,特别是对玩具们而言,只是它们从来不会抱怨罢了。安妮并不是不喜欢这些玩具,或者是不爱护它们,恰好相反,她是一个很细心的孩子,然而,有些时候……当她开始生气,而玩具们开始等着遭殃的时候,那个甜甜的,温柔的小女孩就好像一下子消失在了空气里,取而代之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却是一个又粗野又狂暴的小怪物。她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可以扔出去的东西,唉,可怜的玩具们呀!只要被她的目光扫过,那么等待它们的命运不是被摔打成几块就是被撕扯成碎片。妈妈对此当然非常恼火,并且总是严厉地宣布如果再让她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要重重地处罚安妮。可是,也许是这种威吓还不够可怕,或者是妈妈总是不记得将她的话付诸于行动(她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每过一两天这种坏脾气的风暴就会卷土重来,而最终的受害者自然还是那些不幸的玩具们。
我要告诉你的这个故事,恰好就发生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日子里。事实上,那是很明媚可爱的一天——每个人都这样认为,只是除了安妮。这是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温和的天气让你可以在户外玩上一整天,却又不会感到任何令人不快的燥热。红儿在花园里已经呆了大半天,忙着完成她几天之前开始搭造起来的一个“提披”(北美印第安人的圆形帐篷)。这个帐篷可真不好做,有些地方看上去总是显得不对头。不是这儿斜了,就是那儿歪了,让她觉得非得拆倒重来不可。妈妈像往常一样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整天在她的电脑上工作,也就是说,她压根儿不会有时间来帮着安妮做什么。而邻居家的那些孩子们呢,好像都消失在了地底下。经过了几个钟头的孤军奋战,安妮认定攻克一个“提披”也不值得花这么多精力,于是她就回到了屋里。
虽然这只是个小屋子,但是却被布置得很舒适,而且也很漂亮。楼下有一间挺宽敞的厨房,兼作餐厅。紧挨着它的就是妈妈的房间和“藏宝屋”——一个很大的、装着各种老旧东西的储藏室。安妮有时候会整天待在里面,为自己编织一些关于迷宫和探险的故事。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不佳,所以进屋以后她直接上了楼,楼上有妈妈的书房,还有安妮自己的卧室。
如果说安妮的房间总是井井有条的,那确实是有些夸大其词。虽然在妈妈的帮助下,她向这个方向努力过,不过那也就是几天而已。说实在的,今天她的房间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有一群活泼的大象宝宝从这里跑过。在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撒落着铅笔、水笔和蜡笔;几幅没有完成的涂鸦和翻倒的板凳一起躺在地板上;她早上铺的床——她想把它改造成一座魔法城堡——现在看起来倒很像是那个被丢弃在花园里的印第安人的帐篷。原来装在盒子里和架子上的东西,在她四处翻找兴建帐篷的工具时,都被摊在了地板上。而她的那些被遗弃了的、大部分已是体无完肤的玩具,则歪歪斜斜地躺在一个个你能够想到或无法想到的角落里。
安妮走进房间,虎视眈眈地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想找点什么来发泄一下心头的怒气。不过还没有等她达到这个目的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一件更令她恼火的事情:有人动过她房间里的东西——这可是不能被轻易放过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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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敢这样做!”在她试着克制自己的火爆脾气之前,一声尖叫已经响起:“妈——妈!”
“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妈妈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因为她的翻译工作一直没有多大进展,“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叫了!”
“你收拾过我的房间了?”
“我没有收拾,实际上,我只是刚刚在这儿找一把剪子来着,我需要用的。”
“剪子在洗手间里,”安妮气呼呼地说。
“为什么会在那儿?”
“我的那个新玩偶长了虱子,所以我不得不做点什么。”
“你……做了什么?”
安妮没有回答,因为妈妈已经冲进了洗手间,并很快带着一个秃头秃脑的破娃娃走了出来。
“这真是作孽!”妈妈的怒火让安妮也觉得有些害怕了。“这个娃娃才刚刚买回来一个星期,而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儿!好吧,圣诞节之前你休想再让我给你买新玩具了。我对你的恶作剧已经受够了!”
红儿开始犹豫,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发脾气还是承认自己的过失,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她赶紧跑下楼去,很高兴终于有了个理由可以避开这个倒霉的局面。
然而,她在楼下遇到的事情,却使她完全忘记了那个娃娃的不幸事件。在门口,站着一位高个子的老先生。他看上去是那么奇怪,以至于安妮都忘了和他打招呼。他穿着一件身长及地的大衣(安妮想到在夏天竟然穿着这样一件衣服不觉出起汗来);他戴着一顶非常高的、镶着金色星星的帽子;他骨瘦如柴的脸上覆盖着一把拖到膝盖的长胡子。如果不是那一双快活而睿智的眼睛——即使那又长又乱的眉毛也没有遮住它们的光芒——他的出现一定会把所有人都吓一跳的。
“晚上好,”老先生向她问候道。他的声音听上去出人意料地年轻。“我叫尼洛德·莱珀特塞,是个玩具商人。我可以进来待一会儿吗?”
当安妮从十二分的惊讶中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拉着这个老先生上楼去,他随身携带的旅行箱也被拖上了木头楼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
“妈妈!妈妈!那个……呃……什么……先生。”安妮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那位老先生。
“莱珀特塞,尼洛德·莱珀特塞,”他告诉她。
“莱珀特塞先生是个玩具商人。他的那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玩具!”已经把娃娃事件丢在脑后的安妮,又开始对那神秘的大箱子里的东西想入非非起来。
“也许我可以再解释得详细一些,”莱珀特塞先生说,“确切的说,我并不是一个‘商人’,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准确。事实上,我是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正处于衰落中的手工业协会,我们管自己叫‘玩具回收者’。不过,因为大多数人对我们这一行都很陌生,所以我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才自称为玩具商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原谅我这个小小的……语误。”
妈妈一直仔细地聆听着他的叙述,并且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他对这种打量却并不介意。他靠着他的大箱子站着,倒是显得很坦然。
“你是否可以说得再具体一些,你是做什么的?”她问道,“是做某种修理工作的吗?”
“噢,不,夫人!我只是寻找和拯救那些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玩具。”
“灭顶之灾?玩具?”妈妈开始咯咯地傻笑,“那么你可真的找对地方了,莱珀特塞先生,我打赌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够你救上一辈子的不幸的玩具。”
老先生微微鞠了一躬。
“荣幸之至,亲爱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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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妈妈真的开始感到有些烦了,虽然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这种情绪。
“好吧,现在让我们说正经的,”她冷淡地说,“你到底想要卖给我们些什么?”
“我不想冒犯你,夫人,不过我的回答只能是:我不卖什么。”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卖玩具的还是买玩具的?”
“让我们简单地说吧,亲爱的夫人,我是个换玩具的。不过,当然喽,只有在发现自己感兴趣的玩具时我才会这样做。”
妈妈听到这个回答时松了一口气。
“好吧,我想我总算开始明白了。你是某种有特别嗜好的收藏家。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大概是走错地方了,你在这儿找不到一件保存期超过两个月以上的玩具。这些可怜的东西根本就活不到这么久。”
“这并没有关系,”莱珀特塞先生回答道,“我可以更仔细地看看它们吗?”
“请便吧,如果你能对付得了这种比战争还要残酷的场面。”
随之而来的五分钟对安妮来说真是一种折磨。她是那么渴望看到那只旅行箱里有些什么宝贝,以至于几乎忍不住要催促莱珀特塞先生的动作再快一些。而他却仿佛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对每一个躺在房间里的玩具,都全神贯注、不慌不忙地检查一遍。他甚至还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放大镜,对着一些破碎的玩具仔细研究。有时他会轻声地嘟囔几句什么,有时他又用笔在一个小本本上记着一些什么。安妮的妈妈对这一切倒是处之泰然,她甚至又回到电脑前去做她的工作了。可是,对于安妮来说,这段时间却仿佛是漫无尽头。有好几次她试着用干咳来表示自己的急促心情,有一刹那,她几乎想叫出来。可说来也真怪,她竟然不敢这样做,那老人的身上好像有某种东西令她感到很紧张,此外,那些体无完肤的玩具也让她感觉到有些羞愧。如果他什么也不想要可怎么办?如果他还没有打开箱子就决定离开呢?一瞬间红儿真的有些后悔,哪怕只有一个玩具是完好无损的也好啊!不过既然她是一个很现实的女孩,她很快也就给自己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如果这老先生能够找到点什么他感兴趣的,当然很好;如果他没找到,那么应该觉得遗憾的倒是他自己!
“唉,”最终莱珀特塞先生终于开了口,发出了一声叹息,“我看,你是对的,夫人,”他对迅速出现在门口的妈妈说道。“我在这里没有找到一点可以挽救的东西。尽管如此,我还是打算要给你一点惊喜。不然你会觉得我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了,而我到这儿来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他搬起他的箱子,打开了它,并且小心翼翼地拉出来一个巨大而扁平的盒子。虽然这说起来有些怪异,可是当安妮瞪大了两眼看着莱珀特塞先生在她面前拿出那盒子时,她还是确信那个盒子要比那个旅行箱大得多。她并没有为这一点而讶异多久,因为这老先生已经慢慢地打开了那个盒子,并且将它放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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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安妮还以为那是某种特别的电视机,有人告诉过她日本有种电视可以从各种角度观看。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一种更为奇妙的东西。妈妈已经在这盒子旁边蹲了下来,并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它。
有一条河正在盒子里奔流不息。
实际上,这条河只是游戏的一部分——尽管安妮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但她还是可以肯定这是某种游戏器具。在盒子的左边有一条联绵的山脉,就耸立在莱珀特塞先生斜靠着的盒盖旁边。安妮无法想象这些陡峭和高耸的山峰是怎样被塞进这个扁平的盒子里的。那条浪花翻滚的河流从山脉中穿过,又渐渐和缓地流向丘陵和平原地带,茂密的森林覆盖着山岗,一些没有被树木遮住的草地上,好像小虫子一般大小的四足动物正在闲散地漫步。仿佛是为了补充这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一些风格各异的建筑零零星星地点缀于其中:这里有一座水车小屋,一个钓鱼台,一座小小的棚屋坐落在一颗大树的树杈之间,旁边还有一架玲珑的梯子可供攀爬。甚至就连悬浮在盒盖上的云朵,看上去也好像正在沿着薄雾笼罩的山顶缓缓飘动。这景象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以至于安妮只是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那位老人却显然对这种反应感到很满意,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太妙了!”在一阵沉默之后,妈妈终于开口说道,“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科学工艺能够制造出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呀!”
“哦,这是一种已经被遗忘了的工艺,如果你不介意我插句嘴的话,夫人。它比你能想象到的要古老多了。”
安妮兴奋得几乎无法思考,她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游戏?那老人是从何处得到它的?他为什么说“古老”,那个盒子看上去明明是崭新的呀?
不过,现在可不是提问题的合适时间,在她理清这一脑袋乱糟糟的思绪之前,安妮已经叫出了声:“我要它!”于是,一瞬间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了,她只知道,如果不能得到这只盒子,那她就宁可一下子死掉算了。尽管妈妈也对这盒子很着迷,可她还是很克制地收回了自己紧盯着它的目光,并搂着安妮的肩头说道:
“对不起,我亲爱的,我们真的买不起这样的东西。这个游戏盒肯定要值一大笔钱呢。”她看着那老先生,希望他表现出一点赞同的态度,“不是吗,莱珀特塞先生?”
“坦白的说,这个游戏盒的价值是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我要它!”安妮又重复了一遍,同时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立刻哭出来。
“可是,安妮……”妈妈一时找不到什么好方法可以令女儿安静下来。
“我要它!”红儿紧握着小拳头,第三次固执地叫道。在她作战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去多想什么,那只会让她感到更加生气。
“我了解你的心情,”莱珀特塞先生说,“我们的行业有一个现成的规定可以解决这一类的情形,就是……”
“我要它!”
“……就是将这个游戏暂时地租借出去几天,在这种特别的情况之下,我很乐意采用这个办法。”
“你听见了吗,安妮?这位先生已经同意把这个游戏盒租给我们了。”妈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句话。
“只是几天?”安妮有些失望,然而却立刻又说道,“好的,好的,我同意。”
她立即蹲在盒子边上,想去抓住一只小不点的动物,可它却像闪电一样迅捷地跳开了。
“安妮!”妈妈不安地叫喊道。
“什么事?……哦,对了,谢谢你,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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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莱珀特塞先生微笑着回答,“这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可是我们还没什么可以和你交换呢,”妈妈有些困窘地说。
“是的,没错,我必须承认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还是让我们乐观一点吧,只希望这对玩具们还有点帮助。当然我们很快就能证实这一点。”这位老先生从他的衣袋里拽出一块很大的钟表,看了一眼之后便匆忙行动起来。“时间过得多快啊!夫人,认识你很愉快,那么,就下个星期再见了。”
“可是你还没有留下电话号码呢!”妈妈显得很慌乱,甚至还有点脸红。
莱珀特塞先生已经走到门槛边,听见这话便扭过头来,不胜惊讶地看着她。
“号码?什么号码?”一时间他显得很困惑,可随即他就用手指敲打着之间的额头说道,“啊,是的,我真是疏忽了。事实上,这倒也没必要,我一定会再和你联系的,夫人。再会了,安妮。”
他在离开前又犹豫了一下,并说道:“我祝你……努力。”
妈妈看着他走远,过了很久,她还没有从恍惚迷惑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只是一直用手指叩着门框,陷入了沉思。
***
安妮气坏了。这个游戏盒已经有两天不再正常运转了。
起初的几天里一切都很令人满意。安妮废寝忘食地玩着游戏,而这个盒子也总是在给她新的惊喜。刚刚开始的时候,红儿试着去抓那些居住在盒子的小动物,不过自从她有一次被刺伤(或者是咬伤)了手指,流了几滴血以后,她就不再这么做了。后来她就仔细观察起盒子里的地形来。在那些浓密的丛林中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是她确信那里也像河边一样有动物生活在其中。这个游戏盒是被那条河一分为二的,而河的两边看上去迥然不同。河流的一边是平坦的草场,而另一边却被密林遮得严严实实。两边的颜色也不相同。一边是明快的红、黄、棕色;另一边却是单调的墨绿色,其间还夹杂着一些难看的灰色斑点,就像是有什么传染病正在吞噬着这些森林。甚至就连飞鸟在河的这一边也近乎绝迹。安妮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不过说实在的,她也并不关心其中的原由,因为光是看河边的景色就够她忙乎的了。水车整天欢快地、吱吱嘎嘎地转动着自己的轮子;小小的树屋在微风中轻轻地晃动;安妮甚至还在山谷中找到了一条瀑布,它湍急的小水柱看上去显得相当滑稽,可还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而迷人。这游戏盒里还有无数的乐趣等着她去发现,可是,就在昨天,一切却停下来了。
一开始,安妮怎么也不能接受游戏结束了的现实,她纠缠着妈妈,没完没了地闹。后来她把盒子翻来覆去地查了个遍,想找到出故障的地方,可这种努力也是徒劳。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是要继续工作,还是要我打破什么东西!”
“够了,安妮!”妈妈在另一个房间里叫道,“我已经告诉你一百多遍了,可能是电池用完了。”
“电池,算了吧!那个老头肯定给了我们一堆便宜的垃圾货,不过我会马上弄清楚的!”安妮捅了捅那条像果子冻一样不再流淌的河流,“要是知道怎么启动这个就好了!”
“我再也受不了你的这种抱怨了!丢下那个盒子,找点别的什么去玩吧。你已经折磨了我一整天了!”
“好吧,好吧……”
如果不是那么疲倦,妈妈本可以从安妮的声音里发现一种不祥之兆的。可也许是她太累,或者是她已经听够了安妮的唠叨,所以她只想尽快结束谈话。为了表示她不想再被打扰,她索性把自己房间的门给关了起来。
这正是安妮一直等着的好机会。她一分钟也没有担搁,立刻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把大锤子。然后,她横眉竖眼地走近了那只游戏盒,慢慢地,将锤子举过头顶,停顿了几秒钟,仿佛想看看盒子对即将发生的不幸会有什么反应,“见鬼去吧,该死的垃圾!”
砰!沉重的铁锤一下子落到了盒子的正中央,就砸在水车小屋和钓鱼台之间。安妮吃惊地看到,锤子就像打在了橡皮上一样,很快地弹了回来,盒子丝毫无损。她站定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她总算看到游戏盒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于是她就向着盒子倾下身去,想看得更仔细一点。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游戏盒上笼罩的一层薄纱似的淡青色的光辉,接着,从盒子的中央,冒出了一团烟雾似的东西,它迅速地膨胀着。安妮开始担心起来,她想去找妈妈,可这时她却惊恐地发现:她已经动弹不得了。她想大叫,可是嘴根本就张不开;她用全身的力气想从那无形的枷锁中挣脱,可却只是白费劲。有某种东西就像沼泽地的泥潭一样令她陷了进去,她不能说也不能动,就连眼皮也没法眨一下。
与此同时,那烟雾似的东西已经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尖头朝下的圆锥体。它急遽地旋转着,并且一点点向安妮靠拢过来——就在几天前,安妮刚刚看过一部关于热带飓风的电视节目,而现在,她吃惊地发现这所谓的“烟雾”正是这样一种小型的龙卷风。她的一只胳膊正被风口吸过去。“不,不,不!”她试着大叫,可这一点也不管用。那龙卷风正在一点点地将她吞下去,她的身体古怪地扭曲着,就像是卡通片里的某个角色一样。那无形的力量将她拽离了地面,她就这样头朝下,脚朝上地被塞进了龙卷风的大嘴里。“真像一团被灌进蛋筒里的冰淇淋。”安妮想道。后来她就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感,并开始对这一切听之任之了,出于某种缘故,她对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再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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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烟雾似的东西已经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尖头朝下的圆锥体。它急遽地旋转着,并且一点点向安妮靠拢过来——就在几天前,安妮刚刚看过一部关于热带飓风的电视节目,而现在,她吃惊地发现这所谓的“烟雾”正是这样一种小型的龙卷风。她的一只胳膊正被风口吸过去。“不,不,不!”她试着大叫,可这一点也不管用。那龙卷风正在一点点地将她吞下去,她的身体古怪地扭曲着,就像是卡通片里的某个角色一样。那无形的力量将她拽离了地面,她就这样头朝下,脚朝上地被塞进了龙卷风的大嘴里。“真像一团被灌进蛋筒里的冰淇淋。”安妮想道。后来她就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感,并开始对这一切听之任之了,出于某种缘故,她对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再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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