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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不知何时成为我再也说不出口的禁语。
G-i-o-t-t-o。
可以清晰的写下却再也无法从嘴里轻飘飘的喊出。
纵使现在的你在遥远的那个岛国,对着那个方向扯起嗓子狂吼,你也不会听见。
可就是像病症似的,用了最大的力气却沉默无声。
是不是你走的时候,剥夺了我这个权利。
于是就想起你走的时候。过分安静的夜晚,你拎着行李箱刻意压低声音和雨月交谈:“雨月……你先走……我再最后……看看G……”浅浅的睡眠很容易就醒过来,听见你的话呆愣几秒,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肩膀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随后听见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
月光太安静,你的脚步声又轻又碎。
没有回过身去,是因为眼眶湿润。张着嘴嘴形无比准确的比出了你的名字,不是Primo,不是Boss,Giotto……Giotto……
声音却卡死在太过残忍的安静里。
你有些抖的气息散在我的耳边,很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眼角,再也盛不下的水汽顺着脸庞的轮廓滑下。原谅我没有回头给你一个笑。
你带有微微颤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闭紧眼睛依然可以看见你柔和的面孔。
恨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能喊出你的名字,喉咙漫着苦涩。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在哪个柔软的梦里看见众人呼唤你的名字,那么多明媚的面孔中或许只有我是孩提时的模样。原谅我只有那时才能毫无顾忌的这样喊你。
Giotto。
这样想来,这病症一样的失语并不是你造成的,恐怕在很早的以前,很早的以前就这样了。
是第一次喊你Primo是开始的吗……?
当时的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你批改公文,整个隐在阴影中的面庞,垂着眉眼的样子异常温柔,我似乎下定了决心,你是Boss我是你的部下,起码的尊敬怎么可以少。
所以轻描淡写的问你:“Primo,需要帮忙吗?”
你的笔瞬间停了,抬起头,惊疑的注视着我。
吓了一跳扭开头。
良久,你放下手里的笔,用淡淡的平静语气回答:“不……不了我自己来……”
讶异于你一瞬间的颤抖语气。惊觉自己的举动多余。
但你站起来微笑着合上了门。
啊是了,门锁碰上的那一声起便再也没能喊出你的名字。
从此两小不无猜。
虽然依然是性命相托依然是一切如常,但自己造成的小小不快使我只在看见你时愧疚,想补偿便想的更多,想得更多便更小心,小心到你突然转过身来义正言辞的问我:“我很让你困扰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已然做不到像蓝宝他们一样轻松面对你。
恨自己的无能。
那些无所顾忌不知不觉变得奢侈,我于是转移努力的方向拼命帮你工作。有一天睡倒在桌子上被你摇醒,一醒过来看见你在厚厚的文件堆中皱起眉头,突然的抱紧我。
小心翼翼地望向你,不争气的喊出了:“Primo?”
那天被你骂了一句“笨蛋”。
如果你现在再骂一次说不定我喊得出来。
Giotto。
可是如果毕竟是如果啊。
你走了的时间久到我记不清,现在的自己颓废的像真正的老头,戒了烟戒了酒,整天窝在一张摇椅里从日出摇到日落。摇到睡去,现在的自己睡得很沉,被管家扶到别的地方也不会察觉。真的像老头一样啊,虽然外表没有渐渐地垮掉。
窝在摇椅上,扶手边的矮桌一定有一杯绿茶。多少年了,泡茶的技术依然糟糕。Giotto如果尝到是一定会吐出来的,能把茶泡到只有苦没有香的只有自己了。
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惯常的地方写下:
G-i-o-t-t-o。
水渍让桌面的颜色深下去,上面有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的,每一天的划痕。
听说你现在非常幸福,有妻有子合家团圆。
也好,从此以后既然没有叫的机会,那就让这病症严重下去也无妨。
——————————————————————回归第三人称————————————————————
管家领着来人,走到G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先生,有人来了。”说着拧开了门把手,却微微吃了一惊,回过身去对来人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实在抱歉先生他睡着了……呃?”
来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拍拍管家的肩,静静的坐到G对面的椅子上。
G的头歪在摇椅里,呼吸均匀而悠长,合着眼睛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时是阳光的午后。
管家合上门,悄悄退开。
来客带来的小男孩非常的乖,不怎么吵闹。
而G在睡梦之中,呓语出了划满身旁一矮桌的那个单词:
“Giotto……”
这次的睡眠异常浅而不安稳,G谎觉自己听到轻而碎的脚步声,凉凉的气息散在耳边。
也好,若是在梦里能唤你也好。
“Giotto……Giotto……”
手被人紧紧握住,G惊醒过来。
近在咫尺的柔和面孔,带着淡淡的开心微笑:“Gatling……”
G惊觉自己能够说出常年的禁语,却又在这一刻说不出话,他伸出手去捧住面前人的面颊试探性的叫:“Giotto?”
好像世界里只剩了这个单词,如果这是另一种病症,那真希望永远不要痊愈。
“真的很久不见了………………”Giotto笑着,紧紧抱住了G。
一瞬间G将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变成一片干净的空白,他伸出手,微微笑着,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Giotto。
你亲手带我离开的,失语的病症。
2010年07月31日 05点07分